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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奶奶-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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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梓旭心里对这个人立时升起几分好感,他是真的兢业,在他刻模具专注于自己的工作的时候,是当真可以做到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充耳不闻,所以,才没有听到之前那么此起彼伏的“莫掌柜好”的声音。
在林管家介绍之前,莫梓旭率先自我介绍了,“我姓莫。”
阿生又搔了搔头,“……莫少爷?”
林管家看不下去了,拍了下他的后脑,“你小子的脑子里,除了做金饰,其他的都是空白!——这位是我们的幕后东家,莫掌柜,当初把你选进‘琛六福’,也是她亲自选中你的。”
“啊!”谁都没料到,阿生的反应很强烈,他一拍双手,顿时两眼放光地瞅着莫梓旭,“你就是幕后东家?”
莫梓旭轻抽了下嘴角,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那个,是我。”
阿生似乎也觉出自己激动过度了,槎了搓手,那姿势,看起来是那么眼熟,祁连琛就喜欢那样槎手,将五根手指一起并入另一掌中搓着。
“莫……莫东家……”
林管家无力地矫正,“是莫掌柜。”
“哦,莫掌柜好。”年轻的阿生羞赧一笑,又搔了搔头,这一次,柳儿没忍住,扑嗷笑了。
莫梓旭只是莞尔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将注意力放在他刚刚做的模具上,并且转了转她设计的机关,当初她是有点担心,这个机关太过现代化,怕他领悟不了,如今看来,自己的担心很多余,那个阿生确实是这一行的奇才。
她举起那模具,就自己觉得还需要改良的地方,跟阿生一边指着那模具的部位,一边解释着。
为了在噪音比较大的地方听清她的解释,阿生不得已地要凑过头去看着听着,可因为距离有些近,阿生竟奇怪地嗅到阵阵女子的幽香从身边的这个莫掌管身上散发出来,很好闻。
第一次面对自己最执着而专注的模具,他没有做到心无旁鹜,而是心底里有丝丝异样在挠着,他不由地看了看身边这个年轻掌柜的俊脸,一看之下,不由地自己的脸也烧了起来。心里一惊,赶紧收回视线,尽量地让注意力放在她的声音和手指上,却觉得,那软软的略显低哑的中性声音,和她的俊脸一样,悄无声息地勾动他的心底。
直到她放下模具,轻轻浅浅地说了声,“可明白了?”
他才觉得,煎熬结束,低着头,已不敢抬起,“小的明白,一定按掌柜说的改!”
莫梓旭笑笑,觉得这里交给他,自己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于是又当着他的面,跟林管家说道,“这第三批成品,我想快点上市,如果打响这一炮,慢慢地我们可以走高端产品路线,进而开始展开拍卖形式,挑起那些有钱管家的虚荣心和声名欲望。——阿生,你要多多辛苦了,如果这第三批大卖,我会给你加薪,甚至,考虑让你入股……呃,就是做副掌柜。”
在阿生惊喜不已地抬头时,莫梓旭和柳儿已转身走了。
直到她们和林管家走远了,这时,阿生周困才困过来三四个和他年纪相仿的打金伙计,勾着他的肩,说到个不停。
伙计甲,“想不到,咱们幕后掌柜这么年轻。”
伙计乙,“嗯,还很俊。”
伙计丙,“你这个家伙,不是好男色吧,咱们老大也很俊。——对了阿生,老大不是说,当咱们见到‘琛六福’幕后老板的时候,就要在第一时间告诉他一声,越快越好的么?”
伙计甲,“自然是要告诉,虽然莫掌柜人不错,但咱们骨子里还是老大的人,如果不是老大给咱们门路,咱们也进不来。——嗫,阿生,你小子怎么从刚才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
伙计乙也发现了异样,伸手捏了下阿生的脸皮,“你小子……你小子在脸红?”
阿生终于回神了,一手拍开伙计乙的黑手,脸色僵硬地说道,“什么脸红,这里这么热……我热的!”
众人似信非信。
阿生一挥手,又拿开了架在他肩上的胳膊,“说正事,阿寒,你跑得快,你现在就去给老大报个信去,这个时间,他应该在赌坊里。”
那个叫阿寒的伙计甲点点头,“放心,我这就请个假过去,很快就回!”
阿寒小跑了出去,众人也都从阿生的身边散开,各做各活。
只有阿生,盯着自己未完成的模具,呆呆地出神,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那黝黑的脸上,又泛起了异样的红晕……
莫梓旭没有急着回府。
难得换装出来了,她还真想在“琛六福”里坐坐班,看看这店里到底现在是怎样的人气。
林管家也看出了她的意思,于是便让开了柜台的位置,并且把账本、算盘和纸笔奉上,让她审核。
其实,林管家算账,莫梓旭是不担心的,再怎么说,这里最后还是祁家的产业,祈老爷虽说这个店由她全权掌管,但是她相信,林管家肯定在向她汇报之后,还是会向祈老爷汇报。
所以,财务这一块,自然不用她来把关。
虽然理是这个理,可有时候,面子上的东西,还是要做一做的。于是,莫梓旭拿过账本,看着那算盘,曾经上一世的时候,早就有了很多更先进的东西替代算盘,而她打算盘,也是因为一时兴起,所以玩了一阵,如今再拿起,竟觉得心里一酸,不知不觉,她穿越到这里,已经大半年了,自己身边发生的各种各样的事情,竟然让她快忘记自己是一个穿越过来的人。
她轻轻摸弄那算珠,而后没抬头,对林管家说道,“林叔,你先忙你的吧,我这边看完了,再叫你。”
林管家退开了,莫梓旭坐在柜台前,柳儿也被她打发了去帮着林管家照看生意、接待顾客,而她自己则拨弄算珠,听着那啪啦啪啦的声音,心里莫名愉快地紧,还真的校对起账目来,并且在自己有疑问的地方,还拿着毛笔记录下来。
店铺里的客流量虽然不是特别多,但是成交量很高,几乎只要是进来逛一逛的,都会买点什么回去。
所以,店铺里一直都有着交谈的声音,当莫梓旭翻到第三页账面上的时候,店里不知为何,突然地安静了。
这样突如其来的无声让莫梓旭诧异地抬了下头,一看之下,她也不由地愣了。——如今那个站在店门口,学着“发财猫”一样来回晃着手臂的家伙,怎地这般眼熟?
林管家大概是收到了指示,所以没开口。
而柳儿则是由于惊吓过度,所以开不了口。
店里其他的伙计和客人们不明所以,不知道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了,也都默契地没有出声。
直到那个晃手臂的家伙,大概是胳膊晃酸了,他放下胳膊,对着坐在柜台上一手握笔一手翻账本的莫梓旭扬起手,露出一个大笑脸,“呦,真巧啊,小旭。”
莫梓旭嘴角一抽,小手一颤,不小心毛笔打翻,她没有注意,那毛笔尖端的墨渍也从她的嘴角一划,留下一个墨点。
她心里暗叫一个糟糕,可是如今这情况,恐怕她再想隐瞒都不成,怪她太过相信林管家的汇报,林管家曾说,自从这个店被冠上老爷朋友之名之后,二少爷等府里的人就再没来过,大少奶奶在张罗大少爷纳妾的事,二少奶奶还在养着流产后的身体,府里也就没别的什么人会来光顾这个“非祁家”的金店。
她本以为不会碰到熟人,怎么会知道这个祁连琛竟像是来上了瘾,而且要巧不巧地每次都赶着她在的时候,他才来!
如今既然瞒不了,那就只好全招了,他是她的丈夫,用现代的法律来讲,是最亲近的人,或许,她确实早该告知他的,不管他听了之后是什么态度。
想明白了这一切,莫梓旭也笑得自若起来,“林叔,阿柳,还有你们几个,招呼客人啊。”相信她这么说’祁连琛应该已经知道她是这个店店主的身份了。
闻言,已经在招呼客人的,继续埋头与客人交谈,而较为悠闲的一个机灵的小伙计,不知道刚来的这个是祈府里的少爷,他忙跑到祁连琛的面前,还未开口,祁连琛便往莫梓旭的方向一指,“我要找她,你们……去招呼别人吧。”
小伙计碰了一鼻子的灰,悻悻地退下了。
瞧着祁连琛笑得跟朵花似的,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莫梓旭再镇定,也难免脸红,——心里虚的!
直到他与她隔着一条柜台长桌站定后,她都没抬头,装模作样地重新拿起笔,却不知道下笔该写什么。
祁连琛饶有兴味地笑看着她,不说话,更不多问,就这样看着她低垂的小脸,因为头发被梳起,露出白暂的颈项,曲线很漂亮,再看她握笔的纤细手指,大概是觉得总是握笔难免尴尬,于是在他的盯视下,转而去拨弄算珠,白暂的手指趁着上好的岫玉算珠,看起来又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他在那目不转睛地看着,不知道看了多久,而后,瞧着她脸皮上的红晕越发明显,他忽而好心情地笑笑,回了头,在店里扫了一眼,才不正不经地说了声,“小旭真有钱,难怪能够时不时地就接济我一些,瞧瞧这一屋子,都是金子啊。”
莫梓旭恍然,终于知道他走到自己跟前像是要吃人似的看着她,是所为何事了,原来,还是想要钱。
于是,她一边装模作样地打算盘,一边头也不抬地跟林管家说,“‘林叔,内室的备用钱箱里还有多少钱?——那个,给……给祈三公子拿一百两银子出来,先借他应应急。”
林管家听着这措辞,心觉好笑,好在他刚刚又做成一单生意,于是便撩开帘,进了内室。
莫梓旭想着,这家伙该满足了吧。
一百两呐!
可面前的男人似乎无动于衷,仍灼灼地盯着她。
莫梓旭嘴角的那滴墨,因为干了而吸收了她嘴角的小许水分,有点痒,她以打算盘的手放在嘴边挠了挠,而后,墨滴更大了点。
祁连琛看了不由失笑,有些情不自禁地靠过去,本想伸手抹去她嘴角的墨渍,可临时改了主意,那伸出的手,转而盖上了她又重新落在算盘上的小手。
莫梓旭就感觉面前有片黑影压来,同时手上被覆,她讶异抬头的瞬间,祁连琛的脸俯下来,亲上她的嘴角,用舌尖舔纸她唇角的墨渍,完全不顾这里是多么公众的……公众场合。
被握住的小手一颤,莫梓旭下意识地要将头后仰,却被他抢先一步扣住了后脑,继续舔着她的嘴角,而后在她微颤着唇瓣错愕轻启的同时,他的舌尖换了方向,准确地探入了她的口腔。
墨香伴随着他的舌尖充斥口中,在头脑一懵的刹那,莫梓旭竟然在想:好在这时候的墨汁材料是安全的,不含化学成分,无毒,死不了……
祁连琛吻地结实,却不激狂,可握住她手的力道却在一点一滴地加重,像是透过手中的力气来转移他心里的迫切。
上一次他这样吻她,她当时病重,全无感觉,可是这次……
什么是头晕目眩,什么是措手不及,莫梓旭是彻底明白了,全身的器官仿佛只刺了一张嘴。
她才要放弃心底的抗议闭上眼,还没有本能地回应,林管家从内室里撩开帘出来了,一抬头就看见这一幕,顿时羞红老脸,忍不住地咳了声。
莫梓旭神智彻底回归,她猛地推开了他的身子,而祁连琛被推开,神色不变地抬起头,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又是那种不正经地笑道,“小旭,就属你最懂我、最疼我,刚刚那个是奖励!”
说完,他从林管家的怀里拿过银两,跑了。
肇事者走了,此时,店里所有的人都看着她,莫梓旭觉得两世都没有这么丢人过,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起来!
而柳儿也瞪目结舌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半响,才偷偷地掩唇笑了。
这时,店里有个客人,滞后地跟他身边的一个小厮说,“刚刚那个跑出去的,怎么像是首富祈府家的三少爷?”
那小厮忙着附和,“可不,小的瞧着也像他,而且,刚刚那个掌柜……也说是祈三少爷。”
那客人恍然大悟地得出了结论,“竟从来不知,祁家三少爷喜欢男色啊。”
“……”
莫梓旭只手掩面,能够在这个时候仍然挺立柜台中,也是一种莫大的勇气啊,那个祁连琛,简直就是她生命中的克星!用这种方式逗她,很好玩?
本来心中愤愤,但是细细回忆了下刚刚不算是初吻的初吻,她的脸竟也有些烧,就算她再傻,也能感觉地到,他刚才吻她的时候……认真极了!
当莫梓旭换回女装,戴上帏帽回了祈府,想不到,进门还没走两步,就听到了一个让她差点扑地的传闻。
一看那在传八卦的,就是杂物房的无聊丫鬟们,“我听说啊,咱们的三少爷,喜欢男色!1”
那说是非的丫头声音很熟,只是莫梓旭此时黑着脸’所以一时没想起是在哪里听过,而身后的柳儿,则一脸憋笑快憋到内伤的样子,实在是无良。
“真是这样?”
“可不是,我有个表哥是在县令府里当差的,今儿他陪着县令家的二少爷去挑选县令五十大寿的贺礼,亲眼看见,咱们府里的三少爷……嗯,和那个金店里的男掌柜……那样!”
“哪样?”
“就是……”那丫鬟用自己的两个食指相对,并且扭了扭,“就这样!”
另一个丫鬟惊呼,“当着外人的面,如此张狂?”
“可不,难怪他对于服侍自己八九年的竹儿嫁给了大少爷一事无动于衷,原来,根本就是口味不对。”
莫梓旭忍无可忍了,慢悠悠地走出那片遮挡的竹林,脸色仍很黑,“什么口味不对?”
两个丫鬟一看是三少奶奶,吓得都白了脸,垂头垂手站成一排。
莫梓旭瞧了那丫鬟一眼,“呦,这不是阿萱么,咱们祈府里的老姑娘,我记得,上一次就因为你这张嘴,我说了你一通,如今,你还不知道悔改?还真想不到,你在府外的人脉,还挺广?”
一般情况,莫梓旭不愿意酸言酸语地说话,可面前这个阿萱,实在是屡教不改,而且每次说的是非,都不是小是非,都是足以让府里的主子将她轰出祈府的地步。
曾经,莫梓旭想救她,可既然她不知道珍惜,莫梓旭也不愿姑息,“怎么不说话了?你那张嘴不是挺能说的么?”
阿萱扑通一声就跪地了,每次都这样,自己嘴贱犯了错,就拿膝盖来抵罪。
“三少奶奶,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看在奴婢上一次帮着三少奶奶,把府里关于二少奶奶孩子克死老太爷的谣言给压下去的份上,三少奶奶就饶了奴婢一次吧。”
莫梓旭冷笑了声,“你给压下去的?好像,是你挑起来的吧,你只不过是给自己犯下的错做了个了结而已,何功之有?更何况,你觉得这一次的谣言不严重是么?质疑府里主子们的‘喜好’,你可知道,这话要是传到大夫人的耳朵里,你觉得,你还有几条命在?”
大夫人心心念念地要抱孙子,如今听说了自己的儿子有龙阳癖?肯定急到心火发作不可!
阿董确实是个没脑子的女人,每次图个嘴快心里舒坦地乱说是非,每每被莫梓旭碰上,竟莫梓旭那么一说,她顿时觉得,自己犯了弥天大错,可是一扭头,只要日子还能过,便会继续管不住嘴。
莫梓旭看得出,这女人无药可救了。
其实,她也不过是想训斥她两句,可谁想,这一次,阿萱确实是无药可救了。
因为,就在她刚刚说完那几句话之后,从她的身后竹林处,竟又走来两个人,正是莫梓旭之前嘴里的大夫人和佳姑姑主仆!
就见大夫人铁青着脸,声音出奇地冷,“像这样的碎嘴贱婢,就该拖出去权刑打死!”
阿萱一见大夫人来了,又听她那般说,赶紧连连磕头,“大夫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大夫人饶命!”
说来说去,都是这几句。
大夫人冷哼了一声,垂眸睨着阿萱,“你的命已经握在我的手里,只要我开口,随时想打死一个贱婢,可以说能找出成千上万个理由,如今你没得选择,想活命也可以……”
说到这,大夫人突然不再说话了。
阿萱抬眸,眨着泪汪汪的眼睛不解地看着她。
就见大夫人从她的身边走过,方说了声,“跟我来。——旭丫头,你也过来。”
从大夫人饶了阿萱那条命开始,莫梓旭就知道,大夫人是要将这个嘴极为不可靠的丫鬟,收为己用,利用她那张爱说是非的嘴,在府里制造着所有对大夫人有利的传言。
当然,具体怎么操作,那只有大夫人自己得知。
莫梓旭没有想到的是,大夫人给这个阿萱指派的地方,竟然不是二少爷的房里,反而是大少爷的房,让阿董去给明日即将成为大少爷的妾室的竹儿,做贴身丫鬟!
这一招,实在是出乎意料。但细想下,却也觉得用得很妙。
大夫人应该是对于竹儿的忠心表示怀疑了,她不再相信已经嫁过去给大少爷的女人,还会一心一意地为自己办事,哪怕那个女人是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佳姑姑的女儿。
这世上,最靠得住的,是亲情。其他什么都是浮云。
大夫人对于竹儿临阵倒戈之事,必定耿耿于怀,碍于佳姑姑服侍了那么多年的份上,才忍了下来,可如今见着大少爷一会说是恢复了男性能力,一会又积极纳妾,还纳了个“好”妾,大夫人自然是将一直针对二少爷的戒心,转到了大少爷的身上。
也许,不仅仅是如此……
具体的,莫梓旭也想不全面,府里内部的勾心斗角,说实在的,她倍觉无聊,如今只希望自己的下一批设计能够大卖,仅此而已。
再说大夫人守着佳姑姑的面,将阿萱指给竹儿的时候,那话自然是说得极好,“‘竹儿就相当于我半个女儿,你过去了要悉心伺候,如果让我知道竹儿有半点委屈了,我就会把所有的帐都算在你的头上,要知道,你的命可是我的!”
阿萱感恩戴德地磕头,自然没有半点怨言。
那佳姑姑虽然心里知道古怪,可面上却也只能谢大夫人的恩典。
遣退了佳姑姑和阿萱,当房里只有大夫人和莫梓旭二人时,大夫人才长叹一声,而后拉着莫梓旭的手,已有皱纹的脸色,竟有些歉意,“旭丫头,委屈你了啊。”
莫梓旭一听,就知道大夫人误会了,对方定是对阿萱刚刚的谣言信以为真。
但是这种事,她总不能解释说,那个守着金店的掌柜,就是她吧。
不可说!
挤出万分别扭的笑容,莫梓旭安慰道,“娘不用担心,相公他……他可能只是一时贪玩,毕竟,儿媳和他已经圆房了,就说明他……他……,更何况,当日符真大师算过儿媳将有三子一女,所以,娘你放心吧,相公定会迷途知返。”
说完,自己都要忍不住地扭头大笑。
在大夫人面前提到符真大师实在是明智的,因为这大夫人对于占卜术数之类的,很是迷信,而她最信赖的得道神算高人,便是符真大师。
就见她果然松口气,拍着莫梓旭的手背,“纵观整个府里,就数你最贴我心,我最信任的,也就是你。——旭丫头,这以后有什么事,一定可不能瞒着娘啊,咱们婆媳要一条心!”
莫梓旭诺诺地应着,大夫人这样说,该不是……已经知道了她从事祈府生意的事了吧。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祈老爷那里要求严守秘密,毕竟,女子无才便是德,就算祈老爷开明,可他还是顾忌人言可畏。
22
是夜,祁连琛回来得算早,刚过了晚膳的时间。
显然,他今天的心情很好,时不时地自己抿了唇偷笑,而嘴里最常哼着的十八摸,也变成了乡村小调。
这一变化是明显的,所以,在他到了府门口的时候,早已等着他回来的常喜迎上去,嘿嘿笑道,“少爷今儿可是碰到什么喜事了?”
祁连琛瞟了他一眼,那一眼还挺妩媚。
“你倒是说说,爷能有什么喜事?”
常喜四下瞅瞅,见没什么人在身边,便凑了过去,小声道,“可是少爷上次想要新建的院子,已经建好了?”
祁连琛不置可否,仍是抿了唇笑,乡村小调哼得那是抑扬顿挫。
主仆二人才进了府,可巧有个人也匆匆忙忙地从另一个方向进了府来,走得极快,竟差点没有瞧见祁连琛在前面。
还是常喜先看出了那人是谁,“呦,芷儿,这慌慌张张的,出府干嘛去了?”
芷儿停了步,才看清是祁连琛主仆,换做是别人,这干嘛去了她自然是不会说的,可是祁连琛主仆对她来说,那是比祁连城还要亲近的人,所以,她笑着过去福了福,而后摊开手掌,“还不是为我家小姐找这个去了。”说着,她带着几分故意地瞅着祁连琛的表情。
祁连琛和常喜一看,那样东西他们两个都认识!
正是那年,祁连琛认秦雅韵为义妹时,送她的耳环。
常喜贼贼地笑了。
芷儿则抱怨道,“这珠子不是原来的,是奴婢好容易从府里的二号店里找到的。之前的那个,被二少爷一个不小心给踩碎了,小姐急的不行,说什么也要奴婢找来一模一样的。……三少爷,你瞧瞧,这个可跟原来的有什么不同?”
祁连琛听她这么说,顿时之前所有的好心情都收敛了,他面无表情地从芷儿的掌中拿过那对耳环,随手往一旁的水池中抛去。
“扑通”一声脆响,耳环坠落池中。
芷儿傻了眼,怔怔地半天说不出话。
常喜是自小就跟着祁连琛的,所有这个主子的喜怒哀乐,他几乎都能从表情上猜出个七八成’虽然也有猜错的时候,但是现在的这个,他可以肯定地说:主子生气了!
他连忙给芷儿挤了挤眼,意思是别再惹少爷发火了。
可芷儿没看懂,满心的都是秦雅韵要是知道她办事不利,肯定又要数落她,于是,她心里一急,竟直接当做是往常一样,忘了自己的身份,“三少爷,你这是做什么?小姐最看重的东西,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给丢了?奴婢好辛苦才寻来的,这下好了,连坠子都找不到原样的了……”
祁连琛冷冷地看着她,看得她不得不禁了声。
“既然她不舍,那便由我替她舍去,回头告诉二嫂,让她好好珍惜二哥对她的情谊。而且,当初我与她结拜的义兄义妹之谊,早就在她成亲的那一刻,便荡然无存,切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情!……还有,希望她能保持曾经的那份良善,且不要好的不学,而去学着害人。”
说完,他便甩袖而走。
常喜跟在他的身后,不忘临走时,对芷儿一通摇头叹气。
芷儿又犯了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三少爷那话的意思,可是要与她家小姐……恩断义绝?
她走到了那水池边,这水池是处活水所引,常流之水,那耳环虽然有些重量,却不知道坠入池中,可会顺流而下……
犹豫良久,她选择了放弃。
从那日她看见三少爷抱着三少奶奶离开开始,她便知道,自家小姐的这份情,估计是要白费了,既然知道了结局,何不趁早折情丝?
主意既定,芷儿也似松口了气,微一咬唇,扭头离开。
再说莫梓旭这边,本来好好地坐在正厅里,绘着自己最新想出的一幅设计,冷不丁地抬头时,恰好一眼瞧见祁连琛进了院,心里莫名一跳,她下意识地便像免子一样地跳进卧房。想了想,又觉得这一举动有点暧昧地请君上床的嫌疑,然后又撩开帘出来。
如此反复’当祁连琛踏进房门的时候,她正举着帘,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只能对他挤出一抹干笑。
下一瞬,两人都想起了白天的那一幕。
莫梓旭红了脸,而祁连琛则咧开嘴笑。
看他这么神色自若,反观自己,莫梓旭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理智也回来了稍许,想着自己怎么说也是穿越而来的人,是见过大世面的,至于亲吻这类的事情,上一世也曾做过,虽然说从心悸程度上,比白天的差了点,当然,她将这一现象归为这个身体还稚嫩的原因。
经过这么一通自我“反省”,莫梓旭倒还真的恢复平静了,她继续回到桌案前,画着未画完的图。
因为白天被祁连琛在金店抓个正着,莫梓旭想了,就算能瞒得过大夫人,如今应该也是瞒不了他的,干脆堂而皇之地做自己的事,经过半年多的相处,虽然她不是完全懂他,但也不觉得他是爱乱说个人隐私的人。
瞧着她从刚刚难掩的羞涩慌乱,一下子变得平静’祁连琛心里竟有些被无视的空落,他看似无所事事地凑过去,光明正大地看她画图,而莫梓旭也光明正大地由着他看。
终于,还是祁连琛没有忍住,以指轻叩了下桌面,“嗨,小旭。”
莫梓旭不抬头,“相公请说。”
“画什么呢?”明知故问。
“随便画画。”他装傻,她也跟着装傻。
祁连琛恢恢地摸了下鼻子,不死心地再接再厉道,“小旭。”
“相公请说。”对白重演了。
“为夫如今才知道,你是这般有钱。”
钱……,想到白天他亲了她,最后却说那是她给他银两的奖励!当时觉得他应该是有几分真心的,可现在却觉得,或许,正如他所说,当真更多是看在钱的份上?
想到此,莫梓旭心里有些闷,莫名其妙地情绪恶劣起来。她抬起了头,瞅着他,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其实,妾身觉得,相公挺有做‘牛郎’的资本的。”长相好、脸皮厚,吻技……比前一次有进步,算是孺子可教,只是不知道,那方面的能力怎么样。
“牛郎?”祁连琛眼睛闪了闪,而后竖起右手食指,凭空往上杵了杵,“那小旭就是织女?”
莫梓旭垂下头,嘴角扯开一抹笑,原来,这个时代也知道牛郎织女的故事,她似是而非地应了声,“嗯哼。”
“不好。”祁连琛撇着嘴,对这个比喻显然不满意,“牛郎织女一年才得见一面,小旭,相公可是一日不见你,便如隔三秋啊。”
说得自己像个情圣,就算当真如隔三秋,怕也不是跟她吧。——是了,一天她都被那个吻给懵了头脑,怎么就没有想起来,他是本就心有所属的男人?既如此,又干嘛招惹她?想到此,莫梓旭才稍微好一点的心情,又差了起来。
都说女人是个善变的动物,莫梓旭是信了,因为她就是最活生生的例子。
莫梓旭觉得沉默。
而祁连琛看到自己的一番“表白”没有回应,也觉得有几分无趣,百无聊赖地,他搓了搓手,“早知道,不这么早回来,应该在赌坊里再杀几把,说不准就能把输了的钱给赢回来!”
闻言,莫梓旭的笔顿了顿,她不可置信地抬头,“一百两,相公那么两个时辰的工夫,就输光了?”
祁连琛露出讨好的笑容,掏出身上的钱袋,倒出了几个铜板,“没有,小旭你看,为夫还留了点。”
瞪着那还在骨碌碌转困的两个铜板,莫梓旭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还,’还知道留点。”
祁连琛美美地一跳,直接坐到了莫梓旭画图的桌子上,“那是,为夫做事,向来都有分寸的。”
莫梓旭甚觉无语,以前的时候,她从来不管他,吃喝嫖赌都由着他,权当自己身边晃来晃去的是个和自己全无关系的路人甲,可是最近,随着他对她的关心多了点,和她之间亲密的动作频繁了点,这人的习惯一旦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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