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_对象异常-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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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终于松开了我，一根细细的唾液拉成丝在空中断开，梁立眼中的半分笑意比浓稠的夜色还要令人沉醉。我失神，被他一手按住脑袋送入怀中，他的心跳竟然也很快。
　　脚步声近了又远，梁立松开了我。我随之站直身子，看到一男一女顺着小路远去，是梁立背朝他们将我护在身前。
　　我们这样，好像刚刚看到的那对情侣啊。
　　仅仅因为产生这样的想法，我的脸迅速烧了起来。
　　“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你想试试的吧？”
　　像是发现了什么，梁立重新靠近，在我发烫的脸颊上碰了碰。
　　我捏住指尖，掩耳盗铃地转过头去，“以后，不要在外面。。。这样。”
　　梁立的手顿了顿，手指跟上来慢慢抚过我的下唇。
　　“可以回去的。”
　　“好啊，以后不会了。”


第二十一章
　　36
　　梁立本来想教我打篮球的，可碍于我手上还有伤，只是在外面简单吃了些烧烤，在附近我从未去过的街道绕了一圈便回家了。
　　等手腕的伤好了，他还会跟我出去。
　　想到这里，我又有点儿感谢陈景了。但只是一点点而已。
　　一开始，我还在纳闷他为什么要以跟我做朋友为筹码。现在才明白，不过是让我帮他完成作业，做些苦力罢了。
　　他的朋友，是一些和我截然不同的人。
　　他明明不像那些人一般以自我为中心，嚣张跋扈，但还是和他们打成一片。我不知道原因，就像我跟陈景现在会呆在一起一样，都令人费解。
　　“晚上我们班有生物小测，你帮我做吧？”
　　眼下是晚自习前的休息时间，吃过饭，我正呆在他们班教室把自己习题册的答案迅速誊上陈景的，闻言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我拍给你，你帮我做。”陈景坐在我桌子前面的座位上，在下面用膝盖撞我，示意我继续写，“因为我一直借口训练，老师这次毛了，让我晚自习拿给他看，不然就叫家长。”
　　“当然该叫家长了。都开学这么久了，你一页都没写过。”
　　我奋笔疾书，索性不抬头了。
　　“我又不需要考你们那么高的分，不知道一个个干嘛都来管我。”陈景嘟囔了几句，口气轻飘起来，“明明我考你们一半的分，轻轻松松就进Z大了。”
　　这种话当然听得我心中来气，我立刻甩下笔，“自己抄！”
　　陈景连忙来回摇晃我的胳膊：“我写的慢啊，这些化学公式，我得一个一个来回看，哪像你，看两眼就一行写完了。帮帮忙啊！”
　　看着手上崭新的习题册，我差点就想要翻白眼。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陈景眼神闪烁，试探道：“什么？”
　　我重新拿起笔，“教我打篮球。”末了，又思索片刻，低头加上一句，“让我看起来不像个傻子就行。”


第二十章　
　　36
　　陈景答应得干脆，我以为像他这种自诩国家二级运动员的专业人士，点拨我该是易如反掌才对，却没想到帮他解决了作业问题，他便开始装聋作哑地跟我玩失踪。
　　我的计划是，利用下午放学到晚上自习间休息的那一个半小时，时间本来很是充沛。
　　第一天，他说老师加了训练，但直到上课前，我也没在操场看到他。
　　第二天，干脆电话关机。
　　我后知后觉，这才感觉出是被当傻子耍了一遭。
　　可惜晚自习还要加紧在回家前赶完越来越多的作业，连分心骂他的时间都抽不出多少。放学后，我最后一次点开和他布满绿色消息框的聊天界面，把他拉入黑名单。
　　消失才好呢，那就永远都别烦我了。
　　客厅的灯暗着，我轻轻关上门，听到梁立正在房间里和谁打着电话。
　　我没有靠近，只是不自觉地放轻动作，隐约听到他重复着“不去了”，“下次吧”。
　　好像已经听到过数次这样的回答了。
　　之前知道我和梁立从家里搬出来，周未远十分羡慕，还对梁立夜不归宿的行为表示理解，换作是高一时的他，也不可能按时回家。作业没什么难度，有时间有空间，不玩白不玩。
　　梁立应该早就完成作业了，却因为答应我的要求就这样乖乖呆在家里。只能看电视、打游戏消磨时间，他一个人也很无趣吧。
　　身为哥哥，我本该比其他男孩子更有机会和他相处，却连跟他吃宵夜都蹦不出几句话来。
　　“哥？”
　　梁立斜靠在门口，手上还握着屏幕发亮的手机。
　　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将书包放在沙发上随意开口，“你有电话？”
　　“没什么，就是叫我出去打球。”
　　梁立哦了一声，没有半分保留地回答道。
　　“你可以去的呀。”我努力笑了笑，“之前我说的话。。。没有让你一直呆在家里的意思。”
　　“你想让我去吗？”
　　说话间，梁立已经走了过来。我仓促地看他一眼，继续解释道，“我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哥哥，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只要晚上回家就可以。”
　　“那哥哥要一起吗？”他立刻接话，又微微停顿，笑着补充道，“祝明山不在，就是我的几个朋友。”
　　其实。。。比起祝明山，我更在意在他朋友面前出丑啊。
　　我虚虚握住手臂，垂下眼眸，“下次吧，手腕。。。好像还没有完全好透。”
　　梁立怔了怔，顺势捞起我的胳膊，拇指在关节处轻轻摩挲，动作和语气都缓和下来，“那就算了，本来只是想让你放松一下的，再受伤可就不好了。”
　　那温柔体贴的样子，立刻让我为自己的谎言不耻。手腕早就没有痛的感觉了，被他珍视地抚摸，皮肤倒是灼烧般隐隐发烫。
　　“放松的话，不是还有其他方法吗？。。。在家里也可以的。”
　　“哥。”
　　梁立的声音带着笑意，我还有些不明所以，“说这种话的时候，应该看着我的眼睛。”
　　37
　　当梁立将我带入怀中时，我知道他对我的描述产生了理解偏差。
　　我想说，只是在家看看电视也可以的。
　　“为什么要让我出去，哥哥的表情分明比哭还难看。”梁立俯下身子，鼻梁在我鼻尖蹭过，心情甚好地低语，“说想让我陪你，我绝对会陪着你的，毕竟小时候，都是哥哥呆在我身边啊。”
　　在我努力平复呼吸，反思自己表情管理竟然会有这么糟糕之时，梁立的手已经顺着衣服下摆钻了进去，“在你房间还是我的？”
　　我脸红消化着事态的发展，梁立紧接着宣布道：“去你房间吧，东西都在你那里。”
　　这种误解也未尝不可吧。
　　38
　　“啊。。。”
　　我抓住梁立背后的衣料，感觉他一点点嵌入我的身体。
　　在我和他的胯部紧紧贴合在一起时，梁立低下头来吻住我，安抚似得抿住我发颤的嘴唇。
　　“好像没有扩张好，好紧。我有点急了。”
　　在一点点加快的抽送中，梁立似是自责地说道。
　　我想回答他没关系，但这样反倒像是宽恕他犯错一般。明明是我更想让他赶快进来，然后俯身抱住贯穿我的。
　　润滑剂是不是倒多了？我逐渐失神地想道，耳边肉体拍打在一起的黏腻水声越来越清晰，比起湿润更像是粘稠。我看到自己的双腿抖个不停，在空中滑稽地摇晃着。
　　做爱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能让我空泛的身心都在瞬间被完全填满。
　　“嗯，哥哥，我在呢。”
　　梁立抓住我渗出汗水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亲。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无意识地唤着他的名字。
　　他的头顶渗出细密的汗珠，睫毛似乎都因此湿润了，T恤贴在身上，透出薄而紧致的肌肉轮廓。快感顺着脊柱一路攀升到大脑，我的眼前一阵发白，哆嗦着被操到了高潮。
　　射精持续了几秒，我像是从水里捞起般缺氧又大汗淋漓，梁立体贴地停了下来，柔柔地看着我，又帮我拭去眼角的泪水。
　　“换个姿势？”
　　我还暂时没有力气答话，他把这当作默许，提起我的腿，手臂从腋下穿过抱住我，轻而易举便重新挤了进来。
　　“哥哥高潮的样子太可爱了。”他含住我的耳垂，含糊不清地说道，“等下想射的时候，记得把脸转过来，让我看着你射。”
　　我的脸上发烫，哪有人会提出这种奇怪的要求。
　　后来我明白，在床上说些黏腻的下流话让我羞赧，收缩的后穴会夹得他更爽。
　　“好不好？哥哥？”
　　梁立用商量的语气粘着我撒娇，下身却一下下凶狠地顶操进来，几次撞得向我前趴去。
　　“呜，你慢点。。。”
　　即便我最后选择了妥协，还没等到我发泄第二次，梁立在半途就将我翻转过来，压着我发狠般冲刺后射了出来。
　　他沉沉倒在我身上，餍足地叹息，并没有急着抽出来。
　　我们的胸膛贴在一起，随着灼热的呼吸起伏追逐。
　　头顶在此时传来嗡嗡的震动声，打破了本是旖旎的氛围。
　　我闻声侧头，看到枕边我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起光来。
　　“谁啊？”
　　见梁立微微不耐地挑眉，我立刻抬手摸索到口袋，掏出冰凉的手机想要挂掉这通锲而不舍的通话。
　　冷不丁瞟过屏幕，居然是陈景。
　　我迅速把电话挂掉，别开目光，“陌生号码。”
　　可是还未等我把手机放下，屏幕又执着地亮了起来，震动也不死心般从手心传来。
　　梁立的眼底暗了暗，将眼前掉落的碎发撩起，“到底是谁？”
　　我在心底暗骂，冷静地长按住锁屏键，又点下关机二字。
　　“应该是骚扰电话，呃、嗯唔。。。”
　　“不要骗我。”
　　梁立眯起眼睛，轻咬上我的唇瓣，伸手扣住我的手腕。


第二十二章
　　39
　　“还关机了？”
　　梁立放开我的嘴巴，随手将我的手机扔在一边，目光却一直没有移开。
　　“因为我。。。讨厌被打扰。”
　　我克制着心跳，注视着他的眼睛说着心里真实的回答。
　　梁立上挑的眉毛落下，刚刚涌现的戾气悄然褪去，好像只是出现了幻觉。他撑在我腰侧起身，我体内的东西随之抽离。
　　他低下头，将套子打结后扔在了地上。
　　“对不起。”我懊恼地撑坐起来。
　　“没关系，反正我也射了。”梁立扯起安抚的笑容，揉了揉额角，却瞟到我仍然半硬的下身，转而露出了然的神色，“哦，是哥哥还没有尽兴啊。”
　　“这样吧。哥哥，要不要试试用嘴巴帮我含硬？”
　　我僵住，视线落在他胯间，又不自觉地飞快收回。
　　40
　　“如果觉得恶心，就用手吧。”
　　看到我的反应，梁立向后撑在床上，笑容淡淡的，好像刚刚只是随口开了一句玩笑。
　　可我总觉得他的语气透着失落。
　　我降低重心，俯身趴了过去。
　　梁立发育的很好，起码是比我好的。
　　这根东西在我身体里进出，会把后面完全撑开，顶得又深又狠，让我呻吟不止。
　　因为我的嘴唇就停在几毫米远处，眼前的性器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气息，不再处于完全疲软的状态，而是肉眼可见地蠢蠢欲动。
　　我用右手象征性地撸动几下，尝试着包裹住发红的前端。因为不久前才射过精，茎身还沾着咸咸的液体，并不多，反倒因为嗅得到梁立的味道让我微微兴奋。
　　果然，对方是喜欢的人的话，这种事很快就能坦然接受。
　　我收起牙齿，一点点低头，感觉到头顶压上一只手掌，带着我继续向下。龟头抵到喉间，梁立舒爽地发出喘息，手指渐渐抓起我脑后的头发，即便生理反胃，我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啧，好想让你全吞进去。”
　　梁立的嗓音哑而低，尾音甚至微微颤抖。
　　含着过大的器物让我分泌了不少唾液，茎身变得湿润光滑，我吞吐的动作也没了阻力。但我没法全部吞进去，只能在暂时吞咽口水之余，侧过头舔舐其他被冷落的地方，用舌尖感知凸起的筋脉。
　　梁立早就硬了，但我没有停下，我的动作完全掌控着他的呼吸，我在给他最直接的快感。
　　头顶的那只手越来越急躁，我继续吮过上方不断渗出黏液的小孔，却突然被他提住脖子拉了起来。
　　唾液来不及吸回，拉成透明的丝线，从嘴角落到肩膀上。我还有些茫然，滞后地伸出舌尖挽留。
　　梁立动作粗鲁地分开我的大腿，直接用性器顶了过来，因为没有对准，在穴口不轻不重地戳了几下。
　　我向后倒去，用胳膊肘撑在床上稳住身体，眼看着梁立一点点没入，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差点把我吸射了。”梁立皱起眉头，慢慢抽送着让我适应，眼底的欲望汹涌，“下次再干你的嘴巴，今天先把这里干软再说。哥哥喜欢哪个？”
　　“嗯啊。。。”
　　听不到我的回答，梁立在我身前跪起，重重插了进来。
　　“喜欢你。。。这样干我。。。”
　　身体里进出的性器似乎涨的更大了。
　　“和我做过之后，尝到甜头了？口口声声说会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结果还是食髓知味了吧。也是，想和我上床的人那么多，跟我做的感觉，应该还不赖吧。”
　　说道这里，梁立孩子气地笑了。
　　“看起来是个好学生，其实喜欢和弟弟上床。哥哥真是欠操啊。”
　　他一边动作一边黏糊糊地亲了上来，不厌其烦地用舌头舔吮着我，直到我肺里的氧气都开始告急。
　　“我会满足你的。”
　　41
　　镜子前的我嘴唇微肿，眼下浮起淡淡的黑眼圈，锁骨上方还有几处明显的吻痕。
　　我连忙走回房间，重新换了一件衬衫。
　　昨晚梁立说，为了帮我解决生理需求，缓解压力，随时都可以和我做爱。
　　我当时还和他连在一起，口齿不清地答应了。
　　梁立站在门口，靠在墙边转动手上的钥匙，纤细的睫毛低垂。
　　时间似乎又要来不及了。我连忙走了过去，却被他欺身抵在鞋柜上，接了一个又湿又柔的深吻。
　　好像时间就此停止，没人能阻挡我们在角落里交缠亲近。
　　“不喜欢吗？”也许是看到我来不及反应的表情，梁立拉了拉书包，脸上的笑容有些不确定。
　　“没有。喜欢的。”
　　我悄悄点头，仓促地弯腰穿好鞋，打开眼前紧闭的大门。
　　最近这个词语的使用频率好像格外的高。
　　41
　　课间，在去厕所的路上，闪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我没有抬头，只是想从一旁闪身走过。但十分不巧，我往右，对方就往右，我往左，对方也会往左。
　　解决生理需求要紧，我耸耸肩表示妥协，抬眼看陈景，“你想干嘛。”
　　“怎么还拉黑我了。”
　　“你觉得呢。”
　　“我昨天下午翘课了，压根没来学校，手机忘了充电，别生气嘛。怎么这点小事就拉黑啊？我今天有时间，今天绝对会教你的！我主动给你打电话，行不行？”
　　陈景局促不安地抓着头发，连连向我保证道。
　　“不是找我帮你写作业？”
　　“不是的！什么啊。。。”他大声反驳道，眼神却有几分闪躲。
　　因为眼前的男生太过引人注目，就连现在也逐渐有了围观驻足的人。
　　“。。。好吧。”我想了想，这也许是他唯一的利用价值了。
　　“难得啊，你看起来心情不错。”陈景松了一口气，又忽的低下头来，“终于不是阴沉着一张脸，五官好像都变好看了。”
　　“是吗。”
　　我停顿片刻，带着自嘲笑了。


第二十三章
　　42
　　还没等到放学，陈景便发了消息过来，让我直接出学校找他。他没有训练，直接翘课了。
　　学校的篮球场太显眼，而且十分抢手，除了校篮球队可以随意征用外，其他学生自然是先到先得。为了抢占篮板，他们常常顾不上吃饭。
　　我随便吃了点东西垫过肚子，打开他发来的定位。
　　现在正是周五，不少低年级的学生三两成群地站在街边。头顶是电影院、ktv的巨大招牌，陈景的定位就在附近。
　　“我在楼上打台球。你从写字楼穿进来，从后门上二楼。一会他们几个从前门走了，我就来找你。”
　　陈景的嗓音很低，似乎是躲在某个狭小的空间发送了这条语音。
　　我忍住想回复他为什么不在该打篮球的地方见面的冲动，打量着身边捧着食物嬉闹着走过的学生，有点被这种无忧无虑的轻松氛围感染。
　　所谓的后门，更像是备用的消防通道，还通往一个颇为高档的住宅小区。楼梯还算宽敞，看样子也有人定期打扫，在我环顾四周之际，有叼着烟的青年从我身旁快步走下楼去。
　　从外面能隐约看到里面的台球桌，我没有推开那扇磨砂的玻璃门，站在墙边回复他我到了。
　　这一等就是近十分钟。
　　来往的人狐疑地瞥向我，似乎一下子就能看穿我不属于这里。
　　借着他人推门而入的空子，我向里面几次张望，终于捕捉到陈景的脑袋。他手上拿着球杆，还跟和几个男生站在桌边煞有介事地交谈着。
　　我叹出一口气来，转过身去，看到祝明山拖着书包，从台阶上一级一级走了上来。
　　他的表情很臭，在看到我时，明显吃惊地挑了挑眉，逐渐换上另外一种神色。
　　“这不是余秋嘛。”他看着我皮笑肉不笑，回头对跟上来的男生道，“你们先进去吧。”
　　我没打算跟他打招呼，敷衍地勾勾唇角。
　　“你怎么在这啊？我不会是眼花了吧？”显然，长久以来，祝明山已经免疫了我对他的无视，佯装吃惊地继续说道。
　　“我怎么不能在这。”
　　“你不是不让梁立出来玩嘛，自己居然跑出来打台球？哥哥就是这样管教弟弟的？”
　　我咬了咬牙齿，缓缓扯起嘴角，却意外地没什么底气，“我…没有不让他出来。”
　　“没有吗？梁立现在可都回家了。也是，不是你要求的，是他主动妥协了吧，比起被人神经兮兮地管着，不如少受点罪。”
　　祝明山还是这样，呆在梁立身边这么久，居然还是和从前一样令人生厌，没有丝毫改进。
　　我压下胸口想要反驳他的冲动，不怒反笑。
　　“祝明山，你就这么看不惯我？”
　　捕捉到他眼底闪过错愕，我抬起头来向前一步。
　　“总感觉，你在害怕啊。好像我欠你什么似得…害怕我把梁立抢走吗？害怕自己重新变成普通人，变成谁也不关心的路人甲吧？”
　　祝明山猛地拽住我的领口，恨恨发力提了起来。
　　他的眼中有愤怒、狠意，竟然还有来不及藏起的半分心虚。
　　“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吗？”
　　我勾起嘴角，领口骤然一紧，是祝明山握拳就要冲我挥来。
　　我下意识地闭眼躲开，却是对方传来一声闷哼，窒息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咳、咳咳…”
　　我捂住脖子，看到祝明山狼狈地靠在楼梯扶手上，右边的鼻孔慢慢渗出鲜血。
　　“操你妈的，你——”
　　“你就是上次被陆哥打的家伙啊，真是有够讨人厌的。”陈景甩了甩手腕，信步走到我身旁，在我肩上拍了拍，“对高三的学长尊重一点？”
　　“好啊，余秋，你还跟篮球队的人搞在一起，真是厉害。”
　　祝明山伸手擦过脸上的血迹，表情称得上狰狞，“我说你怎么会在这呢。怎么，好学生也跟学渣混在一起了，你不是最瞧不起这种人吗？”
　　陈景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肉食动物，眼底跳跃着兴奋的因子，扔下肩头的书包，作势还要上前。
　　我从没见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连忙扯住他的校服袖子，摸索到他紧握的拳头，开口才察觉到声音在发颤，“不关你的事，别再动手了。”
　　陈景回过头来，眼神短暂恢复到柔和。
　　“来啊？有本事就单挑啊，别像陆世然一样他妈的找帮手。”
　　祝明山跃跃欲试，向一旁吐出一口血渍，轻蔑的眼神在我们之间流转。
　　43
　　这一架没能打成。我拉不住高出我一头又肌肉发达的陈景，也不想为祝明山拉架，推开台球厅的玻璃门大声道：外面有人打架。
　　祝明山脸上又挂了彩。
　　他身边，一个漂亮的女生拉着他的手腕，竟轻而易举地让他安分了下来。
　　陈景毫发无伤，随意抓了抓头发，向那个女生招了招手道，“先走了。”
　　那个女生回以微笑，目光不轻不重地落在我身上。
　　陈景拽起我的胳膊，顺手把我带了出去。
　　我低头看过那只手掌，因为刚刚出拳指节发红，“那个女生是谁？”
　　“孟唯，管事儿的，一个学姐。幸好她在，不然祝明山想不开找他剩下那几个喽啰缠着我就麻烦了。”
　　我轻笑，“你不是很能打吗，拉都拉不住。”
　　“我是不想耽搁教你打球的时间，你想什么呢？再说，我一个打四个，怎么也会受伤吧，一会发挥不好，怎么教你啊？”
　　听他煞有介事地解释完毕，我低下头，驻足在空无一人的楼道里。
　　“谢谢你啊。”
　　陈景没有说话，我反倒有些尴尬，抬起头笑道，“我早就想打他了。”
　　他怔了怔，却没有跟着笑起来。
　　“如果我不在，你能打得过他吗？对待那种讨厌的人——”
　　“就该忍着吗？”我语气不耐地打断他，已经料到他接下来要说的内容。
　　——祝明山。。。本来就对我有误解。
　　所以我就要忍耐这一切吗？说服一个根本就讨厌我的人不要讨厌我吗？
　　“挑我在的时候啊，我帮你收拾就行了。”
　　陈景冷不防地撞我一下，理所当然似得拍拍自己的胸膛。
　　我愣住，感觉他现在的笑容有些耀眼，慌忙抽离了视线。
　　“多管闲事。”


第二十四章
　　44
　　这一路上，陈景至少被路上跟他打招呼的女生拦下五次。
　　在打听到他接下来的行程后，身体前倾，将双手悄悄背在身后，“能不能去看你打球啊？”
　　娇小的高一女生几乎只到陈景前胸，他伸手搭在对方发顶轻轻揉了揉，催促她赶快回家。
　　明明差点跟别人在楼梯拐角打上一架，现在却懂事又温柔，怪不得招女孩子喜欢。
　　上次去的篮球场没有人，只有防护网上的绿色藤蔓迎风摆动。
　　陈景从书包里掏出篮球，里面竟然空空荡荡，只摇晃着一个透明的运动水杯。
　　“余秋，六点四十了。除去回学校的时间，咱们还能打十来分钟…怎么办？”
　　“没事，我不去晚自习了。”
　　我思忖片刻，淡淡回答道。
　　“不去了？你确定？”陈景倒是吃惊，拍球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今天不是周五吗。班主任不在，其他老师也不查人。”我轻描淡写地脱去校服外套。
　　陈景不可思议地笑了笑，没再继续发问，简单跟我聊起场上规则，又提到他在校队的位置。作为小前锋，主要任务就是抢占篮板顺带防守，然后想尽办法快速得分。
　　“最基础的就是运球了。。。另一只手不要垂着，架起胳膊护着球，腰再前倾一点。”
　　高二的体育课考过三步上篮，虽然没投进去，老师还是好心地给了我及格。我试着把球扔了出去，不出意外，也只是磕在篮筐边上弹开了。
　　陈景追了上去，将滚落的篮球拍了起来，轻松地弹跳起身，将篮球扣进篮筐。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含糊，快到我来不及回味。
　　“你有多高？”
　　“175。”
　　“不矮嘛。来断我的球。”
　　陈景轻笑，扬起手臂把篮球高高举起，露出手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
　　“你这样的身材，被撞一下就被弹飞了。”
　　我自是不信，抬手用身体撞几次他，竟然纹丝不动。陈景笑得没心没肺，抬臂起跳，把手上的篮球悠悠然抛了出去。
　　45
　　在无数次被他把手上的球盖下后，我摆了摆手，喘着气走到场地边。
　　虽然进球的次数寥寥无几，还明显是被让出了空隙，我竟然觉得浑身舒畅。
　　“喝水么？”
　　比起我的大汗淋漓，陈景只是脸颊微微发红，还维持着跃跃欲试的状态，从一旁的椅子上捞起他干瘪的书包。
　　我摇了摇头，用手掌扇着风。
　　“不热么？扣子还扣那么高。”
　　陈景侧过头打量我，自己拧开杯子咕咚咕咚地喝起水来。
　　我将扣子解开两颗，提起衣领晃了晃，立刻有风灌进胸膛。
　　天色暗了，四角高悬的大灯不知何时亮起，一旁也有三个年轻人打着球。随着呼吸渐渐平复，我的心也无端放松下来，很久没有感受过运动后的慵懒了。
　　“体力跟不上，速度也会拖后腿，你…”
　　陈景回过身来说着，目光却在我身前短暂停驻，话语也随之戛然而止。
　　我后知后觉地低头，倏地将领口拽过。
　　脖子上留下的痕迹，被我忘得一干二净。
　　我张了张嘴巴，却发不出声，就连聒噪的陈景也沉默起来。不该由他开玩笑地调侃几句，然后一笑而过吗。
　　原本松弛的气氛，被无声揉作一团。
　　“那个。。。如果不想喝我的水，去买一瓶吧，你也该回去拿东西了。”
　　46
　　溜回教室拿书包时，班上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生活委员守在最后关好窗户，靠在门边等我收拾东西。
　　“余秋，你去哪了？”
　　班上只有我们两个。我的动作一顿，不知道有没有必要跟不熟的人作出解释。
　　见我没有回答，他接着说道：“因为请假的人多，英语老师数了人数，好像告诉班主任了。”
　　我迅速背起书包，冲他点头，“谢谢啊。”
　　回家的路上，我在心里组织语言，冷静编造着借口。
　　这是我第一次翘晚自习，只要给出合理的解释就好了。
　　我无意抬起头，蓦地注意到楼梯口的路灯下，是梁立的身影。
　　他微仰着头，指间夹着烟，正透过烟雾缭绕不偏不倚地看着我，似乎这样看了很久。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死死抓住衣角。
　　“你怎么在楼下？”
　　我快步走近他身边，开口问道。
　　梁立在垃圾桶上摁灭烟头，神色如常地打量过我，“抽烟，顺便透透气。你回来啦。”
　　“嗯。。。”
　　我在原地应声，踌躇犹豫之间，梁立已经侧了侧头，“回家吧。”
　　他知道了，我没去上晚自习，一定知道了。
　　以祝明山的性格，挑衅后被揍这么丢脸的事，他不会主动告诉梁立的。
　　只有可能，是老师通知了家长。
　　他。。。好像在等我，他找我了吗？
　　我凝视着梁立笔直的后背。
　　“小立，我没有去晚自习。”
　　他在昏暗的楼道里停下脚步，似乎在等待我继续把话说完。
　　“我去了。。。台球厅。因为，从来没有去过，就和同学去了，忘了时间。”
　　“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老师联系妈妈了吧。。。”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