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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前卒-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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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愕然地看着这一群人,逛楼子,竟然这个时间头儿就来了,倒也是少见。
  “几位爷,姑娘们昨晚都忙了一夜,现在还没有起床呢!”举着扫帚,女人讷讷地答道。
  拓拔燕从怀里摸出两根金条,在手中一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爷最喜欢半醒不醒的女人,快点,让姑娘们出来接客啦!”
  金子的魅力总是无穷大的,拓拔燕两根金条在手里碰得哗哗响,不但扫地的女人直了眼,屋内间,更是立时便走出来了一个大红穿着的中年女人,媚笑地看着拓拔燕,“大爷们来了,姑娘们便是没有睡醒,也得出来迎接的。”
  站在屋中央,亮开嗓子,“姑娘们,出来接客啦!”
  随着这一声喊,楼上一排排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个个衣衫不整,钗乱发散,睡眼惺忪的姑娘们懒洋洋的从屋里走了出来,斜倚着楼上的栏杆,无精打采地看着楼下一群人。
  拓拔燕大笑,将手里的两根金条抛给了面前这个明显便是老鸨的女子,转头对慕容康一帮人道:“去去,自己挑去,没有一个时辰别出门,免得让人笑话丢了老子的脸。”
  慕容海等人看见楼上那些虽然没有刻意打扮却更是别有一番风情的女子,早就按捺不住,拓拔燕一句话刚出口,他们已是雀儿一般的飞冲上楼,也没顾得上挑选,两臂一伸,将距自己最近的一个女子打横一抱,便冲向房内,惹得楼内惊叫之声连连,慕容海更是一手一个,拎小鸡一般拎了两个女人冲进房内,看得楼下老鸨也是面面相觑,这是哪里来的一群色中恶鬼,倒像八辈子没见过女人。
  拓拔燕从怀里慢吞吞的又掏出一根金条,在手里抛下抛的,“老板娘,我可知道,镇楼的宝贝是不轻易出门的,我就要她,怎么样?”
  红衣老鸨媚笑着伸出手去,从拓拔燕手里将金条拿了过来:“那些人是爷的亲随吧,还是爷门儿清,爷请,爷里边请。”
  跟着红衣老鸨,拓拔燕走进了后堂,穿过一个小院子,又一幢小楼出现在拓拔燕面前。
  “爷,这里头可是今年我们鸳鸯楼招来的最大牌的姑娘了,外头的跟她比起来,简直就是莹火虫与月亮的差距,不过这位姑娘的价格嘛?嘿嘿,这根金条,只能算作是介绍费,里头去了,爷可是要另出的。”
  拓拔燕瞪大了眼睛,“这也未免太贵了些,也罢,来都来了,当然要去见识一番,到底贵在哪里,要是不对路,老子可会拆了你这鸳鸯楼。”
  “爷尽管去,保证你满意。”红衣老鸨显然信心十足。
  迈步踏入小楼,拓拔燕脸上色迷迷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敛去。脚刚刚踏上楼梯,叮咚一声悠扬的琴声已是传来。
  循着琴声,拓拔燕上到二楼,推开了一扇虚掩着的门,走进房内。
  屋子正中,一华服女子正盘坐在琴凳之前,纤纤十指拨动琴弦,美妙的琴声如流水一般从指间流出。
  拓拔燕也不说话,盘腿坐到了女子的对面。
  一曲终了,女子缓缓收手,抬起头来,看着拓拔燕嫣然一笑,拓拔燕顿时觉得满屋子里都亮堂了不少。
  “香香姑娘,没有想到是你亲自到正阳郡城了。”拓拔燕点头示意,这个女子她是认识的,以前都在鹰巢总部培训,共过事。以前此人在天上人间做事,是紫萝麾下的第一干将,最成功的便是策反了张宁的儿子,当时的越京城城门军统领。
  “你现在叫拓拔燕?”堪称人间绝色的香香一笑,拓拔燕就觉得有些吃不消,这个女子天生一副媚人脸,带兼体带异香,男人在她面前,的确很难把持住自己。
  拓拔燕点点头,“现在用惯了这个名字,以前叫啥,自己都快忘了。”
  “这说明你进入角色很快,这才是一个成功的谍探。”香香微笑道。“千面将军已经亲自到了正阳郡城,不过他不方便与你见面。”
  “朝廷准备动手了么?”拓拔燕问道:“如此一来,我这一趟的任务,可就算要失败了,给蛮子建不成这一条走私通道了。”
  “不,恰恰相反。”香香道:“据我所知,朝廷在下一盘极大的棋子,而蛮子的燕国,只是这盘棋的目标之一,对于朝廷来说,燕国的事情,反而更好办一些,所以这个功劳你立定了,粮食,钢铁,甚至武器,你都可以从这条通道弄回去。”
  “嗯?”拓拔燕有些惊讶。
  “藉着这些功劳,你在那边的位置会有极大的提升,这对以后会有帮助的。”香香道:“朝廷需要你的,不仅仅是在将来打垮燕国,更需要你去其它的地方发挥更大的作用,而前提就是,你在蛮子那边拥有更高的职位和更高的声望,所以,你不妨在那边拉更多的人成为你的心腹。”
  “以后我怎么跟家里联系?”拓拔燕点了点头:“两天前,原来准备的跟我联系的联络点,我再去的时候发现已是人去楼空了。”
  “以后你不能再随便妄动了,动得多,便意味着暴露的可能性愈大,以后在越京城,你唯一的联系点便是鸳鸯楼,便是我。在正阳郡中,除了我,再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你的身份,而总部之中,关于你身份的一切档案都被列入绝密,能看到这些楼案的不会超过十个人。”
  “我明白了。”
  “你不但要建立起这条蛮人的走私渠道,更要积极的拉拢李维葛乡等人背叛明国,投靠燕国。”香香笑道。“朝廷需要一个理由,彻底解决正阳郡旧势力盘踞的问题。”


第682章 接风酒
  拓拔燕带着恋恋不舍的慕容海等一帮人离开了正阳郡,他们混在了一队运往前线的粮队之中,这是李氏的粮队,当然,这一批粮食抵达前线之后,其中的一部分,将经过李维的防区进入到宁远地区。拓拔燕所代表的燕人与李维,葛乡等正阳郡大佬达成了协议,他们将以高于市价二倍的价格,从对方手中拿到粮食,而其它的诸如钢铁,武器等,将在这条线路趋于稳定之后再正式开始。
  在这支队伍里,还有另一个特殊的人物,来自齐国鬼影的秦厉,一直在抚远地区活动的秦厉让李维本来有些犹豫的心态完全起了变化。不管怎么说,齐国仍然是这世上的第一大国,无论国土,人丁,其国力都不是初建的大明能比的。更重要的是,现在燕人虽然困居一地,但如果与齐人东西呼应,两边夹击,李维觉得大明能撑下来的希望不大。
  商人的本性在这一刻左右了李维,两边下注或者是更英明的选择,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才是明智的,像现在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既赚了钱,又搭上了齐国这条线,李维觉得相当不错。
  就在拓拔燕秦厉等人离开正阳郡的这一天傍晚,自越京城而来的吏部尚书王厚,抵达了正阳郡,郡守廖辉在郡守府中设宴招待王厚一行人等。
  廖辉有些惴惴不安,吏部尚书王厚要来正阳郡的消息早就送到了正阳郡,日期也已经确定,但像李维,葛乡等人,却都已军务繁忙,蛮人与江浩坤有异动为由,拒不返回正阳郡城。
  其实王厚来干什么,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朝廷大力推动的吏治改革在正阳郡遭到了强烈的抵制,基本上没有动起来,哪怕是朝廷曾在顺平郡因此大开杀戒,也没有让正阳郡有些触动。在他们看来,顺平郡的那些人实在是太愚蠢了,为了抵制吏治改革,居然先是杀了朝廷派去的吏部官员,然后又栽赃给他,这岂不是明摆着打朝廷的脸,而且是响亮的一声,朝廷岂能容忍?而且做这些事情,总有蛛丝马迹可寻,很难说能密不透风。果不其然,田真出马,不出旬月,真相大白,上至郡守,下至普通吏员,被砍掉脑袋的多达数十人,罢官丢职的更是多达百人,顺天郡旧有官僚,被朝廷以铁血手段一扫而空。
  正阳郡就聪明多了,朝廷来人,他们哄着,供着,实在不行就瞒着,骗着,小手段寸出不穷,总之让你无话可说,却又拿不到他们的丝毫证据。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当然,后果也有,就是惹来了吏部的老大,王厚。
  王厚是什么人,大家都很清楚,从龙最早的功臣,在现在皇帝还在落草为匪的时候,便举家投靠,成为当时太平军的最高决策层,太平军建国大明,王厚更是得到了重要的吏部尚书一职。
  王厚有着这样的资历,自然就威权极重,不但如此,因为王厚数十年的小吏生涯,也让正阳郡先前的那些小手段几无施展的余地,这些招数,对付那些读书人尚可,但对上了同样精通此道的王厚,那就要自取其辱了。
  既然如此,那干脆就不见。李维,葛乡纷纷以军务为理由,回到了前线,只留下一个廖辉在正阳郡一人应对王厚。
  没有李葛两氏的参与,王厚在正阳郡的行动,自然也就不可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对此心知肚明的郡守廖辉满怀忐忑地迎来了这位传说之中相当厉害的吏部尚书王厚。
  “老大人,请,请,下官略备了薄酒,为老大人接风洗尘,还请老大人不要嫌弃简陋。”满面笑容的廖辉,在王厚面前深深的弯下腰去。
  “廖郡守客气了,客气了!”虽然已经六十好几马上就要踏进古稀的门槛了,但王厚这一年的精神头儿,却是比以往更旺健了一些。一来,当然是现在身居高位,养尊处优,不再像以前那样辛苦,二来,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女儿的终身大事终于尘埃落定,在他来正阳郡之前,秦风作为舒畅的朋友而不是皇帝,亲自登门替舒畅说亲,这事儿便算定了下来。了结了这桩心病的王厚,自觉年轻了好几岁。四十多岁才得了这个女儿的王厚,对王月瑶一向是看作心尖尖上的那一点肉,因为女儿当年与束辉之间的一段纠葛而对束辉痛恨不已,现在一切结束,他满心满愿的就是早些抱上小孙孙。在他的打算之中,只等王月瑶怀上了小孙孙,他便要告老退出官场,回家专门去带小宝贝了。
  目光扫射过大厅之内的一桌桌的美味佳肴,王厚啧啧称奇:“廖郡守,如果你这还算简陋,那我王某人平时吃得简直就是猪食了,啧啧啧,这一碟是什么?品相着实可观,闻着便令人馋涎欲滴啊!”
  “老大人,这是爆炒鸡舌,很平常得啦。”廖辉介绍道。
  王厚瞠目:“鸡舌,这一碟子鸡舌,岂不是要宰数十只鸡才能得来?算下来,这一碟菜可当真是价值不菲罗!这个呢?”
  “这是清蒸鹅肝,配上特制的卤料,最是鲜美可口,有开胃之效。”
  案上十几个菜,王厚自诩也是见过世面之人,却是一个也不识得,等到廖辉一一介绍完,他亦是惊叹不已,光是这一桌菜,只怕便是平民百姓数年才能挣得来,但这同样的菜,大厅里可是设了八桌,此时每桌之后,都已经站满了人,一个个恭敬地看着王厚。
  转过身来,王厚笑道:“果然是大开眼界,廖大人,今日我要大饱口福了,来,为我介绍介绍今日来的这些俊彦吧!”
  廖辉笑着指着下首第一桌,“这位是李氏李偲,其兄便是义民营统兵将领李维,李氏在正阳郡,一向热心公益,铺路架桥,扶贫积弱,在正阳郡名声鼎鼎。”
  “原来是李维的弟弟啊,李将军可是大大有功于国啊,去年刘兴文进攻正阳的时候,许氏附隅顽抗,要不是李将军弃暗投明,临阵起义,我大明在正阳郡只怕还有一场苦战,更重要的是,他可能就赶不上越京围城了,那说不定越军还是不肯死心的,李氏一门,忠义啊!”
  “老大人过奖了。都是陛下圣明,我李氏早就思慕陛下雄风,早就有心投靠,只是想寻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天可怜见,终于让我们等到了。这一次老大人过来,那蛮子却是颇不识趣,偏偏在这个时候捣乱,家兄不能亲来给老大人洗尘,甚是遗憾,专门派了人告诉在下,一定要向老大人致以歉意,等蛮人消停了,家兄会亲自来给老大人陪罪。”
  “不必了不必了。”王厚笑吟吟地道:“都是为了国事奔忙,做好自己本份之内的事情就好了。”
  “老大人,这位是葛氏葛兴民,长阳营葛乡将军的叔叔。”廖辉指着右首第一席,向王厚介绍。
  “葛兴,嗯嗯,与李维将军一样,都是在那一战立下大功的嘛!”王厚连连点头,看着葛兴民道:“你也不必替葛将军说什么致歉的话了,我知道,既然李维那儿有蛮子捣乱,那他这头江浩坤肯定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国事为重,国事为重。”
  一路介绍下来,大厅里的七八席,无一不是正阳郡的豪门大户,也可以说,这厅中的人,才是真正掌控着正阳郡真正实力的人物,官府,只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个有力的工具而已,过去是,现在虽然换成了大明朝,却仍然还是如此。
  王厚心中冷笑,脸上却是笑眯眯的。先乐着吧,却瞧瞧,你们还能蹦哒多久。
  介绍完厅内所有的陪客,廖辉陪着王厚回到首席,等到王厚坐定,廖辉亲自执了酒壶,“老大人,我廖氏一直以来都经营酒业,这酒,可是我珍藏了多年的好酒,一向舍不得拿出来,今日老大人光临,可得给我一个面子,多喝几杯。”
  琥珀色的酒液倒进碗中,立时便酒香四溢,王厚深深的嗅了一口,闭着眼睛连声称赞,“好酒,好酒,便是皇宫之中,也饮不到如此好酒啊,哈哈哈,今日吃完了这一顿,回去之后得跟皇帝好好吹吹牛,陛下请我吃了无数次饭,却每次都是那么几碟子家常菜,一碗红烧肉,一盘清蒸鱼,几个小菜便将我打发了,那些酒啊,说是贡酒,哈哈,可是比起你这酒来,却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啊!廖大人,你这正阳郡守,比起皇帝过得还要舒适呢!”
  这话说出来,廖辉脸上可就变了颜色,此话可重可轻,往轻了说,就是一句玩笑话,往重了说,这可就是骄奢无度了。连皇上都如此节俭,你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居然如此豪奢。
  看着廖辉脸有些发白,左首的李偲笑着解围:“陛下心忧国民,我等如何相比?于我们而言,忠君之余,也就是得些享受罢了。要说这酒,我们与廖大人相识多年,可也从来曾见他来出来待过客,也就是老大人来了,这才舍得大出血。不过廖大人,陛下如此节俭,我等的确也深感惭愧,你这酒,如果还有的话,也该向陛下敬献一些。”
  “还有一点点,回头我马上派人进京给皇上送去。”廖辉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
  “一句玩笑话,一句玩笑话嘛,怎么闹得如此认真了?”王厚大笑起来。“来来来,诸君与我共饮此酒,祝我们大明蒸蒸日上。”


第683章 是醉还是醒
  接风宴,众人吃得颇为尽兴。王厚出身小吏,现在又身居高位,不论是高人雅士的趣事,还是乡土人物的俚言,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是另有一番风味,时不时还来几个风流却不下流的荤段子,逼得众人笑得前仰后合,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也在这一阵阵笑声之中尽数化解。本来对王厚抱着极强戒心的这些世家代表人物,也渐渐的放开来了。一个个笑容可掬的举着酒杯,向远道而来的吏部尚书大人敬酒。
  王厚虽老,酒量却是甚豪,竟是来者不拒,一杯又一杯,看得众人咋舌不已。可王厚愈是如此,众人便愈是兴致高昂,酒过三巡,王厚酒量再好,最后也是醉态毕露。
  举起酒杯,王厚摇摇晃晃的走到大厅中间,高举着酒杯,先是仰天长啸,然后一口干了杯中酒,啪的一声,摔碎了酒杯,斜睨众人,大声叫道:“诸位,大明初建,但如旭日东升,国势蒸蒸日上,但总有屑小之辈,图谋不轨,妄图挖我大明的墙角,当然,我说的不是诸位,不过今日在此,我王厚赋诗一首,既是警醒诸位,亦是与诸位共勉。”
  王厚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众人的头上,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本来还在觥筹交错的众人都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面面相觑的看着站都有些站不稳的王厚。
  天生万物以养人,世人犹怨天不仁。
  不知蝗蠹遍天下,苦尽苍生尽王臣。
  人之生矣有贵贱,贵人长为天恩眷。
  人生富贵总由天,草民之穷由天谴。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
  翻天覆地从今始,杀人何须惜手劳。
  不忠之人曰可杀!不孝之人曰可杀!
  不仁之人曰可杀!不义之人曰可杀!
  不礼不智不信人,大明王曰杀杀杀!
  杀气腾腾的七杀诗如同一记记重锤击在众人的心上,大厅之中人人脸色大变,这里的每一个人,心中何曾没有鬼?而这个暗藏在他们内心深处的鬼,亦不过只分大小而已,直到此时,众人才意识到,刚刚酒宴之上,与众人欢笑宴饮,妙语如珠的和蔼的白发老头子,是朝廷派到正阳郡来身负特殊使命的大人物。
  大堂正中,仍然摇摇晃晃的王厚浑然不知自己一首七杀诗,已经让厅内众人呆若木鸡,兀自放声大笑着,转了几个圈子,却是两腿一软,往地上出溜而去。
  一直默不作声的呆在王厚所坐宴桌之后的一个中年人,身影微晃,在王厚快要倒地的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两手伸出,稳稳的托住了王厚。廖辉也几步抢过去,定睛看时,吏部尚书大人面色晕红,双眼紧闭,嘴巴微开,竟然发出了鼾声。
  王厚居然就这样醉倒了。
  “廖大人,王吏部喝多了,能不能找个地方让王吏部先休息一下?”中年人看着廖辉,道。
  廖辉也被刚刚王厚的七杀诗给吓着了,声音有些抖:“下官已经为王大人准备了一座专门的庭院以供大人在正阳郡时使用,都已经收拾好了。离郡守府不远。”
  中年人摇摇头:“廖大人,王吏部年纪大了,此刻又醉得深了,可不宜挪动,也不能吹风,还是先在郡府之中找个临时的地方让王吏部暂时休息一下,等王吏部醒了之后,再搬去您准备好的那个地方吧。您说呢?”
  “也行,也行。”廖辉点了点头,召手换来了人,低声吩咐了几句,来人与抱着王厚的中年人一齐向后走去,中年人走到后堂门口,又转过头来,道:“廖郡守,呆会儿还要烦请您为王吏部准备一点醒酒汤来。”
  “一定,一定!”廖辉连连点头。
  王厚离去,大厅里却死一般的寂静,半晌,李维的弟弟李偲才道:“廖大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我们起初恐怕都被这老儿骗了,所谓酒后吐真言,最后这首七杀诗,恐怕才是此人内心的真实想法。”
  廖辉心乱如麻,看着李偲,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李氏现在正在做的一些事情,没好气地道:“或者酒后吐真言,或者酒后胡言乱语,酒后之言,如何当得真,还是等他清醒之后,观其言,察其行,再作打算吧!”
  李偲冷笑:“小人一朝得志便倡狂,这王厚不过是撮尔小吏,只不过跟对了主子便一步登天,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还七杀诗,嘿嘿,这里是正阳,不是越京,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说不定便会生出什么意外翘了辫子。”
  听了这话,廖辉脸色大变:“李偲,休得胡言乱语,难道这也是李将军的意思吗?不要忘了,王厚的女儿王月瑶,是商业署的署长,手中掌控的商业资源,人脉遍及天下,只消稍稍使些手段,便能让我们蒙受巨大的损失。京师有消息传来,太医署的署长舒畅,马上就会成为王厚的女婿,舒畅是什么人你也清楚,王厚,也是能随便动得的,王厚真要在我们正阳郡出了什么事,我们一个个都难逃族诛的下场。”
  李偲冷哼,“狗急了还要跳墙了,这王厚真要逼急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好下场。”丢下这句话,他竟是拂袖扬长而去。葛兴民亦冷笑着走到廖辉的身边,“廖大人,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强龙不压地头蛇,这王厚想强压我们,却也休想如愿。”
  两位领头的人一走,其它几家也纷纷告辞,不过他们没有李葛两家的底气和实力,一个个脸上却是都充满了惊慌之色。
  大厅之中典终人散,留下一屋狼藉,廖辉仰天长叹,半晌才向后走去,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只是不知道这一场风暴,最终会把自己带向何方。
  郡守后院,客舍四周,王厚带来的亲卫,已是将这间房子团团围住,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郡府原有的警卫都已经被撵到了外围,看起来,王厚的亲卫们,对于正阳郡并不是没有防备。小半个时辰之后,廖辉亲自捧着一碗醒酒汤走到了客舍之前。
  站在门前的,仍然是先前将王厚抱到后院安置的中年人,看到廖辉前来,笑着迎了上来:“竟是廖大人亲自送来?真是太客气了。”
  “王大人好一些了么?我们正阳郡人极为好客,王大人亦是太爽快了,我是真没有想到,王大人竟是来者不拒,是我疏忽了,老大人年纪大了,我本该拦着才是。”廖辉连连自责。
  “无妨无妨,我已为王吏部把过脉,虽然喝得多了一些,却并无大碍,廖大人,请。”中年人笑着引领着廖辉向屋内走去。
  门轻轻的被推开,廖辉捧着醒酒汤走了进去,中年人也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轻轻地关上了门。廖辉一手推开了里间的门,眼睛却一下子瞪圆了,手中的醒酒汤滑落,落在地上,发出砰的清脆的声响,跌得粉碎,醒酒汤也泼撒了满地。
  他以为醒得不省人事卧在床榻的王厚,此刻正清醒的坐在床前桌边,手里拿着一本书,正自看得津津有味。听到声响,抬起头来,看着廖辉,王厚淡淡的笑了笑:“廖大人亲自来了那就好,我原本还有些担心你不会过来呢!”
  “老大人,这,这是什么意思?”他实在是有些想不通,今天王厚喝的酒那可是真真切切的,他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便是一个壮年大汉,这些酒喝下去,只怕也会醉倒,王厚如此大的年纪,怎么可能什么事儿也没有。
  “有些奇怪我喝了这么多酒却一点事儿也没有?”王厚呵呵一笑,“你别忘了,我可有个神医女婿,临来之前,我找来配了几粒醒酒的药丸,喝酒之前,我已经暗自服了一颗,别说这点酒,再多一点,也不会让我醉倒。”
  “我不明白老大人为什么要装醉?”廖辉结结巴巴地道。
  王厚看着对方,“因为我想不引人注目的与你好好的谈一谈。正阳郡必竟是你们的地盘啊,人多眼杂,你给我准备的那幢院子,只怕不知藏了多少眼线,在这郡府之中,我想你还是应当有把控能力的吧,再者,我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喝了这么多的酒,醉得不省人事也是人之常理,某些人应当会放松警惕的,过了今日,只怕我要与你单独的不受打扰的好好谈一谈,就没这么容易了。”
  “我,我不太明白老大人的话。老大人要与下官谈话,不管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不会有人敢来打扰?”
  “是么?”王厚冷冷一笑:“李维呢,葛乡呢?他们敢不敢来打扰?”
  廖辉顿时汗如雨下。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
  “廖大人,知道我为什么煞费苦心的要与你谈一上谈么?”王厚看着汗如雨下的廖辉,却是转了话题。
  廖辉摇头,半晌却又点头。
  “不不不,廖大人,你其实并不明白。”王厚看着对方,道:“我愿意找你谈谈,是因为在正阳郡发生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但好在的是,这些事情,你并没有参与。”


第684章 坦白
  廖辉站在哪里,天气并不热,但他头上的汗,却滴滴嗒嗒的从他的额头,掉落到地上,脸上神情时而惊慌,时而狰狞,时而茫然。显然,他的内心正在经历着激烈的斗争。
  “坐吧,坐下咱们好好聊聊。”王厚的语气却在这时放松下来,“你至少应当明白,我愿意与你谈谈,便还是把你当作大明朝的高级官员,一方封疆大吏,而有些人,我根本就不会与他们谈,他们更适合于我今天在堂中所吟的那首七杀诗。”
  有些艰难地挪到王厚面前,廖辉坐了下来。
  “我们先来聊聊吏治改革,纳吏入官吧!”王厚从身侧一叠册子之中抽出一本,打开来,摊在了廖辉的面前。“这是你郡府的职官与吏员,一共一百五十二人。但据我们的调查,其中挂名的便有三分之一,这些人只不过在郡府里挂了一个名头,占了一个位子,但一年上头,只怕都没来郡府来过一次吧?但他们的俸禄却是照发无误。另外三分之一呢,每日的点卯倒是倒了,然后呢,然后就去溜狗熬鹰,喝花酒,逛楼子,这里有最近一个月这些人每天的行踪调查,你需要看看吗?”
  廖辉摇头,这些事情,他心中都清清楚楚,事实就是这样,又何必看呢?他只是有些震惊,堂堂的吏部,竟然把一个郡府的官员一日的动向都调查的清清楚楚,花这么大的功夫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整治他们。也就是说,其实朝堂之上,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了,不然,绝不会在这件事上花如此大的功夫。
  “真正做事的,只有剩下的三分之一了。但这三分之一,却升迁无门,做好了事情,功劳是别人的,走差了事情,他们就得出来背锅,廖郡守,你说治顿吏治,纳吏如官,反对的是这做事的三分之一呢,还是那些光拿钱不干活的蛀虫呢?”
  “自然是那另外三分之二。”廖辉讷讷地道。“可是……”
  “我知道,你说那些蛀虫背后都有些强大的背景,你根本惹不起,也不敢惹,因为这其中,也有你廖氏的人嘛,而且为数还不少!”王厚笑道。
  “下官明天,明天就将我廖氏的这些人打发了。”他咬着牙道。
  “廖郡守,我今天可不是为了逼你收拾你廖氏的人的。”王厚摇摇头:“当然,你如果愿意亲自动来处理这些事情,那是最好的了。不过这事儿却也是急不得,可以慢慢来,慢慢做,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一步也不可能走到终点,正阳郡的吏治已经烂到了根子上,下猛药容易坏事,只能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来。”
  “王大人如此体贴下官,下官实在,实在无颜以对!”廖辉低声道。
  “吏治改革,向来是一篇大文章,大明国内,有些地方,因为受到战争的波及,反而更容易清理,反而是正阳郡,没有遭受战争的荼毒,却是举步维艰,当然,更是因为正阳郡在大明国的地位。某些人就是看到了这一点,以为拿住了朝廷的软胁,便为所欲为,嘿嘿嘿,他们想得也太简单了一些。”
  廖辉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新币发行呢!情况更糟。”王辉哼了一声:“太平银行一个月之内,失火了四次,管事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三个,他们已经死了,他们被藏起来的尸体虽然很隐秘,但现在都已经找到,而杀他们的人,也早已被鹰巢锁定,之所以没有动手抓人,自然是因为另有原因。正阳郡的太平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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