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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菁华锦-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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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几乎是可以手不沾滴水。如意一瞬间给迷住,教行嬷嬷布满皱纹的手似乎施了法,每根指头以一种奇妙的节奏在滑动,带着蜻蜓点水般地惊艳。
水盆里的水很凉,手指点上去有种麻麻的感觉。一圈,两圈,如意划着,练着。
她想起来了,那天夜里,楼主的金扇舞中让她神迷的那一些指尖动作,似乎也是这样滑动开,慢慢伸延的……如意眼前一闪过的迷茫,又忍不住失神地看着自己的手,跟着记忆中的完美姿态模仿。
很多童妓练得手腕肿起来,不忿地停下来了。同样如意的手腕也痛,看着肿了一大圈,指尖都开始微微颤抖,是一阵一阵揪心的刺痛,但如意咬紧牙关。不要被自己打倒,书如意!
专心地练习这个做过上千次的动作。水面的涟漪像调皮的孩子,指尖一触就欢闹地跑出来,四散开去玩耍,极难控制。
关键是节奏,节奏。如意尽量缓慢地移动手指,手掌一翻一旋,像落叶翩翩而来,从水面上一飘而过。水面与手掌像两只相依偎取暖的鱼儿,贴近了一阵一阵的滑腻感,那圆形的水波纹渐渐舒展身体,荡漾开去,一层层,一次次。涟漪轻颤,幽幽如叹息一般四溢,荡成一个小小的圆。
成功了!眼一亮,舒一口气,如意笑靥霎时如花朵般盛开。
“你想废了一双手吗?”教行嬷嬷心底一动,面上一边阴冷地训斥道。
如意握着抖得越发厉害的手掌,乖乖低头认错,可是还是掩不住眼底的高兴。
我可以,我能做到……
无论学习什么,如意都没有任何的天份与优势展露出来。嬷嬷没有看错,她就是一个资质平庸的孩子。如意自己都不理解,不知道为什么楼主会对这样的她有所期待。但既然楼主信任她,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她就不能辜负楼主的期望,勤能补拙,相信再笨的小鸟只要多练习,跌倒的次数多了,也有一日能飞起来。
渐渐,一起训练的童妓们看如意的眼神变了,由蔑视到厌恶到看到怪物一般,她们开始慌张,不再在如意背后窃窃私语,因为她们没有这个时间。如意疯狂地训练,成为一个日日地在童妓们身后紧步直追的威胁者,让童妓们都感到了一种深刻的危机感,她们开始怕了。
要再不努力的话,她们就可能要被这个平庸的笨鸟超越了!而被淘汰的代价,没有人承受得起!
看到如意在飞速地进步,最高兴的要数幺妹了。
“好样的!”她对如意裂嘴笑。
天赋异禀又如何,资质平庸又如何,如意用比于常人千百倍的付出和努力,创造一个前所未有的,属于她的奇迹。
“……千叠楼的未来,可能……”
一次,看着努力的如意,嬷嬷情不自禁地轻声低吟。可能什么?嬷嬷没讲下去。但所有人望着如意,渐渐目光参杂了恐惧与嫉妒……
可能?
是属于她如意的。
“别夸我,我做得还不够好……”面对幺妹的称赞,如意腼腆地低头。什么千叠楼的未来,如意没能想到这么远的地方,她只是要再努力,更拼尽全力地追,不想叫一个人失望。
是的,还不够好,远远不够,那高楼上那一位风华绝代女子的背影,看起来还太遥远太遥远了……
【10 明月】
时间如流水般逝去,光阴一去不复返,不知不觉又到新一月。
新一日的清晨,幺妹迷迷糊糊地喊,双手在空中乱挥。
“别说话了,醒醒。”把有赖床习惯的幺妹叫起来,是如意每天一定要做的事。把人从床上拉起来。“要迟到了,嬷嬷杀人啊。”她在幺妹耳边大喊。
幺妹睁开眼,不甚清醒的样子。缓缓嘀咕一下,她笨手笨脚地下床,开始穿起练功服来。“扣错了。”如意帮她把扣乱的结子弄好,指着一边的水盆。“洗脸,漱口。”说到一半急了。“……哎,你先穿鞋子!”
好一番功夫,如意才让幺妹收拾干净。刚睡醒的幺妹十足个迷糊蛋,完全不像平常的样子。“要让那些很怕你的童妓们看到你现在这样子,她们可能会吓死。”如意打趣道。幺妹平时除了对如意好以外,对别人可是一律摆刻薄蛮横的态度,童妓们背后都骂幺妹为野蛮人。
幺妹表情很无所谓,她总算真的是清醒了,一边洗脸,一边懒懒地对如意说道:“以前我们一起当楼里的丫头时,你一看别人房里镜子瓶子的,那一双眼就会猛放光,像饿狗见了骨头一样,有时候还蹲一边抱着那瓶瓶罐罐自言自语,那样子才能吓死人呢,我这算什么。”异常不屑的语气。
赤脚步过长长的走廊,穿着练功服的如意她们整齐地排在训练的老地方。中夏了,井边的那颗桂花树开满了金黄色的桂花,一簇簇桂花迎着夏风颤抖,花粉落入树下的井口里,让井水尝起来也带一点甜甜的香味。
如意她们不敢偷懒,努力地站出最优雅的姿态,再累再苦也咬牙撑着,就怕那一条冷不防抽过来的藤鞭。
很快,她们就发现今天的训练有点不同。
“那是谁?”
童妓们纷纷抬头看着那高高的楼上。她们没有看错,居高临下地在那楼上,有一个穿素服的女孩正面对着她们坐在那儿,一副古古怪怪的样子。这个女孩是谁?所有人都在问,这时候,教行嬷嬷出来了。
环视一下总不能安分地童妓们。嬷嬷皱皱眉。缓缓跟她们介绍起那一位古怪地女孩。“这娃刚进楼。跟你们不一样。是已经记入了乐籍地孩子。楼主已经为她赐下艺名‘明月’了。明月她以后将接受地是单独地训练。不会跟你们在一起。今天只先让她出来走走好熟悉环境。你们有自己地训练。别多管闲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嬷嬷说地轻描淡写。但一石激起千层浪。底下地童妓们炸开了。
再仔细看楼上地那个女孩。六七岁地样子。娇小地身型。典型瓜子脸。眉若远山。细密地睫毛下一双楚楚可怜地眼眸。她像个可爱地瓷娃娃一样。安安静静地端坐在上面。低敛着双目。似乎没瞧见楼下地如意她们一直投过来地惊愕愤怒眼神。
“嬷嬷你说什么。这个女娃就是官妓了?是凭什么。这个明月凭什么就给内定了?”跳出来这样急声喊道地。是变了脸色地胭脂。连最沉得住气如她都忍不住。要出来问一下。
“凭什么?”教行嬷嬷说道:“就凭她比你们高贵地出身。”
高贵地出身?胭脂地瞳孔骤然一缩。高贵出身地人来千叠楼跟她们抢当官妓?只见胭脂浑身一抖。娇容上就笑靥绽开。脸上突然写满惊喜地她朝嬷嬷欠身一礼。“嬷嬷放心。胭脂懂得了。胭脂会跟明月妹妹好好相处地。”
“她比你先成官妓,你该唤她姐姐。”看着这样做作的胭脂,教行嬷嬷古怪地笑了。
坐在楼上的那个叫明月的小女孩,明明看起来比幺妹的年纪还要小一点。
“……是,就叫明月姐姐。”胭脂答着,笑得更美更甜了。
好可怕!
如意咋舌了。她回头看,却发现连幺妹投上楼的目光都带着一种激烈的不满与怨恨。难怪她们这样愤怒,她们是这样渴望着能有一天当上楼里的官妓,每天拼命地训练,就为了不被淘汰掉,谁知道现在不知哪儿蹦出一个程咬金,轻易地就得到了她们一直得不到的东西,她们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怨?
一旦知道了女孩的身份,楼下的童妓们对这个女孩的观感就完全往一边倒。童妓们可没胭脂那种掩饰感情的本领,她们通通恨极了,咬牙切齿地恨不得把名为明月的女孩揪下来撕成碎片。
什么可爱的瓷娃娃,你看她!那低下来看的眼神不就是不屑么?她就没把我们看在眼里,正坐在上面嘲笑我们!她很得意,她一定像看傻瓜败将一样看着我们!
楼上的名为明月的女孩表情一直很淡,她的眼眸透过楼下的童妓们,放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根本不在意楼下反应的样子,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或者她觉得什么官妓,什么同伴的怨恨,这其实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事————是啊,人走在路上,谁会在意路边的蝼蚁?
“……恶心!”
幺妹磨着牙低声说了一句。
而站在童妓们之中的如意,她所注意到的,不是那个名叫明月的女孩的漠然表情,也不是女孩的空灵眼神————那个女孩鬓发间夹着一朵娇弱的花儿。那小小的一朵花儿柔柔地藏在这个女孩的乌发之间,探出的一瓣瓣白色花瓣在微风中轻轻颤动。
一些东西一瞬间飞过了脑海,如意不禁轻声喃喃。
孝经伝:孝子之丧亲也,哭不偯,礼无容,言不文,服美不安,闻乐不乐,食旨不甘,此哀戚之情也。正是树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再回头时,白发人已消逝于风中。
故关衰草遍,离别正堪悲。少孤为客早,多难识君迟。
不会错了,那秀气的云鬓间的娇弱花儿,其实就是一朵代表丧亲之痛的白色丧花。
再看这女孩。
那……这个叫明月的女孩,刚刚失去了亲人吗?
…………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如意拍一下手,突然就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是艺名?”问幺妹。
“你不知道?我们当上官妓后要起一个新名,以前父母给的名字不能再用,是取新生的意思。艺名都是自己取的,只有得到某个前辈欣赏的人才能给赐下名字。这种给赐下艺名的,就已经半只脚踏进官妓的大门了。”幺妹解释道。
如意听了一阵恍惚。“如意”这个名字,正是楼主在第一天给她取的;刚刚好就是穿越前书如意的名字,她从不清楚这名字还有这种意味。
“幺妹,你就是因为这个,开始时才一直不愿意理我的吧?”如意明白过来了。
幺妹撇撇嘴,心也不虚,很坦白地答道:“就是,楼主偏心,明明我就是比你先见到楼主,不见她也赐给我艺名。我当时可恨你了,怎么也想不通我到底哪儿比你差!”见如意一脸歉意,幺妹摆摆手,不在意了。“算了,如意你不用这样,是我小心眼而已,我们两姐妹的,谁给楼主欣赏不一样?”
旋即幺妹好像想到些什么,连忙对如意说道:“不过你最好不要告诉别人你名字的来历,要不然你就要像上面那个该死的明月一样遭人恨,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给背后捅一把了。”
看着嬷嬷走过来了,幺妹连忙推着如意一起站好。
“别发愣了,今天你们跟我学一个表情。”嬷嬷说道。
对这次的教学内容,嬷嬷明显是示范不起来了。她面无表情地对着童妓们说道:“优雅的微笑,无论在任何时间,你们都要带着微笑出现在客人站立着的地方。把微笑变成你们脸上唯一能呈现的表情,即使是天崩地裂,江水倒流,即使是噩耗降临,晴天倒塌,你们都依然要给我微笑。要知道,你们的笑容就是你们的武器,是你们用来保护自己的唯一方式。”
“现在,你们给我笑!”嬷嬷用阴冷生硬的语调喊。
童妓们的心情给突然冒出头的女孩明月搅浑了一下,如何有这兴致露笑?她们一个个勉强拉起嘴角,笑得牵强。放眼望去,全是笑得怪诞无比的女孩子们,效果是说不出的光怪陆离。
“你这是皮笑肉不笑。”嬷嬷狠狠拍打一个童妓的脸。“你,丑死的傻笑!”她一个个敲打着,把童妓们努力装出来的微笑批得体无完肤。
“笑出你们最美丽光鲜的一面,不是只要笑就算合格!琢磨清楚你的脸型,气质与性格,再想好怎么样控制你们脸上的皮肉,露出个最符合你们身份的笑容。笑是一种最为常见的表情,是官妓必须过关的基本功,同样是笑,会因笑法的不同而有很多含义,我不要看到傻笑呆笑甚至是嘲笑。”
教行嬷嬷再次把所有人吊了起来。
“给我微笑,笑到我满意为止。”
被吊起来越久,童妓们就越笑不出来。手被紧缚在横梁上吊着的绫结里,她们**发痛的双手,酸疼的肩膀,还有微微摆动的双腿,都让笑出来成为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当日子像一曲歌那样轻快流畅;笑颜常开当然乃易事;而在一切事都不妙时仍能微笑的人;才活得有价值。”
嬷嬷说得意味深重。
结果没有一个人让嬷嬷满意,童妓们全垮了,有几个还低低地哭了出来。她们笑不出来!嬷嬷上前去,一个一个把童妓们被吊起来的身体拍得摇摇晃晃,更觉疼痛难耐的女孩们哇哇大叫,又是哭诉又是求饶。
这就是童妓们一日的训练。坐在楼上的瓷娃娃一般的人儿若有触动,同样是给楼主赐下艺名,这个被赐下明月之名的女孩她缓缓垂下眼帘,在这时候,微微低下头,她听着从楼下传过来的一阵阵清晰哭闹声与哀号,轻轻地蹙起了淡眉。
在她的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张张楼下正受折磨的女孩子们上写满痛苦与麻木的面容。
这一群童妓们是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孩,是将会成为官妓的人。童妓们活着时候就会被教导怎么做一位合格的官妓。她们耳边反复被这样提醒着,告知着,然后拥有孩子般单纯心思的她们就会真的相信了————相信了成为一个官妓就是她们最好最完美的出路。
她们的样子看起来,是这样渴望成为一位官妓啊。要真当成了一位官妓就言笑晏晏,喜不胜收,若失败了就悲呼哀哉,绝望不已。
看着,忍不住就笑了————这个被楼主认定有明月皎洁之姿,清冷之态的女孩突然笑了,娇弱清丽的脸上划出一个微妙至极的笑弧。见着楼下年龄相仿的女孩们一次次因为学不好而遭受嬷嬷藤鞭时候,这女孩是这样诡异地牵动了嘴角。
如同乌云尽散,再没有什么污秽之物能挡住天上皎皎明月的光辉,那个女孩真的就好似一轮明月一样,焕发轻柔凄清的气韵。她那一抹笑很淡很柔,像一束稀薄的月华之光。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佳人是否别有一般滋味在心头?鬓发间那一朵白色丧花迎风颤抖中,你抬头看楼上这一位美丽女孩的笑里,是否有一种淡淡的让人毛发悚然的味道?
惊呆了。
“那什么苦都没吃过的丫头竟然敢嘲笑我们?”童妓们突然大喊了。她们不是瞎子,陆续就都发现楼上人这一个惊世骇俗的表情,纷纷是又惊又怒,对明月这女孩的恨意愈深重。
“好了,你们学不好东西,还敢乱喊乱叫什么?”嬷嬷怒了,藤鞭挥下来,把不安分的她们都抽打得尖叫连连。
好不容易训练结束后,女孩们都已经遍体鳞伤。如意拉着幺妹离开,走之前,愤怒的幺妹还要抬头再看那楼上的人儿一眼————很多人,不自觉中把一天训练受的气全推那一个女孩身上。而一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训练的场地,那个叫明月的女孩都是安安静静端坐在楼上,垂着浓密的睫毛,淡淡地微笑,表情微妙。
好似看了一场丑陋的笑剧。
………………
“那什么嚣张的家伙,找机会把她往那棵桂花树头吊死!”幺妹恨恨地说道。
听着,如意猛然盯着幺妹看。
【11 传奇】
“那什么嚣张的家伙,找机会把她往那棵桂花树头吊死!”
你确定你真的是说说而已吗,幺妹啊……
听着这惊世骇俗的话,如意努力不让自己翻白眼。
她现在正一手拿着一方铜镜,一边努力练习教行嬷嬷要求的那一个“优雅的微笑”。
到底该怎么笑,嬷嬷今天说了一大通东西,如意只是听得似是而非,云里雾里的。拼命回想自己在千叠楼里见过的官妓们脸上的笑容,如意试着去模仿,却最后看着铜镜一直发呆。妩媚?俏丽?淡雅?清纯?她只在铜镜里看到自己快扭曲变形的小嘴。
画虎反类犬啊……她沮丧。
正发愣着,一边的幺妹突然这样强悍的一句话出来,吓她一跳,忍不住猛地回首,瞥幺妹一眼。
看幽幽怨怨送过来的那一个眼神,也知道好姐妹的如意又在心里诽谤着什么了,幺妹撇撇嘴,才不会同如意计较,很快把话题扯回自身利益上。
“一年过去,到我们把基础都学过一遍后,教行嬷嬷就会给我们分别安排一个官妓当师傅,让这位官妓指导我们去精修一艺,然后再过上几年我们估计就能出师了。我是决定要学琵琶了,你知道,楼里琴艺最佳的官妓毫无疑问就是那一位褚师贵篁褚师流岚,我可一定要让她当我的师傅!”幺妹兴奋地说着,一脸的渴望。
如今千叠楼里仅有的四位贵篁都富传奇性。
楼主柳怡宴一把金扇舞倾城就不用说了,是楼主让京都里的官妓们闻扇舞而色变,无人再胆敢说自己的扇舞跳得好,甚至因为楼主一人,一些原本也习扇舞的官妓不得不黯然改习其他八艺。
除了楼主之外。千叠楼楼里还存在着三位行走在高高楼上地贵篁。其中一位就是幺妹提起了地有“病西施”之称地贵篁褚师流岚。传说中。褚师流岚她体弱如风摆柳。有着空谷幽兰之姿。更弹得一手好琴。听闻某位大方地官人撒下千金为她送上绝世名琴“号钟”。
还有两位贵篁。就分别是“长袖善舞”绻玉棠与“玉啼”鱼牵机。绻玉棠与楼主一样是一位舞妓。她擅长一种长袖舞。舞起时水袖如拂面春风。而鱼牵机是一位歌妓。传说她声音婉转似莺啼。一歌罢余音绕耳。三日不绝。
这四位贵篁色艺双绝。梅兰竹菊各有千秋。
“听闻这四位贵篁都是前代楼主教出来地人呢。把四个徒弟通通都成功地培育成千叠楼里风华绝代地贵篁。前代楼主啊……”幺妹感叹。语气混杂着疑惑。尊敬和不可思议。
如意知道幺妹地意思。
她们进楼以来。就发现楼里地人很少会谈论前代楼主地事————这像是个禁忌。无人能犯。如意跟在楼主身边地日子里。也从未听楼主提起过自己地师傅。前代地楼主。
如意也会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一手教导出四位倾国倾城的贵篁。千叠楼这四位贵篁精修的方向又是有所不同的,前代楼主又怎么去指导她们?难道前代楼主就是那种传说中的十全十美,八艺皆精的人么?
如意对前代楼主的了解很少,只是有一次她听某个官员在筵席上轻轻地提过,前代楼主姓“菊”。
“菊初南这女人,死得真早啊……”那官员喝得醉醺醺地,脸上一片酡红,对柳怡宴柳楼主痴痴地说话,舌头还打结。
楼主当时听后,啪一声打开了手上的金扇,把脸隐在扇子后面,似乎轻轻地笑了。
然后楼主就冷不防泼那个官员一身酒水。
菊初南,此后的如意就记住了这个名字。
“如意你说,我们走在这四位绝代贵篁身后面,会不会很悲哀?我们怎么可能超越她们?”幺妹一个激灵,问道。“啊,烦死了!”幺妹苦恼,掰着手指细细数着,“楼主,还有那位绻贵篁是一流舞妓,而褚师贵篁是乐妓,还有“玉啼”鱼贵篁……哦!还算上神秘的前代楼主,天啊!我学琵琶会不会是个糟糕选择?!”
幺妹气愤,一脚把蟠螭纹铜镜踹到床边上。
就像天上的繁星一样,人们抬头望去,永远只能看到光芒最盛的那几颗,只要这几颗璀璨无比的星星不消失,人们的眼睛就永远无法发现其他努力的小星星们。如意幺妹她们这一批童妓们走在这四位传奇贵篁的背后,似乎应该是一种悲哀。
“如意,别看了,你倒说句话,我心烦着呢。”
幺妹撒泼地嚷嚷。
如意无奈,终于放下手上的铜镜了————反正她现在也练不出什么样子。“别烦心了,现在说这个还早,不是吗?我们现在只能努力做好我们能做的。你也别泄气,你没看到嬷嬷的眼神么?你喜欢弹琵琶就弹,做喜欢的事不好吗?我看得出来每次你弹法进步的时候,嬷嬷都是很高兴的。”
“真的?”幺妹歪歪头,有点疑惑地问。
教行嬷嬷那老妖婆会像如意说的那样?幺妹一脸难以相信的表情。最后她想了想,还是选择相信如意这个好姐妹,但也马上拉下了脸,说道:“你别说教行嬷嬷了,今天你又不是没看到,她居然掐着我的下巴,斥说我笑得比猪还难看!”
看来嬷嬷的那一句话对幺妹打击很大,幺妹拾起铜镜,对着它龇牙咧嘴做鬼脸,一脸羞愤难当的样子。
幺妹有时露出的真性子还真是十分可爱,如意莞尔一笑。
“你还有空来笑我,快,我们都来练,今天嬷嬷是气坏了,明天再学不好,嬷嬷可要打人的。”幺妹大喊。
如意又想翻白眼,刚刚一直在打扰她练习的人是谁。
幺妹把脸靠近如意,两张娇俏的脸贴在一起,举起镜子开始傻笑假笑又怪笑。
“如意你说有朝一日,我们俩也能成为传奇吗?”
“你说呢?”
“嗯,行吧?那……来,姑娘,现在给爷笑一个?”
“哈哈哈……”
玩了一会儿,两人终于忍不住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滚在床上戏玩打闹。
窗外繁星璀璨,夜空灿烂,似乎也逊色于这一阵阵醉人的娇软笑声……
【12 玉棠春花开】
教行嬷嬷的样子跟往常不一样。
预感到今天的训练可能有异,童妓们感觉有点无措。
就在嬷嬷身后的高楼上某处,不知何时轻轻地挂上了三色纱帘,于帘后有三个模糊的美丽身影,如水中月镜中花,看上去是这样地神秘,动人。
嬷嬷说道:“今天除了楼主,楼里的三位贵篁前辈来观看你们的训练情况,你们给我提十二分精神。”她说着冷哼一声,“要哪位贵篁认为你们中哪个不适合当官妓,我就把人撵走。”
“天啊。”
童妓们彻底慌了,一个个惊恐紧张不安,表情精彩绝伦。
再看在那高高的楼上,三位素未谋面的贵篁们的确出色,只是轻轻地一坐,便是三种绝色风情,分开一一看就已经让人目眩迷离,这梅兰竹三种美态一起呈现就直逼得人似酒过微醺,鼻尖似有留香。
这就是千叠楼里的贵篁,最出色最美丽的官妓?
“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即使是花容月貌,也分等次,空得形而无灵,也不过是庸脂俗粉一般。我要你们一颦一笑,皆是国色。”
教行嬷嬷又在逼人笑了。最优美的笑是自然的笑;最诚挚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笑;最幸福的笑是甜蜜的笑;最高兴的笑是眉开眼笑;最巧妙的笑是会意而笑;最愉快的笑是又说又笑;最害羞的笑是低头含笑;最调皮的笑是笑了又笑……
童妓们的笑比昨天好多了,多少带着点羞涩,像待摘取的青涩果子,有种诱人的感觉。
嬷嬷却还觉得不够好。板起一张黑脸。
训练越来越严酷下去。
有人看着。陡然发话了。
“嬷嬷。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严厉啊。”帘后一位贵篁突然说话了。那声音三分无心三分媚。听在耳朵里淡淡地撩拨。浅浅地**。声音软软自酥心。听了就觉得这声音像一只柔软无骨地手伸在心里挖圈儿。苏苏麻麻地。让人听得浑身无力。
那绣着娇艳月季玫红纱帘后。略显模糊轮廓地美人儿正慵懒地掩嘴轻笑。笑声醉人。那春山般地云鬓边上。一双金步摇乱颤。珊珊作响。与笑声混合在一起。又是一种别样勾魂地风情。
嬷嬷听言皱一下眉头。似乎对发言地贵篁有点不满。
“绻妹妹,你打扰到嬷嬷的训话了。”同时,坐最远的那一位也开口了,她的声音一响起,几乎所有人猜到了她就是谁人。声似娇莺初啭,音化微风振箫,此美人一句话,语气甚清且冷,让人有种像听泉水低喃的美妙错觉。正是贵篁鱼牵机,也的确只有她这样美丽的声音,才配得上“玉啼”之名。
如意突然一个激灵。
鱼贵篁的意思,是先前说话的是“长袖善舞”的绻贵篁绻玉棠?
好像为了验证如意的猜想,帘后的美人儿低头一笑,竟纤纤玉手一探,缓缓掀开了面前的纱帘。只觉得香风一阵,一个艳冶柔媚的绝色伊人就袅袅娜娜地站在了眼前。
楼下的童妓们一个个都呆住了。
“鱼姐难道紧张这些小丫头们?你是什么话,我还能把人怎样么。”眼前的这位绻玉棠云鬓高绾,一身红衣。
这位佳人的回眸轻笑,必定能颠倒众生。
绻玉棠她秀目一转,仔细看了下面有点无措的童妓们,忽然粲然一笑,娇声道:“丫头们,你们之中,谁是那个叫如意的?”
她可以很满意地看到楼下女孩们颜色一变,迅速把眼神指向她们中间的一个人。
被所有人盯着的如意很紧张,她连忙鞠个躬。“贵篁大人,我,我是如意。”
绻贵篁用很挑剔的眼光把如意从上看到下,“听闻我们的柳妹妹近来看上了个徒弟,难得我今日抽空来看看,怎么是这样平庸的孩子?”
如意的心给刺了一下。
绻贵篁她绝对是故意的,四周看如意的眼神更加变得奇怪起来,如意咬着下唇把头低下去。
为什么这个绻贵篁会这样对她?
“怎么低头了?不高兴?淘气了?来,抬起来笑一个给姐姐我看,你可是身负着我们千叠楼楼主期望的孩子,怎么也得有点出息。”
如意脸色已经接近于惨白。
“贵篁姐姐,如意她,她今日身子不舒服,不如就……”幺妹急急跑出来,她眉间皆是惊恐担心,却强忍着装出谄笑对绻玉棠说道————但她没能说完,绻玉棠一声冷哼,似笑非笑地轻瞥她一眼,眼神尖锐毒辣。“卑贱的丫头,你怎么跑出来说话了?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是惊人的气势,幺妹给吓得浑身一抖。
教训完幺妹,绻玉棠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那头上的金步摇跟着她优美步伐,摇光闪烁,显得金玉辉映。“教行嬷嬷啊,这样可不行。这些孩子如此放肆,出去可坏了楼里的安宁。”
嬷嬷说道:“那绻贵篁的意思是?”
“要么全赶出楼,省得闹心,要么……把那孩子交给我。”绻玉棠眼底异芒闪烁,看之如灼灼火焰,几乎让人不敢直视。“我来帮我们可爱的楼主妹妹,教这孩子些规矩。”
这女人跟楼主不和!如意明显从她的话中听出刺骨的恨意。很疯狂,这绻贵篁很疯狂。如意眼眶已湿,却倔强地不肯掉泪。
教行嬷嬷露出为难的神色,一时没有回答。
场面僵持住了。
“哐啷!”
打破僵局是这样的一声。所有听着声音从楼上传下来,是一只白玉茶杯砸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如此清脆。那一直没发作的剩下的那位贵篁,没中古有有动作了。
记错的话,那一位应该就是幺妹心中的最完美师傅,“病西施”褚师流岚!
月白色暗刻兰花的纱帘后,那褚师美人的面目如水中仙,梦里雾,若隐若现。楼下的人们似乎隐隐看到帘后美人娇容上有淚光點點,听到了那嬌喘微微。
“你们太胡闹……!”
没想到病美人褚师流岚身子弱,性子却甚刚。她轻扶栏,于帘后十分决然地离开了。弱风轻拂,人们只来得及看见一角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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