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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小妖-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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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斌将晓晓护在身后，“看来八王爷挺看重我们啊，竟然不惜在水下布置埋伏。”现在还早，偶尔有只小货船匆匆而过，并不像和这些人有牵连，看来都是些水性极好的高手才能在水下潜了这许久。离岸已远，几只客船看见这边的异象早已绕的远远的，面上笑容不变却已冷却到没有半点温度。
稍稍侧头，低声问晓晓：“怕不怕？”
晓晓看着他目光里的沉静，慌乱的心顿时安静下来，种种波折涌上心头，红了眼眶。出尚斌所料，向来对他仅仅止步于拥抱的晓晓踮起脚，飞快的在他清冷的唇上留下一吻。晓晓莞尔，泪珠子干脆的流出一滴，很快风干在脸颊，向前跨出一步，“你们要的是我，不许伤他！”
领头的人“嘿嘿”一笑，“这么说你们已经知道我们是谁了，这样也好，我们也不想多费事。”
尚斌将晓晓拉回身后，“开什么玩笑，乖乖的在后面站好！”手腕一抖抽出腰间玉箫，“难道不想与我生死与共？”嘴角依旧轻柔的勾着，凛冽的眼神环视着持剑的六人。
晓晓急着移开目光，怕自己再看下去便会没出息的鼻涕眼泪齐奔，摆出姿势。他既然认定了自己怎会放任自己被他们带走？是自己撑了英雄却忘记，尚斌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而且是会对自己不离不弃的男子。
领头的男子摇摇头，“考虑清楚再动手吧。”其余的人听完对视一笑，阴森的眼神中透出轻蔑。
尚斌的武功再不济撂倒两三个还是不成问题的吧？晓晓的疑问没持续多久，她头晕的现象开始变得很严重，六个人马上幻化成十二个，十五个，不知道多少个……在看尚斌似乎也在摇晃，不知是不是自己眼神的问题。
她瘫坐在地，尚斌已然和那些人缠斗到一起，刀光剑影看的她眼花缭乱头更加晕，撞击的声音已经淹没在浪涌的声音中了。晓晓不知自己中了什么毒，拼着命的撑开眼皮看着眼前的画面。渐渐的已经看不清尚斌的面容，只知道白衣的便是，所以在他背后的剑尖越靠越近时，晓晓不知哪来的力气扑了过去。
冰冷的剑尖直刺进后背，晓晓被透心的疼痛贯穿，一个人委顿下去，看不清尚斌悲戚的脸，更听不见他的哭号。
第一章：该不该回去？
景阳帝二十五年二月，一纸退位诏书昭告天下，皇位传于二皇子白日，是为景明帝，同年和蓝照国的联姻之事也终于敲下定音。
洛阳第一大帮飞刀门被一夜之间灭门，而八王爷以名义送给白日的蓝依依则被打入冷宫。
长生殿外绿柳抽穗现出嫩绿，今年的春暖过之前，不过物是人非，念及往事心中总是止不住怅然。明媚的阳光下，雕龙玉坠熠熠生辉，龙头座椅上的白日眉心却是愁云惨雾越聚越浓。
一声绵长的传报，他蓦地收起玉坠腾身而起，眉心顿时舒展开，暗淡的眼神溢出一抹喜悦之色，低头看自己的一身便装，竟在暗暗担心有不妥之处。随即想起种种旧事心中五味陈杂，兄弟见面会不会多出一层尴尬和拘谨？尚在犹豫，尚斌已经随莫言站到他面前，白衣长衫还是那般不食人间烟火般的飘逸，大伤初愈，身形消瘦不少，脸色虽好，笑容里却多了冷漠，像裹了层冰，读得懂便觉得冷到心里，读不懂便觉得刺眼。白日心中，升起相同味道的伤感，那一日的事，他是两个月后才知道的。
袭击尚斌和晓晓的是七王爷的人，而后来插一杠子的是飞刀门的人，当然是八王爷的命令。即便了解了真相白日却依然不能怎样，两个王爷去暗杀一个民女，就算胡编出一些理由他都必须接受。尚斌只记得在两边人拼杀时借着剩余的力气带着晓晓跳进了麒麟江，可是醒来时人却在一品医馆，而晓晓却不知何处，任他怎样打探都没任何音讯，想到她当时背上的一剑就算及时医治怕都是凶多吉少，更何况……
遇袭后十几天，葛家兄弟带着家主亲自来接晓晓，老人闻此噩耗，顿时泪流满面。尚斌陪他去看晓晓的衣冠冢，老人又是泣不成声。尚斌送走老人，细心调理身体，同意入朝帮白日。
这一日便是他进帝都的日子。
莫言行礼道：“皇上，尚斌到了。”
白日即位不过半月，还对这个称谓极为反感，横他一眼，“不是说了在我这长生殿不行君臣之礼？”
尚斌笑容盛了不少，“你小子身在其位还是不要让别人为难了，你以为别人都和我一样拿这颗脑袋不当回事？”说着举起拳头和他像平时一样碰碰腕抱在一起，相见甚欢。晚上白日没有摆什么正统的接风宴而是微服去了尚斌家，两人喝得酩酊大醉，要不是莫言将白日拖回去险些误了早朝。
自尚斌决定入朝后方妈妈一颗心就悬在半空放不下，本来因为晓晓的出现好不容易让他把上辈的恩怨放下了，此时，她担心他再次卷入血雨腥风中。在帝都安住的五天，只要有机会她就会在他耳边碎碎念小姐在天之灵不过希望他幸福的生活之类之类。
其时，尚斌正在换衣服，领口和袖口绣出的竹叶衬在青色长衫上更显温文尔雅。在铜镜前打点妥当，反身扶方妈妈在床上坐下，“白日是我多年的好友，先不说他现在缺个心腹帮忙，我来帝都更为了方便找晓晓的下落。”
方妈妈一听晓晓，长叹口气，耷拉下眼皮险些落出泪来，“都这么长时间了，怕是……”尚斌面上一沉，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那也要让指使的人还上这笔血债！”说完悠悠然出院，坐上早已备好的马车，今天白日要在朝堂上封他为禁卫军副将，先跟林峰熟悉一阵子环境，而整个禁卫军都是四王爷的管辖。四王爷……他想起对于这个男人的种种印象和种种消息，到底是怎样的男人？
齐照国的都城，安平，二月正是木棉花开似锦的时候，粉色的花瓣倔强的点缀在单调的枝杈间，在微风中轻轻战栗，一个不小心便随风而下，纵是零落成泥，依旧带着醉人的淡淡清香。蓝色的天幕上拥挤着大朵大朵的白色云彩，软绵绵的让人想要扯下一块抱在怀里。
洛阳的天空是否褪却了冬日的阴霾？木棉树下，淡妆素抹的粉裙少女神色间多出一抹复杂的感伤，如水的眼眸翻涌起浅浅波澜，继而在细风中恢复平静。如瀑的黑发披散而下，竖起一缕偏左边，别了一簇柔弱的蓝色羽绒，随着步履翩跹而动，加上少女俏丽的容颜宛若天降的仙子。
宽阔的街道正中矗立着一座豪华的商行，金字大匾上书曰：天祥。二楼探出一张嘟着嘴的小脸，远远睥见粉裙的少女，急着挥舞手臂招呼：“汀芷姐姐，快点，我们可是都等你自己呢！”
厅中一张太师椅上还有一人，弯着眼眸细细品味名为“醉龙井”的新茶，抬眼看向窗边一身红彤彤大呼小叫的女孩，薄唇微启道：“总是这般不懂规矩！”语气中却尽是宠溺不含半分责备。
女孩回身冲他吐吐舌头，“难道哥哥不想汀芷姐姐早些过来？”说着眼眸忽闪，饶有兴致的打量哥哥波澜不惊的面庞，企图看出些什么蛛丝马迹证明自己的打趣。
玉面男子，埋头喝茶不想与之争辩，既然约了这个时间，汀芷就不会迟到，他又有什么心急？只是这单洛阳的商单不知她能否同意陪自己走一遭，虽然只一次，她却是很明确的说过，夕照的任何一条商线她都不想涉及。
正自思缜间，耳边响起笃笃的上楼声，有些急促，想来女孩因为妹妹的话有些急了。男子脸上的笑容荡漾开来，原本精致的五官更显俊逸，眼中幻化出女子奔上楼时上气不接下气，鼻尖微汗的可爱模样。
果然，汀芷推门而入，白皙的面容唯有脸颊泛出粉红，尖翘的鼻头覆着一层细密的汗珠，经了光照反射出玲珑光点。
红衣女子咯咯笑起，铜铃般的嗓音清脆悦耳，“汀芷姐姐，女孩子家家怎么总是这般急躁？”眼波流转，现出揶揄。
汀芷白她一眼，懒得与其争辩，径自坐下调理气息。红衣女子这下倒急了，赶紧凑过来拉着她的手左晃晃右晃晃，“汀芷姐姐，小蝶会乖了，不许生气的哦？”
汀芷佯装生气，扬起下巴不吭声，对待小蝶的最有效途径就是沉默是金。果然，小蝶咬住下唇，“你看上的地方我帮你搞定如何？”
汀芷前阵子看上一处地皮，可惜户主早已卖给别家。挑眉看她，“真有办法？”小蝶信心满满的点头，李家长孙李浩然有意讨好她，要他让块地何难？“不过……”小蝶拉长声音瞄瞄一边不动声色的哥哥，“你能不能答应跟哥哥跑一趟洛阳？”
汀芷听见“洛阳”两字，陡然变脸，整个人僵在了椅子上，洛阳，陆羽、尚斌和白日……
第二章：暧昧的允诺
男子向小蝶使个眼色，她会意的点头，轻轻放开汀芷的手退了出去。
汀芷恍然回神，尴尬的挤出一个傻笑，错开男子探寻的目光垂下眼睑，粉唇微微翘起嘟囔道：“非要我去不可么？”她明白，若非棘手他是不会强她所难，可是，才刚过了半年多的太平日子她不想再卷进什么风波中。
男子蹙起的眉头转瞬舒展，习惯性的抚摸淡绿色的玉扳指，修长的手指泛着葱绿光华，骨节清晰却不突出，这双比女子更加精致的手可以将七弦琴拂的宛若神曲，却总在想要拉住心上人的手时泄气的收回腰间。
“我从没问过你的过去。”淡然的声音略显沙哑，透出让人神往的磁性。
“是。”汀芷仍不抬头，交错相握放在膝上的手紧了紧。
“你的过去在洛阳？”男子看出汀芷的不安，却不想就此打住，继续道：“因为有不能面对的往事才会不想回去，可你忘了，你曾允诺是我的人。”淡淡的语音辨不清喜怒却是字字犀利，扣在汀芷心弦，似乎想要击破她所有的防线，将心中所藏倾泻而出。汀芷微微耸肩，扬起因为嗔怒而越发红润的脸，“汀芷的命是你救的，自然不会忘记许下的诺言，可是周公子也曾说过，除非我愿意，绝不会逼迫于我！”男子叹息，苦笑，每每提及夕照和她的过往，梓硕大哥便会变成周公子，如此一个娇弱的女子会有怎样的过去才会受伤到奄奄一息的地步，会有怎样的毅力漂流至此仍凝着一口气不肯咽下，这些谜一般的过往就像山一般横亘在他面前，任他如何努力都无法翻越，在她面前只有一板一眼的付出和等价的回报，白纸黑字写下的才会作数。
男子缓缓心神，移开盯着她的目光，“洛阳来了一批古玉，希望你能跟我走一趟，价码太高，万一是赝品损失就大了。”
汀芷沉默半晌，长吁口气，扁扁嘴，“梓硕大哥，对不起。”要是他脸拉成这样，自己还耍小性子，那不就是在老虎屁股上拔毛拿命玩么？她可是没少见识周梓硕整人的手段，无商不奸啊！
眼前这个玉面男子名为周梓硕，是齐照国的第一大商贾，晓晓当时就是遇到了他带的商船才捡回一条命，化名汀芷开始了在齐照的新生活。为了不想再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这些年凭着自己鉴别玉器的能力随周梓硕在商界打拼，却从不曾涉及夕照那边的航线，一是怕身份暴露惹来祸事，二是这种安逸平淡的生活她不想这么快就打破，她还记得阎王的许诺，如果能和周梓硕多学些东西，回到现代她就不用只做父母手下的米虫了，虽然她从未见识过现代商场上的如火如荼，但是，周梓硕带她经历的尔虞我诈实在惊心动魄，让她很多时候都难以负荷，也明白了父亲的艰辛。
周梓硕摇头，缓缓起身，撩起她遮住眼眸的刘海，“生气了便不再认我这个哥哥，你呀，小白眼狼一只！”
晓晓听出他不再生气，吐吐舌头，展颜道：“好哥哥，能不能让汀芷想想？我的过去，和洛阳的羁绊，等我一一向你说明，你再决定要不要带我去可好？”经历了这么多波折，晓晓明白只有向周梓硕明说一切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跟了周梓硕这么久，她觉得用老板和秘书来解释两人的关系最为恰当，自己打工吃饭，虽然总是嘴甜的称他是哥哥，这兄妹之谊，晓晓却是不想倾注太多感情。
周梓硕脸上一抹喜色稍纵即逝，从商多年掩饰情感成了一种有时让他头疼的习惯。微微颔首，又道：“晚上八仙楼的饭局你还是不要去了。”想起那个统领打量汀芷的萎缩目光，他就满心恶寒，而晓晓又何尝不是？但是想要打通各路关系建立自家商行的脉络，交际应酬通古烁今都是免不掉的一道程序，她慢慢也就习惯了这种逢场作戏的场面。
“上次那批香料若不是他们的官印怕是不好放行，这次又点了名要我过去……”看出周梓硕脸色微起波澜，晓晓改口，“赶上我也有些不舒服，这一次，还请梓硕哥哥帮我扛下了。”
周梓硕一怔，将死的身子硬是让她一个月就养好了，跟着他打拼半年风里雨里都是同舟共济，自己看着她眼底的单纯无邪染上了世俗色，唯有这脱俗的气质坚守着本心一般未曾变化，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我，吓着你了？”
晓晓一怔，眸光扫过周梓硕有些不自然的面容，“想来那朱统领是和哥哥说了什么不情之请吧？”
周梓硕伸手想由着性子在她那小巧的鼻子上刮一下，想起她上次的勃然怒气，悬在空中的手骤然暂停，抬高几许又撩了撩她前额肆意妄为的碎发，“我周梓硕的人不是谁都能轻易打上主意的。”冷峻的声音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晓晓慌神，想起文若书生的尚斌，看周梓硕的眼光竟然乱了，好多次都会不经意发现他们之间的相同点，回忆太过根深蒂固的原因吧……
有些不满的拍开他的手掌，鼓起脸颊斜睨他，“梓硕哥哥总是要把话说的这么暧昧，不是成心让哪位姐姐听到了找汀芷的麻烦？”古灵精怪的模样让周梓硕哭笑不得，似乎一个控制不住就会深陷其中，眼前的这个小妮子到底是善良的仙子还是邪恶的妖精，他总是无从判断。
勾起唇角转开了她的话题，“中午想吃什么？派人去八仙楼订下。”
晓晓侧头看看沙漏，起身道：“襄阳王家的幽若郡主约我泛舟，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周梓硕微微蹙眉，这个幽若郡主怕是为了自己才会约了汀芷，“要不要让小蝶陪你？”襄阳王得势，贸然得罪他的千金终究是一件麻烦事。
晓晓看出周梓硕的心事，眼前浮现出桃花泛滥的陆羽，“哥哥本是怜香惜玉的人，如此良缘为何非要拒之千里？”偷眼瞄瞄他，周梓硕的目光已经飘出窗外落于天际，“汀芷今生只愿活的潇洒，这天伦之乐怕是无福消受的。”
半晌，周梓硕散在云朵间的目光骤然凝聚，“去吧，万事小心。”看着晓晓怡然的背影翩跹而去，眉心再度皱起。
第三章：郡主的美男计
晓晓在一棵木棉花下驻足；淩江昏黄的江水泛出水藻绿一波接一波向岸边涌，被周梓硕拨乱的心弦恢复往昔的平静。清澈的眼眸投向远处一艘顺流而下的画舫，粉色纱帐装饰在外，俏皮甜美，红黄相间的漆色又给船身抹上了几许华丽。
甲板上站了一个翘首眺望的丫头，睥见晓晓的影子忙闪身进了船舱，不一会儿，甲板上多出两个人。除了刚刚的丫头小莲，一个着白色长衫的男子不知是谁，另一个着明黄色锦缎长裙的便是约了晓晓的幽若郡主，襄阳王最宠爱的小女儿。襄阳王在朝中的地位差不多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祥商行的诸多便利条件，多亏了这位颇有些侠义心肠的郡主。
若是晓晓该和她能成为闺中密友吧？可惜，活着的是汀芷。晓晓浅浅勾起嘴角，看船渐渐靠岸。
船还没停稳当幽若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下来拉晓晓，被身后的小莲一把拉住，“小姐，小心一点！”幽若不好意思的嘻嘻一笑，向着晓晓微微颔首，生怕她笑话自己一般，又或者是怕她将自己的冒失告诉某人。晓晓见怪不怪，目光稍稍偏转落在她身旁的男子身上，那男子也在打量自己，点头行礼。拉长的剑眉英气十足，脸上的线条清晰，直挺的鼻梁，白中透粉的双唇，也许都不算显眼摆放在这张脸上便让人看了舒服，唯有那双俊秀的窄目，灵气逼人，阳光下竟闪烁着深邃的海蓝，若非在古代晓晓定要以为此人不是混血就是带了隐形眼镜。
混血？说不定真是混血，听说胡人的眼睛就是湛蓝如海，思及此处不由对这个人的身份产生好奇，据她所知，流落在中原胡人多以卖艺四处讨生活，地位均不高，而他，自不会是这种人。
船终于停妥，幽若雀跃而下，“汀芷，今天我可是带了个对弈高手，你可要小心了！”说着上前拉住晓晓，看向缓步下船的男子。“白岳，汀芷是不是像我说的一样美若天仙？”
晓晓熟知幽若的直性子，但听她在一个陌生男子面前这般赤裸的称赞，面上顿时红的透血，低声道：“郡主说笑了。”说着捏了捏幽若的手心，她眨眨杏眼，这才发现自己失礼，粉嘟嘟的脸颊也晕上红，同晓晓耳语，“冒失鬼幽若什么时候能变成大家闺秀幽若啊！”晓晓抿唇一笑，低声回答：“当然是见到梓硕哥哥的时候。”幽若咋舌，斜眼睨她，嘴角却笑的甜美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男子见两个女儿家窃窃私语，笑而不语，没有因为自己受到冷落而不耐烦。好在幽若没有让他等太久就开始介绍：“汀芷，这位是白岳，爹爹朋友的儿子，可是从夕照远道而来的客人。”接着打趣道：“所以今天你一点不用手下留情的！”没注意晓晓刹那的失神。
而她的异样却落入白岳眼中，“恕在下冒昧，汀芷姑娘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汀芷忙摇头，暗叹这人的细致，“白公子同小女一个故人同姓而已。”
幽若咯咯笑道：“看来你们二人还有些缘分嘛！”眼波流转瞄瞄二人，尽是促狭。
汀芷只得装傻，白岳也很配合的不明其意，幽若努努嘴，讨了个没趣，赶紧拉了晓晓上船和白岳笔试棋艺。
白岳果然是个中高手，一局棋下了两个时辰最终晓晓以一子落败，而守在一旁的幽若起初还饶有兴致的观战，到得后来眼皮渐沉，早已被小莲扶去另外一个房间小憩了。
汀芷展颜，“白公子棋艺高超小女子甘拜下风。”穿越而来，除了自己不着痕迹的输给那些需要的高枝，还是第一次这么尽兴的输一局，意犹未尽之意颇浓。
白岳给她倒上一杯清茶，“汀芷姑娘的棋艺才让在下震撼，实在是棋逢对手精神爽。”
晓晓接过茶杯，含蓄，“白公子过奖了。”
白岳心情大好，不自觉打开了话匣子，说起夕照帝都和齐照的安平之间种种不同。晓晓安静的品茶聆听，思绪飘荡似乎回到了洛阳，凛冽的风，灰败的天光和明媚的冬日骄阳，无一不让晓晓心驰神往又望而却步。
白岳看出她的失神，微微蹙眉，蓝澈的眼眸染上狐疑，脑中画面一闪即逝，汀芷低垂着眼睑黯然神伤的模样，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晓晓感觉到白岳灼灼的眸光，恍然回神，不好意思的浅笑，“想起一些往事，失礼了。”
白岳展眉，“不妨，看来姑娘是去过帝都？”莫非曾经在街头偶遇？
晓晓的回答随即否定了他的想法，“汀芷从未去过夕照，种种趣闻野史倒是零散的听过不少。”
白岳再次锁眉，“姑娘同在下印象中的某人相像之极，看来……”踟蹰之余还是缓缓道出了后面的话，“当真是有些缘分的。”
晓晓不知来之前幽若跟他说过些什么，那个丫头倒是没少做暗中牵线的事情，想要找借口离开，苦在幽若不在，自己真的因为一句话就走了反倒显得小家子气，行商之人保不准日后有求于人，想起自己还不知道此人的来头，更加不敢冒失。眼波流转来了主意，开始教白岳五子棋，虽然下法简单之极，两人玩的也是不亦乐乎，午睡之后的幽若也终于抹开睡眼从内间屋子出来。
晓晓见终于有了走的机会当然不肯再拖，幽若说晚上要给白岳他们接风，也没挽留。只是送晓晓上船时，妙目闪烁，“梓硕哥哥说你们过阵子要去洛阳，白岳倒时可是要尽地主之谊啊！”
白岳一听大喜，“姑娘当真会去？”提到洛阳他脑中模糊的记忆顿时清晰，汀芷和自己在皇兄房中所挂画像中的女子如出一辙，眼见天色不早也不想多说耽误了她的时间，言道：“帝都和洛阳相距甚近，姑娘去时可要提前通知白岳。”
晓晓盈盈一拜，“虽然还未定下，还是要先谢谢公子美意。”
转身对着暗青的天色，脸庞晕上一层迷茫，帝都，白姓，能和襄阳王交好，难不成白岳也是皇室的人？除却三个小国，齐照、蓝照、夕照都有一统天下的实力，虽然此时和平共处，说不准哪个君王起了野心就会打破这种平衡。夕照皇室的人和襄阳王交好，倒是有些微妙。不过这些政事她向来没有兴趣，只是听说夕照君王换位，有时会很想知道，当年的白日一国之君的样子是否依旧云淡风轻。
画舫之上，幽若看着汀芷的身影缩成一点，调笑的看向痴痴望着的白岳，“小王子莫不是被我这好朋友迷住了？”
白岳赧颜，莞尔，“只是似曾相识。”
幽若想起也曾见周梓硕这般失神，心头微酸，“是啊，这般美好的女子君子自当好逑。你若是能将我这汀芷姐姐的冰山之心融掉，也不枉我多帮你制造机会了。”
“冰山之心？”
幽若点头，“汀芷曾说永世不嫁。”可怜她的梓硕哥哥也在痴等，竟是不愿睁眼看看她这个正牌的金枝玉叶……
白岳勾起唇角，不禁对这个宛若出水芙蓉的女子多出几分好奇。
第四章：装醉
月光清冷，倾泻似水，凉了半间屋子。
晓晓没有点灯，侧卧在躺椅里枕着靠垫，目光消散在窗外凄迷的夜色中，簇簇夜来香摇曳成影，仿佛有醉人的馥郁透窗而入，宛若那个整洁的庭院中宜人的飘香。嘴角不自觉弯成一勾新月，尚斌，箫声是否依旧让心醉了伤了却甘愿沉沦？而陆羽，该是当爹的人了吧？昔日带着孩童稚气的面容似乎还在眼前，曾固执的霸占了她所有的幸福。白日……
微微叹息，难不成是被今晚的饭局绊住了，怎么这个时候还没出现？她清秀的眼眉蹙起一点，露出少许担心，周梓硕答应她去查白岳的资料，他答应的事从未失言。
正想着，隔院外传来丫头清雅压低了的嗓音，晓晓醒睡，每每自己房间熄了灯清雅就会很小心，这个从周梓硕那挑来的丫头总是如此贴心。晓晓莞尔，推开窗，提了声音道：“清雅，我还没睡，带梓硕哥哥进来吧！”
清雅麻利的将房间各处灯火点上，奉了热茶。
周梓硕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然，由内而外散出的超然气质让人骤起的厌恶感随即散去。
晓晓微笑，拍了两下手掌随即听见窸窣的脚步，“清雅，去榨一杯柠檬汁。”
“是，姑娘。”
晓晓听见关门声，才道：“是不是让梓硕哥哥为难了？”她一直把周梓硕比作天然空气清新剂，身上那种淡淡的体香总能将招人厌的酒气稀释，而自己却不得不在浴盆里泡上半个时辰。此时，如此重的味道，不知灌下了多少酒水。
“还好，只是现在有些醉了。”周梓硕脸颊泛着红，眼神里多出几分平时不多见的人情味。行商之人，感情基本上是负累，他在接手天祥之前便已知晓。而此时，他却忽然想借着酒兴放任一次，唇边的浅笑随之透出些许玩味，“不知会不会吓到汀芷妹妹。”
晓晓扁扁嘴，只见他醉过一次，便是周老爷子的四七。拖着疲惫的身子支撑到送走最后一位宾客，他终于累了。任性的来了她的院落，大坛的女儿红举起来直直灌进肚中，晓晓傻傻的看着，直到他醉了，任他抱着自己痛哭流涕，哭到累极方沉沉睡下。
挑眉一笑，“该不会又想在妹妹这里耍酒疯吧？”
“正有此意。”说着，扬起手探向她白皙的脸庞，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绝非戏弄和暧昧，只可惜，这种晓晓读不懂的眸光更让她恐惧。正欲避开，清雅轻轻扣了扣门，“姑娘，柠檬汁备好了。”
周梓的手硕倏然收回，悠悠哉无视晓晓的白眼。
她无奈，醉酒的人总是最大，道：“进来吧。”
清雅躬身而入，晓晓又吩咐，“你先去睡吧，其他的事情我自打点就好。”
清雅微笑，平淡的容貌染了抹喜人的亮色，“不打紧，清雅醒睡，姑娘有什么事叫一声便是。”
晓晓当初相中她便是喜欢上了这笑，自己丢掉的明亮笑容，点头道：“随你吧。”
清雅退出去，房间中再度剩下周梓硕和晓晓两人。她将柠檬汁混进他的茶杯，老实不客气拍飞某只不安分的大手，“喝了这个就不用耍酒疯了。”
周梓硕脸上飘过一丝失落，正要拿起杯子喝下，蓦地将茶杯一推，“不要，醉了便是醉了。”颇似个撒泼耍赖的顽童，诚心不服管教。
就像陆羽。
晓晓心头一震，急着收敛住神思。乱了的眼神落在周梓硕眼中，让他忍不住想要探知更多究竟，不知疲倦的再度去触摸她月华般的柔滑。
晓晓蓦然起身，微怒道：“看来周公子当真醉了，别的事还是明日再说吧。”伸手摆出个请的姿势，“不送！”
这一道逐客令下的干脆，周梓硕背着她的脸上顿时雾霭沉沉，俄顷，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正色道：“白岳，夕照国八王爷的四子，虽是庶出但因其才智过人很受八王待见，常常带在身边，堪称他的左膀右臂。”
晓晓弯了弯嘴角，果然是在装醉，男人啊……掩饰住自己的胜利之色，坐回椅中，本想再问什么，却先被他脸上显而易见的落寞刺了眼，一时哑然。是真的被自己伤了还是给自己布下的陷阱？周梓硕是一个危险的男子，危险到她不敢也不想靠的太近，可为何抬眼的刹那心里某处还是疼了？这落寞，引起了记忆某处的共鸣，刺得她好深刻。
犹疑良久，缓言：“梓硕哥哥累了，还是先回吧。”
周梓硕将茶一饮而尽，淡然如故，“现在已经不累了。”
晓晓知道说别的也是无济于事，坦言：“八王和夕照当今圣上关系可好？”
周梓硕目光中笑意更盛，“汀芷妹妹从来不问政事的。”
晓晓深吸口气，“如若消息没错，当今的景明帝便是我遇害前肝胆相照的兄弟，如今白岳随八王出现在襄阳王家，我担心事出有因对他不利。”晓晓迎着他狐疑的目光，索性将过去和白日、尚斌有关事情和盘托出。
“所以你不想回夕照？”
“是，怕连累自己……”垂下眼睑，“更怕连累你，不想你救下一个灾星。”
“你的眼睛会出卖你……”周梓硕笑着捧起她的小脸，“洛阳明明还有你放心不下的东西，让我跟你回去将那些遗憾一一补偿可好？”声音温柔的想要将晓晓整个人融化掉，淡淡的温情投进她波澜壮阔的眼波，直欲将她的整颗心温暖。
“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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