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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都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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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过了二个时辰,派出去的探子回报王宪,夜王军和羌与的大军已厮杀开来。又过半个时辰,见西北方火光冲天,王宪心想这应是夜王夜袭得手。

这一仗被永久地载入了胤朝的史册。

《胤史》记:夜王亲率一万人夜袭北狄羌与大营,破之,厮杀数时辰。直至白日,羌与大军作合围之势,围攻夜王之骁骑营,又遇上沙尘大作,夜王力搏至最后,殁。此去一万人,无一人还。而北狄军,死伤六万余人,剩余之人溃散败退。此后数日年,边关相安无事。

此为正史所记。而那日,王宪得到的消息却是,骁骑营被羌与大军围攻,王宪正犹疑是否要派兵去增援时,却又有探子来报,说前方沙尘大作,黄沙漫天竟将羌与大军和混战中的骁骑营都给包围了起来。这一场沙尘暴,竟是整整三日,等沙尘过后,只知羌与大军死伤过半,败退,而骁骑营众人亦无一人得归,夜王更是失去了踪迹。待王宪率军去原本的北狄大营探查,只见横尸遍野,有北狄人亦有着黑甲的骁骑营将士,多是被黄沙覆体。王宪命人仔细清理战场,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夜王的尸体。当时又有风声说,夜王

42、春雨 。。。

是归降了北狄。王宪只得又写一封八百里加急文书,上报彦帝,而彦帝只回,以战死沙场论。最终,王宪只得将好不容易在战场上寻到的夜王的金盔命人送回洛都。彦帝命令举国大丧三日。

王宪在燕北整顿了余下的将士,又命人巩固了边防。便去见了久未出面的江怀秋。见江怀秋正坐在营中喝着一壶茶,见他来了,只懒散地看了一眼,说:“请坐。”

王宪和他不对脾气多年,二人都是朝中权臣,本就平起平坐,此时他也便大喇喇地坐下。只听江怀秋轻叹一声到:“王将军,我和你也同朝多年了,今日我想托你帮我做一件事。”

王宪不禁皱眉,这江怀秋今日怎一改脾性,同他称兄道弟起来。却又听江怀秋自顾自说道:“王将军,虽然我平日里时常与你为敌,但那是政见不同,对你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你虽性子急躁,但也从不做那落井下石之事。你怨我,是因为你生平最恨我这种操弄权谋之人。但其实,我们都是为了朝廷好啊。”

“你到底所托何事。你云里雾里说了一堆,都把本将绕晕了。你们这些文官,一句话,偏生要说个九转十八弯。”

江怀秋抿了一口茶,道:“王将军,我这里有一封家书,劳你回洛都时亲手送到我女儿江轻竹手中,切勿转托他人。”

“家书你自己给不就得了,用我做甚。”王宪颇不耐地回了一句。

却听江怀秋沉稳说道:“主帅罹难,监军之责。这本是我的过错。”

“沙尘大起,这也不完全算你的问题。”王宪冷哼了一声。

“但这却是圣上的心愿。”江怀秋说完这句话,闭上眼,嘴角流出了一丝血。

王宪此刻才发现他面色惨白,惊道:“江怀秋你这老匹夫,你这是要做甚。你死了不打紧,你这不是害死我么?”

江怀秋又咳出一口鲜血,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道:“王将军,这是我写给皇上的请罪辞,此中说明了是我自鸩以谢罪。只盼你,只盼你……替我送一下那封家书。还有,若犬子尚存人世,望王将军能替我忠告他,此生莫回朝堂。”

王宪怒极,道:“江怀秋,你这老匹夫,和老夫斗了一辈子,此刻怎就自戕了。老子还等着你落败呢。”他与江怀秋是宿敌,但此刻见他如此死去,却不禁升起了一股惺惺相惜之感。

而江怀秋已开始大声喘气,道:“王将军,你我二人斗了一辈子,正是皇上所喜闻乐见的,但如今,我江家没了。你们王家又能撑上多久。王将军,你一生戎马,立功无数,如今,我只劝你,劝你……快快……快快……”他到

42、春雨 。。。

最后说不上话,狂喷一口鲜血,任王宪怎么责骂他也再无法应上一声了。

王宪此刻看着江怀秋死去,想他做到当朝宰相在权力巅峰上数年,如今身死也不过是一躯僵硬冰冷的尸体,甚至比一般人还要干瘦些,又想及江怀秋临死前说的最后一番话,不免起了兔死狐悲之感。当下将江怀秋的家书收入怀中,又命人进来清理营帐。

那一日,燕北天色阴沉,先是夜王的金盔被送回,接着是监军引咎自尽。

数年大旱的燕北,乌云密布,下起了一阵大雨。淅沥沥地洗刷去一切。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在千里之外的洛都的彦帝,也知道,燕北下起了一场大雨,只淡淡道:“这场春雨下得真是及时。”

作者有话要说:加班加班。。天天加班。。T。T黑眼圈熬夜ING

43

43、当哭 。。。

胤朝彦帝九年春,夜王率骁骑营收复燕北,以一万将士生命换来此后三十年间边境和宁。

“二弟啊,二弟,你怎舍得先朕而去。”这日早朝,夜王的金盔由燕北送到了洛都的朝堂之上,皇帝抱着金盔不顾形象,动情不已,痛哭流涕,众臣极少见到彦帝悲伤情绪如此外露,闻者无不为之悲伤。

彦帝抚盔恸哭,几不能言,“二弟啊,二弟,朕原想待你凯旋归来,朕便封你为皇太弟,你身体如此康健,朕原想等朕百年之后,将这江山给你,可你却不等朕啊。莫说朕尚无子嗣,即便有,朕的子嗣又怎能比得上你啊。”

众人见皇帝如此悲伤,字字动情,也跟着哀戚戚地哭,朝廷之上一片哭声,或是抚慰下皇上,或是慨叹下夜王的英明神武,也有个把开始劝诫皇上快生子嗣以继承江山。

这边厢还没哭完,那边又传来大将军王宪的八百里加急文书——宰相江怀秋的罪己折子,彦帝看着那折子双手颤抖,啜泣道:“江老哇,这又怎能怪罪于你呵!你是两朝元老,朝中栋梁。今日竟也舍朕而去!”众臣听到四喜念过折子后,皆瞠目结舌,他们原不知个中情节,心想这江怀秋饶是刚烈,夜王刚殁,皇帝又怎会再忍心杀他,他竟引咎自尽。江家繁华一代,也算就此败落。

只听皇帝又哀恸了许久,只道:“给江老追加太子太傅,一品侯,世袭。夜王追封天命上将,赐夜王妃……黄金三千两,良田二百亩……哎,朕又还有什么可赐的呢?赐夜王妃一枚免死金牌,可世袭。”彦帝又啜泣了一下,道:“世袭又有何用呢?可惜二弟连子嗣也未曾留下,连年为朕,为这江山征战,是朕对不起他。长平宫再赐给夜王妃,骑乘车马、礼仪皆同皇后。夜王同江老下葬规格都以亲王论。”

此话一出,又有朝臣道,“皇上,万万不可啊,夜王妃再尊贵也不过是亲王妃,怎能同皇后规格。”

彦帝摆摆手,道:“江老、夜王都已去,留下她孤单女子一人,无父无夫,这是朕欠下的。先如此吧,朕倦了,明日再议。”

在一旁的史官便秉笔直书,记下彦帝、夜王兄弟恭亲。夜王殁,彦帝大恸,……

彦帝摇摇晃晃地起身,似是倦极,临走看了看谏仪侍郎秦书庭一眼,秦书庭会意,下朝后便直奔彦帝的书房。见彦帝果在等他,面有泪痕,但神情已恢复如常,冷清镇定,仿佛刚才痛哭的并非他。秦书庭心想皇帝果是一代英主,他跪在地下拜了拜。彦帝懒懒地说了声平身,便说:“你是不是觉得今日朕哭得有些夸张。”

“陛下与夜王兄弟情深,朝臣皆知,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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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此番性情外露,令场下之人无不感动啊。”

彦帝冷笑一声,道:“你怕朕吗?”

秦书庭低头望着自己的鞋尖,道:“臣畏君,乃臣之本分。”

“那你可知朕现在心中所想之事。”

“皇上在想夜王殿下的下落,皇上让夜王妃搬回长平宫,便是想看看北边是否会有人同夜王妃联系?”

“弟妹身体不好,朕是真心想照顾她,她突逢此变,朕怕她想不开啊。”

“皇上更怕的可能是夜王府诸将想不开,激起兵变,所以才留夜王妃于宫中,夜王顾念夜王妃,举世皆知,便是夜王的旧部,也会投鼠忌器……”

彦帝摸着书桌上冷冰冰的镇尺,这镇尺冷得如同他的心一样,但他却笑了,笑得还有些邪魅,道:“朕便是喜欢你这种想什么就说什么,知道什么就说什么的聪明人。朕给你升个官吧。”

“启禀陛下,望陛下您收回此话,若臣官做到江宰相或夜王殿下那份上,就想什么不敢说什么,知道什么不敢说什么?”

“那你一心辅佐朕,所求为何。”

“臣只求臣能物尽其用,臣百年之后,我朝能让寒门庶子与豪门子弟共担天下。”

“这也是朕的心愿啊。”彦帝垂下眼,眼似寒灯,为了清除门阀,他已是杀业太重,只不知那新气象何时能来。

“皇上,您确实应有一个子嗣了。”

彦帝打了口呵欠,道:“你也同那些言官一般,催朕了。”

“皇上,江山已稳。为百年大计所想,正是要有太子的时候了。”

“是啊,你觉得后宫之中谁比较合适。”

秦书庭眼观鼻,鼻观心,良久,道:“臣不知,但若皇上想要一个政治清明的江山,不应再找门阀之后。”

“朕也是如此想的。”彦帝悠悠道,“只可惜后宫之中,每个人都代表着一个势力。除了一个人,她代表的,很有趣。现在朕要去找找她了。你先退下吧。”彦帝脸上显出一丝玩味的表情。

“诺。”

“慢着,朕要你来主要是让你盯紧一件事。燕北那边,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你派多少人,都要给朕彻查清楚。夜王府那,你也替朕看紧一些。夜王府那边,你先去一趟吧。”

“诺。”

当秦书庭去夜王府时,夜王府正忙作一团,原来宣旨的太监已来过一次,夜王府上下也已都接到了消息,夜王妃听闻老父和丈夫都不在时,当场便晕迷了过去,下人又是宣御医又是请道士做法的,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夜王妃才悠悠醒转过来。原先夜王的旧

43、当哭 。。。

部也纷纷来到夜王府,众人都觉得夜王之死颇为蹊跷,以夜王行事之作风,断不会在坚守数日后忽然进攻,许多人本就不满彦帝近年来的所为,此刻也都觉得应是为皇帝所逼,从赵钱孙李到众将都议论纷纷。秦书庭来时,众人见他是从宫中来,都默默不语,一派剑拔弩张之势。

他在客厅坐了半晌,见一个丫鬟袅娜走出,轻声对他道:“王妃娘娘有请。”

他拨开珠帘,见一白衣佳人正侧坐在榻上,与昔年活泼明朗的她相比,多了几许憔悴,但这股惆怅却又显得她清丽了几分,她并未化妆,应是刚醒,头发也是随意地挽了个发髻,斜插着一朵小白花,清倦舒懒,我见犹怜。他从未对佳人动过心,但当年他在长亭街街头见到那指着他的字的少女动过心,而今,她沉浸在愁绪之中,他却又动了次心,但面上却仍是淡淡的,请安作揖。

江轻竹微微一笑,道:“近日来我听说皇上面前,一位侍郎很是得宠,原来竟是昔年故人。秦公子,别来无恙。”

“王妃娘娘当年能看上小生的字,是小生的荣幸。”

“听说你在牢里呆过一段时间,看来你呆在那里把自己的锋芒给磨平了啊。”她淡淡地看了秦书庭一眼。

秦书庭被她看的一阵面燥,说道:“那是因为时光催人老啊。”

“是啊,我也老了。我原以为可以一辈子,却……”江轻竹想及自己的心事,不由垂泪。

秦书庭也不知怎想,直想上前去替她拭泪,待他反应过来这颇为不妥时,她却已对他轻轻说道:“谢谢。”又顿了一顿,“侍郎大人此来,所为何事。”

秦书庭也敛了敛心神,道:“是皇上派臣来请王妃回长平宫住,若王妃有何需要准备,或是对宫中有何需求的,不妨和臣说,臣回去禀报皇上。皇上眷顾夜王殿下,此番也是想好好照顾好王妃。”

却听江轻竹冷笑一声,“质子而已,又何须准备,宫中应有尽有,我又有何不满。”

“王妃娘娘您此话不妥。”

“秦公子,你是明白人,我现今在世上已是孤身一人,你又怎忍心再诓我。”

“王妃娘娘……不,叶夫人,今日若我以书生身份劝你,定劝你,定劝你……”秦书庭心中的话,半晌也没说出口,江轻竹刚刚亡夫,他虽是轻狂之士,但又怎能说出此等不仁不义的话。

“侍郎大人,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况我一介弱质女流,又怎能同时局相抗,只不过你现在也看到了,夜王府乱纷纷的,我也当劝慰下众人,再收拾一番。三日之后,我便搬回长平宫。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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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当依娘娘所说。”

江轻竹苦笑一番,也不理他,直对着桌上红烛流泪,看着那蜡泪滴滴落下,犹如滴在了她的心上。

骗子,骗子,你这个大骗子,你还同我说一定会回来,我们来年春天一同去踏青。

爹爹,爹爹,女儿对不起你,到最终还是保护好江家,但此后女儿定不让江家再有人牺牲,至于二哥哥,只要一日无他的消息,我一日便会去命人寻他。

骗子,骗子,我不骂你是骗子了,你快回来吧,就算不能一起去踏青,就算我俩都做一辈子的笼中雀也好,只要我们还能在一起。

她心中伤心,也不觉一旁秦书庭未退,直对着红烛流泪,哭得倦了,便趴在桌上睡去。秦书庭一直站在一旁,看着数年前那个笑若春花的小姑娘如今哭得梨花带雨,心中一痛,脱下外衣,为她披上,便静静地退出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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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生变 。。。

江轻竹至接到消息后数日未睡,自是极倦,这日即便有人在侧,也是抵不住倦意,伏在案上不知不觉间睡去。秦书庭只站在门外,透过窗子看她的身影,连影子看过去也煞是孤单可怜,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日会对除一展自己抱负外的东西动情,也不过是当年匆匆的一次相逢。

他正对自己内心突生的这种情感激烈作战,而江轻竹正睡得极沉。下人没经允许,也不敢擅自前来打扰,屋内外皆是一片静谧。直至半夜,夜王府外宅忽起兵刃之声,秦书庭面色一变,见一下人匆匆忙忙跑了进来,看也不看他一眼便闯进房,高喊,“王妃娘娘,王妃娘娘不好了。”

江轻竹被人吵醒,只觉得身子骨酸痛,待见到披在身上的外衣,颇有些惊异,但也无暇去理,直问道:“发生了何事,如此惊慌。”

“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大事不好了。许多王爷的旧将都来王府吊唁夜王殿下,但方才不知他们说着何事,竟都说到是……是……”那下人好生着急,又觉得所说之事大逆不道,但还是说了出口,“又都说是皇上害的夜王殿下,他们越说越起火,这便说着要冲进宫里……去……”

“胡闹!”江轻竹脸气得煞白,站了起来,便往外走,道:“是谁挑的头。”

“好像是夜王殿下旧将李将军的儿子和张益阳的弟弟……还有些都是殿下的旧部……”

“赵一他们呢?”

“原先他们也劝着,后来不知缘何也被那些将军说动,也正点着火把呢。”

江轻竹走得急,又想起秦书庭还在那,回首淡淡道:“秦公子,夜王府有变,已是是非之地,您还是莫在此处了。”见秦书庭仍未回应,江轻竹又道:“若秦公子你想将此间之事上报给皇上,现在也请回吧。”

秦书庭叹道:“皇上是让我来确认王妃娘娘您的心意和安全的,如今王府生变,吵闹如斯,我又怎能离去。”他说此话,半公半私,只不愿就此离去。

“若秦公子你不怕待会儿第一个被杀,就随我来吧。”

“娘娘你不怕我回去便禀告了皇上么?”

江轻竹知他此话之意,面色一寒,怒道:“你走是不走。”

秦书庭笑了笑,那傲气的书生又回来了,“那群武夫便是杀了我,也无济于事;况且便是杀了我,皇上也会知道此间之事,王妃娘娘你果是明白人啊……”

秦书庭拜了一拜,道:“王妃娘娘,你莫生气,在下知道娘娘是一番美意,小生这便走了。至于娘娘今日救命之恩,在下感恩戴德,他日定当衔草结环来报。”

江轻竹低声吩咐那

44、生变 。。。

下人将秦书庭从后门送走,便径直朝大厅走去。果见夜王的众多旧将正大声嚷嚷,为夜王报仇,但见到一身缟素的江轻竹,又都闭上嘴,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道:“参见王妃娘娘。”

江轻竹颔首道:“先夫能有你们这些部将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众人也客气应和几句,却见江轻竹面色一变,“但今日,你们却想将我一个寡妇至于死地,这是为何?”

“娘娘,我们骁骑营只愿与夜王殿下同生共死,或许别人不知,但此次同去燕北的将士都知道殿下是接了那所谓的密旨后才不顾一切冲锋的,我们当时已觉有些异常,如今再回忆夜王殿下当夜如我们说的那些诀别之话,分明是已抱定必死的决心,这若非是有人相逼,又怎会如此。”

李四也声泪俱下道:“殿下走前也是这般,只让我们照顾好娘娘你。殿下应是早知此事了。”

有人相逼,天下间又有谁能逼得了夜王,自然只有皇上。此间道理谁又不懂。江轻竹也知此事,但想起夜王生平心愿便是让天下和宁再无纷争,只硬撑道:“可有真凭实据?”

但这时却有个细细的声音响起,“娘娘,你此番能站在此处,便是夜王殿下用命换来的呵。”那声音尖细异常,说话的人躲在一个斗篷底下,站在大厅的阴影处,但此话一出,如炸开一池碧水。

江轻竹皱了皱眉,问道:“你是何人?何出此言?”

那人脱下斗篷,却是彦帝的贴身心腹太监四喜,众人都纷纷一惊,却见四喜忽地跪下道:“王妃娘娘昔日你身中奇毒,只有皇上有解药,夜王便同皇上谈判,以他之命换取解药。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有虚假,今日便愿让众位将军分尸。”

江轻竹摇摇欲坠,站立不稳,她知道当日自己病好的蹊跷,却没想到有个中情节,此刻面色苍白,几欲昏厥。众位将军也是大惊失色,连问究竟是何原因,是否属实。

四喜道:“那日我在书房外亲耳听到皇上与夜王殿下的交谈,所谈交易便是此事。当初皇上确是想以警告殿下,但不料夜王殿下竟说愿以命来换王妃娘娘的命。”

咕咚一声,江轻竹栽倒在地,由下人扶起,忙让她坐在椅上。

各个将军又均面有忿色,直说彦帝卑鄙。

江轻竹揉了揉太阳穴,清醒了些,冷然问道:“四喜公公,我便也把话说明白了吧。你不是皇上的心腹么?今日怎忽然来此说这些话?你可知你这些话,会引起多大的事,会让夜王府上上下下死多少人,会让今夜京城流多少血?”

众人听后,也都狐疑地望着四喜,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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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四喜俯首磕头,道:“有件事,众位或许都不知。当年天下大乱,夜王殿下初次出征,他本可弃苏鄞不顾,但却为了保护百姓不为反贼所伤,单枪匹马又杀了回来,救了正被屠戮的人,当年殿下所救之人,便有一个四喜。数年来,四喜虽忠于皇帝陛下,但一直感恩夜王殿下当年救命之恩,此次是委实不忿殿下客死他乡。皇上这几年,性情越发阴冷,一直忌惮夜王殿下。在四喜心中,我大胤朝第一功臣,便是夜王殿下,四喜只觉得殿下死的冤枉,死的委屈,故而在此说出实情。至于后事如何处理,四喜不敢干涉……”四喜说到后来声音越低,因为众位将军想及彦帝这几年委实杀了不少功臣又想到夜王,都群情激昂起来。

江轻竹心中心绪极乱,知四喜至少有一半所言不假,那便是夜王是用他的命换回了她的命,她心中矛盾之极。但他的话,仍句句萦绕在他耳边,我只愿还世人一个太平江山。她也知道,夜王隐忍至此,也是为了胤朝江山稳固。但如此,却恐怕他的心意要付诸东流。想到此节,江轻竹冷然道:“好呀。你们说得对,那你们便杀去,杀进洛梁宫,杀了陛下。然后呢?天下大乱,谁做皇上?受苦的不还是百姓,你们可知,先夫生平所愿,便是山河永固,而不是又一个乱世!”

提到谁做皇上此节,众人又议论纷纷,激动者便说管他谁做皇上,先替夜王殿下报了仇再说。

而这时,原先一直默不作声的钱二淡淡地说了一句话,却激起千层浪,“这个江山原本便是夜王殿下的,自然应该是夜王殿下的。王妃娘娘,再过几个月,您肚里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江轻竹手中一抖,只道:“你怎知此事?”她身子极为瘦弱,虽怀胎三个月但却身形无多大变化,她原想为了孩子的安全,等过一段,便躲至他处,偷偷生下孩子,因此瞒着所有人,只觉得唯有赵一为人稳当,可以信赖,便告诉了赵一,让他帮忙安排。此刻她看了赵一一眼,见赵一略有愧意地低下了头,江轻竹心想他们原本便是至交,说了也是常理,但未想到钱二此刻却突然公开了这件事。

钱二也低了低头,道:“娘娘,就算是为了小世子未来的安全,今日你也应支持众位将军啊。”

众人听了这个消息,都很兴奋,原来夜王竟留下了血脉,有遗腹子,有人便已喊出:“娘娘,只要今日起事成功,我们愿辅佐小世子,这个江山……”到后面,便越说越不像话。

也有人说那万一是千金如何,便有人接口说,上天定不会亏待夜王殿下,定会为他留下香火,殿下是受天命之人等等。吵得江轻竹头痛

44、生变 。。。

欲裂,连肚子也隐隐作痛起来,她觉腰间铜铃也在震颤,摹地想起夜王当日种种。站了起来,问道:“你们觉得夜王殿下待我如何?”

他人均觉有些奇怪,王妃娘娘怎生突发此问,均道:“自是极好。娘娘是殿下在世上最眷顾之人。”

江轻竹笑道:“若我有事,你们觉得殿下泉下有知,会如何?”

“卑职定竭尽全力保护娘娘,若娘娘有毫发之损,卑职当肝脑涂地。”他人也相跟着纷纷起誓。

江轻竹又笑了笑,她这一笑更让人觉得怪异异常,她生得极美,笑起来更让不少人晃了晃心神,但这笑出又带着凄婉与哀伤,江轻竹道:“极好,极好。你们懂得这个道理便是极好。”她语音未必,竟抽出最近一人腰间佩剑,将剑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凄然道:“今日,你们若是敢反,我便先走一步。你们若要出此门,便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

45

45、赌局 。。。

众人都不曾料到江轻竹对此事态度激烈决绝到如此,且见她现在虽脸色苍白,甚至站得有些不稳当,但眼神却极为坚决。众人都噤若寒蝉,扑扑地跪下,生怕一个闪失,江轻竹真的抹了脖子,那他们便是千千万万也对不起夜王了。

“娘娘您快收剑吧,您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莫说别的,也要为肚子里的小世子想想啊。”

江轻竹凄楚一笑,“今日若真让你们行事,引来的便是灭族之祸。你们真以为免死金牌能有作用么?哀莫大于心死,若夜王府上下江家满门都死,我一人独活又有何用。再说众位将军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又何须来走这不归途。再者,说句不好听的,说句不当说的,说句大逆不道的,我只恐诸位也是受人挑拨,只是为了让诸位同皇上拼个你死我活,拼个山河生灵涂炭,好有人从中谋渔翁之利。”

众人方才还心想这种大事,妇道人家果然不能参与,一心只想的是保全,但见此刻江轻竹说的却也有道理不免有些人也动摇了起来,都冷眼看下四喜。

四喜则在那磕头磕得捣如蒜泥,连说他所言句句属实。这时人群中有人大喝一声:“我们都闹上些时辰了,怕难免有人走漏风声,今夜若再不举事,只怕回去睡上一觉明日便要做那无头亡魂。”

“今夜你们是来为先夫吊唁的,何罪之有?自然我劝阻不住你们,但我不愿见到诸位和夜王府上□首异处,所以今日众位便先杀了小女子吧。”江轻竹不急不缓地道,但手里的剑却又往脖子里进了几分,压出了一点痕迹。

“王妃娘娘,使不得,使不得。”有人高喊道。

“我只问诸位,今夜是谁人让你们集中于此的?”

众人皆你推我,我推你,最后也说不出个由头来,甲说乙邀他同来,乙又说丙同他说的,丙又说甲先传的消息。

“江轻竹见他们也说不出个由头来,只摇头道:“众位先回去吧,我倦了,诸位都是我朝栋梁,皇上又怎会为难你们呢?”

这些人见江轻竹这番,便都有些坐立不安,此刻赵一他们心中只想夜王离去前曾吩咐他们此后便要听命于王妃,便也劝阻让众人回去,唯有钱二不再做声。

众人心中忐忑,但见已无举事之人,也纷纷散了,只有四喜还是愣愣地跪在那里。江轻竹将剑移开,随意地挽了个剑花,却将剑移在了四喜的喉间,四喜吓得红了眼眶,道:“王妃娘娘,奴婢是真心实意地来吊唁夜王。方才所说的也都是实情。”

“我知道你说的是实情。”江轻竹忽地靠近他的耳朵说道:“只回去禀报皇上,这些将

45、赌局 。。。

军也不过是受人挑唆,还劳烦他放过他们吧。”

四喜被她的话一惊,心口突突地跳了好几下,直慌忙逃走,回头望江轻竹,见江轻竹已收剑,对着他莫名其妙地一笑,只觉这夜王妃果不简单。

而待四喜一走,江轻竹的面色一寒,便再也支撑不住,坐在了太师椅上,又命人取来了软垫。

赵钱孙李四人都跪在了堂中央。

赵一叩首道:“王妃你不要动怒,会伤了胎气。都怪我……”赵一看了钱二一眼,只怪他方才多嘴,将这一秘密公开。

李四最为爽利,说:“王妃娘娘,我觉得赵一哥哥和钱二哥哥都没错,他们不都是为了殿下报仇么?我们何苦要受这鸟气,我觉得方才那谁说得没错,咱先把这江山打下来……”

“闭嘴。”孙三皱眉道。

“啊呸。孙三,只有你这孬种才怕死,他奶奶的谁不知道是那狗皇帝逼的主人才会……”

江轻竹只觉被他们吵得头疼,抿了口压惊的人参茶,道:“先夫尸骨未寒,你们便吵成这样。都下去吧。钱二哥,劳烦你,留下一下。”

李四孙三兀自吵个不休,唯有赵一有些担待怕他们吵得惊扰了江轻竹肚里的孩儿,直把他们往下拉。钱二自始自终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直跪在阴影处。

直到江轻竹开口说道:“钱二哥,你起来吧。”

“不敢。”

江轻竹叹了一口气,“原来你们北狄的死士里也有叛徒。”

“我永远忠于主人。”

江轻竹点了点头,“那也许你的主人并非先夫吧。”

钱二并没有说话,但面上表情应是默认了。过了半晌方说道:“夜王殿下,待我们很好,我也早已把他当做我的主人,我这次确实是为了替他报仇。”

“但却用个可能害死他唯一的骨肉的方式啊。为什么非要逼他们造反呢?”江轻竹揉了揉眉心,“让我来猜一猜。你可是忠于羌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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