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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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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也不能这么说,虽然我限制了草原马匹的流入,但依旧少不了有商人悄悄贩卖,以及辽东鲜卑和乌桓人贩卖给他。”
曹操笑了笑,竖起一根手指:“公孙,少说了一个。冀州强弩!”
“丞相说的是。”
那边,脚步停了下来,公孙止目光严肃,扫过身旁单负一只手的曹操,转去望向城外远方的原野,“我父亲的白马义从就倒在强弩下,袁绍不比吕布、袁术之流,他虽不是武艺见长,可手下文武比谁都多,能人也不少,冀州幅员辽阔富庶,百姓人口密集,而丞相与我,将兵力布防下来,再到真正能与对方战斗的军队已经不多了。”
“说起来,我三州有十余万能打仗的,可守的地方也多,到时候能派出去的,确实也不过寥寥数万人。”曹操的目光沉了下来,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公孙止,后者也转过脸来,笑了起来,“将在谋,不在勇。兵不在多,在精。你我还是有胜算的。”
又聊了一阵,公孙止准备离开许都,返回城外军营,又与曹操说了些事,最后终于带着转身下了城墙,与下方等候的典韦、李恪等狼骑护卫汇合,去往城西的主力大营方向。
天上,晴空旱雷轰的一声炸响,曹操笑容渐渐收敛,拳头压在墙垛上面,看着城内刑场上,人群已经散去,尸首也被清理带走。
他不知道的南方,百里加急的快马持着紧急的灾情,正以最快的速度来许都的途中,在不久之后的数天,消息将呈上案桌。更多的还有大量逃难的灾民开始蔓延,如同潮水般席卷周边郡县。
“瘟疫……流民……”
曹操捏紧那张承载巨大信息的素帛,咬牙切齿的闭上眼睛。
……
六月底、七月初,炎热还未出三伏天。
驻扎许都有些时日的黑山骑、狼骑以及降来的两千并州骑兵已经在去往河内的途中了,披星戴月,在平坦的官道上一路朝北方过兖州境内,渡黄河,——七月十二这天,进入河内地界,下起了雨。
踏踏踏——
马蹄飞快卷过水洼里溅起的雨水,后面更多的马蹄疾驰而过,震动大地,当先为首的公孙止裹过披风,在道旁勒马停下,视线望过雨帘后方的城池轮廓,转头对身后的护卫大声开口:“让后面的队伍加快速度,除了吕布要保护他家眷外,其余人立即跟上,对河内做出佯攻姿态。”
骑兵飞快奔去后方。进入河内以来,对于兖州、豫州的情况几乎没有时间知道,除掉几个潜在的威胁后,其他的已经没有多少能让他感到兴趣。雨下的有些大了,已是连续数天,这等天气下,大量骑兵赶路也不是不可以,但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加上队伍里有女眷,只能分批次的行进,一方面为了监视吕布及那支降军,而公孙止先行走在前头,也是另有原因。
“李恪,你带人先去城里,见王匡,就算是在睡觉也要给我拉下榻来。”
话语的声音回荡在雨幕里。
名叫李恪的青年领命,持着朝廷封发的北地都督信物,便带着十多骑离开队伍,疾驰在雨中朝城墙的方向奔去,与城门将领过目后,方才进入城内。而另一边,王匡连打了几个喷嚏,看着窗外挂起的雨帘,推开爱妾的身子,揉了下脸,坐到床沿。
“今日眼皮狂跳,莫不是祸事近了?”
美妾穿上衣裙,给他倒了碗温水,“夫君是不是太过操劳了……”
王匡端过水喝了一口,听她一番话后,摇了摇头,看着窗外风带着雨线摇曳,心里越发不踏实起来,随后,外面传来急急忙忙的脚步声,一名仆人敲响了房门:“太守,公孙都督派人来府上,说是要见你。”
啪——
瓷碗从手中滑落,摔的粉碎。王匡拖着有些臃肿的身子从榻上起来,紧抿嘴唇,有些懊悔:“果然祸事来了,就知道这白狼来回过去一次,准没好事,早知如此,悔不该杀我那谋士哟……”
“夫君既然不喜那人,干脆将他们打出去就是。”那美妾宽慰他,指尖在厚实的胸口画圈圈,“……夫君可是英雄豪杰,一个马贼出身的都督怎能与我家太守相提并论。”
“你呀,就是嘴甜。不过说的也有理,想我王匡讨董之时也是诸侯之一,怎能越发活回去了,来人!”
王匡一脸威严坐了下来,下人躬身走进时,声音渐弱,“……你去好生招待他们,别怠慢了……”随后,声音又拔高,“……待我披甲持剑再与他们好好谈。”
“是。”
门扇关上,一身彪肥站了起来,展开双臂:“来,披甲——”
第三百三十八章 河内王匡
“……小司马,你初来乍到,并不知晓我老潘可是都督麾下数一数二的上将,你现在还小,那是不知道这把斧头的厉害,曹军那边也有个使斧头的,与我相比根本不是一层面……嘿嘿,如今我已拜扬烈将军,将来你多学多看,保证能赶上我。”
“那是杂号将军……”
“……杂号将军也是将军……扫尾巴(松鼠)就不是鼠了?榆木疙瘩。”
“……是……是么?”
天上雨线随着风斜斜的摇曳,雨中行进的一支上万骑分成几段前前后后蜿蜒在通往河内的官道上,湿冷沉闷的雨天,只有潘凤的话语硬拉着名叫司马懿的少年东拉西扯说一些话,声音很细微,但到底在这样的雨天里带来了许多生气。
马蹄声从前方过来。
一名披着蓑衣的传令骑兵离二人不远后,勒停下来,拱起手:“潘将军,卑职授命请司马懿过去一趟。”
“是。”少年呼出一口气,随即面露一丝惭色,朝旁边膀大腰圆的潘凤,抬手:“将军,都督召见,懿先过去了。”
潘凤扶了扶有些歪斜的牛角盔,肃穆的点了点头,朝他一摆手,语气威严:“去吧去吧,正事要紧,不过你忙完了事再来寻我说话,仲达小小年纪正是好学的时候,该有严师教导才行。”
那边的传令骑兵脸上努力压抑着嘴角,而司马懿连忙拱手:“是,不过懿已经拜温侯为师。”
“嗯……都督召见要紧,你先过去吧。”潘凤目送少年与那名骑兵没入雨幕,皱眉后望蜿蜒前行的队伍后面,“谁说拜师只能拜一个的,不行,我的去找吕布商量商量。”
前方泥泞的道路上,雨点密集的打在甲胄发出轻响,牵招领着队伍与来回奔行的传令兵发出或接受消息,控制着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公孙止骑着绝影,在雨点里与阎柔、公孙续交谈着什么,不时抬起头望向北面隐约的山峦轮廓,“在河内野王停留一段,放弃走天井关,让王匡拿出点补给,直接奔袭汎亭鹿肠山,袭击朝歌。”
过来河内时,斥候快骑已经将消息传达回来,虽然不是很详细,但已经知晓眼下最近的一支冀州兵马乃是颜良所领的一万多人,何况战场在山麓上,对方主力也基本上山,公孙止要偷袭,也只有一个目的。
“……颜良所部的粮草囤积在何处,我要在野王休整的这段时间就要清楚,人马不够,就让李黑子斥候也上去。”之后,言语顿了顿,公孙止收回视线,身后有马蹄声践踏着积水过来。
少年提着一杆画戟,有些意气风发,纵马跑到近前,站着雨水的脸上,露出恭敬:“见过都督,不知找懿来有何吩咐。”
“该叫我兄长主公。”公孙续自父亲死后,对于身边的兄长感情有些复杂,既视为兄,也视为父,每日言行举止多是崇敬的,甚至每天起来第一件事便是给兄长请安,周围若有人言语有逾越的地方,他忍不住会出言纠正。
“你们先去忙。”
这边,公孙止轻声说了一句,挥手让阎柔和公孙续返回队伍里,招手让对面的司马懿跟上自己,两人一前一后徐徐走在雨幕里。
“那日你想找到屠司马家的仇人,今日已我派人去找河内郡太守王匡,现在估计已在城中等候,待队伍在城外驻扎休整的时间,你随我一起进城见见他,有什么问题直接问。”
马背上,少年有些恍惚,有时候回想往昔家中,好多次夜里都从梦哭醒过来,自被贼人杀了全家,自己也被温侯一家救下,这些年里,随着一起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将司马懿的眼界开拓到了往日书中难以知道的地步,他心中埋着家中血仇外,也幻想着将来扬名立万重新建起司马家,做一名与师父一样威名远播的将帅,然而,还未等他练就武艺,徐州就已经破了,之后,另一个人迅速的出现在他面前,并将他招入了门下,有些时候,命运就是这般接踵而至。
少年在马背上沉默了片刻之后,抿唇眼眶微红,说了句:“好。”随后,翻下马背,拱手半跪到积水里,“都督厚恩,懿无以为报,定当学成文武,助都督成就霸业。”
“哈哈哈——”
公孙止大笑着挥了挥手让他起来,“你还小,说这番话就有些老成了。不过我可不是专门帮你,之前定的回去路线,要改一改,改攻朝歌,所以要在河内停留休整几日等雨住了,这段时间刚好探探你家的事情。”
纵然心中善于藏事的少年听到这番话,先是一愣,然后也难免浮起一点笑容。
“都督既然要解上党之围,为何攻一个不轻不重的地方,冀州如今少马,只需都督骑兵长驱直入,绕过那些城池,直逼邺城,袁绍定会召回前线兵马,到时候用能步战的黑山骑,在半山腰设伏,一举击溃他们……”
少年在马背上说着这计策,公孙止点点头,却是否决了对方,“越过数百里偷袭邺城,不是不可以,但冀州兵马,城池密集,非徐州可比,风险同样巨大,稍有不慎就被堵在冀州出不来……仲达,兵书只是涨涨见识,若不能活学活用,不看也罢。”
“是懿狂妄了。”
说话间,前头的队伍已到达城下,牵招的领着一支骑兵在城门摆开了阵势,同时也派人持着都督信物去了太守府衙的后院,王匡青肿了一只眼眶此时正让人准备一些善舞的妓子、乐师,见到信物后,连忙让人去请,边回头与席位上正胡吃海塞的李恪诉苦。
“小将军多吃点,多吃点,待会儿都督就要过来了,你们当侍卫统领的,也只能干看着,我观小将军孔武有力,这样,不如到了我河内做一名将军如何……”
“你这人真不长记性。”李恪放下半只鸡,打了一个饱嗝,瞪着面前穿戴甲胄,小腹还露出半截里身袍子的家伙,“……刚刚那一拳我家首领让我做的,他说就算你在睡觉也要把你拉下来,想让我入河内当将军,你去跟我家首领说吧。”
“哼!你家都督也真是能与蛮人相比……”王匡大步回走在首位坐下来,他矮胖胖的身子,穿戴已经不合身的盔甲,眯起眼睛,胖乎乎的手按在长案上,隐约间颇有气势的开口说了一句。
门外,隐隐传来甲胄齐齐震响的声音,一名府中侍卫压着刀鞘跑到门口:“启禀太守,公孙都督已到庭院,正朝这里过来。”
原本一身威严之气的矮胖身形陡然站起来,伸手:“快请——”随后,急吼吼的抬手朝两边服侍的下人连声招呼:“快让奏乐,伴舞的过来!”
第三百三十九章 折返
一时间厅里热闹起来,莺莺燕燕的女子轻笑细说着,拖过长裙走进厅中,乐师也跟着去往席位后面拿出各自的乐器,丝竹之声渐渐奏响的时候,飘着雨帘的屋檐下,公孙止的身形转眼既至,大步跨过门槛,身后司马懿、公孙续、典韦紧跟进来,上百狼骑持刀雕塑般屹立雨中一动不动,另外十多名则将厅门把守住。
厅里,众人的目光望了过来。
“公孙都督,匡久闻大名啊!”王匡肥脸微微抖了抖,随后挤出笑容,“……快……快快入席,膳食已经准备妥当。”
走近的高大身形,面容冷峻,径直穿过一群莺燕的女子中间,伸手解下湿透的披风,扔给迎上来的厅里的侍女,走入席间,抓过一觞温酒灌进口中,随后挥手让跟来的三人落座。公孙止的目光方才望向首位上坐的像一个球的身形。
“王太守怕是不想见到我才对吧。”
“哪敢哪敢……”王匡脸上堆笑,拱了拱手,便垂下来拉在股间两侧,吸口气后,挺了挺胸膛,“都督在北方威名大盛,扬我汉名,匡在中原也是仰慕的,想当年,我参与讨董,也是领过兵杀过人的,那血浆噗哧喷出来的时候……很……很吓人,匡这辈子便不想再见第二次了。”
厅中跟来的众将皱了皱眉,公孙止挥手,典韦点头明白,起身凶戾的将伴舞奏乐的一众歌妓、乐师赶出这里,王匡眼皮陡然跳了几下,吞咽一口唾沫。
大厅里已安静下来。
下方席位上,公孙止的声音平淡的开口:“我这人向来直接,今日来见太守,有两件事。”他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件,冀州袁绍攻上党郡,我要河内补给休整一番,从这里直插鹿肠山,可不可以?”
“……嗯?”王匡肥厚的双唇微微抖动,脸上顿时泛起笑容,大度的一挥手:“这不是事儿,都督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便是,就当自己家,不要太过客气。”
“太守大气!”
肥胖的身形额角已有一滴冷汗滚落而来,抬手擦了擦,低下头小声嘀咕:“……我敢说不可以吗……”
“一事不劳二主。”酒斟满,公孙止又喝了一口,冷漠的眸子斜过眼角看过他,“第二件,我身边这位少年,名叫司马懿,是温县司马家唯一的活人了,过来想问问太守,当年是那伙贼匪在河内郡行凶?”
“这……这……”上方话语有些结巴起来。
公孙止旁边的席位,少年红着眼睛起来,大步走到中间拱手:“还请太守告知懿,当年何方贼匪入我家,杀我亲人。”
“唉……这让我如何说起。”王匡摊摊手,视线不经意与公孙止的视线接触的一瞬,心头自然明亮,“当日什么样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自讨董之后,我就在河内混日子,发生那样的事后,我连夜派出兵马去拦截那伙人,可惜我大将方悦死后,就没人善战了,出去反被对方打的找不着北……不过,我之前经验,该是太行那边的群匪所为,那山里头窝藏的贼匪岂是你少年郎知晓的,往日里也下山劫掠,到了冬天,更是人性全失,见什么抢什么,杀人都是轻的了。”
司马懿红着眼不说话,王匡见他难过,起身过去拍拍他肩膀,拖着圆滚滚的身形来回走了几步,摇头:“不要沮丧,太行虽然茫茫,但也不是大海捞针,那帮匪人应该还在山里。”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总有一天我揪出他们来。”
“嗯,能这般想最好。”
有了这几番对话后,司马懿暂时没有能继续说下去的了,王匡笑眯眯的返回,如释重负的坐下来,举杯:“正事都说完了,都督该可以与匡喝这杯酒了吧?”
“请!”公孙止也抬起酒觞。
而就在府中数人饮酒吃饭的时候,雨中一名远来的信使,急急忙忙冲进府邸当中,将一封急信交到侍卫手里,再辗转到大厅时,王匡连忙使了一个眼色,挥手:“让都督先看。”
原本想要推辞,却在不经意间,公孙止瞥到素帛上露出的豫州字样,当下也不客气,伸手接过展开,一眼扫过去,脸色沉了下来。他目光抬起看向李恪:“立即通知阎柔、牵招他们既定的计划改变,不攻冀州了,让他们带着兵马和并州骑兵直接去上党驻扎。”
旋即,起身抓过仆人手中叠着的披风,呼的一展披到肩上,大步朝外走,“其余人随我返回豫州许都。”
“不攻袁绍了?”
公孙续、典韦互相看了看,连忙追上去,大步走入雨幕里的身形回过头,声音冰冷:“不攻了,要不了多久,袁绍自己也会退兵,豫州发生瘟疫,正在朝兖州蔓延……如今正是盛夏,一旦传播过了黄河,冀州自身都难保。”
说出这句后的时候,风雨扑在脸上,典韦等人也俱都惊骇,瘟疫二字犹如恐怖的梦魇,让人难以不色变。这样医疗卫生严重欠缺的时代里,更别提疫苗之类的事,一旦传染开,那是难以估计的死亡人数。
“……我们的骑兵不能冒这个险,所以让他们都去上党郡驻扎,我只带一两百骑回许都,谁愿意跟我去?”
城外,回去临时驻扎的营地里,公孙止望着火速赶来的一众将领,便是这样开了口。
而在这个时候,豫州南方叶县,烈日烤灼着大地,街道上行人匆匆而过,家家户户大多紧闭门窗,不少饿的皮包骨瘦的身形扑倒在路上,脸上苍白已是没了气息,收敛尸体的兵卒合力用着木叉将人叉上辕车拖走。
曹昂与武安国、芸娘走在原野外的山麓上,望向远方平坦的原野,都是密密麻麻的难民不断的朝四面八方迁移,不时有人走着走着就倒了下来,草丛、树林、河岸上随处都能见到腐烂的尸体。
恶臭、疫病的气息弥漫着整个活人的空间。
第三百四十章 瘟疫
天干地燥。
灼热的风拂过原野,吹过叶县的城头,曾经热闹繁荣的县城,如今里外死寂沉沉,一具具衣衫褴褛的尸首在阳光下加速腐烂,蝇冲爬满冒着脓水的血肉,偶尔有蹒跚、摇晃的身影走过来,惊起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黑影飞舞在空中。
周围全是嗡嗡嗡嗡嗡……的声响,一场瘟疫正在席卷这里,慢慢向更远的地方扩大了,道路上、山野间随处可见倒下爬满蛆虫的尸体,带着热浪的风传来尸臭的气息,作为武将,曹昂、武安国的身体底子很好,行走在山麓小道上,速度也并不慢,偶尔看去山外的景色,路过的一座座村落、乡镇在疫病的肆虐下,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人死去。
刺眼的天光照过豫州这片土地,大量想要逃避疾病传播的百姓,延绵的朝更远的地方过去,哭喊声与扰攘的混乱使得庞大的迁途变得混乱喧嚣……呼吸衰竭的老人陡然倒下了、浑身发热打着寒颤的孩子含着眼泪蹲在地上看着远去的父母,嘶哑的哭出声来、呆坐路旁抱着襁褓的妇人目光呆滞,轻声哼着歌谣哄着襁褓里已无声息的婴童,里面小小的脸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水泡……一个又一个的身影被名叫疫病的东西汇集成了一片。
曹昂沉默的望着这一切,身边的芸娘已经哭成了泪人,在他们不远的一棵树下,一名妇人已经不动了,年幼的孩子虚弱的半挣着双眼,轻轻的抽泣,而抱着两个人的是一名丈夫、父亲,那男人坐在树下搂着妻女抬起头朝他们看过来,手指竖在唇间:“她们只是睡着了……过去的时候小声点。”
山风拂过绿野,三人朝那男人点了点头,沉默的悄悄饶开这一家三口,朝前方继续走去,空气里的臭味并不见消散,越发浓郁起来,不久在草间看到了一具尸体,往前的视线之间,躺在山腰上的一座村子显得死寂。
路过村口,道路、田埂能见到不少死人,有些还被包袱似乎正要逃离瘟神,还未走出这里就发病死在半道上,往前的视线更加清晰,还活着的人在亲人的尸体旁边默默的垂泪,拍打着土地;有的一边挖坑,一边放声哭喊死去的名字。
“豫州毁了……”
碧蓝晴空,阳光找在紧咬牙关的脸上,曹昂捏着拳头,站在田野间,整个人都在发抖。身边,武安国紧抿双唇,伸出大手在他肩膀拍了拍,“或许,再往前各处郡县都有了警惕,咱们先往北走再看看。”
“是啊,你父亲,还有那个公孙都督都是厉害人物,想来会有办法的,你不要气坏了身子。”芸娘擦了擦眼泪,也在安慰他。
听两人这样说着,曹昂红着眼睛看着他们,闭上眼睛,身子更加的发抖,拳头重重的挥了挥,抬头看去灿烂天光,丝丝白云如絮,望了片刻。
“……原本……原本,我们能及时通知的啊,那个县令,我真想杀了他!!”泪线溢出眼角,他口中喃喃的说着,最终泪珠在下颔聚集,滴落下来时,压抑的吼出声:“张绣!总有一日,我!要!杀!了!你!”
愤怒的声音回响在山野的田间。
越过黄河,连天雨幕噼噼啪啪打在帐篷上,阎柔、牵招、公孙续、潘凤等大小将领挤在临时营帐内,没有坐的地方,俱是站在两排,公孙止坐靠在大椅上,说着关于豫州的疫情,很有可能会蔓延到兖州、徐州等地。
“许都是豫州治所,又是京师,离叶县算不得太远,这接下来怕是要首当其冲,要有的忙了,防御疫情,我有些心得或许给予帮助,所以要重新回去一趟。”公孙止目光严肃的扫过他们,随后,落在阎、牵俩人身上,“此等急务,非人多可取胜,反而还会累及我们更多弟兄,所以你二人立即带着大部队进驻上党郡,封锁上山的要道,只许出山不许进来,你们还有什么想要补充的?”
“此次首领带多少返回许都。”牵招有些俊朗的脸上,一道疤痕让其变成了狰狞凶悍,“末将愿随首领再次回去,部下就由阎将军带着即可。”
公孙止摆了摆手,说了一句“不用。”望着众人又道:“有典韦、李恪与我一道,再有两百人保证安全就可。”
话语间,拥挤的帐篷内,膀大腰圆的身形微微躲在人的背影后,憋着笑,用手肘顶了顶,前面的李恪后腰,低下嗓音:“我会把福气分一半给你,放心大胆的去,就算在疫病里打滚,老潘也保证你无恙归来。”
“潘凤!”
“……小恪,换做老潘被主公点名,那是千万个愿意,肝脑涂地都无以为报,看看我现在都是扬烈将军了,你还是中军校尉……”小声说话间,公孙止的声音陡然从前方响起,潘凤还在继续说,帐内声音忽然安静下来,他连忙抬起头,周围数道目光正看过来,随即一脸威严的沉下目光一动不动,立在那儿。
左侧,公孙续踢了踢他,小声提醒:“我兄长叫你。”“啊?!”潘凤急忙转过视线望去前方,那边,披着披风的身形也看过来,“你娘说你是有福气的,这么久以来,也确实证明你娘说的没错,这次就与我一起过去,把福气借来用一用。”
“好的……的……啊?”
潘凤威严的脸顿时崩了,扶了扶牛角盔,“……那……那就去吧。先说好,我不想去死人堆里打滚……”
“你不是肝脑涂地的都愿意吗?你这什么表情,吃屎了?”李恪微微回过头看他。后者哭丧着脸,“肝脑涂地是肝脑涂地,这是两回事,你不懂。”
众人:“……”
……
时间过去七月中旬,已过三伏天,许都的气温持续炎热。
一辆马车驶过街道,一路入了皇宫,去往圜丘,高约六丈有余、方圆两亩地,以供天子祭天所在,郭嘉与程昱下了车撵快步过去,天子刘协头戴冕旒冠,身着黑衣,纹有日、月、星辰、龙、山、火、华虫、宗彞八种纹饰在高台上祭天,焚香点烛,口中念念有词。
下方,曹操也身着祭祀的袍服,腰佩倚天,挂大小绶,肃穆阖眼站立那里,对此次祭祀显得庄重认真,想起豫州突发瘟疫,大量逃难或死去的百姓正朝许都涌来,他愈发心烦。
片刻后,郭嘉、程昱的脚步走了过来。
第三百四十一章 灾情
“主公!”
一身黑色袍服的曹操负手而立,听到话语,点了点头:“奉孝、仲德也来观祭天之礼?不如回去各自位置上,好好想想应对这场灾祸之策。”
“那主公在此,又是何为?”郭嘉拱起手,也只有他敢如此说话。
曹操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求一点心安罢了。”随后,那口气重重的呼出来,这个半个月来,稳定朝局的一段时间里,知晓了南方叶县爆发疫情,除了绞尽脑汁想要挡下这股瘟疫外,接下来还要面临的是流民如何吃饭、城中粮价的平衡、想要办法赈灾、放粮施粥等一系列后续的问题。
一场大疫下来,豫州会死多少人,他不清楚,但绝对到了冬天百里是难见人烟了,然而到了冬天,无数张嘴又要等着吃饭,那就是一个无底洞,时间一长,无论是官府还是世家大族都会变成一股股阻碍的力量,疾病、饥饿、寒冬便是形成一个巨大的磨盘,碾轮磨的便是这土地上行走的血肉。
巨大的高台上,咿咿呀呀的祷词在咏颂,程昱已年过五十,须发已有些花白,身材修长消瘦,身为一方大员,精神正盛,为人也冷静深沉,在郭嘉与曹操说过话后,在侧旁拱手低声开口:“主公当务之急,必须将流民阻隔在许昌百里之外,不能放任他们胡乱走动,否则身患疫病的百姓,又会传去下一个地方,如此循环下去,豫州尽毁。”
“我岂能不知?”曹操微微睁开眼,眯成一条缝,背负在后的手背上,青筋隐隐鼓胀,望着上方祭祀的刘协,“……可腿长在他们身上,大灾慌乱之中,谁人不会乱跑!”
程昱抬了抬目光,眼中冷下来:“主公,或许可以从杀人开始……”
“不可——”
旁边,郭嘉怔了一下,连忙出声打断,摇头道:“主公初起义兵除董卓暴贼,如今又拥立汉室在身侧,正是接纳四海英雄的好时机,屠杀灾民或对疫情有奇效,但因此也会在民间恶了名声,此事绝不能做。”
听到二人的建议,曹操有些头痛的揉了揉眉心,再大的敌人、再危险的战事,也从未慌乱过,然而这种天灾带来的麻烦事,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棘手。
“仲德或许说的有理,外面正朝许都赶来的灾民确实愁人。”曹操转过身看着那边两人,单手压着剑柄,抬步朝外走,“……可我曹操真能把外面的人全都杀了?那不是几千几万,那……可是我豫州根,大汉的百姓,不是猪羊。”
郭、程紧跟在后,青年思索了片刻,轻声道:“各州郡县如今已派出快马通知下去,城中医匠俱都抽调集中起来,正在熬制汤药,先让军中将士服下,虽不能预防,但总能让他们心里安稳一下,为今之计,嘉以为只能拖,拖到寒冬时节,疫病自会消弭。”
对于这样的疾病,向来成竹在胸的郭嘉也感到束手无策,这已经超出了他能力的范围,何况瘟疫一旦扩散,那是庞大的人数,就算有药材可以驱除,也没有那般多的药物可以使用。
言语间,一名士卒小跑着从远处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消息:“丞相,南门那边有消息传过来。”
曹操接过来看了一眼。
浓眉顿时皱起来,将那份巴掌大的素帛捏在手心,揉成一团,面无表情的加快脚步向前走,郭嘉、程昱两人赶紧跟上,只听他话语压抑低沉的在说:“去城墙。”
这天中午,两辆马车一路穿行过人心惶惶的街市,焦躁不安的百姓已经很少上街了,接近东门,只有少部分人打开窗户探头倾听着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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