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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都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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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洛颜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断断续续,道:“唐六爷……你……你附耳过来……”

唐六自是俯身过去,苏洛颜以微如蚊蚋的声音说:“我爹……我爹说……无论如何……无论谁当皇帝……都不能让中原入夷狄之手。”

唐六眉头一皱,但心头一跳,却见苏洛颜已点了他的死穴,幸亏是苏洛颜本有内伤,指法绵软无力,只伤了他,却没有立即杀死他。唐六也是机敏之人已发觉其中有诈,大怒之下已然一掌拍出,而苏洛颜则如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重重坠在地上。

她始终睁着双眼,见那洞中一人果然不曾出现,不知为何心底最后一丝暖意就此散去。罢了罢了,自己又怎能希求他跑出来呢,自己出来那一刻便不曾想过他会出手相救,况且时局如此,他贸然出来救她也只是徒劳,最终是一起死了吧。且他还是九五至尊,又和她是仇敌,对她可谓恨之入骨,又怎会出来救她呢。他自然是为了他的江山为了他的天下要留存自己的性命。只是不知为何,不知为何,自己最后飞出的那一瞬,只觉得……也许那人那人会出手相救。她毁了他的江山毁了他的许多东西,也算是报仇了吧……苏洛颜的脑海一瞬间闪过许多千奇百怪的念头,自己方才跑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还他一命之恩,是为了父亲临死前的谆谆叮嘱,还是为了别的……?

唐六亦是元气大伤,只恶狠狠道:“原来你已知道我的身份。”

“我……真未想到,原来你们唐门早已投靠北狄…却利用我…”苏洛颜此番说话,已是真真的气若游丝。

“若非我们唐门有此之一志,我们怎会精心布局,又利用你这宋家最后的血脉号召天下宋家旧部。”

“北狄攻占中原,对

54、一计 。。。

你们……对你们唐门又有何好处。”

“到时候我们唐门成为天下第一门派,统一武林……”唐六说着便眸子一沉,狞笑道:“这又不是你该管的事。大小姐,便让我送你一程吧。”余下四人此刻也都已上岸,也随着他笑。

“唐老爷子也算一派正义,却被你们这些人……我爹曾与北狄作战多年,到如今……到如今却要毁在我手里……”苏洛颜此刻只觉心如死灰,缓缓地闭上眼。

等待着那最后的一掌。

也好,至少那人活着,总能对抗北狄,也不算完全对不起爹爹。

55

55、歉意 。。。

鲜血覆盖住苏洛颜的眼。

而那却不是她的血,而是唐六的血。

唐六惊愕地躺下,双眼瞪着苏洛颜。而他身后站着的却是着明黄外衣的彦帝,他冷冷地瞥着另外的四个人,绝世而独立。苏洛颜的眼帘重重地闭上了,她不知道接着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觉得她闭上双眼时彦帝的眸子里似乎略带了一份类似焦急与关切的神色,但那也只是一闪而过。

她再睁开眼时,已是在彦帝的背上,他身上的斑斑血迹昭示着方才有一场恶战。她没有细问他究竟是以何方法来杀了方才的四人,但看着他行走都略显吃力的模样,也知道他已用尽全身力气。现在他脱下了他的外衣,穿的是方才一个士卒的衣衫。他们正在一条崎岖的山路上走着,林间葱翠,偶尔还能听见鸟啼,但这鸟啼声此刻听来却不觉清幽,而是让人感到无尽的寒意。

“醒了?”彦帝咳了咳,轻轻将她放在一棵树下。自己则坐在一旁,道:“先歇歇。”

“你的人呢?你怎么不去找他们?”

彦帝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如今朕又怎能分清谁是你的人,谁是朕的人?”

“我以为你早已看破棋局。”

“朕不过是想要将棋下得大些,让朕真正能看清。”

“这世上果真没有一个人你能信得过么?”

苏洛颜说此话时,只觉一抹流光从他眼里闪过,彦帝淡淡地吐出一句话:“有,我二弟。只可惜朕信不过他身边的人。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了。”

“我估计漫山遍野现在都是找你的人。你却偏偏躲起来。”

“朕自有主张,等一切尘埃落定。”

他促狭地望了她一眼,又道:“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不就是等着天下大乱么,朕便好好让你看看天下乱了以后究竟是什么模样。方才我早已将那四人毁容剁成肉泥,将朕的衣服和他们交换,现在群龙无首,朕便看看你们的戏要怎么唱下去。”

苏洛颜淡淡地说:“妙计是妙计。但你此刻出宫,等他们时局落定,你又怎能回得了宫。”

他凤目含威,望着远方,道:“就凭他们?没这个胆量。”

他又回过头瞥了她一眼,说道:“怎么?你这是在关心朕?你现在后悔要杀朕了”

苏洛颜站起身,毫不相让地盯着他说:“我早先虽不知道他们与外敌勾结,但我也明白我是为唐门所利用,该弃时他们定会弃去,但我仍是入宫,是因为父仇不共戴天,况且还有我宋家满门之人的性命,我又怎能轻易放过你,且仍有我宋家旧部,还可有一线逆转之机,却不料他们是局外有

55、歉意 。。。

局,后面还站着一个北狄。我方才不杀你,一是还你一命,二是遵从家父遗命,再如何也不能让夷狄犯我中原,留你在是为了稳定局势。现如今,我杀你,便可能会使我大胤生灵涂炭黎民遭殃,但我不杀你,又有何面目去见父母!况且……我还害了松台营的将士。”她性子刚烈,说罢便往树上撞去。

但还未撞上,却被彦帝一把抱住,只听他恶狠狠地说道:“难道便只有你有父亲遗命吗?父皇的遗命便是让我好好这个不姓宁的公主!朕说过,只要朕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死去。况且你现在又欠了朕一条命,你这条命还未报答朕,欠着仇人的情,你倒敢就此死去!”

他也说得激烈异常,但忽然觉得手背有着湿漉漉的感觉,再一摸苏洛颜的脸,竟是她泪如雨下,犹似痴了。彦帝心中气极,将她翻过来,也不分是脸是额是唇地便吻了上去,直吻得两人都气喘吁吁。好半晌才听苏洛颜轻声地说了一句:“那便等我还你这一命之后再死吧。”

她说这话时,脸上却是无限哀戚的表情,而原本的两眸秋水此刻却如两潭死水空洞而无感情。苏洛颜数日之间便经历了人间的大悲大痛,一场漫天的大背叛,她原先虽也知唐门之人利用于她,但却只想他们最多不过是想称霸武林,再多也不过是有人为了谋取皇位,而不是这样里通外族,她有一位镇守边关十年的英雄父亲。她原以为这件事上她是固执,是要牺牲许多人,但她进宫便是为了牺牲最少的人,来颠覆这个王朝,而并非大是大非之过,但此刻她才知自己所犯的错误是父亲生前最不可容忍的。想及此,苏洛颜竟似痴了。

彦帝见她这一副犹如入了迷障的表情,拼命地晃着她,但她仍是那一副迷迷瞪瞪的表情。好半晌才略略像是缓过神来,同他说:“我们走吧。”

彦帝颇不相信地望着她,却见苏洛颜整了整衣衫,同他说道:“至少,我要看见边关稳定,北狄被驱出我中原,我才能安心去见父亲。”

彦帝急忙执着她的手,说:“那你要待在朕的身边,才可能看到这一天。”话一出,他自己也惊觉后悔,他为何要表露出一副急切让她留下的样子?然后便话锋一转,说道:“至少这样,朕才能知道你还活着。况且这荒山野岭,时局正乱……”

后面的话他没有接着说,苏洛颜颇为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但此刻她已心如死灰,只盼着自己能早一日死去,也不再细想如何处理同他的关系,只是像他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道:“随便。”

二人之中,苏洛颜受了比较重的内伤,她之前在昏迷了半日,此刻方好了些,但也

55、歉意 。。。

只是勉力说说话走走路的状态,彦帝受了些外伤,他方才自己胡乱包扎了一下,又背着苏洛颜走了一大段山路,此刻血又沁了出来。苏洛颜随便看了一眼他的伤口,就想此人估计生平都未曾做过此类事,便叹气道:“你先坐下。”言罢便拆开他原先包扎的布条,给他细心包上。

那布条沾着血肉,撕开之时甚是疼痛,但彦帝倒也不吭声,只有这她包扎,间或咳嗽两下。

“你落了水,恐怕这咳喘又要严重些了。”

“朕死不了,朕咳了这些年,倒也还活着。”

苏洛颜见他满身血污,方才跑时又竟捡的是羊肠小道,一身的泥泞,又怎有当年那锦衣玉人的模样,只是面上表情还是那般地倨傲,说话还是那般死鸭子嘴硬。便摇摇头,不再理他。

二人休息片刻,也不敢再多做逗留,便继续往山里走去。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彦帝走在前边开道,苏洛颜低着头在后边,保持着三尺的距离,彦帝没有回过头,苏洛颜也不再说上一句话。只是偶尔彦帝听见后面有声响,知道她许是体力不支,跌倒了,也只是顿一顿,等她自己又爬起来。二人便是这般默不作声地又走了半日,眼看日已西斜,树林里飞过一群昏鸦,穿过那树林,便看见远处炊烟袅袅升起。他们竟已走过了那几座山,出了洛都。

彦帝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方是寻常人家。”

此时他们都已饿得头晕眼花,但一来怕被人寻到,二来二人都是生性逞强之人,一路上是片刻也不敢耽误,但此时早已腹内空空。苏洛颜更是已经在扶着树走。

彦帝回过头,看着她那疲累但却偏生倔强的眼神,心中只想,若你说一声累,说一声等等,我便停下来,你偏偏为何不说呢。他心中一这般想,便猛然想到夜王,幼时,他寻着些事端打二弟,便也就是为了让他说一声疼,不要打了求一求他,便放过他,或者猛扑过来,反打一顿也行,他却偏偏不哭不喊,最最让他心烦,后来年纪大些才不这般对待他。但此刻的他不也仍是怀着这样的心境么,或者,他一直便是这般地待人,而最终……二弟……他想起幼年时他老爱跟在他后边的小小身影,不由心中一痛。走到树旁,扶住苏洛颜,道:“你受了内伤,又何苦这般逞强,我们还是寻一户人家借宿吧。”

“你这样的人,谁又敢求你什么。”

苏洛颜无心随口说的一句话,却正说中了彦帝的心事。是啊,像他这样的人,谁又敢求他什么?他从一出生便是太子,那时就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二弟从一出生便已经知道自己是做臣子的命运,

55、歉意 。。。

他不曾试图过反抗,但也觉得求他没用,便做出那副顺从样子。二弟生平只求过他一次,但便是这一次,他也没有做到,仍是摆了局除了骁骑营,而江轻竹,也不知现在如何了。彦帝抿着唇,胡思乱想了一通。

苏洛颜见他面上红红白白,只紧紧捏着她的手腕,又不往前走,便蹙着眉说了句:“你捏疼我了。”

却听见彦帝说了句生平从未说过的一句话,三个字。

“对不起。”

56

56、战乱 。。。

“对不起。”

不过是轻轻的三个字,但一说出来,两人俱是心头一震。彦帝也不知自己当时那一句是回应她,还是同那已在天边的二弟说的,他自负了一辈子,从未曾低过头,但此刻却脱口而出。

苏洛颜也是颇为吃惊,但见彦帝楞了一楞,松开了她的手,他的表情是她从未曾见过的。但此刻苏洛颜只觉胸口一阵腥甜,吐出一口血来,只得扶着树缓缓坐下,也不再有心神去多想他缘何说这三个字。

彦帝方才回过神来,只把自己心里莫名涌出的念头强压了下去,便不由分说地抱起了她,往前走去。苏洛颜此时早已疲惫不堪,也不再推辞,只感觉他胸口起伏得厉害,知道他现在也是强弩之末,便说:“我们……我们找个人家休息一下吧。”

彦帝点点头,朝那炊烟处走去。过了那一个山坳,便有一小户人家。此时皇帝丢了的事情还未传至这里,因此虽然洛都此刻鸡飞狗跳,地皮都被王大将军掀了三层,但这里却仍是鸡犬相闻,颇似世外桃源。

彦帝敲敲门,便有一个穿着朴素的农妇开了一条缝,见他们一身血污,吓得砰——一声便关上了门。彦帝撞了一鼻子灰,讷讷不知如何开口,他挣扎了半晌方觉得自己放下了身段,便说道:“劳驾,开下门,让我二人借住一宿。”那里边只悉悉索索,显然是在窥视他们,却仍不见开门的动静。

苏洛颜叹了口气,柔柔婉婉地说道:“这位大娘,我们不是歹人,我们夫妇是路过的客商,在山上遇上了歹人,受了点伤,故而才一身血污。若您方便,麻烦您开下门,让我们借住一宿。明日我们便离去,待我们回到京城,定有重谢。”

那农妇透过小缝见这少妇生得白白净净,眉宇间又透着一股贵气,看过去比她那满脸是血的相公好相与的多,便看了自己当家的一眼,见他点了点头,便打开门,让他二人进来。

原来这是山间的一户猎户,但山里并不是特别太平,故而对陌生人多少有点提防。待他们看见彦帝洗净了脸,生得那叫一个眉眼风流英俊贵气,也想这应该是那户的翩翩佳公子,是个贵人,可切莫得罪了,因此说话便又更恭敬几分,还上了点野味给他们吃。他二人都饿了许久,莫说是野味了,便是山里的野菜也觉得比宫中的山珍海味好吃上数倍。猎户一家都是山里实诚人,也不太爱说话,只朝着这对夫妇嘿嘿地笑,但也给他们铺上了些柴草,也只不好意思地说,山里人家只好让他们委屈一宿。苏洛颜也只是笑着说谢谢,彦帝早年也逃过难,也不以为忤,但他一直想着今日的事,倒显得有些心神不宁的

56、战乱 。。。

样子。

二人用过饭便进了里间,躺在那柴草堆上。彦帝看苏洛颜依旧是面无血色,心力憔悴的模样,沉着脸说道:“你先歇息歇息吧。明日……也许过不了多久就没这么平静了……”

苏洛颜也觉得这小山坳里幽静得有些诡异,按理御林军早已追上来,怎么也得把这几座山彻底查上几遍了,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彦帝便随口说道:“他们定是不敢确定朕究竟死了没死,王宪这人做事还是比较周密的,他也不会大肆铺张,应该还只是在洛都里暗暗地查。等过上几日,各处唱戏的,便都要来了。”他说得平淡,苏洛颜却暗自心惊,他这是要破釜沉舟了。

但心思再多也抵不上一日一夜的不休,苏洛颜一躺下去,便不知云里雾里地沉沉睡去。而梦里,却是金戈铁马,

哀鸿遍野,她看见一个小女孩在哭着喊爹爹,爹爹……那小女孩长得有些像她,又有些不像,但那凄厉的哭声却始终在她耳边萦绕。

彦帝却依旧睡不着,看着她微蹙的秀眉也知她应该是做噩梦了,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她柔弱得像寻常女子,而不是平日里那戴着面具的模样,便忍不住伸手搂了搂她。而苏洛颜感觉到暖意,便又往他怀里靠了过去,口中还喃喃自语喊着爹爹,爹爹,接着便是泪如泉涌。彦帝轻轻用手指为她拭去泪水,心想若你此刻也是装出来的,那便是天下第一的戏子了。他用手轻轻拂过她柔嫩的唇,她微微觉得有些痒,便伸手拍去,却被他握在掌心里。彦帝握着那柔若无骨的手,心里突突地生了些异样的感觉。但他不及细想,眼帘便沉沉地闭去。而一睡便睡到了次日鸡鸣狗吠之时,他原想郑重地去同那户人家道谢,却听见外面人来人往,甚是吵闹,只见那猎户正里里外外地收拾包袱,见了他也只说:“哎哟,这位相公,我劝你也别回洛都了,听说京里不太平哇。也不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我方才去镇上卖肉,听他们说可乱了,满城的兵大爷都走来走去的,我回来时又看见一队人马匆匆地赶去洛都。听说啊,又要打仗了,我这和老婆子收拾收拾准备往原先的乡下老家搬呢。我看你们也快跑吧。”

说罢也不理会他们,自顾自地收拾起东西来,农妇见当家的如此说也是吓得不轻,只嘴里念叨:“这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太平世道,也不知这些当官的怎么想的,又要闹腾,我刚听人说啊是又有人要造反了。”

“哎,这种事儿你别瞎说,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儿。也不知道我们家虎儿当兵以后现在在哪。”

农妇见当家的这一念叨,便想到自己的儿子,这兵荒马乱,最危险的

56、战乱 。。。

便是他们这种大头兵,想得便泣涕涟涟,又看苏洛颜和彦帝看似出身颇为高贵,就说到:“这位夫人,你昨天说的什么重谢我不敢要。看您也是京里富贵人家,只麻烦您若回京了帮我看看有没有我儿子的消息,他去当兵当了些年了,之前我听他们说我家虎子出息,跟的是夜王殿下的骁骑营,说当兵的都想奔那去。早些年虎子也给我们寄些钱寄些信,这两年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啊。这现在听他们说又乱了,也不知道我那可怜的孩儿啊……”她越哭越伤心,而那猎户早已拉着她说:“哎,快别说了,这年头谁又顾得上谁,况且就这么一个姓名,让人家去哪查去。你以为这事儿想查就能查?老婆子还是快些收拾东西吧。”

农妇心想也是,哭着点头称是。

而彦帝和苏洛颜此刻正面面相觑,苏洛颜仍是有些不忍,心想总该给她留些盼头,便问,“请问您儿子姓什么,大名是何。”

“我儿子叫李虎。我平生的愿望便是再见我儿一面……”

苏洛颜朝她一笑,便看向彦帝。彦帝却回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还不是你惹的事。”

那二人也不知道他们打什么哑谜,但见外面已经有人敲锣敲得震天响,便只说了句二位也快些走吧,就背着包袱走了。

彦帝和苏洛颜也跟出屋,这山上的人虽住着稀疏,但此刻是逃难,都是拖家带口的,倒也有不少人,都急急忙忙地往山下跑。他们也随着人流去了镇里,便可是乱腾腾的,人人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顶着包袱拉着孩子往镇外跑去,但问他们跑去哪,人人也都不得知,只说这洛都周边最乱,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彦帝掺着苏洛颜,挤在这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只见远处一人打着马疾驰而来,边骑边说:“皇帝殡天了。皇帝殡天了。”

接着又有一人也是同样打马而来,高喊:“新州的胡将军打到京城边上来了,说要为以前的宋大将军报仇,快跑吧,这世道乱了。”

再而后,又有人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听说北狄又开始打燕北了。”

消息一个接一个让人着急,而蜂拥的人群越来越多,也有许多是从洛都涌到这小镇上来的。

苏洛颜一听到那新州的胡将军,就恨得牙痒痒的,说:“当年他可没少陷害家父!此刻又打什么报仇的旗子,狼子野心……”

彦帝冷哼了一句:“皇帝和宋大小姐都死了,这唱戏的人可不都要挤着上台么。”

苏洛颜见他面上依旧是淡淡的,便急道:“你分明是心中有数,定能镇住他们的,是不是。”

“你不是想着改朝换代

56、战乱 。。。

报仇雪恨么。”

“再怎么也不能让北狄占了这渔翁之利,你我之帐,我们稍后慢慢算。”

彦帝却笑了,他嘴角仍有血痕,这一笑,便显得尤为凄厉,他道:“你以为,朕便不不好好爱惜朕的江山么。但一切都是天道轮回,朕原想控制住局势,却怎么也拉不住,只好由着任着你们这些人。但朕也不怪你,自从父皇为了一个女人杀了你们宋家满门起,便寒了天下人的心。但他是朕的父亲,朕继位以后能说是他的错么,能说是皇家的错么?朕只能变本加厉地控制着你们,控制所有有二心的人,但这种事情本就堵多了也有泄的一日,今日便让这祸水泄了吧。你以为朕不懂仁么,是朕不能。这一切,便听天由命吧。”

苏洛颜原想说,你看这些百姓拖家带口,哭天抢地……但一想到这祸端实在和她有莫大干系,当下心也灰了,她原也知道自己此举会祸乱人间,但此刻亲临,却觉得心头尤为不忍。他们再行些路,便又有些逃兵或是强盗跑出来开始抢老百姓的钱财,又杀了数人,众人哭的哭,嚎的嚎,犹如人间地狱,而这还只是一个小城镇,临近的洛都已不知乱成何样。

苏洛颜只觉自己自幼树立起的信念一瞬间又被人摧毁了一次,一下便心如死灰,倒地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上周懒了,下周加紧进度完成之。争取51前完结。

57

57、劫后 。。。

混乱之中只觉有无数人向她涌来,苏洛颜眼前一黑,已昏死过去。再醒来时,已呆在一个破庙里,彦帝正坐在一旁愣愣地发呆,琉黑的眸子里正隐着一丝感伤。

“当年,朕和二弟也是躲在这个破庙里,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它还在,还又派上了同样的用场。”他望着眼前的火光,只觉这暖暖的火光又回到了许多年前,那段日子里虽然他们吃不饱穿不暖,但他还记得二弟总是仰着头对着他笑,笑得没心没肺,奶声奶气地说:“大哥一定会有办法的。”笑眯眯地同他说:“朔儿吃饱了。”即便他都能听见他的小肚皮发出咕咕的声响。这么多年来,他总是信任着他,但他每每让他失望。夜王去后,有时候他午夜梦回,却仍是忆起从前那最为单纯的岁月。但岁月毕竟已经走了,他也老了,他又咳了咳,见苏洛颜醒了,便回头淡淡地说:“朕沿路都做下了记号,过上几日,朕便能掌控局势,但这几天,切莫出什么岔子。”

“这么机密的话,你又何必同我说。你不怕我再反上一次么。”火光映照着苏洛颜的脸,红彤彤的,但她的声音仍是微弱。

“如若连那人也反了,那便是朕的江山大势已去。”他斜睨了她一眼,又随口说道:“你睡吧。你的内伤比较重。”说罢便转身望向火堆,不再同她说话。苏洛颜望着他这几日消瘦且略显单薄的身影,觉得没有往日那般讨厌与碍眼。她闭上眼,说道:“记住,我要看你收复燕北。”

他拿着树枝拨弄了下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不再言语。

天亮时分,苏洛颜方想起身,却被彦帝一把按住,退到了后堂,只见前院已有数人闯了进来,那几人大马金刀地随意坐着,一看便是凶残之徒。只听一人道:“他奶奶的,不是说那皇帝的尸体都已经找到了么,那唐门的人还不放心,非让我们先进洛都满城地找皇帝。也不知道哪队人能狗屎运先找到,找人咱不上道,还是打劫痛快些。”

另一人掏出一张画像,呵呵笑道:“这皇帝生得倒不错,跟个小娘们似的。一刀杀了还有些可惜。”

旁边一个脸有刀疤的大汉似是领头之人,啐了他一口,“呸!数你小子兴趣怪,你没听说么,皇帝旁边好像还跟着个贵妃娘娘,哎哟喂,那才是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哎,要是能让我睡上一次贵妃,老子这辈子都值了。”

接着众人便哄笑一堂。彦帝的拳头紧了一紧。苏洛颜的眉头也是一皱,唐门的人应该是回过神来,觉得那剁烂的尸体有些不对了,但他们真是疯了,如此机密的事连这些地痞无赖都用上,这几人看样子也不过是寻常土匪

57、劫后 。。。

,身手倒很一般,但此刻她和彦帝都受着伤,真打起来恐怕还是吃亏,只得在心中默念他们莫进来。而彦帝却同她耳语道:“让朕也赢你一回。”

那几人又笑了片刻,那刀疤男忽然望了望黑黢黢的后堂说:“你们方才看过后面没。”

众人面面相觑,他怒道,“他奶奶的,你们这些混蛋,没清理过就敢在这大放厥词。去,连只耗子都别放过。还有院子。”

便有一大汉先往后堂走去,刚踏入后堂,却已啊地一声尖叫,倒地不起。另几人瞅了瞅黑魆魆的后堂,不由有些毛骨悚然。刀疤男倒不愧是首领,怒道:“他奶奶的,还闹鬼了。走,结成队跟老子去。”

这时却听后堂有人轻笑出声,那笑声阴冷无比,众人又不由打了一个激灵。

只见彦帝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他穿的衣服虽有些血污,但黑衣俊颜,气质犹在,仍显得玉树临风风姿潇洒。那几人惊讶地指着他,道:“你,你……你是谁。”

方才拿画像的人,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他,吞吐道:“……你……你是那皇帝。”他们再凑近一看,果然,这分眉目,天下又有谁人拥有。

彦帝凤目斜睨了他一眼,“是朕又如何。就凭你们这些江湖九流,又怎是朕的对手。你可知朕身上的血迹何来,正是那个唐六的血。”

那几人不信,又拿着大刀冲他砍来,彦帝轻轻一侧身,已卸了那人的臂膀,以刀指着他的脑袋,笑望着他,那笑里带着三分邪气,七分傲气,生生地将这些人震慑住。那刀疤首领带着众人噗噗地便跪倒在地,直向他求饶。无非不是那些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过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求皇帝陛下开个大恩,放过他们一命。

彦帝如此不过是权宜之计,而脚下步伐早已有些不稳,原想让他们自折一臂,让他们滚,但又想到这些人凶神恶煞是靠手吃饭,若让他们折臂,说不定会反手一扑,介时他体力不支,便难办了,但也不可轻易放过他们,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底细。故而便蹙眉道:“弑君之罪。罪无可赦。只是,朕留你们还有用,你们滚回去通报你们家主子。就说朕的三十万大军等着他,让他尽管攻打洛都。”

“谢……谢陛下开恩,谢陛下开恩。”他们便说便往后退。

彦帝又道:“慢着,谁让你们便往外走了。给朕滚出去,用滚的。统统滚出去。”

那几人倒是能屈能伸,当下说滚就滚,一个个都赔着笑脸滚了出去。

他们刚出去,彦帝便松了口气,再也支撑不住,便缓缓地瘫坐在地上。

苏洛颜这才从后堂踱步而

57、劫后 。。。

出。彦帝见她出来,道:“你回去。那几人虽然武功低微,但你我二人现在方不是他们对手,且一看也知他们是走过江湖多年,对这等哄骗伎俩又怎会不知。方才不过是被朕蒙混过关,过会儿说不定便会折回来,我这不过是拖延点时间等人来。你还是回去,他们回来朕自有应付办法。”

苏洛颜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有何应付方法,坐在这里被人杀?方才死了一人,他们也未把那人的马牵走,莫不如骑着马冲出去。”

“平日里还觉得你聪明,这几人定未走远,骑出去,不正是被他们逮个正着。”彦帝冷哼了一声,不由分说想推她进去,只说:“你莫多事。你虽是朕的仇人,但你也是朕的女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再如何,朕也不能看着朕的女人被他们欺辱。过一会儿,朕的人应该便来了。”

苏洛颜微微有些讶异地看着他,半晌吐出一句话:“谁是你的女人了。”

彦帝皱了皱眉,只道:“你莫以为朕是喜欢你,朕不过是权衡利弊,只觉至少有人要留下报信。这是朕的玉牌,若朕不信身死人手,你便一直等到有人来接应时,你将玉牌给他。那人自会知道如何处理。”

苏洛颜望着此时的彦帝,只觉微微有些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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