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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前卒-第6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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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恃仗,杨致才信心百倍地背河一战,他要引着彭春孤独一致地来强攻自己。彭春没有多少选择的机会,除非他不渡河,但他如果不过河的话,那江上燕一旦追了上来,他的下场又能好得到哪里去,两万以步兵为主的部队,一旦被一万骑兵盯上了,那迟早就是被吞掉的命运。
杨致并没有比彭春早到多少时间,他只不过比对手早了两个时辰抵达青滩。当他的军队渡过河列好阵容的时候,远方已经是烟尘滚滚,彭春的先锋骑兵已是抵达了这里。
彭春是当真没有想到杨致竟然是背河立阵,他在迷惑之余,也是勃然大怒,这是赤裸裸的蔑视。在望远镜中看到骑着高头大马,身上大红披风被寒风吹得高高飘扬的杨致大模大样地立于大桥之上的时候,他立即放下了望远镜,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他没有多少时间与敌人纠缠,因为断后的斥候,已经向他报告了江上燕的骑兵所在,距离他不过半天日程而已。
杨致的五千军队,除了弩机之外,什么远程武器也没有带,这与彭春差不多,彭春连弩机都没有携带,像重弩这样的重武器更是不用提,为了追求前进的速度,他的军队,只是保持了最基本的装备,军队的远程武器,便只能是弓箭为主了。好在齐国兵不像大明军队淘汰弓箭手已经多年,在他们的军队之中,弩手仍然是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
发起攻击的首先便是骑兵。
三千骑兵狂奔而来,溅踏而起的烟尘遮天蔽日。
明军军阵之上,咣当咣当的声音不绝于耳,正如杨致所言,这支预备役部队虽然已经久疏战阵,但毕竟是程务本调教过的东部边军,与齐军熬战多年,一踏上战场,一听到熟悉的军鼓之声,一看到齐国人的军旗,齐国人的军装,那种根植与内心的战意瞬间便被激发。
一面面的大盾被竖在了地上,伴随着卡卡的声音,所有的盾牌被组装到了一齐,构成了一面盾墙,在盾墙的后方,一台台弩机从盾墙的缺口里探出了机头,对准了烟尘翻腾的地方。
但率先开火的,却是他们身后的四条内河炮船。
八门速射炮的炮口齐唰唰地对准了前方的战场,伴随着一声令下,炮船船身向后微挫,一圈圈的浪花向着四周荡漾开去。
炮弹准确地落在了奔腾的骑兵中间,每一次爆炸,便会将或多或少的骑兵掀下马来。
听到对面炮弹隆隆不绝于耳地自空中落下来爆炸,彭春脸色微变。
骑兵冲了出来,再一次响起的是清脆的大明1式的声音,杨致将他的一百名枪手集中在弩机之后,此刻这些人稳稳地站在大盾之后,稳稳地勾动板机,这些人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枪手,拿子弹喂出来的这些人枪法极准。几乎是一枪一个地将八十步左右的骑兵掀下马来。
再向前,便听到了弩机的啉啉之声。
第2050章 一战而定
骑兵冲阵,步兵跟进,彭春采用的是冷兵器时代最为标准的进攻模式,但他的对手却并不是过去类型的军队,横亘在河道之上的四艘内河炮船之上安装的八门速射炮,与他们的武器装备,已经不仅仅是代差了,而是领先了太多太多。猛烈的炮击,打散了骑兵的冲锋队列,将后续跟进的步卒阵列炸得七零八落。杨致的那一百名手执大明1式的贴身侍卫,对于骑兵的杀伤尤其巨大,不管是人是马,每当有骑兵冲过了炮火组成的死亡铁幕之后,他们手中的大明1式总是会适时地响起,将这些骑兵殂杀在距离本阵六十到八十步外。而能侥幸冲过这两道阻拦的骑兵,已经是廖廖无几了,在弩机的再一次攻击之下,真能攻到明军本阵之前的,已经是少得可怜了。
然后,他们便倒在了那面盾墙之前。
大桥之上的杨致举起了手,微微向下一按,河道之上的炮船在下一刻,便全都沉寂了下来,密不透风的盾墙蓦然左右一分,露出了他们身后的由雷暴统领的一千铁骑。
这支军队是兵部尚书小猫在受到矿工营的启示之后,组建的一支重装骑兵,人数并不多,从建成之日起,便只有一千余人,这些骑兵的战马,都是从成千上万匹战马之中挑选出来的,体形比一般的战马要大上三分之一,一般所谓神骏的战马跟他们一比,就像是一只驴子了。
这些战马都装上了盔,硕大的马头之上都没有放过,头盔之上那根长长的尖刺,看起来倒像是一只只的犀牛。与战马一样,骑士也是身材高大,全身都基本上封在了盔甲之中。
但这样的重装骑兵,从一开始便得不到皇帝秦风的支持,因为能用到他们的时候,实在是太少了。更多的情况之下,这样的一支骑兵,能被一支轻骑兵活活地玩儿死。所以从组建开始,这支骑兵便只有一千人而已。随着火药的发明,热武器的迅速发展,这支重骑兵的存在感便更低了,因为他们即便穿上更好更重的盔甲,在炮弹的攻击之下,仍然会不堪一击。
但在今天,这支重骑兵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炮声停止,枪声不再,五千大明步卒之后,露出的是这样的一支钢铁怪兽。为首的雷暴高高地举起他的狼牙棒,这支钢铁之师,便从战场之上横压了过去。
在他们的身后,五千步卒敲着战鼓,举着刀盾,缓缓跟进。
无数的羽箭落在了这些铁甲怪物的身上,只不过在发出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留下一些小白点然后便无奈地滑落下去,他们所过之处,便如同一只巨大的碾子碾过一般,不论是人还是战马,都被摁平在了地下。
彭春悲哀地发现,自己拥有人数之上的绝对优势,但在对方的凶猛打击之下,军队已经在开始溃散了。看着那支重装骑兵向着自己的中军大旗汹涌而来,他长叹了一声,举起了手中的战刀,厉声喝道:“擂鼓,出击!”
逃是逃不掉的,不是说他从这一场战事之中逃不掉,而是就算逃过了今天这一劫,接下来也会被江上燕撵得如同狗一般的四处奔逃,最终还是难逃一败一死。
更重要的是,他突然发现了明军的真实战力,与战前他们这些齐国大将估计的大相径庭,这只是一支预备役部队啊!
彭春整个人都蔫了,他似乎已经看到了郭显成在大会战之中兵败如山倒的场景。他要完了,李家荣早就完了,徐州的兵马,便能撑更多的时间吗?
左右两翼全都完蛋了,明军必然会从两翼反插进潞州,到时候,受到威胁的就是郭显成了。齐军突然发动的大规模攻势,在战事的初期的确占到了一些便宜,让明军有些猝不及防,但随着战事的深入,双方的战力差距便越来越清晰了。
杨致孤独地策马站在大桥之上看着战场,明军虽然人数更少,但却已经牢牢地掌控住了局势,雷暴如同碾子一般模碾过战场,五千明军组成了数个方阵,跟在他们的后方将被冲击的稀稀拉拉的齐军砍麦子般地砍倒在地上,几个方阵时分时合,完美地展示出了楚国最强盛时期的东部边军的风采。
这让他很是有些伤感。当年的楚国何其强盛啊,文有杨一和,武有程务本,一文一武,硬是顶住了齐国多年的进攻,可惜的是,这支强大的军队,如今剩下来的人已经太少了。这一战之后,或者自己可以上书皇帝,将这支硕果仅存的东部边军的编制保留下来,也算是给九泉之下的爷爷和老帅程务本一个安慰。
胡睿自从杨致率军扬长而去之后,便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燥不安,连在府衙里也呆不住,干脆跑上了城头翘首以盼,城内所有的青壮都被他组织起来上了城头,城门早就封闭,城内也全部戒严,但只要一看看城头之上那些简直可以用一无是处的家伙,他便觉得自己的脖子凉嗖嗖的,他是见过强军的,这些勉强武装起来的青壮,到时候当真有用?只怕敌人的旗帜一出现,他们就会扔了武器撒丫子就跑吧?
在一阵阵的煎熬之中,在夜幕即将落下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远处一骑飞一般地向着城头而来,看着那名骑士背后背着的一面红旗,胡睿从咽喉身处发出了一声呜咽,声音如此之大让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这是从紧崩之极的神经之中骤然放松下来之后无意识反应。
红旗报捷!
“大将军威武!”他情不自禁地挥舞起拳头,大吼了一声。
骑士狂奔到了城下,一个漂亮的小弧线侧停,战马两只前蹄高高扬起,再重重地踏下。
“青滩大捷,我部歼灭齐军主力,阵斩齐将彭春,大将军有令,湘州郡守胡睿,立即组织城内青壮,赴青滩协助大军清扫战场,捕捉余寇。”
“湘州郡守胡睿谨遵大将军令!”城头之上,胡睿喜笑颜开。
江上燕的一万骑兵在青滩战事结束之后的第二天才赶到,让他无语的是,这里已经没有他什么事了,除了协助杨致去清剿那些在战场之上溃散的漏网之鱼之外,他竟是无所事事。
三天之后,来自湘州的后勤补给让这两支军队满血复活,他们立即启程前往昆凌郡,周济云面对的是郭显成的主力,他哪里的兵力,略显不足,现在整个楚地动员起来的兵马,都从各地在源源不绝地赶往昆凌郡。
这一场战事,已经不仅仅是与郭显成决战了,皇帝要去潞州过年的口喻已经传到了高级将军们这里,击败郭显成,拿下潞州城,已经成了他们需要考虑的问题。
昆凌郡的形式已经渐渐明朗起来,随着郭显成派出的两支大军,一支覆灭,一支被拦在徐州无法取得实质性突破,整个战役的焦点,带是落在了双方主力的决战之上。而对于双方来说,明军犹有退路,即便会战失败,他们也最多不过是退守昆凌郡,而两翼从万州和徐州发起反击的军队,仍然能逼迫郭显成不敢太过于深处,从而再度形成僵持之势,但对于齐军来说,会战一旦输掉,就会输掉所有。
总体形式对于明军极其有利,但周济云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哀兵,有时候可能一触即溃,有时候,却也能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齐军的战斗力其实是不弱的,曾经身边齐国大将的周济云当然深深地了解着这支军队,如果不是明军在武器装备之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那么两军对垒,谁胜谁负还真说不清。
但武器终究是需要靠人来操纵的,这一战,他是一点儿也不敢懈怠,更何况皇帝说要去潞州过年,也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与昆凌郡与潞州双方都是默默地准备最后的大决战的时候,沧州,也并不平静,明军自从在横断山脉之中击杀拓拔燕,迫使齐军退出广阳城之后,便整个控制了横断山脉,何卫平率领的军团,以广阳城为基地,大军已经突出了横断山脉,对沧州形成了致命的威胁。而此时在沧州,随着拓拔燕的败亡,士气也低落到了一个最低点,暂代拓拔燕指军沧州军队的燕小乙,手中虽然拥有两万军队,却一直裹足于沧州城中不出。
沧州郡守吴京在处理完了最后一份文书之后,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子,来沧州数年,他竭尽所能,使得沧州能以一群之地,供养着数万大军,作为越国的前太子,他的才能用来治理一郡之地,实在是小事一桩。
“长安又来信使了,要求我们主动出击,夺回广阳城,燕将军哪里还没有做好出击的准备吗?”喝了一口茶,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一名官员。
“郡守,燕将军只怕不是没有作好出击准备,而是压根儿就没打算出击。”官员苦笑一声道。
吴京沉默了片刻,他与拓拔燕来到沧州,一文一武,军中,向来都是拓拔燕的禁地,他一直无法伸手,现在他无比后悔,因为拓拔燕死后,这支军队的指挥权便落在了燕小乙手中,他几次想要谋取这支军队的指挥权,却一次次无功而返。
“燕将军被明人吓破胆了,这样的人,实在不适合再呆在这个职位上了。”
“郡守,这件事,还是等冯珂将军抵达之后再计较吧!”官员叹道。“现在,宜静不宜动。”
第2051章 装着装着,便成真的了
吴京决定与燕小乙再谈一谈。他对燕小乙还是很有感情的,当初他从大明逃出来时,身边陪着他的人便只有拓拔燕,孙军,燕小乙等廖廖数人,后来拓拔燕去了蛮地,便一直只有孙军与燕小乙伴在他的身边,可以说,在他人生最低潮的那十年前,就是这两个伙伴让他有了生存下去的希望,在齐国觉得他的利用价值基本没有了的时候也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他,那时堂堂的前越太子连生存都成了问题,也是孙军与燕小乙二人在养活着他们一家子,当时的吴京可拉不脸去学着燕小乙孙军二人去给人看家护院当镖师。
孙军随着拓拔燕死在了横断山脉之中,曾经让吴京异常伤心,所以燕小乙如今的状况,他也是心有戚戚,但燕小乙如果还一直保持着这样一个状态的话,冯珂来了,是不可能放过他的,更重要的是,吴京到现在,还有着一颗复仇的心。虽然不管怎么看,齐国如今的形式总体上来说是极不妙的。
如果说吴京还是长安城里那个颓废的落寞贵族,那么他也就认命了,但现在,他手中有权力,手中也有兵,在他看来,燕小乙现在掌握着的军权,也就是他的军队,因为这么些年下来,他打心底里已经认为燕小乙是他的兄弟了。
十数年相伴,除了妻儿子女,还有谁能像燕小乙那样一直对他不离不弃的呢?
“小乙,来尝尝,这可是你嫂子亲自下厨做的菜呢!”吴京亲热地挟了一块肥瘦相当的梅花扣肉放在燕小乙面前的碗里。
昔日的太子妃康灵,是在吴京逃出越京城抵达齐国之后,明国皇帝秦风将其送还给吴京的,同行的还有他的一儿一女,秦风的大度或者说是对他吴京的不屑一顾,当时让吴京又是欢喜,又是愤怒。
洗尽铅华学煮羹汤的康灵,比吴京更早地接受了现实,在最困难的时候,她甚至没日没夜地做着女红让燕小乙他们拿出去卖以补贴家用。当时在长安,一位被灭国的太子的日子,实在是难熬了一些,长安城中,那些自诩高贵的家庭的纨绔子弟最多是将他们当作猴子来观赏一番,但失去了朝廷的保护之后,那些街头的浪荡子以及黑心官吏们就难打发了,而虎死不倒架的吴京,为了维持日常的体面,花销着实不菲。
“夫人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燕小乙笑得有些勉强。
“看来手艺是倒退了,毕竟又是好几年没有下过厨了。”康灵看着燕小乙,敏感得发现了燕小乙的不自在。
“不,不是的,是我自己有……有问题。”燕小乙迟疑了片刻,还是抬起了头,看着对面的两口子。
“小乙,还没有从孙军兄弟战死的伤痛之中走出来吗?”吴京放下了筷子,看着燕小乙,道:“孙军兄弟没了,我心中的伤痛,不会比你小,但我们总是要往前走,总是要替孙军兄弟复仇的,你说是不是?”
燕小乙苦笑着端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将酒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好。
“小乙兄弟心中有畏惧,我自然是知道的,其实我心中,又何尝没有畏惧。”吴京叹道:“当年从越京城中一路逃出来的时候,我的心中便有了畏惧,这些年来,畏惧与日俱增,可怕是怕,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难道你不想复仇吗?或者我们仍然会失败,但不去试一试,终是不甘心。小乙,你说是不是?”
燕小乙苦笑着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小乙,现在两国的大战,已经正式展开了,你手中握有两万兵,马上,冯珂将军又将带着一万精锐抵达沧州,进攻横断山区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事情,冯将军人还没有来,但军令却是已经到了,但你到现在,仍然在拖延,你是军人,当知道,违抗军令的下场是怎么样的,到时候,便是我,也无法保住你,你应当明白,我在冯珂眼中,是算不得什么的?”吴京道。
燕小乙一口喝干了杯中酒,看着吴京道:“殿下,现在你心中还有怨恨吗?”
听到燕小乙这么问,吴京心中一阵茫然,怨恨?当然是应当有的,可再仔细地想一想,似乎又不是那么太强烈,秦风与他吴氏皇族的一战,是夺国之战,赢者为王,他们吴家输了,而输了之后,他还能保全性命,似乎又是秦风的仁慈,从这个角度上来讲,他也似乎没有道理去怨恨,之所以一路走到现在,更像是一种生命的惯性,感到自己必须要这么做才是对的。
他端起了一杯酒,慢慢地喝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两人相对,竟然一时无语。
看着冷场,康灵微笑着解围道:“你们两兄弟,喝酒便喝酒,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干什么?小乙兄弟,成儿怎么还没有回来?昨天他回来的时候,我便告诉他今日下值之后要早些回来替叔叔你倒酒作陪的,该不会是叔叔你又派他出去公干了吧?”
吴京的儿子吴成,如今已经二十出头,却是一直在燕小乙手下为将。
燕小乙闷闷地喝着酒,声音有些低沉:“我把成儿关起来了。”
“啊?”康灵以手掩嘴,轻声惊呼,燕小乙的这个回答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是成儿她又犯了错吗?小乙兄弟教训教训他也是好的。”
“他没有犯错。”燕小乙摇头道:“不过我的确是为了他好。”
吴京毕竟不是康灵,从燕小乙的神太以及语气之中,已经听出了不同,眉毛渐渐地竖了起来,“小乙兄弟,你想干什么?”
燕小乙没有回答,外面却突然传来了喧哗之声,依稀之间,还能听到急骤的马蹄之声在街面之上奔走。
吴京与康灵两人相顾失色,正面面相觑之间,府衙中的一名衙役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郡守,不好了,不好了,军队哗变,军队进城了!”
一句话没有说完,突然看到正在与吴京夫妻两人同桌吃饭的燕小乙,顿时将所有的话都咽回到了肚子里,看着燕小乙,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精彩了。
事到如今,吴京岂有还不明白的道理?伸手按住了花容失色的康灵,他脸色有些发白,但却仍然镇静。
“小乙,你我多年兄弟,不必瞒我,你是投降了明人吗?”
燕小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投降那倒不是,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一直是大明的人,殿下,你知道大明现在的国安,过去的鹰巢吗?”
吴京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我,孙军,拓拔燕,都曾经是鹰巢的一员,是当年的郭九龄大人选定出来的人,不过我和孙军两人姿质要驽钝一些,而拓拔燕要比我们出色的多。”
“你是说,你是说当年你们陪着我从越京城逃出来,就是一个阴谋吗?”吴京颤声道:“如果你们都是明国的人,那拓拔燕与孙军又怎么会死在明人的手里?”
“殿下,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不过今天有的是时间,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嫂子,你不必担心,成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现在他被扣在我的中军之中,没有人敢苛待他的。”燕小乙看着身子微微发抖的康灵,道。
“你说,我听!”吴京咬着牙道。
“拓拔燕才是鹰巢重点陪养的对象,而我和孙军,其实就是郭九龄老大人派来监视殿下你的,如果殿下能在齐国身居高位的话,那么我们也能跟着殿下,伺机进入齐国的高层,获得一些情报,不过后来有一些变化,我们并不有如愿。”燕小乙摊了摊手,“我与孙军跟着殿下,可是蹉跎了十年时光,阴差阳错地到了最后,还是与拓拔燕到了一齐,而且也藉着他,才达到了最初的目的。”
“拓拔燕和孙军为什么会死?”
“拓拔燕死了,孙军并没有死!”燕小乙摇头道,这一刻,他敏锐地发现吴京竟然还松了一口气,心中不由有些感动。“拓拔燕之所以死,是因为他最后背叛了大明,导致了大明鹰巢的人员死伤惨重,孙军并没有死,在横断山之战后,他已经归队了,只不过为了保护我不让人怀疑,这才一直隐姓埋名。”
“原来是这样!”吴京长叹一声:“亏我还一直自认为聪慧,岂料一直被你们当傻子一样在玩耍,秦风当真了不得,那时候的他,才刚刚打下了我们越国,便已经开始为十几年后的今天埋下伏笔了,我们大越,当真被他灭得不冤啊!”
他提起酒壶,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着。
康灵看着大急,伸手想要去夺酒壶,但手抬了抬,却又放了下来。
砰的一声,吴京将酒壶重重地顿在桌上,看着燕小乙,涩声道:“十几年啊,十几年,燕小乙,你是不是一直装得很辛苦?”
燕小乙一声苦笑:“殿下,如果说最初几年我真是在装,但十几年下来,装着装着,便也成真的了,十几年啊,我们在齐国相依为命,一齐受过苦,一起受过辱,也一起享过福,说句心里话,我现在是真拿你当兄长看的,也把夫人当嫂子看的。”
吴京看着燕小乙,脸色渐渐地缓和下来。
是啊,一个人即便是装着做善人,如果装了一辈子,那他也就真成了善人了。
第2052章 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门外传来了整整齐齐的脚步之声,紧接着,一名全副武装的军官推开门,出现在了门口,透过打开的大门,吴京能看到院子里已经有不少的士兵正在一队队的进入。
燕小乙挥了挥手,那名军官立即躬身退了出去。
站起身,燕小乙给吴京与康灵两人面前的杯子里都满上了酒:“殿下,如今天下局势,你是很清楚的,齐国必然溃败,这差不多是天下有识之士共同的看法了,殿下,事已至此,难道你还想经历第二次吗?”
吴京怔怔地看着燕小乙,“我只是有些好奇,沧州两万兵,可都是齐国人,你们就算拼命地往里面掺沙子,又能掺得多少人?为什么你一声令下举旗造反,这些齐国人就甘心地为你所驱遣?”
“说来也是极简单的。”燕小乙解释道:“当初拓拔燕到了沧州之后,将招募军队的权力交给了我和孙军来实施,这里头便大有操作的余地了。我们先是联络了沧州的世家豪族,他们被齐国朝廷当时的清洗吓破了胆,与我们是一拍即合,当然这里头,也有投奔了大明的原齐国世家豪族牵线搭桥,然后我们再联络了沧州本地的大商人,他们对于大明的了解,比起一般人要清楚得多,他们羡慕大明的商人宽松的经营环境已经在政治之上的地位,所以他们也非常迫切地盼望成为明国中的一员。有了这些人的帮助,当初我们在沧州的募兵之事进行得极为顺利,很快便组建起了一支军队。”
“拓拔燕是行家,难道也一无所觉?”吴京有些好奇。
燕小乙冷笑道:“当时他已经背叛了大明,他这个人又有些眼高过顶,自认为我与孙军二人资质平庸,不管玩什么花样也翻不过他的手掌心,当然,我们也的确非常忌惮于他,他亲掌的军队,我们可是一点伸手的意思都没有。”
吴京点了点头。拓拔燕掌握的那支军队,的确是沧州所有军队之中最为强横的一支,只可惜,在横断山脉之中,一战全部覆灭。
“既然已经全面掌控了局势,又何必还要与我和颜悦色,是我还有什么用处吗?”吴京看着燕小乙,脸色逐渐冷漠了起来。
燕小乙叹道:“殿下,十余年相伴,就算当初并不是真心实意,甚至有些勉强不满的意思,可十几年来朝夕相处下来,便是两块冰冷的石头,彼此之些也生出了一些温度,也不瞒您说,接下来我们的确还有借重您的地方,但更重要的是,我不愿意看到你再此沦落到当年那样的地步。”停顿了一下,他接着道:“殿下,难道您还想如当年那样,衣食无着,穷困潦倒吗?难道还要靠着嫂夫人去做女红,去浆洗衣物来贴补家用吗?当年嫂夫人初到齐国的时候,是何等高贵的一个人,可现在您再看看,昔日调琴插花的手,都成了什么样子了?”
吴京脸色一紧,不由自主地看向康灵有些紧张地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裳的那一双手,正如燕小乙所言,当年那双软如温玉,滑若凝脂的双手,早已不复最初模样,这两年虽然再也衣食无忧,重新养尊处优起来,但那几年艰苦的生活留下来的印迹又怎么可能消失不见呢?
“齐国待您如何,想必您也深有体会了,既然如此,何不与我一道,咱们一齐回家呢?”燕小乙道。
“齐国虽然对我无情,可明国却是抢了我的家,毁了我的一切!”吴京怒道。
“殿下,您其实早就明白,当年的您,可是家国一体,与普通人家是截然不一样的,灭国之争,向来都没有什么理由好讲的,坐在那个位置之上,自然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愿赌服输是不是?大明虽然灭了越国,但对您一家,却是不错的。”
吴京喘了一口粗气,这话,他无法反驳。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呢!”他喃喃地道。
“您的父亲是越国皇帝,国没了,皇帝自然也不在了。”燕小乙摇头道:“殿下,您今年已经四十有六了,就算您觉得这一辈子就这样熬熬也就过去了,但您就不为吴成想想吗?他才二十五岁,正是青春年华的好时候。还有您的女儿,虽然已经嫁作他人妇,但她能切断与您之间的联系吗?你现在的决定,将会影响到他们这一辈子的。”
“蓉儿远在洛阳,你们……”
“殿下,大明国安已经在半个月前,将吴蓉一家接走了,去的人拿着盖着您私印的信件,说是要接他们来沧州,此刻只怕已经上了海船,正在前往大明的途中吧?”燕小乙道。
康灵花容失色,吴京怅然若失:“洛阳,你们也能如此肆无忌惮吗?”
“前段时间,我大明飞艇部队空袭洛阳,长安,您自然是清楚的,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您认为洛阳的那些人,还会将自己死绑在齐国这艘注定要沉没的大船之上吗?事实上,接吴蓉他们离开洛阳,轻而易举。”燕小乙笑道。
“当初秦风纵我离开明国,后来又送灵儿母子三人去齐国与我团聚,又何曾是安了什么好心?现在只怕我的利用价值也要彻底没有了,安知他们不会过河拆桥?”
“殿下多虑了。”燕小乙笑道:“当年陛下便不曾为难殿下您,何况是现在?到了大明,即便您是为官,也是毫无问题,事实上,您治理沧州,以一州之力养着数万军队,大明上下,对您可是赞誉有加呢!”
吴京沉默半晌,“现在整个沧州,说不得已经落在了你的手中,你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呢?我想不出我还能做什么?”
“当然有。”燕小乙道:“冯珂。比较起来,他更信任殿下您,而不是我这个再三违抗军令的人。”
“你们是要算计冯珂?”
“此事由您来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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