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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之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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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苏芷都听出了不对劲,目光诧异又疑惑地看向他,而黎洛此刻只想知道段明炀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是会觉得他怼得痛快?还是觉得他过分任性?
很可惜,段明炀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丝毫不露破绽。
啧,没劲。
黎洛原本那点得意的心思都被他搅没了。
段兴烨的脸色由青转白,似乎是把怒气强行压抑了下去,竟然还能保持微笑:“看来我弟弟很关心黎先生你啊,那你不妨多住几日,晚点回去,不然又磕磕碰碰到什么地方,二次伤可就不容易恢复了。”
这话里的暗示很明显了:你有本事就在段明炀那儿住着别出来,否则有的是苦头让你吃。
黎洛心里暗嗤,他好歹是公众人物,家中势力也没有完全没落,段兴烨不可能真把他打残或者暗中做掉,顶多再受点皮肉伤罢了。
“多谢段先生关心。我会多加注意的。”
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段明炀总算开了口,却是另一个话题:“周夫人没来吗?”
周采英,段兴烨的母亲,段明炀父亲段天佑的正妻,同样是出身富裕阶级的大小姐。
两家当年的联姻被传为一段佳话,但黎洛从无所不晓的江流深口中得知,周家当初联姻本就没安好心,如今眼看着段兴烨作为继承人,逐渐在家中有了地位,周家人就开始觊觎段家的家产了。
黎洛当时听了还当是个笑话:“这还要抢?将来不都是他们家孙子的?”
江流深摇了摇手指:“周家也是个大家族,这些年经营不善,负债累累,都快成一具空壳了。段天佑那只狡猾抠门的老狐狸,眼看老丈人家扶不起来了,一点儿都不愿意用自己的钱打水漂,也就段兴烨能用自己的积蓄接济一下。周家人见这个有钱女婿这样无情,干脆你不仁我不义,反正孙子是我家女儿生的,这家产就该给我们花。”
“段天佑当然不愿意,但又不可能不把家产交给亲儿子,所以他才需要一个信任的帮手,帮他打理产业,把儿子和妻子的掌控权暂时分出去,起码在他当董事长的时期,不能让他们把公司的收益拿去救济娘家,投入无底洞。而且这个人得让他们忌惮,产生威胁感,这样他们为了继承权,就不敢违背他意愿了。”
“最好的人选,当然是自己血浓于水的私生子咯。”
黎洛当时听江流深这么一解释,脑子里不禁飘过“贵圈真乱”四个大字。
可惜段天佑低估了这个私生子对他的憎恶程度,段明炀被接入段家四五年,如今依旧生疏地喊“周夫人”,暗中还在计划如何整垮他家,这两个儿子可真是一个比一个闹心。
段兴烨似乎也没有伪善到要和他共享一个妈的意思,顺着他的称谓说:“我妈她去看珠宝展了,爸陪着。”
“爸还有心思去看展?”段明炀冷不防地问。
段兴烨:“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黎洛的错觉,他突然感到身旁的段明炀气压骤降,闷得人喘不过气,宛如暴雨欲来。
“哥,龙行娱乐的赵总,怕是要进去了。”
段兴烨闻言,脸色无异,可黎洛却看见,他握着酒杯的手,猛地收紧了一下。
第28章
宴客厅内斛光交错,欢声宴语,唯有这一方小小的区域,肃然无声。
但沉默也只持续了短短几秒。
段兴烨端起酒杯,浅饮了一口,一派从容:“是吗?他犯了什么事?”
“诬陷解约艺人,偷税漏税,还有……一些不光彩的皮肉生意。”段明炀看着他,“哥,你跟他好像来往挺密切?还引荐给爸过?可得当心了,不要引祸上身。”
段兴烨笑笑:“这还没证据呢,怎么就给人家定罪了?或许是误会一场。况且,连我都没听到一丝风声,你又是怎么知道他要进去了?”
段明炀:“有没有证据我不清楚,但江家大少爷盯上的人,应该不会轻易放过。”
听见这话,段兴烨无懈可击的笑容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江流深?他怎么会盯上赵建华?”他说完,似乎联想到了什么,目光阴恻恻地转向了黎洛。
黎洛连忙撇清关系:“段先生可别误会,我只认识江流深,可不认识什么赵总,不过嘛……”
“不过什么?”
“不过刚才听明炀说,这个赵总是龙行娱乐的老板?还诬陷解约艺人?那我猜,这位艺人是夏希艾吧?”
“是又如何?”
“那可就麻烦了,江流深前阵子刚跟我说过,夏希艾是他罩着的小朋友,看起来宠爱得很。”黎洛皱起眉头,一副忧心忡忡的神色,“这位赵总怕是踩到江太子爷的逆鳞了,这下神仙也救不回来了呀。段先生,我劝你还是听明炀的,赶紧和他断了联系吧。”
一旁的苏芷突然插嘴:“你和赵建华还有私交?”
段兴烨温声道:“一些生意上的来往而已。”
“是吗?你手上一点娱乐产业都没有,还能跟一个娱乐公司老板谈生意?”
“做生意嘛,什么样的人都需要打交道,人脉越广越好。”
“这样。”苏芷回得敷衍,没再追问下去,兴许心下已经了然。
段兴烨抬手看了眼手表:“差点忘了,我一会儿还有个视频会议,你们先聊,我稍后就来。”
黎洛爽快道:“好咧,段先生,您慢走,不送。”
俨然一副主人的姿态,换来段兴烨一记眼刀。
待段兴烨走后,苏芷才露出了几分真切笑意:“没想到黎先生这么敢作敢为。”
黎洛收起轻佻:“抱歉,苏小姐,我只针对你丈夫,不是针对你。”
苏芷摇头:“没事,虽然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过节,但我想,应该不是你的错。”
黎洛讶然:“苏小姐,对我这个没见过几次的人说这些话,不太妥吧?”
“我当然没那么傻,但你是明炀带来的人,我相信你。”
听见这话,黎洛不由地多看了她一眼,苏芷脸上的神色,不像是在说谎。
可她怎么会对段明炀如此信任?难道就仅仅因为他们曾是高中同学?
“前天太忙,没来得及祝贺,恭喜你获奖。”段明炀说。
“别放心上,只是个小奖而已,是他非要搞得这么隆重。”苏芷看起来挺无奈,“一会儿还要让我说获奖感言,尴尬,你们可别笑我。”
“不会,我们马上就走了。”
“啊?这么快?”
黎洛也问:“这么快?我打扮了那么久,就让我走个过场?好歹让我吃点东西吧?”
段明炀压根不搭理他,继续对苏芷说:“之后还有事,抱歉。贺礼已经让人送到后边去了,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行吧……你总是这样来去匆匆的,那有事再联络。”
苏芷没强留他们,黎洛倒是很希望被留下,但他是随段明炀一同来的,眼下也只能一同道别,原路返回。
这才出去不过十多分钟,又坐回了车里,白瞎了他精心搭配的一身套装。
黎洛忿忿:“不是说来砸场子吗?这场子还没逛熟呢,就走了?”
段明炀:“已经砸了,你没看到段兴烨慌了吗?再待下去无非就些场面迎合,没意思。”
“这倒是……估计他也没心思继续参加晚宴了,还视频会议,嘁,我看呐,是商讨对策去咯。”黎洛惬意地靠倒在舒适的座椅上,扭过头,“诶,那赵建华和你哥到底什么关系?怎么一听说他出事,你哥那么紧张?”
“赵建华给他做的事,俗称拉皮条,懂吗?”
“这我当然明白,你说‘皮肉生意’的时候我就大概猜到了。但要说这方面的话,咱们上流圈有几个干净的?就算江流深连带着查出了这事,你哥难道还摆不平几个出来卖的?给点封口费不就行了。”
“没那么简单。”段明炀停顿了片刻,似在斟酌如何表述,“我之前拿到过一份资料,那些人里……有非自愿的,还有未成年。”
黎洛愕然:“操,你哥这么畜生?”
“畜生的可不止他,还有我爸,和一群达官显赫。”段明炀闭了闭眼,“赵建华要是供出来他们,就很棘手了,毕竟查的人是江流深,不是别的他们可以威逼利诱的小喽啰。”
“那我可得让姓江的赶紧查了,不能让他们销毁证据。”
黎洛说完,忽觉不对:“等等……段明炀,既然你手头早就有证据了,为什么不告发他们?现在江流深要查,你还跑来提醒你哥,这不是打草惊蛇吗?你难道跟他们是一伙儿的?”
段明炀平静道:“你觉得,光凭这件丑事,能扳倒他们吗?”
黎洛思索片刻:“不一定。”
段家势力显赫,背后还牵连着一大片关系网,要连根拔起,没那么容易。哪怕江流深有本事找出确凿证据并公之于众,这些有着强大律师团队的权贵未必不能脱身而出,将罪责统统甩到赵建华一个人身上。
如果不能一口气整垮段家,那段明炀贸然出手的话,势必遭到可怕反噬。他如今仍依附于段家,经受不起段家人的报复。
成或败,只有一次机会,必须有百分百的把握,否则就是自寻死路。
因而这趟浑水,不能由他来肃清,只能借助外部的力量,而且这股力量要超出段家所能控制的范围,这么一看,江流深真是绝佳助攻了。
黎洛想通之后,突然意识到:“所以你颁奖典礼上那样对夏希艾,是不是故意激怒江流深,好让他去查办赵建华?”
段明炀淡淡道:“我说过,那是出于公司声誉和利益。但我不否认,我确实想看看他对那小歌手有几分情谊,好让自己心里有个底。”
“没想到,他比我想象的还认真。那我就确定了,他一定会把赵建华送进监狱。所以我就顺手牵羊,把这事告诉段兴烨,让他慌乱不安、焦头烂额。”
“无论段兴烨最后能不能摆平,只要这桩丑事曝光出来,那些与段家交好的达官显赫看到了新闻,一定会暂时与他不相往来、明哲保身。”
“你想想,向来左右逢源的狡猾之人,突然落入了孤立无援又担惊受怕的境地,会怎么样?”
黎洛答:“露出破绽。”
段明炀目露赞许:“黎先生果然聪明。”
黎洛拍手鼓掌:“比不上段总狠辣。”
“彼此彼此。”
“岂敢岂敢。”
第29章
段明炀今晚难得话多,回去的一路上说了不少目前本市商界的形势和机密,若是相关从业人士听了,必定觉得若获珍宝,可惜到了黎洛这个不懂行的门外汉这儿,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只要是跟自家无关的,一个字都没往心里去。
比起这些无聊冗长的分析,他更在乎什么时候能吃上晚饭。
这一趟出门期间滴水未进,来回折腾,他又有伤在身,饿得实在有些受不了,埋怨了一路黑心老板压榨员工不给饭吃。
没想到回到段明炀家,走进门一看,餐桌上竟然摆了一桌的精致菜肴,从前菜到甜点,应有尽有。
餐桌中央还摆着个镀金烛台,插着三根乳白色的香薰蜡烛,空气中飘散着食物的浓郁香味和柑橘味的清新香气。
“你家养了个田螺姑娘吗?”黎洛惊奇了,“什么时候做的?”
段明炀抽开一把椅子坐下:“我们出门之后。”
“好啊段总,原来你早就打算去去就回来了,还故意让我打扮那么久,玩儿我呢?”
“出席宴会,总要体面些。”
黎洛也坐下,松了松领结,含笑看他,琥珀色的眼中映入了两簇烛光,明明暗暗,像是正在施咒的巫师,专攻夺人心魄。
“那我今天,还算体面吗?”
段明炀倒了两杯红酒,一杯递给他:“带黎先生出席,不是为了体面。”
“嗯?那是为了什么?”
“铛!”酒杯对碰发出清脆声响。
段明炀在仰头饮酒前顿了顿。
“为了惊艳。”
黎洛微怔,随即一笑:“倒是难得听见你夸我。”
如果放在以前,他可能会高兴上一整天。
然而现在……他有点搞不清楚,对面这人这几天对自己各种示好,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可别是玩腻了乖巧甜心,对他这样不服软的烈性野马产生了兴趣。
那还真是讽刺。
亲手把他折磨成这般态度,如今又想亲手把他调教回来。
做什么美梦呢,傻子才会从爱情废墟里刨回残垣断壁。
这顿饭吃得难得融洽,没有了往日的唇枪舌战和明嘲暗讽,他们俩之间气氛和平得仿佛是熟稔已久的朋友,堪称奇景。
黎洛心情还算不错,吃完饭没像之前一样叫嚷着要离开,丢下碗筷直接上了楼去洗澡,完全把这儿当作了自己家。
洗完澡,得换上新的膏药,他自己没法贴准,本打算随便贴贴得了,结果段明炀刚好路过房间,见他在镜子前别别扭扭地伸长手臂胡乱往背后贴,不容分说地将他按趴在了床上,撩起他的衣服,硬是要帮他贴膏药。
黎洛斗不过,干脆心安理得地享受服务,嘴上没个正经:“段总对我用强,居然不是为了上…我,而是为了上药,说出去会有人信吗?”
段明炀没理他,他就继续嘴贫:“段总对上了你床的人都这么温柔吗?不管他是来跟你做…爱的,还是来跟你作对的?”
“好了。”段明炀放下他的衣服,站起身,淡淡道,“一会儿林澄要来,你就呆在这个房间,别出去。”
黎洛的笑容一滞。
一整晚的愉悦刹那间如潮水般迅速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就不能放过他吗?”
“黎先生说错了。”段明炀拢了拢自己的浴袍,“不是我不放过他,是你不放过他。”
“我怎么了?”
“澄澄他有点雏鸟情节,当初就是仰慕你才踏入了这个圈子,你再这么照顾他,仰慕可就要变爱慕了。”
“爱慕我也总比跟着你强,起码我不会玩弄他。”黎洛冷着脸站起来,拦在他面前,“除非你把我赶走,否则今晚别想让林澄来陪你。”
隔壁房间就是段明炀的卧室,一想到他们两个在房间里做什么,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段明炀:“黎先生,你这么固执,真的仅仅是为了林澄着想吗?还是说……你吃醋了?”
“段总过于自恋了,我要是对你有什么想法,昨晚就该付诸行动了。”
这时,楼下玄关处传来了大门关上的声响,紧接着,便是一声喊:“明炀哥!你在吗?”
黎洛听见林澄的声音,登时失笑:“你居然把家里钥匙都给他了?”
段明炀挑眉:“有问题吗?”
“……没有。”
只不过是想到,有的人在门口蹲守一两个月吃尽了闭门羹,有的人却轻而易举地拿到了钥匙自由出入。
眼前的事实一再提醒他,当年他在段明炀心里的地位,可能连一个随便玩玩的小情人都不如。
段明炀朝他走近了一步:“黎先生真要阻拦我?”
黎洛挺直脊背:“当然,说到做到。”
“好,那就按你说的。”段明炀气定神闲,“请离开我家吧。”
黎洛怔了怔,没料到他那么干脆:“……你真赶我走?”
“我既然可以让你留下来,为什么不能赶你走?”
楼下的林澄唤了几声无人回应,自己走上了楼,听见谈话声,寻到房间来,一见他们俩人,诧异道:“洛哥,你怎么在这儿?”
黎洛尚未开口,段明炀先绕过了他,直接揽住林澄往外走:“他来做客,这就要走了,我们去房间说。”
“段明炀!”
三个人齐刷刷停顿住。
黎洛脸色发黑:“我警告你——”
“黎先生又要警告我了?”段明炀打断了他的话,眼中似有嘲讽,“你除了虚张声势地警告我,还能做点别的吗?”
黎洛听见这话,差点捋起袖子冲上去干架,看在林澄的份上,生生按捺住了。
“我是做不了什么,但有我在,你别想再对他做什么!”
林澄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不是……洛哥,明炀哥,你们到底在吵什么啊?怎么好像每次我一来,你们都会吵起来,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段明炀按住他:“没什么,澄澄,你洛哥只是不甘心而已。”
“啊?不甘心什么?”
“不甘心你有我家里钥匙,不甘心你受我照顾,不甘心……为什么他不是你。”
段明炀的话语像一把锋利决绝的刀,残忍地剖开眼前人的心脏。
“我说得对不对,黎先生?”
黎洛咬着牙关,握紧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手心的肉里。
他缓缓地深呼吸,郁结在胸口的闷塞却怎么也挥散不去,声音沉涩而尖锐,像把年久生锈的剑,被数年的怨气与恼恨所腐蚀,寒气逼人,陡然出鞘,与刀对撞。
“你可真把自己当个东西,忘了我当年在电话里怎么说的了吗?”
'你在我眼里就是条狗。'
段明炀眼中的温度骤然降了下去。
“为什么不甘心这些啊……”林澄隐隐意识到问题好像出在自己身上,扭过头,“明炀哥,是不是洛哥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我……我可以告诉他吗?”
段明炀紧盯着对面的人,沉声吐出二字:“随你。”
林澄立即往黎洛那儿走了两步:“洛哥,明炀哥对我这么照顾,是因为……因为……明炀哥出国念大学那几年,不常回家,我姨妈身体又不好,只能住在医院里,就由我们家代为照看。所以他回国之后才这么帮我,只是种报答而已,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黎洛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姨妈?”
林澄:“嗯,明炀哥是我表哥。”
黎洛瞬间僵住,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
林澄继续说:“洛哥,上次你说我该独立了,但我其实还是有点忐忑。所以明炀哥说让我今晚住过来,明天直接带我去节目录制现场,他去跟导演打声招呼,多关照下我,我、我就答应了。对不起……我应该自己面对的,不能老是依赖别人。”
“……你为什么之前不说?”
林澄挠头:“明炀哥让我别告诉其他人我跟他的关系,尤其是圈内的,不然传出去可能会被人说三道四。”
黎洛咬着唇,力气渐渐加重,唇色愈发泛白,沉默了几秒,布着红血丝的眼睛看向段明炀:
“你故意的,是吗?”
段明炀回得淡漠:“我不明白黎先生的意思。”
“好,那我再说清楚点。”黎洛声若寒霜,“段明炀,你不让林澄告诉我,故意让我误会你们的关系,是不是就为了等着现在这一刻,打我的脸,看我的笑话?”
“我没那么想过。”
“那你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段明炀直视着他,问:“我说了,你就信我吗?”
“也是。”黎洛兀自轻笑了声,“你的理由有什么可听的,说来说去都是假的。”
他抓起椅子上自己的外套,往肩上一披,接着背过身,慢条斯理地穿戴整齐、扣上纽扣。
指尖微微颤抖,不断地深呼吸。
待穿好之后,他转回身来,脸上已经一丝情绪都看不出了,仿佛戴上了一张无形的面具。
“段总,我们合作的事,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没有利用价值了,不用再做些虚情假意的事留住我。至于我爸那边,你愿意帮多少就多少,剩下的,我自己来吧。”
黎洛说完,别开视线,擦身而过,径直往门外走。
段明炀出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你去哪儿?”
“不是您让我走的吗?段总的家,好像从来都不欢迎我,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段明炀的五指收紧,抓得他有点疼:“我不让澄澄说,是因为——”
亲昵的一声小名,刺得黎洛耳膜发痛。
曾经在他们最亲密缠绵的时刻,他问过段明炀:“你喊我的时候亲昵点好不好?别总这么冷冰冰的……”
段明炀回:“怎样才算亲昵。”
“比如……可以叠个字什么的……”
黎洛那时脸上遍布的红潮里,其实有一丝是出于羞耻。
然而段明炀并不买账,待他那般凶狠,却不肯施舍给他一声柔软的称谓。
就像从来没给过他一声承诺一样。
或许只是为了在抛弃他的时候,可以理所应当地全身而退。
实在是精明。
黎洛甩开他的手:“不用解释,我这回干涉您的私事,只是因为我待林澄如弟弟,不愿意看他走上岔路。既然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我就安心了。至于其他的,我不会再多管闲事。”
段明炀没让道,依旧堵在他面前:“你不在乎我有没有其他人吗?”
“你为什么觉得我在乎?”黎洛问完才恍然大悟,低笑了声,“段总,您这人真可怕,你哥只是折辱我的躯体,你却想折辱我的自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问这问题、让我误会你和林澄的关系,究竟有什么企图吗?你无非就是想逼我承认,我对你……有那种感情,对不对?”
段明炀喉结动了动:“……对。”
“但很可惜,真的没有,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黎洛冷笑,狭长的眼眸中透出显而易见的憎恶。
“在我眼里,你以前是人渣,现在还是人渣,一辈子都是人渣,你这样的人,不配拥有别人的真心。你和你爸你哥一样,该下地狱。”
段明炀的脸色瞬间阴鸷,甚至微微发白,喉结连连滑动,却什么都没说。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很遥远的陌生人。
林澄没忍住:“洛哥,你这么说是不是有点……”
“难听是吗?那是因为你没经历过我所经历的,否则,你可能说得比我更难听。”
黎洛绕过他们二人,迈步走到门口,侧过头,斜睨身后的段明炀:
“我早晚会让你后悔当年招惹我。”
段明炀背对着他,纹丝不动,声音沉冷:
“我不后悔。”
黎洛欲迈开的脚步顿了顿。
“但我后悔。”
后悔冲动的纠缠,后悔轻易的沦陷,后悔热烈的痴慕,但最后悔的,还是如今明知该仇恨,却无法控制的心火复燃。
段明炀做到了,用林澄为饵,引出他内心深处的在乎。
但其实大可不必。
他一直很清楚地知道,自己错付出去的那颗心,从来没有真正收回来过。
如果段明炀好好收着,那么即便千般错万般错,哪怕要下地狱,他原本也愿意陪着一起去。
第30章
这一场争执带来的肝火如同突然爆发的洪水,水位上涨得迅猛,下降时却很缓慢,黎洛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才让自己从家里走出来。
期间,前往参加综艺的林澄打来了一次电话,忐忑地问他和段明炀到底发生过什么,措辞小心翼翼,像是斟酌了很久,隐隐有劝和的意思。
让一个小七八岁的后辈来为自己操心,实在是有些丢份儿。黎洛打完电话,四仰八叉地往卧室的大床上一躺,盯着空白的天花板看了很久,直到脑子里纷乱的思绪也归于空白,才起身洗了个冷水澡,去了趟公司。
生活还是要过,他爸还是要救。成年人的世界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颓丧消沉上,即使再不情愿,有时候还是得向不得已低头。
但再不得已,也得有个底线,像段明炀那样故意试探的行为,就严重触碰到了他的容忍底线。宁可自己多费些工夫,也不愿再委曲求全。
况且段明炀被他那样狠怼,不来找他晦气就不错了,帮他?想想都知道概率极低。
他事后也反思过,或许不该那么冲动,但他本性如此,暴脾气上来了自己都控制不住,忏悔也已经无济于事,不如打起精神重寻对策。
到了公司,全体员工正在开例会,金仁和邓良都在。散会后,罗鹏带着他俩回到办公室,冷不防瞧见等在里边的人,相当意外:“哟,是哪阵风把我们祖宗吹来了?”
黎洛往沙发上一坐:“少损我,我这么优秀的员工,当然是来工作的。”
“别人说这话还行,你?哪次不是我们把工作捧到您面前求您做?”
黎洛笑了笑:“最近上头有指派什么工作吗?”
“这你得问金仁了,你现在的工作都是他负责,直接对接大老板,我可不敢插手。”罗鹏说,“看来大老板还挺器重你啊?怎么之前就要封杀呢,是不是你们以前有什么过节,现在冰释前嫌了?”
“想多了,人家突然发现了我的价值而已。”黎洛随口敷衍了句,看向金仁:“上面安排我之后的工作了吗?”
金仁看都没看他如影随形的笔记本,直接回答:“没有。”
“一点儿都没有?”
“嗯。除了先前就定下的新剧宣传,这个月没有给您安排任何行程。”金仁顿了顿,罕见地微微皱起了眉,“关于这点我也有困惑,这样松散懈怠的行程不适合正值上升期的艺人,段总之前也盯得很紧,但这几天突然不再管了,让我自行安排。”
黎洛:“原来我之前那么密集的行程都是他授意的啊?果然是想累死我。”
罗鹏一听他在大老板派来的人面前说大老板坏话,慌忙补救:“别这么说嘛,段总也是为了你的发展啊,别人求都求不来这样的关心呀。”
黎洛扬眉:“那他现在不管我,是不是就说明他不关心我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或许是他最近太忙了呢?”罗鹏赶紧转移话题,“没关系,你先把手头的工作完成,趁这段时间养精蓄锐,下半年不是还有部大制作的古装片要拍吗?可别伤筋动骨了,到时候吊威亚拍打戏有的是苦头让你吃。”
“行,养精蓄锐。”黎洛一笑,“那你帮我做件事行吗?”
罗鹏:“我就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原来是有求于我。说吧,什么事?”
“帮我联系下G牌的老板Zark,我要见他一面。”
“啊?品牌活动都告一段落了,你见他干嘛?”
“上次见面太匆忙,没说上几句话,这几天正好闲着没事,就想跟他吃顿饭好好聊聊,你帮我牵线搭桥下。”
“你总算知道要和金主爸爸联络感情了啊?”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罗鹏应承了下来:“行,我去跟他们的国内负责人说一声。虽然人家日理万机,但跟代言人吃个饭的时间应该还是有的。”
“谢了老罗。”
“先别谢太早,既然我帮了你一个忙,你也帮我一个小忙呗?”
“嗯?”
“嘿嘿……”罗鹏笑得谄媚,“祖宗,那什么,你的新剧快播了……”
黎洛了然:“炒一波绯闻?”
他前阵子演了部校园言情剧,无脑甜宠流,帅气校草爱上平凡女大学生的俗套剧情。不过预告海报放出来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不小的热度,高颜值的剧永远有观众爱看,况且几位演员在演技上也没有多少差评,如无意外,依然是大爆剧候选。
这部剧女主是新生代小花之一的刘羽嫣,邻家女孩型,清纯中带着点娇俏,是不少男性观众眼中的初恋情人长相。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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