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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都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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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二弟,你不要妄自菲薄。之前那两人怎么就平定不了叛乱,但那些南夷蛮族一看到二弟骁骑营的旗号就偃旗息鼓了,那是二弟你威名远播啊。”彦帝又胡乱地指着谏衡轩里其余的大臣,说,“来,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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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你们说说……朕的二弟是不是居功至伟。”
“是是是……”群臣们都唯唯诺诺地说道。
“可是……”彦帝重重地甩出一份奏折,“可是居然有个言官说,这次叛乱是南夷蛮族和二弟早就联合好的,故而二弟一去才能马上平叛。这分明是挑拨我们兄弟之间、君臣之间的感情。来人,把这言官拉出去斩了。以后还有上这等胡言乱语随意污蔑奏折之人统统给朕拉出去斩了!”
朝廷中有人互参,本是常事,但这是第一次有人开始如此大胆地弹劾夜王,而且罪名还是里通外族。谏衡轩里的众人都不禁倒吸口凉气。而夜王心里也起了些波澜,以前不是没人参过他,大抵说他摄政过多,但皇兄从来都是私下底笑着就把折子丢给他,也不会对上折子的人有什么处罚,都是冷处理了。而这是皇帝第一次在谏衡轩,在众人面前提出有人参他,也许是一切都要开始了么?
但夜王的表情仍是淡淡地,跪下道:“陛下,既然有言官参臣,依我朝例律,应归大理寺管辖,微臣理应先接受调查。查明此人确是污蔑,杀他不迟。”
“朕绝对相信你,不过二弟你说的也对,怎么也要给二弟你一个清白啊。既然如此,二弟你先暂停朝中事务一段。”彦帝敲了敲那本折子道,“不过朕给你的封赏绝不变化,你仍是我胤朝的天神上将军。对了,朕仍要奖赏你。二弟,你有什么想要的,就跟朕开口。”
“微臣不敢。”
“二弟呀,你不要不敢,朕就是把这江山给你朕都愿意。”彦帝乐呵呵地说,带着三分醉意。
这句话在不同人听来却是不同的意思。
谏衡轩里除了众人的呼吸声,就是苏姬在给彦帝倒酒的声音,滴答滴答,一壶已尽,“陛下,臣妾给您取酒去。”
“朕醉了。”彦帝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睥睨着案下众人。
“臣弟既然已成婚,便不适合再住在长平宫了。”夜王似乎没有听见彦帝那句话,依旧神色自然。
“对对!朕怎么忘了这茬事,洛梁宫外西侧那座将军宅就赐给你开府建牙吧。”
“谢主隆恩。”夜王一叩首后,将头上所戴的金盔脱了下来,“微臣先去大理寺接受调查。”
彦帝摆了摆手,道:“不用不用,不过例行公事而已。而且若不是二弟你坚持,连调查都不用,二弟你就先在长平宫好好住着吧。”
谏衡轩那一席话,只有在场的数人得知,朝中大臣只看到了夜王被封为天神上将军后,又得了洛都最大最华美的一座府邸,都以钦羡的眼光望着江怀秋,觉得江家朝中第一大势力的地位无疑更加稳固。而江怀秋却忧心忡忡,连递几封辞呈,都称自己年事已高,不能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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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效力,不应再食朝廷俸禄,上对不起彦帝,下对不起百姓,如此云云。彦帝皆以江为平乱功臣,两朝元老,朝廷理应尊老敬贤为由挽留江怀秋,到后甚而带了点告诫意味。
一日江怀秋上朝时忽地跌到,浑身战栗,口齿顿时不清,此后彦帝便格外开恩,让“江阁老”五日上一次朝即可。此等恩泽江怀秋若再推辞,便很有些不识抬举了,于是江怀秋新书的辞呈便再不敢递上来。此后空余的五日里倒时常在家赏花观鸟,品文赏画,撰书写稿。
江轻竹借视察王府建成状况为名回了几次家,见江怀秋身体健朗,便知父亲又是在风头浪尖上装糊涂。她是江怀秋晚年所生,对她疼爱有加,江怀秋虽一向是个守口如瓶、密意如城之人,素来情感不外露,此刻却不免感喟,后悔将江轻竹送入宫中,淌了这趟浑水。江轻竹又何尝不知这过满则溢,过刚则折之理。一个人爬得越高,跌得则越惨。
如今的夜王正是顶了太多的帽子,他本是宁谢纷华甘淡泊之人,无奈身在帝王家,如今又被捧得过高,只得吹萧排遣忧愁,箫声哀婉清扬,怎么听也不像一个刚凯旋的将领,倒有那落魄王孙的萧索之感了。
“你这萧声太叫人感伤了,”江轻竹刚一进门,便看见夜王倚着楼阑吹萧,青色的衣和清冷的月光都映衬着他清瘦的身影,倦意丛生。
“也是,若被人听到了少不得落下话柄,呵呵,升官竟然不悦。”夜王顿了顿,极目远眺“呵呵,百战百胜大将军,若一日战败,便有负皇恩。”
“听说你是自愿停的军职?”
“是啊,若不查明,我便一直是个可能里通外族的人。虽然,很有可能,再也查不明了。”
“你不要这么落寞。谁都知道你是功臣,而且这件事只有几位大人知道。说明皇上还是顾念手足之情的。”
“这是皇兄第一次将弹劾我的折子放在谏衡轩里说,其实我知道这一日终要到来的,唯希望我以后还能辅佐皇兄,能有……君臣之交。”在说到“君臣”二字的时候夜王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多少年了,他说的都是兄弟这二字,到如今已变成了君臣。
“你刚刚归来,暂停一段职务也好,忙里偷闲得几回。”江轻竹不知怎么安慰他,随口说些话,而这话连她自己也不太信。
夜王却抚了扶她的秀发,像是安慰她一般道:“做一个清闲王爷倒也是好事,可以陪陪你。我们真是很久没有见面了,婚后便开战,我们好像从来没有像寻常夫妻一样,在洛都的长街里走走,在春日里赏花,去城郊踏青。终是我欠你太多,令你陪我,一起身在这金笼之中。”
江轻竹用手指比了一比,示意夜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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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再说下去,“我都明白,搬出去也许会好些吧。” 夜王搂过轻竹,苦笑道,“在你面前我总是话多了,你倒比我还谨慎。你可知那间府邸的来历。是前朝大将黄挺之府,可笑他文武全才,一身镇守边关,回京师没多久便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先帝曾想赐给宋蕤庭,还没赐,宋家便先满门抄斩了。这府邸是洛都最大最华美的,可兴许还有另一层意思呵。”
“功高震主呵。”
“皇兄若不欲让我震,我又怎能震得了呢。”夜王自言自语,却忽地一惊觉,一种他从未产生过的想法从心底飘过,这让他如掉入了十八层冰窟,寒意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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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彦帝说要扮双面人时是想与夜王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唱一和稳固朝纲,此时想要借机排除异己的不免会像彦帝进谗言云何人欲与夜王密谋颠覆,而心怀不轨的人也会向夜王邀功示好,暗示或明言造反,如此二人同心铲除佞臣。
夜王比彦帝小上六岁,这个胞兄所说的话本不疑有他,只是随着年纪渐长,他与彦帝很不相同的性格慢慢崭露了出来,虽然他严谨克己,但却比彦帝来得更加心胸广阔与仁厚,而彦帝则是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人,二人心中格局不同,但尚未有过冲突,因为为的都是整个大胤朝。
而就在此时一个念头在夜王心底一闪而过,以皇兄深谋远虑的个性在之前在数年前定这个计划的时候会不会便是想除掉他?他代皇兄行很多事,而日后皇兄便可以安个夜王擅权的大罪,自然还有和许多谋逆臣子相交过密,若要定亦有拥兵自重,结朋纳党等罪名,这每一项罪都可以将长平宫里的每一个人脑袋斩个数十遍。皇兄杀人一向喜欢杀得名正言顺,不留恶名,因为恐下面朝臣震惧,而若果真如此,这个伏线也埋得太长了。而如今皇兄的大位已稳,只剩下……
一想到此节,夜王不禁浑身冰凉,他本不图权不图势,最敬之人除了父皇便是皇兄,而如今却境况堪忧,年纪轻轻心中却不禁升起那无限的荒凉之感,朝廷间的倾轧他不是没见过,自己也是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只是一直认为自己陪皇兄这么多年,忠心可表,他们曾立下重誓,可皇帝……毕竟是皇帝呵。他从未以不好的想法揣测过他的皇兄,但如今不知是他长大了还是皇兄变了,越来越的思绪浮上了心间。现今他只愿是自己敏感多虑,可所有的事件都如同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住他。 怀里的人似乎也感到他身上的凉意,紧紧地偎住他,“让我给你取暖吧。”夜王蓦地觉得自己有责任守护住这个娇小女子,还有他身边上上下下的人。他的思路未理清,把许多话都咽了下去。
夜王府竣工的时候,夜王和江轻竹都一同搬了出去,但长平宫的侍卫因为是宫中御林军的编制,一个都没有带出去。夜王带上的人是当日江轻竹见过的那四名身怀轻功的轿夫和江轻竹从江府带来的贴身丫鬟。彦帝给夜王府指派了两支王府的护卫军,头领姓梁,夜王同他打过交道,知道他是彦帝的死忠,这层隐含的监视之意,二人心知肚明,却都不点破。
夜王搬出长平宫之后,不分早晚,来拜会的人更是车如流水马如龙,都被他以正接受大理寺的调查推拒了,包括他以前的军中下属。偌大的夜王府,倒只有他和江轻竹二人能说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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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在军中是叱咤风云的将领,何必盘缩在这王府之中。近日西戎边关战事又起。不如您向皇上请命赴战吧。”
“赵大哥,当初你是军中虎将,我却请你来做我的贴身侍卫,对你委实屈才了。只是我现在通敌之罪未定,又怎能离开此间呢?”夜王笑得有些苦涩,“其实,我万不该让你们四人留在我身边。不如,我给皇兄写封推荐书,你们将来定是封疆之臣。”
却不料这赵侍卫突地跪下,磕了响头,“夜王殿下,属下的命是你救的,从我们抛弃旧姓,改名叫赵钱孙李那一刻开始,我们就是殿下您的死士。我们不求封疆列土,不求战功,只愿跟随在殿□边,保护殿下的安全。”
“唉。那是我当时太年轻,血气方刚还有些贪图乐趣,收了你们。很多事情没有考虑得周全。我一介王爷,用死士做什么,用死士便已是不忠。况且,我也从未把你们当成我的死士,而是我的朋友,我的兄弟。”
赵侍卫抬起头,与中土略有些不同的眸色里多了一点血丝,他从腰间取出一个金丝袋,袋里装着一条发辫,道,“殿下,据我族习俗,在殿下您取下我们头上发辫之时,便永世是我们所追随的主人。若您要将我们赶走,我们只能死在您的面前。”
他拔出腰间的刀,欲刺向自己的脖颈,却被夜王掷来的茶杯碰掉,夜王面色苍白,肃然道:“你们便是这样报答我么?一死了之?”
他话方一说完,梁间又跃下三人,齐刷刷地跪在夜王面前,道:“我们永世追随主人。”都将刀横在了自己的脖间。
而咿呀一声响,却是江轻竹走了进来,她见此状,立即合上门,问道:“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四人望向江轻竹,一言不发,这是江轻竹第一次近距离仔细观察他们的面容,只见他们都高大健壮,面上都有疤痕,眸色略微和中土人士有些差异,但平日里他们都蒙面俯首走路,倒从未注意过。这四人见江轻竹进来,当下就不说话了,只是手中握刀的姿势保持不变。
夜王叹了口气,说:“罢了,我知道了。还有,以后王妃也是你们的主人,我知道的事,她也都能知道。你们也不用防着她。”
四人一听此话,都松了口气,放下刀,一脸的欣喜之色,向江轻竹拜了拜,齐声道:“拜见主上。拜见王妃娘娘。”
“你们……莫非是……北狄……”江轻竹思索了半天,才迟疑地说道。
“王妃果然见多识广,与普通中土女子不同,我们四人乃北狄狼族之人。是夜王殿下,此后也是王妃您的死士。”这四人中这赵侍卫的中土语言说得最好,因此一般都是他来说话,但北狄与中土终是风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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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情不同,说话都颇为直爽。
而这倒对了江轻竹的脾性,她笑道:“我自然知道北狄。我二哥哥说,北狄产的狄马是最好的战马。那里有很宽广的草原……”她的眸子一亮,像是憧憬的少女。
这四人身材高壮,又长得凶狠,偶尔在路上行走,女子都见他们就躲,故而一般都是蒙面疾行,从未遇见不但不害怕他们的女子。此前他们一直没有直接见王妃,便是怕吓着这娇滴滴的王妃。但谁料她不但不怕他们,反而一副好奇喜悦的样子,对他们东问问,西问问……一会儿问你们北狄的女孩子都长什么样,是不是都和漂亮,一会儿又问你们北狄的狼族和狼有什么关系……毫不避嫌,弄得这四人面红耳赤,讨饶地望向夜王,而夜王却含笑示意他们继续陪王妃“聊聊天”。说罢,自行便离开了书房,留下书房里赵钱孙李四人被江轻竹不停地“教育”:“赵大哥,你说话声音大些嘛……”“钱二哥,你不要脸这么红……”
夜王合上门,望着天空飘过的白云,不由回想起自己那段年少轻狂的岁月。
“殿下,此次您出使北狄,双方虽是和谈,但听闻北狄王室内部不和,主战派与主和派意见不同。您要多加小心啊。”副将担忧地望着这个骑在黑马上的年轻王爷,他驻守燕北多年,对北狄人的蛮夷习俗有颇多了解,不免对夜王有些挂怀,虽然已听闻夜王的赫赫战功,但那都是他在南方和中土立下的。
而夜王却笑道:“无妨,这里天高云淡,草原广袤,不惧暗箭。”夜王带着轻骑数人便只身前往北狄大营,只听号角声声,在山谷里久久震动,似是给他这新来的使节一个下马威。道旁的狄人无不是人高马大,夜王在胤朝也算是身材颀长之人,但与这狄人一比,加上他清隽的中土相貌,却显得文弱了。
北狄的大王羌离见了面就哈哈大笑,“听说来的是你们中原第一大将,却原来是个书生。”
夜王悠然地下了马,道:“此次是和谈,自然是书生来;若下回是兵戎相见,便不是书生了。”
“书生能挽弓否?”
“我朝由将领到书生再到市井百姓,都能挽弓。”
“我们北狄规矩,来使者先需较量,不妨与我的三儿笔试笔试。他同你年纪差不多,我就不请我们北狄的第一大将上场了。”羌离抚须大笑。
夜王虽未来过北狄,但早前也听副将说过北狄素来喜欢与来使比较,羞辱使者,他早有防备,当下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而出场的三王子羌与果也是一英挺青年,带着狼盔,腰腹结实,看过去便是习武之人。他接过一张弓,说道:“就比谁先射下雕。”
“早前听闻三王子射术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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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若只是比射雕,岂非太看不上三王子了。不妨就比谁先射中雕眼吧。”
众军哗然,这是第一次有人敢随意挑战羌与的箭术,而羌与依旧一脸阴冷,“随意。三箭为数。”
说罢他便取出三矢,同时射向空中,这三矢,均朝着那只雕而去。北狄人面上都露出欣喜神色,心想这中原人不知他们的三王子最擅长的便是一弓多箭,一箭双雕,这三箭定能射中雕眼。
夜王比他略晚点扬弓,仅一箭,却响起了破空之声,又发一箭直追黑雕。第一箭竟将三王子在空中的三支箭打掉,第二支箭将雕射了下来。羌与面色大变,夜王信步走向射下的雕,取出第三支箭插在了雕眼上,笑道:“在下箭术不如三王子,取巧胜之。”
北狄军士都鼓噪开来,但方想说这中原小儿投机取巧,但一想到他一箭破空竟打掉了三王子的三支箭,又不禁失色,他们最为直爽,此刻又喝起彩来。羌与脸色愈发阴冷,只道:“你胜了。”
那三箭之后,北狄大王再不敢怠慢这年轻的来使,请他同座共饮。醉人的美酒,北狄的牧歌,都使夜王年轻的心开始飞扬。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起来眼睛跟核桃似的,看见浮云一动未动,更加3心~~… …感情果然和浮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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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咔咔这周会给力滴更新!各位喜欢滴话可以点收藏本文哦~有神马不足也欢迎大家指出。谢谢
多年以后,夜王仍觉得在北狄的日子是他最为年少张扬的岁月,在那里他好似放下了自身的拘束,可以豪饮,可以扬剑,可以长歌。不需要装出少年老沉的模样去谨慎地生活。即便是阴冷枭狠的北狄三王子羌与,他处起来也不需太过用心,反倒时常与他比试骑射,双方各有胜负。
他总喜在午后避开所有的士兵和自己的侍卫,倒卧在自己的黑马上饮酒,仰望着草原辽远的天空,与自我对话。而那一天,除了远处传来的牧歌,他还听见了草丛里窸窣的声响。夜王将酒壶掷入草间,只见四人从草丛间跃起,齐向他攻来,用的都是北狄短刀。
“我是你们北狄的贵客,你们听谁的命令要置我于死地。”夜王亦长身跃起,他没有带武器,用的是马鞭。但这马鞭在他手里既坚韧似铁,又灵活如蛇。
“前几日你让我们的三王子耍诈在众人面前丢脸,我们自是要杀你。”
“你们北狄人不是最讲究公平么,以四敌一?不过说句实话,你们以四敌一,我确实未必是对手。只不过你们杀了我,恐怕有碍两国友好发展啊。”夜王笑得随性,但手下丝毫不敢大意,这四人看的出都是北狄一等一的高手。
而这四人被他一激,居然略有迟疑,身手纷纷缓了下来。为首的一个用低哑的嗓音道:“好。都传你是胤朝第一武将,确实不差。我们就以一当一,虽然我们四人车轮战,本就对你不公。但你们中原人狡诈,也别怪我们了。”他说罢便令三人退下,扬刀迎了上去。
风起,刀过,草扬。
兔起鹘落之间,二人已拆了数十招,长长的青草被刀锋划过,飞向了天空,迷住了众人的眼。而当他们在睁开眼时,只看见刀落在了地上,而夜王依旧含笑执鞭站在草丛里。剩余的三人刚想攻上前去,为首的一人喝道:“不用了,都退下。”可说时迟那时快,刀与鞭又交缠在了一块。
正酣斗时,四面响起了达达的马蹄声,围上来的正是羌与和他的部下,羌与阴沉着一张脸,冷然道:“谁让你们私自行动的。”羌与神色愤怒,但显然与这四人熟识。
“三王子,我们是……”
话未说完,他已被羌与用软鞭抽中,脸上立即显出了一道血痕,不一会儿鲜血便喷涌而出。羌与面色越发阴冷,而手中带着倒刺的软鞭却没有停下,犹如草原呼啸而过的风声,这四人饶是硬汉,虽然满脸是血,但仍一声不吭。
夜王微微皱了皱眉,“我知道这绝非三王子的本意,但此四人确是为了维护三王子。虽然此话有我说并不妥当,但三王子您不妨看在他们也算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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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耿的份上,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在我们北狄,不听王令,擅自胡为,不是死罪,就是发配为奴。”
为首的一人喝道:“这是我们狼族家事,不须你来插手。”说罢狠狠地瞪了瞪夜王,这是一双如狼一般的眼睛,眸子里甚而带些幽绿的色泽,桀骜不屈。
夜王叹了口气,道:“三王子,方才我不清楚他们的来历,因此做了件事。”他松开原本握住的拳头,正是几缕头发,头发的色泽黑中带着些褐色,显然是这四个北狄人的头发。
羌与停了鞭子,冷哼道:“你倒是对我们北狄风俗挺了解的,谁割下头发就能让对方成为自己的死士、奴隶。不过既然他们是你的人了,我就不管教了。”他话说得快,走得也快。
草原的傍晚,有狂风呼啸而过。剩下的是夜王和这四个他并不认识但此后却一直跟随着他的北狄人。
原先为首的一人,面如土色,“我不知道我们竟败得这样惨。但既然你已是我们的主人,此后便是我们永世的主人。”他跪了下来,剩余三人虽面有不忿之色,也都跪了下来。
夜王将他们的头发放回他们的掌心说,“你们走吧,我原本并不想把它们拿出来,只是你们也算壮士,以后在军中定有所作为,不忍让你们死罢了。”他又骑上他的黑马,刚想一走了之。
却只见这四人都拿起弯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主人,我们北狄死士,若被主人赶走,只能一死了之。”
夜王见他们果是神色坚决,毫不作伪,便随口说道,“诶。你们倒是赖上我了,但我身边不缺人,倒缺四名轿夫。你们就做我的轿夫吧。”他原以为这四人一身武功,定会推迟犹疑,却不料他们却哐哐哐地磕了三个响头道:“多谢主人。”
弄得夜王哭笑不得,只好问道:“好吧,那你们叫什么?”
“我们北狄死士,自跟随主人的一天起,便要抛弃自己的名字,终身做主人的影子。一切都由主人所赐,请主人赐名。”
“那你们就叫赵、钱、孙、李吧。”
夜王从未想过,当时自己年轻气盛听闻在北狄只要割下对手的发就能让对方做自己的死士,便真使得四人一直跟随着他,跟着他回到了洛都,果真做了他的轿夫。也从未想过当日自己在夕阳下随口一句胡诌,便让这四人此后果真叫了赵钱孙李。
而今,这一幕又再度上演,他们还是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说着誓死追随主人。望着这四人虽然看似凶狠但忠诚的脸,夜王也觉得无可奈何。听着自己的小妻子正在房内同他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不禁会心一笑,若能一直这样该多好,所有的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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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能保护所有人。不过,这终究是个愿望吧。
“你又在发呆。”江轻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蹦蹦跳跳到了他的面前,点了点他的鼻尖。夜王见她的手指纤细可爱,忍不住抓住含嘴里咬了一口,羞得江轻竹面红耳赤,娇嗔道:“你做什么呢?”
“饿了。”
“这府里闷得慌,出去透透气吧。”一出了宫,没有了太大限制,江轻竹又有些怀念她幼年时偷瞒着爹娘调皮捣蛋的日子。
“就知道你憋不住,我们去街上走走吧。”夜王轻轻笑了笑,捏捏她的鼻。
洛都的长亭街总是很热闹,小商贩们摆着各式的摊点,夜王与轻竹穿上便装,如同一对新婚夫妇般在向晚时分散步,车如流水马如龙,把自己置身在人潮里才感觉得到温暖,而这温暖中却又带着点怅惘。江轻竹一直欢喜那些小玩意,此刻的夜王也如一个宠爱妻子的布衣百姓陪着她买胭脂水粉,糖葫芦……
在燕北时,虽然有大鹏展翅之感,却少了这份市井的热闹与温和。
“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他们啊。”夜王忍不住低叹了一句。
“扑哧。”江轻竹笑出了声,“若是平头百姓听到堂堂的王爷说这句话,估计是气得气,恼得恼。”
“我也不是不知忙于生计奔波的艰辛。而只要在盛世,耕夫、小贩尚能保护自己的家人、朋友。而我却未必能。”
“你总是把自己肩上的担子想得太重、太沉。所以人家才都说你一副严苛谨慎的样子,我看呀,根本就是小老头的模样。”
“你的意思是让我喊你小老太?”
“你这人,要是一不正经起来又比谁都不正经。”
“夫人你不要一会儿说我像小老头一会儿说我不正经。”
“你就是个不正经的小老头。”
到了街边角落里,“那我干脆就不正经点吧。”夜王忽然低□子,对着她的耳根轻轻吹了口气,呵得她有些痒,不住地用小手捶他,笑闹了一会儿方继续行走。
蓦地江轻竹发出一声感叹,“好俊俏风流的字。多少价钱”只见是一个着蓝衫的年轻书生正卖着字画,那蓝衫许是洗过多次,微微有些发白,却很是干净。书生相貌只是中人,唇很薄,带着浓浓的书卷气,看上去有点弱不禁风的气质。他和别的买卖人不同,不是站着,而是倚着自己竖起的招牌懒懒散散地坐着,也不主动招呼客人。直到江轻竹轻呼出声,他才懒懒地抬起头,说,“这字不卖。只卖其余的。”
“可其他的却分明只是摩品呵,虽然临摹得都不错,却没有这幅来得潇洒自然,此字看似不拘前人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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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成一派,可笔里却带着骨气,不减风流。”江怀秋是书画大家,江轻竹亦自幼习书擅画,看这些字画摊自是不费什么功夫,只是此字甚为难得,饶是她见过许多名家大作也不禁惊讶在此小摊上有如此杰作。
那书生脸上的倦意突地全无,“小姐,呃,这位夫人您字字珠玑,方才是小生怠慢了。”当下向夜王与轻竹拱拱拳。
夜王亦回礼,“这字是公子自己写的吧,公子自身之字比公子刻意临摹得要上乘上许多,公子的墨宝自当自珍,我们想用钱买,倒是我们落了下乘了。”
年轻书生不禁苦笑,“多少人都只愿买那些刻意之作以装饰那虚表厅堂,想不到卖字数年后方遇知音,这字我权当送给二位,二位若不嫌弃,可否与在下于茶馆喝上一杯。”
夜王见年轻书生甚是清贫,自己又收了人家的字,便道,“既已收了公子的字,理当我们请公子喝上一杯。”
书生也知其意,当下也不推辞,三人齐去了洛都第一茶楼,茗韵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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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韵楼是一座小小的楼,而它成为洛都民间第一茶楼除了因为香茗,更因为茶楼的老板娘长孙小小,长孙小小其实已经不小了,却正好是甘醇年华。人人初见长孙小小都觉得她适合做酒楼老板娘,她长得妩媚风流,又伶牙俐齿,美艳外露。但她却能静心泡得一手好茶。
夜王时有微服出宫走走,直探民情或纯粹自己散散心,总是会去茗韵楼喝一杯茶,沉淀心事。这座小茶楼宾客众多,但因装潢简单又在深巷里,王孙贵族子弟都不屑来此。因此,夜王每次穿着便装来,坐在这茶楼一隅,倒从未遇见过认识他的人,他也正贪图这份闲情与安逸。
初见长孙小小是在三年前的春分时分,那个时候的夜王宁渊朔已身担重权,但他还是喜欢握着他的一杆箫,在青石板路上漫步,耳边充斥的是喧闹的市声,恍如隔世。踏上扬名已久的茗韵楼,便看见那风情万种的长孙小小,她穿着浓艳的花衣裳忙碌着,与客人们谈笑风生。长孙小小的小楼有她自己的规矩,她给谁亲自泡茶全凭她个人喜好,一般都是为交情颇深的熟客。而很多客人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喝上长孙小小亲自泡制的茶,便时常来茗韵楼。
可那日长孙小小却亲自为夜王泡了一壶碧螺春,茶客们调笑道,“哟,长孙老板娘,莫不是看人家后生长得俊,便不理会我们了吧。”长孙小小不理会那些茶客,帮夜王沏茶,“公子是初次来小楼吧,敢问公子贵姓?”
“我姓叶,姑娘真是茶如其人呵。”
长孙小小抿嘴一笑,“姑娘?你叫我大娘还差不多。茶如其人?呵呵,人家都说我适合去卖酒。”
“泡茶总是茶叶先遮水而后沉淀,而姑娘泡得茶在茶叶沉淀后茶水比一般人泡得更加清澄,不正如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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