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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宵帐暖:暴君怀里正好眠-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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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

黑白微微一笑,

“说句实话,这世上论人品,聂大公子可居第一。论权略,苍穹杨骜当仁不让,他称第二,没人敢居首位。但是,若是论阴险奸诈、卑鄙下流无耻、丧尽天良,那么这第一的宝座便非要聂云风莫属!杨骜那小子虽坏虽狠,但咱们却敬他是个有情有义的铮铮男儿。这杨骜若是遇到了聂云风,嘿嘿,恐怕杨骜的下场,不会比聂大公子好到哪里去!侦”

心妍心中陡然一动,说道:

“黑子,为今之计,唯有杨骜集结雪域七国之力,才能与那聂云风抗衡。若咱们要替聂大哥报仇、夺回江山,唯有借杨骜之力!”

无常、黑白互望一眼,后者道:

“只是,此次大漠数国来的甚是突然,杨骜并未提早做好御战准备,他自身难保,怎么帮助咱们?再有,他与聂大公子有深仇大恨,又怎么会肯帮助聂大公子报仇?”

心妍垂眸想了一想,说道:

“我自有办法让他为聂大哥报仇。两位哥哥,立刻让车夫圈转马头,咱们去苍穹兵营!”这一声隐隐带有威色。

无常、黑白陡然间心中燃起希望,心想若是这女子能够为聂大公子报仇,保住聂大公子的家河,他二人当牛作马,也再所不辞。齐齐说道:“是!”转头令道:“车夫!驱马向西,赶往苍穹军营!”

**

马车疾驰两个时辰,天已破晓,车夫一声呼喝,停下马来。

心妍强自撑着虚弱身躯,跃下马来。薄薄雾霭缭绕军营,青松随风摇曳,积雪簌簌落下。

无常、黑白纵下马车,赶到军营前,对守门小兵喝道:“吉恩国无常、黑白求见苍穹王!”

那小兵听到是来人是吉恩国之人,眼皮抬也不抬,淡淡道:“两位前几日射箭伤害咱家皇上,这时,是来送死么?那咱们怎么好与两位客气?来人,立即将这二怪射毙!为咱家圣上出一口恶气!”

弓箭手纷纷驰到,撑弓便要将无常、黑白两人射死。

心妍提了一口气,捡起一根枯枝支撑着身子,快步走到苍穹兵身前,轻轻道:“麻烦通报,吉恩皇后柳心妍求见苍穹圣上。”

她心想聂大哥身死全是因来苍穹寻她之故,那么她柳心妍便要将自己的诺言履行下去,这一生一世,只要她在世一天,那么对外相称,她便是聂擎天的妻子,聂擎天的皇后。

苍穹守门兵纷纷露出惊色,瞪目望向心妍,见她面覆轻纱,仅露出一双如漾妙目,眸光轻转,已经娇美无双。均想:是令皇上朝思暮想,宁可倾覆天下、重建城池的女子柳心妍!

一名小兵朝心妍躬下身子,恭恭敬敬的答道:

“柳主子,不是咱们有意为难不帮您通报。只是。。。只是,皇上已经于昨晚启程,赶回了帝都。他已经将战事全全交给了苍穹大将军。”

心妍惊道:“将战事交给了苍穹大将军!三爷。。。三爷已经回了帝都皇宫?怎会?他。。。”

他没有向她透露半分消息,便离去了。

那小兵道:“是。因为玲珑皇后身子过于虚弱,而这边疆之上天寒地冻、环境恶劣,不易养伤,皇上不忍皇后娘娘受苦,于是便亲自相陪与她一起回了帝都皇宫。再加上,皇上也有箭伤在身,需要调养。还有啊,朝廷之事一直以来全全交由丞相吕大人负责,总是不妥,于是皇上才回去了。。。”

心妍脑中轰的一声,对这小兵的话却是并未听得太过详细,仅知道杨骜不忍玲珑受苦,陪伴她一起回去了帝都,昨夜动身离去的。

黑白道:“心妍妹子,咱们怎么办?”

心妍瞬时回了神,强自镇定道:“立即赶往帝都!”当即钻入马车。

无常、黑白二人亦快速一同进了马车,车夫赶马车疾驰而去。

便在此时,一队苍穹兵来到大门处,为首之人正是兵长,只听他道:“换班,你们昨夜值守一夜,去休息吧。”

守门众兵中,兵长颔首道:“诸位辛苦!”令兵而去。

新来这队士兵站在军营之外把守。便在此时,从军营外远处疾驰而来一匹棕身骏马。

马上乘客俊眉朗目,军装整齐,甚是潇洒,正是杨殇。

士兵行礼道:“参见大将军!”

杨殇勒住缰绳,座下马匹登时人立而起,嘶鸣一声,停下四蹄。

杨殇望着已经驰远的马车,问道:“那马车方才经过军营前,可有停下?是否发生什么事?”

小兵道:“回将军,那马车不曾停下。想必是周遭百姓从此路过。并非敌军细作,大将军您请放心!”这小兵换班出来时,马车已自驰去。他并不知晓那马车曾经停下过。

杨殇微微颔首,又朝那马车看了一眼,才速速驱马进入营地,伸手到怀里拿出半截紫玉钗。

心想这断钗上次在吉恩国营帐内与柳儿道别时,忘了给她,不知何时再有机会能够见到她,也好将钗当面交还给她。毕竟,三弟送给她的,哪怕是一捧沙土,也是极珍贵的。

杨殇收起断钗,朗声对众兵令道:“尔等听令,自今日起,与大漠五国、突松、神族一共七方兵力,开战!不胜不休!都听到了?!”众兵喝道:“是!不胜不休!要将七方兵力击得溃不成军!”

杨殇这一声令下,开启了这一片大陆之上,大漠五龙、突松、神族、北国七雄一共十四大国,长达十年的混战。

**

马车行使十数日,到得苍穹帝都。

无常、黑白、心妍三人在帝都购了行装,化作寻常百姓模样,随着百姓人流混进了城门,速速来到了皇宫地界之内。

远远瞧见,宫门之处,守着层层锦衣侍卫,皆面目严肃,持刃而立。

心妍、无常、黑白三人并不避讳,径直走到宫门外。

锦衣卫见这三人有夺闯宫门之嫌,当即数百锦衣卫纵出,百人一队,将心妍、无常、黑白三人围拢了。

“什么人!鬼鬼祟祟,意欲作何!”一名锦衣卫厉声喝道。

黑白纵喝回去:“咱们是有些小事,要进你们皇宫一趟,见一见你家皇帝陛下。但是咱们是光明正大,你哪知眼睛看到咱们鬼鬼祟祟了!”

那锦衣卫不苟言笑,冷喝:“将这强词夺理,胡扯八道的贼人押入大牢!”

数百锦衣卫闻令而动,抢上擒拿黑白。

心妍伸手将黑白挡在身后,对那锦衣卫有礼笑道:

“我家大哥脾气暴躁,兵爷莫怪。劳烦你去通报苍穹圣上,就说。。。就说柳心妍到了,求他百忙之中,短暂一见。”

锦衣卫登时面露讶色,问道:“你。。。你可是自小长在睿王府的柳心妍么?”

心妍颔首:“正是。”

锦衣卫登时面色一缓,道:

“你覆着面纱,我瞧不见你的脸,我原是睿王府内一名暗卫,时常保护着柳主子,对柳主子的面容并不陌生。你取下面纱,我一窥究竟,若真是柳主子,我自当为你禀报。”

心妍淡淡道:“我与苍穹圣上有约,十年内不取下面纱,所以,恕我难以从命。不过,为了让你好办,我可让你看一件物事,以证明我身份。”

黑白、无常不解,她有什么能够令锦衣卫一定愿意替她禀报的物事?

心妍披风内的左手伸到腰间,扯下一柄长剑,抛到锦衣卫的手中。“兵爷请看。”

那锦衣卫接住宝剑,低眼一看,“啊呀!这剑是。。。”双臂一震,险些将宝剑跌在地上。

剑鞘上栩栩如生,刻有九条飞龙,威慑难言,却是苍穹王的贴身宝剑。

无论这女子是谁,她既有法子使皇上亲自为了她取下宝剑相赠,那么她定然与皇上关系匪浅。

因锦衣卫瞧心妍弱不禁风,根本不可能从皇帝手中夺过长剑,是以,他笃定是皇上为了某种原因,亲自取下宝剑相赠。

心妍唇角扬起微微笑意,那夜杨骜将剑递到她手中,让她当拐杖使,她将长剑带了回去,时时挂在腰间,夜间睡时,也搂在臂间。没想到,这时却派上了大用。

“姑娘稍后!”锦衣卫双手捧剑,朝宫内疾驰而去。

心妍、无常、黑白三人六目,紧紧凝着皇宫之内,过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那锦衣卫回了来,手中宝剑已经不见踪影,想必是呈给了圣上。

无常性子急,不等那锦衣卫来到近处,就已经扬声问道:“小兵,苍穹王见咱们么?”

那锦衣卫奔到近处,并不回答无常的话,而是朝心妍拱了拱手,待心妍朝他颔首回礼,他才朗声说道:

“皇上见到宝剑之时,仅淡淡一笑,皇上爷说,他与姑娘有诺在先,不能违约。姑娘请谨遵约定,十年之后,皇陵旁、魂归花海与他相见。”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么么。

隔纱两相望,心事终难诉



无常不满喝道:

“十。。。十年?十年之后吉恩的江山早已经被聂云风那小子坐稳了,咱们还需要求你们苍穹皇帝什么事!干脆叫咱们等千年万年,变作一只大乌龟,好驮着你家皇帝过东海好了!他娘的,保管你家皇帝被海飞吹得爽的紧哪!”

黑白不屑道:

“无常,你自己当王八就好。言偑芾觑我黑白是宁死也不当王八,宁当王八也不驮着苍穹王,更别提驮着他过东海!嘿嘿,你怎么不驮着他过南海、北海、西海?这么样弄不好还能遇见你爹妈的鬼魂呢。你爹妈在海底一看,哇,海面好大一只乌龟在游,仔细一看,***,那不是俺儿子吗!”

无常曾亲手结果了自己父母,将父母火葬后,骨灰抛到了海水之中,听到黑白这般调笑,嘻嘻笑道囿:

“我便那么一说,我也不是真要变王八。哈哈,哈哈。”大笑一阵,正色骂道:“他娘的,我要是变作王八都能被爹妈认出来,可见二老得有多恨我!”

黑白微微一笑道:

“少来胡扯八道。言归正传。苍穹王不肯见咱们!我早便说过,杨骜与聂大公子有深仇大恨,心妍这时候离开聂大公子的军营而来到苍穹皇宫之外求见杨骜,依杨骜那精明多端的秉性,定然猜到心妍前来所为何事,他绝对不会相帮!除非他小子今儿个脑袋坏掉了,才会帮咱们。不对,那小子脑袋坏掉了,也不会帮咱们!啥”

心妍身子微微摇晃,望着那锦衣卫,笑了一笑,道:“既然是这样,军爷,多谢了。”随即缓缓转身,一步一步朝来时的方向走去,无助的泪,自眼眶淌下,一时之间,只觉自己活在世上,无能为力,该当如何才能为聂大哥报仇呢。

忽听得一阵急促脚步追来,那锦衣卫的嗓音道:“姑娘,你且慢一步。”

心妍停下脚步,转回身来,“怎么?”

那锦衣卫望进心妍的双目,问道:“姑娘眼中可是泪水?姑娘是否哭了?”

心妍苦涩一笑,微微低下了头,抬袖拭去眼角泪珠。“多谢军爷关心。今儿风大,刮得眼痛,不知不觉就。。。”

那锦衣卫摇头摆手,笑道:“属下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妄自关心姑娘。只是,皇上爷方才说了,若是姑娘求见遭拒之后,态度冷静,走的毫不留恋,那么便随姑娘去。但是若是姑娘流泪了,那么便可破例与姑娘一见。”

无常哈哈一笑,“苍穹王倒也奇怪,这是什么规矩?为什么非得要心妍落泪哭泣,才要相见?难道…难道是有意欺负心妍么?哼,老子还得变作一只乌龟,驮着他过东海,海中央把他撂下去,让他小子去给我爹妈当个粗使丫头,给我老爹洗脚,那脚臭的,得将杨骜那小子熏死了。哈哈,哈哈。”

黑白道:“你先别忙变乌龟。我琢磨着,苍穹王那小白脸是怕心妍这一流泪便要哭上许久,哭了许久,便要伤身,那小子舍不得。哼,聂大公子的妻子,岂容他舍得,舍不得!不过嘛,若是知道哭一下子便能让那小子答应相见,我早就哭死在地啦。”

黑白想到有希望请杨骜替聂大公子报仇,立时精神一振,转头看向心妍,“咱们进去吧。”

心妍颔首,“嗯。”与无常、黑白一同便要朝皇宫之内走去。

那锦衣卫手臂横出,阻在三人之前,分别朝无常、黑白投去一眼。

“呵呵,你们两个汉子哭死在地,谁去心疼!少往脸上贴金。皇上仅答应要见姑娘,却没答应要见两位。”

无常道:“咱们两个虽长得粗壮,但都是地道的姑娘。你要不信,脱了裤子给你看看。”伸手到裤腰上。

心妍道:“无常大哥,我知道你担心我一人进去有危险,想随我一同进去。但是咱们有求于人,便要依着他人的要求办,不可鲁莽。”

无常道:“是。”手从裤腰放下。

那锦衣卫道:“两位莫忘记了,前些时日,你们伤害皇上龙体,这桩大罪咱们苍穹国可并未说不追究。”挥臂令众兵:“将这两人请去皇宫别院吃茶,没有皇上下旨,不得将二龟放出。”

众兵涌上,擒住无常、黑白。

黑白道:“吃茶,这感情好。苍穹王也算是一个好客之人。咱们这二龟能吃到苍穹王的茶,那也是极有脸面。嘿嘿。”

他心知此时心妍前去会见杨骜商讨为聂大公子报仇一事最为紧要,于是苍穹众兵前来绑缚他时,他并不反抗,而是任其捆绑。

无常亦是这般想法,望向心妍,说道:“心妍,进宫会见杨骜一事,便交给你一人去办了。待咱们吃好了茶,就来与你会和。”

心妍颔首,“是。”待黑白、无常两人被带走了,她远远目送两人,直至看之不见,才举步向皇宫而行。

“慢着…”

那锦衣卫在心妍走了三步之时,又自开口将心妍唤住。

心妍怔怔回头,拧起秀眉,问道:“这次,又是为何?”

那锦衣卫说道:“皇上有令在前,求人办事,必要有个求人办事的样子。姑娘如此昂然挺胸的走去见皇上,未免太没有诚意了。”

心妍微微苦笑,心想杨骜有意刁难于她,让她一路跪行前去与他会面,这当真欺人太甚。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甘,竟欲拔脚走掉。但是转念一想,聂大哥为了她,家国天下为小人所占,更是为了她而丢了性命,她为了替聂大哥夺回江山,跪行一程,又有何不可?

“军爷,皇上现在何处?”心妍相通道理之后,淡淡而问。

那锦衣卫道:“乾清殿,后殿花厅之内。”指着西方。

心妍微微颔首,双手掀起衣摆,屈膝跪地,朝乾清殿而去。

地上积雪颇厚,心妍双膝埋在积雪中,不多时便冻得麻木没有知觉,若是步行,自宫门到乾清殿需要半柱香的时间,但她此时以双膝而行,半柱香的路程,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远远的看见乾清殿的门院。

忽然眼前一道极细的女子声音传来,“怅儿小乖乖,快喊母后。喊一句母后,母后疼你。”心妍心中猛然一跳,举目看去,却见玲珑怀中抱着一名男婴缓缓走来。走到近处,站在心妍的身畔,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心妍来了啊。”玲珑笑着,拨弄杨怅的小脸,轻轻道:“小乖乖,你瞧,地上跪着这女人是谁?你该唤她。。。姨娘。她是母后的好友,情同姐妹,你自当唤她姨娘了。”

心妍怔怔望着杨怅的小脸,喃喃道:“怅儿。”欲站起身,双膝却丝毫使不上力,唯有痴痴凝着儿子的脸颊。心想难道以后怅儿便是玲珑的孩子了?

乾清殿门外,贾信、二程均候在门边,远远瞧见心妍已到,纷纷互看一眼。

贾信向殿内禀道:“皇上,心妍来了,是否宣她见驾?”

“宣。”清冷如冰的嗓音,却是杨骜。

玲珑突地低下头,来到心妍的耳边,低声笑道:“既然你回来了,我便跟你说一句话。你呢,最好祈求哥哥对你寸步不离,只要你一人独处,那么我杨玲珑便要去和你单独相会。与你做个了断。这世上,有了玲珑,便不能再有柳心妍。”

她说完这句,便抱着怅儿站直身子,说道:“心妍,哥哥唤你进去,你快些进去吧。哥哥也真是,怎么让你像个贱婢一样跪行一路。”说着便扬长而去,口中依旧喃喃道:“怅儿,你瞧姨娘,她怎么哭了呢?”

心妍跪在地上,院中仆婢侍从的目光纷纷朝她投来,鄙夷、关切、同情各种视线皆有,她脸上一红,尴尬低下了头,正在犯难之际。

又听杨骜淡淡说道:“贾信,让她起来说话。”

心妍一怔,心知这个‘她’字指的是她,于是试着站起身来,但双膝全无知觉,没有办法站立起来。

“奴才扶你。”

贾信前来搀住心妍的左手,将她扶起,随即引她进了乾清殿内。

心妍进入乾清殿后殿的一瞬,便见眼前有层层纱幔阻隔了视线,透过朦朦胧胧的纱幔,可见主座之处有数道身影或坐或立,这些身影多数婀娜多姿,显然多数是女子。

陡然间,丝丝琴声传入了耳中,心妍微微吃惊,循着琴声来源望去,依稀可辨纱幔后西首之处,是一名女子抚琴的身影。这琴声之中时而夹杂着女子的娇笑之声。

心妍心中莫名一酸,这才知,帷幔之后,坐在中央那人,正是皇帝,而他周围或站或立之人皆是女子,那娇笑声正是女子发出。

不多时,一股浓烈酒气透过层层纱幔弥漫而来。

忽闻一名女子的嗓音道:“皇上好坏,要臣妾喂你酒喝,你却趁机偷吃臣妾的手指。臣妾不依。”

心妍脑中轰的一声,半晌未能缓过神来。双脚颤巍巍的难以站立,心中揪起,难以呼吸,竟恨不能奔到殿外去呼吸数口冷空气,让自己清醒起来。

杨骜半月前对她说,十年之内,不沾染女色,并且将她恼恨的酗酒之习戒掉,却不曾想,他今日在她面前便公然违约,与女子饮酒作乐。

“妍儿,朕与你既然定了十年之内,两不相见之约,那么朕便不能食言,于是,今日特地命人悬挂百层拽地轻纱,将朕与你阻隔,这样朕与你两两难以相望,并不算食言。不过,这样,于会客之道却是失礼了。你可怪朕不为你当面接风?”

杨骜的声音透纱淡淡传来。

心妍未曾听到他的声音,方才在殿外听的并不真切,此时仅觉他嗓音微哑,仿佛有不尽苦楚于心,难以倾倒。

心妍淡淡笑道:“我不但不怪你,反而还要感谢你,让我不至于违背了约定。十年之期未到,便与你相见。”顿了一顿,道:“杨骜,我今日宁可违背约定,也要与你相见,却是有事相求。。。”

忽听方才那名喂杨骜酒水的女子声若银铃:“皇上,妍儿姑娘正与你说话,你却怎么又来偷吃臣妾嘴上的胭脂了?你啊,便不怕妍儿姑娘难过么?”

心妍瞥目看去,隐隐约约望见投在纱幔之上的人影,正巧看见杨骜缓缓离开那女子的唇。

她微微苦笑,别开了眼,续道:“我今日所求之事,也并非全为了聂大哥。。。”

心妍口中‘聂大哥’三字才刚刚说出,便听那喂杨骜酒水的女子惊声叫道:“啊,皇上,你握痛臣妾的肩膀了,是不是臣妾说错了什么话,惹皇上生气了?”

杨骜淡淡笑道:“爱妃并未说错什么。只是有人说错了什么。朕恰巧听到了此生极为厌烦的几字。”

心妍一怔,并不知杨骜是妒气使然,心道杨骜到底对聂大哥心怀仇恨,连听到他的名字也不能容忍。说道:“杨骜,你与你的爱妃们先。。。先忙。待你们忙完了,有足够的时间接见我了,我们再谈。”转身快步向门走去,仿若落荒而逃。

忽听衣料摩擦之声,身后一人站了起来,疾步向前迈了几步,仿佛那人极是惊惶。

心妍正自好奇那人是谁,便听杨骜声音冷淡道:“朕不想与你多做纠缠,难道还要将你的一点小事一拖再拖,耽误朕一天的时间?有事便现在速速讲来。此时。。。不必退下了。”

心妍拧紧眉头,转回了身,便见一抹高大身影已经走下主座,追至纱幔之处,离她较方才却是近了几分。

心妍道:“我。。。”才说一字,便觉双目之前金星乱舞,登时记起,此时已是下午时分,她自昨晚到现在粒米未尽,难怪会头晕眼花,难以站立。想及此处,双腿颤抖,摇摇欲倒。

“贾信,为她赐座。传下人布膳。”杨骜声线低沉,但却隐隐透着柔情。

“是。”贾信命人搬来桌椅、布置膳食。

心妍也不作扭捏,坐倒在椅,速速用膳。善后,贾信又命人撤下碗筷,呈上茶水甜品。

杨骜待心妍稍事休息,听到她呼吸均匀,仿佛元气稍复,方缓缓说道:“你不留在聂擎天身畔,反而前来会见朕。想必是聂擎天出了事,你逃难而来,要朕替聂擎天出面报仇,更甚至,你要求朕帮他夺回江山,雪清耻辱,是不是?”

心妍一怔,他果然料事如神,颔首道:“我知道你不愿听见聂大哥的名字,也不愿多管闲事。但是,此事你有不得不管的原因。”杨骜低笑:“说说看。”

心妍当即将聂云风如何囚禁聂擎天母亲于吉恩皇宫之内,如何以卑鄙的法子限制吉恩士兵、逼其造反,如何迷昏大漠四国之主,如何从聂擎天身上取得兵符、大漠五国之首的令旗,又是如何虽聂擎天施以极端手段害其性命一事,原原本本的说了。

待杨骜微微应了一声,心妍缓缓续道:“我并非求你为聂大哥做些什么。而是求你从聂云风的手中救出煜儿,聂云风私自伤害煜儿,这分明是欺侮你苍穹王受伤在身,且无迎战准备。若在平时,大漠诸国并未受他蒙蔽、为他所利用,他可敢对你如此小觑?你便能够咽得下这口恶气?”

心妍说到此处,便听杨骜低笑声自纱幔后传来,她心中莫名没有把握,不知有没有将他说服,又见他挥手将抚琴侍酒的宫妃都挥退了。

贾信、二程三人也都退去,并将后殿大门从外掩起。

瞬时间,偌大后殿仅剩下杨骜与她两个人,两人间距离不远不近,恰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亲,今天三更。。。

天气炎热~~注意消暑呦~~嘻嘻。。

君心难猜测,妾泣血饮恨



虽隔着数十尺远,心妍却莫名紧张生惧,若是他走过重重纱幔来到她的身边,那么对面而视,可谓尴尬无趣之极。言偑芾觑不由得呼吸也紧促了。

“吉恩新帝并非有意要加害煜儿,他当时并不知聂白薇身侧那男子便是煜儿。此事实乃误会一场。吉恩新帝昨日已经亲自前来向朕解释清楚并致歉,并且,将煜儿安然送到了苍穹皇宫之内。”

杨骜的话音才落,心妍便噌的一声站起身来,急急问道:“煜儿回到了皇宫?他现在何处?还有,你。。。你做什么称聂云风为吉恩新帝,难道。。。难道你们私底下有交情?”

“朕与诸国首要之人,皆有交情。这需要提早对你报备?”

杨骜双掌轻拍,便听一阵纷沓脚步声自后殿响起,从暗处走来几人,走到阴影之外时,却是两名侍卫抬着一副担架,上面躺有一人囿。

心妍凝目朝那横卧担架上的男子看去,却见他俊脸疲倦,正是杨煜,他颧骨下颌都挂了彩,且身上也缠有多处纱布,可见受伤极重。

心妍疾步奔去,蹲在担架之前,拉住杨煜的手,唤道:“煜儿。煜儿。”见杨煜紧紧合着双眼,并无转醒之意,她轻轻又唤道:“煜儿…”

一道颇为熟悉的男子声音从左上方响起,“原来你才是大哥的皇后,那日营帐内那自称柳心妍的女子,却是旁人所扮的了。你放心,杨五爷只是伤势太重,昏了过去,休息些时日,便会醒来。啥”

心妍惊愕仰头,迎进了一双透着阴邪之气的双眼,惊道:“聂云风,是你!”

当日聂云风如何杀害聂大哥的一幕幕全部涌进了脑海之中,心妍心底之中立时之间恨怒交迸。倏地抽出杨煜腰间的长剑,朝聂云风的心口刺去。

聂云风轻轻一笑,足尖点地,向后倒纵而出,在落地时,已在数尺之外。

心妍这一剑扑空,身子一踉,险些跌倒,剑尖支在墙壁上才稳住了身子。转身向聂云风轻喝:“薇儿呢!你将薇儿囚在何处!”

“恕在下无可奉告。”聂云风轻轻耸肩,向杨骜拱拱手道:“苍穹陛下,还是那句话,多谢你提早修书相告,聂云风才知大漠五国之首都齐齐聚在了你苍穹边境。正因如此,聂云风才有机会一举将吉恩皇位、以及大漠五国之首的宝座握在手中!苍穹皇帝可谓对聂云风有大恩。”

心妍身子一震,利目睇向杨骜,问道:“是你修书让聂云风提早施计陷害聂大哥?是你告诉他,大漠五国之主齐聚吉恩兵营的?”

杨骜淡淡轻笑:“你大可以信任自己的双耳,吉恩新帝所言不假。”

聂云风朝心妍看去一眼,他眸色中有淡淡嘲讽,仿佛在笑心妍的无知与无助,说道:

“还记得,大漠五国在内的那七方势力途遇雪崩,在空谷之中困了十数日。哼,那地方地势颇为平缓,山势也并不陡峭,并不易形成雪崩自然灾难。这可多亏了苍穹王手下的那群精兵,在山谷周边埋了不少火药,才将那七方势力给困在空谷之内。那些小儿才不能一早便与大哥会和。呵呵,那些小儿在山谷内缺酒缺肉十数日,也才能够见了酒水,便没命价海饮不止,哪怕里面有剧毒也喝了,更何况只是有迷魂散呢。”

聂云风说到此处,语气中大有傲然,仿佛这是令人称道之事,他朝纱幔后的杨骜深深一揖。

“苍穹陛下,聂云风能得到今日的一切,你可帮了大忙!聂云风没齿不忘你的大恩。”

心妍身子禁不住大颤,泪水如泉涌出,哽咽道:“杨骜,我问你,聂云风要杀害。。。杀害聂大哥之事,你可知晓?”

杨骜投在纱幔上的身影微微一动,仿佛并未料到她会出此一问。静了许久,冷冷道:“朕。。。不单知晓。”

心妍连连后退数步,喃喃道:“不单知晓。。。不单知晓,那么你除了知晓此事,还做了什么?难道聂大哥之死是你在背后指使的。。。”

杨骜默默不语。

聂云风淡淡笑了一声,说道:“你可不能冤枉了苍穹陛下。杀害我大哥一事,全是我一人的主意。只是嘛,在下来到苍穹边界之时,便先行去苍穹兵营拜见了苍穹陛下,当时与陛下一同饮酒。”

说到此处,惊然想起,那时杨骜仅以茶代水与他连尽数杯,却是滴酒不沾,他有问及原因,杨骜仅一笑带过,并不作答,聂云风却怎么想不到杨骜是为了守约。续道:“咱们饮酒到欢畅之时,我便将意图除掉大哥之事告知了陛下。当时陛下未多说什么。仅瞥了一眼我腰中长剑,说道‘聂九弟这剑不成,在下恰巧得了一柄难以寻觅的宝剑,赠与聂九弟使用。’,仅是如此罢了。”

心妍心中一片凄然,泪迹涌出,唇边却挂着笑,这笑意配上泪水,令人毛骨悚然。

“我竟然想来求你替聂大哥报仇,我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是杀害聂大哥的帮凶!”

心妍说着便笑出了声响,缓缓抬手指着杨骜的身影。

“杨骜,你为了除去聂大哥,而与聂云风这奸诈小人同流合污。你可知道,聂云风居心不。。。不轨。。。”急怒攻心之下,喉间一甜,鲜血自唇角淌下,她急促的喘着,心疾突然间便发作了,一颗心脏痛的如同要撕裂了开来。

心妍双手捂着心口,弓着身子,断断续续道:“你以为你帮助了聂云风,他便会真心待你么,他的野心大到令人难以想象,纵是你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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