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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前卒-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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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看都怎么的有些不和谐。
  将秦风放进木桶里,闵若兮的手指刮着他的鼻子,“秦风,你脸红了。”
  “我脸红了吗,没有吧!”秦风有些不敢看近在咫尺的那张艳若桃花的面庞。
  蒸腾的热气,柔软的小手,艳丽的娇容,一切的一切,都似乎是那么的不真实,自己不是正在坐大牢么?自己不是已经被判处要凌迟处死么,怎么还能见到兮儿,怎么还能与他单独相处呢?这是哪里?秦风用力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
  “这是哪里?”他问道。
  “管它是哪里呢,有你我的地方,自然就是快乐的地方。”闵若兮轻笑着,提着毛巾,轻轻地擦拭着对方布满伤疤的身体,手指却是有些颤抖。
  有你的地方,就是快乐的地方。秦风咀嚼着这句话,脸上却是露出苦笑。“我快要死了!”
  闵若兮的手微微一颤,心中悲苦,长长的睫毛眨动了几下,却仍是强自笑道:“你这个莽军汉,怎么也伤风悲秋起来了,你现在不是还没有死么,不是还活得好好得么,为什么要说这个呢?你就不能说点高兴的么?”
  秦风嘿了一声,“我可从来不是一个视死如归的好汉,我怕死得紧呢,兮儿,我害怕黑暗,可我就要永坠黑暗了。”
  “不,你永远会活在光明里!”闵若兮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对不起,秦风,我没有法子救你,我救不了你。我甚至不能为你洗刷你的冤曲。”
  “没啥子!”秦风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一些,想起前些时日,郭九龄来牢中探望自己的时候,跟自己说起的那些事情。“反正我是一个要死的人,即便背上黑锅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只是可惜了我的那些兄弟。”
  “秦风,今天是一个开心的日子,咱们不要说这些让人不开心的话题好不好,让咱们好好的相聚一天,好吗?”闵若兮用力擦拭着秦风的身子,有些哽咽地道。
  “好,人固有一死,我只不过早走一些罢了,不过有的死重于泰山,有的死轻于鸿毛,我这种死,却是最奇怪的了。”他哈哈一笑,不再说话,仰靠在桶壁之上,将自己的颈子搁在桶沿,微闭上双眼,尽情地享受着闵若兮的温柔。
  铁窗之上,瑛姑贴的眼睛贴在那里,看着里面的那一男一女,眼睛不由湿润,“一对苦命的人儿!”
  屋里,闵若兮拿起了剃刀,替秦风修剪着胡须,“瞧,你留上这样一副胡须,可是显得更阳刚了一些,比以前更好看了。”她细细地端详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放下剃刀,又开始替秦风梳理着头发。
  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被闵若兮从桶里扶着爬出来,秦风惊喜的发现,自己居然能活动了,手脚也有了少许的力气,穿上柔软的内衣,看着闵若兮手里拿来的一件大红的袍子,不由笑了起来,“你怎么给我准备了一件红袍,我可从来没有穿过红色的衣服呢?咦,你今天也穿着一身大红呀,看起来,倒是情侣装哦。”
  闵若兮微笑着:“当然,这是喜袍,当然得是红色的。”
  “喜袍?”秦风疑惑地看着闵若兮,又转动着头颅打量着屋里的摆设,“这,这是在哪里?这是要干什么?”
  “这是我们的新房,秦风,今天我要嫁给你啦!”闵若兮快活的看着秦风。“我敢嫁,你敢娶么?”


第131章 我敢嫁,你敢娶吗
  这是我们的新房!
  今天我要嫁给你啦!
  我敢嫁,你敢娶吗?
  一句接着一句,犹如炸雷一般,在秦风的耳畔依次轰响,不由让他有些头昏目眩,直怀疑自己仍在梦中。
  “我是在做梦吗?”他盯着闵若兮。
  回答他的是大腿软肉之上传来的一阵剧痛,闵若兮揪住那里,狠狠一转,现在的秦风都当了好几个月的病号,虽然不至于肩不能挑,背不能驮,但原本紧梆梆的肌肉早已经松松垮垮了,这一下拧得他顿时叫了出来。
  “原来不是做梦!”他喃喃地道,看着眼前那张泛着红晕,娇羞无限的脸庞,心中陡地便生出无限感慨。
  “兮儿,我要死了,没几天活头了。”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一只小手已经紧紧地堵住了他的嘴,“秦风,不要说,不要说,哪怕你就是只活一天,只活一个时辰,我也要嫁给你,我也要做你的新娘。”
  秦风摇头,“兮儿,我怎么能害你?怎么能让你做寡妇?”
  “怎么会是害我?你不娶我,反倒是害我。秦风,你让我碰到了你,你让我爱上了你,这一辈子,我怎么还看得上其他的男子,这都是你害的。你想始乱终弃吗?你想让我一辈子孤单单一个,连一个回忆都不能拥有吗?”闵若兮两手捧起秦风的脸庞,定定地盯着秦风的双眼:“除了你,我谁也不嫁。哪怕只能做你一天的新娘。”
  不等秦风回答,闵若兮已是用她的红唇,紧紧地堵住了秦风的嘴唇。
  热烈而令人窒息的长吻,让秦风瞬间便迷失在闵若兮的热情当中,除开落英山脉之中的迫不得已,在漫漫的归途之中,哪怕是已经明确了两人的爱情,双方却也是发于情而止于礼,像今天这样的热烈,却还是第一次。
  感受着对方炙热的红唇,柔软的身体,一股热自一下子冲上了秦风的脑袋。伸出双手,紧紧地拥着闵若兮纤细的腰肢。
  “我敢嫁,你敢娶吗?”倚偎在秦风的胸前,头顶着秦风的下巴,闵若兮再一次问道。
  “敢,当然敢。娶妻如你,夫复何求?哪怕就此死去,也再无遗憾了。”秦风大声道。
  两人依偎着走到床沿之上,对面而坐,手牵着手,相互凝视着。
  “兮儿,这里还是那间牢房吗?”秦风微笑着问道。
  “是。秦风,原谅我,我无法将你活着带出诏狱,只能将这里布置成我们的洞房。”闵若兮满脸的歉意。
  秦风大笑起来,“恐怕自诏狱立起之日起,在这里举行婚礼的,也就只有这一次吧,不仅是前无古人,肯定也是后无来者,兮儿,你给了我一个与众不同的让人记忆深刻的婚礼,相信这在后世将会成为一个美丽的传奇,会被人写进书里,唱在戏里,我的名字,也会随着这些而流传后世呢。”
  看着秦风,闵若兮却是流下泪来。
  伸手擦干闵若兮脸上的泪花,秦风微笑道:“别哭,别哭,既然今天你要嫁给我,那今天可就是咱们的大喜的日子,新嫁娘应当高高兴兴的呢!”
  “新嫁娘都是要哭的,不是吗?”闵若兮哽咽道。
  “可咱们不一样,咱们与众不同,不是吗?咱们应当笑,开心地笑。”秦风伸手揽佳人入怀,道。
  闵若兮用力的点点头。从秦风的怀里钻了出来,大声叫道:“瑛姑,瑛姑,我们要拜堂啦!”
  铁门在吱呀声中被推开,瑛姑站在门边,看着携手从屏风后转出来的闵若兮和秦风,眼眶红红的,点头道:“公主,都准备好了。”
  在秦风惊讶的目光之中,喜乐之声在铁门之外凑响,瑛姑将一条带着大红花的红绸递到了两人的手中,一张喜帕盖上了闵若兮的头。
  “昭华公主闵若兮与秦风婚礼现在开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新人入洞房!”
  诏狱的大门口,这里一向是生人勿近,一向都是一个戒备森严而且极有威严的地方,但今天,就在大门口,居然摆上了一张案子,一个小火炉,案子旁边,坐着一个彪形大汉,正操着一柄巨大的刀在切着一条羊腿。
  硕大的刀在他的手中,宛如有生命一般,将羊肉切成极薄的肉片,周围渐渐聚拢起来的人,无不惊叹地看着这一切,外行看热闹,只觉得这大汉的力气好大,而且好傻,居然有这样大的一把刀来切肉,而内行的,看着那大汉手起刀落,一片片羊肉摊开了案上,却是身上寒气四溢。因为那大汉每一刀切下的肉片,厚薄均匀,绝无一片厚一些,一片薄一些,每一刀都堪堪将肉切下,并没有丝毫的触及案子,控刀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武道大高手,现在做得却是一个下人的活儿。这个人他们并不认识,但那个烤肉的,在上京城却是大大有名,那可是集英殿里的霍光。此刻,霍光正将肉片一片片地摊在面前小火炉上的铁板上,一手持筷,一手拿着小刷子,不停地将佐料刷到肉片之上,翻来覆去,每烤好一片,便盛在小碟子里,恭恭敬敬地放到一个头发胡子如雪赛霜的老头面前。
  细细地咀嚼着,慢慢地吞咽着,吃一片肉,喝一小口酒,不时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声。
  两个九级大高手,像奴仆一般在服侍着那个老头。
  围观的人群之中,不时传出拼命想要压低的惊叹之声。
  马蹄之声自远处而来,霍光眼光闪动,抬头看向远处,却见一队队的士兵正从街道的两头奔行而来,不停地驱赶着正在向这里聚集的闲散人等,拳脚交加,只赶得人屁滚尿流,不少人不是没有抵抗的能力,但一看来的士兵身上所穿的服饰,却是不得不闭紧嘴巴,赶紧夹起尾巴滚蛋。
  士兵身后,一抬风辇正快速地向着这里奔近,看那规格仪仗,竟然是太皇太后亲临。霍光不由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身上有些发紧,手上动作微慢,一股微焦之意顿时传来,手上正在烤的一块肉片已是毁了。
  “霍光,你知道你为什么这十余年来再无寸进吗?”老人放下酒杯,若有所思地看着霍光。
  霍光垂下了头。
  “你不能沉下心来,你心有所盼,有所惧,有所求。”老人点了点那个仍在自顾自地切着羊肉的大汉,“瞧瞧他,十年之前,他与你在伯仲之间,但现在,你如与他交手,最多撑得过百招。”
  霍光看了一眼那大汉,眼中情绪有些复杂。
  “不用猜啦,他已经看到了那扇大门,只要机缘到了,便能跨过那道门槛。”老人笑道。
  “恭喜贺兄。”霍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那大汉道。
  “虽说看到了大门,但真要跨过那道门槛,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天下,像他这样的人不少,但真正能跨过那道门槛的又有几人呢?霍光啊,这事了了,我看你在集英殿也是混不下去了,如果没地方可去,便来我的菜馆端盘子?”老人笑道。
  “文老肯让我去端盘子?”霍光眼睛一亮。
  “只要你这位九级大高手肯去。”老人呵呵的笑了起来,“以前我不大喜欢你,但看你现在敢陪着小丫头做这件事,倒也还算得是重情重义,大楚死了左立行,这损失可不小,以后日子艰难着呢,或者能再多两个大宗师,也算是稍有助益。”
  “多谢文老,等了结了公主这件事,我马上向公主辞行,去给文老端盘子去。”霍光大喜过望。
  凤辇停在了诏狱门口,仅仅穿着常服的太皇太后脸上愤怒与惶急交夹,急步走下了凤辇,径直走到了老人的面前。
  “文大哥,你想毁了我的兮儿么?”看着对面的老人,太皇太后厉声喝道。
  无数跟随而来的士兵听到太皇太后这一声呼唤,无不是侧目而视,能被太皇太后称呼为大哥的人,身份自然不同凡响,但此人,竟是无人识得。
  文汇章长身而起,目光炯炯地看着太皇太后,淡淡地道:“弟妹,只怕毁了兮儿的不是我吧?”
  太皇太后不由一噎,对别人,她可以喝斥,可以以身份压人,但在这个老人面前,她却很清楚,根本就没有什么用,要不然,儿子就不会让自己来了。
  “文老哥,我要进去,我不能让兮儿胡来,她会将她这一辈子都糟践了的。”
  文汇章摇摇头,“不行,我答应了丫头,今天,没有人能踏进诏狱一步。”
  “文大哥,我求你了。那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侄女儿啊,你就不替她的今后想一想吗?她,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文汇章叹了一口气,“我欠了丫头一个人情,她拿着玉牌来还给了我,要我在这里坐上一天一夜,没办法,弟妹,当年闵威用一块玉牌,便拴了我几十年,今天,我同样无法拒绝丫头的要求。再者,丫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是母亲,难道还不清楚吗?就算你进去了,便能改变丫头的主意。你不进去,还会有一个活着的丫头出来,你进去了,只怕到时候要抬出来一双。”
  太皇太后看着文汇章,身体不停地摇晃着,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


第132章 一天一夜(上)
  郎有情,妾有意,不管是身处广厦,还是困守茅芦,都有大欢喜。新房虽然在昭狱之内,但小小的屋内,仍然荡漾着浓情蜜意。
  从瑛姑手中接过金秤,轻轻挑开盖在闵若兮头上的红盖头,凝视着红烛之下,那喜中含泪的娇艳脸庞,秦风一时之间不由有些痴了。
  “公主,驸马爷,喝交杯酒啦!”瑛如的声音有些不合适宜的颤抖,虽然勉强着自己,但着实听不出有什么欢喜之意。
  看着一对新人接过杯盏,手挽手站了起来,瑛姑眼睛有些发涩,转过身来,走到床边,抖开床上大红的被子,又打开一边的一个小箱子,从内里掏出一些枣子,花生,洒在床上。
  等她转过身来,喝完交杯酒的二人手拉着手,相对而立,仍然在深情地凝视着对方,瑛姑哽咽着收拾完桌子,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
  “公主,驸刀爷,良宵苦短,瑛姑告退了。”向二人弯腰福了一福,瑛姑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随着咣当一声,牢门被紧紧的关上了。
  闵若兮的脸庞通红,将自己的身子紧紧地贴上秦风,双手环抱着对方的脖子,仰起脸,眼神迷离,“秦风,我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看着闵若兮迷离的眼神,秦风身上不由一阵燥热,双手捧起对方的脸庞,低头,深深的吻了上去。
  闵若兮袍袖一振,屋内红烛尽数被震熄。
  诏狱之外,太皇太后狠狠地盯着挡在大门的文汇章,“文大哥,你可以不疼惜我的女儿,但我不能,你如果不让开,我可就要得罪了。我绝不会让我的女儿做这等傻事,一步走错,便是千古恨,身为母亲,岂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跳入火坑而不顾?”
  文汇章沉默半晌,摇摇头道:“弟妹,兮儿是你的女儿,可是你尽然还不如我了解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不信发生在宫内的事情,你完全不知情,你其实是有能力阻止有些事情发生的是不是,但你没有。若英终究是你的亲生儿子。”
  听到文汇章一语双关的话,太皇太后的脸色慢慢的变白。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算来算去,终究还是算计了自己,你恐怕怎么也没有想到,丫头竟然爱上了这个秦风,而且是那种不顾一切的爱。你觉得现在你走进去又能起什么作用呢?丫头既然找来了我,自然就是考虑到了有可能的一切变化,她深思熟虑之后才展开行动,你觉得她会改变主意吗?”
  “我不管,你让开,便是绑,我也要将她绑走。”太皇太后狠狠地道。
  文汇章摇摇头,“弟妹,你知道我的规纪,当年闵威用一块玉牌,便让我不得不在上京住了数十年,这一辈子便算卖给了你们闵家,今天丫头拿来的玉牌,只要我的一天一夜,你应当明白,文某答应的事情,便绝不会反悔。我这一生,只送出了三块玉牌,现在已经收回了两块,只剩下一桩心事了。我不可能让你进去。”
  太皇太后缓缓后退两步,手慢慢地举了起来,“文大哥,那我可要得罪了。”
  随着她的手举起,她身后的一排排士兵举起了手中的弩箭,遥遥对准了文汇章。
  文汇章微微一笑,若无其事的坐了下来,而大案另一头的大汉,根本没有抬头看一眼对面士兵的弓弩,仍在不紧不慢地切着羊肉,倒是霍光,浑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弟妹,你知道若英为什么不亲自来吗?”端起酒杯,文汇章轻轻地啜了一口,“因为他清楚,他来了也没有用。除非他调动整个上京城内的禁军,或者驻扎在城外的他的亲军火凤军来全力围剿我,才有可能将我拿下。”
  文汇章笑了笑,“可是他不会,因为在他眼中,我,文某人,比起丫头来,份量要重得多。西部一役,他便舍得让丫头陷身绝地,九死一生,现在这算什么,又不会掉一块肉?”
  “你胡说!”太皇太后脸色白中泛青。
  “太皇太后息怒。”跟随太皇太后而来的杨青看着双方谈崩,太皇太后竟然以武力相威胁,立时便出了一身冷汗,太皇太后不清楚,他心中可是明明白白,就凭着到场的这点武力,别说是文汇章了,便是那个正在切肉的大汉,都无可奈何。
  卟嗵一声跪倒在地上,杨青道:“太皇太后,使不得啊,文老是大楚柱石,国之重器啊。”
  “滚开!”太皇太后大怒,举起的手猛然落下,“射,射死他们。”
  不等杨青反应过来,耳边传来嗡的一声震响,无数弓弩飞蝗一般扑向昭狱的大门,弩箭之多,瞬息之间,杨青竟然看不到对面文汇章的身影了。
  “不可!”他大叫着,一跃而起。
  文汇章没有动,仍然举着酒杯,但脸上的笑容却已经敛去,那漫天的弩雨飞到离他们数步远之时,便如同前方的空气之中有一堵无形的墙壁,陡地停了下来,嗡嗡声响之中,箭羽不停的震颤,却是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片刻的停顿之后,哗啦一声,空中的羽箭纷纷坠下,切肉的大汉站了起来,倒拖着刀,向前跨出一步,不等杨青反应过来,他已经出现在持弩的士兵队伍之中,刀似匹练,声如裂帛,一声声惊叫之声连绵不绝,太皇太后身边一队队的士兵手中的弓弦尽数断裂,紧接着人也是一排排的倒了下去,倒下去的士兵倒没有死,可一个个全都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霍光亦站了起来,紧紧地握着双拳,看着大汉缓缓走回来的身影,满脸的震惊之色,文老说他已经看到了那扇大门,看来并非虚言,刚刚对方展现出来的能力,自己或者也能做到,但绝无可能像他那般,做得举重若轻。
  “弟妹,刚刚我跟你说过了,除非是你将全上京所有的军队都调过来,否则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你还想试一试吗?”文汇章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淡淡地道。
  太皇太后一把揪住身边的杨青,厉声喝道:“去,告诉若英,调军队来,调军队来。”
  刚刚站起来的杨青,又卟嗵一声跪了下来,“太皇太后……”
  “你不用为难他了,不可能有军队过来,若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文汇章冷冷地道。
  太皇太后一张脸由白转青,由青转红,然后再转白,看着四周仆倒一地的士兵,她咬了咬牙,“好好,文汇章,你好本事,你有本事,便将我也杀了吧!”
  说完这句话,她狠狠地盯着文汇章,一步一步地向前走来。
  看着渐渐走进的太皇太后,切肉的大汉转头看向了文汇章,霍光也转头看向了文汇章。
  文汇章低下头,凝视着面前的酒杯,看都没有看太皇太后一眼。
  一步,两步,太皇太后连走数步之后,便如同先前那些凝在空中的弩箭一般,再也无法前进分毫,在她的面前,似乎有着一层无形的屏障,阻挡着她再向前跨出步子,无论她怎么努力,却是怎么也无法再向前前进分毫。
  看着跪倒在地上的杨青,再看看前面低头根本不看她的文汇章,太皇太后的脸上渐渐地现出绝望的神色,两腿一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再也没有了丝毫太皇太后的威仪。
  这个时候,她也只是一个脆弱的母亲罢了。
  长街的尽头,再一次响起了马蹄之声,这一次来的却是当朝左相马向东,在他的身后,还跟着数名女官。
  “太皇太后,皇上请您回宫。”马向东躬身对着瘫坐在地上大哭的太皇太后轻声道,“这里的事情,便交给臣下吧。”
  说完这句话,马向东直起了身子,使了一个眼色,数名女官便一拥而上,扶起了太皇太后,将她架上了凤辇,一言不发,转身便走。
  “若英,你也不管你的妹妹了吗?”凤辇之上,传来了太皇太后绝望的哭叫之声。
  看着太皇太后的凤辇迅速离去,马向东转过了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向了文汇章,站到了大案的前头。
  “如果今天站在我面前的是杨一和,我会请他喝一杯酒,吃一块肉,你,不行。”文汇章仍然没有抬头。
  马向东笑了笑,“文老,马某有自知之明,不敢与杨相比肩,更不敢奢望能在文老您的面前有一席之地,不过今天,我是代表陛下而来。”
  “他想说什么?”
  “陛下只是想问,文老是不是准备在此事过后,便离开上京?”马向东问道。
  文汇章微微一笑:“他倒是聪明,我给闵家的两块玉牌,如今都已收了回来,闵威也已经死了,我已经不欠闵家什么。”
  马向东微微一笑:“陛下再问,您与闵家,与先皇,当真只是一场交易?”
  文汇章一怔,缓缓抬起了头,脸上已是带上怒色。
  “昭华公主是先皇唯一的女儿,文老今儿这一出,只怕先皇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宁。文老,如果你曾将先皇看作朋友,兄弟,是否觉得今日此举,有亏于先皇?”
  文汇章的脸色渐渐地冷了下来,瞪眼瞧着马向东半晌:“说吧,他又想要些什么?”
  “陛下还说,他是晚辈,不敢支使文老什么,但请文老在上京再住上三年。”
  文汇章看着马向东,半晌之后,突然哈哈笑了起来,“原本,丫头在他的眼里,也就值我的三年而已。”


第133章 一天一夜(中)
  诏狱之外风起云涌,闹得天翻地覆,诏狱之内,却是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声音,天字号大牢的利用率一向便是超低,这一段时间,只关了两个人,一个是前兵部侍郎,西秦间谍刘震,一个便是秦风了,现在刘震被闵若兮带来的人直接提走,天字号牢房便完全成了闵若兮与秦风的二人世界。
  长长的甬道之中,瑛姑盘膝坐在正中间,大红的灯笼将光线投诸在一身黑纱的她,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临时布置的新房之内,正是翻云覆雨,颠龙倒凤之时,以瑛姑之耳力,里面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她的,可愈是如此,她便愈是伤心难过。
  秦风是必死之人,诏华公主闵若兮此举,等于是给自己今后的一生套上了一副沉重的枷锁,只怕永世也难以解开。她怜惜,她痛恨,她无可奈何。
  闵若兮一旦作出决定,便决不会再改变,对于这一点,瑛姑心知肚明。她恨朝廷,恨皇帝,恨秦风。
  昭华公主早前秘密出京,那时的她与霍光正在外面寻找一样极重要的物事,并不在上京,如果他们当时在上京,便可以随着公主一齐赴西境,就算西部边军覆灭一事仍然不可避免,但有他们两个在,至少不会让公主受伤,遇险,更不会让秦风出现在公主身边,从而俘虏了公主的芳心,让公主就此跌进了火坑。
  那个秦风,自己今天才见到他第一面,虽然看起来谈不上英俊,但却另有一股难言的气质在言谈举止之间浮现,也难怪公主见之心喜,与上京那些油滑纫绔,自有着天壤之别。
  诏狱之中不见天日,但瑛姑估摸着时间,大半天只怕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这便是昭华公主与秦风相聚的日子,新婚夜即是分别时,成婚日就是守寡时,这残酷的现实,如何不让瑛姑黯然神伤。
  她站了起来,垂头向诏狱之外走去,她不想再听到内里的恩爱,也不想看到两人的欢颜,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欢喜太过于短暂,而痛苦则永恒长久。
  随着她缓缓走过长长的甬道,先前挂上去的那一盏盏喜庆的大红灯笼,一个接着一个的被震碎,碎片如雨点一般纷纷飘落,所过之处,逐渐陷入黑暗。
  这个世界是黑暗的。即便再点缀得富丽堂皇,在人的心中,仍然漆黑一片。
  上京西城门,一个不大的孩子,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向着城门走来,夜色已经慢慢降临,城门口,卫护城门的士兵正在收队,沉重的大门开始缓缓关闭。
  “等一等,等一等!”孩子操着一口西境方言,大声叫喊着,撒开步子,向着城门飞奔而来,在大门合拢的那一瞬间,他一个侧身,挤了进去。面对着士兵们的斥喝之声,孩子只是向着他们笑一笑,“不好意思,麻烦诸位大哥了。”
  他深深的向着士兵们鞠了一躬。看着这个半大孩子脸上的笑容,士兵们倒是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带队的哨官挥了挥手,示意孩子赶紧离开,难得的发了一次好心,连入城税也懒得收,包袱皮也不检查了。
  一个孩子而已!
  这个孩子叫马猴,来自大楚西境。如果城门口的这个哨官,知道这个半大的孩子已经在战场之上熬战了二年,手刃了数十名西秦边军的话,不知道还会不会认为他是一个孩子。
  马猴是秦风的贴身侍卫,在敢死营中,是年纪最小的,但地位却较为特殊的一个。不仅仅是因为他是秦风的侍卫,更因为他小小年纪,在敢死营中,已经得到了那些家伙的承认,承认他有资格与他们在一起。
  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破烂烂,身上更是散发出一股闲人勿近的酸臭气,惹得街道之上路人纷纷走避。马猴却是毫不在意,昂首阔步行走在上京的大道之上。
  他没有钱。在小猫带着他们拼死杀出安阳郡之后,敢死营已是不名一文,穷得叮当作响。马猴决定来上京寻找秦风,他不相信他的大哥哥真得要死了。从西境到上京,一路千里迢迢,马猴很快便用完了身上那一点点可怜的银钱,身无分文的他,有零工打便打零工,实在没辙,便去乞讨,哪怕最艰难的时候,马猴也没有去偷,去抢,虽然以他现在的本领,想要去做点没本钱的买卖,实在是太容易不过了。但他牢牢地记着秦风对他的教诲。对马猴,秦风从来都是另眼相看,因为他将马猴招进敢死营的时候,他还当真只是一个孩子。敢死营的其它人,秦风是绝对懒得去教他们做人的道理的,因为他们的观念早已成形,早已经有了自己的认知,而马猴不一样。秦风希望,有朝一日,马猴能真正成为一个正常人,所以,对于马猴的教育,他从来都没有放松过。
  马猴一丝不苟地按照秦风的希望在做着,历时月余,他终于抵达了上京城。
  马猴以前只是西部一个小县城的孩子,上京对于他来说,完全是一个遥远的陌生的同时又向往的世界,踏足在上街宽阔的大街之上,脚下踩着光溜溜的石板,马猴好奇的一路东张西望。
  与西部相比,真是大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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