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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菁华锦-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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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怎么看如意,看起来都不似替他们担忧的样子呢,到底是同僚抑或属下的……
“嗯,那是见监视我用的,殿下很早以前都下令了,也不避嫌,当着我面说,如果有朝一日我做出不利于朝廷不利于皇室的异动,就可以当场格杀。”
千里迢迢赶往广陵,不过是“柳怀书”的一时兴起,当时纵马就下南了,身边可没有这么多尾巴,没能在京都看到他们要随身监视的人物,收到消息以后急匆匆带队跟上来的,这些侍卫将兵是双刃剑吧,听说是从皇宫中拨出来的禁军将士,其实若当夜如意这位枢密院事没能力并失策不能处理好广陵商业协会与外国商队的冲突,还是弱出现一丝丝不寻常的举动,这些原本用于保护她的刀就要反过来。
很久没有看到身后暗地里跟着的几个黑影了,难道她真的可以成为自由了的鱼儿。
强迫如意穿着女装带上面。纱,就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走出楼,跟街坊邻里介绍就说道这是她萼兰好不容易千挑万选出来的,以后的花楼头牌哦,没有半点羞耻心并大大咧咧地,萼兰一边给如意演示现在压根不会有人能认出她,一边说要带她去看大夫。
“为什么……我必须去看大夫……呢?”
如意敛起眼帘,眉尖微蹙,轻轻地。接过身边小孩子们送上的蒲公英。
现在她们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狭窄悠长的街道时而有人叫卖吆喝,栽种道边的紫荆花好像张灯结彩一样,激烈地盛放吐lou幽芳,不分荆衣布裳,还是金玉环佩,人人脸上挂着可亲淳朴的笑容,这儿有时候是个令人心疼的桃源,像梦里隔着朦胧水雾所看到的水乡,手中的蒲公英上面毛茸茸白色花给风轻轻一吹,化成一簇簇飞得高高,身边小孩们于是笑得更甜美,手舞足蹈地,跟着飞扬的白色小花跑。
花园里没有准备如蒲公英这种野花,毕竟高雅之。地,甚少有人看得起这种姿色不出众但生命力顽强的路边野花,连着以前京都教坊千叠楼里面也不会用,但心微微一动,如意默然看着手中空余的青绿色茎枝。
…………………………
“我管你要在楼里种什么,你种菜我也不管了,现在。你就要跟我去看大夫!”
萼兰十分不负责任地高声喝她,那样子像每一。个勤劳又善良的广陵妇人,为自家孩子操碎心。
“你一旦开始头。痛,我萼兰也要跟着头疼了,以前在京都时候你说孤家寡人的,痛起来身边却没一个人递热水送药地照料,都怎么熬过去的呢,”逮住机会把人拉出楼里步、就不让她再做缩头乌龟,萼兰才不看什么朝廷官吏的身份地位,大声喝如意的时候甚是痛快,总算了解以前为什么要买就爱大吼大叫的了,的确令人身心舒畅,特别是对着一个总作贱自己不知知并毫无悔改之意的同伴,吼一吼真是需要的。“你若执意,试着再造一些理由借口来骗我萼兰啊,以为我是像脑袋缺根筋的幺妹一样哦,大胆的丫头,论骗人你还嫩呢!”
……如果去看了广陵最好的大夫,能一举把如意的失忆也治好那就最好了!萼兰的如意算盘就这样在心里哒哒地大声敲算着。
“我在京都看过不少大夫了,没有用的……”
谁不知道京都是李靖皓那位混蛋殿下的地盘,能治的大夫大概都给威胁过不许帮治疗吧,萼兰翻一下白眼。“你以前是不想治,反正总不希望能回想起来,才毫不在意的样子,现在不许,所有还好好活着的人都不允许你这样,别再说无用之类的话了。”
找到广陵最好的大夫,在上年纪的老大夫微微惊讶的目光之下,萼兰俏脸微红地推着如意进来,叉腰喘几口气回过精力来,捋了捋鬓边的发丝和垂落的清丽彩带,这个广陵已经无人不识的辛掌柜干妹妹,仿佛从遥不可及的丽人化身为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唠叨妇人,横眉撇嘴地还强力要求要如意坐好了————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忽而药堂里面来了两位如此美丽窈窕的姑娘。
姑娘,是从何时开始有偏头痛的症状,以前是否经受过……
老大夫细心地询问,温和的目光,看得出是个德高望重医德过人的大夫,如意抬头为难地瞥看一下萼兰,水样清亮的大眼眸里面漾出潋滟波光,无声且内敛地笑着,不时点头回答好心大夫的问话,看到手边放置的零星药材,随意拿起来一点嗅,药香馥郁,有些需要晒过,有些需要煎和研磨,广陵之地得天独厚,居然连着何种药材都齐备丰富,瞧到如意熟稔的动作,又让老大夫暗暗吃一惊。
久病成医,以前是照料别人而先熟悉,以后就是为了自己。
“哦,咦……这个别人是谁……”心里这样想着,好像往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碎石子,慢慢就荡起一圈圈越来越大的涟漪。
的确,如意是本身就不希望全部记起来。
大夫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经常有做光怪陆离,抑或有很多人会出现的梦吗?
嗯,有的。
梦里有很多很多声音,她总能看到一个沾满鲜血的刑场。
然后,就恨不得放声尖叫,心都要刺痛得停止下来,不能呼吸的窒息感,比起这些,那点头疼算什么。
从别後,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
“我总觉得好像只差一点点,差一点点,我就能全部记起了……”
光阴如梭,都过去数十日了,每天抬头就能看到到处都燃起烽烟,袅袅上升的烟火,蠢动的大地,仿佛能听到铁骑前进的声音以及喊杀声哀哭声,每日望着那紧闭的高耸城门,人们心里能滋生一丝奇怪微酸的感触,慢慢就莫名地不禁眼眶盈泪,有驱之不散的内心感伤。
“我都忘记问了呢,为什么那个混蛋殿下要派这么多人监视你,还从皇家禁军里面拨出来呢,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多金贵重要的人物,不过是个枢密院事,不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官吧,怎么不见李靖皓派人去监视宰相大人呢?”
愁眉看着如意果真在院子里种蒲公英这种野花了,萼兰想了想算了罢,既然如意爱这样干就这样算,算起来其实如意才是一楼之主……
呃,那代表传承的金扇在哪儿?
“怕我跟别人私通,朝廷改制我出了不少力,好像很多主意都是我起个头的,俗话说传创始者才是最了解自己制造出来的东西,”漫不经心地把白色小花真的种在海棠花苗旁边,拍一下土浇水,如意淡淡地笑,幽然地说道,“不然殿下何必强留一个女子当朝为官呢?知道它的长处,也清楚明白它的弊端。”
是这样吗,那听起来你真的该杀……
萼兰悄然一愣,傻眼地看着她。“最近有去看望卿鸿吗,他还是这样消沉?“
“嗯,不过伯父不太待见我就是了,虽然不知道我是女儿身当在官,但毕竟在朝上我是树敌甚多,不受欢迎的人物,忽而跳出来说跟他们的儿子卿鸿是挚友什么的,当然会反感继而排斥,追根究底都是为卿鸿好吧,最苦天下父母心。”
你到底是迷糊还是清醒了的?有时候萼兰真想这样问,不过看着如意专心埋头花草中,间或lou出如昙花一现的纯真表情,也许是装着不清醒吧。
有人在楼前叫唤,萼兰出去一看是街坊人家,捧着个用素锦包裹得密密仔细的东西,说着就递过去了。
“如意啊,有人给你送东西……?”指名道姓说要送给这楼里一位叫如意的姑娘,萼兰的脑子好像不够用一样,首先是沉下脸,难道被发现了?“打开看看,快打开看看,我倒要看看谁在装神弄鬼。”
如意失笑了,平心静气地洗干净双手,慢慢地从花草丛中走过来,看一下古怪的包裹,不似萼兰这样紧张,但也是心弦一颤,笑得有点牵强,“我想着,可能这楼里还缺少一口干净清冽的井,园子后面是不是看着又一口废井呢,要不让一些人来清理一下看还能否使用?”淡然说着要再种一棵大大高高的桂花树就好了,可惜她眼神闪烁,从来转移话题的本事就缺,萼兰冷冷地看她一眼,哼哼两声。
“井要挖树要种,但这个包裹也要打开,要不我先走开,你自己来吧。”
如意的手迟疑地覆上那层素锦,打开里面是一个木盒,别来春半,竟触目柔肠断。
【27 而今识尽愁滋味】
一度以为死去的人,能否重新出现的人间?
春雷乍响,乌云压倒催城来,刚才还是日光明媚的,须臾间有黑压压的云聪东方而至,慢慢连成一片像滚动的潮水一样,狂风扬起落叶和人们的巾帽衣裙,隆隆的响雷像密集的战鼓声,又似千军万马涌来,不是有军敲城门,人们茫然地抬手遮盖双目,不欲再睹惊雷天威那犀利直入人心的耀眼光芒,令他们惶恐的是,在听到轰隆隆雷声一瞬间,他们以为是外敌至,刹那竟暗暗怨恨南江朝廷来————封城只三日,世间已千年,广陵被南江彻底地一甩手就抛弃了。
如果此时来敲门的是南江的军队,广陵人反射性可能会抄起家伙,用冷漠警惕的态度对待之。
“不能等了,朝廷不会派兵来我们这儿,朝廷不会搭救我们广陵了!”
猜度怀疑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有增援,即便有兵力到,可能也是扛着杀无赦的谕旨指令。
就在这样一个天气反复的日子,广陵百姓彻底灰心,断了对南江朝廷的丝毫期盼。守家还需kao自己双手,他们家家户户被通知聚集在商业协会里面去,雷声阵阵以后就是惊雨,海兴绷紧到一条线上,再承受不住哗啦一声发出断弦凄厉之声,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打在黑瓦青石路上,别有一股悲壮气氛,健壮的光亮汉子默默地淋着雨,伟岸的背影如一座不动山,交换眼色表情,握紧手中的刀枪。
“我们去跟外面那些众国联。军谈判,他们孤立咱了,咱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无法视若无睹,待那些他国军队。攻下南江时候,留有余力自然会掉头回来对付广陵,到时候就会像掐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负隅顽抗,广陵没有办法支援朝廷了,三日封城已经让他们错过最好的时机,酿成无法挽回的滔天大错,乐帝大概很失望很痛心吧,没人有会天真地以为,那些外国联军不会利用广陵这个重大的错误漏洞,早制造无数似真似假的烟雾,令朝廷再不敢对广陵投以一丝一毫信任的目光。
“恶狼们为了肉骨头而互相争。斗,有狡猾的狐狸在旁出谋划策,我们是落入陷阱圈套的刺猬,再不想办法另寻出路逃出生天,这一身刺也迟早被拔光,任人鱼肉!”
根本无需离间,南江和广陵从来没有对彼此存在。太多好感,是南江利用广陵人们牢固根扎心里的思想,把广陵当成凶悍的看门狗和予给予夺的聚宝盆,开恩日发生无可避免的凶案,府尹大人也被杀害,不得以封城三日随即给那些乱臣贼子有机可乘,也被认准了一定会给无情的朝廷抛弃甚至暗暗记恨,认准了广陵人早是积怨已久,现在不是开城迎接谈判,就是死守城门等待被屠戮的结局,二者选其一就是傻子也懂得该怎么选,一环扣一环完美无暇。
开城门,就是叛国。
死守到底,等来的也许是无情的残杀屠戮,抑或期。待南江侥幸逃过一劫,但到时候,忿怒之下大概也不会放过广陵……
辛掌柜跟其他十三行的巨头们坐下闭门一谈。就是一天一夜,因为他们知道,这次决定,可能就是断定广陵日后的命运。
“小姐不知道收。到木盒了没有,为什么不让我亲自交给小姐呢?”
黑裙在雨中越加沉寂,黑得如子夜的星空,发间别一朵怯弱白花,伊香远远地望向那与记忆中千叠楼酷似得令人发指的广陵新楼,双目连连闪过惊喜感动之色,她绞着手帕真的很想马上跑过去,但身边的人肯定不允的。
武将青年耸耸肩,大方地伸出布满厚茧的手掌,伊香脸颊泛起一丝丝红晕,很慢地把手递过去,跟随他消失在汹涌的人群中。
“皇宫里面我们安cha不进去人,要对付起来有点难,不,是不是一般的难,以前要有办法,就无需牺牲这么多的人。”
青帮的头目光明正大地列席坐在那些外国军队将士中间,听着那一身黑衣的几位真正大人物的商谈。
“但据我所知,皇宫里面有也不安分的人,我们可以利用一下,南江皇太子殿下现在好像祸起后院,饶他是无情冷酷之人,但皇室断然容不得他随意处置越来越稀薄的皇室血脉,如谁说言,谁诞下李靖皓的嫡子,谁就能把那可怜早不称职了的太子正妃拉下来,然后自己当上去,不要小看女人哦,我们能这样进展顺利,还需有赖这些南江后宫女子有兴趣兴风作浪。”
已经有一位太子侧妃娘娘恶向胆边生,暗中向他们这些乱臣贼子抛媚眼,就要里应外合和着他们对付自己的夫君,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以后南江傀儡政权里面要由她的孩子当皇帝,而她要当摄政太后。
值得隆重鼓掌的,并为之咋舌,多少年没见过这样贪心又狂妄不知所谓的女子,李靖皓甚至是整个南江真是够倒霉了。
这女人,甚至把李靖皓没有玉玺可以登基的事情,也出卖给了他们。
真是天要它亡,岂可违背。
“岂会善罢甘休,百足之虫断而不蹶,李靖皓这位皇太子殿下是一时运气太差而已,即便我们打下南江京都,攻陷皇城,才是刚刚开始,以后也许几十年数百年,我们都要跟这位殿下以及其后人斗到底,做好心理准备吧,”若有若无的凝重气氛,用最随意的口气说出现在人之皆知的事实,揉揉发酸的眼,展眉眺望漫天乌云,雨水击打在南海水面,打破如镜面一样的平静,流动的水变得波澜壮阔,泛蓝的南海和白色的溅起的水花,连着黑压压的苍穹和不远方沉浸在压抑氛围之下的城。
“都答应吧,现在甚至以后,至少我们要保证广陵这一方净土,那是很多死去的人最后的心愿……”
………………
乐历末年,众国联军军威震朝廷,史记载乐帝为此日夜不安,不久贼子队伍逼近京都,闯入皇城,烧杀掠夺,乐帝被发现早断气入棺多时,而南江皇太子李靖皓带着妻儿和众暗卫逃离京都,弃京出走,随即不知所踪。
见有兵压境国势日逼,密谋降之,广陵开城投降迎接联军,不久宣布独立,曾为数不少的南江余党纠集军力出兵广陵,无果而终。
辛掌柜作为代表去见到几个侵略者大人物时候,并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怯场和卑颜,众多人包括青帮头目也是好心欢迎老战友一样热烈欢迎这位十三行商业协会代表。
“……”辛掌柜踟蹰一会,还是腆着脸,缓慢地说道。“幸不辱命!”
所谓什么凶案,丧心病狂的杀人凶徒,不过计谋之一,除去朝廷安cha在商业协会里面的内jian,至于广陵府尹的死就因为这位素来懦弱的府尹大人居然不是蠢材,早一日发现异动,连向朝廷发的折子都写好了,才惹得杀身之祸。
“辛掌柜这些年都有暗中听令行事?”
在场有不少人是现在才知道在南京暗藏着有这样一位重要助力,辛集苑是广陵老字号,难道有多少年历史有是埋多深的种子么,何人能够这样深谋远虑,有这种可怕的远见。再听到辛掌柜说辛集苑几乎已经开遍南江,关系网遍撒开去,牵一发而可动全身。“不要小瞧商人,把商人都看成低下一等人物而轻视是错误的,这个道理很久以前,就由一位小女孩告诉在下父辈,之后慢慢传下来。”
“辛掌柜,冒昧问一句,这些年,你都听谁的令想暗中行事,又怎么找到方式联系上我们这些特殊的家伙?”
有人促狭一笑,笑里面包含太多太多的意味。
一度以为死去的人,能否重新出现的人间?
有些人离开以后就会被别人怀念,无休止地去回味以前共同的日子,暗暗地期盼着,奢望着,这种人怎么能轻易就离开纷扰红尘。
你是那疾驰的箭,我就是你翎旁的风声;
你是负伤的鹰,我愿意是抚慰你的月光;
你是昂然挺立的铁松,我就可以化为缠绵入骨的漫天藤萝。
愿天长地久,只要那离开的人……能回来。
“……有那人的消息吗?”
没有如他们所想那些,辛掌柜被如此这般问道,只是犹豫一下,低下头拱手,仿佛难以启齿的样子,用袖子遮住脸,声音听起来很沉痛。
“这个……”
……………………
雨后惬意清新的空气带来焕然一新的面貌,各家开始煮茶,雨后第一道茶特别清甜,白色炊烟轻轻地升上天去,鸡鸣犬吠,小孩们去接从屋檐漏下的点点雨珠。
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看着身边的容颜才青涩稚嫩到成熟苍老,有人为失而复得的安宁喜极而泣。
被所深深爱慕着的人啊,你在何方。
雨过天晴了,人们只知道,翻到乐历这一页,坐拥肥沃土地挥霍无度且酣睡多时的南江国真的完了。
【28 莫问奴归处】
南江翻过新一页,天命的变革,众国陆续发表讨伐南江李氏的檄文,挂上虚伪的大义外衣,为南江的陨落衬托以最符合历史的说法。
“店家,两碗馄饨。”
欢快地应着好咧马上来咯,大锅里面沸腾的开水不断冒泡,嘟嘟嘟地剪一段水嫩的葱花,掐搅好的鱼肉掐出个圆来,包裹在薄薄的皮儿里面,数着够数了就一股脑子放进锅,这两年才新开张的馄饨面店,得街坊邻里赏脸生意不错,原以为瞧着太平日子还远着,百业待兴的,要埋头苦熬上一阵子,可能在自己儿子辈上面才有点起色,没想到经营起来比想象中的要更好,老实的店家每日脸上都笑开花似的。
清冽的汤面飘着油花,闻着就一阵香,附赠的鱼丸小指头般大小一粒粒可爱地漂浮在汤水上,搅一勺喝再咬一口口感十足的馄饨,有滋有味,有客人取笑说道:“味儿地道,口劲好啊,店家好手艺,可愿意到我府上当掌勺师傅?”换来店家主人羞涩憨厚的一笑和旁边一阵起哄附和的爽快笑声。
“敢在这儿旧地的来开馄饨店,店家你啊,”也有人摇头,吸着劲道十足的面儿条,眼前一亮,只能给看似憨厚老实的店家主人一个好样有种的眼神。
曾经南江国的京都,被金玉堆砌雕饰得华美绝伦的都城,已经废置的皇城从内到外透出腐朽陈旧的味道,无人修葺的精美黄瓦断碎了几片,有鸟禽啄之。被破城的那日回想起来是异乎寻常的平静,也许多年苦苦维持的假象被打破,反而落得轻松,置诸死地而后生,乐帝奋斗一辈子都想达到的目的,想清洗掉南江所有附庸毒瘤。换还政治朝廷一个清明干净,现在是通过另一种粗暴方式达到了,唯一和预想的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这江山,不再姓李。
以后要怎么办,那些攻打下。了南江正在密谋分赃的他国贼子们还尚无个结果说法,只是这京都里面的皇宫是彻底被废了,搜刮完毕金银财宝以后一把火烧毁殆尽,如今在人们面前的不再是富丽堂皇且神秘莫测的皇宫,而是一堆一丛废墟里面的残垣断壁。
唉,这儿是以前文武百官上朝面。见皇上的宫殿,那儿是皇帝陛下的后宫……残缺焦黑的匾额默默躺在杂草丛生的石阶上,告知世人它曾经拥有的意义,对很多人来说,去探究看看这些不成样子的宫殿背后的历史,还不如坐在练瑕门前吃一碗馄饨来得有趣自在。
“快,再续一碗!”
揭开锅放香料,让帮手往炉子。里加柴火,搭拉在肩膀上的麻巾已经沾满汗水,可就是值得换来一个轻松欢快的心情,渐渐地人们都快遗忘年前那些战事,心安理得地坐着在那儿,等待属于自己的那碗。老一辈的人家往腿上拍几下那旱烟斗儿,拍出里面沉积的灰黑渣滓,又熟稔地掐几缕烟丝往里塞,点燃就是赤红火星子一闪,闲情上来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发酸的腰跟肩,放眼望着馄饨店面背后那高耸的红墙。
“来咧……!”
黑碗青边儿一双木筷子,一碗新鲜热乎的馄饨,就。送到面前。
………………
乐正氏一族跟着李氏一起被赶尽杀绝,这个曾一。度与皇室平起平坐的傲人门阀宗族,也最后理所当然地享用一把跟皇室同等的待遇。
吃完馄饨就要带到别处走走,以前处置重大罪。人,行午门斩首的天坛,还在原来的位置上,人来人往穿梭在街道上,没有人多加投注注意力到这个血腥味浓重的地方。
红雀大街还叫。这个名字,不过它通往的终点尽头,不再是那被万人称为皇宫,居住着南江国皇帝的宫城————也许起码,要在前面加个前字,所谓前南江皇宫。
攻打下了南江京都皇城以后,原本有人立即提出了要为南江怀氏一族平反的建议,给扣上谋反罪名满门抄斩,怀家含冤不白,有人欲为死去的人求个说法,不过给坚决地阻止住了————时机上完全不合,这种事情不宜操之过急,太激进反应反而会引得南江百姓往相反方向用阴暗肮脏的心理去猜度想象,到时候怀家就真是举家都死不瞑目了。
古来慷慨赴死容易,但从容就义难,先还有多少京都百姓尚且记得,某日清晨,有一位怀姓男子站在这儿,至死都在淡淡地微笑……
“你必须活得更长久一点,才能看着她……”
激烈地咳,咳出血丝,雪白的手帕被染红一片如艳花,好似要把身体里面所有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的样子,一身黑衣帷帽,在旁人搀扶之下才堪堪站得稳,帽黑纱下lou出的瘦削下巴显示这位起码不是垂暮老人,看到这个人任何脑中都只能瞬间闪现四个字,形销骨立,路过的路人一瞥并暗地对此投以同情的目光————年纪轻轻的,怎么是一个朝不保夕的病痨子。
“……剩下的都交给你们了。”
他沉默一下,慢慢地挪步走到那个位置,低头抚摸地上水洗不去的褐红色血迹,或许已经有百年,在这里死去的人们唯一能留下证明,只有这个。
联军破城那天老天蓦然下起倾盆大雨,入目之处只有雨水,几乎其他什么都看不见,雨水重重地击打的盔甲上,在锋利的寒刀上,在众人的心头上,浇不息的冲天战意,抑制不住要在历史上留下浓重一笔的壮烈豪情。又一次驻守,又经历漫漫长夜,许久以前,有一个男子亲眼看着自己家人甚至是自己在这儿背负欺辱而死,许久以后,又有一个男子悄然站到同样的地方。
不过今日再听不到那一声过于凄厉怆然的哭喊了。
他在这里。
他如同幽灵鬼魂一样,依然盘踞在这里。
“我要先代替一个人,去见她……”
………………
热闹的江南,妓家鳞次,比屋而居,屋宇精洁,花木萧疏,迥非尘境。有一楼鹤立鸡群,淡粉轻烟扬丽名。
相思桥在楼院墻外数十步,旷远芊绵,水烟凝碧。迥光、鹫峰两寺夹之,中山东花园亘其前,秦淮朱雀桁绕其后,洵可娱目赏心,漱涤尘俗。每当夜凉人定,风清月朗,名士倾城,簪花约鬓,携手闲行,凭栏徙倚。忽遇彼姝,笑言宴宴,此寄洞箫,彼度妙曲,万籁皆寂,游鱼出听,洵太平盛事也。
池园深深,一位佳人握笔描画,背影清瘦。
几个年轻的丫鬟站在不远处,打发掉所有前来拜访的人。
“伊香姐,小姐近来的心情是好转些了吗?”瞧着院子里那一个纤细背影,一个丫鬟忍不住向她们中最年长的少女轻声问。
“旧事已逝,小姐自己也明白,她在努力。”名为伊香的少女淡淡回答。
一个丫鬟拿出手帕低泣。
“小姐一生坎坷,怎么最后还要得这种结局……”
“怎么能说一生坎坷,小姐要听到了怕要笑话你了。世上还有哪一位女子能做到小姐这样一步,天下女子无数,但只有小姐才是最耀眼那一位,几百年,即使千年之后,依旧会有人谈论起小姐,谈论关于她的故事。”
“但……”低泣的丫鬟欲言又止。
“小姐也说过,她的人生已经足够完美,最风光的她经历过,最黯淡的她忍受过,有何后悔?只是追了一生,累了一生,追错了,累心了,终于要停下脚步歇息一下罢了,有时候我都要觉得小姐其实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她的思想这样独特又自由……你难道不希望见到小姐能过平淡的生活吗?”
“那难道像小姐这样传奇中的女子,要孤独终老吗?”那丫鬟压低嗓子,悲伤地问出这一句。
伊香黯然。
“不会,一定不会……看看你,别哭了,让小姐听到就不好。”
丫鬟心思单纯,一听就尽力擦拭俏脸上的泪水。“呜,小姐为什么不像卿家公子那样坚决,可以下决心跋涉千里去找寻爱人呢,饱尝相思之苦,流徙飘泊,背井离乡要留在广陵……”
风xian起她的衣袖,两鬓白华,前额眉心一点梅花印。
她是想……站在他能看到的地方。
如意没有留心丫鬟们关于她的细碎对话,她落笔刚成,缓缓地搁下笔,静静地看着画卷中终于有了完整的景致人物,小记桃花深处,踏雪寻香,偶遇少年,素锦包裹的木盒就放在砚台一边,木盒打开里面有金扇一把,未完成画卷一具,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误入藕花深处。一片残缺布料,能嗅得出遥远那皇宫里面中储宫荷花池里面的泥土香味,溅在其上的点点血迹如红梅,叫人要珍而重之地保管爱护,每日睹之思人。
伊香她们尚沉浸在悲痛之中,有客至上蹋入院,辗转见桂花花开,满园芬芳。
十八年梦江南,随红尘逐流,半缘修道半缘君。
乍起的起伏惊呼声,桃花飘落飞过眼前,带起幽香阵阵,还隐藏着深深的惊喜之意,满园孤寂之时,蓦然回首,似有魂牵梦萦那故人踏来。
终须会等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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