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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世界没有白天-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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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角落里的人看了她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周紫函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突然拍了拍手,道:“都这个点了,我去看看大嫂啊,她一个人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白恬问:“要不我也一起去?”
  “没事儿你泡着吧,她晚上就是要按时吃个药,再说人多了也吵。”
  周紫函说着就起身,白恬只好转开视线,等她走了出去才松口气。
  然而下一秒,她又想起了一件事。
  这下池子里就剩下两个人了。


第113章 旧人旧事
  周紫函回到房间的时候; 没想到老陈已经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话音一落,老陈就笑了一声,走过来抱住她; 回道:“我回来发个邮件; 你呢; 怎么不泡了啊?”
  周紫函推了推他,推不动,就只能让他抱着了。
  “气氛怪怪的,我就找了个理由出来了。我刚去看了大嫂; 她已经睡了。”
  老陈有点疑惑地问:“什么气氛怪怪的?”
  周紫函转过头看他,问:“你今晚上都没感觉到吗?就阿远他女朋友和叶晚之间的气氛啊; 跟陌生人一样; 不对,陌生人还比她俩的气氛融洽呢。”
  老陈想了想,好像是这样; 但还是说:“人家是大明星,有点距离感怎么了,不是很正常嘛。再说了人家指不定就是不熟啊,你跟我结婚之前不也没见过我妹妹。”
  周紫函有些莫名其妙地问:“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老陈松开手,拿起一瓶水拧开了瓶盖。
  “叶晚和白恬是同班同学啊。”
  老陈一口水喷了出来; 周紫函早有防备,躲得远远的。
  他擦了把嘴; 睁大眼问:“什么同班同学?”
  周紫函扯了纸巾擦地板,然后起身道:“叶晚可是我们七中的风云人物啊; 当年她才高一; 就拿了不知道多少个全国大赛的奖牌了,A班的班主任……就是李老师; 可是把她当心肝宝贝的。有传言说就是为了叶晚,他才延迟退休的。”
  老陈的下巴都要掉了,他绞尽脑汁地回忆了一下关于叶晚的那些黑历史传闻,然后道:“可是网上说她高中都没毕业啊,她出道的时候确实才十几岁。”
  那时候他还是个只知道打游戏的宅男,但同寝室的男生没有一个不喜欢叶晚的,为了她还硬着头皮看完了某部脑残偶像剧。
  老陈很理解他们,毕竟叶晚这种纯天然的美少女,一般只存在于游戏和漫画里,现实里能看到一次简直是人生幸事。
  可惜美少女后来越来越黑红,职业生涯一言难尽。
  周紫函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毕竟那时候我已经高三了,只是毕业的谢师宴上听人说了几句,就是说叶晚自己退学了。”
  她有些唏嘘地摇了摇头,对老陈说:“白恬跟她同班,要是叶晚不退学,那年的高考状元不一定是白恬的。”
  这下老陈明白了她的意思,“要这么说,这俩人明明是老同学啊,怎么搞得比陌生人还僵。”
  周紫函耸耸肩,“算了,别人的事我们也管不着,我看那气氛实在是让我遭不住,只能溜了。”
  她在那儿泡着温泉聊着天,背后却老是时不时跟针扎一样,那若有若无的视线真是叫她坐立不安。
  老陈搂住她,小声说:“我看阳台还有个小池子,要不咱们再泡泡。”
  “想得美。”周紫函一把推开他。
  周紫函走之后,温泉池里的气氛也并没有让白恬觉得好一点。
  虽然她在的时候白恬觉得有些尴尬,但她不在了,气氛好像更让人不知如何自处了。
  白恬坐在池边,背对着角落里的人,水线刚好没过她胸前,层层迭荡。
  虽说水温很舒服,让人一泡着就不想起来。可白恬却是想起来又不能起来。
  她正组织着语言,想找个时机打破沉默,身后就传来了动静。
  坐在角落里的人站起身来,带起一片哗啦水声,白恬只好动也不动地看着面前,等那声音越靠越近。
  终于,那水声停在了自己的身后,水花也起起伏伏推着白恬的身体。
  一只手臂伸过来,越过白恬的肩,往前一伸,勾住了挂在排架上的浴袍。
  下一秒,浴袍盖在了白恬的身上,遮住了她光滑的肩膀。
  浴袍很快在水中浸湿,白恬低下头,收了收领口。
  “现在能转过来了吗?”背后的人轻声问。
  白恬顿了顿,终于是慢慢转过身看向她。
  叶晚散着一头乌黑长发,水雾缭绕之下,她额前的发梢也被打湿了,贴在脸上。
  不施粉黛的脸上干干净净,只有一双眼睛黑得发亮,此刻正无声地注视着她。
  白恬那没来由的紧绷感,在对上这双眼的时候,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面前的人笑了笑,像是把她所有的小心思都已经看穿。
  白恬不知怎么就有点难为情,明明已经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了,却还是这么手忙脚乱的,叫人看了笑话。
  叶晚伸手抚了抚她湿了大半的碎发,语气轻柔地问:“为什么一直不敢看我?”
  她坐在水池里也比白恬稍稍高出一点,细长的天鹅颈之下,是正滑落着水珠的锁骨与圆润的肩头,再往下……
  白恬移开了视线。
  叶晚不由得无奈起来,抬起手轻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又不是没见过,害怕什么?”
  白恬垂下眼,低声说:“本来就没见过。”
  叶晚愣了愣,几秒之后才反应了过来:“啊……发烧那次的事你不记得了。”
  她挑了挑眉,看着面前的人回避的眼神,问:“那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比如我的衣服是怎么没了的……”
  白恬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叶晚忍不住笑了起来,弄得白恬手心痒痒的。
  她正要松开手,腰间却突然被人抱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消失。
  白恬吓了一跳,抬手扶着她的肩想要推开。
  “……不要在这里。”她低声说。
  叶晚一顿,笑声抑制不住地在她耳边响起,回荡在整个温泉池内。
  她的发梢在水中飘荡,白恬被抱着时能清楚地看见水里的发丝。
  “我只是想抱抱你。”叶晚带着笑说。
  白恬回过神来,一时不知要怎么回答。
  她的腰被环抱在一双手臂里,带着水珠的肩头贴着白恬的脸颊,传来体温。
  耳边的声音放轻了些:“因为想,所以就做了。”
  白恬顿了顿,伸手回抱住她的肩。
  湿透的浴袍有些重,黏在身上让人很难受,于是她捏了捏领口,然后将它拽了下来。
  重新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起了一点颤栗,叶晚用手臂环住白恬的肩,暖了暖受凉的地方。
  她们无言地相拥在水中,白恬望着荡漾出涟漪的水面,突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我不打算为那天晚上的话道歉,虽然我知道它很伤人。”
  叶晚突然开口。
  白恬闭了闭眼,没有出声。
  抱着她的人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让水池的温暖更舒适地浸入筋骨。
  叶晚低声问:“白恬,你现在的生活会让你快乐吗?”
  她没有等回答,继续道:“我的生活其实和快乐不沾边。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坚持的事情会不会有结果,又会不会是我想要的结果。”
  白恬睁着眼,无声地收紧了双臂,靠在她肩上。
  叶晚也靠在她肩上,闭上眼说:“你说自由是好事,但其实我别无选择。不选今天的路,我的自尊心就会杀了我。它不允许我苟活。”
  水雾漫过视野,在白恬的睫毛上凝结成水珠,她一眨眼,就落了下来。
  “可是你还能选。”叶晚松开手,退了一点距离,看着她。
  白恬也抬起头看她。
  叶晚的眼中是不加以掩饰的认真,她一字一句地说:“今天你没有发烧,没有喝酒,我们清醒地做一次选择。”
  她给了白恬一个温和的笑。
  “不管选哪个,我都同意。”
  偌大的温泉池内,就在这一刻陷入了无人般的寂静。
  池中的两个人视线相对,将彼此的情绪都尽收眼底。
  所以白恬知道,这一次叶晚不再是小心翼翼的试探,也不是脾气使然。
  她是真的,给了自己最后的选择权。
  白恬突然生出了一种荒唐感。
  眼前的这个人,在她二十六年的人生里,无论是立于高处时的众星捧月,还是跌入谷底后的举步维艰,都没有狼狈过卑微过。
  因为一个人的强大不在于家世,而在于内心。
  白恬不是没有见过她的脆弱,不如说,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叶晚的弱点。
  正因如此,白恬才知道叶晚的内心究竟有多强大。
  她仿佛无所不能,永远所向披靡。
  但此时此刻,名叫叶晚的人又一次放下了她的自尊——她那能够杀死她自己的自尊。
  习惯于掌控一切的她,彻底将选择权拱手让人。
  白恬吸了吸鼻子,看着她,终于开口:“你有几成的把握这次不会血本无归?”
  叶晚无所谓地笑了笑,回答:“人总要做几次没有把握的买卖。”
  “哪怕没有回报?”
  “哪怕没有回报。”
  白恬摇了摇头,“我不信,总有一环在你的算计里。”
  叶晚抿着嘴,望着她许久,索性说:“好,那我就算计一下。”
  她突然靠近了一些,将白恬抵在背后的池边,然后拉起白恬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
  白恬像是被烫到一样想抽开手,却被她按住,挣扎间胸口的浴巾往下掉了掉,白恬只能立刻停下动作。
  叶晚仿佛没有察觉,她看着白恬躲闪的眼睛,认真地说:“好好摸清楚。”
  说完之后,在白恬还没有明白过来时,她捏住白恬的下巴,吻了上去。
  白恬退无可退,柔软的温度覆上来的一瞬间,熟悉的感觉便回到了大脑神经中,推动着加速了她的沦陷。
  叶晚太了解她的身体,短短的唇齿纠缠就卸掉了白恬所有抵抗的余力,她仰着头,在被迫承受之后慢慢给了一点回应。
  于是白恬突然就明白了她所说的“算计”。
  在她手心之下的胸口是柔软光滑的,但白恬没有心神去注意这一点,因为胸腔里那逐渐加速的跳动占据了她全部的洞察力。
  它跳得太厉害,稳稳地,一次又一次强有力地,在她的掌心中鼓动。
  白恬唇上的温度抽离开,炽热的呼吸还纠缠着彼此,她抬起眼,看进了另一双眼里。
  “我的算计起作用了吗?”叶晚低声问。
  白恬花了几秒钟找回自己的呼吸,然后张了张嘴:“你这是作弊……”
  有脚步声在入口处响起,叶晚顿了顿,一把抓起水池里的浴袍裹在白恬身上,刚拉开两人的距离,一道身影就走了进来。
  那人没想到还有人在,脚步一顿,仔细看了她们一眼。
  又一个人从她背后走进来,问:“不是你说要泡温泉?不进去?”
  白恬听到这声音一愣,转头看了过去。
  四目相接的一瞬间,赵玥岚便想退出去。身旁的人却一把抓住她的手,盯着水池中那个长发女人开口道:“我们来得多巧啊,全是熟人,叙叙旧呗。”
  叶晚对石媛媛的目光视若无睹,转头靠在池边,随意得像是结伴来泡温泉的游客一样。
  白恬有些不确定她们在外面有没有听到什么,一时间不知该不该正常打个招呼。
  倒是石媛媛先跟她打了个招呼:“是白恬啊,上次同学聚会之后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这么巧。”
  她说着就下了水,坐在不远处,语气和神色都自然熟稔。
  赵玥岚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走了下来,维持了这场意外会面的表面和谐。
  白恬应了一声,顺口问:“你们也是来度假吗?”
  赵玥岚不知道怎么回答,石媛媛却笑着说:“没有,就是来这边见个朋友,正好跟赵玥岚碰到了。”
  白恬点点头,没有想太多。
  她现在也没心思去仔细分辨别人的话是真是假,因为旁边还坐着一个不定时的炸…弹。
  赵玥岚神色不明地坐在最外面,没有加入她们话题的意向,石媛媛偏不放过她,转头问:“你和白恬以前不是关系特别好吗?这次回国之后有没有经常聚一聚啊?我有一个朋友是调酒师,推荐你们去玩玩。”
  她热心的样子,和同学聚会上一样,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
  但白恬知道,她的话全都是在故意激怒叶晚。
  然而坐在旁边的人就当没听见一样,舒舒服服地泡在池子里,懒得动弹一下。
  石媛媛却总有话聊,气氛一直还算融洽。
  直到白恬已经昏昏欲睡了,她身旁的人才终于开口:“泡久了会缺氧的,走了。”
  白恬点点头,看着她伸手拿了架子上的新浴袍递过来,就将身上湿了的浴袍脱下,然后站起身来。
  赵玥岚看着水面,不知道是不是在发呆。
  两个人穿好浴袍正要打个招呼走人,石媛媛却好整以暇地坐在池子里,看向白恬,问:“对了白恬,上次同学聚会咱们说好的事,你还记不记得啊?”
  白恬一愣,侧过身来看她。
  石媛媛摇摇头,“就知道你忘了,咱们不是说好了今年给惠茹扫墓的时候你也来吗?日子也不远了,你留个电话给我,到时候通知你。”
  赵玥岚回过神来,转头看着石媛媛,想拦住她。
  石媛媛却已经看着叶晚,问:“叶晚,你来吗?”
  白恬皱起眉,看着石媛媛的脸,正要说什么,身旁的人却突然拉住她的手。
  “回去睡觉了。”叶晚的语气平淡。
  白恬咽下那些话,点了点头。
  两个人转身就要离开,被彻底无视的石媛媛终于忍不住了,她站起身来,抬高声音道:“我就问你敢不敢来!”
  叶晚停下了脚步。
  白恬也停下来,握紧了她的手。
  赵玥岚起身拉住石媛媛,对她摇了摇头,她却一把甩开,再次问:“叶晚,你敢不敢去陈惠茹的墓碑前面对她?如果你问心无愧,那你为什么十年来一次也没去过?”
  背对着她的人似乎无动于衷,这让石媛媛的愤怒到达了顶峰。
  “她自杀之前最后一通电话打给了谁,你当大家不知道吗?她根本就不是自杀!她是你害死的!”
  “石媛媛,不要再说了!”赵玥岚拽住她。
  石媛媛退开一步,语气平静地问:“叶晚,你知道陈叔叔陈阿姨现在过得怎么样吗?”
  “你不知道,因为你不敢去看他们。”
  她笑了一声,却更似哀叹。
  “陈惠茹喜欢上你这种人,真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白恬看着叶晚走在前面的背影,无数次将组织好的语言给吞了下去。
  快要抵达住宿的木楼时,走在前面的人松开了她的手,两手揣在浴衣的兜里。
  她们一前一后走进楼里,穿过长廊,终于抵达了叶晚的房间。
  房门被拉开之后,白恬下意识跟着要进去,叶晚却转过身来,笑道:“这位女士,你的房间在那边。”
  白恬看着她的神色,语气轻松地说:“我进去坐一会儿不行吗?我想喝个水。”
  叶晚叹口气,让开了房门的位置。
  将木屐脱下之后,两人进了屋内,白恬看了一圈,发现和自己的房间主题不一样,但都是别出心裁的设计风格,让人看着很舒适。
  她在矮桌边坐下,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刚坐下的人。
  叶晚喝了两口,随意地说:“还挺甜的。”
  白恬放下杯子,低着头想了许久,终于还是问出口:“关于陈惠茹的故事,你愿意告诉我了吗?”
  叶晚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从以前到现在,白恬都不是会问这种问题的人,因为她在问之前总是顾虑太多,最后索性不问了。
  于是别人总当她不好奇,当她不在意,也就忘记了考虑她的感受。
  “这真不是一个好的话题。”叶晚自嘲地笑了笑,“我到现在都下意识在你面前回避这件事,可能是后遗症吧。”
  毕竟她们曾经就是因为这个名字无数次不欢而散,最后渐行渐远。
  叶晚抬起头,看着白恬没有掩盖担忧的眼神,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脸颊。
  “我承诺过我会告诉你一切,我对你的承诺永远有效。”叶晚微笑着说。
  敞开的房门外,驻足停留已久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转回身,向着来时的方向缓步走去。
  山上的空气太好,又碰巧赶上了晴天,他抬头一望,甚至能看见几颗星星。
  璀璨又浩瀚。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接了电话,那头的人说:“阿远,住宿楼停水的事儿已经解决了,没耽误你们吧?真的不好意思,这山上引流就是比较费事儿,代我跟你朋友们说句抱歉啊。”
  叶黎笑了一声:“没事,你忙你的就好,我们玩得很开心。”
  挂断电话后,他收起脸上的笑,又抬头看了一眼那几颗星星。
  真是好看。
  可惜永远也够不着。


第114章 惠茹的故事
  真正的死亡; 是被整个世界忘却。
  但陈惠茹从窗台跳下来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了她将永远存在于某些人的回忆中。
  叶晚不知道,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夜里; 陈惠茹跳下来之前是否见到了抵达楼下的自己。
  她没有上帝视角; 无法俯视已逝之人的内心。
  她只知道; 这个故事原本是不应该走向这个结局的。
  然而推动它偏离轨道的人,却又那么恰好地,包括了她自己。
  “石媛媛说的是事实。”
  叶晚靠在榻榻米的窗台边,望着窗外的朗朗晴夜; 声音不轻不缓。
  白恬抱着一个靠枕,没有打扰她难得的坦言。
  叶晚回过头看着她; 开口道:“陈惠茹自杀之前; 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面前的人没有太多情绪,好像只是在听一个被人撰写的故事。
  叶晚移开视线,又道:“但我那时候心里全是别的事; 不肯给她机会好好说。”
  空气静了静。
  靠在窗边的人垂下头,话语像呼吸一样轻得无法落地:“……后来我才明白,那通电话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而我又是如何一步步把她推了下去。”
  商铺的二楼,满屋子只剩下无声电视机一闪一闪的亮光; 衬得室内比以往更加死寂。
  “你有多大的把握让铮哥无罪释放?”
  蹲在地上的红衣青年开口打破了沉默,他掐灭手里的烟; 抬头看过来。
  留着寸头的青年也放下了酒瓶子,抹了把脸给自己醒了醒神。
  叶晚缩在沙发上; 将手机的盖子翻开又合上; 来来回回,像是出神。
  她没有回答; 穿着红色棒球服的青年也不催促,只是看着她。
  阿仁又拿起了酒瓶,准备一饮而尽,叶晚却突然伸手夺过来,起身道:“没时间给你买醉了,我们要在开庭前尽快找到周小行。”
  “那个孙子,我他妈非剁了他……”
  “阿仁。”叶晚摇了摇头,抬手捏住他的手臂,开口道:“卫铮是被我连累的,是我选择了以暴制暴,才会造成这个后果。这次找到周小行,不要动他,这样只会节外生枝。”
  红衣青年从地上起身,走到阿仁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听叶晚的,我们除了打架什么也不会,这样要怎么救得了铮哥?”
  寸头青年低下头,叶晚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把周小行一刀捅死,我也想,但我们不能,卫铮能不能出来就靠我们了。”
  阿仁捏着拳头,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马原,找周小行这件事你要避人耳目,他这人比你想得还精明,不能再小看他了。”
  红衣青年应了一声,拉了阿仁一把,两个人就转身下了楼。
  叶晚翻开手机,看着上面的照片,又开始出神。
  楼道里突然响起脚步声,她回头去看,原来是马原又返了回来。
  叶晚看了看他身后,了然地转过身来,道:“你避开阿仁,是要问我什么?”
  他开门见山地回答:“我有一件事想不通。”
  叶晚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马原也干脆走过来坐下。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必须有所保留。”叶晚也直白地告诉了他。
  马原双手交握,看着她,问:“我知道你和铮哥一直在查一件事,我也不打算弄清楚你们在做什么,我只想问你,如果你要以非暴力合作的方式让周小行同意出庭,那你会答应他的任何条件吗?”
  “比如说,不再追究他。”他直视着叶晚的双眼,平平无奇的一张脸上,因此刻的眼神而平添了几分锐利。
  叶晚顿了顿,不得不感叹一句:“我有时候会畏惧你的直觉,因为你大部分时候都很准确。”
  马原无声地注视着她。
  “但很可惜,这一次我压根儿就没有打算放过他。”叶晚坦然回答。
  红衣青年像是要仔细分辨真假一样,将她的神色都逐一打量,最后才露出一个难得的笑。
  “我很庆幸你不是圣人。”他仿佛意有所指。
  马原再次离开之后,商铺的楼上楼下就只剩下了叶晚一个人。
  她打开了卫铮的卧室,这间屋子长时间没住人,已经积灰了。
  叶晚打量了一下屋内的简单陈设,缓步走到电脑桌前,抬手拂了拂桌面的灰尘。
  某个不起眼的桌角处,在她两根手指的按压之下,一块长方形的桌木显现出来,被轻轻推开,露出了里面巴掌大的小小空间。
  叶晚拿出了藏在里面的那盒录像带。
  上面写着简单的日期,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信息。
  电脑桌下面有一台主机,叶晚打开抽屉,从一整盒光盘里抽出那张写着暧昧字眼的碟片来,放进了主机的光驱读碟里,然后开了机。
  没多久,显示器上出现了画面,对于寻常人来说不过是万千片子中的一种,最多也就是女主角长得好看一些而已。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音箱里传出来,叶晚漠视着画面中的高大男人爬上床,将床上昏睡不醒的人身上的衣服解开。
  拍摄的设备远超过市面上的大多小电影,画质非常清晰,但画面中的男人却从头到尾都避开了脸部入镜。
  如果不是卫铮来来回回地将视频逐帧排查,终于发现了一点未经处理的侧脸镜头,那直到今天他们也无法得知这个人是谁。
  可遗憾的是,这个人已经死了。
  在他受到法律的制裁之前。
  叶晚面无表情地关掉了电脑,将碟片退出来,放进盒子里,连同母带录像带一起放进包里,然后离开了卧室。
  “圣人?”
  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女将酒瓶里剩下的半瓶酒一饮而尽。
  “只要看一眼这个世界,圣人也该被恶心死了。”
  找到周小行比叶晚预想中要快。
  更让她没料到的是,陈惠茹也终于露面,这比找到周小行更让她松一口气。
  然而这一口气还没吐出来,就鲠在咽喉,给了她重重一击。
  陈惠茹怀孕了。
  深冬的雪天也没有比这更让人觉得浑身发冷,可叶晚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立刻捅死周小行的念头掐灭,然后连拖带拽地将陈惠茹带回了自己的公寓。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陈惠茹依然毫无保留地相信叶晚,没有怎么费力气,叶晚就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孕期不到三个月,和录像带上的时间完全对不上,只能是陈惠茹和周小行私奔的那段时间……
  但周小行前科累累,叶晚看着陈惠茹那张脆弱的脸,无法去旁敲侧击任何自己想知道的问题。
  她只能压下这些,因为还有更迫在眉睫的事情。
  “我陪你去医院,现在就去。”
  陈惠茹看起来却有些摇摆不定。
  她离家出走三个月时间,就已经消瘦得不成人形,叶晚甚至不忍心问她这段时间去了哪里,过得如何。
  “我不想去……我真的不想……”陈惠茹说着就蹲下身来,低着头啜泣。
  叶晚忍着情绪,也蹲下来,轻声问:“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这件事会毁掉你的一生吗?”
  陈惠茹只是哭,什么也不再回答。
  叶晚顿了顿,终于是伸手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缓慢地说:“不要害怕,我会帮你的,告诉我好吗?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说出来我就会帮你解决它。”
  在她怀里无声抽泣的人抓紧了她的衣服,许久之后才抽抽嗒嗒地说:“我……我爸妈他们已经……已经不要我了……”
  “……我现在只有……只有他了。”
  叶晚花了好几秒时间,才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仰起头,无声消耗掉自己快要压不住的怒火,耐着性子等陈惠茹哭累了,睡着了,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公寓。
  “阿仁,把周小行带出来。”
  她拿起一根生了锈的金属棒球棍,在雪夜里踏进了荒废的仓库。
  周小行被一棍子打趴在地上时,像是被打懵了一样没有反应过来。
  他不明白前不久还只动口不动手的人今天怎么会变了一个样子,于是趴在地上忘了躲开第二次挥下来的棒球棍。
  寸头青年守在门口,对仓库里的惨叫声视若无睹。
  戴着口罩的黑色身影拿着棒球棍,第三次第四次落在周小行身上时,他终于抱住自己,大声喊着:“我都已经答应你了!我答应你了啊!”
  叶晚却无动于衷,又一次狠狠挥在他背上,周小行承受不住,大声哭喊了起来:“饶了我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要再打了!”
  穿着黑色卫衣的人被他的声音吵得头疼,索性一脚踢在他脸上,堵住了他的嘴。
  闻讯而来的马原看见这幅场景,顿时皱起眉头,想要走过来拦住叶晚。
  她却已经蹲下身,一脚踩着周小行的脸,一手用棒球棍撑在地上。
  “你怎么会有错?你聪明得很啊。”
  叶晚扯下口罩,呼出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里扩散,她的眼神却比周遭的温度还要冷。
  “怕事情败露,哄骗她让她跟你私奔,你觉得这样警察就找不到你了?”
  浑身是血的人趴在地上,被仓库里的白光晃得眯起了眼睛,让人看不见他的眼神。
  叶晚一棍子戳进了他的腹部,周小行闷哼一声,然后捏紧了拳头。
  “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答应我,你还有一张底牌,之前我还纳闷你到底有什么能耐,没想到是我太低估你了。”
  她站起身来,又在他下巴上狠狠踢了一脚,直踢得他口吐血沫。
  “你居然敢用怀孕来控制她,这样她就离不开你了?你知不知道她才十七岁,生下这个孩子她一辈子都毁了!”
  站在旁边的马原顿了顿,转头就拿起不远处的铁棍子走过来,守在门口的阿仁却比他动作更快,几步过来就是一顿狂踢。
  “我操!我操!你他妈是什么狗畜生!”
  他踢得太狠,眼看着周小行就要昏死过去,叶晚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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