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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经:梨花如雪董鄂妃-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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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幸被带进莲芯的小院,我深深感谢洛舒充分向我袒露了他视我为妹妹的真诚,或许这种时候也只有洛舒和莲芯最能体会我心中的苦楚。
莲芯恬淡的言谈举止让这个小院显得格外安谧,仿佛把那些烦扰通通拦在门外。一个老仆端上酒菜,莲芯缓缓往我们的酒杯里注满酒水,悠然落座,眼中尽是温柔溢出,“墨兰姑娘,今儿个让公子好好陪你喝上几杯,公子成亲的头个晚上也在这喝了个酩酊大醉,世间很多事皆不是你我就能掌控,今朝有酒今朝醉,虽是颓丧,可也暂时调剂心情,人总要活着,不是吗?”
我拿起酒杯二话不说一饮而尽,泪水悄然滑落,莲芯递过手帕,“无关紧要,想喝就喝,想哭就哭,只要你不嫌弃寒舍简陋,倒倒苦水,这里虽小但也能装得下。”
洛舒一口喝干自己的酒,问道:“你是不是心里还惦记吴应熊那小子,你不是和公主相处得挺好吗?我还以为你放下了呢?”
我摇摇头,“和额驸无关,大哥切莫乱猜。”
“那还有谁,你向来也不是四处乱逛的人,整日呆在家里读书、写字还能结识什么人?还是说你在宫里头认识的?不可能,慈宁宫哪来的男人。你还能见着谁,皇上?更不可能,选秀女时你不就没事了吗?”
我除了一个劲儿摇头,真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
他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活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低喊道:“还有一人,我差点忘了,难不成是安郡王岳乐?自你受伤后,他便时常到府上走动,听额娘说他很喜欢费扬古,总不会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郡王的名字从他口中蹦出,如同一把尖刀捅进我心口,心顿时绞痛起来,我用手按住,深吸一口气,拿过酒杯一口到底。
洛舒和莲芯惊愕地看着我,随后莲芯赶紧起身来到我身边,“墨兰姑娘,悠着点,心里难受也慢慢喝,这样会伤了身子。”
“果然是岳乐,是不是?这两个臭男人,一个接着一个往家里窜,结果一个娶了公主,一个却由着太后指婚杳无音讯,傻妹子,你这是何苦呢?”
“公子,怎么能这样说话呢?太后指婚,谁能违抗,恐怕也是不得已,墨兰姑娘心里已经够苦了,你就别数落这些,再别提他们。”
岳乐,你到底在哪儿?为什么悄无声息?我们不是约好了吗?即使不做你的嫡福晋,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也心甘情愿。你不是说要和我相守一生吗?千盼万盼等到你平安归来,千遍万遍念着你我许下的誓言,千丝万缕的情缘等着你我携手延绵,然一夕之间,你失去踪影,我该怎么办?
此时的我再也承受不住,抱住莲芯哇哇大哭,真是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第九章 嫁为人妇
八月初八,在太后的丰厚赏赐下,我的大红花轿被风风光光抬进了奉国将军府,机械地完成一切仪式后被送入洞房。
菱香是我的陪嫁奴婢自然紧随于我,此时静悄悄的婚房里便是她陪着身边,一则她放心不下,二则阿玛严令必须寸步不离守着我,直到赫桢进入婚房。
根据菱香的口述,昨晚深夜,洛舒把喝得烂醉如泥的我背回家时,家中依旧灯火通明,阿玛、大娘、嫂子、费扬古、菱香都守在大厅,见我们回来,大家先是松了口气。
洛舒本想把我放到椅子上坐着,岂知我哧溜滑下凳子,梭到地上,红扑扑的醉脸睡意正酣,甭说是地上,就是把我扔到垃圾堆里,我也照旧睡得乐不思蜀。
菱香赶紧跪在我身边,把我的头抱在她怀里,顺便用她的腿给我当枕头,睡姿往舒服里调整后,我更是偎依着菱香安然入睡,全然不顾家里人的瞠目结舌。
两眼熬红的阿玛再也忍无可忍,一脚踹翻毫无防备的洛舒,接着一耳光就要抡过去,这一脚踹疼洛舒不说,更是踹裂了大娘的心,她奔到洛舒跟前张开双臂护住儿子,虽全身发抖,可泪眼迷茫的母爱却是不容侵犯,“墨兰回来就好,何苦还要大发雷霆,洛舒是不对,她一个姑娘家,让她喝成这样,确实不好,但唯独一件事,妾身不准,那就是不准你打孩子。你有气,你冲我来,把你满腔的恨都打在我身上。早些年,你常年征战在外,这孩子从小到大,何曾得到过你的疼爱,好不容易回京任职,你除了数落他,你连个笑脸都吝啬得紧,都是你的孩子,你心疼墨兰,你就不能也心疼心疼他?”
大娘的声泪俱下没能灭了阿玛的怒火,“有你这样溺爱他,还需要我来疼他?他成亲时什么样子,你忘了吗?头天晚上就不知在哪儿喝得一塌糊涂,东倒西歪把新娘子娶进门,又喝得不省人事,就连入洞房都是奴才们把他抬进去的,大半夜新娘子哭着过来,说是害怕,要和你这个婆婆睡?见过奇怪的,我还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你说,我不数落他,难道还要我夸他做得好吗?”
接着阿玛走到我身边,手指颤抖地指着我,怒气冲向大娘,“怎么,他自己丢人还不算,墨兰也要这样吗?明日大红花轿过来,也让我找几个奴才把墨兰搬到轿子里,你看这丫头,像什么样子,真是一对好兄妹,连成婚的行事都如出一辙。我鄂硕戎马一生,到头来这脸面都让这一对不争气的兄妹俩丢尽了。”
大娘不吭声,只是一个劲儿垂泪,嫂子更是如惊弓之鸟躲到了费扬古身后,不知是她眼光独特还是没得选择,她居然觉得此时费扬古是唯一能给她安全感的人。
洛舒虽畏惧阿玛,但还是毅然站起扶大娘坐到椅子上,直言道:“她不愿意嫁,心里难受,喝就喝呗,头上顶着皇太后的懿旨,不能辜负阿玛,不能连累家人,她不得不嫁,可她心里的苦谁又能体会,别人不能,阿玛你也不能吗?”
洛舒的话无疑火上浇油,火焰扭曲了阿玛的脸,阿玛气得马上就要挥拳而去,千钧一发之际,费扬古飞过来抱住阿玛的手臂,大声喊道:“阿玛不要再打大哥,额娘不喜欢你这样。姐姐确实为了我们才嫁,大哥说得在理,若是额娘还活着,见你如此不分青红皂白,额娘会伤心。姐姐醒过来,知道你打了大哥,姐姐也会伤心,姐姐心里已经够苦了,求求你,阿玛,别再让姐姐伤心,我心疼姐姐,额娘也心疼姐姐,阿玛,你不是更心疼姐姐吗?”
费扬古的惊人之举加上他的惊人之语达到了惊人效果,他口口声声喊着额娘彻底熄灭了阿玛的怒火,甚至把阿玛***进最脆弱的角落,阿玛强忍眼中的湿润,背转身去,久久沉默,最后才缓缓说道:“洛舒,把你妹妹送回房去,总不能让她在这儿睡一夜吧!夫人,劳烦你照管她,你们都给我退下,统统出去!”
多亏洛舒只挨了一下,背我回房轻而易举,否则让奴才们抬我回去,这脸面可就丢大了,这流言可就复杂了!
红盖头的世界里只能看到我红艳艳的喜服,还有交握放于腿上的双手,从我坐到喜床床沿的那一刻起,红彤彤的天地里时针被折断,时空被阻隔,满眼的红光丝毫不能往我心里透进一丝喜气,相反我内心的木然接连不断涌出浓烈的冷淡泼向这耀眼的红光。
“小姐,要不要吃点东西?”,“小姐,要不要站起来走走?”,“小姐,想要什么就吩咐奴婢。”,“小姐,······”菱香这一声声的小姐都犹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每次她只得幽幽一叹,沉静下来,过上一会儿,又再来一次,或许还抱有一丝能得到回应的希望,可惜,我的红盖头把我的嘴也堵了个严严实实。
门“啪”地一声被重重推开,耳旁立刻传来菱香的声音,“奴婢菱香给姑爷请安,恭贺姑爷与小姐喜结良缘!”
“好,说的好,下去吧,你们小姐就交给爷我了,我会好好疼她的。”回答菱香的声音轻狂、放浪,言语中吐字的含混无疑表明舌头被酒虫咬歪了。
红盖头突然就被掀开抛去,随即扬起自己缓缓飘飘落地,方才还犹如铜墙铁壁一般毫不留情把我围在红艳中,如今也只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下巴突然就被一只手托起,迫使我的眼眸不得不看向眼前这张年轻的脸庞。细细打量我的双眼,惊艳的神色加剧了他眼中被喜庆、美酒熏出的激动,眼在笑,嘴在笑,脸在笑,醉醺醺的笑,“太后待我赫桢真是洪恩浩荡,竟然给我这么美的夫人,我做梦都会笑出声来,呵呵呵!”
双手突然就被他紧紧握住,“呀,小手怎么这么冰凉,不要紧,我马上就给你好好暖暖。”
喜服扣子突然就被他解开,第一颗,第二颗,“啪啪啪”的拍门声打断了第三颗纽扣的分离,他恼怒地回身吼道:“干什么,不想活了,竟敢扰了爷的洞房花烛夜。”
门外恭敬地回道:“启禀将军爷,皇上吩咐身边的太监吴良辅前来给爷和夫人送贺礼,爷怕是要出去迎一迎。”
他低声嘀咕道:“太后不是已经恩赐了许多贺礼,怎么皇上还遣吴良辅送贺礼来?什么时候不送,偏偏这时候,就他花样多,想一出是一出。”
他转过身探下身子,眼中的迷醉眷恋不舍,手指顺着我的脸颊悠悠而下抚过我的双唇,最后捏捏我的下巴,“墨兰你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房门被他关上的那一刻,看似波澜不惊的脸容瞬时失色,有条不紊的心跳忽然加快,忙不迭颤抖地扣上衣服的纽扣,双手紧紧护住衣襟。
原本以为我已是麻木不仁,随他予取予求,可当他解开衣扣的一霎那,我害怕,害怕极了,我不愿意,我做不到。
屋内的红烛仍旧闪烁不定,屋内的平静更加寂静无声,先是紧张不安地坐着,然后是神情倦怠地倚向床头靠着,最后是疲累袭来不知不觉睡着。
第二天清晨,迷迷糊糊醒来的我发现整晚新房里就我一人,赫桢昨晚出去后再没回来。
☆、第十章 徒有虚名
洞房夜赫桢走后,从此不见人影,进府一个月始终再未见他,新婚夜的一面后,他的长相开始在我的记忆中渐渐模糊。
这样的稀奇事要不是亲身经历,我恐怕是闻所未闻。至于我将军夫人的新生活,只觉和待字闺中的小姐没什么区别,仍旧是衣食无忧地被供养起来。若细论变化,那就是一头锦缎般柔滑的乌发被菱香换成了贵妇的发髻,还有奴才们见我时恭敬的一声“夫人”会让我觉察身份的不同,这顶将军夫人的头衔闪耀在我身上的光亮不过如此。
这日早膳后,我和菱香慢悠悠来到园子里散步,菱香倒是适应得很快,俨然就已把这当成了家,和府里的奴才们也是积极融入,而我始终很难让自己静下心来欣赏这里的好,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陌生之余还是陌生,菱香不止一次唠叨我是这里的女主人,而我总觉自己就是一个过客,一个不知为何而来又不知去往哪儿的过客。
“小姐,说来也真是奇怪,姑爷怎么就见不上人,奴才们私下都议论纷纷,要不是畏惧小姐是太后亲自指婚,还不知要怎么看脸色呢?”
赫桢的行为深得我心,要我一夜之间成为一个陌生人的妻子,我做不到,更何况心里还装着诸多难耐的痛楚,如今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也不想探究。
“菱香,这样挺好,随他去吧!”菱香只是摇头,不再说话。
随意行至一座假山后面,我站住看着石头发呆,不想假山前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老头子,你说将军爷的话是什么意思?夫人为什么是太后送过来的一尊菩萨,让我们每天好菜好饭供着就行,夫人明明是人,怎么就变成了菩萨。”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做奴才的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听着照办不就行了。太后先是封主子一等奉国将军的爵位,接着又指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夫人,双喜临门高兴都来不及,管她是人还是菩萨,供着就供着,有太后撑着,日后主子还不定如何好呢?”
菱香一听立刻就沉不住气冲出去,无可奈何我也缓步走到假山前面,原来是管家阿布德和他的妻子巴尔。
两人见到我脸色忽变,立刻慌忙跪下,菱香刚说出“你们”两字就被我制止,我虽被罚跪无数次,可我丝毫不喜欢别人给我下跪,于是我和气地对他们说:“起来吧,你们也是有了年纪的人。你们说的话我听到一些,也不是什么听不得的话,我倒无关紧要,只是太后身份不同,又岂是大家可以随意议论,有些话藏在心里比较稳妥,或许干脆就不要想。”
看他们还是跪着不敢起来,我打发菱香去搀扶他们,他们赶紧起身,连说“不敢当”、“奴才知错”、“多谢夫人”。
也不知菱香这丫头是怎么了,陪嫁过来后总是一副很强势的样子,就生怕我在这府里被人欺负。我刚转身,就听她向阿布德询问将军爷整天都在忙些什么?
“菱香,你给我住口,这种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操心?”
我的怒斥声不止是惊住菱香,就连阿布德夫妇也是惊恐失色,莫非我刚才的表情和声音太过严厉了吗?
菱香低下头仓惶站到我身后,阿布德恭敬地告知我赫桢擅长骑射,之前担任副护军参领,太后封爵为一等奉国将军后,就被提升为护军参领,可不过一月,皇上突然晋封赫桢一等奉国将军兼一云骑尉,改为参将调往通州大营驻守。
等他们退下远去,我声色俱厉警告菱香安分守己,以后不准擅自打听。菱香一脸委屈,我阴沉着脸回屋的路上再没开口与她说过一句话。
“小姐,已是三更,外面寒气太重,快进屋休息吧!”菱香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
进入十一月的仲冬时节,叶落草枯,景气萧肃。白日里瑜宁公主过府探望,回想着她与我说的话,刚结痂的伤口又被无情剥离。
不知公主是有意还是无心,仿佛很久没有听到的名字再次在耳边唤起,“八月皇帝哥哥提升岳乐哥哥做宗人府左宗正,不想岳乐哥哥告病在家,直到十月才憔悴不堪上朝公务,看来是病势汹涌呀!”
听完这些,撕裂的伤口让我痛心入骨,眼泪早在未嫁之前就已哭干,现在的我只剩下伤口给我带来的阵阵颤栗。
“小姐,奴婢扶着你,快回屋吧!”
“菱香,谢谢你还陪在我身边,我这心口绞痛得厉害!”
“小姐,奴婢求求你,想开些吧,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许是站得久了,腿也麻了,在菱香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向屋里走去。
次日,带着菱香来到阿布德居住的屋前,我打算让他安排一辆马车,明日到莲芯的小院找她说说话,压在心口的憋闷让我不堪重负。
屋里传来巴尔的哭泣声,还听到阿布德一边叹气一边说道:“别哭了,要是哭能解决问题那我也愿意大哭一场,别看我身为将军府管家,是包衣奴才,可终究是奴才,我能怎么办?”
“我就是知道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我才哭呀。老头子,那是我们唯一的孙子,他才十岁,我能不哭吗?如今儿子、媳妇没了,他一个十岁的孩子该怎么办?”
阿布德哀伤的声音传来,“别想着把孩子带过来,想都别想,你要让孩子做逃人吗?皇上三令五申要严惩逃人,就连窝主也绝不宽贷,那只会害了孩子,我们都得死,也会连累主子,这些年主子待咱们不错,家里的大小事务统统都交给我,你可千万别犯糊涂。”
巴尔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让人听来心酸不已。既然他们有为难的事情,我还是不打扰他们,等会儿再来吧!走出一段路,巴尔那句“他才十岁”始终在我耳边围绕,费扬古不也是这般的年纪吗?想想我再次转身来到门前,亲自叩响门扉。
阿布德和巴尔的第一个儿子在十二岁时由于战乱丢失,生死未卜,故他们索性认为孩子已不在人世,第二个儿子不到十八岁也病逝离去,两老白发人送走黑发人,从此只能彼此相依为命。
五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们遇见以为早已不在人世的长子,长子娶了媳妇而且还有了一个五岁的儿子,这次相逢让他们一家喜出望外、激动万分。可长子一家是安郡王田庄的奴才,而阿布德老两口却是赫桢府上的奴才,一家虽然重逢,但因为身后的主子不同,所以被迫分开,只是不时见上一面慰藉彼此的思念。
安郡王向来对家奴赏罚分明,很少有家奴逃走,顺治九年,长子一家三口终究耐不住与亲人的分离,偷偷逃出田庄想要投靠父母,谁知逃至半路就被郡王府上的护卫逮回,质问他们想要逃往何处,害怕连累父母,他们只说还未来得及想到去处。
顺治九年的逃人法规定凡逃人一次拏获者,本人鞭一百,仍归原主。隐匿之人,并家产给与逃人之主。左右邻及甲长各责四十板。逃人二次拏获者,本人正法。隐匿之人,并家产解户部,左右邻及甲长仍各责四十板。
长子一家本该鞭一百,禀告安郡王后,郡王罚长子鞭五十,妻儿免罚,倘下次再犯,必严惩不贷,一家三口只得安下心继续在安郡王田庄干活。谁知疫病肆虐,长子与其妻相继病逝,撇下十岁的孩子,阿布德夫妇心里的牵挂可想而知。
不过是十岁的孩子,没了父母,还不能和自己的祖父母一起生活,独自在田庄为奴,确实让人于心不忍。逃人律如此严苛,多少人妻离子散、苦不堪言,可为了维护满族王公亲贵的利益,逃人法的严厉愈演愈烈。
我仔细想想,再次确认,“孩子如今还在安郡王的田庄为奴吗?你们确实没有想把他偷偷带回来吧?”
夫妇俩一再保证不敢妄自行事,绝没有做出任何违抗***的事情,我放心地点点头,“这就好,若成了窝主,我们可都难逃干系,而你们一家可就性命不保,任凭是谁都无力为天。既然如此,阿布德,明***到安郡王府上找管事的问问,可不可以把那孩子买下来?至于买孩子的银子我来出,你们不用担心这个。”
夫妇俩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随后“咚”地一声双双跪地,老泪纵横,“夫人,你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呀,我们给你磕头了!”说着便接二连三磕起头来。
我和菱香连忙扶起他们,“事情还没办成,别着急谢我,另外别总是跪下磕头,我不受这个。”
“小姐,你真的要帮他们吗?那孩子可是安郡王的奴才呀!”
回到屋里,我便展开笔墨纸砚,慢慢练起字来,“等这事了了我再去找莲芯,菱香,你说大哥会不会后悔带我去莲芯的小院,我竟然也如他一般对莲芯眷恋得很。”
“小姐,奴婢问的是孩子的事情。”
我没有停下手中的笔,“那孩子只有十岁,想想就觉得可怜。阿布德虽是管家,可身份毕竟是家奴,况且还要出钱买孩子终究不可能。太后恩赐的那些物件,随便拿一个就足够,促成他们一家团聚,我心里也高兴。”
“小姐的善心我当然能体会,要不是二夫人当初买下我,我又怎能好好活着。可问题是那是安郡王的奴才,小姐岂不是又要和安郡王碰面,奴婢再笨,小姐的心思奴婢也是知道一些的。”
我把笔放回砚台上,转身白她一眼,“我看你还不够笨,最好笨到什么都不知道我反倒省心。平心而论,是安郡王我反倒松口气,他不是那种不讲理的蛮人,况且也不是生疏的人,要谈起来怕也不难,若是别的王公贵族,我反倒有些不知所措。再说,花钱买个奴才还需要我出面吗?阿布德是家里的管家,给他钱让他去不就行了,哪还需要我抛头露面。”
菱香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嘴里还不时叨叨着“不懂”。我不再理会她,接着克制自己静下心来练字。
很快,阿布德便带回消息,安郡王府的管事声称他们缺奴才,不卖。于是我便让阿布德再去找管事,就说是奉国将军赫桢府上要买,烦劳禀告郡王。阿布德再次带回坏消息,安郡王传出话来,说是他知道奉国将军不在府上,定是有人假冒将军名义胡来,还训斥管事无事找事。
我一听十分气愤,便让阿布德再去告知,说是奉国将军夫人要买他府上的奴才。岂知阿布德垂头丧气地回来禀告我,郡王说了他不和女流之辈打交道,有什么事情等赫桢回来再说。
这次可真把我***急了,他明明知道是我,为何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很好,我亲自去见他。什么?不和女流之辈打交道,简直是活活气死我,要不是为了帮助阿布德一家,我就是憋屈死也不要见他,不守承诺、薄情寡义的负心男人!
当即我让阿布德给我拿来拜帖,恨不得在帖子上写一堆骂他的话,甚至还要威胁他,要是不见我,我就豁出去给他好看。可提笔准备落墨时,不争气的别样情怀偷偷漫上,刚才一肚子的怨气并没有随着笔尖落到帖子上,反倒以恭敬的语气写明确实因为不得已的缘由才会想要买他田庄的奴才,请他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见我,赫桢在外驻防,不知何时归家,若非万不得已也不会为难他,请他无论如何屈尊通融。
☆、第十一章 形同陌路
按照约定的时间,我站在了安郡王府门前等候通传,府门前的一对石狮子威风凛凛,高傲的姿态尽显它的高贵、尊严,虽是极具王者风范,可我也没被这对狮子镇住,内心反倒涌出一种莫名的谢意,都说石狮子是守护主人吉祥、平安的象征,希望它们能永远守护这里的主人,给他带去永久的安康、如意。
跟随王府管家跨进大门,转过影壁,穿过路道,绕过正殿,来到后面的偏厅。接过菱香手里的盒子,让她在厅外等候,我迈过门槛缓缓走进去。
他端坐正中红木椅上,背后是一副红木底座的山水画屏风。来王府的路上,脑子里总是冒出两个“我”争执不休,一个义正辞严声称自己为正义而来,纯粹是助人为乐,另一个却自嘲暗存私心,要不是可以见到他,我又何至于如此积极。
从我进屋一眼看到他,我的正义感顿失底气,特别是他清瘦不少的脸庞更是狠狠拧紧了我的心。向他请安,慢慢落座,他始终面无表情、目光冷峻,完全是一副高高在上、视同陌路的神色。
“夫人一再请求要见本王,究竟是什么样的奴才让夫人如此志在必得。”这一声“夫人”彻底把我从恍惚中打入残酷的现实,既然他开门见山,我也不绕弯子直述阿布德一家的遭遇,希望他大发慈悲成全他们。
“本王向来不曾苛虐自己的奴才,当初他们一家三口出逃确实让本王颇为惊讶,原来还有这种原委,买卖奴才并非什么难事,只要双方主子你情我愿,倒也无妨。不过留在我田庄也不是什么坏事,只要他做事勤快,还有些本事,总不会亏待他,你就能保证,回到阿布德夫妇身边,他就能过上舒服的日子?据我所知,赫桢的农庄可是时常有逃奴,可见这庄上的情况并不好。”
这么说他也会为这个孩子的将来考虑,赫桢家里的详情我确实不知,我犹豫住,仔细思索起来,没想到他冷冷说道:“没想清楚就回去慢慢想,本王还有事,恕不奉陪。”
从刚才到现在他始终是冷冰冰的样子,失望之情一直充斥着我,可不知为何我竟然故意忽略,想见他的期待让我放下了自己的自尊心。没曾想话没说两句,他居然毫不留情就下逐客令,我迅速站起身,当即就给自己下了死命令,不达目的我誓不罢休。
“烦请郡王稍等,容我说完。郡王持家有方,赏罚分明,所以庄上不见奴才出逃,即便如此,阿布德的长子还是携带妻儿想要投奔父母,为何?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此为人伦。本是一家人,却要骨肉分离,是何道理?上不变天性,下不夺人伦,郡王刚才的话岂不有违人伦。有些逃人无非就是为了亲人相聚,却惨遭虐杀,这逃人法恐怕是无视了‘人伦睦,则天道顺’的道理。”
“你放肆,逃人法岂是你一妇人能够随意批评的,你不想活了。”他站起身怒目而斥。
心底的火气冲口而出,“我就是不想活了,怎么样?逃人法本就严苛,甚至残酷无情,难道我说错了?”
“少在这装腔作势,你阿玛农庄上没有奴才吗?赫桢庄上没有奴才吗?你自己不是主子吗?你什么时候自甘堕落把自己搁到奴才里了?”
他的嘲弄更是让我怒火中烧,“我原本以为自己是一个千金小姐,衣食无忧不说还可以洒脱、自由地过日子,可自从进宫陪侍太后之后,我才知道这天底下无论是出声高贵还是低贱为奴,大家都是太后和皇上的奴才,只不过级别不同,我是奴才,王爷你也是。”
他二话不说冲过来挥起手,我闭上双眼,想打我吗?好呀,随便,话说到这种份上,我连命都不在乎了,还在乎挨打。
他没有打我,只是听到他冰冷的声音,“别以为你和皇上关系匪浅,就在这口不择言,就冲你对逃人法的妄议,皇上同样不会轻饶你。”
我猛然睁开双眼,难以置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他说什么,我和皇上关系匪浅?他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这么说?瞪大双眼,我毫不避讳紧盯着他,脑子里横冲直撞都是刚才这句话。突然间仿佛有人抽干了屋里的空气,我憋住呼吸,许久后,也许是缺氧,我开始大口喘气,颓丧地瘫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地面上不知该如何回他。
茫然地抬起头看向他,他一直站着,注视着我,“我一直以为是自己得罪太后,太后才把我指给赫桢,难不成是因为我得罪了皇上?王爷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告诉我,我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无端端地为什么要嫁给赫桢?”
他剑眉紧蹙,“得罪?你居然说得罪?你在宫里你自己不知道吗?”
不行,脑子混乱不堪,无法思考,这屋里不仅是空气被抽干了,就连说话的力气也被抽干了,我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无话可说。罢了,我到这儿不是和王爷争论这些。”说着,我打开带进来的盒子,“王爷,我此行只为那个孩子,或许是他年纪与费扬古相当,所以格外于心不忍,只希望能促成他们一家团聚,祖孙三人能享天伦。我换了一些银子,还选了太后赐予的一对镶嵌宝石的如意金簪,王爷随便拿,都拿走也行,我只要那孩子,求你了。”
他慢慢走过来,扫了一眼盒子里的银子和金簪,再度开口他的怒气好像也被无形的力量抽走,“这些东西可以买走一堆奴才,就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你何至于如此慷慨解囊?”
我默默看着他,哀伤的情愫感觉就要夺眶而出,赶紧把头扭向一旁,“求你了,换做是别人我恐怕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计可施。不说别的,王爷向来豁达大度,让人真心敬佩,尽管你一再拒绝见我,我还是执意而来,恳请王爷高抬贵手,成全他们吧!”
他就站在我身边,可我却再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了,只等着他给个答复,我就恨不得夺路而逃,快速离去。
“既然你恳切相求,本王准了,至于价钱嘛,反正你无所谓,我也不想做你口中豁达的君子,我就选太后赐的这一对金簪,舍得吗?”
我站起身,冲他福了福身,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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