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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经:梨花如雪董鄂妃-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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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兰,出什么事了?”

“我很累,想休息一会儿。”在他面前无礼也不是第一次,随他处置吧!

“就这样把你带走,你反倒不担心?”

“我也不是第一次被王爷掳走了,随你便,你自个儿不担心就好,我乏了,不想说话。”

“你这无礼的丫头,我?”安郡王的声音有些恼怒,但很快他也不再出声,我则旁若无人般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马车停下,睁开双目,身上多了一件男人的披风,这是什么时候给我盖上的,我果真是麻木不仁。看向身侧,安郡王静静地看着我,我茫然地看了看他,便回过头掀开帘子看向外面,天色已然黯淡。

“下车。”他的声音平静但却不可违抗。

他扶我下车,映入眼帘的府邸看起来很低调,碧瓦灰墙的外围甚为古色古香,一位老仆站在大门口,恭敬地给郡王行礼。跟着安郡王进去后,我站着不动,忍不住打量起四周来。

这座宅院看起来落落大方、古朴典雅,可要说是堂堂王府,完全不像。安郡王注意到我没有跟上他,回身走到我跟前,深潭一般的眼睛看着我,我看了他一眼,然后目光移走自顾自转向四周。忽然他拉起我的一只手就要往前走,起初我有些措手不及,反应过来后便使劲想甩开他的手,可惜无济于事。

他迈开双腿大步往前走,我这脚上的花盆底哪里跟得上,简直就是连拖带拉把我往前拽,没走几步,右脚花盆底一歪,我便崴脚了,疼得我直咬牙。更夸张的接踵而来,他二话不说一把抱起我就往里走,吓得我花容失色,惶恐不安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一看我竟然惊呆了。

原来是他,那时候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视线中看到的救护人员居然就是安郡王,这么说墨兰受伤的一瞬间,我的灵魂就已经附到了她身上,难怪我清醒后见到安郡王时总觉在哪儿见过他,屡次不自禁盯着他陷入沉思,他竟是我来到这儿见到的第一个人。

我不再做出任何挣扎,反倒是魂不守舍地想着,任由他把我抱进屋里,放到座榻上。见他蹲下,帮我把鞋脱了,接着还要脱下脚套检查,我魂游归来立刻阻止了他,“王爷,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他站起身,一抹怪笑挂在嘴角,“男女授受不亲?刚才抱你进来时,怎么没见你言语一声。这说来也怪,这鞋子不是打小就穿的吗?怎么到了你脚上就那么生分呢?”

我不屑和他争论,自己脱开脚套检查脚踝,果然肿了,“王爷能否叫人给我一盆冰水和一块布,我冰敷一下,便于消肿,之后再抹些除淤消肿的药膏应该就无碍了。”

“你倒是还懂得这些。”说完,他转身出去。

处理完脚踝,那位老仆送来热腾腾的茶水,喝上一口,全身暖了起来,茶叶的清香流溢于口齿,当真是说不出的舒服。好奇心早已按捺不住,我便询问这是什么地方。他告诉我这是他的私属别院,想一个人清静时便会到这里看看书、写写字、品品茶,这里只有刚才那位老仆和他的妻子,再加上两个护院,也就四个仆人。

正说着,老仆和他的妻子已经往餐桌上摆好了美味佳肴,此时我才觉得自己早已饥肠辘辘,郡王刚一开口,我便毫不推却地坐到了桌旁。喝酒是万万不可的,一想到那晚在九公子面前的失态,我就胆寒,于是我尽量保持淑女仪态的同时也让自己吃了个菜足饭饱。

郡王步入后堂,我便走到房门口,打开门往外看了看,外面一片漆黑,阵阵寒气扑面而来,这时身后传来他的声音:“你要去哪儿?”

吓了我一跳,应道:“吃得太饱,想出去走走。”

“外面冷,就在屋里呆着吧!过来,我有东西给你。”说着他把手里的盒子放到座榻中间的小茶几上。

这好吃好喝地招呼下来,还要送东西,怎么会有这种好事,不会是有什么企图?不至于吧,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名声也不错,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我没有走过去,反而站着不动。虽面向他,可后背遭受冷空气洗礼的我冷静了许多。他拍拍座椅,又朝我点点头,示意我过去坐下。看着他,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哪里,眼前的人是谁。我刚才是不是因为吴应熊的事情昏了头,还是因为又累又饿,我怎么会如此心安理得地呆在这里。

他刚才说什么?要给我东西?为什么?自他离京后,我无数次在脑海中浮现出他在草原上的背影,练习《敕勒川》的纸张也不知用去了多少,刚才也破解了一直以来对他的那种熟悉感,如今他就在我面前,我??????

不行,不要再想了,此地不宜久留,我要管住自己,明知是个陷阱还要往里跳,真是个疯子不成?我立即转身,想要从这里逃走。

脑子一根筋起来还真是无药可救,郡王人高马大不说,关键是我现在的脚踝难道可以健步如飞吗?不用说,郡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拦住了我,重新把门关上,“要我抱你过去吗?你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

看着他不温不火的神色,我只好忐忑地走过去坐下来。先不说里头的东西,光是这盒子就很漂亮,紫檀木淡淡的香气让人陶醉,打开盒子,是一串红珊瑚手链,手链上的每一颗珠子个头均匀,光滑润泽,连接活扣的是一颗雕刻精湛的珠花,看似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花,使得整串手链褶褶生辉,按捺住喜欢的冲动,我不敢多看一眼,立刻关上盒子。

“怎么,你不喜欢?”郡王轻皱眉头。

“为什么给我这个?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受不起。”这倒是我的真心话。

他打开盒子,拿起我的手,把手链套在了我手腕上,然后抬起我的手腕自己欣赏起来,“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看。”我甩开他的手,想要拿下手链,可他紧紧握住不放,使劲抽离不得,顿时我害羞地低下头。

“墨兰,这就是给你的,没什么受不起。至于为什么,你不懂吗?‘一川草色青袅袅,绕屋水声如在家。怅望美人不携手,墙东又发树枝花。’”

此时此刻,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刚才还在为自己对他有些花痴的念头而想要逃走,如今他竟然毫无前兆地说出这些话来,我顿时羞怯地脸红耳赤,坐立难安。

“墨兰,你心里有我吗?”

他的手暖暖的,手心的暖流传递到了我身上,本就羞红的脸颊更是火一般的烫人。他这样直白地问我,我反倒不知该如何回答。心里有他吗?答案不言而喻。可内心深处又有着很多不确定,他的皇族身份,他的三妻四妾,关键是我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一个过客,说不定哪天我又会突然消失,还有吴应熊今天气愤地责问我是谁,是呀,我连自己是谁都说不清楚,我还想在这萌出爱情的花蕾,等着开花结果吗?再者,我要是把自己的真情留在这里,能有幸福吗?另外我不确定他的真心到底只是一时还是一世,我虽然憧憬爱情,可我更害怕一再受到伤害。

“不!”我低下头决绝然说出这个字时,心里不知为何竟然酸酸的、苦苦的。

我不敢看他,他放开了我的手,声音平淡得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这么说,你是一心入宫参选了?”

我的思维节奏一时没跟上,但方才体内的热火瞬间被浇灭,连心都被浇透了,我双目毫不忌讳紧盯着他,“王爷的话着实奇怪,心里有没有王爷,要不要入宫参选,这似乎不能放在一起相提并论。自己的内心自己最清楚,谁也不能左右。可入宫参选,是皇上说了算,谁敢违抗。心里有王爷,就可以不参选吗?心里没有王爷,就一定要参选吗?说不通,不是吗?”

他投射过来的目光过于幽深,很难让人明白,“奉旨入宫参选,谁也不得违抗。本王对皇上忠心耿耿,无可置疑。你说得对,这两件事硬要放在一起,明起来是不通,可暗起来说不定也通。”

他什么意思,我惊讶地站起身,只觉很不可思议,“我心里有你,是不是就可以不参选?”

“你刚才不是这么回答的。入宫参选,被皇上看中,荣华富贵不在话下,家中亲眷也会飞黄腾达。即便落选,以你的容貌,太后也会指给王公贵族,总会是好去处。”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忿然滑下珠链,放回盒子里,气恼地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不想听,那些荣华富贵留给别人吧,我不想进宫,我不愿意被摆在后宫里,我也不愿意被指给谁。我的心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我也不想参选,不管明里暗里都不通,是不是?皇上一国之君,谁敢违抗,既然有着不可置疑的忠心,又何来暗通之说。”

言罢,我不再看他,回身一瘸一拐踏出房门,很快他的身影挡住了我,冷峻的声音传来,“不许走,你真是越发放肆了。”

我抬头不甘示弱地瞪着他,“我错看王爷了,我一直以为王爷襟怀磊落、平易近人,所以在王爷跟前不免坦率一些,该说的不该说的我统统倒了出来,我累了,我要回去。”

绕开他,我走下台阶朝前走去,心里气呼呼的,这时身后传来他不紧不慢的声音,“前几日我见过瑜宁,知道你不想参选,不管你心里想什么,我也愿意试试,看能不能免了参选,如了你的愿。”

我站住不动,仔细回味,生怕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迅速转过身,一路跌跌撞撞小跑来到他面前,喜不自禁问道:“真的吗?王爷真的愿意帮我?”

他不理我,面无表情转身回屋去了。我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原来公主也和他谈了这件事,如果公主和王爷都帮忙,胜算还是挺大的,不由得偷笑起来。“进屋来,外面冷!”听到他的叫声,我赶紧跟进去。

进屋后我一眼看见他坐下的同时,用手扶了扶自己的右腿,眉头紧皱,猛吸了一口气。这时我突然想起公主说过,因为他受伤皇上才特许他回来的,一瘸一拐冲到跟前,连忙问道:“是不是伤口疼?伤着了腿,对吗?怎么也不小心一些,要不要紧?”

他一下子坐好,手也从腿上拿开,淡淡地看着我,“瑜宁告诉你我受伤了?伤在腿上,有些隐隐作痛,不会是方才情急之下抱你进屋,伤口裂开了吧?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何必大惊小怪。”

我明明看到了他疼痛的神色,居然还在这装轻描淡写,居然还敢赖我,我不甘示弱反驳道:“方才纯属你个人行为,我没有这样要求过,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再说了自己有伤,就应该收敛一些,也要懂得爱惜自己才是。”

可转念一想他毕竟受了伤,语气也调整得温和了许多,“应该伤得不轻吧?那日听公主说皇上特许你回来养伤,我就一直坐立不安,脑袋里浮现了很多种你受伤的画面,要么是刀伤,要么是箭伤,要么在胳膊上,要么在腿上,要么在肩上,要么在后背,简直是五花八门,想尽之所能想。王爷虽为尊贵之躯,可也是血肉之体,也不知是怎么了,我就是觉得寝食难安,可也没别的想法,也只是默默念着盼你快些恢复。真如你所说只是小伤,皇上也不至于让你回京,我去找那位老奴,让他给你叫太医来看看,好吗?”

他目不转睛盯着我,眼中慢慢泛起阵阵涟漪,然后低头看看自己的腿,随即抬头眼睛里漫出了掩饰不住的笑意,“你在关心我吗?”

我是不是需要回放一下刚才的叽里呱啦,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我有说过关心之类的话吗?我不是一直在数落他吗?喋喋不休都说了些什么奇怪的话?

他微笑地拉我坐下,“别想了,我说笑呢?是我不好,何必还问你那样的问题,听你唠叨这些不就知道了。我的腿不要紧,听你的,我会好好爱惜自己。皇上召我回京,主要还是太后的意思,还不是因为册立新皇后的事情,恐怕这次我是对不住皇上了,只能顺着太后劝服皇上。”

他的伤不算严重,入宫参选的事情也有了希望,我放心一笑点点头,心情豁然松弛许多。想着王爷刚从草原回来便好奇地问道:“王爷,归化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想必城外都是草原,如果有机会我真的很想看看‘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情景。”

“在你眼里那是无边无际的美景,在我看来却是处处杀机的战场。”他冲我微微笑,然后给我讲述草原上的景致,随后还兴致盎然地带我走进里间的书房,边画边给我解说。

我听得如痴如醉,幻想着自己就在大草原上纵马奔驰,一览那无边无际的碧浪,美不胜收!看他认真作画的样子,我情不自禁地说道:“我脑海中时常会浮现出一片漫无边际的草景,夕阳西下的余晖遍洒四周,有个人骑着马停驻草间,遥望着落霞满天,地上投射出他和骏马的长长倒影。可惜我太笨,学了很久也画不出,看王爷这般挥洒自如,真是羡慕至极!”

他没有停下手中的笔,边画边问道:“鄂硕不是请了先生教费扬古和你吗?不会是偷懒没好好学吧?漫无边际的草原,一望无垠的天空,一个人,一匹马,景色辽阔,人却渺小,未免把我想得太孤独了。”

“说的也是,每每想起总觉你的背影甚是寥落。”我沉浸在自己的画卷中自言自语。

他蘸了蘸墨汁,头也不抬专心地接着画,“多个人,多匹马,多个伴,这景致也就没那么冷清了。”

“王爷说的有道理,我怎么光想着只有一个人呢?无论天有多高,地有多广,两个人并肩而行,这画面就变得温馨了。”

不知怎么回事,他手中的笔忽然不听使唤滑出一道黑痕摔倒在画上,好端端的画就这样毁了。见他愣住,手停在半空一动不动,我急忙拿起笔放到砚台上,可是那大煞风景的墨痕在那得意地刺目,我用手擦也不是,用手绢也不是,只得无奈地安慰道:“真是可惜,可王爷笔墨超群,再画个十幅八幅也是手到拈来,不如歇会儿吧?”

他把手放到桌面上,扭头看向我,忽然一阵爽朗的笑声从他的喉咙里蹦出来,吓了我一跳,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你只是在我面前坦率,还是在别人跟前也这样?一边作画一边与你说话似乎不妥,你那些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很容易打断我的专注。”

他的话让我怔住了,自己不专心还怪到我头上,我说什么了,真是的。本想好好回忆一下刚才的对话,只见他眉欢眼笑地一边收拾那副残画,一边说道:“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去了。费扬古最近怎么样,有没有长进一些?”

一提到我聪明伶俐的弟弟,刚才的话题早飞到九霄云外,接着就眉飞色舞地连连褒奖弟弟,郡王也一直保持微笑听我夸赞个没完。

☆、第五章  各行其道

经过太监和宫中年长嬷嬷的重重筛选,二月的一个上午备选的秀女们齐聚皇宫御花园延晖阁前,孝庄皇太后、贵太妃、淑太妃坐于阁内,管事太监把秀女们五人排成一行,逐一带到跟前行礼,三位过目之后,决定出甄选的结果。

本该各自回家等待消息,可没想到皇上第二日要亲自临选,于是当日被太后、太妃选中的秀女需留宿宫中一晚,第二天选完后才能回家。

晚膳后我与婉晴呆在留宿的房里,婉晴忽而激动,忽而叹气,一会儿坐下,一会儿来回走动。选秀前,公主明明对我说,元宵节进宫时,她亲自开口求了皇上,皇上虽没有当即应允,可也松口说会考虑。安郡王也提过,他在皇太后面前提到了我曾经失语两年的事情,太后当即就表示,秀女的健康状况很重要。可不知为何一想到孝庄皇太后上午看我的眼神,一种莫名的不安总是挥之不去。

正想着有位太监敲门进屋让我出去,随他来到御花园,此时黑夜已经来临。不远处是一堆乱石堆成的假山,那里站着一位太监,带我过来的太监恭敬地给他行礼,然后与他私语两句,便弯腰退下。那位太监走过来对我说道:“墨兰姑娘请往里走,主子在山上的亭子里有话对姑娘说。”

说完他退到后面,我疑惑不解地往前走两步,这才发现原来假山有个门,门后是蜿蜒的台阶,绕来绕去就能到达山顶的亭子。天色黯淡我一时看不清楚,只得扶着假山一级一级小心翼翼往上爬,总算安然无恙步入了亭子。

亭子里果真站着一人,许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他没有转身便问道:“墨兰姑娘,还记得我吗?”

这清朗的声音似曾相识,我仔细想了想,惊呼道:“九公子!”

“听你这么叫我,觉得格外有意思,姑娘今日过了甄选高兴吗?”

他依旧背对着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听他的口气,能被留下来应该是十分光荣的事情,我撇撇嘴,心里极为不爽。好个九公子,上次在皇上面前告状,害得公主挨训,今日还出现在这耀武扬威。

虽不屑于通过甄选,可这是在宫里,绝对不能表示出来,于是我尽量稳当地回答道:“墨兰不过是滥竽充数,我的失礼九公子又不是没见过,我这样的粗俗丫头何德何能,还是早早打发了出宫为好!”

“滥竽充数?今日可是皇太后与两位太妃亲自甄选,姑娘是在嘲弄她们有眼无珠吗?”

我大吃一惊,糟了,怎么连太后和太妃也得罪了,慌忙跪下请罪。

“起来吧,莫不是不愿留在宫里才如此贬低自己?留在皇上身边伺候,得皇上恩宠,你的阿玛、亲人也能加官进爵,不好吗?”

刚才的失误我还心有余悸,哪敢站起来,继续跪着回话:“九公子抬举墨兰了,皇上身边要的是温良贤德的主子,墨兰比不得。”

“皇上身边确实需要温良贤德之人,此次甄选皇上也是小心斟酌,希望自己选出名副其实的皇后,统领后宫、表率天下。姑娘是什么样的人,一时也难以验证,倒也无需自损。不过认真听你话语,心里似乎是不愿意的。”

这位九公子还真是明察秋毫,没错,我是不愿意,可我能明目张胆说出来吗?好吧,沉默是金,不说话总可以了吧。

我默默跪着,过了一会儿只听他说道:“你常去公主府吗?瑜宁好像很喜欢你,她说你总能让她开心起来,她希望能常常见到你。”

我一听心里很安慰,没想到公主在九公子面前还说了我这些好话,“多谢公主抬爱,墨兰愧不敢当。其实公主多虑了,今日选中的秀女们除了我个个都是拔尖的,明日出宫后,有的是时间到公主府上拜访,只要公主不嫌弃就好。”

“听你的口气好像算准了自己一定会出宫,莫非瑜宁和你说什么了吗?皇上疼爱瑜宁,特别是瑜宁下嫁后,心里不时还会浮出些许歉疚,也不是说吴应熊不好,可瑜宁天真浪漫还是个小姑娘,实在是不忍让她失落。”

不是一再提醒自己要低调吗?怎么说不上两句又暴露了自己的意愿,再说了,这九公子怎么就像是皇上的代言人一样,左一句皇上,右一句皇上。算了,我还是闭嘴,少说话为妙。

“明日皇上亲自甄选,不知能不能如了自己的愿?也不知能不能如了你的愿?”他叹了口气,“起来吧,回屋去,好生休息!”

自始自终他都没有转过身来,别说是他的脸,就连他衣服的颜色都看不清楚。我纳闷地站起身,再次小心翼翼步下台阶出了假山的门。回到留宿的屋子,九公子的一句“好生休息”让我变得彻夜不眠,我是不是真的能逃过甄选呢?

第二天天空才微微泛白,我就起身了,看着身边熟睡的婉晴,好生羡慕。我是这般的年龄时,也是如此单纯天真,花季般的妙龄少女,徜徉在美丽、冲动、激情的青春中,玩乐自己的天地。

大家收拾好排成一队,准备跟随太监去往御花园进行今天最后的甄选。这时候来了位太监和领头太监低声说了几句话后,我便被留了下来。大家慢慢往前走去,婉晴不时疑惑不解地回头看我,我只得茫然站在那儿看着渐渐远去的婉晴。

那位太监来到我跟前,让我随他去。模糊的印象中,我觉得自己肯定见过这位太监,可一时想不起来。走了几步,他停下脚步也回头看了看我,接着往前走,再次他停下脚步,“姑娘可是去年到慈宁宫觐见公主的那位?”我恍然大悟,难怪觉得眼熟呢?那日正是他带我走进慈宁宫偏院觐见瑜宁格格的,这么说,他现在是要把我带到慈宁宫吗?

我冲他点点头,可也不敢贸然询问,只听他说道:“奴才名叫何中,这就引姑娘前往慈宁宫。”

等我见到孝庄皇太后时,已接近中午。刚从御花园回来,脸容有些疲倦,我恭敬地请安之后,垂首站立等她发话。

“董鄂氏墨兰,”停顿了一会儿,她接着问道:“听安郡王说姑娘曾经失语两年,如今恢复得怎么样了?”

“回禀太后,墨兰与人交谈并无障碍。”

“是吗?看你言谈举止感觉也正常,不过谨慎一些也是好的。哀家已经把你的名字从秀女名单中去除了,一会儿让何中带你出宫吧!”

我一听激动地想要跳起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喜悦压制下来,这时只听太后对着身边的贴身侍女说道:“瑜宁未出嫁时,这慈宁宫里还算有些年轻人的生气,如今也只是我们这些黄昏之人了,你说是吧,索玛?”

索玛的年纪看起来与太后相仿,只听她笑道:“太后说笑了,现在才是正午,黄昏还早着呢?”

“你又给我贫嘴。墨兰,平日里在家都做些什么?抬起头来回话,不用那么拘谨。”

我抬起头见她一副从容优雅的样子,可是却有着一种无形的震慑力,十足的气场。我不由地有礼有节粗略描述了自己看书、写字、绣花的一些日常生活,她气定神闲地听着,偶尔问我几个问题,偶尔感叹身为一介武将的阿玛居然还让我学习汉字、读汉书。

皇太后就是皇太后,虽近在眼前,虽没有刻意地摆架子,可就是觉得高高在上,这种架势好像一个人,对,就是九公子,不过是一个皇子,怎么他的气场与太后很贴近。真是的,怎么突然想起九公子了,眼前的太后可是犹如大海一般深不可测的女人,而且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能人,怎么能走神,赶快全神贯注起来谨慎回答太后的问题,半点马虎也不行。

这时太监进来禀报,说皇上传话过来请安,快到永康门了。索玛姑姑把我带出慈宁宫,叫来何中让他引我出宫。随着何中才走出慈宁门,就看到皇帝的轿撵以及随侍的太监进了永康门,何中赶紧唤我与他一同靠边跪下,见何中跪下后俯身低头,我也有模有样地跟着做,待皇上一行人从我们跟前走过进了慈宁门,我才跟着何中站起身,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一步一步走出皇宫,内心的激动也越来越狂热,临到宫门口,喜悦已经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就连眼前这个生疏的太监都泛出亲切的味道。我当即二话不说,从手腕上褪下玉手镯塞到何中手里,连连称谢。其实当初大娘往我身上堆这些珠玉时,就一再叮嘱,碰到合适的宫女、太监,该给就给,绝不要吝惜,人缘可比钱财重要多了。我这一路下来,基本就没出手,别人出手是想留在宫里,我这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人何必呢?

可到了最后,眼看就要踏出宫门,很想找个人分享一下这种喜悦,所以打赏何中成了表达我内心激动的方式。回到家后,我一定要高呼万岁,当然不是皇帝万岁,而是自由(Ziyou)万岁!

☆、第六章  红颜薄命

寒气渐渐褪去,一丝丝暖意随风飘散开来,春天的脚步近了。小草偷偷从土里钻出来,小小的,嫩嫩的,骑在马背上放眼望去,光秃秃的地面已经覆盖了片片薄薄的绿色。

最近这些日子,费扬古常到草场来练习骑射,我紧跟而来,因为本人希望急速提高自己的骑马水平。虽然眼馋费扬古迅捷而奔的马上姿容,我还是耐着性子附和着马的节奏,忽快忽慢,然也稳当多了,好像是马在控制我,但我让它停时,这个还是服从我的。想想去年和婉晴骑马时,五脏六腑被马颠得翻江倒海不说,还要忍受婉晴的不解和嘲笑。

离开马场时,我竟还有些不舍,盘算着下次来我要更加努力,争取好好培养对马的感觉,期待自己更上一层楼。

我与费扬古、菱香刚踏进家门,只见洛舒怒气冲冲过来,好像是要出门,不会是又和大娘吵架了吧?最近我都见惯不怪了。他没有理睬我们,径直走了出去,我们也转身打算回屋去。

突然洛舒来了个回马枪,返身回来紧紧拽住我的手臂就往他房屋的方向拖去。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我一跳,而且他手劲太大,手臂一阵生疼,我连忙叫嚷道:“有什么事用说的,疼呀!”

费扬古飞速冲上来,拦在洛舒前面,大声喊道:“放了我姐姐,你想干什么?”

总算是站住了脚,不过一看洛舒恶狠狠的脸就让人紧张,“费扬古,你走开,这不关你的事,我还能把你姐姐吃了吗?”

费扬古丝毫没被洛舒的凶狠吓住,“没听姐姐说疼吗?”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怒目而视,看着费扬古如此护着我真让我感动,可怎么能让这么一个小不点为我挺身而出呢?我可是做姐姐的。

洛舒的手没有松开,仍然牢牢握住我的手臂,我忍住疼痛,稳住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和颜悦色地对费扬古说:“费扬古,大哥毕竟是兄长,不要大喊大叫,既然大哥有事和姐姐说,姐姐过去说完就回屋。”

接着扭头对呆在一旁的菱香说道:“菱香,快带费扬古回屋去,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拍拍费扬古的肩膀,“去吧,别担心姐姐,放心好了,姐姐厉害起来也是很可怕的。不要声张,更不要惊动大娘和阿玛,姐姐完全能解决,听姐姐的话。”

费扬古半信半疑还想说些什么,我赶快招手示意菱香带费扬古离开。洛舒的手总算是松开了,呆立着一言不发。然后我冲在场的两位下人故作严厉地警告他们不得乱说话,否则严惩不贷,最后我冲着洛舒说道:“不是有事要说吗?到你房里吗?那就走吧!”说完我坦然自若率先往他居住的院落走去,他只好快步跟过来。

“额娘今日质问我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莫非你说了些什么?”洛舒倒是干脆,开门见山直切主题。

“首先我声明,我绝对没有对家里的任何人说过你在外面有女人,至于大娘怎么知道的,我不得而知。”我也是利落地表明我的清白。

“我认识她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偏偏你知道后额娘就知道,这怎么解释?”没想到他思路还很清晰。

“这也不足为奇,纯属巧合。最近大娘***婚***得紧,显然是十分中意那位小姐,怎么着也要给你娶进来,可偏偏你二话不说,一概回绝,她肯定着急,同时也会暗自猜疑。大娘怎么说的?如果只是问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无非就是试探你,看看你的反应。如果具体地说出了一些情况,那就是派人跟踪你,暗中打探,有了些眉目,然后直接摊牌,***迫你。你说说看,是哪一种情况?”开玩笑,我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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