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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世祖总在崩人设-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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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笙平复情绪,冷静道:“我怎么说你才信我没生气?”
“这不是我信不信你的问题,你就是生气了啊。”楼宁之认死道理,问题有一个是一个,必须掰扯清楚了。
庄笙无意多谈,冲她笑了下,两边唇角都弯起来微笑的弧度:“这样可以吗?我真没生气。”
楼宁之心累地摆手道:“算了。”她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解决问题。
庄笙出着神。
算了是什么意思?她悲观地想,连话都不想和我说,她是厌烦我了吗?
楼宁之给自己点了个花甲米线,自作主张给庄笙点了蔬菜沙拉,备注不要沙拉,反正她以前晚上都吃这个,总没有错。
她望望在自己手边静静躺着的手机,心底涌上一丝庆幸。她今天中午忽然发烧,没来得及和书店老板请假,老板发消息来问她怎么没去,她解释了一下是生病,很抱歉,并表示明天会按时去上班。
还有一个就是谈嘉鱼,老板联系不上她,就联系了引荐她的谈嘉鱼,谈嘉鱼随口问了她两句。这些都有关于她的秘密计划,她聊完赶紧删掉了。
她躺在沙发上,已经开始美滋滋地计划给庄笙买什么礼物了,lv和fendi太贵了,怕是要攒个两年,手表也没有便宜的,车?自行车还差不多。
她刚设想到一半就卡了壳,就兼职挣的那仨瓜裂枣的能买到什么像样的礼物吗?
赶明儿去学校问问同学好了。
外卖送到楼下,庄笙下去取的,楼宁之嗷嗷叫着打开了她的外卖盒,大快朵颐,时不时给吃得比兔子还素的庄笙喂一口花甲,连插科打诨也和往常一样,一副失了忆的样子。
她们刚刚不是才吵过一架吗?
庄笙嚼着嘴里麻辣口味的花甲肉,心里想道。
一直到洗好澡躺在床上,对她发了大半天的脾气的楼宁之主动贴了过来,两人脸对脸,是个要认真谈心的架势。庄笙望着她的眼睛,楼宁之眼睛滴溜溜地转。
楼宁之说:“你刚刚生气,是不是……”
庄笙屏住呼吸,等着她的坦白,无论楼宁之说什么,她都相信,她只想要对方的态度。
楼宁之在被子里牵了牵她的手,俏脸微红,小声道:“我说的那些都是气话,你想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我第二天还要上课,你不能总让我起不来床,双休日可以。”
庄笙:“???”
楼宁之:“我就是想作一下,说的你不用听,也是说这类的话,不是真的不想要。”
庄笙脑子似乎锈住了,结合很久以前的上文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谈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失落大于欣喜,但却实实在在地扯出了一个笑容:“嗯。”
楼宁之申明道:“今晚不可以。”
庄笙又说:“嗯。”
楼宁之感觉她好像还是有点不大对劲,但是瞧她脸色、笑容都如常,多问了句:“你有不开心的事一定跟我说,我最讨厌你什么都憋在心里,被我发现你就惨了。”
庄笙不无讽刺地想:那我发现你有瞒着我的事了,你现在又当如何?
楼宁之钻进她怀里,说:“我困了。”
庄笙搂着她,眉眼温柔:“睡吧,我爱你。”
楼宁之声音贴着她心口传出来:“我也爱你。”
房间里安静下来。
庄笙一边催眠自己坚信着楼宁之是爱她的,一边忍不住埋下怀疑的种子,像是被分裂成了两个人。而她深知她不敢主动问出口的原因:她只是在逃避而已。
她以为自己彻底改变了,不再畏缩胆小,碰到事就把头缩回龟壳里,然而只是一点点的挫折,就把她打回了原形。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自己已经这么努力了,过去曾经加诸在她身上的藩篱还是会在某一个时刻,重新禁锢住她。
是不够有钱吗?还是时间不够多?抑或是那些经历过的事情刻在了她的灵魂里,穷其一生也永远没办法摆脱。
有那么片刻光景,庄笙低头望着怀里女人乌黑的发顶,对自己产生了强烈的厌弃。
对方像乖顺的小猫一样窝着,无论是舒缓的眉头,还是带着笑容的嘴角,都是全身心的托付。
这样的自己配不上她。
庄笙关了灯,睁着眼睛,用力盯着黑暗中的某一个点,直到眼前一阵晕眩,眼球酸疼,才强迫自己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不会因为某个人快天亮才睡着而晚出现一会儿,楼宁之在盥洗室刷牙洗脸,风风火火的,洗完脸连水都不擦都跑了出来,“要迟到了迟到了迟到了,媳妇儿给我拿件衣服,都赖你早上也不叫醒我。”
“闹钟响了没听见。”庄笙歉然道,她睡得晚,现在还头疼着。
一边拉着肩头的背带,一边往嘴里塞了片抹了番茄酱的面包,楼宁之一脚踏出大门,扬声道:“我去学校了,晚上见。”
“晚上见。”庄笙问,“又有社团活动?”
楼宁之脚步一顿,侧对着她的睫毛颤了一下:“是啊。”
“你上回说那社团叫什么名字来着?”
七秒记忆的楼宁之早就忘了她编了什么社团名字:“……”
庄笙挑眉:“忘了?”
楼宁之:“……对,我回去问问再告诉你。”
庄笙说:“上学去吧,上午是什么时候下课?十一点四十五?”
楼宁之:“对。”
庄笙终止了话题:“晚上见。”
大门在面前关上,楼宁之在原地愣了会儿,半晌没琢磨出什么头绪,把这事暂时甩到脑后,发足朝学校奔去。到了班上先问谈嘉鱼她上次说什么社团,谈嘉鱼记性比她好多了。
楼宁之把答案发了过去,庄笙回了句:【知道了。】
昨天就没去兼职,所以今天楼宁之为了弥补特别积极,几乎是冲出了教室,拔腿就往校门的方向跑,拐过一个教室拐角下楼的时候,她察觉到有一道目光不依不饶地追着她,突兀地顿了一下脚,猛地回过头。
第114章 再三聚首
“小楼。”
楼宁之的视线随着声音的方向转了过去,“嘉鱼?”
谈嘉鱼笑问她:“你怎么这么着急?”
楼宁之朝她身后看去; 心不在焉地道:“昨天不是请假了吗?我就想着今天早点过去。”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楼宁之问,“你刚刚过来的时候; 有没有见到什么面生的人在看我?”
谈嘉鱼:“每天都有很多人看你啊,都很面生。”
楼宁之:“……”
她看了一下手机时间,作出抬脚的姿势:“我先走了,有事给我发消息。”
谈嘉鱼:“好; 拜拜。”
楼宁之单肩挎着书包,三步并作两步冲下了楼。谈嘉鱼弯了弯眉眼,慢条斯理地也下了楼。
一个人影从教室后走出来; 牢牢锁住了谈嘉鱼的背影。谈嘉鱼也回了一次头; 什么都没看见。
庄笙在校园里魂不守舍地游荡着,不知不觉就晃悠到了上次去过的操场; 大中午的; 在篮球场上活动的少年郎们还在挥洒汗水。
还是上回那一批人; 哥们一二三号都在,见她失魂落魄地坐在篮球架下的钢架上; 对视了一眼,有个人朝她走了过来。
“又见面了。”哥们一号说。
那人背对着太阳,隐去了他的表情,庄笙望着他:“嗯。”
哥们一号:“有没有兴趣来一场?”
庄笙沉默良久,打了一场,中午闲得没事的人少; 而且时间短,倒是没引来大范围的围观,有路过的学生偷偷拍了几张照。
再次婉拒了对方要联系方式的要求,也拒绝了对方递过来的水。
庄笙问:“你们是大几的?”
哥们一号以为自己有戏,骚包地扒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大四,你呢?”
庄笙没回答,继续问道:“你们知道学校有个叫xxxx的社团吗?”xxxx就是楼宁之随口编造的那个。
大四的学生离社团已经很远了,就连篮球这个学期也就前阵子能玩玩,马上就该实习了。
看他们的表情,庄笙就知道了答案:“我再去问问别人。”
哥们一号为了能追到妹子,区区这么一个问题怎么会不给她解决,立即道:“你别急,我给你打电话问问,我认识懂这些的朋友。”
哥们一号生怕她走了,一边翻通讯录一边看她,“很快问到,我保证,找到了。”
他拨了个电话出去。
果真很快,结束都不到三分钟,哥们一号说:“没有这个社团。”
庄笙道:“是新成立的,就几天,每天中午和晚上都有活动,摄影系。”
哥们一号搔搔头:“那我再帮你问问。”他咕哝了一句,“这社团也太活跃了吧,哪有中午晚上都有事的,又不是话剧社赶着排练。”
再三分钟后。
哥们一号说:“确定,没有这个社团,你会不会是记错名字了?”他道,“要不你来我们单身协会吧,分享脱单秘诀,对了,你有对象没有?”
庄笙:“有,谢谢。”
哥们一号的少男心登时碎了一地。
上回论坛帖子里爆料的那个,他只当是有人随便回复的,现在亲耳听到,可谓是晴天霹雳。庄笙礼貌地朝诸位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哥们一号失魂落魄:“我又失恋了。”
边上的同学一拳一拳地砸他肩膀上,“滚,失恋一万次了还失恋,人姑娘压根就没看上你。”
庄笙出了校门,没回家,而是搜索了附近一家苹果专营店,上个月刚发布了新款手机。楼宁之发布当天给她提了一嘴要换手机,但一直在军训,军训完了她自己估计是给忘了。
庄笙推门进去,径自朝最新款的手机走了过去。楼宁之的那部是银的,她就拿起来了个银的,但是看看觉得黑的也不错。
营业员上来介绍了一番,她眉目冷清,营业员对着她连话都比对别人少了不少。
后来见她对颜色举棋不定,说:“请问您是送人还是自用?”
“送人。”
“具体送什么人?”
“我对象。”庄笙视线又落在了玫瑰金的那款上,似乎更不错,楼宁之应该喜欢骚包一点的吧。
营业员笑容洋溢:“这是今年新出的颜色,很有辨识度的。不过送男士的话,可能要看对方对粉色的爱好呢。”
庄笙:“不是男士。”
营业员:“???”
庄笙没抬头,手指在手机边缘抚过,唇角忍不住牵起一丝笑来:“她是女生。”
营业员见多识广,镇定道:“那送这款正合适了,她以前用过咱们家的机子么?”
庄笙:“用的6p,好像是去年出的。”
营业员:“那我就直接建议您选玫瑰金了,这款机子和去年的机子外观没什么大的变化,很多换新机的顾客都换了这个颜色。”
庄笙:“是么?”
营业员:“是的。”
庄笙:“那就这个吧,给我拿一台。”
营业员:“好嘞。”
营业员领着她去收银台,给她开单子,见她拿出手机看着屏幕,顺便推销道:“您不考虑和对象用情侣机吗?您再挑一只白的?”
庄笙确实心动了一瞬,但是价格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摇头道:“不用了。”
营业员也不失望,麻利地开了单据,待庄笙刷过卡后,将单据塞进小袋子里,两手奉上:“您的手机,请慢走。祝二位百年好合。”
庄笙:“谢谢。”
她拿着新买的手机回了家,上网报了个驾校,把练车考驾照提上日程,然后花了一个小时学英语,一个小时看成人高考的辅导书,五点开始研究晚上的菜谱。
似乎她从来没有去过学校,也不知道楼宁之打着忙社团的幌子去做一些别的她不知道的事情。
【我已经在回家的路上啦,今天社团不忙】
庄笙无事发生地回复她:【饭菜已经熟了】
“我回来啦。”楼宁之朝厨房张望,结果庄笙就坐在沙发上,连忙扑过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抱抱,“我好想你啊。”
庄笙拍拍她的背,说:“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楼宁之糊了她一脸口水,哈哈大笑着去洗手了。
酸梅薄荷鸡、冰酿番茄,都只做了楼宁之一个人的份,庄笙吃她少油无盐的大杂烩,楼宁之在她碗里瞪眼看了会儿,只得出一个结论:“不是人吃的。”
吃过饭后,庄笙进了房间,出来的时候手背在后面,一步一步走到楼宁之跟前:“闭上眼睛。”
楼宁之猜到她要给自己什么东西,欢欢喜喜地闭上了,还很自觉地把两只手一并伸了出来。
庄笙把没拆封的手机盒放到了她手上:“睁眼吧。”
楼宁之睁开眼,惊喜道:“哇。”
哇得特别真情实感,一点儿都不浮夸。
笑意瞬间跃上了庄笙的眼角眉梢,白天来的阴霾都被扫去大半:“给你的。”
楼宁之迫不及待要拆盒子,刚把外面封的保护膜撕掉,就住了手,往盥洗室冲,扬声道:“我吃了饭还没洗手呢。”
庄笙失笑。
楼宁之回来三下五除二把盒子彻底拆了,捧着手机笑得傻兮兮,庄笙拍拍她的头:“别笑了。”
楼宁之哪有不笑的道理,这可是庄笙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而且特别贵重——相对庄笙的收入来说。她隔着外膜摸了摸,又放下了。
庄笙:“你不开机吗?”
楼宁之:“没有手机壳,待会儿再弄脏了。”
庄笙指指她先前那个手机:“我问了,这两个一样大的,通用。”
楼宁之:“用旧了的,怎么能放到新手机上。不行,你替我先收起来,我怕我忍不住动,等我买了新的手机壳和手机膜,我再用。”
庄笙:“……”
刚买的新机器被冷藏了,楼宁之的兴致却一点都没有衰减,逛了一晚上的手机壳,硅胶的、浮雕的、硬壳、皮质的,五花八门,要不是庄笙拦着她,劝她差不多就够用了,最后她能买下来一个店。
挑挑拣拣地买了三十多个手机壳,楼宁之心血来潮道:“要不然我再给你买一个手机吧,我们买情侣的。”她对情侣款异常地执着,住过来的这段时间已经把能用情侣款的都换了情侣款,包括毛巾,上面的图案也是一对动漫的cp。
庄笙不想她浪费钱,便道:“我用你换下来的那个就行,不用再买。”
楼宁之不高兴地哼唧道:“我用新的,我用旧的,传出去我是什么人啊?人家说我虐待媳妇儿。”
庄笙说:“我给你买,你也给我买,听起来不是很像交换么?这不就失去了送礼物的乐趣吗?你让我别跟你见外,你这就不是见外了么。”
楼宁之挑不出她什么错来,又知道她一向抠……不,是节俭,舍不得钱用那么贵的,硬要给她买可能会适得其反。用旧的就用旧的吧,自己这个外表看起来还有八成新,再把壳膜一换,和新机也差不离,遂点头同意了。
最重要的是可以情侣款了,她又兴冲冲地挑起了情侣手机壳,庄笙忍不住在旁边多了一句嘴:“那你之前买的那些单人的怎么办?”
楼宁之随口道:“我拿到学校去卖。”
庄笙:“……”
可以,把损失降到最低,很有商业头脑。
楼宁之睡前对她的6p发表了一番告别感言,由于篇幅过长,废话过多,被庄笙以鬼故事吓唬之,瑟瑟发抖钻进庄笙怀里而告终。
庄笙专门赶在工作日的上午去练车,下午就在家学习,晚上和楼宁之过二人生活,没有再看过对方的手机,只是偶尔会想起来,被她强行压下那股探究的冲动。
每个人都有秘密,她也有没有告诉楼宁之的事。不管是逃避也好,还是接着这个机会让自己忙碌起来无暇去思考,进而提升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好,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不问,等着楼宁之主动跟她坦白。她相信楼宁之迟早会说的,如果她一直不坦白,那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楼宁之每天去兼职,看着自己另开的一张银行卡里渐渐多起来的余额,前所未有的充实,仿佛已经看到了前途的星辰大海。
楼宁之终于换上了新买的手机,配了一个透明的壳,一眼就能看到颜色。那天早上她先是热情高涨地和庄笙做了一次高难度动作的床事,忍着腰疼然而心里美滋滋地去了学校。
一落座,就把手机在方小雨三人面前晃了一眼,几人相当捧场,方小雨问:“换新手机了啊?”
楼宁之嘴角高高地翘起来:“恩哪。”
付佳说:“先前看发布会玫瑰金挺丑的,实体看还不错,不过我的6p用得好好的,先不换了。”
楼宁之找准了机会,赶紧秀一把:“是啊,我那个也好好的,根本没必要换,外观都没什么不一样,就一个3d touch,不实用。但是我家那谁偷偷给我买了,我一回家,她就把手机放我手里了,拒绝都不行。她可霸道了。”
楼宁之脸发红,对于堂而皇之地秀恩爱还有点生疏。
幸而几位室友都很好,谈嘉鱼两手捧脸,眼睛里闪着星星:“啊啊啊啊好羡慕啊。”
剩下两个有样学样,臊得楼宁之直捂脸,趴在桌子上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四个人到后来笑作一团,引得班上同学频频侧目,特别是谈嘉鱼和楼宁之,都是“知名”人物,吸引的关注也就更多。
方小雨小声提醒几人注意形象,便个个正襟危坐了。方小雨望向楼宁之:“说起来你对象,前两天又有人看见她在咱学校篮球场打篮球了。”
“前两天?”楼宁之说,“看错了吧?她一直在家啊。”
方小雨:“我还能骗你不成?有图有真相。”
照片是手机拍的,有点儿模糊,但是不难看出来和几个男生站在一起的确实是庄笙。楼宁之把照片放大缩小,缩小放大,两眼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会儿发给了自己。
刚刚得意炫耀的笑容不见了,她面无表情地把手机还回去。付佳拉了拉方小雨的袖子,方小雨看向她,付佳作出一个附耳过来的手势。
方小雨贴过去,就听见付佳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刚刚暴露了你知道老三对象就是庄的事。”
方小雨立马手掌捂住嘴。
但是楼宁之似乎并没有反应,或许是在心里早就默认她们知道了。
楼宁之一直忍到下午下班回家,庄笙和先前的每一天一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她,笑意浅淡温柔,“回来了。”
楼宁之阴晴不定地望着她。
庄笙敛笑,问:“怎么了?”
楼宁之开门见山地问:“前两天,你说自己吃了白灼虾的那个中午,你是在家里吗?”
庄笙说:“怎么忽然问这个?”
楼宁之:“你别管我为什么问,你就回答我,是不是在家。”
那个中午庄笙去了楼宁之学校,早早地旁边空置的教室里等她下课,然后就见到她健步如飞地从教室冲出来,和谈嘉鱼低声谈笑,一前一后地出去了。
庄笙这两天没有再去想了,但是回忆起来还是清晰得很,连楼宁之眼睛弯起了几分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闭了闭眼,说:“不在,我去你学校了。”
果然如此,都不用她放证据了。楼宁之问她:“你去我学校干什么?”
庄笙声音放得很轻:“没干什么,就是看看你。”
楼宁之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还骗我说在家里?”
庄笙辩解道:“我没有,我只是……”
楼宁之逼近她:“你什么?”
庄笙闭嘴不说了。
说她想看看楼宁之到底在做些什么?是不是和谈嘉鱼有过于亲密的关系?
楼宁之会问她,你想知道我干什么,直接问我就行了,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至于和谈嘉鱼会不会有什么,庄笙有眼睛也有心,楼宁之对她一心一意,旁人连半点也分不去,自己居然怀疑她。
这么卑劣的想法,她自己都无法忍受,何况楼宁之。
她和楼宁之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她是太阳,自己是阳光下的阴影。就像现在,她知道自己去过学校,不会阴暗地去猜想这个那个,而是回家当面锣对面鼓地问她,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为什么撒谎骗我?
即使情况如此了,她也没办法和她一样,反过来质问对方,为什么要删聊天记录。楼宁之当然会给她一个真实的理由,紧接着她就会问:就因为我删了记录你就要去跟踪我吗?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你不相信我。
她总是有太多的顾虑,走一步要想一万步退路,退到后来,条条都是死路。
楼宁之咄咄逼人道:“你什么?说啊。”
庄笙摇头。
她宁愿承受她的愤怒,也不愿意把自己的黑暗剖给她看,不,确切的说是无法承受她得知真相后更大的愤怒,两害相权选其轻。
但是这依旧是条死路。
她被困住了,说不是,不说也不是,脸上血色刷的褪下去。
楼宁之见她闷声不吭,脸色更难看,胸口起伏了好几下,才勉强控制住自己即将发作的脾气:“庄笙,我记得说过很多遍了,我们是恋人,你有话一定要告诉我,你每次都是一言不发,我怎么猜得到你在想什么?”
庄笙微微动容。
楼宁之说:“你知道我这个人神经粗,大大咧咧的,可能有时候没有顾及到你的情绪,不,不是有时候,可能是大多数时候都……”楼宁之深吸了口气,眼圈微红,才把话说了下去,“都冒犯到你了。”
庄笙听到“冒犯”这个词的时候忍不住红了眼眶,为她这样小心翼翼的语气。
楼宁之在她面前蹲下来,握住她无意识攥成拳头的手,几乎是谦卑地望着她,眸子里有细微的晶莹反光:“这次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先跟你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你告诉我吧。”
庄笙心脏针扎似的疼,细密且长久,几乎让她喘不上来气。
她微微躬下了腰。
不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她的猜忌引发的,为什么道歉的是楼宁之呢?她天不怕地不怕,张扬骄纵,何曾这么卑微地蹲在一个人脚下,强忍着委屈和眼泪说对不起呢。
明明不是她的错。
不能是这样。
庄笙忍着心脏越来越剧烈的抽疼,向后靠在沙发背上,合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渗下。
……
楼宛之接到她三妹电话的时候,正在试图邀请楼安之吃晚饭,经过她锲而不舍的邀请,她觉得自己这次很快就要成功了,一个电话中止了她和楼安之的聊天。
如果那个人不是她三妹的话,楼宛之保证对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楼宛之按了免提:“哟。”
自从上次她被庄笙骂过一顿以后,还真没再联系过楼宁之,包括日常联系也没有。
“大姐。”传出来的声音像是旧砂纸磨在墙上,又涩又哑。
楼宛之脸色一变,关了免提,把手机拿到耳边,一只手拿了钥匙,已经抬脚往家门口走去:“你先别哭,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楼宁之回嘴道:“谁说我要哭了?”
还有心情和她呛声,那看起来情绪还行,楼宛之稍稍定下了心,顿住脚:“那你在哪儿?要我去接你吗?”
楼宁之说:“不用了,我去你那儿,我现在去开车。”
楼宛之问:“你在哪儿?”
楼宁之说:“我在地下停车场。”
楼宛之又问:“闹别扭了?”
楼宁之不答:“……”
楼宛之了然,道:“行,那你过来吧,吃饭了没有?”
楼宁之说:“没有。”
楼宛之说:“我给你叫个酒店外送,想吃什么?”
楼宁之说:“麻小。”
楼宛之说:“都十月份了,还麻小。”
楼宁之坚持说:“我就要吃麻小,你给我剥。”
楼宛之纵容道:“行行行,剥剥剥,我给你叫外卖。”
楼宁之:“麻辣十三香蒜蓉咸蛋黄各一斤,再弄点儿酒,红的黄的白的随便,开车呢,挂了。”
楼宛之听见里面嘟嘟嘟的忙音,也按了挂断键,叫麻小的外卖。通知栏进了两条消息,楼宛之看清发信人以后,连忙点了进去。
【楼安之:不是吃夜宵么?人呢?】
【楼宛之:只能吃外卖了,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麻小?别的也行。三妹出了点感情问题,现在哭着往我这儿来了,你要来吗?】
那边果真没回,楼宛之心说:三妹啊三妹,我为了你放弃了和你二姐约会的机会,你怎么补偿得了我?
楼宛之压根没报什么希望,点完麻小去洗了个手,回来看见楼安之的回复,直接原地一个起跳。
【楼安之:好啊】
第115章 自生自灭
【楼宛之:那你想吃什么?麻小都是防腐剂】
【楼安之:我吃防腐剂】
【楼宛之:好嘞,什么味儿的防腐剂】
【楼安之:麻辣】
【楼宛之:得嘞; 你现在是在医院还是在家里; 我去接你啊?】
【楼安之:我自己过去吧】
【楼宛之:你知道我的地址?】
不小心说漏嘴的楼安之:“……”
楼宛之压抑住狂喜,不敢再去挑战楼安之的炸毛底线; 迅速回了句:【我去点外卖了,四斤够不够?】
三个人一共点了十斤麻小,楼宛之在客厅走来走去,心急如焚; 就差给楼安之身上装个gps了,怎么还没到怎么还没到,她会不会反悔了; 就最近这个喜怒无常的性子; 非常容易反悔。
正担心着,门铃响了。
楼宛之从门口的监视屏往外看; 是楼宁之; 难掩失望地打开了门。
楼宁之:“大姐; 为什么我感觉你不是太欢迎我?”
楼宛之侧身让开一条路:“你看错了,进来吧。”
楼宁之:“我的小龙虾到了吗?”
楼宛之指了指餐桌上; 楼宁之饿虎扑食地冲了过去,楼宛之在后面叫住她:“等等。”她老脸微红,不甚自然地轻咳一声,道,“你二姐要来。”
这消息可比自己和庄笙闹不愉快劲爆多了。俗语说得好,让一个人开心起来; 不是给她讲幽默笑话,而是找一个比她更惨的人。
虽然她大姐这不是什么悲惨的事,但楼宁之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她大姐吸引过去了。
“你最近都干什么了?”楼宁之问她大姐。
楼宛之说:“没干什么,就是忽然想通了,死马当作活马医。”
楼宁之疑惑道:“想通了什么?”
楼宛之那天回来发现两个妹妹连带一个妹媳走得无影无踪,先一个电话打给了楼宁之,结果被庄笙夹枪带棒地痛骂了一顿,再之后她就回家了,坐在沙发上思考了一晚上人生,脑子里乱七八糟地闪过去很多想法,其中一个可能被她捋了出来。
凌晨一点,她抱着一丝希望,拨了楼安之的手机,对方秒接起来。
或者是隔着电话线,看不见彼此的脸,两个人第一次把所有的想法都摆到了明面上。楼安之说了她对楼宛之的好感,她的顾虑,她非要把楼宁之扯进这件事里的愤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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