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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隋末-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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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儿子还留下一子,叫侯元青,小名青哥,今年方五岁。自夫君走后,青哥的娘就改嫁了,侯秀便把青哥放在段氏膝下。

“去吧,段夫人这一生也真是劫难多多,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想着也让人黯然泪下,只恨侯秀这家伙,一门邪心思,偏偏要跟侯君集搅到一块儿去,他要是早听段氏的,早早回乡了,虽说不一定富贵,但安安乐乐的日子还是有的过的。”侯岳有些惋惜的道。如今玩火玩的,把小命玩掉了。

“这时说这些有什么用,各人有各命,强求不得。”小淘道。

于是两夫妻就出了门,走到段氏家的屋前,侯岳拍了门。

开门的是鹅儿,一身丧服,见到侯岳和小淘,鹅儿的眼眶就红了,迎了两人进去,关了门,又低低的问:“三公子和三夫人可好?”

“还好,不外损失些钱财家产,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小淘道。说着却又挽了鹅儿胳膊道:“节哀顺便吧。”

鹅儿点点:“我没事,只是婆婆她,我瞧着难受,自夫君走的那日起,婆婆就将自己关在屋里,每日念着**,这样下去,我怕她会撑不住,毕竟婆婆年事已高。三夫人,婆婆听您的话,您劝劝她吧。”鹅儿有些担心的道。

小淘点点头,同侯岳一起进了屋,侯岳便把青哥叫道跟前,问他一些话,又陪他一起玩着,这孩子自幼丧父,母亲另嫁,如今又逢大祸,倒是比许多同龄的儿子沉稳了很多,五岁的小小年纪,却板着脸儿,那神情倒跟七八岁上下的孩子般。

“学认字了吗?”侯岳问。

“学了,我整本千字文都能背下来。”青哥小模小样的道。

“那背给三爷爷听听。”侯岳淡笑着道。

“嗯。”小青哥点点头,然后背着手,摇头晃脑的背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

…………

小淘随着鹅儿来到段纸的屋外,站在屋外,都能听到屋里段氏诵经的声音,连续几日的诵经,段老夫人的嗓子已十分的暗哑,再加上那特有的苍老的声音,听道仿佛是远古的佛唱,能让人心空旷而悠远。

鹅儿敲了敲门:“婆婆,三夫人来看您了。”

里面的诵经声依旧,过了一会儿,才停下来,然后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小淘看着开门的段氏,段氏又见老了,脸皮已皱如枯树皮,毫无焦距的眼神在昏暗的油灯下,更显昏黄,但却显得更加的睿智了。

“三夫人请进。”段氏摸索着,小淘连忙上前几步,扶着段氏坐下。

屋里的佛龛上,佛香缭绕,再配上那佛灯的光线,显然十分的虚幻和缥缈。

小淘看着段佝偻的身形,不由的深深的叹息:“老夫人,您要节哀顺便,身子骨要紧哪。”小淘劝道。

段氏摇了摇头,无焦距的眼神落在虚空之处:“三夫人不必担心,老身活了这把子岁数,生离死别,悲欢苦乐,早就看得通透,我诵经是在为秀儿做最后一件事,为他做的那些违法的事情惭悔,为他远去的灵魂超度,然后才能让他一身干净,重新投胎做人,来生做一个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人。”

段氏说着,又盘起腿,低低的诵起经来,那声音悠悠远远,直透小淘的心底。

小淘不是信佛的人,可这一刻,她感觉到了段氏佛音里面,那种直透人心深处的共鸣,于是,她默默的起身,拿着佛掸子,给佛龛扫去尘灰,又拿了布,擦亮着佛灯,让佛灯的光线能照得更加的远,送离去的人一程。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老本行

第二百六十三章  老本行

侯岳的身子骨倒底是差了些。一晚咳到天亮,小淘便也照顾到天亮,天微明时分,两人才沉沉睡去。

到醒来的是候,天已大亮。气温渐渐的燥热。

小淘便先起身,看到侯岳还在睡,便小心的掂着脚步,怕吵醒了他。

刚一出门,小淘便听见孝宝正在同夜歌说话。

“爹娘还没起床吧?”侯孝宝问。

“没呢,昨晚,爹咳了一晚,娘也照顾了一晚,天亮才睡下,应该不能再睡一会儿。”夜歌的话里透着浓浓的担心。

“嗯,小心点,别打扰他们,我先走了啊。”侯孝宝道。

“你去哪里?”夜歌问。

“咱家的家财全都充没了,仅有的一些银钱,前些日子我为了打听爹的情况,也花光,咱们这一大家子人。吃喝都是要用钱的,昨天我谋了个差事,给棋社当棋手,每天有二十个钱,而每下一盘棋根据赌注另有抽成,今天我就要去棋社上工。”侯孝宝道。

“怎么一天才二十个钱?这不是讹人吗,你当初,他们千求万求的,许下一盘棋十两银的高酬。”夜歌气急的道。

“这时候跟当初怎么比啊,以前我是皇上亲封的国手,而今我是朝廷受牵连的犯人,人人避之唯恐不及,能找到事都已经不错了,工钱也是跟一般的棋手一样的,一天二十几个钱不算少了,如今物价便宜,四,五个钱就能买斗米了,再加上下棋还有抽成,算下来,一个月不出意外的话,能维持一家的生计了。”侯孝宝道。

“嗯,那你小心点。”夜歌叮嘱道。

“我知道,家里你就受累点,爹娘身体都不太好,你要小心照顾,该请医问药就请医问药。钱的事我来操心,只是辛苦你了。”侯孝宝道。

“我没事,钱真不够用,我身上还有两样首饰呢,可以当了。”夜歌道。

“胡闹,我说了钱我来操心,你那首饰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唯一念想了,怎么都不能当的,好了,不说了,我得赶快走了,要不然,迟了不好,你在家仔细些。”侯孝宝又叮嘱着。

“我知道的。”夜歌应道。

随后,小淘听到一阵脚步声,再接着就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唉,以前,自己辛苦,我倒不觉得,可如今见孝宝这般,我这心里倒是有些难过。”身后。响起了侯岳的声音,侯岳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

小淘连忙回头,转身扶着侯岳:“你怎么起来了,你昨晚咳了一夜呢,怎么不多睡会儿?”小淘有些嗔怪的道。

“家里碰上这种事情,哪睡得着啊,不就是一点感冒吗?没啥,挺挺就过去了。”侯岳说着,又接着道:“咱儿子不容易,这家计不能都落到他一人的肩上,我想着,你等会儿,给我缝个幌子,我把以前干过的写字测字摊摆了,虽说我如今不比过去了,但怎么着,那点字还能卖几个钱,再给人测个字,算个卦的,这些年来,我跟二叔,以及孙大牛,还有王绩那小子,这方面学了不少,比起当初仅靠嘴上两张皮,如今可是靠谱多了。”侯岳笑着道。

“那行,真摆起来了,我每天中午给你送饭。”小淘笑着道,在柳城那会儿。就是这般。

吃过早饭,小淘让平儿找一块布来。

“奶奶,这块布行吗?”平儿找了一块长条形褐色的布。

小淘看了看,点点头道:“行,拿过来吧,再把针线盒拿来。”

“哦。”平儿点头,又到屋里拿了针钱盒。把东西拿到小淘面前,然后在小淘身边坐下。

“奶奶,你要这东西干什么呀?”平儿疑惑的问。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小淘说着,回屋找了一声老黄的汗巾,然后把汗巾剪成四个字——铁口直断。最后把这四个字缝在那块褐色的长条布上。

“这不是一般算命测字的人用的招牌吗,奶奶你缝这东西是要给谁用啊?”平儿更加疑惑了。

“自然是给你爷爷用啊,你不知道啊,这可是你爷爷当初的老本行呢,当初隋末大乱,你爷爷和奶奶还在柳城,当时啊,又是王世充,又是魏刀儿的,柳城乱的不得了,咱家的家财也全叫人给圈走了,又缝柳城大旱,奶奶我天天跟着城里各家的娘子们去快干的河里找野菜和泥鳅。有时运气好,还能抓到鱼,而你爷爷呢,就摆个字摊,代人写信,或是测字算命呢。”小淘边回忆边道。

“真的啊?没想到爷爷还干过测字算命的事,那爷爷算的准吗?”平儿好奇的问,一边静儿和小冬瓜小西瓜也都围了过来。

“算的当然准啊,你爷爷铁口直断可不是乱封的,当时柳城有一户人家,他家的娘子正好怀孕着快要生了。他就在你爷爷摊前算算,想问问,倒底是生男生女,他问你爷爷:‘这回,我家娘子会不会生个儿子呀?’”小淘说到这里就停了。

一边的小冬瓜急了,连忙问道:“那我爷爷是怎么回的啊?”

看着孩子们都一脸的急切,小淘才道:“当时,你们爷爷很是莫测高深的,只是送给那汉子一个字‘好’。”

“这好字是什么意思啊,爷爷没说是生男生女啊?”小西瓜不解的道。

“是啊,那个汉子跟小西瓜一样不解,不过,‘好’总比‘不好’好,那汉子倒也没什么不满意,就回家了。结果,第二天,他家的娘子生了,是个双胞胎,正好是一男一女,合起来岂不正是个‘好’字。”小淘含着笑道。

“爷爷算的真准。”几个小的都惊叹道,唯有小淘肚子里暗笑,当时,侯岳回来说,这时代又没有B超,他哪知道生男生女啊,送个好字是蒙混过关,反正怎么解释都能沾点边,没想到却是一对双胞胎,倒成了好字的正解了。

侯岳奋好了笔墨纸张过来,听小淘说这些,倒不由的也想起了过去。

看到小淘已经缝好了幌子,便道:“这样吧,说到就马上行动,我出去到街口上看看,找个地方摆摊子。”

“好,小心点。”小淘道。然后开了门,送侯岳出门。

没想。刚出门,就看到不远的段氏的家门口,一片吵闹。

侯岳和小淘连忙过去,才知道原来是京兆府衙门来收屋子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侯岳连忙拨了人群上前,虽说侯家此刻落魄了,但多年的官威之下,侯岳虽着青袍,但气势却不让人小觑。

那领头之人见侯岳这等气势,先是一怯,后又一拍额头,不对啊,眼前这户人家是谋反案的家属,他怕什么,于是便挺胸上前道:“你是谁,少管闲事,他家房子快到期了,再说了,咱们衙门的房子,哪里能租给犯妇住,莫要不识好歹,赶快滚了。”那领头这人很是嚣张的道。

“那我也姓侯,也是连坐之内,你是不是也要将我们赶走啊。”侯岳冷冷的道。

“什么?还有姓侯的住在这里,报上名来,住在哪一户。”那人狠狠的道。

“侯岳,87号户。”侯岳淡笑的看着那领头之人。

“给我查。”那人回头对一边手下的差役道。

那下人拿了手上的册子一阵猛查,等查到87号户的时候,那额头就冒出汗了,嘴巴张了又张,却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查清楚了没?”那领头之人皱着眉头道,另外一边一个差役道:“叫我看也没什么查头,他即然都承认了,那一并赶了就是。”

“不能赶。”这时,拿着册子的差役终于发声了,拿着册子凑到那领头之人面前,指着87户那一行对那领头之人道:“这户屋子是太子亲自来租的。”

这领头之人叫于颂文,他是于家老大于天德同钱可素的儿子,于家虽不是官宦世家,但却是户吏世家,京中各衙门的办事小吏有好多都是出自于家。

这于颂文虽然嚣张,但做为胥吏,眼色这一点是必不可少的,他一看是太子租的屋子,那心里就咯噔一下,眼前的睛形很明了,太子都租屋子给连坐的犯人住,那他一个小小的田户曹小吏,难道还能赶人不成。

想到这里,那于颂文那脸色便阴晴不定起来,最后,一咬牙,一挥手:“回去了。”

还有其他几个小吏仍莫名其妙,怎么来势汹汹,这一会儿就萎了。

“慢着,屋子我们退。”就在这时,鹅儿扶着段氏出来。

于颂文立时有一种骑虎难下之感,只得看了看侯岳一眼。

小淘也上前扶着段氏道:“老夫人,这屋子你住着就是,我就不信,这天下难道就真没说理的地方了吗?

段氏摇了摇头:“谢谢你们,只是我们早些天,就打算走了,秀儿的棺木停在义庄,我们要带着青哥送秀儿还乡了。”

“老夫人,此去并州,天遥路远,青哥还小啊。”侯岳在一边劝道。

“落叶归根,身死还乡,再难,我们也要起程。”老夫人道。

“侯三爷放心,老仆一路伴随,定会照顾好老夫人和小公子的。”侯秀府一个多年看门的老仆正叫了马车回来。

“那怎么着也别这么急啊,我们两家吃个饭,也好为老夫人送行。”小淘在边上道。

“不需如此,老妇就此别过,珍重。”那段氏说着,就牵着青哥,在鹅儿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见此情形,侯岳夫妻也知段老夫人去意已决,小淘将一对耳环及头上的一支簪子拿了下来,塞到正要上马车的鹅儿手里。

“夫人,如何使得。”鹅儿推拒,她心里知道,三爷和三夫人日子也不好过。

“拿着,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用得着的。”小淘坚决的道。

鹅儿推拒不得,只得收下。

马车渐行渐选。

“好了,你回去吧,我去街口看看。”侯岳道

“嗯……”小淘点头。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姐弟和好

第二百六十四章 姐弟和好

侯岳看中的地方就在街口的豆腐店边上。说起街口豆腐店的老板,几年前还是柳城豆坊的学徒,学成后,在亲戚的帮助下回长安开了一间豆腐店,因他诚实诚信,兼热情殷勤,生意倒是相当的不错。

那店家在知道侯岳就是当年的柳城县子后,十分殷勤,直接搬了桌子和凳子出来给侯岳搭台。

第二天一早,侯岳就带着笔墨纸砚,以及测字工具过来

那店家的娘子更是端茶送水的,忙的不亦尔乎。

弄的侯岳心里直感慨,这段时间,人情冷暖他见多了,过去许多巴着上门的人,如今见了他们那是避之维恐不及。

侯岳拱了拱手,然后道:“多谢店家娘子,在下愧不敢受,你自忙自的去,在下在这里叨扰不是一日两日,倒是给店家和娘子添麻烦了。”

“没的事。”店家娘子是个豪气的女子。那手在身前的围裙上擦了擦:“官家的那些事,咱们小民百姓不懂,咱们只知道,如今柳城石头集的人都在念着大人的好,曾经贫困杂乱的石头集,如今是柳城最繁华的市场之一,豆市,当年石头集温饱不济,卖儿卖女的集民如今也能有舒心日子过,这一切全拜大人所赐,大人如今看得起小店,在店门口摆字摊,若是石头集的集民知道我们没好好的招呼大人,那是会被他们唾骂的。”

侯岳见店家娘子说的爽直,也就不在多言,有些事情,记在心底就好。

摊子刚摆起来,就有生意上门,豆腐店来往的人多,家家户户的,豆腐是常供菜。

一个妇人家,女儿要订亲,让侯岳帮忙选一个好日子,还有一个汉子,家里要搬家,也请侯岳帮忙选个好日子,这选日子的活最是容易。查查历书就成。当然,不免还要合合,选的日子是不是跟主人家的五行相合。

选好日子,合好五行,收了钱,侯岳的测字摊也就算是正式开张了。

侯岳又用宣纸写了几副字摆了出来,准备买。

这时,几个学士打扮的人路过,先是看到那摆出来的字,都不由的惊讶,其中一个道:“咦,这不是侯氏字体吗?这个测字先生不得了,模仿起侯氏字体来已经到了真假难辩的地步了。”

这时,其中一个摇扇子的纨绔公子却是盯着侯岳看了几眼,然后很是有些阴阳怪气的道:“我倒是谁呢?这字体可不是模仿的,而是正儿八经的正品,侯书侯岳大人所作,只是,真是世事难料,曾经盛名一时的侯大人如今成了测字先生,曾经千金难求的侯书如今成了地摊货。这真是字随人价呀。”

侯岳淡淡的扫了说话的人一眼,是尹家的公子,也不过是一个轻薄儿罢了,以侯岳如今的诚府和涵养,以及近几十年所养成的淡然超脱,自不屑理他。

当年的国丈尹阿鼠在李渊去逝后,这靠山就倒了,不过,这家伙,确实是有钻营的本事,先后将两个孙女,嫁给窦家和长孙家,虽说家势不在如以前那么风光,但也保住了不至于落财,而那尹德妃的弟弟尹四郎更是个见风使舵,阿谀奉承的好手,在最近这些年,倒是深得李二的欢心。

而这个尹公子正是尹四郎的儿子,侯岳见过一回,轻薄浮浪,实在让人不喜,前年,他为了行卷,想给人送礼,曾向侯岳求字,侯岳自然没有应从,这回,这尹公子哪有不找回场子的。

“喂,我说侯老头。你这些字我全要了,要多少钱?”尹公子一幅不可一世的道。

“字卖有缘人,公子并非有缘人,千金不可得。”侯岳道,便自己顾自己的喝茶,磨墨。

见侯岳仍这么的不识好歹,那尹公子恼羞成怒了,一指挥手下的家丁道:“给我砸了……”

“呵呵……尹老弟好大的威风啊……”

正在这时,横刺里插进了一个声音,侯岳抬眼一看,却是独孤家的独孤青去和乌中道的儿子乌悦之,说话的人正是独孤青云。

此刻,独孤青云说完话,也不理尹公子,而是同乌悦之上前,齐齐躬身道:“小侄等见过侯叔叔。”

“不需多礼。”侯岳笑道。然后又道:“独孤兄和乌兄近来可好?”

“我爹身体好着呢,前些日子带人去打猎,还打了一只黑瞎子回来,还嚷着等熊掌弄好,请侯叔叔吃酒。”那独孤青云道。

一边的乌悦之也行礼回道:“家父最近还不错,前些日子也到长安来了,家父来时还说了,多年不见侯叔叔。正准备登门拜访的,没想侯叔叔却又受了牵连,不知身落何处,正自叹息呢。”乌悦之道。

侯岳连说好好好。

而一边的尹公子见这三人就当他不存在般,一口气哪里咽的下去,挥着手上的扇子,指冲着家丁吼道道:“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砸。”

独孤青云横了眉,就要拔剑,他是将门之后,一切自然是武力说话。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行动。一道寒光就直指向那尹公子,一个中年侍卫就挡在了字摊前,手中的剑尖直抵尹公子的咽喉,尹公子立时两股战战:“你……你……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敢行凶?”

“你都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砸人摊子,我又有何不敢的呢?”来人冷冷的道,随即又道:“要么你来试试,要么,你就带着你的人滚蛋。”

尹公子的手下挥剑就要上前,来人一个剑花,就听一阵哗啦声,断剑掉一地,而来人的剑又在一次回到尹公子的脖子处,尹公子感到脖子处寒气逼人的,哪里再敢停留,连连往后退,丢了一句:“走着瞧后。”便落荒而逃。

侯岳看着来人,很平静的道:“小刀,你来了。”

“姐夫,我来晚了。”来人正是本该在洛阳的小刀,此刻小刀的神情有些激动,也有些惭愧。

独孤青云和乌悦之见此情形,不便在打扰,就先告辞离开。

侯岳也暂时收了摊子,带着小刀回住处:“我们现在就住在当初西直巷那屋子,多年不见,你小子还不脱以前那股子混混劲儿。”侯岳道。

当年,知道小刀跟纥干承基在一起,为免招来大祸,侯岳和小淘就私自做主,走了关系,将小刀调到洛阳宫去当侍卫了,小刀这些年来,对此一直耿耿于怀,所以,自到了洛阳后。虽然每年该有的礼节不少,但小刀却从未来长安见过小淘和侯岳,而侯岳和小淘去洛阳看季爹季娘子时,小刀也几次三番的避而不见,这小子还在记恨呢。

虽说,后来太子事发,小刀也知道侯岳和小淘是为他好,但关系已然弄僵,他一时也抹不开脸面,所以,最近几年,便一直没有联系,直到前不久,他收到消息,才知姐姐姐夫家出大事了,到了这时,什么脸面,什么倔性子,都比不过心里的焦急。

便请了假,只身来长安了。找到了独孤家,才知道姐姐姐夫又回到了西直巷,这才巴巴的赶来,没想又遇到尹公子这么一遭,肺都要气炸,自然发了狠。

“你姐见到你,肯定会十分高兴的。”转眼,两人就到了屋前。

侯岳拍了门,而此刻,小刀却一脸惴惴,姐姐那脾气,他是知道的,这些年,自己的行为算是让姐姐伤透了心。

这时正是中午,小淘和夜歌一起烧好了饭,小淘提了食盒,正要给侯岳送去,刚走到门边,听到拍门声,便开了门,见到侯岳便道:“我这正准备给你送饭呢。”

“不用了,你看,谁来了?”侯岳让开身子,露出站在身后的季小刀。

“姐……”小刀如今也是马上就要做爷爷的人,可一见到小淘,他那心底还是有些心虚。

而此刻,意外的见到小刀,小淘心里一阵激动,这么多年来,她心里一直有个疙瘩,那就是小刀的记恨,小淘为了小刀操了不少的心思,最是这样的结局,心里亦是有满腹的委屈。

激动过后,小淘便冷了脸,提了食盒转身回屋。

“姐夫……”小刀有些不知所措了。

“进去吧,跟你姐认个错,你这些年的行为,你姐能不生气吗?”侯岳笑着道,推了小刀进屋。

没想,小刀刚进院子,就看小淘手里拿了扫帚,劈头盖脸的就朝小刀身上招呼,嘴里更是道:“你能啊,这些年了,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姐姐,即没了这个姐姐,你还来干什么?哪来的滚回哪里去?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到你家去讨米。”

小淘边打边骂,眼泪也涌了出来,季爹临死前,还在为姐弟不合之事耿耿于怀,走的不安哪。

小刀也不躲,就那么站在那里让小淘打。

侯岳连忙阻止,一边的夜歌和家里的小的哪见过这阵仗,在边上不知如何是好。

“姐夫,你别拦,让姐姐打,姐姐还打我,那是说明她还当我是她弟弟,我心里高兴。”小刀也有些哽咽的道。

侯岳摇摇头,这小刀,敢情打在身上不疼哪?

小淘听小刀这么说,也住了手,她也累了,手上的扫帚叫侯岳接了过去,两姐弟就相对的抹起了泪来。

“小刀,娘还好吧?”小淘抽抽泣泣的问。这顿一发作,什么怨气也消了。

“还好,这回,姐姐家发生的事,我没敢跟娘说,娘岁数大了,我怕她担心。”小刀道。

“嗯,做的对。”小淘点头。

“姐,要不,你们跟我回洛阳吧,家里田庄大着呢。”小刀劝道。

“我的事还没完全了呢,皇上随时会传见,哪也去不了,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对了,侯家的事,你有没有牵连上?”一边的侯岳接口问。

“我能有什么牵连,再说了,我跟侯秀也不是一路上的,我有我的圈子,跟他搭不上。”小刀道。

“这就好。”

……

几人叙述别后之情,到了下午,小刀也要离开了,临走前拿出一张飞钱递给小淘。

“姐,我的钱你可不能不要,要不然,你就是不认我这个弟弟。”小刀知道自家姐姐的脾气,先一步把话堵死。

“我为什么不要,当年,为了你这小子,我没少花钱,你这是在还债。”小淘笑着道。

姐弟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李二大行

第二百六十五章  李二大行

转眼就是五月底。侯岳一家总算是安定下来过日子了。

侯岳依然摆着他的测字摊。

这天,他正在帮人写信,就见乌中道手里抱着一坛酒过来。

“来来来,侯兄,今儿个天气热,我弄了坛麦酒,咱们好好地喝一场。”乌中道到了侯岳的摊前,将酒放在桌上,又进了边上的豆腐店,叫了一盘虾米豆干,还有一盘凉拌豆油皮,端出来一起摆桌上,身后老板娘拿了凳子和碗筷。

侯岳这边信也写好了,读了一遍给那大嫂听,那大嫂满意的收好离去。

于是,侯岳就是乌中道就当街对饮了起来。

“想当初,我年少轻狂,兼又自大量小,跟侯兄斗了十来年,没想到如今,咱们俩却能坐在一起喝喝小酒。看看这古意长安的街景,想来也觉天意难测啊。”乌中道喝了一口酒道。

“呵呵,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来,为了咱们能在一起喝酒,当浮一大白。”侯岳说着,也将手中的酒一干而尽。

“可惜郭松郭石头早早的走了,要不然,我今天也定要将他拉来喝酒。”乌中道不无遗憾的道。

“乌兄着相了,如今也能一起酒啊。”侯岳说着,又转身请老板娘拿了一个酒杯过来斟满了酒,然后倒在地上,如今天气正热,这酒一倒在地上,很快就干了。

“想来,郭兄泉下有知,定也有爽快的感觉。”侯岳笑道。

“好,好……”乌中道连声道好,也倒了酒遥空一举:“郭兄,我敬一杯,当年之事,多有对不住之处,等我也到了泉下,咱们定当痛饮,不过,今日我即敬了酒。那阎王爷处,槐厅的位置你还得给我留着,不然,就是不够朋友。”

乌中道说着,也将酒倒在了地上。然后同侯岳相视一笑。

侯岳便想起当年,跟乌中道斗之初,就是因为槐厅之争,没想这老小子,到如今还念念不忘着槐厅,连阎王爷的槐厅都记得,呵呵。

“侯兄,你看看,对面那酒娘的身段真个是风流的很哪。”乌中道喝了酒,开始说起荤话来。

“乌娘子,你来找乌兄啊。”侯岳冲着乌中道的身后道。

乌中道脸色立时一变,连忙转身,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转头看着侯岳一幅忍俊不禁的样子,才知上了侯岳的当了,也是,他娘子还在柳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自己真是昏了头了。

不由的一脸悻悻。

当年乌中道叫自己的小妾摆了一道,是家里那糟糠妻不离不弃的侍侯他,也因此,乌中道如今对家里的糟糠妻是很尊重的,再加上少年夫妻老来伴,如今老夫老妻的倒是谁也离不开谁了,所以,渐渐的倒也有些惧内了起来。

“呵呵,叫侯兄见笑了。”乌中道悻悻的道。

“这有什么见笑的,我背这妻管严的名头都背了一辈子了。”侯岳笑道。

乌中道疑惑了:“什么是妻管严?”

“就是怕老婆呗,妻了管的严。”侯岳哈哈笑道。

乌中道也笑了,倒真是这么回事。

两人说说笑笑的,侯岳倒是找着了过去霍飞白那小子在一起胡闹的感觉。便对着街上的人品头论足起来,尤其是那些个风韵尤存的半老徐娘。

就在这时,突然街上本来悠闲的行人,脚步突然变的匆匆了起来,还有人在小跑着,随后就有两队黑衣禁卫由东边过来,立时,街边的许多店铺开始关门了。

出什么事了?侯岳和乌中道相视一眼。

乌中道在侯岳耳边低低的道:“应该是出大事了,是北衙的神策军。”

侯岳点点头,神策军是北衙所有禁卫军之首,一般不出大事不会有行动的,侯岳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会是李二病逝了吧?

这时,已有几个黑衣军卫过来,冲着侯岳挥手就道:“全城戒严,快快收摊了。”

“这位将军。这就收。”侯岳道,乌中道在边上帮忙,将东西收好,连桌子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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