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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默然)-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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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进来。”一念至此,急忙唤道。
多不时,一身戎装的徐仲踏进堂来,先给叔父行了礼,又跟表弟范宜打声招呼。徐九起身问道:“你爹和你五叔没事吧?”
“九叔放心,大散关一切如常。”徐仲倒是个懂事的人,先安了叔父的心,而后续道“侄儿奉命前来凤翔,乃是传达叔祖的意思,请九叔即刻前往成州。”
知道大散关没事,徐卫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下。但听了这命令,却皱起了眉头,什么事这么急?非得即刻启程?遂问道:“你知道什么事么?”
“这,侄儿委实不知,但父亲和五叔已经赶去了。”徐仲回答道。
徐卫脸上阴晴不定,猜测着可能是什么事情,但想了半天,没个头绪。回忆起方才徐仲说,是传达“叔祖”的“意思”,而非“宣抚相公”之“钧旨”,心中一动又问道:“还召了什么人?”
“没有。”徐仲回答道。
这就怪了,按说如果有公事,我和姚平仲同为帅守,我俩个都应该去才对。但看样子,三叔只召了徐家兄弟,这么说是私事了?当下捉摸不透,便唤徐仲坐下,饭菜上来后同食,自不用表。
第二天,他委托姚平仲和吴玠暂时主持凤翔府军务,和徐仲一道出发,先赶往大散关,出关之后,沿嘉陵江往西南走。用了不到两天,即赶到成州。所以说大散关是入蜀的门户,只要过了此关,嘉陵江便在眼前。
进了城,徐卫没觉得有什么异常,街市上行人往来如梭,城上士兵也是正常卫戍,正想打听宣抚处置司何在时,忽听一人道:“九官人。”
一听这个称呼,徐卫就知道来人不同寻常,寻声望去,果然,那人四十多岁,穿身灰布直缀,收拾得整齐,正是三叔府上的仆人,叫什么不记得了。
“你专门在这等我?”徐卫牵着马问道。
“正是,小人等奉六官人之命,专一在此迎候,请。”那家仆躬身一侧,让开了路。
徐卫也不疑有他,在对方陪同下,行走于成州城内,不多时,至一处宅院前,那人轻扣门环,徐卫借着等候之机四处张望,这里到处都是私宅,应该不是宣抚处置司所在吧?
门开时,自有人上来牵了马,那家仆引徐卫一路入内,至中庭时,向内唤道:“快去禀报,九官人到了”
徐九刚踏下台阶,徐四、徐五、徐六三弟兄都迎了出来。一看三个哥哥的神色,徐卫才察觉到不对头,怎么都一副晦气相?又联想到此次三叔只召了徐家弟兄来,心里一惊难道有什么意外?
“九弟,就等你了。”徐六这句话一出来,徐九更觉得味不对。怎么叫就等我?也就是说,没叫大哥?
“六哥,怎么回事?”徐卫踏上台阶,皱眉问道。
“里边说。”徐六眉头皱得更紧,揽住堂弟的膀子,四人同往堂内。
至厅上,因他四个都是平辈弟兄,因此没人坐主位,徐五徐六坐在左边,徐四徐九坐在右侧相对。
徐卫见六哥忧心忡忡,五哥神情阴暗,四哥低头不语,心中越发疑惑。一拍椅子扶手,啧道:“我说哥哥们这是怎么了?”
“九弟,宋金议和了。”徐六沉声道。
石破天惊徐卫瞪着眼睛看了他半晌,议和了?这……这从哪说起?几时的事?怎么,怎么就议和了?
“宋金两国已经正式缔结和议,休兵罢战,朝廷派出的宣谕使已经在城内。我怕你一头往宣抚处置司撞去,所以才叫人在城门口一直等你。”徐六解释道。
徐九没太在意他说的什么,而是在想,两国议和,休兵罢战,说起来倒是简单。但不难想象,这次我们损失这么大,宋金议和,我方必然牺牲极大的利益其他的,他管不了,唯一担心的是,两国议和,有没有关于陕西的条款?
“时间紧急,长话短说,此次议和,总的来说就四条。一是官家尊金帝为伯父,两国为‘伯侄’之国;二是每岁赠金国银五十万两,绢五十万匹;三是承认高逆世由的伪朝;四就是割金军所占之地。”
徐卫闻言,不发一语,娘的,背时啊。尊金帝为伯父,那是赵官家的事,送银绢数目也不算大。就是承认伪朝和割地这两项极为要害。一旦南方承认高世由合法,就等于失去了道德制高点。不过这都是虚的,割地才是切肤之痛
“都割哪处?”他问道。
“还能割哪处?山东、河南、江淮一部,陕西一部,凡金军所占领之区域,无不在列。宋金,东南以长江为界,西北以大小桥山子午岭为界。”徐六摇头道。
“唉,局势恶化到这个地步,让人痛心啊。”徐胜叹道。
徐六看他一眼,继续道:“舍此之外,于割地之中,尚有一条,命令西军主动进攻的陕西宣抚处置使须下台负责,针对两河的三个招讨司要撤销。”
正垂首不语的徐卫猛然昂起头来,陕西宣抚处置使下台负责?就是说,三叔被免职了?
“九弟,这次三叔紧急召我们到成州,就是希望临走之前见我们弟兄一面。自宣谕使一到,三叔就已经……”后头的话,徐四没说出来。但非常明显,宣谕使一到陕西,宣布朝廷命令之后,徐绍就已经不再是陕西最高军政长官了。
徐卫此时可以想象得到徐绍的心情,当初他放弃回中央,来到陕西,是雄心万丈想要在这八百里秦川上一展鸿图,要把陕西建立成为反攻的基地,要让陕西作大宋中兴的前沿,要把西军整合成为一支纪律严明,骁勇善战的精锐……这种种,眨眼之间,就灰飞烟灭了。
正说着,徐绍就进来了。
不过几个月没见,徐卫却发现,三叔苍老了许多。须发大半已白,额头上皱纹密布,哪有往日神采飞扬的模样?而且身体也消瘦许多,甚至撑不起那套紫色官袍。而最让人侧目的,则是徐绍脸上的神情,失落都在写在那上面。
进来之后,四人上前行礼,徐绍见几位子侄都在,嘴唇一动想要说什么,可喉头里发出一个含糊的音之后,就嘎然而止,一时,竟不知语从何起。
良久,他到主位坐定,才嘶声道:“都坐吧。”
“想必事情你们已经知道了,时间有限,就不多说了。我去职之后,朝廷并没有派出新的宣抚处置使,而是指定宣抚判官王庶暂代主持陕西军政。王庶与我共事数载,是个踏实之人,你们要支持他。”徐绍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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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回是不回
第四百九十章回是不回
徐家四兄弟都应下,包括徐六在内。看样子,他并不有因为父亲而受到牵连。
“我一走,王庶应该就会承诏撤销三个招讨司。但对你们来说,影响暂时不大。”徐绍说道。就算撤了讨司,老九照样还是秦凤帅,而老四老五仍旧统率宣抚处置司直属部队,至于老六,他是文阶的参议,不关他的事。
不过,之所以说“暂时”,是有原因的。自己现在被免职,是因为宋金和议的规定。这次反攻失利,朝廷还没有来得及处理。试想一下,自己的政敌耿南仲上台执政,一旦开始处理此事,他恐怕不会手下留情。首当其冲的,便是反攻时任都统制的老九。作为总管全军的临时性军事主官,对鄜州惨败,老九是有责任的。
想到这一点,徐绍觉得很过意不去。当初,徐九多次劝他不要仓促发动反攻,可他听不进去,坚持己见,终于招致大败但从一个方面来说,这样的经历对老九也是有一个锻炼。官场上本来就是起起浮浮,没有定数,老九少年得志,几乎没栽过跟头。偶尔有一次挫折,对他来讲,未必不是好事。
四个子侄都不说话,或者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堂上沉默了一阵之后,徐绍终于说起了一个避不开的话题。
“对于徐大,当爹的,当叔父的,希望你们经个心。徐大和你们的大伯为人处世多有不同。他久在陕西,自幼长于军营之中,把部队看得比什么都重,沾染了一身的西军不良习气。这次反攻,表现得尤为突击。数次违背节制,视宣抚处置司于无物,更不用说我这个三叔了。”徐绍正色道。“经此一役后,泾原路一跃而成诸路之首,以徐原个性,他必不会甘心受王庶节制。你们千万要切记,不要跟随他的步伐,没有好处。”
徐卫心中一动,听三叔口气,似乎没打算把这事当稀泥和了。
“爹一走,陕西既定的各项方针策略,会有改变么?”徐良适时地问道。
徐绍吸了口气,摇头头:“不得而知,但在王庶主持陕西期间,应该不会有变动。这次西军元气大伤,你们正可借此机会,休养生息。”语至此处,停顿片刻,觉得于公于私,自己都有必要就反攻失利一事表个态。
思索一阵后,他补充道“此次仓促反攻,以致大败,主要责任在我,应该负总责,老九。”
“三叔。”徐卫应道。
“朝廷一旦开始着手处理此事,你可能会受到影响,对此,三叔很是惭愧。”徐绍坦诚地说道。
徐卫叹了一声,鄜州惨败,是他带兵以来首次重大失利,被他视为奇耻大辱,因此道:“侄儿指挥失误,以致兵败鄜州,这是侄儿的责任,怨不得旁人。”
徐绍闻言点点头,想到自己即将奉诏前往福建,与儿子侄子再见已不知何年,忍不住再次嘱咐道:“局势发展至此,陕西处境艰难,希望你们弟兄能同舟共济,守住这片要地。西军主力虽然遭到沉重打击,但种子还在,只要有一线希望,你们也不要气馁。”
“三叔放心,这是职责所在,义不容辞。”徐胜宽慰道。
“这就好,三叔明天就要启程离陕,一时心乱,许多话不及细说。总而言之一句,不论谁主政陕西,你们都要克守本分,万不可学那飞扬跋扈,动辄违节的作派。我们徐家在陕西,老大老九执掌了两路兵权,老四老五又是直属部队重要将领,所谓树大招风,想要长久,一定会学会谨言慎行,凡事低调,明白么?”徐绍再三地训示,无非是怕他走之后,谁也镇不住这班手握重兵的子侄,都去学那徐大,惹祸上身,殃及家门。
四个弟兄都称是,徐绍这才放心道:“我明天动身,今天便算是告个别。这一去,再见不知何时,希望我徐家的儿郎,都能力挽狂澜,作那中兴柱石。诚若如此,不论当爹当叔父的身在何处,也心中欢喜。”
四弟兄不免都有些感伤,三叔已年近六旬,又山高路远,更兼局势如此,能否再见都是个未知之数。
宋隆兴六年四月,徐绍被迫去职,离开了他本打算用心经营的陕西,前往福建听候处置。他一走,王庶也不得不承诏撤销三个招讨司,恢复原来的经略安抚司。这事对徐卫没多大影响,他重任秦凤路经略安抚使兼兵马都总管,只是因为招讨司建制撤销,人员自然也就要变动。如招讨副使张浚,随军转运使赵彬,以及宣抚处置司委派的一些幕僚都去职,前往成州待命。丢失了坊、宁、耀三州,京兆一府,定戎一军后,徐卫的防区就只剩下秦凤路全境了:秦、陇、阶、成、凤五州,凤翔一府。但没有改变的是,他仍旧处在对金最前沿。与凤翔府接壤的,便是金人所占之京兆。
徐五徐五仍任宣抚处置司直属部队统制官,没甚变化。而泾原的徐大就不同了,三个招讨司撤销,重归经略安抚司,也就意味着,环庆重新划出来。而他也不可能一身兼两路帅守,王庶任命刘光世为“权环庆经略安抚司公事”,暂时代理环庆帅。同时规定,凡泾原派驻环庆的官员,都复原职。这也就是说,徐原的势力就完全清除出环庆一路。这个作法,据估计,很可能是徐绍离陕之前,授意王庶的。
战事结束,集结的兵团自然就要解散。姚平仲率残部返回熙河路,任经略安抚副使。至此,陕西的军队虽然遭到重创,但泾原、环庆、秦凤、熙河四个帅司还算完整。如果不是金帝去世,让金国同意议和的话,继续打下去,陕西是个什么局势,谁也无法预料。
根据宋金第二次隆兴和议的内容,保安军要割让给金方,徐卫调回了自己当初留在保安的一万部队,着手整编。他手里现在满打满算,只剩三万出头的兵力,与最盛时八万大军相比,不可同日而语。紫金虎把这三万多人,整编为近七十营,七个军,每军置统领一员统兵,以杨彦、张宪、吴璘为三大统制,各节两军。此外,大多数骑兵部队和部分精锐步兵,仍号选锋,由他亲掌。部队主要布置在“两凤”,即凤翔府和凤州。
凤翔府因为直面金军,对方可借此沿渭水西进,必须有重兵驻防。而凤州,则是入蜀必经之地,大散关就在它的北部。除了这两地之外,作为帅司所在的秦州,自然也需要驻兵。可这么一分,兵力就吃紧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从前想招兵买马,扩充行伍是件非常容易的事,跟上头打个招呼就行。可这次反攻,西军损失的不仅仅是军队,更多的还有物资。而且陕西丢了关中平原以后,本来就只能自给,打仗用的物资是靠四川输入的。现在财力物力都捉襟见肘,想招募新兵?难,勒紧裤腰带过吧。
不说西北休养生息,韬光养晦,却说南方的福建。这第二次隆兴和议缔结之后,滚滚狼烟逐渐消散,金军主力也撤退回国。在福州的文武官员,便合计着不能总呆在闽地,是不是得回去了?
但是,赵官家的风疾不见好转,这爬山涉水恐怕不便。另外,镇江府虽然是行在,但现在江北已经是金人的势力范围,再回镇江去也不合适。此时,便有人提出,把行在迁出镇江府,择适当的地点重立吧。有人提议杭州,还有人提议入蜀,但百官们说得热闹,作为政府的首脑,执政中枢的核心,耿南仲不表任何态。
这让秦桧朱胜非等人很着急,官家染疾之后,他们这些重臣轻易也见不到君面,很多事情都是耿南仲和黄潜善在操作。许翰已经被耿南仲用“陕西宣谕使”的幌子贬出去了,等他回来也不可能再任枢密副使。也就是说,现在详议司里根本没剩几个人,而且姓耿的还常常绕过详议司作事,这么下去,很难再掣肘他了。
恰好在这个时候,枢密使折彦质从镇江府赶过来,他借的名义是,要迎天子回行在。但实际上,折仲古很忧心,他是主战派的代表人物之一,而且作为西府的首脑,一定程度上被当成是前任枢密相公徐绍的延续。耿南仲重新执政,两国议和,大肆打击主战派,赵鼎倒了,何灌倒了,连徐绍也倒了,这让他如何不急?所以,这是来探消息来了。
他一来,秦桧等人算是看到了希望。一收到折枢密抵达福州,入住馆驿的消息后,秦桧便会同御史台几名官员,以及枢密院一位签书,一位都承旨前往福州馆驿拜见折彦质。朱胜非本来也约定要来,但临时说有事,不来了。
可秦桧等人到了馆驿一问,不巧得很,说是折枢密外出了。他们倒不疑有他,就在馆驿里等,可等了半天也不见回来。
第二日又去,又听说折枢密到畅园面君去了,只得失望而归。反正现在他们也无事可作,于是跑了第三趟。这一回更怪,又说枢密相公是西北人,不习惯这南方炎热的气候,生病了,且养着呢,不宜打扰。直到此刻,秦桧发现,折彦质在故意避着不见他。以前的种种,不过是托辞而已。
秦桧这个人也有点脾气,你躲着不见我,我非要出现在你面前。又纠集了一些名望不高,职务不重的朝廷闲散人员,去福州馆驿,发誓要把折彦质堵在里头,非见不可
见这么一串长官光临馆驿,把那驿丞骇得不轻,跑得帽子都飞了,赶紧迎出来道:“不知诸位长官光临,有失远迎……”
“罢了,枢密相公在么?”秦桧直接问道。
那驿丞看着这么十几位长官,呃了一声,后头的话不敢轻易出口。枢密相公倒是交待他,如果有人来访,不管他是谁,都找理由挡回去。问题是,他已经挡了秦中丞三次,再挡一回,风险有些大。秦桧是御史台长官,管的就是监察纠劾,专门针对百官,得罪了他,你还想不想干了?
秦桧见他如此模样,心中猜到一些,不跟他废话,直接就往里闯。身后的众官一见,都一窝蜂拥进去,把个驿丞挤得东倒西歪。等把帽子扶正,赶紧追了上去。
“诸位长官,诸位长官,便是要见枢密相公,也容小人通报一声不是?这贸然闯进去,枢相怪罪下来,小人实在担当不起,还请长官们见谅则个。”驿丞追在后头一个劲地赔笑。
“一边去前番来三次,都是你从中作梗你这驿丞怕也是当到头了,闪开”一名监察御史大声喝斥道。
那驿丞一听这话,苦着脸不敢再追。心里直嘀咕,你们这些朝中重臣玩你们的,我搞我的,我没招谁没惹谁,不过就是替枢相打打掩护,你们就要砸我饭碗?关我什么鸟事啊?
当时,折彦质正在房中写奏章,忽然听到外面吵吵闹闹,不明所以,遂站在窗外向外张望。但这一望,正好被秦桧看个正着
心头一跳,知道这回躲不过了。折仲古反应也快,不避不躲,就在窗户招手唤道:“会之,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否?”
秦桧心里一声冷笑,表面上仍装作十分热情,快步上前拱起双手:“下官给枢密相公问安了。”
折彦质勉强笑了笑,从正门绕出来,那一众官员都给他行礼,他也只能作个四方揖还了,却堵在门口,并不邀请这些人进去。
“诸位如此阵势,莫非有事?”折彦质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满是笑容。
秦桧见他挡着门,心知是不打算请进去,不过说起来这些多人闯来馆驿,对方也确实不便全部会见,思之再三,他回答道:“我等听闻折枢密自镇江赶来迎圣驾,因此赶来,一则拜会,二是致意,若无枢密镇守江防,这南方恐怕也无法幸免。就这事,别无他意。”
折彦质听了,哈哈一笑,拱手执礼道:“如此,本相就多谢诸位同僚了。”
“好好好,既然见了,意思也转达了,诸位回吧。”秦桧转身对后头众官道。
在场的都是些明白人,知道他的用意,不相关的当即拜别枢相,最后只留下秦桧和枢密院一签书,一都承旨,后两个都是折彦质下属,算是自己人。
折彦质此时也不好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了,遂侧过身请道:“中丞,请。”
“不敢,枢相请”秦桧站在屋檐下的台阶之下没动。
折彦质倒不再矫情,径直往里走去,秦桧更谦虚,请枢密院两位同僚走了之后,他再跟在后头。不晓得是福州的馆驿太过简陋,又或是折枢密故意要低调,他不但没住独立的院落,甚至连个套房也没有,他住的这地方只能算一间,只不过中间有屏风挡了一下,里面睡觉,外头接客。而且外头还摆着一张文案,案上,纸笔未收,一文尚残,也不知写的是什么。
折彦质上前,不着痕迹地将未完成的奏章盖上,而后招呼秦桧道:“来来来,坐下说。”
分宾主落坐,那两个枢密院的官员便向折彦质报告了一些本司事务。其实现在枢密院算个俅,名义上掌全**务,可西军你管不了,东京留守司不存在了,御营司七零八落,枢密使唯一还吃香的,就是详议司成员之一。可问题是,详议司都让耿南仲搞得快名存实亡了。
等那两人把话说完之后,也自觉地告辞离开,那房中,就只剩下秦桧了。他和折彦质除在公务上的往来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交情,严格说起来,御史台和谏院的长官,一般都不会跟朝中重臣有太过密切的往来,因为他们本身属于监察部门。
“枢相在镇江,力挡北夷进攻,功不可没,值得庆贺。”秦桧这个开场白不算精彩。
“哦,职责所在,不敢居功,唯将士用命,上下一心而已。”折彦质不冷不热地回应道。
秦桧闻言又道:“今赖相公之力,江南得以保全。金军已然撤退,而相公精忠,又亲自来迎官家回去,这份忠义,让下官十分感佩。”
这回,折彦质连话也不说了,只是点点头而已。
秦会之七绕八绕,终于把话绕到了正题上:“不过,枢相有所不知。我等早就敦请官家率宗室,百官离开福州返回。但因为官家染疾在身,寻常见不得,便想通过耿相。可耿相对此事似乎不太热心,一直没有明确的态度。正好,枢密相公来迎官家回归,因此下官特来拜会,请教一二。”
折彦质听了之后,一言不发。他名义上是来迎天子回归的,可实际上,是来探听消息,说得直白一些,是探探耿南仲的态度,看他有没有什么针对自己的打算,同时,也观察一下官家是什么意见。
因此,当秦桧提出这个问题时,他不甚热络,只是随口道:“这战事已经结束,金人也已北撤,该回自然是要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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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一章徐原祸事
第四百九十一章徐原祸事
秦桧一听,忙顺着他的话道:“哦?这么说枢密相公也赞同官家回镇江?”
折彦质摆了摆手,摇头道:“南北议和,战事已经结束,朝廷有很多的事情急需处理,一直呆在福州甚为不便。但回不回镇江,几时回,这须得商量着来,尤其要考虑到官家目前御体欠安,不能操之过急。”
秦桧虽然是监察部门的头头,但他跟手底下那班直言敢谏,宁折不弯的言官们不一样,他是个明白人。折仲古到福州来,打的是迎圣驾回行在的旗号,这说明他就是来接官家回镇江的。可现在,他却这么说,什么意思?
他之所以坚持要求回镇江行在,原因在于自官家率宗室群臣到福州以后,事情就是一团糟,该有的规矩都没了,耿南仲一伙人大有支手遮天的架势。看谁不顺眼,找个理由就给你贬出去,别的就不说了,连有拥立之功,一直对官家忠心耿耿的何灌都倒了台,还有什么是耿南仲不敢干的?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后果非常严重所以,必须回镇江行在去,一切都要恢复正常才行
“这个当然,只是,福州暂避之地,终究不是正经所在。现在朝中有人建议回镇江,有人提议去四川,意见非常林林种种,可上头也不召集群臣商议。或许枢密相公不知道,官家许久不临朝,连详议司也是多时不开。一应军国要事,都是耿南仲下手札,这不是长久之计。”秦桧索性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折彦质还能不知道这些?他跟耿南仲一直都不和,对方上台执政,还没有动到他脑袋上来,跟他在镇江府领导抗战,而且卓有成效有直接关系。之所以来福州,就是了争取主动。而且他明白一个道理,耿南仲就算在东宫陪太子整整十年,就算官家再信任他,没有天子的授意,他敢这么干么?
前天去面君,官家说得最多的,就是检讨。检讨什么?检讨登基以来的大政方针,说是不顾实际,急功近利,才会有这一连串的失败。又说宋金实力相差悬殊,若非要与对方硬拼,大宋讨不到好处。今后,对于金国,要更有策略一些。
这个话虽然说得隐晦,但折彦质却听出来一个意思,官家被打怕了。用皇帝自己的话来说,朕从东京退到江南,又从江南退到福建,要是再退,难不成退到海里去?
从这些话里,也就不难明白,为什么耿南仲敢大肆贬谪主战派大臣,那其实都是官家的意思。目的只有一个,让所有人都明白,打不得了,再打连南方都得丢了。
可能是为了安抚折仲古,赵桓当时还表示,说他这回在镇江主持军政,阻挡金军过长江,劳苦功高,不愧是国家的柱石之臣,这朝廷的兵旅之事,朕还需要多多依靠你。
一听这话,折彦质心里就有底了,他知道不会动到他头上来。既然得到了皇帝这个态度,他又怎么会再跟代表皇帝的耿南仲对着干?
不过,秦桧这个人,从地方上一直干到台谏长官,名声还是不错的。而且他跑来见自己,也并非为了私利,若不劝劝他,一直这么强硬下去的话,很可能就是耿南仲下一个目标。
一念至此,折仲古沉声道:“会之啊,蔡京你知道吧?”
这不是废话么?蔡京谁不知道?大宋到今天这个地步,不说是这个奸贼一手造成的,但也跟他有莫大在的关系。那厮善于猜度上意,投太上皇所好,毫无作为臣下的原则,由着太上皇性子来,好端端一个江山,弄得满目疮痍
“这个下官自然是知道的。”秦桧一时不明白折枢密的意思。
“蔡京当年也是一身兼两相,总管三省事,权势可谓熏天了吧?但结果如何?”折彦质问道。
秦桧不说话了,蔡京的结果是死于被贬途中。折枢密的意思是,作为臣下,你哪怕权力再大,但你的权力是来自于哪里?那是皇帝给你的,要收回去,也是皇帝一句话的事。蔡京当年的所作所为,言官们没少弹劾他,但有太上皇护着,谁也动不了他。今天的耿南仲,就和当初一样,皇帝要用他,他才能这么兴风作浪。
“下官明白枢密相公的苦心,只是,下官身为御史中丞,这纠劾之责始终避不开。”秦桧说道。
“形式所迫,谁也无可奈何。”折仲古轻笑道。而后站起身来“有时候退一步,也不见得就失了原则。”
秦桧知道对方是要送客了,倒也识趣,马上起身道:“下官谨记枢相教诲,贸然前来打扰,还望相公莫怪。”
“哪里,但愿你真把本相的话听进去了。”折彦质笑道。
“下官告辞,枢密相公留步。”秦桧一拱手,退出了房去。
折彦质目送他离开之后,转身回到文案前,又拿出那道没有完成的奏章来。上面的内容让人非常意外,竟是请辞枢密使一职
五月,赵桓病情好转,能在内侍搀扶下勉强行走几步。针对朝中百官舆情汹汹,都在议论该往哪去处一事,他不得不出来表态,说是长江以北已是金人势力范围,再回镇江府已经不合适,众卿议一议,另外选个地方吧。
大臣的意见总的来说,分成三派,一说迁行在往杭州,二说入四川驻兴元,三说往鄂州。选杭州,是为了继续经营江南钱粮重地,至少要维持现在半壁江山的局面。选四川,则是为了依靠西军图存。大臣们的奏章中说得非常清楚,如果入蜀驻兴元,就可以“前控四路之师,后据两川之粟,左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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