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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千秋-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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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是甄容自己!
原本惊惧不安的徐厚聪突然脑际灵光一闪,自觉领悟到了其中奥妙。因此,他立时诚惶诚恐地说道:“皇上,都是臣见到甄容肩膀上这刺青一时惊愕,甄容又一时情绪波动太过,所以出手和臣厮打了起来,这才以至于惊动禁卫。臣自知有过,可事情既然只是误会……”
他这话还没说完,耳畔便传来了一个低低的笑声。分辨出此时在笑的竟然是皇帝,从前初次被引见时,他也听到过这位北燕皇帝爽朗的大笑,可此时他却觉得这低笑有些不同。
而下一刻,他就只听到砰的一声,等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时,他却发现皇帝竟是抬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
随着那些盘盘碗碗全都跌落在地,各种官窑烧制出来的精致瓷器无不砸了个粉碎,那一瞬间,徐厚聪整个人都呆滞了。
都说北燕皇帝喜怒无常,杀人如麻,他到了上京后却发现这位君王容易不耐烦,容易暴躁,可皇宫中的内侍宫人也并非时时刻刻动辄得咎,除却后宫宠妃无定数,其他都还好。可现在,尽管皇帝并未杀人,只不过是踹翻了一张桌子,可他仍旧不由自主生出了深深的畏惧。
难道接下来他就会看到这位君王的真面目?
可陡然站起身的北燕皇帝却并没有大发雷霆,他踩着满地瓷器碎片和食物残渣,旁若无人,闲庭信步似的径直走到了甄容面前。他没有理会严诩的阻挠,只是上上下下打量了甄容一番,随即又仔仔细细看了看越千秋,最终再次低笑了一声。
“朕很好奇,南朝的人在身上会纹什么样的图案,能不能让朕好好看看?”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提出这种要求,严诩对比了一下自己的那个舅舅,不得不承认自幼被太后和大臣用礼仪熏陶出来的舅舅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可此时此刻北燕皇帝却偏偏理直气壮,他自然很有些棘手。可不等他开口,越千秋就抢在了前头。
“这是甄师兄的伤心事,皇帝陛下何必强人所难?”
若是别人敢用这样的口气对自己说话,皇帝早就发怒了,可今天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应接不暇,他也懒得啰嗦,直截了当地说:“若是你们希望,今后在这大燕的一亩三分地上,没人敢拆你们的马车,现在就爽快一点,朕不想浪费时间!”
话音刚落,皇帝就只见甄容抿紧了嘴唇,却是上前一步,一把将严诩刚刚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袍掀开,露出了**的上身。然而,皇帝在意的只有刚刚惊鸿一瞥的左肩那处刺青,此时他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最终竟是伸出手去,摩挲着那纹样。
发现甄容的肩膀猛地往后一缩,他就再次低笑了一声。
“确实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你说是儿时胡闹,也有人能相信,可南边的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绝对不可损伤,就算市井武夫,也大多应该是成年之后才刺下去,图个威风。所以,不会有多少人知道,这玩意不会随着时间慢慢长大,小时候纹多大,长大了之后也就才多大。”
说到这里,皇帝往后退了两步,又盯着这刺青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旋即呵呵笑道:“这要是你七八岁的时候刺的,当时这块区域应该很显眼吧?要是再小些刺的,这么大一块,对于婴儿来说,恐怕更要从前胸肩膀一直延伸到后背。大燕皇族贵族虽说常常会在很小的孩子身上纹身,可这么大却少,除了某些发疯的家伙。”
皇帝眯了眯眼睛,竟是轻轻在甄容那裸露的肩膀上拍了拍:“做个吴人不错,至少有人护着你!唔,不过既然朕的神箭将军说你武艺高强,建议朕招揽你,你如果愿意,朕也可以在身边给你留一个位子。神箭将军已经有了,神刀将军却还空着!”
尽管这番话听上去很温和,很关切,可甄容却恍惚间脑际一阵空白。浑浑噩噩的他只觉得有人拽住了自己的一边胳膊,随即听到了一句**的话。
“这是我大吴英才,恕不割爱。”
而越千秋事先和甄容做的预案之中,曾经设想过皇帝会出言招揽,可却没想到皇帝竟会解释这纹身大小和年龄的关系。知道此言只怕会在甄容心中留下一个深深的刻痕,看到严诩一把将甄容拉到身后,可他一面感慨能当至尊的就没个省油灯,一面手忙脚乱帮甄容把严诩那件外袍重新披上。
紧跟着,他就挡在了甄容面前。
“皇帝陛下恐怕要失望了,甄师兄是用剑的,当不了神刀将军。只不过,如今甄师兄已经如皇帝陛下所愿,让您看过这东西了,您是否言出必践,把答应过的公道还给我们?今后使团呆的地方,若是还有人再悍然乱闯,我们是不是可以毫不客气地还击?”
所谓的公道,就是容许你们还击?自信倒是不小!
皇帝若有所思看着越千秋,最终皮笑肉不笑地说:“那几个假传圣意的混账,今后不会再出现了。既然南苑猎宫那地方一而再再而三有人搅扰,朕短时间也没空过去,你们就挪个地方吧。晋王府也好,兰陵郡王府也好,皇宫也好,有的是空屋子,你们想住哪儿?”
再次遭遇这羚羊挂角似的出招,越千秋却显得很镇定。他不慌不忙地说:“客随主便,皇帝陛下想让我们住哪就住哪,哪怕是住到秋狩司去,我们也没意见。如果您难以决定,您可以拈阄,交给老天去做决定。”
皇帝终于再次被这似揶揄似当真的话给逗乐了。他轻轻摸了摸额角,仿佛不以为意地说:“你们这次的使团有点意思,那就住在宫里吧。”
他言语间稍稍一顿,用极其随便的口气说:“禁军左中右三将军要换一下,你们三个各推荐一个人。至于神箭将军,暂时替朕管两天宫城防戍。”
这个你们三人,谁都不会会错了意思。萧敬先和越小四交换了一个眼色,眼见汪靖南亦是眼神闪烁,被点名的徐厚聪更是满脸震惊,他们方才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今天这事情真是……太出乎意料了!
第315章 喂鱼
不愧是传说中比兰陵妖王还要神(经病)的北燕皇帝……比自家皇帝还要让人捉摸不透!
当最终离开那一位君王的视线时,越千秋这才觉得自己憋出了一身白毛汗。
想当初因为一出金枝记的女主角直接影射了他,自家那位皇帝在宫里单独见他时,也曾经非常不按常理出牌,又是对他感慨说英小胖并非冯贵妃亲生,又是诱导他不妨和小胖子结为兄弟,反正让他又发懵,又疑惑,好容易方才堪堪招架过去。
那时候他就觉得,皇帝这种生物,一定要划分为另外一种类别,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而这一次见北燕皇帝,不论萧敬先事先是怎样和越小四做的谋划,不论汪靖南父子是怎样的心思,不论他和严诩事先是怎么想的,甄容又是怎么个打算,不论徐厚聪这个神箭将军之前想的是什么……在那位君王看似无理的连环手之下,每个人都有得失。
北燕皇帝虽然没有具体提让哪三个人举荐三将军,但想也知道,不会是他们,也不会是徐厚聪,只会是萧敬先和越小四,还有汪靖南。
这三位在突如其来的禁军大洗牌之下得到了三将军的举荐权——可那三位落马的以及背后的人,甚至于觊觎这三个位子的人,肯定会把他们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而徐厚聪这个背景浅薄,刚刚叛逃过来的吴人,竟然在这段时日暂时戍卫宫城!可徐厚聪就算弟子众多,可只看人引荐了一个给大公主当护卫,就知道神弓门距离融入北燕还早得很,这位神箭将军也没本事把人安插到禁宫中,下头能指挥得动几个人?
可以说,是北燕皇帝暂且独揽禁宫大权也不为过。
然而,终究上述四人都颇有收获,相形之下,从实际结果来看,越千秋知道,谁都会觉得他们这支吴朝使团无疑是最最不利的,
不说大闹了一场的结果,竟然只是扳倒了秋狩司的几个小喽啰,就说搬到皇宫,那简直是最差的结局。南苑猎宫纵使再不好,至少有一定限度的自有,可在防戍最森严的皇宫大内,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他们能干什么?
可是,此时此刻,当他从萧敬先的侍卫手中接过那个装有陌刀的大盒子,他却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严诩更是毫不在意地接过了东西,又在越千秋肩膀上大力拍了几下。
“不错不错,幸亏你刚刚临走时在北燕皇帝面前提出来,否则这刀什么时候能拿回来却说不好。”
严诩一面说,一面示意庆丰年和小猴子去取回自己的武器,见庆丰年背上大弓,似乎是想到有弓无箭,再加上之前对徐厚聪的任命,显然有些低落,而甄容更是抱着刚刚拿回来的宝剑失魂落魄地站着,只有小猴子拎着刀嘀咕着什么,他又觉得没有多少值得高兴的了。
甄容只怕这会儿心里已经更加纠结自己的身世以及将来该怎么办,可惜他对于安慰人简直是一窍不通……可事事都要靠徒弟,严大掌门又觉得自己这个副使像吃闲饭的,没理会三个这会儿全都魂不守舍的小家伙,他就拖着越千秋走进这座刚分配给他们的这座宫院。
“越大人幸亏今天没来,否则他肯定得气死。”
严诩说着就皱起了眉头,没好气地提高了声音说:“不就是一块刺青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北燕皇帝都说了,做吴人有什么不好,至少有人护着他。他认为自己是吴人,就是吴人!要是想当北燕人,立时往后转,北燕神刀将军就是他了!”
越千秋哪里不知道严诩是在用激将法,对于甄容这种细腻多思的人,这法子本来应该挺有用,可他觉得这话云中子来说还差不多,严诩到底要差点儿,可这时候说一千道一万也没用,要的是甄容自己能想通,他却没像严诩这样刀子嘴豆腐心,而是岔开了话题。
“师父,北燕皇帝既然都让我们住在宫里,又同意了把兵器还给我们,一会儿我带甄师兄在宫里逛逛。”
正木知木觉跟在后头的甄容猛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先是一愣,随即才茫然抬起头来。等身边的庆丰年立时推了推他,他的理智终于回来了。
“这里毕竟是宫中,我们刚刚住进来就随便乱走,会不会被人诟病?”
“这才是事事都想太多的甄师兄嘛!”越千秋毒舌地吐槽了一句,见甄容满脸不自然,他就耸了耸肩道,“当然,我会送信去给徐将军,他现在也算半个地主,不该带着我们这些前老乡好好认识一下接下来一段日子的临时住处吗?”
“我也去……唔!”落在后头的小猴子话才出口,就被人死死捂住了嘴。踢蹬了两下腿,意识到是庆丰年,他这才安静了下来,满以为越千秋那恐怕是带着甄容去散心。因此,等到庆丰年连拖带拽先把他给提溜走,嘴终于能说话的他只来得及回头吼了一声。
“甄师兄,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严诩忍不住笑骂道:“这聒噪的小子,难得还有这么好心的时候!”
甄容细细一想,却从越千秋刚刚的话中,一下子醒悟到越千秋自始至终就没忘记之前商量过的那些安排,他顿时面色苍白了下来,沉默良久方才点了点头。
一行人都是只带了随身兵器就来了上京,这会儿也没有什么好安顿的,就连之前一度衣衫碎裂的甄容,因为撕坏的是那身下场搏熊的劲装,最初的礼服还在,如今重新换上再出现在众人面前,除了脸色不好,照旧是之前那个俊逸的少年郎,和越千秋站在一块相得益彰。
而越千秋命人送出去的消息,也得到了徐厚聪的回音。刚接管禁军防务的神箭将军竟然没有拒绝,反而表示可以带着他们在皇宫里转转。对于这样的答复,甄容想的是徐厚聪恐怕奉命试探他的身份,越千秋却觉得,那位昔日神弓门掌门只怕更关心他的态度。
半个时辰之后,当徐厚聪匆匆赶到这座长缨宫的时候,越千秋和甄容这两个性格迥异,却同样尤其敏感的少年,几乎同时感觉到了徐厚聪的态度差异。
甄容是之前从北燕皇帝的话语中方才得知徐厚聪竟然推荐过自己,可如今徐厚聪却仿佛完全忽视了他似的,几乎把他完全撇在一边,只是笑吟吟地和越千秋搭讪。想起北燕皇帝那神刀将军的戏言,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可之前发胀的头脑却渐渐清醒了过来。
徐厚聪这种能够叛逃到北燕的人缘何会推荐他?还不是想在北燕皇帝面前博得一个推荐贤才的形象?如今因为他肩膀上的可疑刺青险些吃挂落,甚至皇帝还许了他一个“神刀将军”,徐厚聪不耿耿于怀,那就不是那个能狠心丢下一部分人,叛逃到北燕的神弓门掌门了!
而越千秋见徐厚聪对自己笑容可掬,有问必答,对甄容却冷淡疏远,他却当成没发现甄容被忽视似的,延续着之前对徐厚聪的良好态度,自始至终也笑眯眯的。
也不知道是今天的事情传开了,还是徐厚聪格外做过布置,又或者皇帝有令,他们这三人所到之处,人人退避,别说之前发生过的大公主和十二公主兴师问罪,就连个小猫小狗都不曾窜出来,让有心继续表现一下冲动易怒形象的越千秋甚觉遗憾。
他当然知道,自己在金陵城中于神弓门一事上的鲜明态度不可能是秘密,别说之前朝廷根本就没有掩藏,就算掩藏得再好,秋狩司也一定会查得清清楚楚。
因此,当逛到西边的内苑,暂且找了个地方临时休憩的时候,越千秋笑眯眯从徐厚聪那儿要了一把鱼食,竟是自得其乐地投食喂起鱼来。
见甄容仿佛自知碍事,沉默着自顾自往另一边去了,他就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徐厚聪说:“徐将军应该听秋狩司的人说了吧,在金陵的时候,我是最护着庆师兄他们的人。”
徐厚聪闻言一愣,随即就强笑道:“略有耳闻。”
居然只是略有耳闻?看来,秋狩司还想藏着掖着,等到发现徐厚聪有什么端倪再拿出来?
没有回头的越千秋看不清徐厚聪什么表情,可他却继续不慌不忙地说道:“徐将军你丢下曲长老和庆师兄他们一走了之,在南边武林算是彻底坏了名声,我振臂一呼,力排众议,为庆师兄他们说话,不但引介他们进武英馆,还首倡建立神弓营,所以得了不少人望,从这一点来说,我得感谢你。”
越千秋把话说得这么露骨透彻,徐厚聪面色再变,可原本只有三四分的猜测,此时却变成了七八分。
尽管越千秋年纪不大,可他自从知道人的身世之后,在他的心里,这个能以养孙的身份在越府过得滋润,不但深得越老太爷宠爱,还拜了严诩这个师父的少年,必定是个心思玲珑剔透,长袖善舞的人,绝不会像表面上这么只会逞口舌之利。
他并不怕和这种人打交道,相反若是换成固执得如一块死硬石头的庆丰年,他就头疼了。
所以,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在远处转悠的甄容,毫不在意地笑道:“各为其主罢了。我倒钦佩九公子好本事。”
“好一个各为其主。”
越千秋一把将手中的鱼食全都丢进了池子里,见下头的锦鲤几乎是一窝蜂似的凑在了一块,大口大口吃着那些鱼食,小鱼们几乎都被大鱼赶到了边上,根本争抢不着,他这才拍拍手,转身看着徐厚聪笑道:“徐将军不用担心某些事情,水至清则无鱼,不是么?”
徐厚聪没有松弛,而是立时反问道:“代价呢?”
“代价很简单,我平安回去。”越千秋嘴角一翘,又加了几个字,“而且是立功回去。”
见徐厚聪露出了心领神会的表情,他就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那边站着发呆的甄容:“如果我是甄容,有那么一块东西在身上,我一定会好好利用,绝不会和他那样浪费了。毕竟,我这次和师父大老远跑来出使北燕,说是主动请缨,其实到头来还是被逼的。南边朝堂是怎么格局,徐将军你应该很清楚。皇上尚且不能一言九鼎,更何况长公主和我爷爷?”
他说着便咧了咧嘴,露出了满口白牙:“我觉得,我们可以互通有无。毕竟,你在北燕不能靠着秋狩司过一辈子。我呢,在南边也不能靠着爷爷和师父过一辈子。”
看到徐厚聪那张明显有些动容的脸,越千秋知道,鱼儿不再是绕着饵钩转,而是开始试探性咬钩了。
第316章 风口浪尖
一个年轻的秋狩司司官站在北燕皇帝面前,尽量声音平静地朗读着关于此次南朝使者的所有卷宗。尽管这一卷一卷都是他亲手整理出来的,一字一句都熟记于心,而皇帝似乎听得心不在焉,既没有发怒,也没有说话,可他就是觉得心情忐忑。
因为在他来时,顶头大上司汪靖南特地嘱咐过他,今日皇帝心情莫测,一定要多加小心。
然而,一旦遇到这位君王心情莫测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让他怎么小心?
当读完越大老爷越宗宏和严诩的那两卷之后,他稍稍放松了一下心情,可等到拿起第三份,他才刚刚念出了越千秋的名字,却只听一直都没吭声的皇帝淡淡地说道:“不用念了,拿来给朕看看。”
如蒙大赦的秋狩司司官连忙双手将余下的卷宗呈递了上去,孰料皇帝只是随手取了第一份,剩下的竟是丝毫未动,就这么直接漫不经心地浏览了起来。这下子,他却是进退两难,退下又怕皇帝还要看剩下的,留在原地却又生怕皇帝嫌弃自己碍眼,心情顿时挣扎极了。
就在这时候,偏生外间传来了一个声音:“皇上,大公主来了。”
知道皇帝儿女多,封号根本懒得记,因此门外的侍从根本不提什么魏国公主,只说大公主。而皇帝同样头也不抬,淡淡地吩咐道:“她什么时候这么讲规矩了?从前不都是横冲直撞,哪里还会通报?”
“父皇!”随着这样一个有些愠恼的声音,大公主脚下生风地冲了进来。她看也不看那秋狩司司官,直接到了皇帝身侧,毫不避讳地探头看了一眼那卷宗,这才气恼地叫道,“这不是那个胆大包天挟持了我的小子吗?父皇,这家伙最可恶了,一定要给他点厉害看看!”
“你说的这个可恶小子,现在正住在长缨宫,就是你母后当年带着宫女骑马练枪的地方。”
发现身旁立刻没有声音了,皇帝这才侧过头去,见大公主呆若木鸡,他便耸了耸肩,用手指点在手中的卷宗上,不带任何感**彩地说:“你看,巧得很,他和你弟弟生在同一天。”
大公主绝不会把皇帝指代中那你弟弟三个字理解成现在的任何一个皇子。可正因为不会理解错误,哪怕萧敬先早就和她交待过某些事情,她仍是怒不可遏地叫嚷道:“父皇,你这是牵强附会,那个南蛮子和我死了的弟弟有什么关系!”
下头那秋狩司司官已经是听得呆了,直到大公主怒喝,他才如梦初醒,慌忙开口解释。
“皇上,魏国公主说得没错,那个越千秋乃是南朝次相越太昌的养孙,既然是捡回来的,生日不过是随便挑了个日子。据查正好是七年前,越太昌和东阳长公主为了拿下当时的刑部尚书和侍郎,借着越千秋那个所谓的生辰发难……”
“朕还没瞎,你的卷宗上已经明明白白写了这些。”
皇帝屈指弹了弹手里那份相比越大老爷和严诩的两份,一点都不显得单薄的卷宗,脸上绽放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显而易见,这小子很会惹事,所以区区十四岁,竟然做出了很多让人不可思议的事,而且还让那么多南朝大官都吃了亏,倒是很难得。”
他一边说一边看了紧紧咬着嘴唇的大公主一眼,脸上笑容更甚:“更难得的是,萧长珙当年竟然也因为他的缘故挨了南朝次相越太昌一巴掌,而为了这一巴掌,朕的大公主和十二公主都气冲冲地跑去找人的麻烦,结果却铩羽而归。要知道,他才十四岁,再大还了得?”
“父皇!”
大公主这次不用装就气得发抖。哪怕萧敬先说不过是一个幌子,可此时此刻她还是重重双掌拍在了桌子上。尽管被那反震力弄得双手疼痛,可她根本顾不得,眼睛通红地叫道:“如果不是舅舅来了,我早就收拾了那个胆大包天的小子!”
“你舅舅确实算是勉强能拴住你这匹烈马的辔头。但是,真正那能够拴住你的家伙,却是到现在还不大肯正眼瞧你一眼,朕没说错吧?”
毫不留情地揭了长女的短,皇帝这才淡淡地说道,“朕这么多女婿,软趴趴的占了多数,原以为萧长珙也是,没想到终究走了眼。小七从小体弱多病,朕都几乎不大记得她,没想到,她竟然比她的姐妹都有福分,丈夫一直都情深意重不说,而且到她死才展露了那般本事。”
皇帝突然转换话题,大公主顿时有些措手不及。尽管她不止一次抢过妹妹们的丈夫,可如今却抢不过一个死了的妹妹,她便有些不甘。更何况,十二公主也好,更小的十五十六也好,竟然也都瞄准了她看中的人,这更是让她怒不可遏。
这比之前被越千秋劫持戏耍更让她难以忍受!
“只要父皇不发话,萧长珙只能是我的。”大公主深深吸了一口气,迸出了一句强横霸道的话,“从来没有人能抢得过我,活着的人不行,死了的人更不行!”
“那就看看这一次会不会是例外。”皇帝用这样一句几乎让大公主暴跳如雷的话为这个话题收尾,随即突然词锋一转道,“朕已经祭庙正式废了太子,接下来外头那些鬼鬼祟祟的家伙应该会明目张胆跳出来了。你呢,你希望你哪个弟弟当太子?”
大公主顿时愣住了。意识到从自己一进来之后,就自始至终被父皇牵着鼻子走,她只觉得一颗心绷得紧紧的,若不是长久以来就飞扬跋扈,把真正的心志锻打得如同坚冰一般,此刻她几乎立时就要失态。她终究狠狠攥紧舌尖,让自己重新露出了桀骜之态。
“我的弟弟早就死了,我没弟弟!”大公主高傲地抬起了头,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张密密麻麻写着越千秋“丰功伟绩”的纸上,随即恶狠狠地冲着那个秋狩司司官道,“回头把那个小子的资料抄录一份送给我。本公主倒要好好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眼见大公主和来时一样一阵风似的离开,皇帝这才瞥了一眼那个呆若木鸡的秋狩司年轻司官,用非常平淡的口气说道:“她要就给她。你也下去吧,东西留下,朕自己看。”
尽管读卷宗并不是什么好差事,可毕竟也是在御前露脸的机会,如今被大公主这一搅扰,皇帝发了话,纵使心中颇为沮丧,那司官也只能留下东西怏怏告退。可出门时,想到大公主刚刚在皇帝面前的忿然陈情,他不禁又轻轻舒了一口气。
不论如何,今天终究还是有收获的,回头可以送消息出去,大公主以及她背后的晋王萧长珙,恐怕是真的没有偏向任何皇子。至于和晋王萧敬先走得很近的兰陵郡王萧长珙,从前没少因为平安公主的事被那些皇子公主瞧不起,所以恐怕也还没有站队。
再加上惠妃这个宠妃唯一的女儿十二公主,那一支力量算得上不可小觑了。
而就在上午,皇帝才刚刚换了禁军三将军,其中两个举荐的名额落在了萧敬先和萧长珙手里。
相形之下,南朝使团来临这种小事,还真的是无足轻重。
然而,书房之中,皇帝却正儿八经,仔仔细细审视着这无足轻重的南朝使团履历。不只是越千秋的那份他看了三遍,越大老爷和严诩的卷宗他同样再次看了一遍,庆丰年、甄容和小猴子那简简单单的卷宗他看了两遍,其余人等也都毫无遗漏一一瞧过。
最后,他才丢了东西,舒舒服服往后一靠。
秋狩司下的功夫很不小,调查的结果也事无巨细,乍一看去,南吴这一次的使团规格高得前所未有,纵使有判断说是南边的政治斗争,可他还是觉得另有玄虚。更何况,一个让他第一眼看到就心生联想的越千秋之外,更有一个有那样刺青的甄容,这就是问题。
而他那个最让人不省心的小舅子萧敬先,也许是真因为萧长珙昔日在金陵吃的亏去看个究竟,可一路同行不说,到了上京之后又过来主动承揽接待使团的事情上身,这一切的一切汇聚在一起,只能让他得出一个结论。
“有问题……”皇帝说着便没好气地一笑,用一种看好戏的口气说,“可有问题又怎么样?朕只不过不喜欢贵妃和太子的理所当然,所以他们都栽了,又不是朕已经有真正看重的儿子要送进东宫,你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倒是那个连南朝皇帝也居然挺喜欢的小子……”
对于南朝的那位君王,北燕皇帝最初从来都是看不上的,只觉得那先是太后的傀儡,再是群臣的傀儡,不过是一个软弱可欺的昏庸无能之辈罢了。
可等到七年前那一战过后,他的看法终于得以修正,更何况秋狩司的楼英长更是亲身在南边,不断收集了各式各样的讯息摆到他的案头。
“如果真的是七年前,又或者更早布设的局,朕倒是想好好领教领教。”
再次自言自语了一句之后,皇帝便扬声吩咐道:“来人!”
随着门前传来了一个应答声,皇帝这才淡淡地说道:“等南朝使团都住到长缨宫之后,安排一下递国书的事,记住,越快越好。”
谁都以为南边的使团无足轻重,他就把这支使团立时三刻推到风口浪尖上!
第317章 打探和闹事
当越大老爷踏入长缨宫,看到迎出来的严诩和越千秋几人时,他悬着许久的心方才放下。
饶是之前派去南苑猎宫接他的人明明白白说是奉皇帝旨意,请他和使团其他人一起搬入宫住,可昨天才刚刚入住一直接待吴朝使团的南苑猎宫,今天却突然挪地方,联想到严诩越千秋带着三个小的,跟随晋王萧敬先还有越小四进宫“讨公道”,他怎能不浮想联翩?
因此,他对庆丰年甄容和小猴子还客气地点点头,对严诩和越千秋却是一板脸道:“跟我进来,好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知道越大老爷这一路上就没少训斥过严诩和越千秋,当那位威严深重的正使大人气冲冲入内,严诩和越千秋交换一个眼色后赶紧跟上时,小猴子忍不住拉了拉庆丰年的袖子,低声问道:“庆师兄,要是让越大人知道我们在皇宫里翻墙,他一定会发火吧?”
庆丰年看到前头越大老爷的肩膀一下子僵了一僵,他顿时非常无奈地瞥了旁边这多嘴的小家伙一眼。都这么久了,你难道就不知道那位正四品的老大人耳朵和练武人似的很好吗?
果然,当那三人消失在了正房之中,哪怕两扇大门已经关上,每一个人都能听到里头犹如疾风骤雨一般的数落:“翻墙?你们竟敢在这北燕皇宫里翻墙?在金陵城里飞檐走壁还没闹够吗?要到人家这皇宫里来展露你们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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