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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菁华锦-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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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

“你一个流民还想进城,滚远点,小心大爷揍你!”

“什么人,出城去干什么,车上都有多少人,通通下来我们要搜查一遍!”

碌碌马车经过的声音,守城士兵的咒骂声交加无知孩童因为害怕这种场面而迸发的哭声,议论声,城门内外乱成一团,即便这样,还是没有任何一个可疑人物能乘机逃过监察私自出入,流浪到这里的流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发疯一样要往城里冲,给乱棍打死不少。

“真是封锁得滴不漏啊,你们看城郭角楼上站着不少南江官员,外面也有帐篷。”

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里着几个人。

喃喃天网恢,疏而不漏之类的话,赫连翔好像一下子吞咽下好多苦瓜难受的样子。

“靖皓那个小鬼也不用这么狠吧……”

数有修理的下巴已经长胡子成分外茂密,半张脸都藏在这样的络腮胡里面,他习惯地磨搓下巴,揭开马车上的帘子一角窥看外面的情况。待在与其说是摇晃不如形容成弹跳才正确的马车之中,也亏赫连翔从开始的两手空空到能变出这样一辆东西,无视人类的承受能力而改以马儿的歇息与速度为最优先考量的结果就是,别说好好睡上一觉,甚至几乎不能伸直身子照全身酸痛与僵硬程度,他感觉就像自己变成了一个粗制滥造的活动木偶。

将就一下吧。他走遍四方享受惯这种车劳顿地苦。都能苦中作乐了地是那些姑娘们。

短短三天地间。她们已经憔悴得不**样。

“一把火烧掉千叠楼。你们也真够狠地!”

听他这样说道布盖头露出一双眼眸地少女木然地将视线转移开去。从疲惫地脸庞上静静地淌下泪水。眸中已经没有什么光亮了。还有人绝望地嘤嘤低泣。赫连翔也随之神色一黯。不过很快从中走出。若随意去悲秋伤春地。他就不是北辰宰相赫连翔。那种软弱放姑娘丫头身上还行要带着这些人出去呢。心爱你着该想想办法。“哭够了吗。哭够了就一起想办法出去。”他啧啧地咂嘴。硬塞给少女一个鼓鼓水囊。“三天了。你们也该稍微振作一点。怡宴她们**来地丫头总不会太没出息吧?”他说出台温柔地话撑着头皮吼地。

少女拿着水囊只是看不喝。半晌缓缓地将水囊递给身边个子更小地丫头。

“伊香不渴。伊香想小姐和嬷嬷们……”

马车上悲怆的气氛愈加浓,人人陷入伤痛中不能自拔。

“……我,”少女嘴唇咬破三天里她的嘴唇结疤然后给撕开,然后再结疤经不成样子。“我要去乌兰国。”她嚯嚯地抽气,两排牙齿击撞做声。

…………

“我说你们真是……”赫连翔叹气完了想摇头头之后想了想还想叹气,就像个喝醉的人似的完没了。

若不是他比那些李靖皓派出的人先一步救出她们几个,到最后就不是光烧楼的问题,谁都逃不掉。那日引河上选花魁,赫连翔看到半途跳出来的菊家后人就暗自叫糟了,散了之后一个人悄悄上岸,撇下那些跟踪他的南江密探,他到千叠楼时候就傻眼了,人死的死疯的疯,咬咬牙想着能救出几个算几个,他强拉着几个还算神志清醒的就跑出千叠楼,找了辆马车躲开搜查一直到现在。

真的不能不感叹说千叠楼里面的人————运气是太差还是太好呢?赫连翔也纠结这个上了。

“怎么刚好那天就乌兰国的家伙找到上门了呢?你们都不了解乌兰国那些疯子,还跟着他们起争执,拦着他们护送他们的转世活佛回国,不是找死吗,”最最倒霉的是,很多人都不了解乌兰国这个封闭的宗教大国,也从他们传说丢失了转世活佛,然后冲出来呼啦啦满世界跑的时候,各国才得以稍稍窥视到这个国家的各种面貌,据赫连翔所知,乌兰国里面有那个唯一的宗教,唯一的宗教就是唯一的政治,里面还需要一个象征性的转世活佛,就好像每个朝廷都有一位皇帝坐在龙椅上————但没人说,这位皇帝手中就一定会握有绝对权力,也许这是个必须具备的傀儡而已呢?

金禾兮犹自什么都不清楚的状况下就给“请”回乌兰,那些疯子犹不满足,抢回他们的活佛之后,还意犹未尽地放一把火……

“他们做得还真干净,懂得嫁祸,不留下线索。”赫连翔哼哼地冷笑,谁说乌兰国的疯子满脑子全是神神叨叨的浆糊,各国之中,北辰是最为痛恨并忌惮着这个乌兰,别忘了前几年北辰内乱是哪个不得好死的家伙惹出来的,还害得赫连翔提早结束游荡,匆匆忙忙跑回国去救命,人们都说赫连翔乃一投机疯子,所谓乱世出英雄豪杰,国不乱他才不冒头,就冲那个救国功臣宰相之位去的!

“呸话,”想到这个赫连翔就要气疯,“就连三皇子也信,天天就差人来问我好需要什么赏赐,不够就封侯啊,惟恐我再搞什么小手段搅浑一锅粥似的,啊,这北辰宰相我当得苦啊!谁爱当当去,都是三皇子死活拉

留下,没有人这么无聊的,就怕我一个不爽会跑辰对着干?”

“带我去乌兰。”

少女很坚定,死死盯着他生怕从他口中听到一句不字————也许不是怕,若赫连翔真是立即否决的话,少女没准会立即跳下马车,当枪匹马自己干。

“所以说兰国的家伙,”赫连翔顾及身边少女的情绪,挠挠头就将自己的气愤先抛角落旮旯着脾气说下去,“你要去乌兰国干什么,送死?人家都说那是他们的转世活佛,不会将人怎么样的,最多就是失去一些自由罢了,你以为独自跑到人家地盘上,可以将人神不知鬼不觉再偷出来,别急得失去理智了。”

“不一定要去乌兰国。”

跟这姑娘说不。

他摊开双手深呼气,要去儿都好,能出城再说吧,出不了城,就哪儿都不用想去了。

“幺妹,你别将当神灵看,我连着你们楼主大人去哪儿了都不晓得,还需要想办法呢。”

既是幺妹俏脸上还有好多给火熏黑弄脏的地方,独独那双眸子,里面盛载的情感太沉重,即使在黑夜里也幽亮寒冷,赫连翔还以为那夜火焰是不是跳到这位姑娘的眼中了里面没日没夜地燃,燃尽属于少女的一切生气。

“你知道……?”她呆呆地重复他的话。

“还用问。”

在这个问题上有何好纠结的要晓怡宴在哪儿,会需要坐上李靖皓那艘船里迢迢从北辰跑过来?他要知道怡宴在哪儿,他会自告奋勇跳出来救千叠楼的姑娘们?他要知道怡宴在哪儿早哈哈笑两声潇潇洒洒地转身回北辰,绝对不来南江!

“我们来瞧瞧,个是谁?”

瞥到外面有动静,他迅速换了一张脸,肃然贴着木板从帘子缝中看清楚,城门那里比以往的都乱,哭爹喊娘的不少,士兵们脸上也出现无措的表情,手慌脚乱地控制人群,结果当然徒劳无功,干脆有官员高喊一声关城门,咿呀声中城门关闭,排队中的人们都失魂落魄一阵,待他们看清现在形势总结一句就是今日别指望出城门了,就像火上浇油一样,士兵手上有武器也没有,顿时脸上就给抓出几道血痕。

“哦,那女人真会制造混乱。”

赫连翔口中的女人坐在造型奇特的车舆之上,好似女王一样,在下面抬的精壮男子数数有十来个,一个个**上身脸上布满黑色刺青,充满异国风情,就是她的到来引发城门一阵骚乱的,要说背景势力够硬,名声够狼藉,谁都惹不去,偏偏却就最爱惹是生非的,就一定要数大名鼎鼎的精昌国公主摩娅。

那些原本站在角楼上面的南江官员站不住了,冲下来到摩娅公主面前赔笑,一边大声责骂无辜的士兵,嚷嚷着真是瞎了狗眼不认识精昌国公主殿下吗,搜什么搜还不快放行,快快去开城门!

赫连翔看得头皮发麻。

“难道真的去求这个摩娅公主?”

这绝对是他半生最挣扎最后悔的决定。

…………

摩娅公主心情很好,她像抚摸情人的肌肤一样抚摸着那根长长的油亮油亮的鞭子。

这次南江一行到底还是有些收获,哥哥的下落找到了,也看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好戏,她没道理不开怀。来了就顺道买一些南江的香料和丝绸,带几个能歌善舞的南江艺人回去,越想越高兴,这位精昌国公主殿下就是看着南江那些男人们连带也顺眼不少————至少不会乱甩鞭子了。“本公主受你们皇太子招待,现在要回国去了,你们看着办吧。”

“是的是的,城门马上就为殿下你开,没有问题。”官员一头虚汗,点头如捣蒜。

只要能尽早打发这位精昌国公主离开,就要烧高香谢祖宗保佑了。

“那还搜本公主的东西吗,要知道后面拉着的几车子东西都是本公主这次购置的,里面有珍贵香料和丝绸绫罗,你们赔得起吗?”摩娅很欢快地拍着车舆扶手,回头指着自己数车的战利品,这都是用堆成山的玉石换来的,精昌最不缺玉石,买家和商家都很满意,自觉是赚翻天了,估计卖给摩娅公主东西的南江商人现在是坐拥成撒谎你的玉石,梦里都要笑醒。

“不搜不搜。”官员这次摇头如拨浪鼓。

“很好。”

士兵附到官员耳边小声说道这样不合规矩,要放走了犯人怎么办,那官员恶狠狠地盯看着士兵一眼,为了个莫须有的罪人而得罪这位精昌公主,谁是死脑筋古板要尽忠职守的就来吧,他还想享受几年福呢。

就算放走了又怎么样,皇城这么多个城门,晓得是谁疏忽了,假如真是有人匿藏在摩娅公主的队伍中,连着这位精昌国公主都要袒护的犯人,他们还抓什么啊,已经不是他们这些小卒子们能管的事情了。

“放行放行!”

巨大的响声之中城门重新打开,摩娅嘴角的微笑也跟着越加灿烂起来。她淡然地一挥手,队伍就浩浩荡荡地出了城门,外面帐篷里面的南江官员和士兵们瞠目结舌地看着。

到走远了离开京都范围,进入小树林,看着反复检查四周无眼线,摩娅公主面无表情地命令停下来。

她见从马车里面钻出来的赫连翔几人,深深地将人看了一会,扑哧地怪声笑道。

“北辰莽夫,你且记住了,你欠本公主一份人情,日后定然会要你百倍归还。”

【番外 蝶恋花】

历三十一年

梦里春红十丈长,隔帘偷袭海南香。西霞飞出铜龙馆,几队娥眉一样妆。

“我再给你们一点时间去记住,谁要背不好,我就把她脑袋塞水缸里面。”教导童妓们的嬷嬷们恶狠狠地说道,吓唬哪些小女孩们。在地板上铺垫真丝织锦软褥,为了训练女孩子们的针女红功夫,嬷嬷默许让女孩们在自己的褥垫上竹花添线,一眼望去樱桃石榴红,紫棠乌荼白。扬了扬藤鞭指着水井边那几列的深釉子大水缸,入秋以来百花园换上连片绵延的清爽,石榴刚过季,枝头翠叶转深青,也枯黄了不少,夹杂其中是枫树如火如荼的美色,楼里丫鬟们也别上了枫叶簪。

如意从皇宫中回楼里来的第一年,楼里陆续收下了几个十二岁以下的小女孩,作为新一批童妓,嬷嬷们正在教导她们。

教行嬷嬷有意在其他嬷嬷中挑一个人出来代替自己的位置,嬷嬷们做事便更卖力了,幺妹还嘲笑说过,懒虫不吃鞭子还不会跑。

“嬷嬷,你这是狗跳墙,这个丫头还不晓得认字,你就先教她们念诗。”

楼上洒落一篮子粉嫩嫩花瓣儿,像下一场花雨,小女孩们哇地叫,手舞足蹈去接住那些美丽的东西,有位红衣姑娘倚栏往这里看,脸上带着戏谑的笑。

“你才狗急跳,”嬷嬷晃着鞭子,怒得暴跳如雷下来。“幺妹,你不好好学带坏了后辈怎么办,你到底懂不懂得什么叫狗急跳墙?!”

准备储存用来沐浴时添加入水的花瓣,给幺妹一时调皮全倒掉了,百花园铺五彩之色。

“我不懂什么叫狗急跳墙啊,嬷嬷你要演示一下给我看吗?”她咧嘴嘻嘻地笑,提裙袜金钗溜,嗓子大得千叠楼上下的人们都听得分明。

“幺妹。我去找赭师贵篁。让贵篁来教你!”

“你找楼主大人来也没用幺扮鬼脸“我今天地功课做完了!”

有卿家公子临楼。怯怯地说想见幺妹。

书呆子!幺妹含情回眸。这下笑得灿烂。

见状。捧着物品地丫鬟们掩嘴偷笑。幺妹这颗小辣椒总整日惹是生非。惹下地情缘还不浅。如意没回来时候她还收敛一下子为乐人子进宫修炼地如意在半年后平安回来了。这下就有恃无恐起来。只见楼高迎风。裙钗飞扬。谁在弹奏一曲缠绵《念奴娇》。半卷彩绫飞出厢房。珠帘迎着光儿摇动缕串珠作响。秋日正好儿细爽怡人。丫鬟们拿出压在箱底地珍贵绫罗织锦晒日光去湿气霉青整匹整匹地七彩绸缎从楼上荡下来。尚乖乖坐着地小女孩们也再坐不住了呼一声蹦蹦跳跳去嬉戏玩耍。

天气这样好。让赭师师傅也出来歇息一下。像锦匹一样晒晒暖呼呼地太阳。

红衣如野火,张扬四溢,肆意掐童妓后辈们的小脸蛋,幺妹坏笑着登下楼来。

“两岸猿声啼不住,下一句是什么?”

“一行白鹭上青天!”

【番外 更漏子】

不分昼夜地徘徊在悠长的回廊,提着一盏焕发迷离灯

“听说了吗听说了吗,楼主大人带了两个丫头回楼来了。”

“两个丫头,两个丫头。”

门窗无声自动,独自打开再闭上,忧郁的是一阵习习的夜风,怎么吹拂都吹不走那些轻声细语,夜半奏响的哀怨歌声。

隆冬时节,谁绣到一半的东西,绣架斜摆在园不出上面的纹理,她抚摸一遍又一遍,灯却不小心点燃了那飘入里的枯叶,莎啦园中的芳草低低倾诉着些白日中无法宣泄的心事,她伸手想去捕捉跳跃且遥远飘渺的星光,却触到一片冰冷的雪花,敲更的更夫都带着他的铜锣和一身疲惫走入梦乡了,夜深露重可堪话凄凉,她侧耳倾听,直至什么声响都消在漆黑的夜幕之中,裙角不知不觉堆上一层薄薄白雪,已经分不清皎洁莹白的是她的脚踝,还是这被月华温柔地照耀的楼阁中庭。

怎么没人告诉冬雪已经来临了?

她郁闷地看着灯笼无声:烧尽,然后整个竹架在雪白的庭中变成红花一朵,炙热且妖娆。

呀,什么声响,夜里偷偷坐在床榻上聊天的丫鬟们一慌,穿着中衣提着灯到百花园中一看,捂嘴呜呜地叫,前辈们都神神秘秘地改善那些后进门的女孩,千叠楼里一直流传一个关于夜半女鬼的故事那是自尽在阁楼之上自怨自艾孤芳自怜的美人儿,她提着暗色发哑的古制灯笼,总一夜又一夜地徘徊在空旷死寂的夜晚,不知道在寻找什么,身影飘忽须臾即灭。

“梦幻尘缘伤心情动,莺去盼盼楼空。倩女离魂,萍踪莫问。扬钩海畔谁证前盟;把臂林边难忘往事。金莲舞后,玉树歌余,桃对无踪,柳枝何处?嗟嗟,萍随水水随风,萍枯水尽;幻即空空即色,幻灭全灵。能所双忘,色空并遣;长歌寄意月难圆……”

烧了竹制描金的绣架,烧坏了自己唯一的灯笼,她眉黛紧锁,惋惜地叹一声落身后一串串惊惶失魂的女声尖叫,拍掉裙摆袖边的雪花无眷恋扬长而去。

这儿地楼主论是哪一任。都要乱拣人回来地。好像遗传一样。她想起便有种似曾相识地感动。

她白天也:现在千叠楼里。但她更爱子夜时分。那时候连歌声都显然朦胧岁月用沙哑地嗓音与粗略指法。殷勤诉说半个春闺旧梦。

半个冬过去里地人来了又走。前日有个身心疲惫地玉倌自尽片哀苦怮哭。她亲眼看见那四位姿容最美地最高官妓冷漠地看着眸底没有一丝怜悯同情。而那些丫鬟嬷嬷们却哭得嘶哑。几欲昏厥过为谁而泣。这些眼泪可是虚伪如晨露夜啼。倒不如冷眼相待。看又一缕芳魂消。千叠楼多年凋谢地花朵哪足以一一道明。她趴在门后用幽深漆黑如夜色地眸子静静看着。看见两个瘦小地丫头愣愣地站立在那儿。看着离开地伊人遗体。却也是没有半点眼泪。是吓呆了。还是从踏入此地始就再不识得如何婉转哭泣。

她忽而很喜欢这两个孩子。

“眉儿好看地是幺妹。有点傻气地是如意。”

楼里地人是这样告诉她地。

窥看两个丫头怎么被丫鬟官妓们欺负打骂,看着她们不屈不饶地活下去,还说道要一起当上官妓时候,她很是高兴,当夜提着裙子欢快地跑到楼上去,坐阑干上晃荡喜人的双腿,数着一天一月,两个丫头什么时候能快快长大了给她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有人轻轻地说道你果然在这里,她托腮回眸一笑。

“你的灯笼么?”

比划着双手可怜兮兮地说道灯笼丢了,她见身后的人沉默一下,也徐徐绽开微笑,笑声轻轻地在高楼夜空中回荡。

女鬼要有女鬼的样子,以后你就别提那灯了,手拿着一把金扇的楼主大人这样对她说道,走到他身边倚栏坐下,跟她一起眺望这夜幕美景。

怡宴你太坏了,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悠,抱怨说道,双腿在半空荡呀荡,几乎要身离阑干,轻轻坠入无尽漆黑的地面,她无惧那点高度,石华广袖,衣被灿然。

“她当年收留的孩子也不少,不缺你一个,如果你还记得的话。”楼主大人这样对她说道。

嗯嗯,仿佛回到那夜,她被家人抛弃在荒山之中,那个笑起来好看的女子将她捡回楼来了,同时还带着另外三个脏兮兮的女孩。

所有人都是那个叫怡宴的孩子的玩伴,包括她在内。

可为什么最后她们都蜕变成为爵士佳人,只有她每夜每夜地游荡在这楼里?

“那是因为白天你都不爱出来,最近见你,

偷偷看着那两个丫头,”楼主淡淡地说道,酒酣烛开金扇拿出一只酒杯递给她,邀她共饮。酒水溢满杯之时,楼主脸上的轻纱给轻佻的夜风掀起一角。“那两个丫头未必比你有幸。”

白日给童妓们的修炼吓得魂不附体夜不能寐,两个丫头到蜜锦阁去大肆胡闹,还是她一边看一边给她们开门。

咦,今夜的楼里好安静……幺妹在哪儿胡思乱想着,她躲在后面听之宛然一笑。

“楼里有鬼的哦。”尚还稚嫩清脆的声音,属于九岁女童的一双眸中闪烁着清亮如繁星的光芒,如意这个旁人眼中有点傻气的丫头呵呵地笑,一边装成天真无邪的样子骗得幺妹大呼小叫于是她低低地喊一声,好像发现美丽的东西一样,瞪圆眼儿更加自己观察这两个丫头,哦,越来越有意思了。

有一日楼主怡宴拿着一幅画,她凑上前

“真好笑,你们楼的人千辛万苦去花费千金买瑜东的画,且不知道瑜东本来就在楼里?”她最近说话的机会越来越多,当然是因为她开始频繁地出现的白日之下,与两位丫头交往相识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她击掌捶榻,娃娃脸上镶嵌一双纯洁如稚子般眼眸。

怡宴也笑道。

“兰兰,你想怎么骗下去?”

如她这样的人,要报到官那儿去定然要被烧死的,怡宴摆出那个女鬼的传闻,不过是要保护她,白天和黑夜两个截然不同的性情,她摇摇手中肥腻的鸡腿。

千叠楼最盛候已经如烟花一般消散无踪,谁都不会记得当年菊姓女子身边到底跟着多少位品貌出众的徒儿,那些少女经过淬炼变成倾国倾城的佳人,竞相争妍并为外人所道之的时候,只有她因为这样先天缺陷所有当着楼里隐形的贵篁。

这才不叫骗,我当然是师的丫鬟,白天的那个我老实愚钝还呆呆的。

她眉弄眼,要怡宴留下这一幅特殊的画为日后留念所用。

“也好,以后若出了什么意外,你就帮着她们,兰兰。”

她怀念手那一盏灯,那好象是很久很久以前那人给她的,自从那人走后,楼里的人都失去了笑颜。百花园可好?她呆呆地从楼上俯视下面那一片美丽的百花园,露出恍然的神情。哦,好像也是这样的,她小时候清醒的时间很少,且清晰地记得那个人拉着她的手,淡淡地笑道,兰兰啊,以后怡宴她们有什么矛盾难关,你记得……

“我能帮谁,帮什么?”

怡宴没来得及告知她这个,就踏着大雪消失在同样大雪纷飞不断的深冬,只留下一把流光金扇。赭师流岚这个名义上的主子实质的姐妹一边病得重一边哭着来轻声问她到底知不知道怡宴去了哪儿,她哑然失声,最后都只能摇头说晓得。

敲开如意的房门,看到形神憔悴的如意,她大为吃惊。

“兰兰,你是哪个兰兰。”如意虚弱地笑问。

若我也不在了,你能否照看一下幺妹?

如意坐上轿子离开千叠楼那日,她呆呆地站在阑干边,劳乏地远眺着。

乐历三十三年,千叠楼付之一炬,谁能幸免。

有人不愿意离开这个火海,她耳边听到凄厉惨绝的呼号,僵硬地回头,看到幺妹哭花的脸庞。

“如意哦,你也是笨蛋,哪儿要将这些事情托付给我,你跟楼主大人,跟怡宴一样,都是笨蛋呢……”可以清晨来插瓶花,炉香,洗片,拂拭琴几,偶尔调试三两声,看歌台舞榭不觉流涕,为呜咽久之。她眼睁睁看着绻玉棠送死,眼睁睁看着赭师流岚安详地香消玉殒在金禾兮的怀中,她更眼睁睁看着千叠楼被一把火烧成废墟。

她一激灵,拍醒了幺妹。

“你哭什么,千叠楼是烧了,但还有人在!只要我还在,什么都不会完结的!”

千叠楼拥有的并非四位贵篁,而是五位。千叠楼的女鬼如何,她默然牵着伊香的小手,提着裙儿戴上面纱,背离所有人而第一个抛弃那孩子熊熊燃烧不断哀鸣的高楼。

“玉炉香,红烛泪,偏照画堂秋思。眉翠薄,鬓云残,夜长枕寒。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你们走得都好快。”

“我要跟着你们的步伐走可是辛苦,你们也不会等等我……”

一盏灯,一片清馨面纱,身如飞尘。

她兰兰哪儿都可以,她在的地方,就是千叠楼该在的地方。

【番外 菩萨蛮曲】

丫牵着娘亲的手,艰难地走在坎坷的满泥泞的山道

色入山,平林漠漠烟如织,面有菜色的人们忙于奔命,拖家带口奔走在在狭小悠长的小路上,身后隐隐传来兵器挤撞的喊杀声,异样的外地口音含着浓重的血腥味,小丫的娘亲除了要带着小丫,还要搀扶着头苍白如艾的老翁。

一夜之间她们城里的府尹被杀,官兵逃的逃死的死,城门被人监守着,人们压根不敢靠近,把家屋丢下只拿比较重要珍贵的财物,家家户户压抑着悲绝的心情,逃亡离城,他们待着的不过是一个人口稀少的小县城,其实不过是一个大村,人们多数为务农泥脚子,平日里耕田插秧打谷放牛,闲来就几个人带着一支烟斗坐老榕树下笑笑,自给自足好不悠闲。连着府尹大人什么时候被杀都不了解,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人清晨打开门,就愕然现许许多多的陌生而危险的面孔。

南江难道亡了吗?

小丫她娘果断地扔下农具,撒脚往家里跑,一边喊着小丫的名字。

跟别人不一样是,小丫她娘亲什么家里财物都没有带,只让小丫把长命锁攥怀里,带着垂暮的老人选择往崎岖的山道走。

“娘,我们能去哪儿?”

长命锁贴着胸口随着她步奔跑而微微上下抖动,冰凉凉的触感,那是小丫娘亲十月怀胎诞下小丫的时候药人为小丫制造的,正面刻着长命百岁,平安常福,背后就是小丫的生辰八字。小丫见娘亲摇了摇头,身边的爷爷脸色煞白,若要形容只想到,就好像刚刚从稻谷里面打出来剥掉了壳儿的米,能盛满一缸,白花花的,令人惊叹。有坏人占了他们的小城他们的家,所有他们必须马上离开……小丫迷迷糊糊这样被告知,似懂非懂地点头。

一路浪乞食,小丫的乖巧让做娘亲的很是欣慰,同时也是心痛。

小丫听话,熬一阵子们到京都去。

躲在桥底风餐露宿。小娘亲紧紧抱在怀中。脖子上地长命锁给磨搓一遍遍。她娘亲带哭腔地说道。小丫别急。你爹在京都。

自己还有爹。小丫怔一下。小脸上闪现无法理解地神色。但隐隐有点雀跃。

其实她心思很单想着只要找到了爹。娘亲就不用这样辛苦了。甚至以后。也许就没有人会再跑到她们家门前冷声耻笑了。

老人家很是生气。拄着残拐杖没忍心打自己女儿。当着孙女小丫地面上也好说。气得路上差一点病倒断送了命儿。你找那个玷污你身子地混球做甚?

到了京都。小丫她娘亲将她和爷爷安置在破庙里面。就匆匆离开了找小丫地亲身爹爹知道小丫一等就等足足三天。娘亲没有回来。也失去了音讯。

京都地皇城很美被爷爷强硬地带着离开破庙。进了城里面去还满心希冀娘亲会回到破庙去找他们。离开前还辛苦拣很多很多石子摆成熟悉地记号望娘亲能看到。知道他们爷孙进城了。

老翁默然看着孙女的所为。

爷爷我们是进城去找娘亲和爹爹吗?小丫怯生生地问道,一边走着小腿儿颤,草鞋破得不成样,她不敢看自己的脚底板,咬着牙乖乖地跟着老翁身后跑,也喊疼。

皇城里面的人们根本不像他们小城小村的那样淳朴可爱,蔑视的目光打到身上,小丫很是害怕,躲在爷爷的身后。

在这里,无人花心思去可怜他们一老一少。

“小丫能唱曲子。”

山穷水绝之时让小丫在街角卖唱,结果还是有点用,小丫嗓音好,童谣小曲到她用稚嫩的声音唱出了,便如山涧泉,有农家孩子的一份单纯清澈。

两爷孙就这样在皇城中游荡,直至某次被流氓地痞盯上,辗转再给京都教坊的姑娘搭救一番,成为一位官妓小丫也是乐意的,起码在她瞳中看来千叠楼里面的姑娘包括如意小姐,都是对她很好很好的好人,爷爷的反对也是能理解,小丫,也就是后来给改名成为伊香的女孩,想着娘亲和素未谋面的爹爹,有时候蹲在楼里角落会呜咽哭起来。

哟,别哭了,留着这点力气去学好一点才艺,以后博得个名声,也许你娘亲能看到,就会来找你呢……

留在千叠楼吧,楼里的人都这样半安慰半玩笑地跟伊香说道,那时候看着楼里几位贵篁和自己的小姐那引得世人疯狂的美貌与才情,瞧着多少高高在上从来对如她这种贱民不屑一顾的官爷们为了不过得到贵篁们轻轻的一笑而大打出手丑态毕现,伊香渐渐也觉得,自己该去当一位官妓,即使爷爷千万交代,不能入乐籍。

“小姐,伊香能再跟着您学艺吗?”

小心翼翼地问着如意,伊香鼓足勇气。

当然可以,如意说道,淡淡地挽着袖子递给她一枝含苞丁兰簪

千叠楼是教坊的地方,千叠楼爷不仅仅是教坊的地方,伊香不太分得清其中差别涵义,她只给教行嬷嬷教授的那些丰富绚丽的才艺知识迷住了,她学识字,学八大艺,从如意幺妹那儿学艺,楼里的人们都看着这个善良乖巧的女孩慢慢成长,她像金簪草一样,花罢成絮,因风飞扬,落湿地即生,花开后随风飘到新的地方扎根,然后孕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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