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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默然)-第2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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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抚司控制住。

    忙完这些,赵桓打算让儿子跟大臣们见个面,一来是证明他安然无恙,二来也想让赵谌在大臣们面前表个态,承认了这个事情。赵谌被软禁在永安宫,当内shì前来请他出去时,他一言不发,不予理会,拒绝承认此事。

    赵桓见状,想到毕竟是他儿子,也不打算用强。可随后发生的事情,让他始料未及。

    垂供殿上,赵桓正和拥立他复位的功臣们议事。黄潜善、王宗濋、王次翁、罗汝楫等人都在。

    “圣上,赵鼎该如何处置?”黄潜善问这话显然是有来由的。首相和一名副相被罢,只剩他和赵鼎两人。如果赵鼎也给撸了,那没说的,就该他执政了。

    赵桓复辟成功,但看起来倒并没有欢欣鼓舞,眉头紧拧,一时不语。黄潜善见状道:“赵鼎是太子对金强硬的积极拥护者和主要谋划者,如果仍旧让他执政,恐与上意不合。”他知道,赵桓是肯定要改弦易辙,跟北方和谈的,而赵鼎却是积极抗战派的代表人物。

    “暂时不动他吧。”良久,赵桓答道。这话让黄潜善不禁有些失望,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此时,旁边一名内shì道:“圣上,老奴去请太子时,太子曾有言,道君的遗体还在葛岭。”

    如果不是他提醒,赵桓险些忘了这事,闻言道:“罢了,无论如何,道君的丧礼,必须马上举行。”不是他对道君皇帝有多孝顺,而是此时他必须作足架势,以显示自己有多么孝顺。

    “圣上!圣上!”一名朝臣匆忙奔入垂拱殿,一脸晦气相。

    在这种敏感的时机,他的神态举止使得众人暗自心惊,这是出了事?那人是中书舍人,本来是掌管起草诏命的官员,只是如今朝廷发生巨变,宰执大臣如今都被看管起来,他倒负责起中书省的事务来。

    “何事?”赵桓问道。

    中书舍人顾不得喘口气,疾声道:“三省、枢密院、六部、台谏、三衙、诸寺监、御营司、共计大xiǎo官员六十九人,上表自黜!”

    一句话,使得殿内炸开了锅!赵桓大声喝道:“什么!”

    “这是臣到先前为止,收到了的本子,想必今日之内,还有会大臣继续上本!”中书舍人苦道。

    都说“文武百官”,但其实历代朝廷的中央官员并非一百人整数,有时多,有时少,眼下,杭州行在有中央官员一百一十多人。六十九人上表辞职,这是什么概念?这代表着,中央机构的完全瘫痪!

    其实这在赵桓等人看来还是xiǎo事,当官是天下最容易的事情,你不当,自然有抢着来当。但问题在于,这些人为什么同时上表求去?原因很好理解,那就是对太上皇复辟的不满,以辞职的方式表示反对!

    不光赵桓始料未及,就如黄潜善等辈恐怕也搞不清楚。他们这是干什么?效忠“太子”?太子在朝中还有这般威信?哎,前些时候太子绕过朝廷,直接命令军队北伐时,你们也搞了这么一出,按理说,你们也应该对太子不满才是,如今太上皇复辟,你们怎么又唱这一台戏?

    如果算上被软禁的大臣,那么朝廷里,不光各部mén的主官没了,就连下面办事的也没了!只剩支持赵桓的三十几名主和派官员,他们能撑起一个朝廷么?

    中央尚且如此,一旦消息公告天下,地方大员也来这么一手,事情怎么收场?赵桓脸sè铁青,他实在没想到,自己退位几年,大臣们的心,竟然都向着儿子去了!

    王宗濋仗着自己是赵桓的舅舅,又有拥立之功,大模大样道:“既然他们求去,圣上不如准了他们,看这些人如何应对!”

    话说完,半天没有回应,王宗濋四周望望,没趣地闭上了嘴。在场的人都清楚,如果这些官员真的同一时间辞职了,中枢必将陷入停滞!更可怕的是,中央官员群起反对,你还怎么证明你的合法xìng,正当xìng?

    “卿等有何良策应付?”赵桓语气生硬地问道。

    黄潜善一语道破天机:“太子不出面,此事就难以解决。”只要赵谌出来面对大臣们,承认和接受了这个事,那这些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舍此之外呢?”赵桓又问,殿下一片沉默。赵桓见状,强撑着站起身来,在内shì搀扶下,往内而去。

    十月十六,镇江府。

    镇江距离杭州不到六百里,但杭州城中的剧变还没有传到这个昔日的行在来。镇江因其地理位置特殊,再加上从前曾经是行朝,因此极为繁荣。此时,街市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百姓们仍和往常一样,该干啥干啥。

    一辆马车飞快地驶进了南方,但到了街上,回为人群密集的缘故,不得不放慢速度。车里坐着的人不住催促,急得车夫也只好连声吆喝。车在城里行了许久,车夫问了多次的路,最终才到一处所在。

    mén匾上写得分明,两浙宣抚司。到了这里,车夫心里不禁嘀咕,这道人却是奇怪得紧,你一个方外之人,到衙mén来作甚?莫非要申冤?即使如此,你也应该去找提刑官才是。

    车帘掀处,一名道士跳下车来。他身上的道袍脏luàn不堪,头发散luàn,脸上也是团团污渍,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

    “道长,xiǎo人可是把你平安送到了,这就得回去jiāo差。”车夫等他下车以后说道。

    这人正是徐良,他逃出宝石山以后,向北到达余杭。他估计太上皇会派兵来追,因此不敢走官道,专拣xiǎo路走,足足转了两天,才到杭州北面的湖州治下武康县。说来惭愧,堂堂参政知事,走到武康时,已经是山穷水尽,饥渴难耐。他既不敢去馆驿,又不肯学出家人去化缘。吃饭尚且是问题,更不用说赶路!

    此时,他开始琢磨,如果步行去镇江府,自己身上一文钱没有,估计走在半道上,就得作饿殍。思来想去,他去找了一个人,武康知县。本地的知县,是他父亲在世时,一名老下属的儿子,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当徐良以“游方道人”的造型出现在武康知县面前时,对方惊诧莫名,并告诉他,行在来了公文,现在各州县都画影图形,正捉拿你呢!恩相,你到底犯了什么事?

    徐良一听,知道瞒不过,遂将事情合盘托出,请求帮助。那武康知县哪里肯信?徐六无奈,脱去道袍,lù出身上所穿黄袍,以及天子御笔亲书的勤王诏。武康知县大骇,对袍而拜,急忙赠给盘缠,又派了一辆马车送他往镇江。徐良很感jī,一个xiǎoxiǎo的知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帮助他,难能可贵!

    两浙宣抚司虽然就在眼前,赵点八成也就在衙mén里,可徐良不敢贸然进去。看时间,很快就会到午饭点,官员们应该都会散值出来,近的可以回家吃饭,远的也可以找个馆子。

    他为了使自己看起来更像出家人,便盘tuǐ坐在街边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哪知,刚坐下,旁边一个乞丐就拿打**āng捅他,喝道:“你这道士好不晓事,如何来抢我地盘?”

    徐六不知该哭该笑,起身挪了一段,继续盘坐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他根本不在意,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衙mén口。

    估计等了有半个时辰,衙mén里开始有官员出来。都是些青袍绿袍,一个红袍都没见着,更不用说赵点了。又过一阵,已经不见有官员出来,徐六有些耐不住了,赵点是不是不在衙mén?

    正当他疑huò时,只见一顶官桥停在了衙mén前,轿上下来的人,身着紫袍,仔细一看,不是赵点是谁?

    徐六不假思索,立即起身上前!

    “相公留步!”这句话刚出口,他就被赵点的随从挡住了。

    “去别处乞食!”随从厌烦地喝道。

    赵点回头看了一眼,堂堂宣抚使,怎会把一个游方道士当回事?所以,赵宣抚很快就回过头去,继续往前走。但刚登顶台阶,他就停住了,再次回过头来,打量着徐良。而后者,也直视着他。

    片刻之后,赵点折身返回,道:“倒是饿了,罢,先回府。”语毕,又钻进了轿子。

    徐六会意,等他起轿以后,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也不知转了几条街,最后在一处大宅前停下,赵点下得轿来,还张望了一番,看到徐良之后,神sè如常,吩咐道:“你们去吧。”

    轿夫和随从自去,赵点不也理会徐六,径直朝家里走去。徐六站在街边,赵府一mén人随后下来道:“道长,请随我来。”

    进了赵府,也无暇观光,便在那mén人引领下,穿过前堂,直接到了后头,最后进了一处所在,房中陈设有书籍,想是赵点的书房。mén人将他领到这里后自去,徐六猜测着,稍后赵点会怎么对他。太上皇必定在他之前,已经有命令传给赵点了。

    不一阵,听得外头脚步声,徐良回头望去,只见赵点匆匆进来。这位昔日的秦凤帅不知道是不是在江南安逸之地呆得太久,身材发福,tǐng着老大一个肚子,将官袍撑得浑圆。只是那黝黑的皮肤,和锐利的眼神,还残留着西军大帅的威仪。

    “赵宣抚。”徐良拱手道。

    赵点没还礼,径直到书案后坐下,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对方,稍后,冷声道:“日前接到朝廷明令,若遇前参知政事徐良,立即逮捕,押解行朝。徐参政,你有什么话说?”

    “你若是要逮我,在宣抚司mén口就可以动手了。”徐良镇定道。

    赵点颔首道:“没错,此事让人好生费解,你堂堂参政,清河郡王之子,如何落到朝廷发文通缉的下场?”

    徐六未语先笑,长叹道:“赵宣抚可知发令给你的是谁?”

    “当然是圣上!”赵点毫不怀疑地答道。

    “哪个圣上?”徐六这句话,问得赵点有些找不着北。天无二日,国无二君,皇帝只有一个人,还能是哪个圣上?

    “徐参政什么意思?”赵点拉长脸问道。

    徐六不废话,一把扯下身上的道袍!赵点脸sè一变,勃然起身道:“徐逆!我容不得你!”

第六百六十一章 无胆鼠辈

    第六百六十一章   无胆鼠辈

    徐六知他误会,也不解释,眼睛盯着对方,不紧不慢地剥下黄袍,大大地扯开,让对方查看。赵点起初不知是何用意,当看到黄袍上还有字时,这才起身往前,细细观察。

    “贼子谋逆,朕陷彀中,社稷有累卵之危,朝廷有倒悬之急,召王师入援行朝,听良号令,如朕亲临。”

    赵点脸上的震惊之sè难以掩饰,他又往前一步,几乎将头凑在黄袍上。以他的地位,当然得到过皇帝的亲笔诏命,所以认得皇帝的笔迹,至少表面上看,这字和官家的字体一样。而浅黄sè是帝王专用,官民严禁穿用,而这件袍子上绣着暗huā,应该也假不了。

    笔迹不假,黄袍也真,但是这个面的内容却让人不敢轻易相信。贼子谋逆?这怎么可能?朝廷自己有法度在,昔年清河郡王徐绍主持朝政,大权在握,也没敢说有二心。现在朝里还有谁有这个实力和声望?敢行此捅天之事?

    看了好一阵,赵点直身腰板问道:“你这黄袍,从何而来?”

    “圣上亲手脱下,御笔亲书。”徐良严肃地说道。

    “为何?”赵点追问。

    徐良叹一声,上前几步,将黄袍悬在书案上,xiǎo声道:“朝中出了逆臣,胁迫太上皇,复辟夺位。”

    赵点又是一惊!胁迫太上皇?这,这倒是唯一能解释得过去的理由。因为如果说朝臣犯上作luàn,大宋开国一百多年还从来没有过,也只有搬出太上皇,发动政变,才有成功的可能。

    徐六不等他再问,便将事情详细阐述。从最开始怀疑黄潜善,到派内shì回城遭拒,再到兵临宝石山,以及君臣商议对策,皇帝亲脱黄袍书写诏命。桩桩件件,毫无隐瞒。最后,才提出要求:“两浙宣抚司距离杭州最近,你马上集结部队,随我回师勤王!”

    赵点看着那件黄袍,抿着嘴,作沉思状。徐良一见,问道:“怎么?有问题?”

    “这个,徐参政,只凭你一面之词,就要本帅调动大军勤王,这未免草率。”赵点道。

    徐六脸sè一变:“你看不到官家御笔亲书?圣上笔迹你不认得?”

    赵点面lù难sè,支唔道:“笔迹没有问题,黄袍也真是的,但此事你总得容我细细思量……”

    “容你思量?谁容官家?谁容宰执?此刻,官家必然已被软禁,宰执大臣恐怕也逃不了远窜边,你若迟一步,知道后果么?”徐六大声责问道。他毕竟是副相,而赵点是武臣,被他一喝,后者不知如何应对。

    想了好久,才道:“徐参政不妨在我府中住下,我保证你的安全,勤王之事,万请容我考虑,不不不,容我斟酌,不,容我可证!”

    “赵宣抚,我徐良官拜参知政事,如果不是事出非常,怎能如此?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要助纣为虐,还是勤王保国?”徐良不打算给对方退路。

    赵点越发为难,赔笑道:“徐相,不用说得这么重吧?事出突然,在下思量考虑,也是应该的。你总不能说让我马上起兵?说句不当说的,倘若此事有假,我一起兵,只怕将来杭州城头枭首示众,就有赵某一份呐。”

    徐良听他如此说,倒也不好再强bī,思之再三,点头道:“我容你一日,明天这个时候,你务必下定决心!”

    “好,参政想必一路劳顿,我且让下人收拾房舍,歇着再说。”赵点连忙道。

    徐六就在赵点府中住下,洗漱一番,换了身穿戴,他一路委实心力jiāo瘁,但却不敢大意,在房中开着mén窗,随时注意外面的动静。现在那帮人已经以“皇帝”的名义在两浙境内发出海捕文书,保不准有人要打自己的主意。

    一直呆在晚上,徐良着实困了,十月的气候,已经有些凉了,他却合衣而卧。便是外头过个赵府的仆人也会将他惊醒。就这么艰难地等到第二天早上,赵府仆从送来了早饭,他吃用完毕后,心头焦急,又打算去寻赵点,催促起兵。然而,没等他去,赵点却来了。

    “赵宣抚决定了?”徐六将赵点让进屋来,急迫地问道。

    赵点完全换了一副态度,拉长着脸,并不说话。到房中坐下以后,徐良再三追问,他才道:“徐参政,我就说句实话吧。”

    徐六预感到不对,警惕地问道:“什么实话?”

    “我和参政不同,你是正经出身,位列宰执,令尊又是名满天下的徐郡王。赵某在陕西,受父荫入仕,从八品xiǎo职,作到今天一路宣抚,我凭什么?”赵点问道。见徐六不答,他又自己答道“就凭xiǎo心谨慎,无论对上对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我不怕你笑话,这件事情,我确实没胆子参合。”

    徐六本来忍着,当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参合?赵宣抚,你当这事是争权夺利?谋逆啊!朝中有人想改天换日!你怎么分不清是非黑白?”

    “参政息怒,我是武臣,政事轮不到我过问参与。再说,仅凭你一番说辞,一件黄袍,就让我起兵勤王,我着实心里没底。”赵点说到这里,见对方又要发作,赶紧抢道“但有一点,看在令尊的面上,我绝不会将你jiāo给朝廷。但是……”

    徐六冷冷要盯着他,等着下文。

    赵点可能自己也觉得有些惭愧,几番作势yù说,最后才道:“但,我也不敢留你。趁着现在还没人知道你在我府上,请徐参政,尽快离开吧。”

    “哼哼,赵点,你好歹曾经是西军诸帅之一,也是战场上拼杀过来的!怎一到南方,就变得胆xiǎo如鼠?水土不服?而且这也不是胆大胆xiǎo的问题!这是大是大非!圣上受难,你我身为臣子,如何不救?你知道你这是什么xìng质吗?”徐六怒道。

    赵点脸上有些挂不住,干咳两声道:“徐参政,我再多说一句吧。四大宣抚中,你弟徐卫威震两河川陕,手握二十万西军jīng锐;折宣抚功盖当代,名动天下;何郡王事数朝人主,资历深厚。我赵点算老几?淮西军一分,我手里连水师算上,不到四万人马,且分屯各地,我怎么勤王?更何况,你这事是真是假,我也拿不准。”

第六百六十二章 峰回路

    第六百六十二章峰回路转

    话都说得这么明了,徐良觉得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诚然,赵点拒绝起兵,可能也有对事情真伪的担忧,但更多的,则是不愿冒这个风险。否则,他大可将自己抓了,绑赴杭州。“拿不准”云云,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徐良冷笑一声,扭头就走。赵点手都伸出手,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但犹豫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徐良出了房,径直朝外走去,当他到大mén口时,只见一辆马车已经等在赵府mén前,那赶车的车夫手里执着鞭,见他出来,一把掀起了车帘。显然,这是赵点吩咐的。徐良在台阶上立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大步而下。

    上了车,车马一甩鞭子,马车驶动,朝城外而去。徐良揭开帘子问道:“你送我去哪里?”

    “江边,渡口。”车夫话不多。徐良没再问,赵点指望不上,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折彦质了。虽说赵点的态度让他有些意外,但之前他已经有过两手准备,如果赵点这条路走不通,他就去找折仲古。

    而且,找折仲古应该是最靠谱的,他是最受官家信任和重用的大臣,此次北伐虽然失利,他也受到处分,但官家极为维护他,只削夺了王爵,罢去了都督,根本没有动他的兵权。只要官家在,将来还会有他建立盖世殊勋的机会。

    没多久,车到江边渡口,车夫在外喊了一声:“官人,到了。”

    徐良闻声下车,落地一看,这处港口停泊的竟然全部是战舰!这应该是水师的军港!在他观察之际,车夫道:“官人请随我来。”语毕,径直朝前走去。

    到水边,有一艘战船似乎早就等在这里,几名水军士卒见到车夫来,都从船上起身,将木板伸了下来。车夫停下脚步,转身道:“这艘船送会官人过江,这个官人带上。”说着,将肩膀上的包袱取下,递到徐六面前。

    徐良接过,感觉颇为沉重,里头应该有钱。他也不拒绝,直接挎上肩头,踏上了木板。到船上,也没谁跟他说话,士卒们立即开船,朝对岸驶去。赵点之所以安排水师送他过河,想必是出于安全和保密的原因。如果走民用码头,人多眼杂,说不定撞到鬼。

    此时徐良对赵点的恨意稍稍消解,这个人虽然怕事,但还算良心未泯。且他从的安排来看,折彦质现在应该人在淮西,否则他何必送自己过江?只是经过这么一遭,徐良更加着急,时间拖得越久,对官家越不利……

    过了长江,到达扬州扬子镇,徐六下了船,本yù在镇中雇佣车马,却遍寻不着。原来前些日子打仗,别说马,连牛都征用了。没奈何,只得步行往扬州城赶,希望在州城里能雇到车。

    一直走到下午,才至扬州城。扬州是淮东名城,号称富甲天下,只是再繁荣的地区也经不起战争的折腾。眼下的扬州城倒不至于破败,但昔日荣光已经不在。徐良行走于街市上,感叹着luàn世艰难。

    因为走了大半天的路,腹中饥渴,他寻了个不起眼的xiǎo馆子,买了些饭食,狼吞虎咽地吃着。又chōu空问了店里跑堂哪处能雇在车马,得到的回答却说,难,除非你在军队里有关系。

    这馆子因为xiǎo,食客并不多,除他外,只靠mén的地方有两桌有人。他刚开吃不久,又来几个人,年纪都在三四十左右,进来以后,也坐在靠mén的地方,却不点酒饭,而跑堂的居然也不去问他们。

    那几人的目光不时朝徐良这边飘来,时而又jiāo换眼sè,不一阵,几人同时起身,两个向前,剩下的把住mén口。就在他们起身的同时,徐良放下了筷子,猛然站了起来!那向前的两人突然停住,保持戒备的姿势盯着他。

    回过头来,凌厉的目光在几个脸上扫过,徐六沉声问道:“你等作甚?”

    “嘿嘿,你心知肚明。劝你束手就擒,省得受皮ròu之苦。”一名汉子狞笑道。

    徐六观察的局势,对方有五个人,又把住了出口。想要夺mén而出,少不得要来硬的了。叹了口气,他故意道:“休动手,我跟你们走便是。”

    那两名汉子一听,即举步上前,就在此时,徐六猛力掀翻了桌子,趁对方本能躲闪之际,一把抄起长凳,劈头盖脑打过去!脚下却也没停,直冲mén口!那几人不防他猝然发难,等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窜出mén口!

    街上一片惊呼!行人见他冲出来,纷纷闪避!徐六扔了长凳,拔腿就跑!那几人追在后头,大声呼喊道:“莫走了逃犯!”

    徐良不顾一切狂奔!也不知撞了多少人,堂堂参知政事,竟被人追得满大街逃窜!正当他飞奔之时,突然,前面窜出一群身着军衣的士卒,徐六收势不及,一头撞了上去!倒地之后,还没来得及挣扎,人就已经被压制住了!

    先前几个汉子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一见犯人落在军汉手里,几人面面相觑,最后一人出面上前道:“诸位节级,此人乃朝廷通缉要犯,我等是扬州衙mén捕役,还请诸位……”捕役和快手这些人,在当兵的眼里,那就是个屁。

    士兵们没一个鸟他,将徐六提起来,反剪了双手,竟然要直接押走。几外捕役根本没胆去挡,只在后头道:“节级们抓走了人,我等无法jiāo差!还请周全则个!”

    “想要人?叫你们上头管事的拿钱来营里取!这抓逃犯,不都有悬赏么?咱们弟兄不能白替你们抓是吧?”一名估计是xiǎo军官的汉子笑道。说罢,将手一挥,带着弟兄扬长而去,街上的行人避之唯恐不及。

    几名捕役无奈,其实徐六进城不久,他们就发现了,一路尾随,直到对方吃饭时才动手。谁知半路杀出一伙贼配军,白白坏了好事。看来,只好请州衙出面,问军队要人了。

    却说这一头,士兵们押着徐六往营里去报功。落在当兵的手里,徐良反而不着急了,淮西安抚使刘光国,是刘延庆的长子,而刘延庆跟自己老爹关系还不错。再说,刘延庆的次子,刘光国的二弟,刘光世,是老九麾下大帅之一,有了这层关系,事情或许有转机。

    一念至此,他拼命挺起腰板问道:“你们是谁的兵?”

    “嘿嘿,咱是天子之师,赵官家的兵!”有士卒打趣道。

    “我是问你们,受谁节制?刘光国和刘光远何在?”徐六急道。

    先前放话给捕役的xiǎo军官听了这一句,一脚过去,骂道:“你个该死挨刀的逃犯,安敢直呼长官姓名?”

    “我是你们长官的故人!带我去见刘光国!刘光远也成!”徐六大声道。

    那军官一听,侧首打量他几眼,见这人倒也不像是跑江湖的,心里虽然不信,却还是问道:“既是长官故人,我问你,可知刘安抚出自哪家?”

    “刘安抚是刘枢密长子,他二弟刘光世如今是西军环庆帅,三弟刘光远,也在淮西军中作统制官。”徐六脱口而出。

    “哎,哥哥,这厮怎这般清楚?”有士卒疑惑道。

    军官也是狐疑,思量片刻,又看几眼,道:“且不管,先jiāo给统制官人再说。”

    “哪个统制?”徐六追问道。因为他是分管军务的副相,淮西军统制以上的军官,他还知道两三个。

    那军官却不再回答他,只顾走路。一阵之后,至营区,来来往往的都是官兵,几名士卒推推搡搡将他赶进一间营房,先是来了一个三十几岁的军官,看了几眼,问了几句,便走了。

    又过好一阵,才来一个官人,三十多岁,生得好相貌!身长七尺有余,体魄雄健,神态威武,穿一领红袍,未戴幞头,进营房以后,背负双手,打量徐六几眼,问道:“你所犯何罪?怎敢自称刘安抚故人?”

    见他穿红袍,当是五品以上官员,徐六心里有了底,问道:“阁下既不是刘光国,那该是李显忠?”

    来人怔住了,背在后头的双手也放开来,疑惑道:“你怎知我是李显忠?”

    “淮西军里,能穿红袍的,也就那么三个人。你不是刘光国,又是这般年纪,除了李显忠,我想不出还有谁来。”徐六róu着发酸的胳膊道。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徐良参知政事不是白当的,分管军务也不是白干的。李显忠北伐有功,虽说整个战局失利了,但有功就必须得赏,朝廷拔擢他为淮西安抚副使,这事还是徐良亲自经手的。

    “你到底是谁?”那军官问道。

    “你还没有回答我,可是李显忠?或者,该叫你李世辅?”徐六反问道。

    连这个都知道?那军官变了有sè,沉默片刻之后,点头承认:“我便是李显忠,你终究是何人,报上名来,倘有半句虚假……”

    “少唬我!”徐六轻道,“你能归国,任职淮西,都是我弟一手促成。你升任淮西安抚副使的任命,还是我经手的。”

    李显忠仔细查看了他的容貌,确实不认得,但把他的话反复思考了一遍,试探道:“我引军归国,赖川陕徐宣抚提携;而拔擢安抚副使,又必经宰执之手。你莫非自认是……”

    “不用自认,我便是徐良。”徐六正sè道。

    李显忠大吃一惊!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把身居高位的徐参政,跟面前这个逃犯联系在一起!他不是三岁孩童,遂问道:“你既自称徐参政,何有凭据?”

    “你引军归国,在我弟麾下效命攻打延安时,我在绵州的川陕宣抚司。等我回到行朝,你已经到外头带兵了,所以不认得我。但北伐之时,你攻取灵壁,虹县,又助攻宿州,战果报上来后,对你晋升,是我和赵鼎拟定的。”

    李显忠还是不信,质疑道:“这些事,想知道,并不难。”

    徐六一笑,补充道:“那这么地吧,昔年你和你父李永奇,身陷金营。曾想有投奔西军,我弟命令环庆帅刘光世予以接应,但不幸事泄,你父及满mén遇害,你只引二十六骑投奔党项,平青面夜叉之luàn,夏主借兵予你,与王枢等人同往延安。后面的事,还需要说么?”

    “真是徐参政?”李显忠失声道。此刻,他毫不怀疑徐良的身份,因为能知道得这么详细,已经足以证明了。“那参政如何沦为通缉逃犯?”

    “这,说来话长了,但我可以告诉你,朝廷里发生了变故,我必须尽快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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