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权倾天下:妃子谋-第2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掮午俊
他细细描摹她的唇线,她心存报复,用齿用力咬向他的下唇,惹得他不由轻笑,宠溺地唤她,“傻瓜……”
“路子歌,你这个混蛋……”那一句傻瓜,喊得她心快要跳出胸口。她将头埋在他怀中,紧咬双唇,不想让自己哭得狼狈,却终是掩不住在他面前的真实与落寞。
任她如何冷静设局,骗他上当。她仍不可欺骗自己对他的心意,她不愿他受伤,不愿他牵扯其中,成为上官燕黎宁愿弃之不用,也不愿倾力相护的棋子。
若在云城她与上官燕黎只是逢场作戏,换取他的信任。那么如今呢,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她究竟是怎样的心意与期待。
新月无边,天际皎月倒悬,雁字回时,月满西楼。缺月挂疏桐,人初静。
在喧闹浮华的楚国,难得寻觅一处清幽之地,景颜跨坐在观月台栏杆上,望着遥不可及的星辰,璀璨的犹如稀钻般闪烁着灼目的光辉。
“刚才……”她转身望向路子歌,清风拂来,卷起她手中的酒香,沁凉怡然,“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嘛?”
路子歌背倚栏杆,与她相望而坐,舔了舔唇角滴落的酒渍,“在酒馆里又救了你一命?”他的笑容轻佻,不似以往她所熟识的路子歌,亦或如今的他,才是真实的那个他。
她摇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他佯装深思,皱眉思虑半晌,“带你逃跑?”
她将身子往前靠了靠,继续摇头,眼睛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他亦前顷了脸颊,与她仅相隔几毫的间距,唇探向她的,声音中充满诱惑,“是这个么……”
他的吻里带了一丝馥郁醉人的酒香,顺着舌尖滑入口中,却没了苦涩,只余甘甜清香。
温柔的指腹滑过她柔嫩白皙的脸颊,他描摹着她的容颜线条,铬印在他的生命中,此生不忘。
暮霭沉沉,星辰千年,月有阴晴,人有悲欢。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犹似这个吻,渴望它能久一些,再长久一些,久到,不愿醒来。
他终于松开她的手,望不清心迹的双眸在黑幕下凝视着她,嗓音沙哑,他挑起她的下唇,直直凝望着她清澈见底的瞳孔,“你喜欢我么?”
她骄傲的昂起头,亦如八年前第一次见到上官燕黎那样,她勇敢地向他点头。
“可是,你已经是别人的妃子。”他的指尖恋恋不舍的在她脸上游走,声音轻不可闻,“在云城的时候,我看到你吻他,我以为你爱他。”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招惹我?”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轻阖双眼,让他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或许是因为我疯了。”
只换来她云淡风轻的一句,“是么。我早就疯了。”
夜色渐浓,弦凉如水。
“你和上官燕黎是怎么认识的?”
静谧详和的夜色,远处城镇花灯的光芒透着朦朦的雾气洒在观月台侧,凄离昏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路子歌眺望楚国城池,码头仓库依旧繁忙,夜市人来人往,拥挤的街道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这个永远无眠的不夜城,车水马龙,街灯弥漫。
景颜眯着眼,已然微熏,“好奇。”
一个是离魂谷名震天下的前任顶尖杀手,一个是俯瞰天下傲视群雄的帝王。这样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男人,究竟是怎样相识结交成友的,她当真是无比好奇。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他向她挑眉,“你当真想听?”
她的笑容慵懒,微扬的唇角使得清水莲花般的容颜更显妩媚,“只要你能在我醉前说完。”
“我怕我说不完。”他只是叹息,风拂起青丝,似要将人卷进那无尽绵长的往事中,不肯罢休,“八年相识,怎能一夜说尽。”
景颜好整以暇的望着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路子歌干脆将她揽在怀中,让她倚在他的肩前,右手环过她纤细的腰际,待她挑了个舒适惬意的位置靠着,这才启了唇慢慢说起过往,“八年前,有买主来离魂谷,出十万黄金买安国八皇子的命。离魂谷中有很多祖上留下的规矩,其中一条,便是从不过问买主为何杀人。但此番要杀的人,是一位皇子。考虑到皇宫中守卫森严以及任务的特殊性,幽冥子决定派我下手。”
路子歌的瞳孔中映衬着景颜迷离混沌的目光,她轻咬下唇,对他的话颇有不解,“为什么会派你呢?绝魂剑及离魂剑比之你的无魂剑,都能让上官燕黎死得更痛苦,还是因为八年前你的武功在七人中是最出众的,所以幽冥子才决定让你去执行这个任务?”
他幽长的叹息,摇头,“因为除了我,没有人能和上官燕黎成为朋友。”
“朋友?”景颜恍然以为自己提前醉了,因此没有听清他说的话,她试图将一切理清,“难道,幽冥子想让你和上官燕黎成为朋友,然后趁他不备,再痛下杀手?”
“你猜对了一大半,幽冥子确实想让我接近燕黎,取得他的信任,再伺机下手。但他并不想我与上官燕黎真的称兄道弟,他要的不过是任务的结果。怎样执行,他从不过问。那位买主除了想要上官燕黎的命,还要知道一个隐藏多年秘密。买主给了我们一年时间。起初我精心密谋了一个局,在先帝出巡狩猎之日,制造一起刺杀。夺魂施计让上官燕黎与随行队伍走散,并将一只喂了毒的猛虎放在他的骑射范围。本打算猛虎袭击他,使得他受重伤,我再假装路过救他一命,先皇得知此事必定会厚赏,我借机入宫,再寻机会接近燕黎。本来计划即将成功的,可是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丫头,竟纵身挡住了上官燕黎,破坏了整个计划。”
话至此,路子歌又饮了一口酒,却发现酒瓶已然空空如也,一滴未剩,他将空酒瓶在她面前晃了晃,“还有酒么?”
她却一言不发怔怔地望着他。
好半晌,才缓缓出声问他,“路子歌,你刚才说什么?”
啪地一声,她起身的动作带到身侧的酒瓶,瓶身摔向青瓦地面,瞬间便碎成粉末。
路子歌本想伸手去阻止那酒瓶的掉落,却终是徒然,不解地望着她,将之前说过的话重复道,“有一个小丫头,不知从哪冒出来,破坏了整个计划。听夺魂说那个女孩与上官燕黎应该只有一面之缘,甚至可能不认识,可是当中毒的老虎朝上官燕黎扑去的时候,她奋不顾身的替上官燕黎挡住了,所以上官燕黎毫发无伤,也害得我们的计划功亏一篑。”
“那……”景颜听到自己的声音随着寒风开始颤抖,“你可知道那个丫头最后怎样了?”
“应该命丧黄泉了吧。”路子歌早早便发现了她的异样,却不晓得是哪里出了错,“夺魂下毒从不留活口,据我所知,至今从未失手。”
那她应当算是极幸运的了,竟从一个索命阎王手下死里逃身。若她告诉他,她便是当年那个早该命丧黄泉的丫头,他会怎样。
是目瞪口呆,是不敢置信,是云淡风轻,是默然不语,还是与她一样,痛彻心扉。
她并非痛于伯仁之手,却因伯仁而疼。路子歌,归根结底,这一生你我之间的纠缠,原来早早便开始了。命运之手掌控世间生死哀乐悲欢,不由我们不信。
“不过后来反倒要谢谢那个丫头,上官燕黎那时受到惊吓,抱着那个受了伤的丫头,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找侍卫求救。碧绿的草原上,那个女孩的血流得遍地都是,特别是被抓伤的脸颊,血染得整张脸都面目全非,根本看不清模样。血沾满燕黎的衣裳,有些甚至已经干涸僵硬。我适时出现,假装其它亲王侍卫的模样,救他于水火之中。我这一生都忘了不他那时的眼神,失魂落魄的模样,好像被人抽走了灵魂。那之后,他便刻意与我交好。他常常深夜出宫,带上好几壶上等好酒,在夜幕下策马共饮,倒也真实爽乐。那之后,我才发现其实他很孤单。”
“他饮酒如水,我却从未见他醉过,因为他害怕他醉了之后有人加害于他。他从不喝旁人递上去的酒,因为他怕酒中有毒。除了与我一起,其它时候,哪怕出宫微服私访,都会有数十个死士紧随其步,护他安危。他就连睡觉,手都会紧紧握着剑,因为他怕有人在他熟睡之际,取他首级。”
路子歌想到过往种种,不禁无奈的叹息摇头。
景颜相信路子歌所说的一切皆是真的,因为她清晰的记得,在云城她自以为是的偷取他的令牌归还时,她以为他在床上熟睡,不知一切,可是她前脚还未抬起,他的剑身已经抵向了她的脖颈。
他贵为帝王,权揽天下,却终日提心吊胆,不得安宁。究竟是谁铸就了如今的上官燕黎,又是谁,让他再也不愿相信任何人。
“我与他逢场作戏将近一年光景,这期间夺魂及摄魂又配合着我演了许多场戏,制造看似惊险实则无事的刺杀计划,每每我都会悄然出现,救他于千钧一发之际,为他受过数不胜数的伤,命也不知丢了几回,才终于被他认定是生死之交。他平日话虽不多,但待人真诚,与他相处的那段时间里,对他的身世过往也有了些许了解。但他为人谨慎,尽管我们交情已深,结拜成兄弟,他却从来没和我透露过有关那个秘密的一丝半毫。”
景颜撇去先前的不悦回忆,好奇地问他,“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
“你真想知道?”路子歌的脸上浮起一丝疲惫,“有些东西还是不知道为妙,知道的越多,就会越害怕这个世界。”
“你若愿说,我便细听,你若不愿……”景颜摊了摊手,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路子歌见她那样,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乖,那我便不说咯。”
“路子歌……”她嘟着一张樱红的嘴唇,不愿错失这个良机,央求道,“你真不肯告诉我……”
他就知道。先前那样装腔作势,若遇到不了解她的人,肯定把家传宝藏的埋藏地点都脱口而出告诉她了。
“买主想知道关于七皇子的下落。”见不得她垂头丧气的模样,他仍是将过往尘封的秘密倾数相告。
毫不意外的引起了她的好奇,她眯起眼睛回想父亲说梦话时,曾与她提及的宫闱秘闻,“七皇子?你是说那个早年在火灾中和虞贵妃一起丧生的七皇子?”
“你知道这件事?”路子歌的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敢置信,“这件事被先皇及太后封锁地极好,连宫中的一些老人及朝中元老都不曾知晓。”
景颜哪能告诉他,她是为了帮父亲治好爱说梦话的坏习惯,因而不小心得知此事的,只得敷衍道,“我也是偶尔得知罢了,如今甚至都忘记是从哪听说的了。”
“七皇子确实是被困于宫中大火,不过最后清理现场时,只找到三具**尸体,其中包括虞贵妃及两个嬷嬷,但并未发现幼儿的尸身。”路子歌的面上忽然凝上一抹难以查觉的悲戚,“有人说七皇子被烧成了灰烬,也有人说他趁乱逃出宫了,更有甚者,说他被高人所救,总之众所纷云,无一而实。先帝迟迟找不到七皇子的下落,只得对外宣称,七皇子死于那场火灾意外。但买主口口声声称上官燕黎知道七皇子的真正下落,但我与上官燕黎接触时间这么久,根本无法从他口中套出有关七皇子的任何消息。哪怕我提到七皇子这三个字,他都会面露不悦,说不愿提及这段隐讳往事。”
“那最后,你探查到关于七皇子的下落了么?”
路了歌摇头,“他似乎知道些什么,但他不愿开口。我总不能撬开他的嘴逼他说些什么。虽然没能完成任务,但我却不小心窥察到了另一个秘密。”
这句话再次引起景颜无限的好奇,“什么秘密?”
“丫头,你知道这么多事,不怕哪日我杀你灭口。”路子歌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脸上唇角满是笑意。带着笑容的他更愈俊朗,薄唇微弯如月,眸映星辰,俊傛无双。
“我只怕你不舍得。”她依旧笑得无法无天,那般嚣张跋扈,似全天下都奈何不了她。
“燕黎似乎很喜欢那个在猎场救他的丫头,常常以丹青描绘那少女的模样。”
“慢着。”景颜听到路子歌提及有关猎场的事,不禁疑惑道:“可我却听坊间始终传言上官燕黎狩猎时遇险,隔日醒来时便忘记了一切。”
“你也说了那只是坊间传言,即是传言,当然不值得相信。”路子歌被她一惊一诧的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从未忘记过狩猎场中发生过的事,只是那个受伤的少女似乎是某个王亲贵族家的闺女,事后也不知是谁将她领了回去,领回去时那少女已经心跳气息全无,想必是已经死了。所有人都纷纷猜测说那少女是中毒死的,却又不知中的是什么毒。先皇得知此事当日便大发雷霆,命人彻查此事,但六扇门又始终查不到下毒之人,此事只得不了了之。先帝不愿此事闹大,惹得人人议论众说纷云,便称燕黎受了重伤,醒来后什么事都不记得了。燕黎自那日后便精神恍惚倒是真的,常常在半夜忽然醒来,冷汗岺岺,却又不愿说做了什么噩梦。御医开过数不清安神的方子,却都没有丝毫用处。”
那之后的话,景颜已经一字一句都听不进去,因为她的脑海不停翻滚而过所有关于上官燕黎的回忆。
初次入宫,他眸中并无半分异样,似从未与她相识,也难怪,那时她脸覆面纱。
梅林相遇,他静默不语,她垂身赏梅,雪落无声,红梅灼灼,只觉心灰意冷。
为救清雨,他们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最终他仍是老谋深算,占了上风。
华裳腹痛,他心急如焚,却不惜让一个不知深浅的新晋秀女替他最爱的女子医治。
云城浴池,他扯开她的面纱,望见她清澈如云般的脸颊,眼底却并无惊诧。
后身一剑,他刺下时没有一丝犹豫及挣扎。
仿佛,他的脑海中根本,就没有关于八年前狩猎时的任何记忆。难道时光荏苒,八年光景过去,他记不清她的容貌,因此没能认出她来。
不可能,不可能的……
若当真如此,她又怎么可能第一眼望见他,便认定他就是八年前她奋不顾身以死相救的少年,认定他就是曾许诺言之凿凿要娶她为妃的八皇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他从未忘记过八年前在狩猎场发生的一切?”景颜感到就连发出声音这样简单的事都变得艰难,她的手紧紧握拳,一字一句道,“他根本没忘记过任何事。”
路子歌颇感不安地望着她,他侧抱着她,因此能够清晰地望见她眼中蕴含着的情绪,那分明,是恨意。
“他的书房应该还藏着许多那个少女的画像,我曾见过一次,眉眼分明,清秀俏丽,身姿翩若蝶舞,螓首蛾眉,巧笑倩兮,满搦宫腰纤细,年纪不足笄岁之龄。确实是个美人胚子,特别是那双眼睛,明明只是存于画中,却犹如正冲你无邪欢快的笑着,让人移不开眼。”
思及此,路子歌浮起关于那副画像的种种细节及画中人的美貌,又似想起什么后道:“我如今方才想起来,那少女的眼睛与你极像,我初看到你还恍然以为是那少女从画中走了出来。怪不得始终觉得似乎在哪见过你,原来早在八年前,便曾看见过一个与你有着八分相似的丫头。特别是你笑意盈盈的模样,简直像是一个人。”
指尖嵌入手心,疼得尖利。
并非‘像’是一个人,她及那个画中少女,本就是一人。
她勉强启唇,让自己的声音随着轻风飘摇,“你说,若他再遇见那个少女,他会不会认不出来?”
“自然是不会的。”路子歌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他日日描摹,丹青入画三尺,惟妙惟肖,犹如真人。我想,那少女的模样早印进了他的心吧。有时想来也觉得可笑,不过一面之缘,怎会爱慕的这样深。又为他感到叹息,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喜欢的女子,却只能朝思暮想,夜不能寐。后来他娶了华裳为妃,听说是因为华裳笑起来的模样与那少女十分神似,简单纯粹,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但后来华裳变了心性,眼眸心魄都变得尖利刻薄,容不下旁人。因此燕黎虽表面上放纵容宠,实则对她早没了往日的恩情。但只可惜,那少女中了夺魂的毒,怕是再无生还的可能了。”
景颜已经无话可说,眼眶蓄满了泪,想哭,却又一滴都落不下来。生怕落下来的眼泪迷住了双眼,让过往的回忆都变得模糊。
路子歌说他自然是不会认不出来她的,如果她初入宫戴着面纱因此他认不出来,那倒罢了,可是在云城时,他分明扯去了她戴着的面纱,分明……
看到了她的脸。
那张比之八年前,并无多大变化的容颜。
明明那晚他便认出了她,可是却仍在得知她盗取他令牌一事后,义无反顾地,将剑刺进了她的身体。
“后来呢,后来你为什么没有下手杀他?”景颜强迫自己不再多想,她早就知道的不是么,知道上官燕黎与她,不过是你来我往你情我愿的欺骗与谎言。
“幽冥子不满任务执行整整一年,却毫无所获。离魂谷从不失手,这一规矩不能坏。若不想坏了规矩,要么杀了买主花重金买的人头或完成任务,要么……”
之后的话他并未直接说出口,景颜却已然猜测到结局,“便杀了买主灭口。”
如此一来,离魂谷的金字招牌便能永世不倒。
“买主从来只与幽冥子一人见面,再由幽冥子分派任务给我们七人。我与买主素未谋面,却也不愿他因我的无能而死,便与幽冥子商议,看是否能收一半的黄金,只取燕黎的命,至于那个秘密,便不算是任务的一部分。可是幽冥子心高气傲,不愿纡尊降贵同买主讨价还价,二话没说便派了绝魂痛下杀手。那之后,关于上官燕黎及那个秘密,离魂谷再无人提起过。”
“若上官燕黎知道你当初接近他是为了取他的命,不知他会否还像现在这样,待你如手足。”景颜望着愈发苍凉的月色发起了呆,只觉得上官燕黎无比凄惨。无人可信也就罢了,旁人接近他,不是为了取他的命便是另有目的。
他该多么寂寞。
寂寞到不愿相信任何人,也无法相信任何人。
“那件任务结束之后,我便是真心实意待他,我心中始终有愧,因此甘愿为他做事。自从和离魂谷恩断义绝后,便着手为他组建暗夜堂及云庄,也算是将以往欠他的统统都还了。”
路子歌的额头抵在她脸颊,感受着她温热柔滑的肌肤,轻声道:“只是如今,我欠了他一个永世无法还清的人情。丫头,你告诉我实话,我与他,你究竟喜欢谁多一些。”
何不入怀,共春宵
这个问题从路子歌的口中说出,让景颜始料未及,一时竟不知如何招架。她自然知道他口中所说欠下无法还清的人情,是指她。
眉波微转,她并未回他,而是反问了他一句,“路子歌,你可听过一首诗?”
“什么?”
景颜想起曾经在《古纳谟庴经书》中看到的一段话来,一字一句念于他听;
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
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
最好不相伴,便可不相欠。
最好不相惜,便可不相忆。
最好不相爱,便可不相弃。
最好不相对,便可不相会。
最好不相误,便可不相负。
最好不相许,便可不相续。
最好不相依,便可不相偎。
最好不相遇,便可不相聚。
末了,她苍然一笑,“路子歌,每段青春,每段回忆都会苍老,但我希望记忆里的你一直都好。就如我知道,有些感情或许走不到最后,但我依旧不后悔自己所作的每一个决定。爱或不爱,恨或不恨,早就无足轻重。”
她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交紧紧纠缠,想起景薇临死前说的那句话来,不由浅笑浮于唇角,喃喃道:“若你不悔,我便不恨。”
那一夜,过得格外漫长。
景颜只记得后来自己喝醉了,醉卧在路子歌的怀中,不省于事。她不敢发酒疯,更不敢说胡话,生怕自己说露了嘴,或是做出些伤天害理天理难容的事来。
只依稀记得路子歌将她抱上了床,他嘴角漾着一抹笑意,将一抹缠落在唇角的青丝络到耳后。她朦胧地半睁半阖着眼睛,看到他俯下身吻她的额头,惹得她心跳止不住的跳动,似全世界都闪烁着缤纷的花火。
后来她沉沉昏睡过去,却梦到上官燕黎那一剑刺进她的身后,血肉撕裂拉扯的声音响彻云宵,闪烁着银光的剑身上沾满鲜红妖娆的血,一滴滴地顺着剑身往下淌,落在地上,犹如盛开的蔷薇。
又梦见八年前他骏马飞扬的模样,碧绿无边的草原,苍穹白云蓝得没有一丝瑕疵,他逆光而立,青丝随风扬起,俊毅邪魅的面容铬进她的生命。
但梦境忽然变成她为了救他不顾一切的将他推开的场景,她似乎仍能清晰的感觉到皮肤被撕裂拉扯的声音,虎爪刻进划开柔嫩的肌肤,撕碎细嫩的脸骨,扎进纤薄的血管……
疼得,无法言喻。
他紧紧的抱着她,手足无措的在原野上奔跑,那样高傲不拨的少年,眼中竟蕴着眼泪,当她的气息愈发微弱之时,那些眼泪顺着他黑亮的眸子落在她脸上,一滴一滴,氲染开她脸上错乱不清的血痕,露出一片触目惊心的伤口。
后来他们彼此长大,她站在艉湖山巅遥遥望着如墨点般的安国皇宫,冬至寒雪纷飞夏至蔷薇花开,春至桃樱满目秋至银杏金黄,她怀揣着思念及少女独有的心绪想念那个少年,期待有朝一日,他上门提亲,带着满满的厚礼向父亲拜会,说要娶她。
但她等了不知几个春夏秋冬,直到等到她及肩的长发落至腰际,等到艉湖山间的清泉由凉入温,都未曾等到家中传来提亲的消息。
直到她那日随同羽衣下山,望见出巡的他,已经登基为帝的他,那个她朝思暮想无法忘记的少年。他削瘦了许多,眸光深邃幽长,没有了那日在猎场的纯粹清澈,也没了让她心动思念的笑容。
她明明离他那样近,只隔着十步的距离,她俯首跪在地上,只将将地抬头睨向他坐着的轿撵,却只觉这一生再难走近他。
梦的尽头,是那日在云城深夜,数不清如的烛火灼疼了她的双眼,后背是涓涓如流的血,伤口狠狠扎进她的骨髓血脉,她隔着人墙听他向众人下令;留活口。
烛火摇曳,她望见人海将他与她隔在一天一地,他居高临下面表情的望着她,而她,眼中心口全是如血般的泪。
她猛然惊醒,当明白过来自己只是做梦后,却仍心有余悸,回忆,犹如猛兽,总在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兀地闯进她的世界,不搅得天翻地覆,不罢休。
研究好月貕开出的药方后,景颜几次三番尝试配出剂量最佳的药方,奈何楚王之前服用的药量始终不稳,她不敢轻易下药,却又不能让月貕前来帮忙确认。她深知药方一事不宜拖延过久,否则只会耽搁楚王病情,景颜下定决心,打算尽力一试。
景颜特地让许公公找了三个平日里较为熟络的宫女,三个丫头都只有十七八岁,许公公是亲眼看着她们入宫的,知根知底不说,这三人一直待在浣衣局做最底层的苦役,并无任何可利用的价值,身家底子都是极清白干净的。
新的药方只放在许公公那保管,所有药材统统由宫外购置,再交由那三人熬煮。景颜亲自制了本药册,专记录楚王每日服药的药剂药量,以及药效成因。
那几日景颜几乎夜夜都宿在宫里,亲自监看着楚王的病状,楚王服用新药三日后,一日晌午,景颜刚要下楼用午膳,许公公却忽然派人来客栈请三人匆匆入宫,说楚王神志似恢复清明,且今日已醒了足足三个时辰,食欲亦有明显好转。
景颜得到消息后立马叫上路子歌随赶往皇宫,若楚王病情好转,说明之前开具的药剂药量都有迹可寻,那么之后的配药步骤,将会简单的多。
玄音带好药箱跟上,却被景颜拦信,俯身在他耳边耳语一番,末了又忧虑道,“我早听闻玄音你盗术一流,享誉天下。不过这个物件藏匿的地点着实难寻,怕只怕此次若失了手,反倒败坏了你这盗圣的名声。”
玄音是要脸面的人,最受不得旁人激他,听景颜这样一说,立马从鼻孔哼出两抹不屑的气来,“这世上怎可能会有我玄音偷不着的东西。”
说罢,将药箱扔到她怀中,脚下生风,不过须臾,已然不见人影。
景颜望着那渐渐远去化作一粒墨点的人影不禁纳闷,玄音的轻功差得离谱,那‘盗圣’之名究竟是怎么得来的?
若是一朝失手,连跑都来不及。
另一边路子歌又催促了两声,她方才抱着药箱踏上马车,随许公公进了宫。
“王上,我是琪朵公主的朋友,我叫景彦,是此次特意从安国赶来为你医治痛疾的大夫,你现在能听清我说的话么?”
景颜为楚王把完脉后便耐心寻问,按许公公所说,楚王今日吃了一碗红豆羹,午膳吃了一盘校叶菜,和少许米饭。只要有食欲进食,那么生命自然可以或多或少有所延续。
薛誉许是困顿太长时间,忽然神智清晰,竟有些不习惯,但琪朵的名字他是听得清清楚楚,年迈不惑的老人握着景颜的手,紧张地问道:“朵朵,她还好么?”
“王上尽管放心,皇上待她极好。”景颜此时终于明白什么叫作心口不一了,她嘴上这样向楚王保证,心里却不由想起在皇宫后山常年不与人来往的德妃,她日日抄卷念经,早已没了昔日楚国儿女骁勇恣意的自由。
“那就好……”楚国长叹了口气,“朵朵这些年甚少来信,我身子骨大不如前,也无法前往安国看她一面。”
“王上还请保重龙体。”许公公老泪纵横,却也知道今日是个喜庆吉日,不可落泪,强忍着辛酸道,“王上,多亏这位凌公子妙手回春,治好了王上的宿疾。”
“是啊。”楚王笑意盈盈地望着景颜,面色虽仍显苍夷,仍难掩心中雀跃及欣喜,“来人啊,寡人要重赏!”
他话音未落,却被景颜拦阻,“皇上,小人力微医薄,不敢向王上讨赏。若王上感念小人近几日为了王上病情奔波,那就好好养着身子,若王上长命百岁,便是对小人最大的褒奖。”
“哈哈哈哈……”楚王闻言爽朗大笑,又因大病初愈,一时肺凉喘了几口粗气,重重地咳了几声,许公公见状脸上满是焦急,不知所措的又是擦汗又是递水,忐忑不安的望向景颜,脸上满是求救的神色。
景颜顺着楚王的后背的几处穴道捋了捋,楚王方才止住重咳,又饮了许公公递上去的水,方才安抚众人道,“寡人无事,只是这小子话说得着实漂亮,惹得寡人高兴,哈哈……”
说罢又是一阵爽朗放怀的大笑声不时在内殿响起,不绝于耳。
“若王上身子并无大碍,小人便告退了。”景颜打算起身告辞,又向许公公嘱咐道:“药还要继续服用,王上若有不适,只需派人到客栈寻我,我会尽快赶来。”
“不若凌公子就在宫里住下吧,一来方便为王上诊治施针,二来老奴也可报答公子救王上之恩,尽些心力,好好伺候公子。”
许公公执意留她住在宫中,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