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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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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嗥吹响,在天空盘旋。
远方,羽箭带着破空声钉进一具具身体里,站立的数百人插满了箭矢,一个挨着一个的倒下去,与此同时,准备离去的狼骑也加入进来,拔刀劈向跪地捆缚的乌桓俘虏,乱刀挥砍,很多哭喊都未来得及说完,血柱就飙了起来。
然后,堆上木柴,点燃大火。
第二百二十八章 春尾,来自域外的求援
四月底,春尾将去,草叶嫩绿转深,一道快骑自西面狂奔,过马城入上谷郡,来人一头金色短发,满脸大胡子,衣着褴褛,身形高大健壮,皮肤白皙,只不过多处都有伤痕,让来往的商旅、行人颇为好奇,有人跟随对方飞奔自北门,对方被士卒拦下时,那人和马都已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
战马坠倒,虚弱的身影也从上面摔下来,翻滚几下,几名守卫的门卒跑过来将对方架起来,那金色头发的大汉虚弱至极,微微张合嘴唇。
“……报……公孙……有……有军队……自西面来……来……”
那几名士卒面面相觑,想不到这个不像草原外族,更不像西域人的外族竟会一口汉话,只是对方的言语太过别扭,他们也听不出到底是何意思。
“怎么办?送去驿馆,还是随便找个地方丢了,让他自生自灭。”
“……倒是可行,咱们刺史并不喜外族,上官该不会责罚我等。”
有人摇头:“此人会说汉话,看模样像是有紧急事情要汇报,我刚刚听到他说了公孙……该不会与刺史有旧……”
此时,城门四周不少人停下脚步,探头看过这边,一时间将道路堵塞,城内街道尽头,一队士卒巡逻过来,见到这边情况,捏紧了长矛,逼破开人群,眭固自上次反水立功后,调任门下督贼曹,监管城中缉拿、巡察等兵事。
“先将此人带回去,我去禀报东方郡丞。”
“是!”他身后的士卒将虚弱的外族大汉带走,眭固心里陡然一喜:“……早前听闻刺史麾下有过一支数十人的西方队伍,此时想必就是了……”
随后,便是挎着刀兵将人带着离开了,过得不久,东方胜、李儒见到了此人,问清事由后,脸上俱都皱起了眉头。
“文优兄派人去接应那数十人进城,区区先去府邸告知夫人……咳咳……她学生回来了。”东方胜如此说了一句,让下面的人将那大汉带去休息,便是与李儒走到府衙门口分别上了马车。
……
同样的时刻,上谷郡的上方数十里,斯蒂芬妮和杰拉德带着麾下仅存的五十人,短暂的停留休息,粗糙的食物似铁般在口中艰难的咬碎,伴着清水艰难下咽,她坐在一块白色岩石上,伸着两条浑圆修长的腿,远远望着眺望前方隐约出现的大城轮廓。
沉默而坚毅。
想起一年前,自己与哥哥一起离开山寨艰难的踏上长安,去寻找救兵时的心情,如今却是在这个国家走了一个来回,又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当初在那个白狼原的丘陵上,看到那个人骑马挥舞弯刀咆哮的画面,恍如在视线里定格下来了。
那是狼一样的男人,纵然不惧杀戮的她,几次见到对方心里都有些发颤。
“那个公孙很厉害……”杰拉德走过来,将大剑放在脚边,盘腿坐下,“斯蒂芬妮,我的妹妹,过去后,公孙会恼怒吧……我们把灾祸带来了东方,会把这里点燃战火。”
旁边,女子站起来擦过嘴角食物的残渣,望着上谷郡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哥哥……东方再是战乱,也是很强大的,只要公孙能帮我们拖住这支追兵,就可以返回故乡,举起反抗的旗帜,像公孙一样,建立起自己的家园。”
干枯的金发在风里抚动,她深吸了一口气,牵过战马翻上去,望着那边缓缓起身的大块头:“何况,他的妻子是我的老师,老师是很温柔的一个女人,她应该不会怪罪我们。”
一行数十人带着这样的思绪起程,不久后见到了迎接他们的李儒,而远在城中公孙府邸的蔡琰并没有因为所谓的学生回来而产出高兴的情绪,四月的风带着微暖拂过满园花圃,鲜艳的颜色正在逐渐开放。
女子哄睡了正儿,交给身边的乳娘抱下去休息,转过身缓步走到亭下,坐下来,望着对面的独臂书生,秀眉微蹙,指尖抚过琴弦发出“铮”的一声,“永元九年,班定远遣史甘英远赴大秦(罗马),可惜中道而回,想不到我这学生竟是被一支大秦军队追杀到了汉地,看来斯蒂芬妮的身份也不是那般简单。”
“如今首领麾下三万将士正征伐云中、定壤等郡,区区担心他们会撞上,夫人也知首领麾下这些骄兵悍将,天不怕地不怕的,到时候打起来,反而耽搁正事。”
蔡琰双眸秋颦如暖风,随即摇摇头,轻言道:“……毫无理由的出手应是不会,我担忧的是这支大秦军队对我汉地百姓祭出屠刀,毕竟他们远行至此,必然需要补给,言语不通下,容易造成杀戮,若是这样,攻略云中的牵招、张杨二人必然会挥军迎上去,俩人都是守土有责之辈,尤其是张杨,他是云中郡人……”
“变数太多了……”东方胜按了下太阳穴:“区区本就资质一般,想不到接下来的事。”
蔡琰起身走到外面,静静的抬头望着天上飘过的云朵,如果有可能希望那边相安无事才好,但事情远在千里之外,信息不通,她无法预料接下来会不会有不好的消息传回来。
“但愿夫君能早些回来。”
就在她身后,远去院门,视野顺着街道延伸,感觉重回人间的斯蒂芬妮等人也终于出现在了城中百姓的视野之中,远远的朝府邸的方向过去。
……
春尾立夏,雷声响起在天云远方。
居庸关的修建在过去两月后,才堪堪隆起地基,延绵的木架上,工匠挥舞着石锤挥汗如雨,单经带着一支兵马驻守在军都山前方数里,监督着从山脚开采下来的岩石搬上辕车,运往关隘。
目力所不能及的方向,旌旗猎猎的卷动,袁绍的妻弟刘孚在营中紧锣密鼓的计划着什么,他一只脚踏在长案上,拿起布帛吹干字迹,消瘦八字胡的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再偷袭一次,这次我从上扔石头,砸死你们这帮贼子。”
随后,将记载有难看字迹的布绢,随意的交给亲卫,算是将命令传达下去了。
……
与此同时,从柳城西斜南下的公孙止带着鲜卑骑兵、狼骑,近万骑越过渔阳直抵军都山东面。
“把消息传给单将军,前后夹击弄死这刘孚。”他轻声吩咐了一句。
鹰飞上了天空。
第二百二十九章 草包
初夏,阳光灿烂,将养好一些的身子还有一些疼痛,在立夏某一天早晨,被人搀扶着,与麾下数名谋士走在园圃间。
中途有人开口:“去年冬月从长安出发的朝廷使者,已经到了冀州。”
缓慢走动的身影停了停,又继续朝前走,清冷的空气已褪去,阳光下,让人感到了温热花园间,沉默了一阵,天云飘过头顶,前方行走的身影抬了抬手,让他们不用顾忌,随后声音缓缓开口。
问道:“长安那边,让我救天子于危难,你们如何想的,说来听听。”
走后面的田丰与沮授二人对视一眼,前者微微垂下眼帘,拱手:“郭、李蛮横无知,手握重器而不知如何用,如今主公已握四州之地,大势已成,既然天子求援过来,自该宜早图之,逢迎陛下到邺城,颁布诏书即可号令海内,若有不从者,皆可举天子名义伐之。”
袁绍望着盛开的一支鲜花,露出微微的笑容,回头又问:“若天子来,我如何处之?”笑着摆了摆手,继续前行:“我今灭公孙瓒,又覆黑山贼,已握四州之地,借父辈之荣,我袁家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为何还要安一个天子在头上,让我不便行事?”
田丰微微一愣,劝了一句:“自然可托天子名义征伐不臣。”
“这四州之地可是天子之功?”
踏上一座廊桥,袁绍转过身目光威严的看着后方其他人,“没有天子,我袁绍就干不成事了?你们只顾眼前微末,往后看,将来若是得了天下,我袁绍该如何与天子再处?废还是杀,都让我难做,天下黎民岂不是认为我袁本初不过是假天子之名而伐九州,用完后,又将人杀了,将来青史如何书写?”
“你们……记住这些话,这天下,既然要取,就该堂堂正正的打下来。”
袁绍的声音斩金截铁的落下,拂袖转身走下了桥,挥手:“听说兖州那边曹阿瞒和吕布打起来,丢了好些地方,原本让他送家眷到邺城来,与我联手,却是置若罔闻,也罢,人各有志啊……”
“……我再歇歇,养好身子。”
袁绍说到这里,话语已经定下了幽、冀、并、青四州未来几年的基调,只要养精蓄锐几年,天下剩余五州都将会在他的兵锋下瑟瑟发抖,这样的画面在脑海里已经不止一次浮出了,随后又聊了一些,挥手将他们打发走。
“你们也都去忙吧,毕竟全天下人都在忙。”
这一刻的时间里,许许多多的人在做着自己的事。
初夏的风里,有人在丹阳募得精兵数百在寿春接过了父亲的旗帜,眺望长江以南。有人在徐州与老人谈笑行走在田野,偶尔与商人交谈,了解民情、政事,等待着时机。鏖战的兖州战场上,纵横无敌的统帅痛斥着自己的弟子“兖州战事岂能由你区区少年信口就来”不久之后,他将面临一场大败,朝东逃亡。
还有一道窈窕的身影立在皇宫之中,凭栏望着北方紧抿双唇……
在北方,温暖的风里带起了肃杀,单经收到快马的讯息,半眯起眼帘望着东面,“刘孚……骚扰多次,本将这下让你这个胆小鼠辈,该知什么叫打仗!”
不久之后,他带着一支数千人的部队籍着夜色,偷偷出了正在修建的居庸关,隐匿前行,形成前后呼应之势。
……
不同寻常的气氛笼罩天地,袁军的营寨内,刘孚聚众坐在营帐中,擦嘴抠鼻,负手走动,说起爬上山,从上面推动岩石砸修建关隘的民夫的计划。
“众位将军啊,我那姐夫让我袭扰公孙止修建居庸关,又不能真打,我这人也没打过什么仗,该怎么做,到时候还是要靠你们的,那个给你们的计划都看过了吧,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尽管提出来,我改正也是可以的。”
“……”在座的众将大抵是没有人想要说话,他们一半是幽州降将,本就地位不高,上头又安了一个上不了台面,靠裙带关系上来的家伙,心里是看不起的。
刘孚揉了揉鼻子,咧嘴笑起来,急吼吼的回到席位上,啪的一声,将长案拍响:“好!既然众将都信得过刘某,那就依照计划行事,后半夜我们就上山。”说完,他又搓了搓手,笑道:“那诸位将军快快回去召集部下吧。”
帐中两侧,一道道身影相互对视一眼,稀稀拉拉的起身拱手,说了一句:“是!”后,就再无半点言语,转身离开。
“看来我也有做大将的本事啊……”刘孚伏在长案,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盯着摇曳的烛火:“待这里事了,回去后再让姐在姐夫耳边吹吹风,弄个正经的将军当当。”
说着他起身,火急火燎的叫过亲兵给自己穿戴上了甲胄,原本身形瘦弱矮小,穿上甲胄犹如一支猴子穿上人的衣服,颇为滑稽丑陋。
他大摇大摆的走出帐帘,威风的挥手:“让兵马集结,本将要检阅一番。”
夜开始变得深邃……
……
东北面,无数的马蹄缓走,无声的踏过了草地,在黑暗中悄然而行。
兵器斜垂,摇摇晃晃。
一道道身影沉默着,风扑到脸上,公孙止仰起头,望向南面由寂静变得喧闹的袁军营地,火光斑斑点点的在他眸子里倒映,周围狼骑斥候散开时,他在黑暗里伸手抚了抚绝影的鬃毛,轻声呢喃:“大半夜的不睡觉,这般吵闹的干什么……真是一个草包。”
有斥候带着情报过来,他听后咧嘴笑起来,望着远方喧闹的营寨,“你们说,袁绍就这么想要他这个妻弟送命么?”
周围将领只是轻声笑了笑,显然对于眼前这场仗,大家都没有放在心上,一个草包还不至于让他们严阵以待,若是换做袁绍手中其余大将,或许还有的打,但若真换做其余冀州大将过来,也并非这般小打小闹了。
不管袁绍打什么样的算盘,一切无所谓了。
过的一阵后,风越发刮大,呜呜咽咽的拂过原野,公孙止勒紧缰绳,脚跟轻点马腹,缓缓下了山坡,他原本身材就高大,这些年里四处征伐,肌肉结实隆起,自有股难以言喻的气势。
身后无数的铁蹄缓缓蔓延下了山坡,在黑夜里铺开,近万骑的数量在这个夜晚围向驻扎原野上的刘孚大营。
某一刻,马蹄加快了速度,白驹剑拔出,斜斜压下。雄浑的声音爆发出来:“传令所有人,不用讲究,直接杀破辕门,碾进去——”
铁蹄化作雷鸣,在漆黑的大地上轰然炸开,一望无际的浪潮席卷过去。
……
飘荡袁字大旗的校场上,刘孚正意气风发的扫过成千上万的士兵,颇为满意的点头,片刻后,有风钻进他脖子,打了一个喷嚏,感觉脚下的木台隐隐也跟着在抖动。
“……难道我这喷嚏暗含天地之威?”
他呢喃着,脚下抖动更加的平凡,不久后,营地的哨塔射出响箭,有人大声喊:“骑兵——”
刘孚抬起头,望向营外的原野,无数什么东西在黑暗里涌动,从远方过来,巨大的声响伴随木台吱嘎吱嘎摇曳发出呻吟。
瞳孔收缩到了极致。
……
西面,山麓之间,大山也在悄然震动起来,有人从树梢跳下,提枪上马奔向林外,倒拖长刀的身影也紧跟出来,望着远方的营寨。
“子龙,出什么事了?”
赵云骑在马背上,皱起眉,看了一阵,沉声:“这是战马的声响,公孙首领动手了,机会来了,我们走——”
随后,直奔而下。
……
更远的西面,昏黄的烛光照着房中大快朵颐的两道身影,蔡琰坐在首位侧面,看着其中一个金发女子,待对方吃完之后,过来这边时,她猛的一巴掌拍在桌面。
“来人!把他们所有人都关起来,等候发落。”
门扇嘭的打开,数十道身影涌进来!
第二百三十章 白狼义从
“把他们都关起来——”
门扇撞开,数十道身影持着兵器涌进来,还在端着碗,用手抓菜肴的杰拉德猛的将碗丢过去,拔身而起挥拳,有人冲来挥刀劈碎,抬脚踢了过去,与对方拳头嘭的撞了一下,两边都踉跄的后退几步,杰拉德还想反抗,几把刀锋已架在他脖子上,整个人被按的趴在桌上。
“你这外族人力道倒也挺大的。”蹇硕摇了摇有些麻的脚掌,“幸亏杂家近年来一直勤练武艺,不然还真被你这一拳给打飞了。”
杰拉德被数人按住,脸压在桌面上,硕大的眼睛瞪过去,用着蹩脚的汉话大吼:“东方……人……耍诈……我们……一起战斗……过的啊……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妹妹……”
俩人都没有携带兵器,斯蒂芬妮望着四周指过来的刀尖,紧抿着双唇,随后握紧的双拳陡然松开,看着对面的女子,轻声开口:“……老师。”
“你叫我老师,可真当我是先生了吗?”蔡琰手指在桌面上抓握,与对方视线接触,重重的敲响:“……你们走了就走了,回来我也欢迎,当初一起逃避鲜卑追杀,你们也为保护汉人百姓尽过力死过人,大家患难与共,也把你们也当作一起作战的兄弟姊妹。”
斯蒂芬妮金发垂下来,她摇了摇头,牙关紧咬:“……原本……我们可以回去的,回去故乡,可是归途被远遣东方的一支军团堵住,他们发现了我们,就一直追到这边……老师,我们数十人无路可去,只能到这边来求助,用东方的话讲……迫于无奈。”
“可终究将战事引入汉地,云中那边正在打仗,若是双方遇上,怎么办?”蔡琰教导过她一年汉话,俩人岁数相差不大,但在汉人眼中这已是先生与学生身份的确立,目光不由的严厉地盯着对方,“……若是你们那边的军队,对我汉人百姓展开杀戮,这件事上,就算我给你求情,我夫君也会杀了你们。”
“应该不会的……他们骄傲无比,对东方不了解,不会擅自开战。”斯蒂芬妮望着对方,上前半步,又被前方刀剑逼的退回去,目光哀求:“老师……”
蔡琰阖上漂亮的双眸,“那支军队有多少人。”
“是一支军团,大概两万人左右……”
“两万人……”蔡琰起身拖着长裙在走,望着两侧燃烧的青铜灯柱:“两万人也敢跑到东方来,简直不知死活。”
下一刻,她转过身,“但是你的事,到时候由你自己和我夫君说吧,帮不帮还有当家的做决定,这几天你们就待在侧院,不许踏出房门半步,否则别管不念当年情面。”
随后,挥了挥长袖:“蹇管事,把他们带下去。”
“是!”
后方有人上来,将俩人推出门外,斯蒂芬妮扭过头轻声:“老师!”蹇硕不理会,直接推了一把,将对方赶了出去,转身躬了躬,随手将房门关上。
房里侧间传来婴儿的哭声,原本一脸严肃的蔡琰方才放下架子,拖着长裙快步朝侧间过去,从奶娘手中接过,轻声的哄着。
夜还很长。
……
夜还很长,震耳欲聋的蹄音响彻原野。
无数的马蹄踩陷泥土、踏出,翻起无数的泥泞,大地在黑暗里苏醒过来,轰隆隆巨大的震动,发出巨大的马蹄踩踏声,万骑奔涌如同海浪合围,那一刻,所有人端平了枪矛嘶吼着,杀气冲天——
重重叠叠的波浪荡开,最前方的骑士披甲持盾一往无前的撞向辕门大寨,奔驰中,后方持弓的骑兵抬起手臂,无数的弓弦颤抖的声响嗡嗡嗡的传开,营寨箭塔上,挽弓的袁兵瞪大眼眶,无数道黑影铺天盖地从夜空抛向这边,而后,视线黑了下来。
纵马飞奔中,持着白驹剑的公孙止抬起手臂指着前方:“李恪!”
身旁精壮的青年提着狼牙棒听到声音后,一声不吭的加快了速度,目光凝聚在辕门上,随后冲上前方与那数十名披甲持盾的骑兵并行奔驰冲在第一排。
袁军校场上,箭雨覆盖了辕门那边,无数划过天空的箭矢声音,让成千上万的士兵陡然知晓即将发生什么事了,刘孚颤抖的望过哨塔那边,火光之下,影影绰绰的骑兵犹如排山倒海般的碾压过来,周围士兵本就是幽州降卒,大多还是郡兵,到底是没见过万骑冲营的场面,焦虑不安的在校场上乱动、吵嚷,层层将领喝斥着让对方站列出迎敌的队形。
“快让他们迎敌,你们速去把守各处关卡,不能让骑兵冲进来啊——”
刘孚在高台上气的跺脚,然而黑压压的骑兵在下一秒逼近,让他停下了焦急的话语,脸色苍白,头皮陡然的发麻,便是目睹了一切。
铁蹄逼近过来。
“撞开——”李恪在大吼,脚掌绞紧两侧的镫绳,高举狼牙棒,口中爆出“啊啊啊!!!”的怒吼,身旁的骑兵也俱都举起了盾牌架在身前,一张张面容扭曲到了狰狞,发出亡命的巨大吼叫,马蹄在接近辕门的一顺,厚重的棒身轰的一下,重重砸在上面。
高速奔行的持盾骑兵也瞬间跳马,落地摔的翻滚,数十匹蒙住双眼的战马将身躯撞了上辕门,拖出一连串的轰轰轰轰巨响,由数十根木柱捆绑的门扇在这一瞬间悉数撞散,战马滚热的血肉爆裂飞溅,发出悲鸣随倒塌的木柱一起散落地上,压着后面运气不好的袁兵一起翻滚拖出长长的殷红。
手持长兵的士卒涌向辕门,然而,更多的骑兵碾压进来,长兵对长兵,交击在夜色里,溅起火花的一瞬,战马贯入人群,人的身体一茬一茬的被撞倒在地上,无数的铁蹄踏过地上挣扎的身体,到处都是血肉乱飙的情形,缺口越来越大。
“不要乱啊——”
刘孚的身影在高台上摇摇欲坠,奋力的嘶喊出口,原本他绞尽脑汁想出的计策还没来得及实现,在今夜就已经结束了,他视野四周,绵延三里的巨大营地,燃起了大火,东、北两门无数的骑兵身影汹涌的杀入进来,在人群中犁出一道道血痕,西面,他看到也有人正在那边攻击,唯独南面尚无人……
“溜了溜了……我还是回家抱着婆娘吧……战场太他娘的危险。”
呢喃声中,他叫过亲兵护卫过来,连忙上了战马朝那边奔了过去,展开逃亡,一时间,整个营地三处冒起大火,单经跳下战马持盾握刀半身染血带领数千幽燕步卒奋力在人潮中推进。
“对面的弟兄们,我曾是白马将军麾下大将单经,你们乃是幽州降卒,袁本初不会将你们当作自己人,与其跟着胆小如鼠的将领,不如随我一道去白狼公孙止麾下——”
“弟兄们啊——”
环首刀劈过杀了的身体,他作战老道,自然看的出这支兵马的来路,一面厮杀,一面高喊这样的话语,让惊慌失措的幽州降卒有了退路,他身后的步卒也俱都在推进中大喊:“降了吧,我们都是北地幽州人,何苦自己人杀自己人!”
涌进来的人潮操着幽州本地口音大喊,在营地中不断扩大,原本就被骑兵杀破胆的幽州士卒干脆直接丢了兵器,蹲在了地上:“我愿降!”“我也降了!”“不要杀我,我愿与你们一起杀刘孚——”
丢下兵器的身影越来越多,声音涟漪般扩散,刘孚朝南面辕门逃亡中,听到这样的喊声打了一个寒颤,抽响马鞭越发急促,他大叫:“等回去后,我要让姐夫杀回来,杀了这些临阵投降的鼠辈!”
恍惚间,他念叨了一句,带着数十名亲兵冲出辕门来到原野上,喊杀声远去了身后,哈哈大笑起来:“到底还是让我逃了出来……”
话语尚未说完,迎面昏暗的视线里,一匹白马银甲的青年提着一杆长枪站立那边,声音冷漠的响起夜色中:“刘孚,你可记得常山有个赵平,你杀了他,还夺了他妻子……”
刘孚脸上唰的惨白,朝身后大吼:“杀了他——”
十几骑暴喝一声,挥舞长兵加快速度冲上去,那边,白银小将冷漠的看过他们一眼,夹动马腹,玉狮子咆哮嘶鸣,刨动了蹄子。
纵马一头杀入骑兵当中,长枪带起凤鸣狂舞,呯呯呯的金铁交击,砸出数道火花的瞬间,低头附身躲过数道劈砍过来的兵器,与十多人错马而过,直奔那边的刘孚,玉狮子的速度极快,前方又有几骑围过来同时,枪杆猛的横挥,将数骑中一匹马头砸的扑飞追倒,撕开缺口并不理会其余人,他目光自始至终都盯着前方那道发抖的身影。
刘孚咬牙拔出腰间的佩剑,害怕到了极致,他大吼:“你到底是谁啊——”
马蹄点过地面,披风抖动在风里,枪头抬起在那一刹那间爆发出嗡鸣,在所有人目光中拉出一道直线。
噗!
枪头穿过人的身体,举起在天空,白色的盔缨在风里抚动。
“常山赵子龙——”
长枪拔出,尸体落在地上,周围数十骑见人已死,立马作鸟兽散,逃往远方,夏侯兰从远方气喘吁吁的赶过来,见到地上的尸首,大笑:“死了!死的好——”便是过去一刀将首级砍下,提在手中。
“那边战事好像已经结束了,我们过去领功。”
赵云看着那死不瞑目的脑袋,点了点头,与夏侯兰一道踏入了满是尸首的军营,身影穿过一拨拨降卒,他目光望向校场上那边的高台,下马走了过去。
高台上,公孙止见到他提着刘孚的脑袋走来高台前面,嘴角终于有了笑意,将手中的白驹剑抛了过去,“欢迎回来,这是赏你的,往后再建白马骑,你来做统领。”
目光停留在手中那柄曾经属于白马将军的宝剑,拔出,摩挲着上面刻有白驹的字样,沉默了许久,轻声开口:“世间再也没有白马义从了。”
噌——
插回剑鞘,他抬起目光,双手捧着那柄宝剑,陡然单膝跪下:“往后只有白狼义从……云拜见主公——”
第二百三十一章 班师
凌晨时分,天上下起立夏第一场大雨。
绵延三里的袁军大营,厮杀的呐喊停息下来,东方亮起第一缕晨光,营中的大火已经被雨水扑灭,残缺的袁字大旗在无数的脚步踩踏下,陷入泥泞,一拨拨的幽州俘虏被集中在西面营地里,由单经看管,不时派出士兵在众俘虏间给这些人说教、谈前途。
而营地中,人的尸体被运出到营外,丢入挖好的大坑里掩埋,入夏后,若是尸体置之不理,很快就会起瘟疫,无论是谁也不想见到这一幕发生。几匹战马的尸体被屠宰分割成数块,送入立起来的几座敞风的大帐内,丢进沸腾的大锅中。
上午,带着消息的快马从上谷郡正朝这边赶来。负责烧饭的火头兵在耳中隐隐还有小规模抵抗的声音中,搅动着大锅,叫嚷着大伙准备开饭,一道道过来的士兵排起了长龙,对于深夜的胜利大多都没有什么感觉,反而是准备快要班师回上谷郡的消息让他们感到兴奋,凑在一起边吃边谈笑。
“……听说子龙回来了,怎么不见他过来吃肉?”典韦将一大块滚烫的马肉在手里颠来颠去,看到正从锅边往回走,端着一大盘马肉的李恪问了一句。后者摇着头,拿了一块马肉吃进肚里试了试毒后,方才端着朝帅帐过去,边走边说:“不知道,天亮后就不见人,首领或许知道。”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大帐内,李恪去旁边切肉,典韦啃着马肉大步过去,望着中间首位的背影,盘腿坐到侧面席位上叫嚷:“主公,子龙他人呢?老典已有两个月不见他了,手痒的紧。”
那边,李恪将马肉切成两块分装端来时,公孙止从挂着的羊皮拼接的地图上收回视线,转过身坐下,让李恪将原属于刘孚的那张北方详细地图收好,他切下一块肉,“大概躲在某个帐里祭奠吧。”
“祭奠?”
公孙止咬过手中的马肉,沉默了片刻:“他兄长赵平是个普通百姓,被刘孚关入大牢,夺了妻后,死在了牢里。”
典韦愣了愣,一巴掌嘭的将几案拍的碎裂,马肉掉到了地上,睁眼欲裂:“一枪杀了那厮,真是便宜他了,就该千刀万剐方才解恨。”随后看到地上可惜了的肉块,舔了舔嘴唇,目光看向李恪的盘中,又补充一句:“什么狗屁世道。”
大雨随着风斜斜的飘落,哗哗作响,夏侯兰依旧一身布衣打扮,背着长刀,领了两块熟肉冒着雨水朝那边一顶帐篷过去,隐隐有嘶哑低沉的哭声,帘子捞起一角,他轻脚的走进去,几案上摆放着一尊破旧的灵位,刘孚的头颅就摆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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