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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天下:妃子谋-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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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颜躲在屏风之后,见父子两人声柔言轻,心下不由舒畅开来。只是目光扫向薛阑,却看到他一脸阴郁深霾地望着薛蒙,那眼中蕴含着的,是森然逼人的寒意。

不知是离得太远还是隔着纱织的屏风因此看不清,景颜竟从薛阑眼中看到一丝杀气。

“父王,三哥近日一直忙于蜀南灾旱,公务繁忙,不若我陪父王到御花园走走,权当散心,如何?”薛阑不动声色的将楚王的手从薛蒙手中拿走,自顾自牵着楚王朝殿外走去。许公公见状忙拦住薛阑道,“太子殿下,王上大病初愈,还需好生调养,今日虽天晴气朗,但风大易着凉,还望殿下让王上在殿内好生休息。”

薛阑面露不悦,居高临下地望着卑躬屈膝的老奴,冷哼一声道,“许忠全,你近几日翅膀愈发硬了,连本王的旨音也敢违背了!”

许公公听他直唤自己入宫前的乳名,不由面红耳赤,却又顾及楚王的身体,强忍耻辱,不卑不亢道,“还望太子殿下让王上好生休息!”

“滚开!”薛阑显然不耐,加之先前楚王待薛蒙的态度比之待他好上不知多少,一时气怒,竟一脚踹向许公公,“一个狗奴才,竟敢三番两次的拦本王的去路。”

许公公年迈不惑,被他那样用力一脚踹过来,当即便整个人瘫倒在地上,久久起不来身,楚王见状忙甩开薛阑的手,不由分说扬手便是一个巴掌重重地扇向他,声若洪钟斥道:“你这个畜牲!谁待寡人好寡人自会分辨,犯不着你在这唱戏!”

一旁的薛蒙将受了内伤的许公公扶起,忧虑道,“公公可还好?”

许公公艰难地朝他谢恩,又匍匐着跪倒在地,强忍腹部的疼痛劝慰道,“王上息怒,老奴死不足惜,还望王上以龙体为重。”

“哼!”楚王一时气愤难忍,趔趄着往后退了两步,被薛蒙扶着坐回到床上,朝薛阑道,“不要以为寡人睡了好些年便不辩是非,你给我滚!寡人再不要见到你这个不肖子!”

说罢,扭过头,再不愿望薛阑一眼。薛阑自知不宜久留,扶着留下五个掌印的左脸道了声,“父王保重龙体,儿臣他日再来探望。”便带着一众手下退了出去。

景颜等薛阑刚走,便从屏风后疾步走了出来,搭上许公公的脉替他诊治。薛蒙正惊于忽然有人从屏风后走出,细细望去,却见这少年的模样似曾相识,凝眉一想,便记起是三日前在绣阁遇着的迷路少年。

但当日他不是说自己是太子的人么,怎么突然出现在养心殿中,看许公公及父王的样子,似早已认识他。

薛蒙知道现在不是时候追问,脸上焦急不已的等她替许公公把脉,半晌景颜方才长吁口气道,“无碍,并未踢中要害,这几日莫要太过操劳,我给你开些止血化淤的方子,你按时按量的服下,十日左右便可去肿消痛。”

许公公感激地向景颜道谢,景颜将他扶到一旁的软榻坐下,朝楚王道,“王上,你大病初愈不宜动怒,方才动了气,伤着心肺肝脉,我稍候开些舒气缓心的药,你记得服下。”

楚王不时抚着急喘不已的胸口,好半天才缓下气,“寡人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景彦啊,寡人有一事相求,你可否答应寡人?”

“王上千万别这样说,能为王上所用,是小人之幸。”

“再过两日便是花灯节了吧,寡人想在余生弥留之际,最后看一眼认识缨雪的地方。寡人知道这个要求过份了些,以我现在的身子,怕是连在宫里走几步都是十分难的……”

“若这是王上的心愿,小人定当竭力相助,全力以赴。”景颜犹豫片刻从袖间拿出一个丹鹤描身的瓷瓶,沉声道,“王上,这瓶中所盛的,是九香凝露丸,能强人气血暂缓病症,但王上体质尚弱本不宜服用,因此我在九香凝露丸掺了固体活本的黄芪和紫参,两日后王上服下一粒,应当能够前往花台观赏花灯节赏夕会。”

楚王面上流露出一丝欣慰之色,伸出手去碰那瓷瓶,景颜却又将手往后退了两上不,又劝慰道:“王上,我虽掺了其它的草药以中和九香凝露丸的药效,但王上服用后很可能导致气血不畅,脉频心梗等症状,还望王上三思。”

这边厢薛蒙却忽然启唇冷声道,“即然明知这药效对父王身体不利,为何还要拿出来,让父王凭空多了期待。”

“殿下有所不知,前往花台乃王上凤愿,若这番愿望在王上心里,比之残喘苟活更重几分,那我自然要将这药拿出来,好让王上知道,他仍有机会完成他心中所想。人之悲欢,月之缺圆,自古难全,难道殿下真认为这世间会有两全其美之事?”

薛蒙被她说得无话可说,他犹豫片望,接过景颜手中的药,朝楚王道,“父王,儿臣陪您一起去。”

薛誉闻言,望着薛蒙那双像极了樱雪的眸子,不由痴痴地笑了起来,握着薛蒙的手道,“好啊……堇摚阄乙煌ァ!

景颜的视线定格在眼泪凝眶的薛蒙身上,对他平白又添了几分好感。

待安置好楚王歇息,又将许公公送至太医院冶疗,景颜方才收拾好药箱出了内殿,经过殿外守卫时,她从袖间拿出一张宣纸递到一个侍卫手中,“待药煮好了,记得按时让楚王服下。”

那守卫以极快的速度将宣纸藏于袖间,回了声诺,便起身朝思卿殿的方向走远了。

景颜见他走远,方才迈着清浅的步子走出养心殿,远远便看到薛蒙在殿前候着。

晨时还晴朗的天空,不过几个时辰,忽然飘起了细碎的雨丝,西楼暮鼓斜挂着一帘疏雨,雨丝绵细醉人,这光景,竟冷落如清秋季节般萧瑟。

青白的石阶下,薛蒙持着一柄油纸伞望着他,见她淋着细雨下得石阶,不由分说将伞递了过去,声音依旧如筝弦般柔和清明,笑着问她,“想吃些什么?”

犹如旧友重逢两人相识许久的模样,他的话中没有一丝生疏客套,直落大方没有一丝伪善之意,似邀她吃饭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他的眸宇清瑬,若她拒绝,倒显得她扭捏了。

景颜也不与他客气,“听闻秋巷的糖醋生斑鱼味道上乘绝佳,一直想尝尝来着。”

他撑着油纸伞,伞身大半都倾在她头顶,他自个的左肩被细密的雨丝淋湿大半,却没有一丝狼狈之态,亦步亦趋地带着她坐上马车,嘱咐了驾车的车夫去处,便掀下帘子进了轿。

她将药箱放在一旁,轻袒了袒衣衫上的碎雨丝,朝薛蒙道,“多谢三殿下。”

薛蒙拿出一条绣着蝶绕樾莲的手绢递给她,“谢我什么?”

她接过手绢,一股淡雅的安熏香味扑面而来,“一谢殿下为我指路,二谢殿下今日未因顾全大局而拒绝王上凤愿,三谢……”她抿了抿红唇,优雅道,“三谢殿下肯一掷千金请我吃秋巷的糖醋生斑鱼。”

“听说你姓凌?”薛蒙对她的道谢不置可否,话锋一转,便扯到了她身上。

她淡淡地应了声,“是。”

薛蒙掀起轿帘,马车已然行至宫外,因下着绵雨,街道上行人寂寥,薛蒙放下轿帘,面上依旧是不愠不火的模样,“如今已是在宫外了,我便叫你凌姑娘吧,如何。”

景颜微怔,复又将那片刻的慌乱掩于浅笑之中,“殿下此言何意?”

她的装束并无破绽,身为顶尖的易容师,她将男子应有的所有特征及细节都细细描摹地十分精致,连喉下微微凸起的喉结都未曾放过,耳洞更是以特制过的软陶堵得严实。挺俏浑圆的胸部被束胸紧紧束缚,平坦地犹如原野。

正因如此,玄音才会一路上都未曾发现她竟是个女儿身。

为何他竟一眼便望出她的身份。

薛蒙看她眼波翻转,面上虽故作镇定,心里却乱作一团,笑着解答了她的疑惑,“三日前初见,因是夜幕下,宫灯昏暗,因此没能望得真切,只觉你生得格外俊秀。今日在养心殿,你心急许公公的伤势,从屏风间跃出时,我望见你的鞋码娇小的过份了些,一个少年骨架再过瘦弱,也不应有那样小巧的脚。”

景颜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移到自己的三寸金莲之上,不由暗自咬牙,竟然马失前蹄,连这样的细节都逃不过他一双看似温润无害的眼。

她深知此时无论如何解释,都只会将这个谎愈说愈远,便不再言语,以免说多错多。

薛蒙见她沉默,也不再追问,只是静静地任由车身摇晃,在湿滑的石板路上缓缓前行,不多一会马车稳稳听在秋巷前,车夫掀开帘子恭敬地朝薛蒙道,“殿下,到了。”

薛蒙踩着石凳下了轿,又撑了伞回身去扶景颜,她伸出手颇有些忐忑的放在他的掌上,只觉微凉的雨幕中一阵温热覆着她的手,稳健地牵着她下了轿。

沿着细窄的小巷前行不过百步,便看到前方一处挂着黄旗招牌的店家,上面用楚文细攥写着秋巷二字。

薛蒙直接领她上了二楼雅座,空荡荡的二楼没有任何守卫,却也无一位吃客。

店家似早有准备,待二人坐定,便端上现做的糖醋生斑鱼,现淋地醋汁未干,香气扑鼻,鱼身以花荷白藕雕花为景,鱼香四溢,汤汁覆满整条鱼身,惹得人不由食指大动。

薛蒙见她自上了楼,眼睛便不曾离开过桌上的菜色,拿了双银箸递到她手中,柔声道,“吃吧。”

她接过银箸,得到主人的允许,竹尖在鱼腹斜切了道口,酱汁浇头便沿着那道切口流进鱼腹中,将腹内的鱼肉都浸在香甜味浓的酱汁之中。

薛蒙见她对待食物极其讲究,手法纯熟利落,不由想起一位同样喜爱糖醋生斑鱼的人来,“你这吃法,和我一位故友倒十分相似。”

景颜舔了舔唇边的鱼汁,笑道,“你说的可是安国右相凌颇?”

“你怎知是他?”意料之中看到薛蒙满脸错愕,景颜放下银箸,朝薛蒙道,“实不相瞒,我叫凌景颜,凌颇是我父亲。这糖醋生斑鱼的吃法,是他自幼教我的,当然相似。”

“怪不得我总觉得你的模样与他十分相似,原来竟是他的女儿。”薛蒙听见凌颇的名字,又想起两人已有半年时间未见,分外想念,“不知右相近日可好?”

景颜诚实相告,沉沉地摇了摇头,“父亲近些年为楚安两国奔波,奈何安王一心想捧太子即位,父亲势单力薄,甚是忧虑。”

薛蒙为她的酒杯斟了满满一杯酒,随后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向景颜道,“其实谁坐这个王位都无所谓,我只希望父王身体无恙,可安度晚年,便无憾了。”

“殿下,我知道你并无心社稷皇权之争,但你韬光养晦这么些年,想必也不愿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薛蒙闻言挑眉,“不愿又如何,满朝文武员老皆被他笼络收买,我只余残兵败将强撑门面,论兵权人脉,我不及他广博,论手段心计,我不及他狠毒。罢了,不是我的,又何必再苦苦去争。你没看我连贴身的侍卫都撤了,便是要昭告世人,我薛蒙,无心皇位。”

“殿下虽这样想,但太子却未必懂。太子虽胜券在握,但最终鹿死谁手,尚且不知。”景颜话音方落,楼下传来一阵骚乱的拳脚声,薛蒙警惕地起身作势要下楼询问,景颜却依旧淡然地坐在位上饮酒,不过须臾,玄音及路子歌挣开店家的阻拦,戴着锦盒上了楼。

“殿下放心,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景颜起身,从玄音手中接过锦盒,打开双纹鲛鱼龙纹扣,从中取出一副卷轴递到他手中,“这是楚王三年前写下的遗诏,若有了它,想必殿下离皇位就更近一步了。”

薛蒙接过遗诏的双手都在颤抖,他不敢置信地摊开卷轴,望见那一行行楚王亲笔所写的字迹后,满脸迷惑,“我听闻几日前遗诏在民间昙花一现,后被人抢了去,至此下落不明,原来是被你们抢了来?”

玄音听他这样讲,不由扑哧笑出了声,被路子歌狠狠瞪了一眼,才忙有所收敛。

“被抢去的并非真的遗诏,而是我们刻意仿制的,那日玄音故意在客栈中拿出遗诏,便是要引有心者下手去抢。众所周知如今最想得到遗诏的便是太子薛阑及三殿下,那人抢走了遗诏,最后选择高价卖给太子,大赚一笔。不过无论是笔迹亦或玉玺,都仿制的十分逼真,所以太子至今还未发现遗诏是伪造的。”

薛蒙此时才终于将一切想明白了,怪不得平日城府极深隐藏极好的薛阑今日会乱了阵脚,如此沉不住气。原来是至关重要的遗诏已然到手,他再无后患,因此才有恃无恐,敢在楚王面前如此放肆。

“薛阑自以为将那份遗诏毁尸灭迹便再无隐患,皇位已是手到擒来,因此近日会放松戒备。三殿下,这是最绝佳的反击时间。”景颜在一旁细细分析着如今的局势,“两日后便是楚国一年一度的花灯节,三殿下正好可借机扳倒围转在太子身侧的乌合之众。”

薛蒙的视线久久停在遗诏上不愿移开,无奈道:“想要扳倒太子谈何容易,数年筹谋蓄势待发,若真能单凭一纸遗诏就将他击倒,我又何需苦等至今。”

景颜与路子歌相视一笑,路子歌开口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殿下放心,我们已经布下一局,只需静候太子自己往下跳即可。”

薛蒙将信将疑的望向两人,又疑惑于不见玄音的身影,三人望向菜桌,只见玄音正对着桌上的佳肴吃得正欢,丝毫没有被边厢凝重的气氛影响。

“玄音,那是我的鱼,我的我的我的!”景颜按捺不住,抢过他的筷子不让他再荼毒下去,玄音吃得正欢中途被她打断,心下不爽,嘟着嘴道,“殿下待会再让厨子做一条便是,你何苦要跟我争。”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各不相让,为了一条糖醋生斑鱼再次大打出手。路子歌头疼不已的抚上酸涩的太阳穴,转身拍了拍薛蒙的肩膀道,“抱歉,小孩儿不懂事,还望殿下见谅。”

抢得正欢的两人,耳朵却敏锐异常,其其朝路子歌吼了声,“你说谁小孩呢!”

…………………………………………《妃子谋》…………………………………………

两日后,楚国花灯节在城中最为繁华富硕的街区举行。

入夜,花火腾飞齐鸣,千万盏彩灯悬挂于楼巷树干之间,烛火在花灯内摇曳,乱红飘砌,滴尽胭脂泪。

楚王安坐在茶楼首席,今年的花灯节格外热闹盛大,只因重病数年的楚王大病初愈,亲自莅临花灯节,听闻今年将由他亲自评出最为优异的舞姬,亲赐楚连诀。

正因此,来自四国的舞姬皆摩拳擦掌雀跃不已,只为一朝盛名得尽万人荣宠。

教坊正奏楚曲,羌笛幽鸣音凉如雾,古琴宫商之音寥寥盘空,如飞龙盘锦又如囚凰绕凤,绵延不绝,萧声附和而起,角徵缠羽声洪濩魂,愈发扣人心弦。似叹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乐曲初停,便有身着黄衫的舞姖登台献舞,她只着单薄的锦衫覆身,纱织布料覆在纤细柔软的腹部,亦影亦现的遮住令人遐想的肌肤。

初登台,一个倒卧横飞便引来阵阵喝彩,薛蒙陪同楚王坐在茶楼雅座,妃嫔们各自坐于两侧,薛阑坐在楚王左侧,这期间只蹙眉饮茶,始终不言不语。

楚王望着台下的舞姬使尽浑身懈数,只为博君一笑,他凝着沉重的眸子望去,只觉眼前虚红弱绿一片,舞姬们各个生得眉清目秀如芙清渫,却并无一人的舞姿能扎进他的心头。

当年那个翩若惊鸿飞袖轻舞的缨雪,怕是世间再找不到第二人了。

直至所有的音律统统静谧,原先嘈杂纷闹的人群也不明所以纷纷静了下来。只见一抹如水蛇般的红绸似飞剑般扫向花台,红绸末端犹如被注入了神力,紧紧地绑住花台上的石柱,一个身姿轻灵如风的少女足踩红袖,脚下生莲沿着绸缎一路滑向花台,观看的百姓们都望得呆了,看台上的妃嫔亲眷们都是见过些世面的,但仍是止不住的一片轻呼。

景颜赤着双脚稳稳飞落向花台正中央,身着一袭芍红朱砂长裙,头戴羧铴瓷荭金步摇,凝眉抬首,眸宇间流露出一抹清鎏纯净动人心魄的笑来。

耳畔,有一阵幽扬笛声传来,笛音郸绵苍馥,如高山流水却又迷雾千里不知所踪,众人寻着那笛音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玄衣长衫的男子正站于酒楼屋檐,衬着月光剪影如梭,手持玉笛,幽扬浅奏,唇落之处,皆是一片儇凉之音。

景颜亦望着那个吹笛之人,只觉那抹隐于夜幕下的身型格外熟悉。笛音忽地变幻,由低至高,连绵不绝于耳,似要与风共舞,化蝶以沫。

笛声再起之时,景颜红袖扬天一掷,再落于地面时犹如挽起朵朵红莲,足尖以极眩目的舞姿快速旋转着,身子外的红袖挽起一朵高过一朵的红莲,将她包裹在红莲之中,犹如一朵初醒睡荷,破芯而出,才露尖角已然有着令人屏息的美。

众人早已被她那出神入化的舞姿惊地说不出话来,整个街市安静地除却风声笛声,便是她的舞声。红莲不绝,她踩着红绸借力飞向半空,在空中将红绸抛向楚王所坐的位置,却又在触及竹阁时又恰巧收回,在空中翻转轻舞,看得人目不暇接。

舞至**,似她已然与整个舞蹈融为一体,再分不清是她在舞着亦或是她醉于舞中。音至最后,笛音孔弦呜鸣悠长,尾音轻颤,犹如飞鸿浮水,离耳犹存。

楚王静静地凝听着那熟悉不已的笛音,与早些年他在花台下所奏的萧声,竟出奇的相似。舞姿美妙如斯,音律孑然天成,二者相融浑然一体。

他率先起身,怔怔地望着那个仍在轻喘的女子,嘴中不由喃喃地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缨雪,是你回来了么……”

掌声在人群中如花火般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再化作雷鸣般不绝于耳,由花台的四面八方朝她涌来。

她三躬谢礼,人群中的掌声依旧迟迟不散,直到楚王起身挥了挥手向众人示意,百姓们这才停下纷纷议论,静候楚王发话。

“许久,未曾见过这般美的舞了。”楚王由喉间溢出一阵幽长的叹息,眼中已然老泪纵横,“今年的楚连诀应是众望所归!”

声落,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轰鸣声,有人引着景颜上了茶楼,一身浓妆未卸,长裙拖地,她缓步走到楚王身侧,行楚国半跪厚礼,双手呈过头顶,接过楚王亲赐的楚连诀。

楚王将她扶起,赞道:“此舞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薛阑在一旁凝眉望着眼前身着红衣的舞姬,却又觉得似乎在哪曾见过,但又实在记不起来,只得摇头作罢。

正当礼节奏鸣为之贺悦时,只听啪地一声,楚王握杯的手陡然松开,手中的杯盏应声落地,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声,景颜循声望去,只见站在楚王身后的一个嫔妃脸色惨白的指着楚王的后背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来,“王上……王上他……”

众人这才发现楚王后背不知何时被一柄细长的银针刺中,血已然流了满身。景颜忙起身迈向楚王身后,细望了眼那把银针,忽然大声朝薛阑喊道,“太子殿下为何要如此狠心,对王上下此毒手!”

此言一出,二楼雅座上的嫔妃女眷以及陪同前来观舞的官员将士皆是一惊,人们暗自议论纷纷,花台附近的人群渐渐向茶楼涌来,在楼下朝薛阑及楚王站着的方向指点猜忌。

“你究竟是谁,敢在本王面胡言乱语,来人啊,拖下去杖责!”薛阑被她突如其来的指控弄得措手不及,朝身侧的延勋下令,却被薛蒙起身阻止,“太子殿下,想必这位姑娘也不会凭白无顾就说这银针是殿下刺的,况且如今还是赶紧宣御医为父王诊治,才是重中之重。”说罢让早早恭候在侧的御医上前替楚王诊看止血,“李太医,劳烦。”

李闽提着药箱万分忐忑一路小跑到楚王身边,随行的侍卫早已将楚王扶到茶楼内殿的软榻上,鲜血仍止不住地往外涌着,只是颜色呈诡异的翠绿色,让人望而生畏,五肺皆呕。楚王痛苦地呻吟声传向殿外,众人皆听得惊心动魄,有几个胆小怯弱的嫔妃已然开始痛哭失色。悲悸之音在偌大的茶楼回旋不止,惹得人心烦意乱。

“都怔着干吗,还不赶紧把这个乱党给我抓起来!”薛阑见所有人皆以异样的眼神打量着他,心下不由又慌乱了几分,一把扯过延勋,怒道,“你眼瞎了还是耳聋了!本王让你把她抓起来!还不快去”

延勋唯薛阑之命是尊,但此时此刻,却有着片刻的迟疑。

一直默而不语的薛蒙越过薛阑,站在景颜面前柔声道,“姑娘,不要害怕,告诉我,你为什么认定凶手是太子殿下?有何证据?”

景颜的眸光定定地望着薛阑,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向内室,将悬挂在木梁上的纱帘掀了开来,她镇定自若地向李闽道:“不知李太医可否将取出的银针借我一用。”

李闽不知她的身份,却又见薛蒙朝他点了点头暗示可以为之,便用白布捻起细长的银针递给她。景颜接过银针,径直走到薛阑面前,朗声道,“太子殿下可认得这针?”

薛阑避而不答,一把将她的手挥开,不屑道,“本王不认得!”

景颜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不怒反笑,又追问了一遍,“太子殿下当真不认得?”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几次三番的盘问惹得薛阑火冒三丈,有种当众被人戏弄的感觉,他大步走向她,薛蒙见状忙起身将他拦住,不让他再接近景颜,薛阑狠狠地瞪了薛蒙一眼,继而用仅他们二人能听得到的声音,冷声威胁道,“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立马滚出我的视线,不然,本王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景颜并未说话,而是拍了拍手,两个侍卫架着一具尸体上来,那尸体看模样已经死了多天,只是颈间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血渍早已干涸,但那血渍的颜色与楚王此时流出的血色一模一样,皆是令人作呕反胃的翠绿色,但尸体颈间的血渍已干,因此颜色黯淡,不似楚王后背流出的那般莹亮。

妃嫔及女眷纷纷避而不望,或用绵绢捂唇,甚至有人当场便呕出了声。

“这是三日前在乱葬岗找到的尸体,死者曾经是城内的一个捕快,因嗜毒成性赔光家财不说,为了还债把老婆卖到妓院儿子卖进赌场,是个臭名昭著的混混。民间甚传前些日子王上的遗诏在民间昙花一现,却被人突然抢走,下落不明。三日前有人见他出现在鸿福客栈,抢走了一只锦盒,锦盒内装着的,正是王上留于世间的遗诏。两日后太子府卖糖葫芦的小贬亲眼看到死者抱着锦盒笑逐颜开的进了太子府,直到他晚上收摊都不见死者出来过。谁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昨日,衙门在乱葬岗发现了死者的尸体,仵作已验了尸,确认致使伤缘于一根针长三寸,针尾粹毒,针头为陇月状的银针。”

“我压根不认识这男人,也不知道所谓的锦盒遗诏,你若是再口出狂言毁我清誉,信不信我诛你九族!”

“太子若不是做贼心虚,又何必如此恐慌?”景颜轻蔑地朝他一笑,继而向众人道,“王上所中的毒器名叫绿尾针,因针头呈陇月状,因此长年使用绿尾针的人拇指及食指处皆铬有明显印痕,印痕呈弯月状,十分好辨识,若太子想撇清干系还自己一个清白,只需伸出双手,让我们一望究竟便可!”

薛阑的双手一直藏于袖中,有位老臣开双方胶着不下,气氛剑拔弩张,开口朝薛阑道,“太子殿下,快告诉这妖女你是清白的!”

“是啊!太子殿下!”又一位庞眉鹤发的老臣忧心忡忡道,“让这些肖小之徒好好瞧瞧你的手,让他们再没有机会诬蔑抹黑太子殿下!”

此起彼伏的鼓动声在人群中不时响起,薛阑的目光愈发冷戾,久久未曾出声。

景颜横挑黛眉,滟唇轻启,“太子殿下……”

薛阑却始终不肯将手拿出,冷声道,“本王贵为楚国太子,岂是你说黑即白的!本王没有做过,又凭什么让你检查!”

“即然太子殿下不愿配合,得罪了……”景颜话音方落,薛阑还未反应过来,她的双手已然点向他肩胛两处大穴,他顿时便动弹不得,圆目怒瞪朝身边的延勋道,“怔着干吗,还不快为本王解穴!”

延勋望了眼薛阑,又深深地望了眼景颜,随后朝薛阑躬身道,“太子殿下,属下亦想证明殿下清白。”说罢,默默地后退了一步,不顾薛阑想要杀人嗜血的模样,静候结果。

景颜一步步走向薛阑,被点了穴的他犹如待宰羔羊,二十多年来养尊处优居高临下,他何曾受过此等屈辱,一双恶狼般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景颜,望得旁人都毛骨悚然,景颜却浑然不觉般,她走到他身前,掀起他宽大的袖摆,袖口缓缓下滑,薛阑紧紧握拳,景颜却只微微施力掐住他的虎口,便让得他有力使不出。

景颜轻而易举地扳开他紧握的手掌,离得较近的官员将领们便清晰地望见薛阑右手拇指及指食上铬印极深的刻痕。

印痕呈弯月状,已然铬进肉中。

众人皆是一阵惊呼,薛阑被众人的胡言乱语扰得更加不安,强作镇定朝酒楼内外解释,视线扫向景颜,却又被她那怡然自得的模样击得溃不成军,“不是本王做的!我确实会使绿尾针,但普天之下何止我一人会使这种暗器,你凭什么说卢九是我杀的,又凭什么说王上是我伤的!”

天际,月畔浮缺,数不清的花灯在暗影无光的树间缤纷闪烁,盈盈地余辉落在粗碎的石瓦路面,人群皆静谧地没有一丝声音。

茶楼上更是鸦雀无声。

只一抹声音悄然响起,景颜的笑容浮于唇畔,声若婉鹦,“殿下,你怎知他叫卢九?”

怨君思君,皆成恨

天际,月畔浮缺,数不清的花灯在暗影无光的树间缤纷闪烁,盈盈地余辉落在粗碎的石瓦路面,人群皆静谧地没有一丝声音。

茶楼上更是鸦雀无声。

只一抹声音悄然响起,景颜的笑容浮于唇畔,声若婉鹦,“殿下,你怎知他叫卢九?”

薛阑微怔,视线空洞无神地扫向躺在地上了无声息的卢九,这才明白过来。

自己上了她的当。

她轻眨双眼,转身朝躬候一旁的薛蒙道,“三殿下,此事已经水落实出,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望殿下明查秋毫,大义灭亲。”

尾音方落,便见她踮起脚尖跃上二楼的围栏。

老臣们议论纷纷的声音皆如过往云烟,薛阑丝毫没有听进去,只幽幽地望着景颜,一字一句道,“你究竟是谁?”

她却只回给他一抹永世难望的绝美笑容,轻声道,“不知殿下的霜茶存货还够不够,我手上现有大批璃国上等霜茶,一克二百五十两即可出手。”

他不敢置信的望着她,脑海中不由想起那日在酒楼遇见的美少年,呆怔半天方才道,“你是……”

没等他问完,她已经身姿如燕般踩着满巷花灯离去,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呼,直至那抹芍红身影彻底消散不见。

月梢柳头,丝扬如絮,绵而不绝地在楚国的夜幕下飞舞。花灯一如既往明亮如斯,灯影绰绰,波光粼粼。轻舟如叶,泛于微起涟漪的湖面。

景颜望着湖面中自己的倒影,依旧是熟识的眉眼,却愈发觉得陌生起来。

她透着昏黄的月光,望着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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