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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默然)-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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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文武翻身下马,都投衙内而去。但见那衙门里人来人往,多是身着戎着的战将,见到吴玠纷纷行礼。后者询问杨都统安在,俱言人在二堂。吴玠遂引众前往,刚到门口,便瞧见里面一片乱象。
密密麻麻的士兵在那里翻箱倒柜,弄得满堂狼藉。吴晋卿眉头一皱,喝道:“哎哎哎,你等作甚?抄家呢?”
杨彦匆匆迎出来,抱拳行礼道:“吴参谋到了?”
“我说杨大,你这是干什么?”吴玠问道。
“刘豫跑得匆忙,你看看,这许多文件都没有带走。我正让士兵收拾收拾,给大帅送到秦州去。”杨彦回答道。
吴玠闻听此言,颇觉意外,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心思?杨大,此番你在敌前指挥立了大功,怎么样,先贺你一个?”
“空口白话有甚用?来点实际的。”杨彦亦笑。
吴玠白他一眼:“实际的得制置相公给你,我就贺你一贺,顺便讨杯酒吃。”
众官正说笑间,忽有一将匆匆抢进来,大声喊道:“杨都统。”
杨彦喝了一声:“吼什么吼?没看到有长官在么?还不来见过制置司吴参谋?”
那将正是前不久归顺西军的原韩军将领梁兴,听完话后,对吴玠一礼。杨彦这才问道:“何事?”
“又有人带了千把韩军来归附。”梁兴禀报道。
杨彦此时对吴玠道:“晋卿兄,连日来我军在长安竖起大旗,韩军、义军、盗匪闻风来投,已有数万之众。看这架势,还止不住,是不是向制置司请示一下?”
吴晋卿官拜制置司参谋军事,他直接代表制置使徐卫,思索片刻,回答道:“这样,凡是金军韩军来投诚的,都收。义军和盗匪就算了,好生勉励一番就是。”西军不是山大王,阿猫阿狗都收,那韩军好歹是受过军事训练的,而且多多少少带了些装备。至于什么义军盗匪这类货色,女真人得势时,他们没少干劫掠地方,通敌助纣的勾当。现在西军打回来,又闻风来投,收了也是累赘。
“听见了么?照吴参谋钧旨施行”杨彦下令道。
当时,已至正午,杨彦派人去请了徐四徐五,又叫来了吴璘作陪,好不容易在城里寻个还在开门作生意的小馆子,凑凑合合吃个饭。
“店主,好酒好菜只管上,休问。”杨彦一进去就大声说道。
徐家兄弟,吴家兄弟随后进来,见这馆子甚是冷清,除了他们就没有其他食客了。寻张桌子坐下,沾了一屁股灰,吴璘不禁问道:“我说店主,你这里是多久没人来了?”
那店主怕有五十来岁,穿件棉袍子,脏不拉几,见来的不是着戎装,就是穿官袍,心知是西军的将帅们,不敢怠慢,上前赔罪道:“官人们宽恕则个,世道不太平,我这小店也是苦苦支撑。长官们若是不打回来,我腊月就关门大吉了。”
“关甚么门?现在女真人跑了,局势会好起来的。”徐胜说道。
“那是那是,就指着徐大帅给咱出头,长官们稍坐,小人这就去置办酒菜。”店主赔笑道。
杨彦一怔,脱口问道:“别说这店里,主东、跑堂、厨子都是你一个人吧?那你得弄到猴年?没等你饭作好,老子都成饿殍了”
“长官恕罪,恕罪。”店主作个揖,慌忙投后面去了。
徐洪伸手往桌子上摸了一把,全是污垢,店主又当厨子去了。军阶最低的吴璘没奈何,起身到柜台拿了块抹布,将桌椅都擦了一遍。徐胜见状打趣道:“晋卿,你兄弟好歹也是统制官,硬给逼成了跑堂。”
这一次,吴璘督建朱记关有功在前,又镇守此关让金韩联军不能越雷池一步。虽说在进攻同州的战斗中被活女小败一阵,但瑕不掩瑜。过段时间叙功,少不得升赏。作为兄长,吴玠也替他高兴,嘴上却道:“他资历最浅,替长官们跑跑堂又能怎地?”
闲话一阵,吴玠言归正传:“诸位,眼下我军收复大片失地,金军韩军据险要坚守,暂时拱不动了。除张宪还在打陕州以外,其他地方战火已熄。在制置司还没有明确指示之前,我们得注意几个问题。”
“这首先,就是尽快恢复地方上的秩序。除了各级统兵官要约束部属,不得扰民害民之外,还要镇压诸如溃兵盗贼之类,尽力还地方以平静。”
“其次,方才听杨都统说,连日以来,前来归附我军的人马众多。这事得注意甄别,不能什么人都收,尤其要防备金韩的细作。”
“再次,诸地刚刚光复,暂时只能军管。除了维护地方治安,和协助百姓恢复之外,对待从前投靠女真,为虎作伥,通敌卖国之人,要予以镇压。如果确系铁证如山,众口一辞,且罪大恶极者,不能手软,该杀就杀不如此,不足以平民愤这也是制置相公的钧旨”
“最后,也是重中之重,我军虽然打胜。但不可轻敌,要密切注意金军韩军的动向,保持高度戒备。”
说到这里,他向众将问道:“诸位还有补充的么?”
此时,杨彦见那店主端了一盆热气腾腾的菜出来,补充道:“吃饭。”
在陕西战场狼烟渐熄之际,襄汉战场上宋军也在积极地布置。折家军大败韩军以后,得到徐绍大力支持的折可求和何灌两人,调兵遣将,集结御营司神武前军和神武后军的主力,积步骑五万余众,准备在颖昌府与敌军主力决战。颍昌府就在开封府的西南,距离东京城已经不远。如果宋军在颍昌府战胜,那么剑指东京,恢复故都就不再是奢望
受战局顺利的影响,折可求和何灌都很振奋乐观。何灌私下里对折可求说,还师故都,当与太尉痛饮当时,宋军一扫阴霾,士气高涨。老实说,打女真人咱们或许怵几分,但打高世由的烂部队,咱们丝毫不惧
这一点,韩军统帅高孝恭也十分清楚。他接连败于襄汉,退走颍昌,如果再败,东京都得让出去。从军事意义上来说,东京或者不算什么,但时至今日,大宋朝廷所在的杭州还叫“行在”,不叫京城一旦宋军收复东京,其影响将极其深远,南朝的民心士气将受到极大鼓舞而对伪朝而言,则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有鉴于此,在败退颍昌府之后,他火速向大名府求援。他求的,当然不是韩军,而是金军高世由收到消息以后,心急如焚,赶紧派人赴金请兵。然而此时,金国皇帝完颜亶和朝中权贵都忙于权力斗争,无心他顾。他们本就不对伪朝这次出兵抱多大希望,对高世由的请求,完颜亶不屑一顾,予以拒绝。
身在颍昌府的高孝恭,还没等到大名府的消息,折可求就已经率领宋军高歌猛进,向颍昌进发。
腊月上旬,折彦野的前军进抵颍昌南部的舞阳县,败韩军七千,又在郾城大败荆超所部万余,折家小将在阵中亲手刺死荆超,将首级斩下送至父帅军前。而后继续北上,轻取临颍县,虎视颍昌府
折彦野进兵神速,离主力百余里远,高孝恭探到消息,企图在折可求的大军到来之前,吃掉这一部,挽回颓势。遂集结马步军五万之众,铺天盖地杀奔过来。折彦野手中不过数千兵力,因众寡悬殊,退回堰城。
不久,折可求神武前后军主力赶到,宋军鼓噪而前。扎在临颍的五万韩军,望见宋军主力阵势骇人,又极度恐惧府州折家的威名,竟然不战自溃,逃回颍昌府去。五万人马,算得上一支大军了,一箭未放全部逃走,世所罕见。
高孝恭气得几乎吐血,他深知自己手下都是些什么货色。如果不止住这股乱势,那么即将开打的决战结果可想而知。他处死韩军都统制一人,统制十数人,并严厉告诫将士,再有临阵脱逃者,唯死而已
可就算他再怎么铁腕弹压,也无法重新收拢涣散的军心。就在这种情况下,宋金两军的主力决战于颍昌府。
两军布阵未毕,高孝恭仗着他有女真人支持的马军优势,趁宋军阵未成,以六千骑掩击。可折家世居府州,跟党项人打了上百年的仗,论骑兵比他玩得溜。折彦文,折彦野二将,引折家马军出击,只两个回合,就杀得韩军骑兵不敢往前。
气急败坏的高孝恭又驱使大股步军出击,何灌之子何蓟,率常捷军迎战。那常捷军原是童贯的嫡系,当年童贯为了分化西军,广选西陲少壮组成军队,番号常捷,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在何蓟带领下,数千常捷军神勇异常,打得韩军步兵连连后退,支撑不住。
双方鏖战至午时,高孝恭手段用尽,虽拥有绝对优势的兵力,却拿宋军无可奈何。午时一过,折可求吃定韩军锐气已尽,势成强弩之末,果断命令张家兄弟进攻左翼,韩世忠岳飞进攻配合何蓟进攻右翼,他自己催动中军主阵,全力进击
此时,十万韩军已经打得胆战心惊,毫无斗志。见宋军全线压上,简直是一触即溃何蓟和韩岳二将,轻易撕开韩军右翼,岳飞率部直贯敌阵,所向披靡其长子岳云,使两杆铁锥,见人拍人,见马刺马,于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地
张家兄弟啃左翼不动,但随后折可求的中军就压垮了韩军的主阵。宋军三路并进,韩军师溃如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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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章双喜临门
第五百三十章双喜临门
开封府,鄢陵县。
这个位于开封西南角,距离东京城不过两百六十多里的县城已被溃兵淹没。难以计数的韩军乱兵从颍昌府逃入开封,建制完全被打散,士兵们失去了军官的指挥约束。一边逃跑,一边劫掠村镇,闹得沿途鸡飞狗跳。
一个村庄内,乱军把方便带走的东西抢了个干净,村中百姓不敢反抗,任由贼兵肆虐。好在,韩军士兵多是两河中原人士,抢东西不手软,但却不似金军那般不问青红皂白地杀人。百姓们就盼望着这些祸害抢了东西赶紧滚蛋。反正世道就这样,谁也没奈何。
“南军追来了南军追来了”一片惊呼声在村中响起,那些提着包袱的韩兵一听,慌忙把东西系在腰上,背在背上,有马的打马就跑,没马的也撒腿狂奔不多时,就听得村外蹄声大作,百姓们看到一支马队冲进村中。骑士都收拾得精干,手执长枪,催动战马奔驰。一旦追上韩军,就痛下杀手
他们不过数十骑,却杀得村中成百上千的乱军哭爹喊娘,顿作鸟兽散有一小将,年在二十上下,只穿身棉袍,腰里系条革带,骑了一匹白马,此时却已染成血红色。手里提条铁锥枪,鞍上还备着一支,连刺带砸,如虎入羊群一般追杀着乱军,甚是骁勇
“小官人,莫追了,上峰有令,止于鄢陵”部下见那小将杀得性起,疾声喊道。
那小将哪里肯听,一支铁锥枪化作索命牌,一枪下去,立时就勾走一条人命一直杀出村去,追了十几里,直把那这股溃兵绞杀个干净,才引部回来。
当时,那村中的道上,横七竖八倒着许多尸首,老百姓骇得不轻。甚至不敢去拿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因为他们知道,乱军虽被赶走了,当官军又来了。对于他们来说,其实没什么区别,不信等着看,这些官军铁定会把抢夺自百姓的财物当成战利品带走,甚至还会闯入民宅,再劫一番。乱世当中,兵匪一家,不是什么稀罕事。
战马嘴边尽是沫子,喷出团团白雾,骑士也是气喘吁吁,浑身大汗。那小将从马背上跳下,将铁锥枪扔给士兵,打量起村中情况来。百姓大多缩于屋檐之下,不安地看着他们,村中一片狼藉,给祸害得不轻。
那小将看了一阵,向百姓们喊话道:“本地保正何在?”
没谁敢搭话,有个胆大的,回了一嗓子:“保正住在东头。”
“那劳你去唤来,我有事嘱咐他。”小将说道。
见他说话客气,那回话的汉子离了家,跑到村东头请了保正过来。至小将跟前,战战兢兢地行个礼:“小人乃本地保正,敢问官有何吩咐?”
小将还他一礼,朗声道:“这村中乱军尸首,劳你组织人手搬了出去掩埋,所掠财物,也请归还原主。”
保正一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谁的部队,竟有这等好事?把财物归还我们?心中不敢相信,遂说道:“不敢不敢。”
“嗯?怎地不敢?有难处?”小将倒有些疑惑了。
此时过来一个都头,是个老兵油子,见保正如此状态,喝道:“让你**就干,我们是正经的官军,决不会取你一分一毫。”
语毕,又对小将道:“小官人,百姓把我军当成那祸害地方的烂部队了。”
小将闻言,宽慰道:“保正休怕,我们是朝廷的禁军,有军法约束,决不骚扰地方。你放心去办吧。”
保正半信半疑,拿了铜锣满村敲,告知百姓前来帮忙搬运尸首,取回财物。那些官军竟也不在村中逗留,都在村外野地上稍事休整,拿了又冷又硬的干粮啃。百姓们看在眼里,觉得过意不去。
保正与村中长者商量,官军赶走了溃兵,且秋毫无犯,现在冒着寒风在外头喂冷干粮,咱们好歹也给弄点热汤水去,算是劳军吧。随后布置下去,百姓群起响应,这家整锅热汤,那家蒸笼馒头,扶老携幼地送出村来。
哪知,他们这番意,军汉们却不敢领情。没有一人去拿百姓的饮食,只顾吃着干粮。百姓请保正去跟那年轻的统兵官说,却得到回答说,军法森严,不敢有违,若拿了百姓一瓢一饮,也是死罪。百姓们闻听此言,都很感动,执意要送。
“岳指挥,百姓一番盛情,也不好拒绝。弟兄们啃着冷货,也吃得难受。不如给些钱,算是买的如何?”那都头向小将请示道。
那小将姓岳,名云,乃神武后军副军统制岳飞之长子,听了这话,见手下的弟兄们追杀大半天,滴水未沾,粒米未进,也确实辛苦。思之再三,终于点头同意。
趁军汉们饮食之际,保正上前问道:“敢问官人,是何人部属?”
“哦,我等乃御营司神武后副军,长官乃岳飞岳统制。”有人回答道。
保正吃了一惊,脱口问道:“莫非昔年在东京留司守勾当的,岳飞,岳鹏举?”
“正是,老丈识得我统制官人?”军汉们问道。
那保正一拍大腿,并不回答,而是转身向百姓喊道:“此岳爷爷军”
百姓一片欢腾,昔日岳飞在东京留守司供职,曾经在此地驻扎过。其部纪律严明,号称“冻死不拆屋,饶死不打掳”,百姓印象深刻。一听说是他的部队,如何不喜?这回咱们有盼头了,岳爷爷打回来了看这样子,官军怕是要收复东京呐
嘉定四年正月,折可求在襄汉战区取得重大胜利。击溃韩军十万,战果难以统计。高孝恭率残部退入东京,企图负隅顽抗。折可求与何灌商议,有心再集部队,筹办军需,一举拿下东京,恢复故都,把韩军赶过黄河去
为了指挥这场战役,折可求把指挥部设在了颍昌府,其前军屯于鄢陵县,直接威胁东京。一面整顿部队,一面向杭州行在请求粮饷军需。
颍昌府,在韩军溃败之际,府城遭到严重破坏。官军进城,正尽力恢复秩序,街市上,随处可见士兵与百姓一道清理废墟,重拾家园。
颍昌府衙,已被充作帅府,西军元老,当朝太尉折可求坐镇此地,正积极谋划收复东京。一支马队奔至府门前停下,荆湖宣抚使何灌下得马来,望着城中热闹的景象,不禁叹道:“折太尉于戎马倥偬之际,不忘民生,真难能可贵。”
语毕,引众直役府衙而入,那把守的兵将谁不识得何宣抚?纷纷行礼,恭迎入内。时折太尉正于节堂之上点阅众将,何灌也不去打扰,一直等折家将领们鱼贯而出,他方才去见。
“太尉一举击溃贼师,震动中原,可喜可贺啊”何灌一入节堂,就向折可求抱拳道。
折可求抬头一看,慌忙下得堂来,还礼道:“何少保谬赞若非宣抚少保鼎力支持,哪有此胜?快请花厅奉茶。”说完,亲执何灌之手,一直拉到花厅上。
军汉奉上茶,两位手握兵柄的当朝重臣吃罢,何灌即问道:“如今高逆孝恭败退何方?”
“已查明,高孝恭率残部退至东京,企图负隅顽抗。我欲集重兵往攻,一举克复故都,何宣抚以为如何?”折可求道。
何灌喜形于色,击扶手赞道:“诚若如此,中兴之功,太尉当为第一”
“不敢不敢,这都有赖于朝廷支持,将士效死。”折可求谦虚道。他出身番将,如今虽居高职,手握重兵,其子侄皆显要,却不改谨慎的本色。
“太尉过谦了。”何灌摆手道。“只是,此役进展顺利,超出预期,若要打东京,恐军中粮饷不足敷用,还要早作准备才是。”
“我也正有此意,须得向行在多请些粮饷军备才行。”折可求点头。
正说着,忽见一员小将奔入花厅,先对何灌行个礼,口称见过宣抚相公。
“哈哈,折家小帅每每为先锋,立得好大功劳真是虎父无犬子”何灌大笑赞道。
折可求亦笑,随即向儿子问道:“何事?”
“父帅,儿于外间巡弋,遇一马队自南而来,经询问,乃川陕宣抚司官员,领头的乃干办公事,名叫赵开,本欲往江南,闻听何宣抚与父帅在颍昌,特来拜会。”折彦野禀报道。
川陕宣抚司?
此次伪韩挑起战端,陕西必定不能置身事外,也不知道现在西北情况如何?徐子昂受命节制西军,充任制置使,他能镇得住局面么?
这在场两名重臣,何灌曾经提携过徐卫,又是徐卫之妻张九月的姨父;折可求曾经率折家军在河东平阳救援徐卫,而后合师一处,取得定戎大捷,他率折家军下江南时,紫金虎还亲自到潼关送别。
论起来,这两人都跟徐九关系匪浅,因此急欲知道他的消息。见有官员自川陕而来,急忙命请来相见。
不多时,一官员入内,年五旬开外,个头显得有些短小。但他千里而来,舟车劳顿,此时却衣冠整齐,丝毫不见凌乱。而且这人身上,少一分威仪,却多一分精明。名叫赵开,四川遂宁人,现任川陕宣抚司干办公事。
进来之后,折彦野向他介绍道:“此乃荆湖何宣抚,上座者乃家父。”
赵开听罢,即向何灌施一礼,又向折可求施一礼,朗声道:“下官赵开,见过两位相公。”
何折二官都点头,何灌让他坐下,直接问道:“你,欲往何处?”
“下官奉本司徐宣抚之命,往诣行在,上报川陕近况。”赵开回答道。
见他虽居干办之卑职,但应答之间从容不迫,折何二人都高看他一眼,语气随即缓和。折可求原为西军帅守,心系故土,因此迫不及待地问道:“赵干办,陕西可有战事?”
“已无。”赵开道。
“已无?怎地?伪韩未犯陕西?”何灌眉头一皱。莫非此番伪韩进兵,只图襄汉?
“非也,去年伪韩在陕西大起兵戈,并得女真相助,集结数十万大军进犯环庆秦凤两路。”赵开摇头道。
此言一出,折可求何灌皆惊我襄汉战场,敌以韩军为主。陕西既有金军相助,恐怕事态不妙啊。慢,这赵开说“已无”,莫非……
正惊疑时,赵开补充道:“然西军将士,在川陕宣抚司领导下,受陕西制置相公徐卫指挥,于凤翔府和庆阳府两处大败金韩联军,斩获无数。下官离开四川时,西军已复京兆耀州等地。此行,便是向行在报捷。”
折可求霍然起身,惊问道:“当真?”
“下官怎敢拿这等大事玩笑?”赵开笑道。
何灌折可求对视一眼,均感欣喜。西军到底是西军啊鄜州败得那么惨,接连丢失多个府州,没想到,现在居然一举扭转战局徐子昂刚刚升任陕西制置使,就立此大功,他在西军中的地位,算是稳了。
当下,两位重臣细问战事经过,赵开虽为文吏,但却侃侃而谈,说得活灵活现。又提及徐处仁苦心经营,徐子昂运筹帷幄,川陕的局势已大见好转。
“下官临走之时,徐宣抚特意交待,经过荆湖江西,若有机缘,得见折太尉何宣抚,当代为致意。因此,下官行至襄阳,得知两位相公俱在颍昌,所以前来拜会。”赵开道。
何灌听罢,笑谓折可求道:“太尉,西军击败强敌,收复失地,你我可不能让徐宣抚徐制置专美于前呐。”
折可求频频点头,今年可是好兆头啊陕西中原接连奏捷,伪韩的攻势可以说已被粉碎自宋金开战以来,这还是头一回
又说一阵,何灌提议,既然川陕向行在报捷,咱们襄汉战场也不要落后,当派遣官员,同往杭州报捷。双喜临门,也好叫天子与朝臣欢喜。
正月下旬,杭州。
这个春节,杭州行在的大宋君臣过得很艰难。原因无他,伪韩挑起战端,金国从旁协助,怎不叫人闹心?前两年金军破陕西,陷中原,兵锋直抵长江,打得大宋几无还手之力。这也就罢了,怎么现在连高世由这种货色也敢来欺负咱们?他从前只是区区西京留守司,叛国投敌之后,竟在两河僭越称制唉,乱世一起,群魔乱舞啊
若说杭州的官家和朝臣们只是担心,那么身为宰相的朱胜非和徐绍则顶着巨大的压力,又尤其是徐绍。他身为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又兼任御营使,可以说是这次抗战的总指挥。战局的胜败,直接关系到他的相位。因此战端一起,他就殚精竭虑,苦心谋划,因操劳过度,在腊月时病倒,可他无法休养,只得带病主持朝廷日常事务。
赵官家很担心他的病情,派了御医跟着他,并随时向皇帝汇报他的情况。没奈何,大敌当前,山河破碎,现在满朝都指望着他。
中书省,政事堂。
徐绍在他的办公堂里,正一边咳嗽,一边办公。此时的徐绍,早已不见当年的神采飞扬。须发花白,脸上皱纹密布,活像块风干的橘皮,整个人比在陕西时还消瘦。他脚下虽然摆了个炭盆,可一双手仍旧不停地发抖,连批阅文件,也难以下笔。
实在撑不住,他放下笔,背靠着椅子,咳得肺都要炸开来。外间的佐官听到动静,进来问候道:“相公,可要唤御医?”
徐绍咳嗽不止,连连摆手,好一阵才缓过劲来,一双眼睛咳得通红,喘息道:“罢了,本相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便是请动了御医,也只开些清肺的药。那方子,本相都会背了。”
说到这里,又咳一阵,随后问道:“有前线的消息没有?”
佐官怕他失望,宽慰道:“可能正在路上……”
“有就是有何必拿话诓我?”徐绍怒道。
佐官骇了一跳,正要如实回答时,外头已响起一声喝:“枢密相公到。”
徐绍抬起头来,枢密使是西府长官,一般不到政府来。但枢密掌全国兵务,前沿的战报必先至枢府,现在枢密使过来,莫非有信了?
片刻之后,许翰风风火火进来,跨门槛时一个不慎,被绊倒在地。慌得佐官上前扶起,徐绍也起身走出案桌,怪道:“我说许枢密,你也一把年纪了,怎地这般不小心?摔着没?快来,坐下说话。”
许翰手里死死抱着什么东西,被扶起来以后,顾不得疼痛,激动万分地说道:“徐相苍天有眼呐”
“怎地……”徐绍瞪大了眼睛。
“大捷大捷”许翰晃动着手里的银牌,声如洪钟。他这一声吼,已然惊动中书省各司各房官员,都云集徐绍办公堂外,翘首期盼佳音。
徐绍愣了片刻,一把抢过两块银牌,嘴中问道:“何处大捷?是陕西么?”
“陕西襄汉都奏捷两司官员同时抵达行在”许翰难以掩饰兴奋。
一听这话,堂外一片哗然两处都奏捷?这可是双喜临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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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 满朝欢腾
第五百三十一章 满朝欢腾
徐绍年过花甲,目力不济,当时就紧紧攥着那两块银牌到窗户下,侧着头,将牌子拿得远一些,眯着眼睛看了起来。首先是荆湖宣抚使何灌以及折太尉奏颍昌大捷。神武前军,神武后军在襄阳顶住韩军猛烈攻击之后,积蓄力量,一举反击成功。迫使韩军一再后退,于颍昌展开决战。宋军大败高逆孝恭,斩获无算,现前军已扎在鄢陵,虎视东京。何灌和折可求在捷报中还提到了准备发动攻势,收复故都,请求镇江行在补充粮饷军备。
看完这一块,徐绍迫不及待地将第二块翻上来。却是川陕宣抚使徐处仁奏凤翔庆阳大捷。言去岁八月,金韩联军数十万寇庆阳凤翔二府。宣抚司领导抗战,在陕西制置司直接布置指挥之下,西军于庆阳凤翔两地皆击败金韩联军。光复京兆耀州等地,目前正趁胜追击
徐绍看罢,手握两块银牌仰头长叹不容易啊两处战场都取得重大进展,此诚为宋金开战以来未有之事虽说此次战争是伪韩挑起,金军只是从旁协助,但宋军毕竟在此役中扭转自第二次隆兴和议以来的颓势,必将大大鼓舞民心士气
那云集堂内外的政府官员,见宰相如此神态,面面相觑,到底怎么个情况,徐相倒是给句准话啊
良久,徐绍举起两块银牌,大声说道:“陕西襄汉皆传捷报,我军大胜”
欢呼声响成一片官员们都面露喜色,议论纷纷不容易啊不容易这个年过得艰难,到现在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了
当下,各司官员都向宰相和枢相道贺,那政事堂里一派喜气。但徐绍终究是久经官场,心思如此大事,当立即奏报官家,趁开年之际,布告天下,振奋军民士气当下,便召集了枢密正副,参知政事,又请来了首相朱胜非,一班宰执大臣联袂入宫面圣。
行在迁至杭州以后,朝廷在此兴建宫室,历时两年,现已初具规模。又尽移镇江旧宫之器具,皇帝才算在杭州落下脚来。
当时,宰执大臣满怀激动,一帮老头互相搀扶着到了禁中。至垂拱殿外,让内侍去请天子,几人就立在殿外台阶之上,兴致高昂地议论起来。
首相朱胜非表现得非常活跃,满面喜气地说道:“这正月还没过完,就捷报频传,诸位,咱们一班宰执正好借此机会,请官家改年,以庆大胜”
“朱相此言甚是新君登基,本就该更改年号,官家践柞以来,仍旧延用太上皇年号,甚为不妥,此时不改更待何时?”枢密使许翰大力赞同。
“光是改年不行,如此盛事,当升赏百官,大赦天下不如此,不足以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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