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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蜀(不周)-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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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以为你赢了。”夏侯徽低下头,不想让魏霸看到自己湿润的眼眶。她顿了顿,让自己恢复平静,才接着说道:“我还是认定你是诈降,虽然伯父不信,可是把你软禁起来,我相信你的计划也就无法实施了。”

魏霸撇撇嘴:“我倒想听听姑娘的高见。如果我是诈降,那我又怎么接应蜀军呢?”

夏侯懋眉头微微皱起。她一直怀疑魏霸是诈降,可那只是一种感觉。她并没有任何证据,有时候她都说不清自己对魏霸的怀疑究竟是出于直觉,还是出于嫉妒——正如魏霸所说的那样,是想为司马师出一口恶气。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魏霸如果真是诈降,除了接近夏侯懋之外,还有哪些具体的手段。现在魏霸问起,她不得不沉下心来。仔细揣摩魏霸可能的方案。毕竟接近夏侯懋,以刺杀夏侯懋为手段的诈降是没有多大意义的,最后还要落实到军事行动上去才有意义。

她沉思了很久:“我想,你们应该是主力出陇右,别部出关中,夺长安,攻占潼关。以阻援军。”

“谁来执行呢?”魏霸不动声色的问道,现在说这些,其实是事后诸葛亮,以夏侯徽的聪明,能猜到这些并不意外。他只是想知道,夏侯徽会不会想到子午谷的那一支奇兵。

“诸葛亮主力在陇右。褒斜道里的疑兵应该在一两万人,再留下一两万人守汉中,兵力似乎已经用尽。”夏侯徽不紧不慢的说着,一边说,一边打量魏霸的神情。魏霸的嘴角轻挑。似乎有些不屑,这让她有些生气。觉得魏霸这是在蔑视她,越发想得更加投入。“既然你是诈降,那么你的父亲……”

夏侯徽忽然打了个寒颤,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她下意识的挺直了身子,脱口而出:“你父亲率领一支奇兵出子午谷,直扑长安?”

魏霸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夏侯徽却是越想越心惊肉跳,她几乎要站起身来,冲出去告诉夏侯懋这个非常危险的可能。可是看到魏霸那副轻蔑的样子,她又不自信起来,生生的让自己坐稳了。

“姑娘,你这就叫疑人窃斧。”魏霸举起杯子,冲着夏侯徽示意。“你有这个想法,是因为你认定我的诈降,可我不是诈降,我父亲自然也不会领什么奇兵,他还被诸葛亮冷落在汉中,失去了兵权。好吧,就算你猜对了,我父亲率领一支奇兵出子午谷,那么你去问问将军,子午谷能走吗?”

夏侯徽忽然有些赧然。子午谷失修多年,无法通过大军,这已经是好多人确认无疑的。靳东流这么说过,夏侯懋派出去的细作这么说过,跟着魏霸去子午关的田复、徐然也说过。这么说来,子午谷根本不适合行军,而她的猜想中最重要的一环也就成了异想天开。这一点说不通,其他的所有猜想都轰然倒塌。

这大概也就是魏霸一点也不紧张的原因,因为这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只是她胡思乱想的猜测。

或者,魏延会从别的路走?出襄阳,奔宛城?夏侯徽冥思苦想,百思不得其解。

魏霸冷笑不语,如垂钓的姜太公。

……

同一时刻,子午关西五里,丰水哗哗作响,流出南山,奔向渭水,奔向长安。

魏延顶盔贯甲,身上还背着一袋干粮,却健步如飞,从小船上一跃而下,一点也看不出在子午谷上已经走了十来天的样子。在他身后,无数的将士鱼贯下船,每一个人都是全副武装,斜挎粮袋。队伍很长,如同一条长龙从山里探出了头,不知道后面还有多长。

陈祥看到了魏延高大的身影,连忙赶了上去,躬身拜见。

魏延借着火把的亮光看了他一眼,着急的问道:“星睿,子玉在哪里,他安全吗?”

陈祥躬身道:“少主军很安全,不过他人在郿坞,要助赵将军出谷。”陈祥把情况大致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潼关的守军已经被调开,少主希望将军能够立刻抢占潼关,然后利用准备好的材料加固城防,做好固守准备。曹魏一旦得知我军兵出关中,他们很快就会派重兵来抢关,潼关能否守住,关系整个战局。”

“这还用他说?”魏延不屑一顾,他沉思了片刻,又对陈祥说道:“你还能见到子玉吗?”

“能!将军,你要见少主?”

“不,我是想让你通知他离开郿坞,接应赵将军出谷的事,我来办。既然潼关已经成了一座空城,我先去郿坞击败那五千魏军,接应赵老将军出谷,然后再赶往潼关,时间绰绰有余。”魏延一挥手:“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子玉安然无恙。你能办到吗?”

第0141章 谁信?

夏侯徽晃动着手里的酒杯,觉得很郁闷。明明魏霸比她大了不过一两岁,而且魏霸现在是囚犯,她是半个主人,主动权应该在她手里才对,可是几句话说下来,她越想越憋屈,对面的魏霸似乎吃定了她,对她的试探也好,威胁利诱也罢,根本无动于衷,反倒摆出一副长辈看晚辈的淡定,高深莫测的笑着。

这种感觉很不好。

夏侯徽皱了皱眉,放下了酒杯,双手交叉在一起:“我承认,你很谨慎,几乎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这么说,我还是有破绽被姑娘你发现了?”魏霸轻松的笑道:“既然如此,那姑娘何不告知将军?”

“我伯父……现在很忙,而且他很容易相信别人,所以我不想拿这件事去打扰他。”夏侯徽浅笑一声:“不管你承认不承认,能将你和我的伯父隔开,不让你影响到我军的行动安排,我的目的便达到了。魏君,你说是不是?”

“你说得不错。”魏霸承认夏侯徽说得没错,不管他是不是诈降,只要把他软禁起来,让他发挥不了作用,都是一个很妥善的处理办法。也正因为如此,尽管夏侯懋非常信任他,也舍不得放弃他,还是听取了夏侯徽的建议。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种心理是很容易理解的。

不过,这个办法如果在一开始就采用,那他还真没什么办法可想。到了今天这一步,夏侯徽别说是软禁他。就是杀了他,对整个局势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就像山上的石头。如果一开始就稳住它,不让它滚动,那当然没问题。现在石头已经滚到半山腰,甚至到了山脚下,只等最后一击了,要想拦住它,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诸葛亮兵出陇右,师父赵云就在不远处的褒斜道里。老爹应该也在子午谷,蜀汉的所有部署都已经发动,根本不需要他再去推动。就算是赵素因为他的死而停止一切行动,蜀汉的攻势也不会停止,只不过是最后能不能占领整个关中的问题。

“这是个防患于未然的办法,对你我来说,都是好事。”魏霸用手中的酒杯指了指南山。“我师父就在褒斜道中,我如果要为将军出力,就面临着和师父对阵的可能。如今姑娘一言,让我脱离了这个窘境,我也是感激不尽啊。”

夏侯徽看着魏霸,淡淡一笑。目光慢慢的挪到魏霸身后的敦武身上,嘴角轻轻一挑:“魏君,不想听听我发现了什么破绽吗?”

“姑娘如果有兴趣,就说来听听,权当谈资吧。”

夏侯徽气得嘴一撇。魏霸越是淡定,她越是生气。她吸了口气:“我听说魏君对下人很仁厚。下人对魏君也忠心耿耿。可是,魏君身边这个本来应该是最忠心的人,却不是那么忠心。”

魏霸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敦武,有些诧异:“你是说他?”

“嗯。”夏侯徽点点头:“魏君可能不太清楚,对魏君的试探,从开始就是我安排的,当然也包括那些故意接近你这位忠心耿耿的人。”

魏霸眼珠一转,有些紧张起来。他现在明白夏侯徽为什么会有不对劲的感觉了。敦武是他最信任的人,可是当初把他的情况透露给夏侯徽的人的,却正是敦武——当然那是他的安排,可是这样的结果就有些生硬,不够自然,这才引起了夏侯徽的警觉。

夏侯徽开始不知道他的为人,所以只是有些异样,却感觉不出问题在哪里。现在夏侯徽通过彭小玉知道他对下人很宽厚,而他身边的人对他也是忠心耿耿,这和敦武的所作所为就有了明显的矛盾,终于被夏侯徽发现了破绽。

有了这个破绽,夏侯徽可以得出更多的结论。毕竟他所做的一切,如果从不同的角度去看,会有不同的结果。如果不是今天他的反击很有成效,一下子挑起了夏侯懋的怨气,而夏侯懋又不是那么信任他,只怕现在就不是软禁的问题了,也不会有冰镇的瓜果享受,要享受,也只有酷刑了。

别看夏侯懋喜欢他,可是一旦能证明他是诈降,哪怕是只有几分可能,夏侯懋也会翻脸,变身为凶残的魔王。

自己无意中,已经在鬼门关转了一圈,而起因只是一个小小的疏忽。

魏霸的后背一阵冷汗,如果不是已经演了几个月的戏,又刚刚在夏侯懋面前大获全胜,他此刻未必就控制得住情绪。

这姑娘究竟是人是妖?怪不得彭小玉斗不过她,简直是人精嘛。

“还有吗?”

“还不够?”

“显然不够嘛。”魏霸笑了起来:“你不妨现在就去对将军说,看你这个理由够不够。你既然没对将军说,却来对我说,大概还是想抛砖引玉,想从我这里再掏出更有价值的东西吧?”

夏侯徽沉默不语。她的心思又一次被魏霸猜中了,仅仅这个理由,是不足以证明魏霸是诈降的。如果夏侯懋不信任魏霸,她现在可以将魏霸投入大狱里,几番一折腾,估计他什么都肯招,现在夏侯懋对魏霸非常看重,又怎么可能仅凭这一条理由就把魏霸投入大狱。

“夏侯姑娘,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我必须要告诉你,你太过敏感了。”魏霸呷了一口酒,不紧不慢的说道:“也许,是因为我击败了你未来夫君司马师?”

一听到司马师的名字,夏侯徽突然恼怒起来,站起身,拂袖而去。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这件事,得知了三马同槽的梦,明白自己只是一枚棋子之后,她对这门亲事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恶心,偏偏魏霸还死抓住这件事不放。而夏侯懋也认定了她是想为未来的夫家出力,想挖他的墙角。如果是以前。也许她要承认的确有点这样的想法,可是现在,她对司马家一点好感也没有,又怎么会为了司马家而伤害夏侯家的利益。

问题是,谁能信她?

……

陈祥思索片刻,对魏延说道:“将军,我觉得这样不妥。”

魏延诧异的转过头,眉头紧皱:“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陈祥有些紧张。却还是坚持说道:“将军,我觉得这样做很不妥。”

魏延定定的看了他片刻,忽然笑了起来,抬腿踢了陈祥一脚:“小竖子,还真是跟谁像谁啊。你才长了几根毛,竟敢质疑老子的决定?别说是你,就算是你的少主在这儿。他敢说老子做得不妥?”

陈祥胀红了脸,单腿跪倒在地。“将军,少主再三说过,抢占潼关,是最关键的任务。潼关长年失修,破损不堪。他为了不引起夏侯懋的注意,也只能暗中准备修城的木料,不能光明正大的修城。如果不能赶在曹魏援军赶到之前把城修好,伤亡必然会很大,能不能守住关中。也没有保证。战场紧急,留给将军的时间并不多。长安离郿坞两百六十里,离潼关也有两百里,仅是路上来回就需要七八天,再加上作战时间,很可能需要十天左右。将军,你耽误不起这十天时间啊。”

魏延惊讶的看着陈祥。他知道魏霸看重陈祥,当初在上庸和魏风分兵时,魏霸就把陈祥留给了魏风,事实证明,后来魏风能顺利攻破木兰塞,陈祥是有功的。因为这个原因,陈祥的父亲陈管事现在已经成了魏家和张管事并肩的大管事。

可是魏延没想到陈祥敢否决他的计划。他想笑,却又没笑起来,沉下脸,低吼一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家主?”

陈祥双腿跪倒在地,头顶在地上:“将军言重,属下不敢承受。将军,此战关系甚大,真的不能有任何疏忽啊。一旦潼关失守,曹魏援军涌进关中,不仅丞相的北伐大业会受到影响,魏家这么多年的基业,也会毁于一旦。到时候后悔晚矣。属下百死,不敢不谏,请将军三思。”

“放屁,老子能不知道这些?”魏延见陈祥摆出死谏的样子,颇有些没面子,他低声喝道:“子玉就在郿坞,身边虽有敦武,可是一旦形势暴露,又能撑得几时?就算拿下了整个关中,如果子玉死了,又有何意义?你给我起来,再敢废话,我就让你试试这魏家新刀的锋利。”

陈祥也急了,霍的站了起来,扯开衣领,露出结实的胸膛,急赤白脸的说道:“将军,我奉少主之命,前来通知将军。将军如果不肯听从,将来少主必然拿我问罪,就算少主不责罚我,误了大计,我也无颜活在世上。既然如此,不如将军现在就杀了我。”

魏延也火了,呛啷一声拔出半截长刀:“嘿——你这臭小子,没上没下的,以为老子不敢杀你?”

陈祥毫不畏惧的向上迎了一步,与魏延怒目对视。旁边的武卒们一看,连忙上前拉开他,有的喝斥他,有的向魏延求情。魏延生了半天气,突然扑嗤一声笑了,他招了招手,把陈祥叫到跟前:“小子,既然你眼里只有你少主的命令,连我这个家主都敢顶撞,我就给你一个任务,你敢接着吗?”

陈祥抗声道:“只要将军东进潼关,陈祥万死不辞。”

“不要你万死,只要你守住潼关就行。”魏延手一抬,示意陈祥不要说话:“我给你五千人,你赶往潼关,着手修缮城池,然后守住潼关,直到我接出赵老将军,能不能做到?”

陈祥犹豫了一下,见魏延决心已定,再坚持下去也没有意义,只好点了点头:“那请将军尽快赶到潼关来。”

“这个不用你担心,十天之内,我肯定能到潼关。”

第0142章 第0一战

魏延主意已定,分出五千人交给陈祥,由他带领着奔赴潼关,自己率领以魏家武卒为主的精锐赶往郿坞。魏延之所以会折衷处理,是因为陈祥有一句话说中了,魏家为了这一战几乎投入了所有的人才物力,他身后的这一万人中有五千魏家武卒,是魏家部曲中所有能上阵的壮丁,连各个作坊里的匠人都包括在内。为了给这五千人配备武器、盔甲,准备干粮,张夫人连自己的陪嫁都拿出来折卖了。

可以说,魏家这一次是孤注一掷,赢了,那当然是一本万利,输了,也是万劫不复。

魏延赔不起,又担心魏霸的安全,这才决定分兵,由陈祥率五千人先奔赴潼关,他率领最精锐的五千人赶去郿坞,接应魏霸,并把赵云从褒斜道里接出来。如果没有他的接应,面对在谷口严阵以待的魏军,赵云最后也许能出来,但是肯定要耗费很多时间。

而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提前把赵云那一万人派上用场,对整个战场情势有莫大的帮助。

这不是开始设计好的方案,但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又怎么可能墨守成规,拘泥于成法而不知变通。魏延有这样的眼力,也有这样的勇气和担当。

一万精锐随即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由陈祥带领,直扑潼关。与他们随行的是上百艘装满了木料的大船。这些木料本来是准备运到陈仓去的,被魏霸派人中途截了下来。转运到潼关去。潼关城破损严重,要想尽快的修复到能够使用的地步。挡住接下来魏军的反攻,这些木料不可或缺。

魏霸建议夏侯懋“高筑墙”,其中最重的一个城就是潼关。只是潼关不能明修,只能暗中准备。

魏延随即带着五千人赶往郿坞,他听陈祥说,从潼关来的一千魏军就在他前方不远。魏延决定,先吃掉这一千人,然后用他们的旗号和印信赶往郿坞。寻找突袭的机会。

斥候很快送回了消息,一千魏军就在前方的小槐里,离他们只有五十里路。魏延看了看天色,下令全军急行军。

魏家武卒中有不少人到关中执行过任务,对关中地形并不陌生,魏延手中的关中地图也不比夏侯懋手中的差,到了关中。他简直和到了家没什么区别。甩掉了体力稍弱一些的五千郡兵,魏家武卒终于可以全力施为,他们借着月光,穿行在山林之间,犹如夜行的猛虎。

黎明时分,魏延赶到了小槐里城西的山谷。在查看了地形之后,他安排了埋伏点,所有人立刻进入战斗位置,这才开始休息和进餐。一声令下,将士们就在阵地上坐下。从背后拿着干粮和淡酒,迅速进食以补充体力。

魏延巡视阵地后也坐了下来。从身上的干粮袋中拿出两块大饼,咬了一口,看着夹在饼中的一大块咸肉,不禁有些心疼。为了准备这次行军的干粮,张夫人将魏家庄园里能宰的牲畜几乎全给宰了,能吃的肉,也全给他们用上了。从去年冬天开始,张夫人就开始囤积咸肉,为了这次行军,他们连过年都没能敞开肚子吃。当时他还有些奇怪,后来才知道,张夫人把大部分的肉都腌了起来,为的就是既能让他们吃饱,又尽可能的减轻携带干粮的重量,在同样的重量下,携带这样的肉饼比纯粹的麦饼可以多支持一倍的时间。

当然了,这样做的代价也是惊人的,最直接的体现就是魏家现在连一根肉丝都找不出来,包括张夫人在内的所有留守人员都只能吃素。

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效果也是非常明显。吃这种包了咸肉的饼,不仅可能补充体力,还能省去升火造饭的时间,也就降低了被敌人发现的机率。五千人伏在山凹里,却不发出一点烟火,不走近看,几乎很难发现这些藏在山凹里的勇士。

三口两口吃完了早餐后,不少士卒抓紧时间打个盹,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好准备。魏延却没有睡。他隐在一块巨石后面,看着远处的官道,一千魏军将从那里出现,进入关中的第一战即将打响。然而他却不担心这些,他关心的是郿坞的魏霸。

从陈祥转述的话中,魏延感觉到了一些异样。

魏延不知道诸葛亮的具体安排。他“被贬”之后,一直呆在魏家庄园,为即将开始的奇袭做各种准备,包括训练武卒,习惯新式装备等等,他被叫到沔阳的时候,诸葛亮已经做好了安排,他只是听命行事罢了。

他原本以为,诸葛亮既然要取纳了他的子午谷计划,那主力就应该是从褒斜道进入汉中。现在褒斜道只有赵云,那诸葛亮在哪里,蜀军主力在哪里?真如魏霸所说,他去了陇右?是魏霸打听到的消息有误,还是诸葛亮根本没按当初的计划行兵,又有了新的安排,却没来得及通知他?

魏延没有往深处想,他不是那种善于揣摩人心的人,他只关心现在的战场形势。既然诸葛亮的主力不在褒斜道,那接下来关中的战事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能够用得上的人只有他和赵云这两万人。

这也是他坚持要先把赵云接应出来的原因之一。没有了诸葛亮率领的主力,赵云这一万人在褒斜道里多耽搁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

“阿爹,你休息一会儿吧,我替你看着。”魏武拿着一壶水走了过来,递给魏延。

“没事,我不累。”魏延疼爱的看了一眼魏武,接过水,仰起肚子,灌了一大口。这一年来,魏武的身体发育很快,窜了一大截,已经有他的肩高了。他从小习武的体能也充分展现了出来,在子午谷栈道上连续十天的急行军,魏武连一声苦都没喊过。“阿武,第一次上阵,怕不怕?”

“怕个毬?”魏武眉毛一挑,搓了搓手:“我早就盼着这一天啦。阿爹,待会儿,你得让我冲在最前面,我要多砍几个首级,以后也好立功封侯啊。”

“你也想封侯?”

“那当然,阿爹你的爵位将来要由大兄继承,我和阿兄一样,都要靠自己去挣嘛。我的脑子没阿兄那么好使,可是我的功夫比他好,当然要靠刀去砍了。”

“匹夫之勇。”魏延唾了一口唾沫,抬手给了魏武一个脑瓜子:“只知道拿刀砍人,能立什么功,要多动动脑子,多想想怎么行军布阵,这才是做将军的正事。来,你看看这里的地形,如果是你,你应该怎么布阵?”

魏武摸着脑袋,眨巴眨巴眼睛:“现在就学啊?”

“废话,这么好的机会,哪儿去找?”

“哦。”魏武有些茫然的应了一声,从藏身处站了起来,草草的打量着整个埋击区的地形。他现在一心想着多砍首级,根本没心思关心什么地形,浑然不知这样的机会是多么的难得。在这个大部分知识都要靠家传的时候,有个做将军的爹手把手的教,又是多么的幸运。

就在魏武为学习而苦恼的时候,从潼关来的魏军终于走出了小槐里城。他们虽然知道夏侯懋征调他们去郿坞是为了阻击蜀军,可是他们都是散漫惯了的人,潼关作为曹魏内地的关隘,早就没有了当年的紧张局势,这些人中绝大部分甚至没有经历过大战。听到前方有战事,他们更多的是好奇,而不是紧张,赶起路来更是不紧不慢,日上三竿,这才一摇二摆的出了小槐里。

就算是上了路,他们也没个正形,带队的将领坐在马上,一边剔着牙,一边晃着身子,回想着昨天夜里随军营妓的伺候,哼着没腔没调的淫词艳曲,眼睛甚至懒得向两边的山坡上看一眼。

在他们看来,连褒斜道的蜀军都是疑兵,这里能有什么危险?

他们这种放松甚至近乎放荡的心态,给他们带来了致命的后果。当他们进入包围圈之后,魏延从藏身处站了起来,拉弓搭箭,一箭射向那个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的魏军将领。

长箭离弦,箭杆上的风笛被劲风吹出一声尖利的长鸣。长鸣声中,魏家武卒纷纷从藏身处站了起来,有的拉弓搭箭,射向早就选好的目标,有的手持刀盾,冲向山坡下的敌人。急促的脚步踢得脚下的黄土飞扬,掀起一条条黄龙。

刹那间,箭如雨,人如潮。

魏军被突然响起的喊杀声惊动,顿时乱成一团,那个神不守舍的魏将被魏延一箭射中,惨叫着翻身落马。他的亲卫大呼小叫的拥了上来,七手八脚的拖着他,掉头就跑。奈何阵势大乱,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士卒,急切之间,想逃跑都没有地方,最方便的地方反倒是不远处的渭水。

“杀!”魏延收起弓,拔刀在手,喝了一声,向山坡下冲去。

“杀——”魏武兴奋的尖叫起来,一手举盾,一手舞刀,拔腿狂奔,抢在魏延前面冲入敌阵,手起刀落,一刀砍翻一个双手端矛的魏军士卒,撞入魏军阵中,大砍大杀,吼声如雷。

第0143章 来了

五千对一千,有备对无备,这一场战斗根本没有任何悬念,很快就结束了。

魏延看到那员魏将,不禁好笑。他是以鸣镝宣布攻击开始,目标就是这位当时坐在马背上摇头晃脑的魏将,一箭之后,这人摔下马,就再也没有爬上马,本以为他是中箭受伤,不能指挥战斗,现在才知道,这货根本就是吓的,箭虽然射中了他的胸甲,伤却是不重,至少没有到影响指挥的地步。

由此可见,潼关这批守军离精锐有多远。魏霸的消息没有错,潼关作为曹魏内地关隘,早就失去了之前的要塞作用。在很多人——包括不少高级将领的眼中,潼关都成了一块鸡肋。也正因为如此,魏霸擅自去潼关查看,夏侯懋虽然有些不快,却并没有真正警觉起来。

魏延在手下打扫战场的时候,很快从这个将领的口中得到了需要的信息,连恐吓都不需要,这个怕死的魏将就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全招了,甚至还主动要求投降,拍着胸脯说,要为大汉效力,铲除逆魏。

魏延很鄙视他,却也知道这个时候这种人很有用。他立刻一千武卒换上魏军的战袍,冒充这一千潼关守军,在前面向郿坞出发,仍然以这个怕死的魏将为傀儡。曹魏代汉之后,改易服色,官员的服色与一直禀承大汉风格的蜀汉不太一样,普通士卒的服饰却没多少变化,换装很方便。时间不长,一千换了血的潼关守军就重新上路了。

这一次。他们的行军速度快了很多,为了防止露出破绽,休息的时候也不敢到县城去了,只在城外扎营。两天后,他们赶到了郿坞外。

……

郿坞内城,魏霸在屋内练拳,一招一式,有板有眼。每一拳击出,都隐隐的带着些风声。敦武守在门口,脸上和平时一样冷醒,眼中却露出些敬佩之色。

魏霸的进步之快,让人咋舌。

满打满算,魏霸从开始练武到现在也就是一年半的时候,不过他这一年半和别人不一样。只要条件可能,他每天都会按时起来习武,而且从不敷衍了事,一招一式,都全力以赴,用心琢磨其中的细微变化。练拳时。心无旁骛,眼中无敌,身边一丈以内,却皆是敌人。那一丝不苟的劲儿,就是连敦武这样从小习武不辍的人看了都有些汗颜。

他实力的迅速提升。正是来自于他超过常人的刻苦和专心。

每天坚持锻炼,可以强身健体。每天坚持反省,可是查漏补阙。

魏霸正是按照这样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的。他很清楚自己的底子太差,要想尽快的赶上别人,只有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他的功夫虽然没有敦武他们强,可是他的见识却远远超过他们,他很清楚一个人全力以赴的时候有多大的威力。人都是有潜能的,只是潜能很难开发,不到生死关头,没有超过常人的强大意志,潜能永远是潜能。

而他现在有变强的意志,有把潜能转化为能力的心理基础,所以他才能付出巨大的努力,并获得让人惊讶的进步。

可是他今天的心境有些乱。

一拳击出,魏霸滞了一下,忽然叹了一口气,收式起身。

敦武静静的看着门外,手扶在刀环上。

门外,夏侯徽裹着一身白色的大氅,在四个甲士的保护下,静静的看着魏霸。

魏霸拿起挂在一旁的布巾,一边擦汗,一边问道:“夏侯姑娘一早就来,莫非又有什么指教?”

夏侯徽的精神不太好,原本红润的脸颊有些苍白,连嘴唇都有些失去了血色。

“伯父……请你去一趟。”区区几个字,却似乎榨干了夏侯徽的所有体力,她显得很疲倦,甚至连头都抬不起。

魏霸迟疑了片刻,点头道:“好,我马上就来。”

“多谢。”夏侯徽低低的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她走得很匆忙,似乎在逃避什么。魏霸虽然看不见她的身影,可是能从急促的脚步声里听得出来,她现在心情很乱。

魏霸放下布巾,看了看挂在一旁的盔甲,摇了摇头,只是披上大氅,又戴上冠,带着敦武出了大门。他刚走了两步,敦武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角,轻声提醒道:“少主,城门口。”

魏霸不动声色的向栏杆靠近了些,向城门口看去,正看到一队魏军士卒走了进来,其中一个身材高大,足足有八尺五寸,在人群中看起来特别显眼。他身边那一个虽然没有他这么高,可是走起路来步履稳健,自有一股铁血悍卒的味道。

魏霸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他身边的两个魏家武卒,高的那个是朱壹,旁边那个是唐千羽。

魏霸迅速和敦武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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