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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默然)-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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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相之策,确可强兵。”
赵桓点点头,又问:“姚古,你意下如何?”
姚古原为熙河帅,算是西军老资格了,出班道:“陛下,兵强与否,不在数目多寡。今各地皆招募勇壮,充实行伍。但还需选贤择能,付以兵柄,并有针对地作出训练。和女真人作战,不同于剿匪,也不同于征讨党项。臣认为,要遏制女真,必须要有一支敢于野地争雄的精锐之师。”姚古在宋金之战爆发后,其统军作战的成绩差强人意,但这几句话还算是真知灼见。你老龟缩在城池里等别人来打,总归是被动,敢于野战争锋,才是取胜之道。
“卿不愧是西军宿将。”赵桓赞道。
此时折彦质出班,向天子奏道:“陛下,若论野地争雄,这殿上便有一人。近年来,与北夷搏杀于关中,未曾败绩,何不问他?”
此话一出,众人都知是谁,赵桓面露笑意,唤道:“子昂,折枢密如此推崇,还不出班奏来?”
徐卫依言出班,未及说话,便听上头皇帝道:“嗯,果是在西陲数载,愈加威武。记得是去岁还是几时,有司根据战报统计,说近年来,折于西军手下的金军将领,数以百计。而这其中,级别最高的,大多折在你徐卫手里。紫金虎,说说吧。”
“陛下,姚太尉所说,确系金玉良言。与北夷作战,若局限于城池攻防,总是被动。若要遏制其攻势,进而有所转变,就必须重视野战。”徐卫道。
赵桓在御座上动动身子,招呼道:“你细细说,自靖康末到隆兴以来,数你打得最多。你给朕和殿上长官同僚说说,在你看来,金军如何?”
“金军,剽悍、敢战、顽强之师。更兼其马军之利,朝发千里,暮至眼前。每战,其统兵之官,必身先士卒之前。若战局利,则穷追猛打,若战局逆,仍毫不退却,拼死反击,罕见溃退。”
这一席话出来,赵桓默然无语,便连同殿之臣也面面相觑。象你这般说,金军岂非不可战胜?
良久,皇帝问道:“似此这般,如之奈何?”
徐卫从容答道:“金军虽骁勇,终究血肉之躯。北夷所依仗者,一是马军之疾,二是嗜战之性。其骑兵之利,也有局限,一是地形限制,二来,我军凭借精良器械,足可与之周旋。至于嗜战之性,敢战之心,我军士兵也不缺乏。反倒是将领们,少了点决死勇气。臣始终认为,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念,有了这一点,战术素养不如人,可以训练;武器装备不如人,可以制造。若没有这一点,哪怕是雄师百万,个个穿步人甲,人人持大陌刀,也无济于事。”
徐卫这席话,听着有点玄,甚至有点片面,好像没有切中要害。但若有心,仔细琢磨,便可以发现,徐子昂其实另有所指。不错,将不惜死,士不贪生。但问题是,将为什么要惜死?
宋金开战以来,女真人迅速摧垮两河防务,搅乱中原,便是陕西,也丢了鄜延等地区。这里面,不光是金军勇猛无敌,所向披靡。还有相当部分,是因为宋军主动投降。投降当然是将领们作的决定,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是寡廉鲜耻,是非不分吗?非也,大是大非,谁都懂,关键是在不在乎?
显然,投降的那些宋将是不在乎这个的。至于他们为什么不在乎,那就得反过来问,他们为什么要在乎?宋军的各级统兵将领,绝大多数都是两条途径上来的。一是从士兵作起,二是靠家族门荫,也就是所谓的将门之后。
他们作官,拿俸禄,打仗是他们的职业。既然是职业,跟谁打不是打?什么?军人的荣誉感?保家卫国的赤子心?算了吧,宋军的将领们首先大多数没读过什么书,读书的也不屑去作武臣。其次,他们没荣誉感。从他们作官开始,就受到牵制、监视、怀疑、揣测,束手束脚,难以作为。大宋以文制武的基本国策决定了,武臣的地位不可能跟文臣相比。大宋立国以来,就有不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者的传统,可没说不杀武人呐。
既然这样,危难之时,或绝境之地,他反水投降,也就不难理解了。
不过,包括皇帝在内,在场所有人对徐卫之言的理解,都流于表面,还一个劲儿地夸,好说得好精辟一语中的
徐卫心里暗笑。前些天在东京,岳飞跟他说,文官不贪财,武臣不惜死,天下就太平了。可岳鹏举光想到文官贪财,武臣惜死,他却没想过,为什么会这样。
在讲武殿上,一众大臣多多少少都说了些意见,但都有一种默契,不牵扯到核心问题。说了大半天,估计皇帝也听乏了,便命众臣退去,只命徐卫留对。
所谓“留对”,便是皇帝要单独咨询某位大臣,或是臣下主动提出来还有未尽之言。
众臣走后,赵桓也下得殿来:“南方这气候跟中原不同,闷,随朕走走。”
君臣二人出了讲武殿,那前面便是供天子检阅三军的演武广场。此时太阳正旺,照得演武场一片泛白。他两个便顺着檐下走廊,闲庭信步。
“子昂啊,这南方比陕西如何?”赵桓在前面随口问道。
“圣上,陕西苦咸之地,哪比得上江南水乡,风景如画?臣这几天到城中逛了逛,直感南北两重天。”徐卫嘴上不吝惜赞美之词。可他却深深地明白,越是安逸的温柔乡,越容易消磨掉人的斗志。陕西虽是西陲,可那里,才是真正的英雄地,风云地,成就大业之所在。
“嗯,等将来狼烟湮灭,战事不起之时,朕在此地赐你华宅田产,逍遥过活。”赵桓这句话或许没有其他意思,只是随口说说。但听在徐卫耳里,却另有一番深意。
皇帝的意思是说,如果将来不打仗了,用不着你了。当然你就也没有理由再握着兵权在外,皇恩浩荡,在这温柔乡给你华宅田产,金银美色,让你安享荣华富贵。
若是其他人,听了这话,只怕乐得鼻涕泡都出来了。可徐卫不这么想,首先,真到了那时候,你会不会这么作,还得两说。其次,就算真是这样,有什么意思?男人就要有点追求,声色犬马,荣华富贵谁都想,可那是你赐予的,我只有使用权,你随时可以收回去。而且,还没有七十年的年限。
我如果想要富贵的生活,我吃撑了来当兵打仗?兄弟以前干什么的?管你什么北宋灭亡,我呆在南方不行吗?南方经济繁荣,凭兄弟这手赌术,锦衣玉食还是不成问题吧?
这还国难当头,你都想到将来不打仗了,要学你祖先杯酒释兵权。看来,尽管赵桓即位以来,一直推行改革,大力提高武臣地位,放宽武臣限制,但在其骨子里,祖宗家法对他的影响可谓根深蒂固
“怎么不说话?不满意?”赵桓好一阵没听到回应,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直视着徐卫。
后者惊觉失态,不好皇帝问这个问题时,自己迟疑了,若答得不对,祸事不小
好在徐卫从前跑江湖,凭的就是反应快,叹了口气,沉声道:“臣不敢。只是在想,臣本是乡间一浪荡子。成年之前,横行乡里,为所欲为。乡人呼臣为大虫,视为一害。后朝廷诏令招募勇壮剿贼,臣其实也是本着一颗不安分的心,率众起事,如起哄一般。真正让臣如拨云雾而见青天的,正是陛下。若非陛下栽培提拔,臣何德何能敢居帅位?历年来,官家对臣的荣宠,前所未有。可臣惭愧,未能替君分忧今北夷仍据两河,侵凌中原,臣身为武臣,率堂堂之师,不能扫清贼寇,恢复故土,已是大罪。可陛下非但不怪,反替臣考虑得如此周到,叫臣情何以堪?心中愧疚,一时无言,请陛下恕罪。”
赵桓闻言一笑,也叹了口气,抚慰道:“子昂勿忧,如你当年所说,事在人为。唉,若在外带兵之将,都如你这般,北夷何至如此猖狂?”语毕,复往前行,边走边道。
“说实话,朕当初栽培提拔你,也没料到,你竟有如此本事。数年之间,各地皆传战败,每当此时,朕便盼着你的捷报。你也确实没让朕失望。朕记得,你往河东镇抚时,就允许过你,只要弹压住局势,就让你建节。此次陕西三司设立,其他两个招讨使都为两镇节度使,独你只授上护军。想必你也有些情绪,但朕告诉你,关非朕食言。而是为了维护你,年不过而立即建节,这在武臣中是没有的事情,若给你开此先例,朕不是舍不得,是怕引人猜忌。再熬两年吧。”
徐卫立即回道:“不敢有瞒官家,臣为武人,自然期盼建节之荣耀。但臣也知道,那是靠资历和战功堆起来的。臣虽然打了些仗,但于局势又有何益?再者,建不建节,不在于臣工,而在于人主。”
赵桓再次停步,看了徐卫许久,伸出手去,在他臂膀上拍了拍:“子昂虽为武臣,却如此明理,殊为不易。你要再说下去,真让朕觉得不授你节度使实在过意不去。”
徐卫顿首拜道:“臣断不敢作此想法。”
赵桓笑了笑,也不再前往,就在那栏杆之旁站下,随口道:“朕抽调西军赴行在时,其实很想调你回来。毕竟,你是朕所亲擢。但考虑到陕西的局势和你的前程,还是放弃了。今后相当长一段时期,你恐怕都要在陕西,协助徐绍抵御北夷。唉,本来打算把你往陕西制置使上培养,替朕执掌西军。只是为方便行事,设了‘陕西宣抚处置使’,集权一身。不过,你好好干,朕会替你考虑的。”
徐卫再三拜谢,样子作足。赵桓很是满意,又夸奖鼓励了他几句,回过头来,凭栏而望,由衷地叹道:“江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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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胡马南来
第四百四十八章胡马南来
在徐卫和徐绍都面过君后,皇帝发下诏书,高度赞赏这一文一武叔侄两个在陕西的功劳。但褒奖只是空口白话,还要来点实际点。赵桓虽然一直提倡节俭,但在赏赐臣子的这事上却很大方。徐绍被他视为心腹,就不用多说了,便是徐卫,也赏给千金,钱十万,戎器、金带、良马、珍玩等无算。
在徐绍参加过详议司后,赵桓对参知政事赵鼎的政纲持部分支持态度,下了上谕,命有司准备施行。在进一步放宽武臣限制和对金关系上,则有所保留。但无论如何,主战派再一次执政,总归是件好事。
大宋的中央机构,主要来说,便是东西二府。东府即中书省,主管政务,西府即枢密使,主管军务。其中东府又称“政府”,赵鼎作为政府首脑,位高权重自不用说。不过,他提出了纲领,还要下面的人执行才是。因此,在面君之后,赵鼎密集地与徐绍见面,商讨有关事宜。
本来,徐卫作为地方上的方面统帅,宰相是不需要和他见面的,有什么事跟徐绍谈就行了。但赵鼎为了表示自己对陕西,尤其是陕西军方的重视。还是约谈了徐卫,再三勉励于他。并详细咨询了关于金军的情况,以备参考。在这个事情上,徐九不用隐瞒什么,据实而言,甚至说得夸张一些都没关系。
他与金军打得最多,见解自然独到。赵鼎和他谈完之后,在皇帝面前一再地夸奖,说这种人,才是真正该大用特有的。
转眼间,到八月上旬,徐绍徐卫叔侄来行在已经一月。徐绍每天忙得晕头转向,除了面圣之外,还要跟各司的主官见面,一是通报情况,二是争取支持。徐卫就不一样了,皇帝虽然信任他,但也不可能象徐绍那样经常召见。再者,徐卫在行在虽然有很多故旧,但外官如果和朝官来往太密切,又尤其是他武臣的身份,难免让人闲话。因此,他一般都呆在馆驿,便是去拜会有亲戚关系的何灌,也是送上礼后,坐坐就走。不能再象当年在东京一样,时不时地还去吃顿饭。
这日,徐绍难得没有集会,官家也没有召见。他也是头一次来江南,便唤了徐卫,只带三两随从,外出游玩。到中午时,也没回馆驿,寻了个酒楼,点上几样时鲜小菜,要了壶上好佳酿,两叔侄对饮起来。
“这南北两方,虽说都是一体,然风俗习惯,人文景观却大不相同。便说这酒菜,就是爽口,哪象陕西,就混个肚饱”徐绍坐在靠窗的位置,一手端着酒杯,眼睛却望着外头的江景,有感而发道。
徐卫刚来时也是这么想的,但这几天得空他想了想。这恐怕也是南北风气的差异,就拿徐绍刚才提到的南北饮食文化来说。陕西的饮食,其实没什么花样,谈不上粗细,就图吃饱肚子。但是,这一是因为环境和条件的限制,二是因为,陕西更加务实。而这个地方,则侧重浮华。
这几天他还想到了一个问题,纵观中国历史上,统一战争,直到现在宋代为止,全部是从北往南打。当然,在宋代以后,有两个特殊的例子,明灭元统一中国,是由南往北打;民国的北伐,也是从南而北,最后完成形式上的统一。但这两个都在宋以后,不在考虑之列。
所以说,要想安逸享乐,再没有比南方更合适的了。要想成就大业,必始于北。他甚至在想,历史上,就算南朝王朝全力支持,以岳飞为代表的南宋将领恐怕也不太可能收复失地,重归统一。非战之罪,实在是牵扯到太多的方面,有些徐卫本人都想不明白。
现在燕云,两河都已经沦陷于女真之手,中原地区也是岌岌可危,就剩下陕西一块地方,可以跟金人一争长短。陕西如果丢了,悲观地看,大宋恢复也基本没戏了。
“想什么?”徐绍见侄子不搭话,问道。
“哦,侄儿是在想,这江南山青水秀,人杰地灵,更兼水运通达四海,往来繁荣。简直就是神仙一般的所在,到了这里,谁都会乐不思蜀。”徐卫笑道。
徐绍把玩着酒杯,轻笑道:“你这话可有些弦外之音啊。”
“见仁见智吧。”徐卫亦笑,说罢,端起酒杯跟叔父碰了一下。
徐绍抿下一口酒后,叹了口气:“这一月来,多次与官家和有司官员会面,总体来说,形势还是可喜的。执宰都倾向于主战,而且都表示要大力支持陕西,这是个好机会啊。你我回去,当愈加奋发才是。”
徐卫笑得有些随意:“这是自然。”
徐绍盯着他看了半晌,放下酒杯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此间并无外人,直言无妨。是不是官家跟你说了什么?”
“叔父这是哪里话,侄儿不过一介武夫,官家召见,也就勉励几句而已,还能说什么?叔父有‘使相’之尊,天子有什么机密之事,跟叔父说才是。”徐卫道。
徐绍听他先前所言,似乎意有所指,再看他现在态度,愈加肯定,遂追问道:“跟叔父还有什么不好说的?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只当是我们叔侄俩闲话家常罢了。”
徐卫听他这么说,方才放下酒杯,正色道:“叔父以为,江南可好?”
“好。”徐绍点头。
“江南确实好,人居此地,乐不思蜀,恐怕就忘了正事。”徐卫说道。
徐绍眉头微皱:“你是说……不至于,如今朝野上下都有共识,君臣一体都谋恢复,怎会乐不思蜀?”
“三叔,这只是暂时的。容侄儿问一句,叔父认为,这短期之内,我们有可能收复失土,将女真逐出国境么?”徐卫问道。
徐绍想也不想,直接摇头:“难。”
“这就是了,不管是北夷来攻,又或是我军出击,都避免不了一个局面。你灭不了我,我打不垮你。要是看到恢复无望,又想到这江南富庶,好过日子,长久以往,必生堕性。既然谁也奈何不了谁,那就这么地吧。”徐卫苦笑道。
徐绍脸色渐渐变了,尽管认为徐卫说的是歪理,可他还是有些慌乱。沉声道:“诚若如此,天下危矣以今日宋金之态势,我方必力求恢复,以攻为守,才能立足。若满足于现状,放任不管,迟早有一天……”
徐卫不再说话,他把这些早想明白了。现在这个天下是赵官家和他的文官集团的,我们干着急没用。即便是三叔,你在陕西干的革新,没有这些人首肯,你也不会干。既然谋全局暂时不现实,那就谋一隅
“不还有陕西只要陕西在,二十万西军在,金军就休想为所欲为彼若攻陕西,我自挡之。若趋中原,侵江南,我则援之”徐绍坚定地说道。
徐卫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这是他最怕的事情他还指望着陕西这块战略要地,指望着悍不畏死的西军
“叔父,如此一来,不但西军要完蛋,恢复也就无望了。”徐卫直言不讳。
徐绍眉毛拧成一团,质问道:“此言何意?”
“朝廷现在能倚仗的,只有西军,说得难听点,这就是根救命的稻草,千万千万不能擅用。如果象三叔说的那样,金军攻陕西,我们挡,攻中原江南,我们援,那西军就是疲于奔命,被人牵着鼻子走。倘若西军有个闪失,朝廷还能靠谁?”情急之时,徐卫毫无保留地指出了徐绍的错误。
徐绍倒也没有生气,他是作过武官的,不难理解侄儿的说法。
“三叔,说句不当说的话,好生经营陕西,保存西军,就是对朝廷最大的尽忠。”徐卫本来还想添一句“切莫要拿西军玩笑”,但话到嘴边,吞了回去。
徐绍一言不发,端起面前的酒杯放到嘴边,却没有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这场酒宴就在沉默抑郁的气氛中散了,两叔侄自然也没有心情再去游山玩水,访古览胜,都投馆驿而去。
到了馆驿门前,要上台阶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徐绍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徐九道:“今日之言,仅限你我叔侄之间,万不可外泄。”徐卫点点头,徐绍这才往里而去。
“哎呀”刚跨进门槛,一个人就扑了过来。“宣抚相公总算回来了”
徐绍定睛一看,却是个内侍,再四周一望,发现这馆驿的厅堂里,或立或坐好几个内侍,一看到他,全站了起来。
徐卫一进来,就发觉气氛不对。内侍到了馆驿,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官家召见。这些内侍完全可以把话留下,但他们没有这样做,而是留下来等。这就说明,皇帝紧急召见这次到行在,是来述职,能有什么急事?
“何事?”徐绍也吃了一惊。
“闲话休说,劳宣抚相公与小人等火速进宫。”那内侍首领看来是等得急了,直接伸出手作请。
徐绍倒不慌:“再急也得容本官换了朝服再说。”语毕,直投住所而去。
那内侍还追在后头一再提醒快些,等回过头来,才发现徐卫,遂行了礼,说道:“见过招讨相公。”徐卫还个礼,也不可能去问是什么事,径直往住所去了。
却说这头,徐绍换了朝服,与数名内侍紧赶慢赶往禁中而去。一进宫,直接被带到中书门下。这中书省,是宰相办公的地方,但现在是皇帝召见,那就说明,详议司又开了。
自赵桓推行改革,设详议司,最开始只是讨论祖宗家法,坐而论道的地方。但后来,渐渐变成由皇帝亲自主持,宰执大臣出席参与,商议军国大政的决策机构。在这里形成的决议,以诏书的形式,直接发往各司执行当然,详议司不是什么事都管,只有遇到重大事情需要决策的时候才开,以免“皇权”全面侵夺了“相权”,有悖于赵宋王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宗旨。
进了中书省,果然不去“政事堂”,而是往详议司所在的小花厅。徐绍远远望见,那花厅门窗皆闭,内侍引他至门前,推开进去,复命道:“官家,徐绍到。”
一进厅中,徐绍就发觉苗头不对。皇帝坐于上首,双手拢在袖中,正皱着眉,眼睛盯着御案出神。下面,折彦质和黄潜善两个站着,可能刚才争吵的就是他们,其他如何灌、赵鼎、秦桧等人都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臣徐绍,拜见陛下。”将衣摆一撩,就要行大礼。
赵桓摇摇头:“免了,徐卿坐吧。”
徐绍自卸任枢密使,便不再是详议司一员,自然没他的位置。在此侍奉的内侍搬了把椅子,放在最末,徐绍坐定之后。只听天子道:“正好,徐卿既来,听听他的意见。仲古,你将事情……”皇帝似乎极为头疼,提起“事情”两个字就说不下去了,挥挥手,示意折彦质解释解释。
折彦质舒出一口气,估计是刚才和黄潜善争吵所致。平复了心绪,方才道:“刚刚收到东京留守司急报,金军大举南侵。”
徐绍的手不自觉地就猛然抓紧了椅子扶手什么?金军大举南侵?这伪韩军去年下半年才来闹一场,今年金军又来?这简直就是不让人消停
坏了从前金军两次大举南犯,都是兵分东西两路。这回如果也是一样,那就祸事了陕西定然是其西路军进攻之目标,可这个时候,作为陕西最高军政长官,自己还在镇江行在而且陕西南路招讨使徐卫,也不在任上
距离上次南侵才过了几年?金军又卷土重来这些北夷是不惧损耗还是怎地?难道不懂休养生息?非要一息尚存,拼斗到底?
徐绍不觉冒了一头冷汗
“七月末,金军转兵山东,直趋中原。东京留守司布置在山东的部队被迅速击溃,只能收拢兵力,力保东京。但直至上报时止,金军还未见对东京发起进攻。”折彦质介绍道。
“敌兵力如何?”徐绍冷静下来问道。
“据说五十万。”折彦质说罢,坐了下去。难怪皇帝这般模样,难怪大臣们吵得不可开交金军若出兵五十万,那就不是想图谋哪一区域,而是真的想席卷天下攻灭大宋
“五十万?不,金军没有这么多兵力。陕西境内,金军当初便布置了十万余众。这兵向中原,则为东路,东路军较之西路,无论兵力战力都稍逊一筹。就算伪朝出兵相助,二十万顶天了”徐绍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果然,此话一出,厅中议论纷纷。赵桓马上来了精神,坐直身子趋向前方问道:“哦?徐卿此话当真?”
“回陛下,当是无误这二十万人马里面,刨开伪朝所统之兵,再除开金人所籍之签军,真正的金军有十万就不错了。”徐绍断定道。
从他两叔侄回朝,介绍了金军情况,上至皇帝,下到大臣,都晓得金军的构成非常复杂。有女真本军,有契丹军、渤海军、奚军、汉军、汉签军种种。听他这么一说,不少人心里都定了定。还好还好,如果金军只十万众,那事情还不算太坏
“徐宣抚,便是金军只二十万众,然以东京留守司目前情况,恐怕也难以抵挡”何灌直言道。
这点徐绍还不清楚么?他原来就是东京留守,现在张所手里的本钱都是他给攒下来的。东京留守司部队,主要以原“河北招抚司”的部队构成,兵力非常有限。他上任之后,扩充军伍,也只数万之众。现在张所承行在旨意,再度扩军,怕是也只有十几万。而这里面,相当部分是才招募进来的新军,训练不足,也缺乏实战经验。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官家,金人再度背弃盟约来攻,全然无视‘隆兴和议’,臣认为,当机立断示之以强硬态度宣布两河为我固有之领土,不承认‘隆兴和议’所规定之军事分界,指责金人扶持高逆世由僭越命东京留守司全力抵抗,发御营司兵马渡江防备”赵鼎疾如风,烈如火的个性在此时彰显无疑。一个没有军事经验的文臣,在这种紧要关头,能有如此反应,难能可贵。
赵桓没有表态,副相黄潜善见状,再度起身道:“御营司乃拱卫行在之军,如何轻动得?”
“可东京留守司的力量不足以抗衡女真难道眼睁睁看着中原江淮沦陷么?”赵鼎怒声吼道。
黄潜善看向徐绍,抗声辩道:“不是还有西军么?金人既侵入中原,那西军何不兵出潼关,支援东京留守司?我没有记错的话,徐卫已经收复了定戎军和陕州,打通了陕西河南的联系吧?徐宣抚?”
徐绍心头一颤怎会有如此巧事?中午我和老九还一边吃酒,一边议论这事。当时自己说,如果金军攻陕西,则挡之,攻中原,则援之。没想到,这立马就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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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西军奋起
第四百四十九章西军奋起
徐卫站在他住所楼上的栏杆旁,一动也不动,整个人仿佛石像一般。徐绍被紧急召入禁中,他虽然不知道所为何事,但凭直觉,他猜测事情小不了。眼看天色将暗,三叔还没有回来,徐卫不禁暗思,莫非是……
“相公徐宣抚回来了”卫兵奔入院中,朝楼上喊道。
徐卫闻声而动,大步窜下楼去,风风火火前往徐绍住所。他两人离得并不远,就隔着两条门廊而已,当他跨进院子时发现,三叔的随从都在着急忙慌地收拾行装。一看到这架势,他心里就已经猜到几分。
问明叔父何在后,他径直向房里走去。踏进门槛时,看到徐绍正在文案后收拾一些奏章卷宗,遂立于门口,沉声问道:“三叔?”
徐绍抬起头来,满脸凝重,他看着侄儿一时竟不知语从何起。片刻之后,低下头,继续手中的动作,嘴里道:“速去打点,明日一早,启程回陕西。”
徐卫脸色不变,又问道:“女真人?”徐绍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他将一些重要文案收拾好之后,本以为徐卫已经走了,可当他再度抬头时却发现,对方仍旧站在门口。
沉重地叹了一声,徐绍有些无力地步出案桌,到客位之前,双手撑着膝盖缓缓落座,而后道:“坐吧。”
徐卫依言上前坐下,他并没有去催问,因为看得出来,三叔顶着很大的压力。
“不幸被你言中,女真人,又来了。”徐绍低声道。
“经山东,转兵中原?”徐卫试探着问道。
“不错,金人知道东京留守司在滑州布置了重兵防守,遂转道山东。号称五十万马步军,其志不小。”徐绍道。
“一半都没有。”徐卫断定道。不过,以目前中原地区,或者说京畿,河南府一带的宋军力量,恐怕也挡不住女真人的攻势。上回金东路军兀术就已经劫掠了中原,这回再来,恐怕比上次更容易。
“就算一半都不到,张所也应付不了,中原,命悬一线。”徐绍忧虑道。
徐卫当然知道这一点,东京留守司目前所倚重的,不过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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