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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之后-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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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明炀略一沉吟,竟然抬手就开始脱自己的外套。
  “不用!”
  “不用!”
  苏芷与黎洛同时开口,互相看了眼,黎洛笑着说:“我助理那儿有一套备用的,我让他拿过来,苏小姐等一下。”
  “好,那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黎洛又转向段明炀,“段总,你一会儿可是要上台颁奖的,想什么呢?”
  “没关系。”
  “哪儿没关系了?有没有点大老板的样子?像话吗?”
  苏芷笑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训明炀,你就像他的老师一样。”
  “别乱说。”段明炀立即否认。
  黎洛准备去找邓良拿衣服,已经走到门口握上了门把手,随口回:“当他的老师得有多大的耐心啊?我可没有。”
  苏芷:“是啊,我昨天跟明炀吃饭的时候还说,要有耐心。”
  黎洛笑笑,没接话。
  原来昨天是去见大嫂了,难怪段明炀穿得那么随意,可他们俩见面能聊什么呢?似乎不是他所能打探到的内容。
  “我很有耐心。”段明炀回,“倒是黎先生,别总是一时兴起,有点大人的样子,负起自己的责任。”
  黎洛开了门,外头的喧闹与光线一拥而入,将这一方宁静打破,他迎着光的脸漆上了一层白瓷般的温润感,笑容也明朗,只是带着点嚣张:
  “我一时兴起?那也总比某些人一时‘性’起强吧。”


第38章 
  黎洛让邓良取来车里备用的西装外套后,亲自送到了苏芷手中,甚至体贴地为她披上肩膀。
  段明炀在一旁静静看着,目光始终盯着他的手上新买的戒指,晦暗不明,显而易见的不悦。
  黎洛只当他那偏执的独占欲又发作了,对此种种,视若无睹,和苏芷闲聊着往会场走。中途偶遇了几个以前合作过的女明星,随意攀谈了几句,分开时那些女明星都巧笑嫣然,称“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黎先生人缘真好。”苏芷打趣道,“我也想跟你学学怎么逗人笑。”
  “苏小姐要是学会了,你的高冷女神人设就崩塌啦。”黎洛瞥了眼身旁的人,“况且,学会了又有什么用?会笑的不用逗也能笑,不会笑的,任你技巧再高超也没用。”
  苏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微笑道:“你后半句是在说明炀吗?其实明炀高中的时候也不是完全不笑的。”
  黎洛讶异:“你见过?”
  “不用跟他说这么多。”段明炀的声音冷不防地插了进来。
  黎洛反呛回去:“我在和苏小姐说话,关你什么事?”
  “你们在聊我的话题。”
  “那又怎么样?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聊聊怎么了,段总也太小气了吧?”
  “有什么可聊的,你难道没见过吗?”
  “我是没见过啊。”黎洛莫名,“你一天到晚摆着张臭脸,什么时候在我面前笑过?”
  段明炀抿唇,脸色忽然沉了下去:“黎先生的记性果然很差,说过的话,见过的事,转眼就忘了。”
  听他这么一说,黎洛还真反思了下自己是不是遗漏了某些片段,可回忆了一圈,依然确定没见段明炀笑过,不禁嘀咕:“你臆想症吧……”
  段明炀铁青着脸,不说话了。
  苏芷见气氛不对劲,连忙打圆场:“好了,明炀,黎先生也不是外人,说说这些有什么要紧?”
  她竟一点儿不怕段明炀,接着对黎洛说:“我以前也以为明炀挺凶的,当时学校里好多女生喜欢他都不敢追。后来有一天,我放学打扫卫生,回去得晚了,听到花坛那儿有小猫叫,跑过去一看,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黎洛:“他在虐猫?”
  “……不是。”苏芷有点无语,“明炀没你想得那么坏,他在喂猫喝牛奶,就那么蹲在地上静静地看,听见我的声音,转过头来,笑得特别温柔,我印象很深。”
  黎洛听完没什么表情变化,干巴巴地接:“那倒是挺让我意外。”
  这时,恰逢苏芷的经纪人来找她,她便先行进了会场。大多数嘉宾都已到席,等候着晚宴的开始,只剩他们二人站在几乎无人的通道里,沉默地对视着。
  黎洛挂上玩味的笑:“段总原来还有柔情的一面。”
  “看小东西乖罢了。”
  “也是,段总向来喜欢乖巧懂事的‘小东西’,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了,连我这样的都不挑。”
  “黎先生总是这样一边挑衅一边试探我,究竟想从我这儿探出什么话?”
  黎洛一脸无辜:“我哪有?”
  段明炀目光下移,又变得像刚才在休息室一样晦暗。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江流深代言的品牌吧?黎先生戴着这枚戒指,还不算挑衅么?”
  黎洛随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自己左手无名指上新买的那枚闪闪发亮的戒指,抬起手:“这个?这只是戴着玩儿的而已,我自己买的。”
  段明炀:“看来江流深没把你放在心上,自己代言的品牌,居然还让你花钱买。”
  “是啊,我好可怜,他都不送我一枚。”黎洛笑笑,“要不,段总送我一枚?”
  段明炀睨他,淡淡道:“可以。”
  “那我要你手上的同款。”
  “不行。”
  “为什么?”
  “因为这枚属于我爱的人。”他停顿半秒,“和爱我的人。”
  黎洛仿佛被针刺了下:“嘁,做不到就别答应啊。”
  “除了这款,其他都可以。”
  隐含的意思大概是:除了爱,其他都可以给。
  但他只想要爱而已。
  “那就算了。”黎洛说。
  “……黎先生为什么偏偏想要我手上这款呢?”段明炀转动着指根处的戒指,像在拧开某种诱惑机关,只要他愿意回答,就能得到梦寐以求的奖励。
  他们之间仿佛总是这样,互相挑衅、互相试探,不知疲倦。
  那个晚上之后,原本纯粹的争锋相对渐渐化作了微妙的唇枪舌剑,似乎谁都想逼着对方先承认已经交出了真心,以显示在这段关系里的绝对主宰位置,向另一方耀武扬威:
  看,还不是我玩儿了你?
  他才不给段明炀这个机会。
  “我就说说,谁会真要啊。这戒指看着也不是什么大牌设计,才几万块钱吧?好歹是婚戒,段总未免太抠门了。”
  被扎了刺的心口源源不断地流淌出酸水,黎洛的语气不自觉地恶毒:“您的未婚妻不嫌寒酸吗?要是我收到这种婚戒,气都气死了。”
  段明炀手上动作一滞,抬眼看他,眼里流转的光冻结成冰。
  “这戒指……很寒酸吗?”他问。
  “你说呢,身价上亿的段总?连我这枚随便买来戴戴的戒指都好几万,你好意思给未婚妻送这种便宜货,难怪没结成婚。”
  段明炀嘴唇一绷,似乎动了怒,手上使力,想要将戒指摘下来,可摘到第二个骨节处时,忽然停顿住了,迟疑几秒,又将戒指重新推了回去。
  “黎先生是在嫉妒吗?”
  不待黎洛回答,他突然往前一步,猛地出手,掐住眼前人的喉咙一把按到墙上!
  “可嫉妒不是口出恶言的理由,再让我听到这种话,你要承担后果。”
  黎洛后背撞在了坚硬的墙面上,“嘶——”地倒吸了口气,被迫仰着头,视线朝下,艰难地看眼前人。
  这么熟悉,又这么陌生。
  曾几何时,这个人表面再冷漠,也会把他抱到床上去睡,会用打工的钱给他买新钱包,会带他去见妈妈,会对他说负责。
  他那时候真觉得,段明炀只是建起了一层自我保护的硬壳,内心其实是柔软的。
  可现在,这个人手上戴着给别人的承诺,掐着他的喉咙,声色俱厉地对他说着威胁的话。
  原来柔软的才是表面,是引他入瓮的诱饵。段明炀对他的示好宛如铺了层草皮的陷阱,他一头热地栽进去,摔在铜墙铁壁上,粉身碎骨。
  此刻,段明炀手劲不大,没有令他疼痛或窒息,可他却感觉自己正在缓缓死去。
  那只大手掐住的不只是他的喉咙,还有他逐渐冷却麻木的心脏。
  “我为什么要嫉妒?”黎洛冲他笑,“段总请脑补适度,别总把自己想象成万人迷,不是谁都想当你的未婚妻。”
  “别人想不想我不知道,但我认为,黎先生是想的。”
  “你哪儿来的自信?”
  “凭我的感觉,以及——”段明炀摸上他的左手,“这枚戒指。”
  两手触碰,体温交递,段明炀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手背,紧接着,修长的手指缓慢而坚定地插入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握,肌肤相贴。
  瞬间蹿上来一阵细微的电流,引发了一场隐秘而纯情的悸动。
  黎洛暗骂自己没出息,刚刚还如死灰般一吹就散的心火残渣,这会儿又点上了火苗摇曳生光了。
  段明炀在撩拨他这点上,实在是进步神速。
  “一个戒指能说明什么……”他打死不承认。
  “黎先生,口是心非有时候是情趣,但说多了,就有些无趣了。”
  段明炀贴近他,松开了掐着他喉咙的手,没留下一道红痕,却还是怜惜般地抚摸他的脖颈,低头印上一个吻,嘴唇顺势而上,擦过他的耳垂,留下一阵温热的酥麻感。
  “你如果嫌我这戒指寒酸……那我可以给你买更贵的,只要你再听话一点,坦诚一点。”
  热气呵入耳朵,黎洛半边身体都麻了,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咽了口唾沫,问:“买了之后给我戴在哪儿呢?”
  段明炀闻言,借着交握的手,用中指和无名指的指根夹住他的那枚戒指,一施力,将它褪了下来。
  “就在这儿。”
  他重新握回去,手指夹着他已经没有戒指的无名指,贴着皮肤,暧昧地磨蹭。
  “这个位置,该是我的。”
  黎洛不甘示弱,反握住他的手,在手心挠了下:“凭什么是你的?”
  “凭你是我的。”
  段明炀没收了他的戒指,装进自己的口袋里,抬手将他刚才动作间散下来、垂在脸颊侧边的长发勾到耳后。目光沉沉,像在认真端详自己的一件收藏品,仔细检查瑕疵。
  “头发太长了,可以剪了。”
  黎洛轻笑:“段总想在我面前演霸道总裁命令我,还是省省吧,我演过的霸总比你当霸总的年限还多,套路都清楚得很。”
  “不是命令,是请求。”
  “那也不行,我头发一直都是这个长度。”黎洛挥开他的手,“有人说过喜欢我长发的样子。”
  轻轻挽着长发的手骤然收紧。
  “那他现在还喜欢吗?”
  “不喜欢了。”黎洛看着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这么一说,他好像从来没说过喜欢我,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段明炀似乎对他这句“自作多情”颇为满意,松了力道:“既然如此,黎先生还是剪了比较好。”
  黎洛笑道:“等我哪天彻底死心吧,现在……我觉得还有点儿希望。”
  通道的拐角处传来了几道工作人员的声音,回音由远及近,正朝他们的方向走来。黎洛当即抵着段明炀的胸膛,将他推开。
  “走吧,段总,再不进会场,咱俩唯二空着的座位席就显得很可疑了啊。”
  “除了江流深和苏芷,没人知道我们认识。”
  “可不就是怕江流深发现么。”
  要是让江流深知道他们俩独处,指不定会怎么拿他开涮。
  黎洛的步子已经往会场迈了,又回过头来问:“诶,你把刘羽嫣的位置给调开了,怎么不把我和江流深调开?你不是看他也很不爽吗?”
  段明炀跟上来,走过他身旁时停都不停一下,目光直视前方:“想让你认清现实而已。”
  黎洛莫名其妙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姓段的最近……好像越来越捉摸不透了啊。
  一会儿字字带刺,狠扎他的五脏六腑,令他满腔热血几乎流尽,浑身冰冷。一会儿,又温柔地舔舐他的伤口,暧昧而缱绻地撩拨,想诱使他臣服,却始终不给他一句承诺。
  这算什么?打个巴掌再给糖吃?是想把他调教成听话的宠物么?段渣男的功力又提升了啊。
  可他偏偏还挺吃这一套。
  或许是因为段明炀以前从来没主动接近过他,每一次触碰都是他求来的、骗来的、勾引来的,如今突然对他这般亲昵,哪怕明知动机不纯,也实在难掩心动。
  还是那句话,渴久了的人,沾到一丁点雨滴,都会对上天感恩戴德。
  即便上天明明可以降下一场大雨。
  他爱段明炀如今的赐予,也恨段明炀一贯的吝啬。
  如果哪天段明炀能痛痛快快倾尽所有来为他下一场滂沱大雨,让他跪在地上、伏在脚下承接也心甘情愿。
  所有人都说他高傲,可在爱情里,他分明也曾那样卑微过。


第39章 
  这场慈善晚宴对于多数出席嘉宾来说不过是博个曝光度,赚点路人好感,真正抱着做慈善念头来做实事的,根本凤毛麟角。
  偏偏黎洛这桌就有两个。
  江流深和夏希艾无疑是当晚话题度最高的流量王,霸占了一晚上的热搜第一。这还算是意料之中,可令黎洛郁闷的是,竟然连段明炀都上了热搜。
  他上台颁奖的视频片段被一位几十万粉的博主单独截取了出来,文案狂吹:“看直播的时候被这位惊艳到了!特意去查了资料,天啊这是什么玛丽苏霸道总裁!!!段氏集团二公子!!身价过亿!毕业于世界top10!!这颜值这人设!我太可以了!!!”
  路人如同发现宝藏一般相继大呼小叫,转发轻轻松松过了万。若不是段明炀没有开通微博,网上可以查到的资料也很有限,这些新晋迷妹迷弟估计立刻能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扒出来。
  黎洛看着转评里一溜的彩虹屁,再看看热搜榜,一条自己相关的都没有,气不打一出来,全撒在了自个儿小助理头上:
  “小邓子,为什么我没有热搜?”
  邓良忙回:“有过啊!昨晚大家都夸你帅出了新高度!”
  “那怎么现在不见了?姓段的还挂着?难道他比我帅么?”
  “段总是很帅啊……”邓良一瞅自家主子的脸色,立刻改口,“但主要是!段总第一次出现在大家视线里,大家觉得新鲜,热度自然要高一点。”
  黎洛眯眼:“你的意思是,我已经不新鲜了,过气了?”
  “当然不是!”邓良怎么说都是错,急得别无他法,只好求助金仁,“金哥!你帮帮我!”
  金仁从一堆数据中抬起头,面无表情道:“洛哥能光靠外形就保持这么多年的顶流位置,在娱乐圈是很罕见的。”
  邓良:“嗯嗯!你看金哥都这么说了!”
  “但是,如果洛哥你一直这样下去,只接流量剧,不转型的话,可能再过三年就走下坡路了。”
  “?!”邓良拼命朝金仁使眼色,“不会的不会的!洛哥会长红不衰的!”
  “没有人能永远红下去。”
  黎洛出乎意料地平静:“我今年下半年接的那部古装片,不就是为了开始转型么?不然谁愿意遭那个罪。”
  邓良感动得快哭了:“洛哥!你终于要认真工作了啊!”
  “……小邓子。”黎洛站起身,笑眯眯地走到他身后,搭上他的肩,“你是不是想吃炒鱿鱼了啊?”
  邓良一抖:“不、不想……”
  “那以后说话注意措辞,好不好?”
  “好……”
  金仁看了他们一会儿,低下头,又开始噼里啪啦打字。
  黎洛颦眉:“你不会连这个也要汇报给你老板吧?”
  “段总说了:事无巨细,统统汇报。”
  “那你怎么写的?”
  “洛哥今天又威胁了助理一次。”
  “……”黎洛无语,“你家老板哪儿有空看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发过去不是打扰他么。”
  “段总会看的,上次我汇报说洛哥你威胁了助理,段总就回了。”
  “真假?他回了什么?”
  “密切关注助理,以防报复。”
  邓良:“……我说怎么之前有阵子金哥看我的眼神特别渗人……”
  “他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尽管汇报吧,烦死他最好。”黎洛朝办公室外走,“明天我休假,你们也好好休息一天。”
  “好的!”
  门一关,邓良立刻回头跟金仁八卦:“诶,金哥,你有没有觉得,刚刚洛哥看起来挺高兴的?他心里其实想被段总关心的吧?”
  金仁没答话,仍旧对着屏幕打字,邓良凑过去一看,发现他今天的汇报已经写到了第五十二条:
  '51。 洛哥明天休假。'
  '52。 洛哥喜欢您的关心。'
  第二天,黎洛又去了趟市立监狱,这回乘的是冯致安的车。
  冯致安今年五十不到,和他爸差不多岁数,算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为人坦荡忠厚,能力超群,熟悉黎家大大小小各项事务,他爸曾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生意上的事,明面上做决策的是自己,但真正执行起来,离不开致安。
  也幸好如此,他爸入狱之后,还有他冯叔撑着,黎家的生意才没有一落千丈。黎洛也不至于需要临危受命回来收拾烂摊子,还能安安心心地去娱乐圈发展。
  他从来不是做生意的料,他自己也知道,要是他爸的事业交到他手上,保不齐会衰败成什么样。
  “最近忙吗?”冯致安打着方向盘,“你爸都说好久没见你了,你们娱乐圈的事我也不太懂,但看你最近的新闻里好像没什么坏事,我就没多想,要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尽管跟叔说。”
  黎洛的座椅几乎放平成一百八十度,露出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显现的松懈状态:“其他倒没什么,就是Zark那儿,估计不愿意帮我们。”
  “你和他联系过了?”
  “嗯,打过电话了。”
  前两天段明炀在和Zark进行发布新闻前的最后确认,他借着机会,总算和Zark谈上了一次话,可惜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他看样子是不想趟这趟浑水。”
  冯致安叹了口气:“意料之中,所以我之前让你别抱太大希望,他不过是一个客户而已,没义务也没必要把自己卷入麻烦。商人多数还是利益至上,我们现在跟他没有利益关系了,很难让他为我们来回奔波出庭作证。”
  黎洛不甘心:“那这条路到这儿就堵死了吗?”
  “倒也未必。”冯致安说,“既然利益至上,大不了我们就割让点利益,说不定能打动他。这事儿后续就交给我吧,你忙你的,不用操心太多。”
  “哎,我也就操心了这么一回。”
  不仅没办好,还惹出了一堆麻烦,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也不知道是太倒霉,还是他确实不适合混商场。
  车子开到监狱后,所有人员照例先过安检。
  今天是工作日,来探望的人不多,没像上次一样排起长队,但黎洛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依旧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上交通讯设备的时候,他的手机震了下,只来及瞥到一眼是段明炀打来的电话,就被狱警暂时没收了。
  “黎先生,请去最里面的探访间。”
  “好,谢谢。”黎洛将摘下的口罩重新戴好。
  他在监狱这儿有点人脉,早就打过招呼,不用担心狱警会把自己来访的信息泄露出去。监狱这儿也不想自找麻烦,惹来一堆探寻八卦的记者,影响其他访客和正常运作,因而在保护他隐私这方面相当守口如瓶。
  虽说纸包不住火,他爸的案子在粉圈并非无人知晓,但那毕竟是发生在他出道之前的事,一般人不会特意去扒。偶尔有好事者拿出来黑嘲,也很快就会被公关团队压下去,拍不出多大水花,这些年一直风平浪静的,渐渐也就越来越少人知道了。
  进了探访间,流程还是一样,黎正宏被狱警带进来的时候,一眼看到了冯致安,眼神立刻亮了亮。
  “你怎么也来了?”
  冯致安笑笑:“昨天阿洛说要来看你,我就跟着来了,要是影响你们父子俩说事,我就去外边呆着。”
  “不影响,坐吧,好几天没见你了。”
  黎洛在一旁看不下去了:“爸,你都好几个月没见我了,能先看我一眼吗?”
  黎正宏这才将目光落到自己儿子身上:“这不是看了么。”
  三个人在桌子的两侧坐下。时间有限,黎洛把最近发生的事大致说了说,略过了会引起他爸担心的次要内容,直奔主题,谈到了段家恶行即将被曝光的事。
  “估计就是今天了,一会儿我们走出去的时候,可能已经新闻满天飞了。”
  黎正宏颦眉:“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们不会坐以待毙的。”
  “他们还能怎样?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了,就算不能把他们一击打垮,将来还能洗白,也够他们家难受个把月了。我就不信这几个月里抓不到他们更多把柄。”
  黎正宏还是不放心:“以我对段天佑的了解,他就算不能力挽狂澜,也一定会想方设法把损失降到最低,现在依你说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实在奇怪,你最好当心点。”
  “行,我会注意的。”
  “还有,你说这件事涉及到了以前几个做伪证的人?我觉得在段家彻底倒台之前,他们不会轻易倒戈的,你让负责调查的人暂时别去打草惊蛇,防止他们联合起来对付你们。”
  “嗯,我知道,目前都是私下里在查。”
  黎正宏颔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听说……段家那位次子收购了你们公司?”
  黎洛瞥了眼冯叔,猜也不用猜就知道谁泄露的消息了。
  “是啊,不过您别多想,我们没什么,纯属交易关系,他需要我的协助来整垮段家,我需要他的帮助来救您,各取所需罢了。”
  话虽这么说,但自从杨婧那次失败之后,段明炀其实早就不需要他帮忙了,反倒是他遇到麻烦的时候,段明炀一再出手相救。
  他们现在的关系,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黎正宏略一沉吟:“你要是觉得他改过自新了,心里还惦记着他,爸也不是不同意你们……”
  “停停停,打住。”黎洛讨饶,“我们小辈的事自己会处理,您管好您自己的感情生活就行。”
  果然一提到这个,他爸立刻转移了话题:“总之,在行动之前都先问问你冯叔的意见,不要冲动。我在这儿呆得还行,没受苦,不用太心急。”
  “好,您说了算。”黎洛笑笑,“对了,减刑的申请批下来了吗?”
  “还没有,但应该快了。”
  “嗯,要是能减三年,说不定我们还没翻案,您就已经出来了,那我们可就如虎添翼了啊。”
  黎正宏无奈地笑:“哎,还指望着我自己来翻案,儿子真是靠不住啊。”
  “是,儿子才陪您多少年啊?冯叔都陪您四十多年了,您还是靠他吧。”
  冯致安笑了笑,温煦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青梅竹马身上,没有说话。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说笑笑了半天,浑然忘了探访截止时间已至,还是黎洛先想起来,看了眼表,疑惑道:“我们好像超时了啊,怎么没人来提醒?”
  刚说完,探访间的门就开了,进来的狱警却不是来带黎正宏走的,而是径直走向了黎洛。
  “黎先生,你有把来探访的事告诉过别人吗?”
  黎洛莫名:“没有啊。”他一向是自个儿悄悄来的,连邓良都没说过。
  狱警皱着眉:“可大门口突然来了很多记者,我们问了问,都是来蹲你的。”


第40章 
  “蹲我的?”黎洛不可思议,脑子里飞速转了圈,“难道我的粉丝和别家撕比了?把咱家的事曝了出来?”
  黎正宏当机立断:“你们这儿有后门吧?让他们俩从后门离开,再去告诉记者人已经不在里面了,他们蹲不到自然就散了。”
  他严肃说话时不怒自威,带着常年作为领导者的强势,狱警不由自主地应了声“好”。
  黎洛:“行,那我们先走了啊,爸,你别担心,顶多就是挂几天热搜而已,不会影响什么的。”
  黎正宏叹气:“就怕连累了你。”
  冯致安:“没事,我会帮阿洛处理的。”
  “嗯,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
  黎洛:“……行吧。”
  三人匆匆告别,物品存放处的狱警拿来了他们先前上交的手机等随身物品,冯致安接过车钥匙,突然想起来:“车停在前门,我去开过来吧。”
  狱警出言阻止:“前门有很多记者,有些恐怕是认识你的。”
  这些年冯致安代替黎正宏抛头露面,在网上也能查到不少照片,既然这些记者冲着黎正宏的事来,想必应该做过些功课,冯致安的确有可能被认出来包围住。
  黎洛:“我喊人来接吧,就是要等一个小时左右,这儿太偏了。”
  他按开手机,刚想给邓良打个电话,忽然看到屏幕上有三个未接来电和两条未读信息,全是来自段明炀的。
  什么事竟然能让段明炀打三个电话?
  黎洛点开信息看了眼:
  '别出去,我来接你。'
  '到了,后门找我。'
  两条信息间隔了近一小时,大约就是从市中心赶到这儿来的路程。
  冯致安见他站着不动,问:“怎么了?是没有人可以喊吗?那我来喊吧。”
  “不用了……”
  黎洛说不清心里忽然涌上来的那股热意来自哪儿,可此时此刻的感受,就跟那天段明炀走进酒店房间,将他从床上抱起来时一样。
  “黎先生,知道离开我的后果了吗?”段明炀当时稳稳当当地抱着他,说:“只有我能护你周全。”
  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仿佛被热意散出的蒸气送上了云端,见到了他的救世主。
  “有人来接我了。”
  黎洛意识到自己说出这话的时候,耳朵应该是有点红的。
  监狱后门延伸出去是一条平坦但不算宽阔的道路,只有两条来往车道,路两侧的杂草都被拔光了,只剩下一些碎小的石头,看起来荒凉得很,风一吹沙一扬,颇有几分美国西部片的味道。
  黎洛和冯致安走出后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段明炀的车很显眼地停在不远处,不是平日里常开的那辆迈巴赫,换成了一辆奶白色的宾利,老派且成熟。
  仿佛不是来接人脱离困境的,而是来接人去私奔到天涯海角的。
  他只身前来,插着兜倚靠着车身,瞭望着远方。硬朗的侧脸线条与沉稳阴郁的贵气,一如当年黎洛在酒吧人群间挑中他的瞬间。
  无论是嘈杂抑或荒凉的环境,他都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只因太过耀眼。
  段明炀似乎察觉到有人来了,转过了头,目光遥遥地望过来,精准地定位到了黎洛的脸上,深邃的眼中仿佛有什么浓厚的情绪正在汇聚成旋涡,将人扯入其中,缓缓沉溺。
  黎洛越靠近,呼吸越放慢,不由自主地陷入那漩涡中,在即将窒息的一刹那,恍然惊醒,劫后余生的心脏突然疯狂跳动。
  是他的错觉吗?段明炀似乎不是在逼他,也不是在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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