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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默然)-第2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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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俟卨见他不搭腔,咳了两声,继续道:“当然,我也知道徐郡王向来是没有飞扬跋扈,蔑视朝廷的行为。然而,你今日的话却让我深感忧心呐。”

    张浚看着旁边,笑道:“这就让下官难解了,本是向宣判告捷,为何倒还忧起来?”

    万俟卨见张浚这个态度,收起笑容,严肃道:“张参议,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张浚却不承认:“下官委实不明。”

    嘴角一扯,万俟卨似乎有些不悦,但最后还是道:“那我索xìng就明说了。徐郡王手握重兵大权,朝廷自然介怀,但形势所迫,西北必须有他这样一个人。可如今,似乎有些过头了。他不担执掌在川陕,连河东都奉他号令,那各路义军都打徐字旗,这很说明问题。”

    “那,宣判想怎么作呢?”张浚问道。

    “要怎么作,那进朝廷决定的,轮不到你我来想。我们要作的,就是据实以报,将这个情况送到行朝。请圣上和宰执大臣们去考虑。”万俟卨这才算说出了目的。

    “宣判的意思是说,要上奏弹劾徐郡王?是这个意思么?”张浚问道。

    “也不能这么说,弹劾谈不上,下情上达吧。”万俟卨道。

    张浚一阵沉默,而后道:“这是宣判的事,下官不便评论。宣判要作,自作。”

    万俟卨眼睛一眯:“你不想参与?”

    张浚缓缓起身,笑道:“下官是宣抚处置司参议,我的职责,是协助宣抚相公,分管方面,而不是履行监司的职责。”

    万俟卨叹了口气,似乎十分惋惜:“德远,你还是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张浚不再说什么,对他一礼,折身退出了办公堂。万俟卨胸膛起伏,看着他离开之后,摇了摇头。

    时间进入五月,天气渐渐转热,而河东战场也跟天气一般。王彦引两兴军转道进攻李植从前的老巢威胜军,四战四捷,克威胜。远近义师争相来投,一时气势大盛。王彦抓住机会,迅速转兵进攻隆德府。

    整个河东南部,金军的防御土崩瓦解。深受nv真迫害的百姓喜迎西军,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来了光复。

    而徐卫本人则率领大军,猛攻阳凉北关。此关倒敢不愧是雄关,西军前后陆续攻了数次,其中大规模进攻就有两次,都被挡了回来。可太原盆地就在这阳凉北关的后头,如此巨大的吸引力,促使紫金虎忍受着伤亡,非要拿下阳凉北关,进兵太原不可。

    而在北方,一路神勇的辽军算是碰上了硬骨头。与兀术的大军在大同府境内展开的会战,震动燕云。但此役,辽军的进攻却为兀术挫败。契丹人所凭借的,是马军之利,此番东来,耶律大石足足发了十一万骑。而进攻西三州,萧斡里剌又发动了七万骑,清一sè的马军。

    而兀术的兵团,则是步骑协同。他调集了大量的强弩,光是神臂弓就数以千计。这给企图用骑兵击溃金军的辽军造成了重创。所谓败也骑兵,成也骑兵,落败之后,辽军正是凭借其强大的骑兵力量,能免遭兀术大军的掩击追杀。一路退到云内州,整军以备再战。

    可以说,此时,正是河东局势的关键时候。辽军是肯定不可能一举打下燕云,复国成功的。但西军却有可能一举拿下太原,鼎定河东局势。

    这个机会数十年难遇,北面有辽军吸引了金军的主力,留在河东境内的多是二线部队,以强击弱,如果还不能建立殊勋,你让西军的脸往哪放?

    而徐卫本人,对此也很有信心。他不光有最强悍的军队,最优秀的将领,更有一个稳固的后方,不管是援兵,物资都可以源源不断地输送过来,再者,仗怎么打,他不受任何人的约束。

    五月下旬,杭州。

    发生在不久之前的那桩政变,虽然凶险,但老百姓知道的内情却并不多。因此时过境迁以后,大家渐渐淡忘了这桩,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五月的天气,最适合泛舟西湖,欣赏湖光山sè,看白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只需记住,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朝廷里,也渐渐恢复了平静。虽说西军进兵河东,但那终究远离江南,从皇帝到百官,各司其职,并没有什么异样。如果非要说什么不同寻常的事,那就是皇帝实在太勤奋了。

    勤政,从来都是评价一个帝王的重要标准。一个勤奋的皇帝或许不一定是好皇帝,但一个只顾享乐的皇帝,绝对是昏君。赵谌很勤奋,勤奋到了终日cào劳的地步。本来,他正当青年,jīng力旺盛,这样作没什么不可以。

    但问题在于,赵谌身体本就不行,有些先天不足。就他那小身板,没日没夜地cào持国事,铁打的也受不住。这段时间以来,虽然没什么大疾,但小病不断。朝臣们每次见到皇帝,都觉得他气sè不好,最后,开始有大臣劝他,注意御体。但赵谌矢志恢复,要作一个中兴之君,因此并没有把这些话记在心上。

    禁中,内侍省押班沈择,行sè匆匆地走在回廊上。他保持着一贯的低头弯腰的姿势,所以看起来倒像是在俯冲。入勤政堂,却发现皇帝没在御座上,一问守mén的内侍才知,官家方才起身,估计是净手去了。

    沈择听了这话,看了看手中拿着的东西,显得有些焦急。不时朝帘子后头张望,等了好一阵,终于看到脸sè苍白的赵谌一手按着肚子,缓步出来。

    “官家,这是怎么了?”沈择见皇帝走路步子都有些飘,赶紧上前搀扶着。

    “说不清,今日用过早膳之后,泻得厉害。”赵谌在他搀扶之下回到御座,重重地坐下去。

    沈择侍奉他坐好之后,又看一眼手中的东西,yù言又止。

    赵谌似乎想起什么来,问道:“不是说有本么?取来了?”

    沈择将手中的本子递上:“取来了,川陕宣抚判官万俟卨的本。”这地方上上的本子,一般先到中书,宰相视大小,呈报皇帝,一般都是亲自送来,为何这一本,却要沈择去取?

    原来,万俟卨这个本子根本就没有经过中书,而是直接上达天听,所谓“密折专奏”,就是这样。这是当初他赴任时,赵谌特许的,一直到现在,他才首次动用了这个权力。因此不难想象,肯定有要重要的事。

    赵谌接了本,也顾不得肚中还一阵阵蠕动,便展开看了起来。沈择显然已经看过,并没有在旁边偷瞄,只时刻注意着官家的神态变化。

    赵谌初看时,可能因为肚子不舒服,偶尔还露难受的表情。但越往后看,神情越是凝重。看罢,放在案上,那张削瘦的脸庞上yīn云密布,极是纠结。

    “徐卫动作倒是利索,短短时间,已经攻克河中府、解州、绛州、泽州多地,并且迫使nv真河东安抚使兼诸路兵马都总管韩常投降。宋金开战以来,如此高级别的金将,还是头一个。”赵谌说的这些,都是喜事,但他脸上却看不出来一丁点欢腾。

    沈择因为知道本子上还写了什么,所以并不奇怪。

    “可是……”赵谌起了个头,后面的话却没有说出来。又拿起万俟卨的奏本看了几眼,复扔在案上。“沈择,你说徐卫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小奴不好说。”沈择为难道。

    “有什么不好说的?朕让你说。”赵谌道。

    “小奴从前在东宫侍奉官家时,偶尔倒是听说过徐郡王的事迹。不外乎就是百战百胜,力挽狂澜之类。因此,除了能征惯战之外,没有旁的印象。

第六百九十四章 疑人不用

    第六百九十四章疑人不用

    及至官家登基,知道的事情多了,又认为徐郡王事君倒也得体,且并没有什么跋扈不法的举动。总的说起来,应该还是忠臣良将吧。”沈择道。

    听了他的话,赵谌微点了一下头:“忠臣良将,朕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万俟卨在本子里说,河东诸路义军,多年来都打着徐卫的旗号在坚持抗金。此番,西去一过去,河东义军争相来附。他担心,徐卫权力既大,威望又高,且手握雄兵大权,终非长久之计。”

    沈择听在耳里,应道:“徐郡王固然没有什么不周不正之处,但万俟卨的担心也不是杞人忧天。”

    “确实如此。”赵谌点头道。“徐卫虽然向来行事得体,万俟卨说的也都是实情。他建议朝廷要有防备之心,应该对徐卫的权力作出一些限制。你怎么看?”

    沈择想了想,道:“小奴一未带过兵,二未行过政,这实在不懂。”

    赵谌端过茶喝了一口,感觉索然无味,合上盖子叹道:“这事麻烦!要恢复旧疆,就必须得依靠这些带兵的人。但祖制又一向对这些人加以防范。朕纵使决心一革陈弊,也不可能事事反着来。”

    沈择听了他这话,试探着问道:“那不如就从万俟卨所请?”

    “哪有那么简单,徐卫的权力都是朝廷授予的,怎么限制?取消他的便宜行事之权么?川陕距离江南何其遥远?倘若事事需得朝廷批准,岂不有误?”赵谌摇头道。

    沈择想了想,忽道:“此事官家既拿不定主意,何不召宰相来咨询?”

    这话却提醒了赵谌,思索片刻之后,吩咐道:“去,召徐良和赵鼎来。”

    时徐良赵鼎两个,都在中书政事堂料理军政,听闻皇帝召见,也不疑有他,放下手里的事务便赶到勤政堂来。

    到皇帝跟前,行了礼,赵谌笑道:“两位贤卿,好消息。”

    徐良赵鼎一对视,好消息?什么好消息?马上,就听皇帝道:“西军为配合辽军东征,出兵河东,进展可谓神速啊。短短时间,就已经攻克河东南部诸多州县,河东义师群起响应,形势一片大好。看样子,北伐中原还在筹备,徐郡王就快要把河东给夺回来了。”

    二相一听,喜上眉梢!果然是好消息!哎,你说我们这一头打个仗那么费劲,怎么到了天水郡王那里,好像吃面条似的?到底是徐卫啊,行!

    赵鼎是坚定的抗战派代表人物,此时喜道:“陛下,有徐郡王在河东攻略,中原河东恐怕也为时不远了!陛下的中兴大业,已见端倪!”

    “呵呵,但愿吧。”赵谌轻笑道,右手却不停地把万俟卨那本奏章翻翻合合。

    徐良早就注意到他这个动作,也注意到了皇帝的神情和往常不一样。如果是从前,只要有捷报一传,皇帝哪还坐得住?只怕就是振臂高呼,喜形于sè了,何心这般淡定?莫非,他手里的本子有什么问题?

    “哦,倒忘了,两位贤卿坐吧。”赵谌忽道。

    徐赵二相谢过,坐在侧面,赵鼎又道:“徐卫能在川陕励jīng图治,有所作为,这证明陛下和朝廷的策略是正确的。”

    “但是,有人不这么想。”赵谌此话一出,徐赵两个就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赵谌使个眼sè,沈择会意,取了万俟卨那个本子,先送到赵鼎跟前,毕竟他是首相。后者翻开一看,见是川陕宣抚判官万俟卨所奏。前一段是报捷,看得赵谌心花怒放。但随后笔锋突转,议论起了川陕军政。

    末了,报告了一件事情。说是河东义军数十万,皆打徐字旗,以徐郡王的部属自居。显然,是徐郡王经过多年苦心经营的结果。他认为,徐卫位高权重,隐隐不安,希望朝廷重视这个问题,加以限制。

    赵鼎看到这里,不动声sè,随后递给了徐良。徐六接过,看罢,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将奏本jiāo还。

    此时,他心里可谓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因为万俟卨报的这件事情太敏感!很容易就使人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而且,皇帝当初派他去川陕,其目的虽然不明说,但大家都知道,就是为了监视老九。如今,他密折专奏,皇帝会不会对老九起疑心,进而,甚至引发到自己身上来?

    “赵卿,徐卿,说说看,有什么想法?”赵谌见他们两人都看完,遂问道。

    赵鼎动了动两条腿,沉yín道:“此事……可大可小。”

    “大怎么说?小又怎么讲?”赵谌问道。

    “往大了说,万俟卨所述皆是事实,若朝廷认为这样不妥,自然可以加以整改;往小了说,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好担忧的。如果臣没有记错的话,徐卫昔年充任过义军总管,河东义军打他的旗号,不过是为了聚拢流民散兵,以彰显自身的端正,不必过分解读。”

    这可能是赵鼎所能为徐卫作的最大辩护。因为从大宋立国以来,这种事情谁沾上都没有好果子吃。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仁宗朝的狄枢密。他也是南征北战,功盖一代。在北面多次击败党项,在南面又一力平定叛luàn。仅仅是因为作了枢密使,引发满朝议论,最终,仁宗皇帝还是听从了朝臣们的建议,将狄青贬到外地。不久,狄青就忧虑而死。

    而现在的徐卫,其名声武功与狄青相似,且手中还握着重兵大权,正所谓瓜田李下,哪能不招人非议?

    赵谌听罢,不置可否,又转向徐良道:“徐卿的意见呢?”

    徐良一时不答,他必须要慎重又慎重!因为他和徐卫是堂兄弟,稍有不慎,就难免让人说闲话。作为读圣贤书出身的官员,他也有一些文臣的基本特征。但是,因为他在东京留守司、陕西宣抚司、川陕宣抚处置司都供过职,对于地方上的情况很了解。所以,他并不认为现在徐卫的情况不合理。

    但话回来,皇帝如果心里没有什么,他也不会把这件事情端出来说。既然如此郑重地召首相次相来商议,说明他也在意。如果自己替老九说话,还真不知是福是祸。万一让皇帝怀疑我两兄弟互相遮掩,那可就不妙了。

    徐良缩在袖子里的两支手,已经攥出汗来,再三思索之后,答道:“陛下,倘若朝廷相疑,那徐卫就没有必要再呆在现在的位置上。”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赵鼎转过头来,诧异地看着他;沈择也偷偷斜着眼,打量他的神情;赵谌更是面露迟疑之sè,问道:“这,这何从说起?”

    “国家自有法度,徐卫虽然并无犯行,但若是陛下和朝廷有担忧,为防微杜渐,完全可以给他另谋差遣。”徐良道。

    赵谌听在耳里,也不评价,问赵鼎道:“赵卿以为如何?”

    赵鼎却很感为难,他跟徐卫倒是没有什么jiāo情,但从公正的立场上来说,徐卫为稳定西北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正是因为他,四川才能保住,陕西才能光复,西军才能够重整雄风,再现辉煌。他的功劳,确实极大!如果真如徐良所说,那这件事情就必须慎重再慎重!因为这不仅仅是换一个官员那么简单!

    “陛下,此事臣也只是从万俟卨的奏本上得窥一斑,不敢妄下结论。但是……”赵鼎俯首道。

    “直言无妨。”赵谌鼓励道。

    “但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赵鼎道。

    赵谌品味着这句话,又不时打量徐良。勤政堂里的气氛,一时有些诡异。君臣三人,外加一个沈择,各怀心事。

    作为赵谌自己来说,他倒不相信徐卫会有什么二心,因为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但作为一个皇帝,就没有绝对信任谁这种事。连亲爹老子都靠不住,这世上还有谁能完全相信?但徐卫的情况确实比较特殊。如果是一个知府知州,或者转运使提刑官什么的,朝廷但有半分忧虑,随时可以撤换,但徐卫行么?

    “哈哈!”赵谌突然笑了起来。

    赵鼎徐良同时抬头,不知皇帝笑些什么。

    “赵卿说得对!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朕既然封徐卫为郡王,那就是信任他的。万俟卨也是本着一腔忠心上报,然徐卫事君得体,为人持重,朕将川陕两地和数十万西军托付给他,是放心的。如今举国上下,都盼恢复,正是武臣效力之时,朕岂会因一面之辞,而介怀大帅?罢了罢了,此事从此不必再提。”赵谌朗声道。

    徐良暗暗松口气,偷偷将手心里的汗擦在衣袖里。

    “徐卿啊,你这人也是。你那堂弟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么?怎能轻言替换?他是二十万西军的大帅,要是无凭无据地换了他,岂不动摇军心?川陕需要徐卫,中兴需要徐卫。你今后要内举不避亲,不能因为徐卫是你堂弟,你就苛责过甚。”赵谌倒教训起来。

    徐良岂能不知这话有多假?但还是起身俯首道:“臣谨遵陛下训示。”

    “好了,你们去吧。”赵谌挥手道。

    两位宰相各行了礼,退出勤政堂,往中书省而去。一出勤政堂,走远几步,徐良就摘下幞头,擦拭着脑mén上的汗珠。赵鼎看在眼里,有意无意地说道:“蜚短流长,防不胜防。”

    徐良苦笑一声,扣上帽子,快步而去。

    五月三十,阳凉北关。

    震天雷的轰鸣暂时停止,空中的硝烟却还没散去。经过一轮强攻之后,西军再次退了下来,休整补充。而关上的金军也紧急调整兵力,以备再战。从山坡上,一直到山脚下,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西军弟兄的尸首,受伤的,都被拖了下来,送到棚子里,由军医紧急救治。

    徐卫在远处军营里观察着战事,旁边部将们不时向他分析战况。

    “右手边接山那几个马面,压制得最厉害,强弩都集中在那里。如果搞不掉,对我军威胁太大。”永兴帅杨彦说道。

    “不止,关键是这坡太陡!我军仰攻太吃亏!一上去,他的滚石火球就下来!就算接近了,也只能用最简易的云梯往上爬,基本上没有防护。去他娘的,这么搞下去,伤亡只会越来越大。”杜飞虎道。

    徐卫眉头紧锁:“这地形限制了我军的展开,威远砲够不上,无法砲击关内。打了多少天了?”

    “回大王,十三天了。”一名军官道。

    徐卫深深吸了一口气,切齿道:“暂停进攻,召统制以上军官到营中议事!”说罢,转身就走。

    可能是看到西军往军营里收拢,估计暂时不会进攻了,阳凉北关上的守军顿时爆发出一阵挑衅xìng的欢呼声,恨得西军将士们牙痒!

    回到牙帐,徐卫摘了头盔扔在桌上,亲兵赶上来替他卸了铠甲。不一阵,从经略使到统制官,几十名将佐齐聚牙帐之内。

    因为天气热的缘故,徐卫里头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他一面拿着根帕子擦着脸颈,一面道:“这么打下去,看来是不行了,必须得重新拟定战术,你们都说说吧。”

    “大王,这地形限制,我军施展不开不说,还尽是仰攻,太吃亏了。”

    “正是,守军多备强弓硬弩,我军几乎往上一冲,就遭到压制。反过来,我军的远程利器又打了折扣,实在是……”

    徐卫将帕子一扔,喝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些!老子又不是新兵蛋子,我自己不会看呐?我要的是对策!是战术!少扯废话!”

    将领们一时全安静下来,对策,战术,哪有那么容易。行军打仗,地利是取胜最重要的条件之一,现在敌人占着地利,我们能奈其何?

    “大王,这阳凉北关依山而建,靠的就是山形。正面强攻,很难奏效,能否……”一名兵马总管话没说完。

    徐卫就怒了:“你别告诉我派人探路,迂回从侧翼背后进攻。这方面百十里,全摸遍了,没路!”

    满头大汗,身上还沾着血迹的张宪低着头想了片刻,往前一步,抱拳道:“大王,卑职有个想法,但可能……”

    “有就直说,别但但但的。”徐卫挥手道。

    “我军集结起步之处,地势较低,将砲车设在这里,打不到关上。若是退后,则超出shè程。不如,把它填了。”张宪建议道。

    堂中一片哑然!填了?张宗本,你是开玩笑吧?咱天天在那里打转,你不知道那地方方圆有多大么?这可不是填护城河,护城壕那么简单!这得多大的工程?得用多少人手?得用多少土石?

    “宗本,你这也太……”杨彦都觉得这事不靠谱。

    徐卫挥手制止了他,问道:“详细说说。”

    “是!”张宪大声道。“近来,多支义军向我军聚拢,人手上,我们不缺。大王不如命令这些义军,广积土石,把地势填高,到足够砲车发shè为止!阳凉北关虽然险要,但关城并不长,我们也不需要都填平,只要能放置数十座砲车就足够。到时,有威远砲先行轰击掩护,攻起来,就容易一些。”

    徐卫沉思不语,突然迈开步子,风风火火往外闯去。将佐们纷纷闪避,跟在他后头,出了牙帐,军营。

    眼前的阳凉北关,夹在两山之间,高有十数丈,再加上关城的高度,所以砲车打不上去。而山脚下的地势,跟大军扎营之地相比,明显低得多,形成一个巨大的深坑。西军每次进攻,就是从这里发起。

    如果把这坑填起来,至少能安放二三十座威远砲。虽比不上攻城动辄百砲千砲的,但也足以对关上形成威胁。

    徐卫仔细查看之后,问道:“要将此地填平,需要多少人手,多少时间?”

    有懂工程的军官琢磨之后答道:“大王,至少得发五六千人,片刻不停地搬运填充,恐怕即使这样,也得十来天。”

    徐卫不假思索:“五天!最多五天,把这里给我填起来!把威远砲给我安上去!误期,军法从事!”

    次日,清晨,当早上的第一缕晨曦穿透云层照shè下来时,在城上守了一夜的金军将士看到了令他们不解的一幕。在山脚下,宋军突然不进攻了,人cháo如长龙一般,前后绵延数里之远!也不知在干些什么!

    等天sè越来越明,他们赫然发现!宋军竟然在一刻不停地搬运土石!似乎想要把山脚下那片低洼填起来!

    看到这个情况,守卒迅速报给了军官,而军官又报到了守将那里。等守将冲上关城朝下眺望时,他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他知道宋军想干什么!把地填起来,好安置器械!但是,就算他们将地填平,又有什么器械能够打得到关上来?这可是几十丈高的高度!用强弩么?我们在关城上,你怎么shè?用砲车么?什么样的巨砲,能够打上如此之远的距离?

    尽管不明白宋军最终的目的,但是他仍旧不敢掉以轻心,命令将士严密监视!并向太原乃至燕京发出急报,请求援兵!

第六百九十五章 夜袭宋营

    第六百九十五章夜袭宋营

    “大王,关上有情况!”张宪抢入牙帐,洪声报道。

    “嗯?什么情况?”徐卫正和一帮将帅在那儿研究地图,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转过头来。

    张宪抹了把汗,快步上前道:“卑职这几日指挥部队运送土石,一直观察着关上,从昨天开始阳凉关上守敌动作颇为频繁。据卑职等观察,敌军一直在添置器械。这有可能是因为得到了增援!”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如今西军还没有把地填起来,对方的援兵却先到了。徐卫低着头想了片刻,问道:“最快还要多久?”

    张宪马上回答道:“至少还需两日。”

    “加紧,务必如期完成。天气越来越热,不能再拖了。”徐卫嘱咐道。

    “是。”张宪应声,正yù转身出帐,冷不防一人抢进来,差点没给他撞上。定睛一看,却是他麾下一个兵马钤辖。

    “大王,张经略,守敌弩!义师弟兄畏惧不敢前!”那兵马钤辖大吼道。

    “什么?”张宪显得有些难以置信。从关上到施工地点,至少有五六百步的距离,就算是神臂弓也没有办法到达这shè程,莫非是……

    “去看看。”徐卫挥手道。张宪不多话,转身奔出牙帐,当他跟那名兵马钤辖来到事地点时,只见已经填了大半的工地上空无一人。只留下数十支巨大的标枪!张宪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一枪三剑箭!这是八牛弩shè的巨矢!

    娘的,关上守敌添置了八牛弩!八牛弩,是俗称,正式的名字叫作“三弓床弩”,由两正一反三张弓合力shè巨箭,能shè一千步,“所中城垒无不摧毁,楼橹亦颠坠”。难怪义军的弟兄都缩了回来,看那场中,不幸被巨箭命中的人,早已被钉死在地上。

    “张经略,怎么办?大王严格控制工期,这八牛弩一,谁还敢上去?”部将问道。

    张宪四处一张望,沉声道:“不能停下来,你指挥他们多运土石,移至近前,不进入八牛弩shè程便是。”语毕,又匆匆往大营而去。

    阳凉北关金军有了八牛弩,白天是没法干活了,张宪遂想办法在夜里偷着施工。幸好现在是月初,晚上没有月亮,否则一定会被敌军察觉。即使如此,守敌在夜间也不定时地shè一轮,借以袭扰。义军就是这样冒着生命,连夜赶工。

    但第二天,守军就现了宋军趁夜施工的事情。当天晚上,几乎每隔一个时辰,关上就会shè一轮巨箭,这给施工造成了极大的困难。张宪命令暂时停止,一直等到天亮以前,才突击干了一阵。

    想按照原定计划,五天完工,显然是不可能了。一直到第八天,工程渐渐接过尾声,保守估计,只要今天晚上能干两个时辰,明天威远砲就能架上来。为此,徐卫专mén把张宪叫去,严令必须今天晚间完工,明日大军就要开始扣关。张宪也担保今夜一定完工,否则甘当军法!

    五月初九,晚间。

    经过一天的炙烤,大地在入夜之后似乎都还冒着热气。在西军大营之前的义军小寨中,勇壮们大多光着膀子,他们刚刚吃了晚饭,很不错,上头体谅他们连日辛苦,今晚特地慰劳他们。不但有rou,凡是近前作业,要冒风险的,都得两大碗酒,吃喝得爽利!

    现在,就盼着今晚把活干完,明天大军就攻破此关,直奔太原!到那时,河东光复,恐怕就为时不远了!

    “哎,怪了,往常这个时候,金军已经弩砲,今天怎么不见动静?”有人疑惑道。天sè暗,也看不清是谁说的。

    “你能说点好听的么?难不成你还盼着他们弩砲?”同伴斥责道。

    “呸,我盼它干嘛?连日地提心吊胆,今晚总算要出头了。”

    “就是,今晚咱们弟兄加把劲干完,明天就看西军进攻,攻进关去,杀光这群**mao,娘个屄!”

    “现在什么时辰?要早的话,我睡一阵。”

    “睡吧睡吧,早着呢,你一觉睡起来,只怕还没有活干。”

    “那我真睡了?万一有长官来,你得叫醒我。”

    哪知,这人刚睡下不久,正mí糊时,忽听内伴喝道:“张大帅来了!”慌得他从草地上一跃而起,当听到一片笑声时方知是同伴戏nong,遂骂骂咧咧重新躺下去。

    光着上身躺在草地上,不免有些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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