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gl-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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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立雪叹了口气，之前对胡繁的愤怒，被对方戳穿心思的恼怒都消散开去。程立雪坐在胡繁的身边，按住了她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
　　“我也不想放弃……但我不能那么自私。我父母跪在她面前求她……她父母拿我当仇人。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
　　程立雪听着胡繁语无伦次的话，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胡繁的想法，因为她也是同样的人。爱情在她们眼里，或许美好或许也很重要，但人生在世，重要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父母，别人的眼光，自己的事业。她们都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不可能舍弃其他的东西而活。
　　只是唯一不同的，胡繁尝试过，失败了。程立雪从一开始就明白不可行，所以裹足不前。其实也算不上裹足不前，曾经有那么一瞬间，程立雪是想要试一试，说出来的。只是被向阳打断，于是再没有了勇气。
　　现在看到了胡繁，程立雪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应该感谢当初向阳的那一声喊呢，还是遗憾了。
　　胡繁来了又走，晋安不知道，程立雪也没有对晋安提起。
　　到了约定的那一天，晋安带着向阳去了庙会。王安楠先到的，他穿得格外正式，西装革履的，手里还带着一捧鲜花。
　　“这个时间，这花不便宜吧！”向阳挽着晋安，笑得花枝乱颤。
　　晋安拍了向阳一下，让她收敛收敛，不要乱说话。王安楠并不介意，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对晋安点点头，又带着点歉意：“不好意思，晋小姐，我之前也没明白自己的心思，给你带来了很多困扰。”
　　“不用那么客气，不是说好我们是朋友吗？”晋安笑着回。王安楠也跟着笑起来，两个人和乐融融。向阳冷眼看着，她心里头还是有些不爽快，但是知道王安楠对晋安没有半点意思了，也就忍了。
　　程立雪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俊男美女，一人手里还拿着花，这分明就是告白的意思。程立雪的脸色微微一白，她喊了声晋安，看到两人同时朝她看过来，那默契的模样让她抿紧了唇。
　　“你们……”程立雪拉开了一抹勉强的笑容。
　　王安楠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步上前来：“立雪，对不起，我之前没有跟你说。但是，原谅我的唐突……我想说，你能当我女朋友，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可以照顾你吗？”
　　程立雪呆在原地，她看着满脸真诚的王安楠，又看向一旁带着一丝笑的晋安。
　　那一瞬间，程立雪觉得自己想了很多，又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想。从少年时期那些朦胧的好感，坚持了这么多年里与家里的无谓的对抗。还有胡繁带着伤感的话，父母期盼的眼神，身为一个“正常人”在事业里带来的便利，就好像两个极端一拉扯着她，要把她分成两半。
　　你连告白都不敢，还在坚持什么呢？难道她会因此而感动吗？还是说你期盼着她会主动喜欢你呢？
　　接受王安楠不好吗？他为人正派，又是归国精英，有着绝好的资源。这样的男人，父母都会放心。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程立雪咬着牙，王安楠的表情已经从胜券在握变得有些忐忑。他低声说：“如果你不愿意，也没有关系，你可以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我会用行动打动你的。”
　　程立雪的目光开会摇摆着，终于停留在了王安楠的面容上。她突然笑起来，接过了王安楠手里的鲜花：“好啊，王先生。这可是你说的。”
　　王安楠的心放下了大半，重新恢复了沉着冷静的样子，但面容上的喜悦却是遮也遮不住：“当然，感谢程小姐给了我一个追求的机会。”
　　后面就没有晋安和向阳的事情了。旁边围观的路人看了一出好戏，也忍不住鼓起掌来。向阳喜欢凑热闹，嘻嘻哈哈的跟着鼓掌。晋安在旁边看着向阳欢喜的模样，她想起向阳的性向问题，又觉得心里蒙上了一层灰。
　　程立雪和王安楠没有跟两人待上太久的时间，只是定下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
　　“加油呀，王叔叔。”向阳嘻嘻哈哈的说。王安楠也没有在意向阳的称呼，笑着点头。
　　“王安楠人还不错，可以深交。”晋安则对程立雪说。程立雪还有些恍惚，勉强的朝晋安笑了笑。
　　两人慢慢的往回开车，向阳起了兴致，非要去后海。晋安只好答应了。冬天的后海结了冰，冰面上有人在溜冰，向阳哇呀呀的看着，很开心，像个小孩子。
　　晋安就跟在向阳的背后，看着她从这头晃到那头，没有跑，却还是显出了活力四射的样子。
　　“你看到王安楠了。”一个空闲的时间，两个人趴在围栏上往下看，晋安说，“异性恋就是可以理所当然的追求，当众求婚。但是同性恋，起码在我们的国家，目前都是很难让人接受的存在。”
　　向阳侧过头，看着晋安。晋安的声音很柔和：“向阳，你真的已经想好了吗？”
　　“当然啦。”向阳满不在乎的笑声传进了晋安的耳朵里，“我没有父母，只有你啊。老师帮我，带着我，但是他也是你帮我找的。我最重要的人就是你，只要你不反对，就算全世界都反对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在乎你一个人的意见和感受。”
　　晋安的眼圈一红，她微微的别开了脸去。向阳是个小孩子，她想的总比大人要简单一些。可向阳又已经渐渐长了，她知道往往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
　　只是有那么一瞬间。
　　“……突然有点羡慕唐萌萌啊……”


第67章　67　浴室
　　胡繁来的悄无声息；　走也走得悄无声息。晋安不想看到她，也不想要知道她的任何消息。因为这个女人；　她和家里断绝了一切的关系，但是这个女人最终投向了别人的怀抱；　这曾经让晋安恨过怨过。但到了最后；　晋安也明白了过来，做出选择的人是晋安自己；　当然承担后果的；　也是晋安自己。
　　没什么好抱怨的。
　　只是自己太天真。
　　所以晋安也就不去想那些事情了，都已经过去了，她还有新的生活；　新的人在等着她。
　　工作还在继续，一款好的游戏；　只要不停的更新和运营下去，生命周期可以长达十年。晋安的生活日趋稳定；　除了最后出版本的时候需要忙碌；　其他时候也不用像最开始那样拼了命的加班。每周的双休终于可以真正的休息。
　　向阳晃晃悠悠的过了高一；　迎来高二。在这段时间里，晋安也接到了无数个招聘电话。就连晋安自己都有些感慨；　以前是她去找工作，现在竟然是工作来找她了。
　　真是奇妙。
　　公司熟悉的伙伴也走了很多。有的创业，有的被更高的薪酬所吸引。来来去去的人；　他们短暂停留；　又匆匆离开。晋安没有走；　也不是不想走，她只是觉得没什么好机会。她已经在小型的公司里待过了，知道其中的艰难。更何况，向阳还在呢，她不能为了理想而去抛弃现在的生活。
　　向阳一直很努力，冬天是她犯病的高峰期，因为感冒，她生过两次病，晋安送她去医院，看着她打点滴。向阳就躺在床上朝晋安笑：“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查过了，只要注意点就可以跟正常人一样生活。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换肾呢。”
　　晋安握住了向阳的手，小姑娘一直很温暖的手现在很凉，让晋安心里一阵阵的抽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向阳已经不会再害怕得抓着晋安，躲在晋安的怀里了，而是会反过来安慰她，让她不要担心。
　　但怎么能不担心呢。
　　时间总会改变一切。晋安看着向阳微笑的样子，这个孩子渐渐成了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只要一想到可能有一天会失去这个孩子，晋安就会觉得心都在抽痛。
　　向阳的老师们来过了，同学们也来过了。晋安就在向阳的身边，看着她笑着跟其他人聊天，游刃有余的样子。程立雪和王安楠也来了一趟，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要结婚了？”向阳眼睛都睁大了，她很快笑起来，“好快呀。”
　　“不算快了，已经交往一年了。”王安楠笑着说。程立雪嗯了一声，侧头去看晋安，晋安抓住了程立雪的手，脸上都是笑。
　　“恭喜你。”
　　程立雪摇摇头，她看了眼向阳，小姑娘正盯着晋安的手。程立雪又扭过了头：“我们会等向阳好了以后再结婚的。”
　　“不用等我不用等我。你们赶紧结婚去吧。”向阳挥挥手，皱皱鼻子，巴不得这两个人尽快去民政局，可千万不要在自己的晋安面前瞎晃了。
　　程立雪哈哈的笑起来，揉了揉向阳的头：“你着什么急，你还是个小孩子。”
　　向阳觉得这话里似乎有话，眯着眼盯着程立雪。程立雪耸耸肩，又勾住了晋安：“这小白眼狼好了，我们再约一次。结婚前的单身女性派对。”说完，她看了王安楠一眼，“听见没有，你不许跟着来。”
　　王安楠恋爱以后，脾气好了很多，笑着应：“行，那我去接你。”
　　晋安觉得好友找到了个好人，心里更是安慰了很多。这些年里，程立雪谁也不找，她还是隐隐的有点担心的。毕竟程立雪跟自己的情况不一样，她这样开朗和美好，值得收获一份幸福。
　　人渐渐的空了，住院部只能待到5点，晋安看了看时间，挽着袖子：“去卫生间吧，给你洗个澡。”
　　向阳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可以自己洗的。”
　　晋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向阳，向阳着急起来，抓着衣服就冲进了卫生间。同病房的病友们都笑起来，对晋安说：“小姑娘还挺害羞的呢。”
　　“可不吗。”晋安叹了口气，看到一旁扔着的小内裤和浴巾，忍不住摇了摇头，“手机倒没忘，结果别的东西都忘了。”
　　向阳正窝在卫生间跟唐萌萌发短信：“萌萌！晋安说要跟我洗澡，我怎么办！”
　　“老子正在学习，不想吃狗粮！”唐萌萌愤怒的短信很快传了过来。
　　“谁跟你炫耀了！你说我是让她看呢，还是让她看呢？……对不起，打错了，是不让她看呢。”
　　“………………你的话已经暴露了你的内心了。滚蛋！”
　　向阳深吸了口气，这时候晋安也开始敲门。向阳眼疾手快的打开了花洒，只是自己没注意，被淋了个一头一脸。
　　失策！
　　向阳哭丧着脸打开门。晋安一眼就看到了向阳，哆哆嗦嗦的可怜模样，病服湿透了，贴在身上，露出若隐若现的身形。幸好暖气开得足，水温又热起来了，里面不冷。晋安急忙把手里的东西挂上，把门关上，开始上前扒衣服，一边埋怨：“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万一感冒加重了怎么办？”
　　向阳还是第一次看到晋安这么“主动”，她略有些躲闪，但晋安只是瞪了她一眼：“别动！”
　　向阳就乖乖的不动了。只是脱完了上衣，再往下脱的时候，向阳觉得自己的浑身上下都敏感得不行，晋安的一个呼吸，一次不经意的触碰，都让向阳觉得颤抖。她抓住了自己的裤头，话音里都带着哭腔：“晋安，晋安，我自己来。”
　　晋安一愣，她此前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只是这声音实在太……晋安忍不住抬了抬眼。少女一手捂住自己的胸，一手拉着自己的裤头，有些遮掩，脸颊绯红。她侧过头，不敢看晋安，但晋安看到她垂着的眼睫颤抖着，裸露出的皮肤也红成一片，似雪里藏着火。而灯光下，那身莹白的肌肤都泛着光泽，好像手指按上去，就会陷进去那样。
　　有那么一瞬间，晋安突然想要摸一摸，摸一摸那柔软又坚韧的腰线，去感受一下少女的肌肤……
　　莫名的，晋安觉得喉咙似乎有了一点渴意。在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晋安急急忙忙的站起身，她手足无措的擦了擦自己的裤子，声音里都带着慌乱：“我……我先出去了。你快点换，不要，不要感冒了。”
　　晋安好不容易把眼光从面前的艳色里扯下来。她慌慌张张的出了门，自己靠在门上大喘气。她注意到其他人奇怪的眼神，又故作无事的走出病房。到了走廊，晋安才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自己都在想些什么啊！那可是向阳！
　　难道是太久没恋爱了？晋安忍不住想，计算起自己的年纪，向阳快十八了，自己也马上三十了。人家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自己是到了年纪了吗？晋安来来回回的在走廊转悠，直到向阳出来找到她，这才消停下来。
　　晋安已经是大人了，可以故作无事，面对向阳打量自己的目光，晋安沉静以对。向阳抓心挠腮，她豁出去了这样勾引，晋安一点反应都没有，让向阳心里七上八下的。
　　向阳的病不严重，住了两天院，检查蛋白尿没有超标，就让她麻溜的滚回家，不要占用医院资源了。两人一路到了家，向阳当先扑倒在床上，打了个滚：“床啊，我好想你啊！”
　　晋安抱着一堆衣物，站在那里，看着那张大床静静发呆。她们两在这个床上睡了好几年，晋安终于意识到，这样好像不太好。
　　当天晚上，晋安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向阳磨磨蹭蹭的上了床，转过来抱住晋安。晋安先下意识的朝向阳靠了靠，又突然回过神来，朝后缩了缩。向阳嘟着嘴，不高兴，朝前挤一挤，晋安就再往后退。
　　两人这么一进一退一进一退，晋安差点滚下了床，还是向阳眼疾手快的伸手一捞，把她捞住，然后锁在自己的怀里。晋安想要推开向阳，但一伸手就碰到向阳胸前的柔软。
　　快十八岁的小姑娘啦，胸脯早就耸起，柔软温暖。晋安只是碰到，又像是被火灼烧那样缩回了手。向阳眼神亮亮的，注视着晋安：“你躲什么呀？”
　　“没什么……只是你长大了，我们再这么睡一块不好。”
　　“哪里不好呢？”向阳问，晋安没听出她话音里隐藏的期待，抿着唇，正正经经的说：“你喜欢女人，我也是。我们就相当于男女，男女不能睡一张床上。”
　　“哈哈哈哈哈哈！！！！”
　　向阳大声笑起来。晋安嗔怒的看了向阳一眼，向阳笑着，笑完又露出了一脸的认真：“晋安，只有心有邪念的人，才会用这种借口。不会想这些的人，不会产生这些思想的人，根本就想不到这些事情的。”
　　晋安的心头狂跳，那一瞬间，她几乎要以为向阳看透了自己。向阳注视着怀里紧绷的人，她整个人都小小的，窝在自己怀里显得很乖巧的样子。向阳伸出手指，在晋安下巴里一挠。晋安受到了惊吓，急忙抬头看向阳，那副样子，就好像是由向阳抬起了晋安的下巴一样。
　　向阳的心里突然软下来，说话都带着灼热的气息：“晋安，你是属于哪种人呢？”


第68章　68　婚宴
　　程立雪和王安楠的婚礼准备繁忙有序；　晋安作为程立雪的好友；　自然也要义无反顾的帮忙。婚礼的事情很繁琐，尽管现在的离婚率很高，但结婚的人总是奔着一辈子去的；　当然想要盛大又美好。
　　王安楠对此很重视，很多事情都亲力亲为，引得程立雪的闺蜜们十分羡慕，说话都带着酸味；　好似一个个柠檬精。程立雪只是笑；　她表现得太平静了，平静得让晋安有点害怕。
　　“立雪，你开心吗？”晋安找了个私底下的时间；　悄悄的问程立雪。
　　程立雪抬眼看着晋安；　晋安眼里有着担心，有着对她这个好友的关心。程立雪笑了一声：“不开心你要怎么样？”
　　晋安皱起了眉头：“你要是不开心的话；　就不要勉强自己。你还有我呢。我会帮你的。”
　　程立雪哈哈的笑起来：“晋安你怎么这么善良啊。向阳可怜，你就帮她。我可怜，你就帮我。”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可怜吗？你看看我，觉得我可怜吗？”
　　晋安没有说话了，她垂着眼，手足无措。她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景；　面对程立雪的表现；　晋安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她一片真诚；　要为朋友两肋插刀。但是朋友这么问晋安的时候，晋安却也陷入了迷茫当中。
　　“你爱王安楠吗？”最后晋安问。
　　程立雪沉默了很久：“他对我很好。如果说不喜欢，是假的。”她这样说着，看着晋安松了口气的样子，她勾了勾唇角，“我只是……有点不甘心罢了。”
　　“为什么呢？”晋安问。
　　程立雪这一次没有说话了，她的眼神隐没在光暗之间，闪动着晋安不懂的光芒，这个问题一直到了最后，晋安也没有获得答案。但这个答案也已经不重要了。程立雪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她将要嫁给王安楠，她也说了对王安楠是有喜欢的。
　　这已经足够了。
　　不管是对于爱人，对于朋友，对于父母。
　　程立雪这一次，可以让所有人都满意了。
　　当天晚上，程立雪喝了很多酒。晋安也喝了一点，不敢多喝，她还得陪着程立雪，在走出酒吧的时候，王安楠来接她们。程立雪喝得醉醺醺的，在看到王安楠以后，就挂在他身上走不动道了。
　　王安楠有些无奈，他抱着程立雪，又说：“我送你吧。”
　　“不用了，王叔叔，我来接晋安了。”
　　晋安还没有说话，向阳就已经出现了，她来得有点急，额上都带着点汗。晋安朝向阳招了招手，向阳就自觉地站在了晋安的身边。晋安没有牵着向阳，只是转头对王安楠说：“向阳来了，你们放心，你们先走吧。立雪喝了很多，你好好照顾她。”
　　王安楠点点头，吩咐两人小心点，就小心翼翼的哄着程立雪上车了。
　　对待自己的爱人，王安楠付出了十二万分的柔情，晋安这样的旁观者看了都觉得羡慕。她们两人站在后面，看着王安楠把车开走了，这才转过身。晋安没有说话，也没有像平常那样牵住向阳的手。
　　这样的情况其实已经持续了很久。
　　就在那一晚向阳忍不住的“调戏”过晋安后，晋安对向阳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她依然亲昵，只是减少了身体的接触，在睡觉的时候，也离得很远。向阳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今天晋安发短信让向阳来的时候，向阳觉得自己都激动坏了，甚至悄悄的跑了一段路，紧赶慢赶的过来的。
　　晋安慢慢的往前走，向阳跟在她的后面，看不到人，也听不到脚步声。但是晋安低下头，就能看到向阳的影子，紧紧的贴着她的影子，就像是一个整体。晋安叹了口气，回过了头，看着向阳，又朝她招手。
　　少女眼中一下子迸发出了光亮。她急忙上前几步，又在距离晋安几步远的地方站住了，露出了可怜巴巴的表情。
　　这是骗你的。
　　晋安心里想着，她已经熟知少女的表情所代表的意思，也熟知了解读这样的表情究竟是真假的技巧。但是感情总是不由理智的。光是看着这样的神情，晋安就不得不心软下来。
　　“来的路上跑了？”晋安问。
　　“嗯……嗯……就几步。”向阳垂着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又很乖巧。
　　但这个孩子怎么会真的那么乖巧呢？晋安叹着气，摸出纸巾，塞到了向阳的手里：“自己擦干净汗水。冷吗？”
　　晋安没有亲自动手，这让向阳有些委屈。她可怜巴巴的看着晋安，擦着汗水，眼珠子转了转，如果说冷，晋安大概会把外套送到她的身上。但是现在天也开始冷了，向阳就算想念晋安身上的气味，也不会让晋安脱外套的。
　　“不冷。”
　　晋安点点头，转身继续走。向阳擦擦汗水，急忙上前几步，跟在晋安的身边，跟她并肩一起。
　　真是个得寸进尺的小姑娘。
　　晋安侧头看了眼向阳，小姑娘朝她嘿嘿一笑，张嘴露出八颗牙，傻乎乎的。晋安忍不住想笑，又生生的忍住了。她们两个人的人影随着灯光摇晃着，时而合拢成了一个，又时而分离得很远。晋安没有说话，向阳不敢说话，只能自己找乐子，走着走着，晋安就发现，不管影子离得多远，向阳就总会想办法让两个人的影子靠在一起。
　　晋安看着，觉得有些想笑，又觉得有些害怕。
　　“你马上要高三了，学习紧张。我看老师建议说住校，你觉得呢？”晋安说。
　　玩得起劲的向阳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她沉默着，默默的跟在晋安身边。晋安还想要说什么，向阳突然开了口：“你呢？你希望我住校吗？”
　　晋安转过头，向阳正看着她，目光中似乎有泪光闪烁。那一瞬间，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肠又陡然的柔软下来。晋安暗暗咬住自己的下唇，费力的让自己抽回神智，摆出了不近人情的模样：“当然了。高考决定了你的以后，我当然希望你能住校。”
　　“是这样的呀……”向阳低声说着。
　　晋安有些紧张。
　　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冲动，热血上头就不会经过脑子。晋安怕向阳一时冲动说出什么，又或者做出什么事情。晋安害怕那样，她努力的看着向阳，不让自己的惧怕被向阳察觉。
　　“那我考虑一下吧。”
　　出乎晋安的意外，向阳只是朝晋安笑了笑。
　　晋安有些开心，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觉得有些奇怪，甚至有种自己想多了的想法。但不管怎么样。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了。
　　程立雪的婚礼定在9月，是秋高气爽的日子。向阳进入了高三，她高二选了文科，跟一心学习的唐萌萌分道扬镳。不过程立雪结婚，请了晋安，请了向阳，就连唐萌萌也请了。让两个小伙伴终于能在繁忙的学习里见上一面。
　　晋安作为伴娘，提前跟着程立雪跑。向阳就只好跟着唐萌萌一起。晋安换了身可爱的小裙子。伴娘的裙子都是一样的，不可能比新娘好看，但向阳看到晋安的时候就忍不住：“你今天真是漂亮！真好看！最好看了！”
　　向阳不再是吹彩虹屁的那个小女孩了。被这么一个原本就是美少女的姑娘夸奖，晋安忍不住红了脸。旁边的人也忍不住笑，就连程立雪也打趣着：“你这是眼里只有你的晋安姐姐啊。”
　　“立雪姐姐有人看呀。我当然得紧着我的晋安了。”
　　“没大没小的。”晋安瞪了向阳一眼。但大家也没有对此有太多反应，她们还有的忙的，要帮着新娘挡酒，引人等等工作。向阳看晋安忙不过来，也会帮帮忙。旁边人都笑着说晋安这是买一送一。
　　“你不陪唐萌萌？”晋安问。
　　向阳收拾东西的手一顿，回了句：“你比较重要。”
　　晋安就不开口了，神情还有些紧张。向阳默默的看着晋安的表情，她喜欢晋安，晋安不好受，她也觉得不好受。如果晋安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时候，向阳也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一把钝刀子在割一样。
　　司仪在台上嘻嘻哈哈的打趣。但是真的到了宣誓的时候，又严肃又动人。王安楠自己拍摄了一个特别感人的vcr，程立雪站在那里，看着看着，忍不住捂住嘴哭泣。王安楠上前拥住了她。
　　这真是很美好的一幕，灯光恰到好处，音乐婉转动人，誓言真挚感人。晋安在旁边看着，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掉下眼泪。像她这样的人，这一生，都不会有这样的时刻。不会有父母的祝福，不会有所有人的见证。哪怕是有个真心的爱人，晋安也永远都没有机会去参加一场自己的婚礼。
　　晋安这样想着，她下意识的朝台下望。
　　向阳就坐在人群中，晋安一眼就看到了她。向阳没有吃东西，也没有理会一旁的唐萌萌，她只是定定的注视着晋安。安静恒久，就好像之前每一次的注视，好像晋安就是她最重要的人，是她无时无刻都要全神贯注的对象。
　　晋安的心脏陡然收缩，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


第69章　69　告白
　　程立雪的婚礼结束了；　晋安把她送到车前，程立雪穿着旗袍；　又有气质又显身材；　她喝了不少酒水，脸上都带着红晕，只是精神看上去还好。王安楠坐在车里；　昏昏沉沉的喊了声老婆，程立雪回头看了眼王安楠。
　　“你老公在叫你了。”晋安说。
　　程立雪的目光就从王安楠身上抽回来；　看着晋安。她注视着晋安的眼睛，那是双美丽的眼睛，从程立雪少女的时代起，她就这么觉得了。一直到现在；　三十而立的年纪，程立雪依然这么觉得。
　　“你也早点回去。”程立雪说，她看到在晋安身后不远的地方，那个默默的等待着晋安的少女。似乎注意到程立雪的眼光；　向阳也抬起眼，看了眼程立雪，朝程立雪露出了一个笑容；　心事重重。
　　那一瞬间；　程立雪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只是现在的自己已经失去了送晋安回家的资格。程立雪看着晋安；　伸手去抱住了她。晋安也回抱了一下程立雪。
　　“你一定要幸福。”
　　两个人同时说出这句话；　又都对着对方笑出声了。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　跟我说这句话干什么。”晋安有些嗔怪的样子。
　　程立雪拍拍晋安的肩膀：“希望你也能沾沾我的喜气嘛……”程立雪沉默了一瞬；　又补充着，“对我而言，你幸福，也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晋安就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她推了推程立雪：“上车吧，不能让新郎等久了啊。”
　　程立雪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牢牢的闭上嘴，点点头钻进了车里。王安楠听到了动静，他张开眼，侧头过去看了眼程立雪，伸手握紧了她，轻轻的唤：“老婆。”
　　“我在。”程立雪应了一声。王安楠揽住了她，程立雪顺势靠在王安楠的胸前。她最后看了一眼窗外，晋安转过身，她似乎有些犹豫，没有动，但是向阳却朝晋安走过去。少女走得很快，似乎就要奔跑起来，晋安就站不住了，朝向阳快步走了过去。
　　而后，车子渐渐提速，就连这样的场景也看不见了。
　　程立雪闭上了眼睛。
　　那些少年时期的迷梦，那些总是牵动她情绪的心思，也仿佛随着这车外的景色一样，被抛诸脑后，再也，再也不会有回头的那一天了。
　　“说了不许跑的。”晋安一把抓住了向阳的手。她想要责备向阳，但看着少女的目光的时候，晋安又心虚的垂下了眼睛。
　　“没有关系，医生说了只要好好吃药，可以适当的运动。”向阳回答着，她抬起眼，程立雪的车已经开远了，她又重新低下头，看着晋安。她已经可以俯视晋安了，这总让她有种已经长大的错觉，“我们回家吗？”
　　“嗯？”晋安还有些神游，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嗯，走吧。”
　　晋安打了个车，她忙了一天，很疲惫，向阳就在旁边陪着她。司机来的时候，向阳也体贴的坐在前面，抓着晋安的手机准备付钱。一个人独处在后车厢，晋安觉得有些松快的感觉，她按着自己的鼻梁，慢慢的，慢慢的就睡着了。向阳看了眼后视镜，压低了些声音，让司机把广播声调小些。
　　“小姑娘还挺会心疼姐姐的。”司机笑了声，关了广播。
　　整个车厢陡然就变得安静起来。向阳笑了笑，她已经习惯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