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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悍家福-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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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惜歌听到这话心底暗笑。可萧孟韬他毕竟也是老夫人的嫡长孙,又有允哥儿跟那儿摆着,谁知道哪日又哄得老夫人回了心转了意?不过老夫人也不是好糊弄的,这便足够了,往后的事儿慢慢筹划也来得及。
于是她依然又哭了几声才渐渐止了泪,抽泣着下地在青芽的服侍下净了面,红着眼睛回到炕上坐下。
老夫人见她不再哭了,又说起了对安园几个丫头的处置:“每人打了十下手板儿,轻是有些轻,可她们也都被你那丫头踢得不善,有个丫头的肋巴扇青了好大一片。允哥儿暂时还需要她们照顾,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合适的丫头替换……”
皇甫惜歌胡乱的抹了把脸,“惜儿的丫头也有不是之处。若是她身上没功夫,为了自保反抗几下还则罢了,身上有功夫可就不成了,谁受得了她给上一脚两脚的,待惜儿回去定要狠狠罚她。”
“哦?那丫头还会功夫?怪不得孙妈妈说安园的几个差点没被她踢断肋骨,我倒要瞧瞧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儿呢,孙妈妈去将那丫头带来给我瞧瞧。”老夫人挑了挑眉毛。
孙妈妈出去领人,老夫人便问起了墨儿的身世,问怎么这丫头还没个卖身契,如此哪里能服管教。皇甫惜歌又红了眼圈儿:“那丫头是惜儿小时候捡回来的,一直都拿她当妹子养着……”
老夫人见状也不敢再问,只怕她眼泪再次成河。别人家的姑娘媳妇是爱惜个小猫小狗,咱们家这个是爱惜小乞丐啊,还真是个好心眼儿的。这么养大的丫头,容不得别人欺负也难怪。
墨儿低着头随在孙妈妈身后进了东次间,方欲跪下行礼便被老夫人抬手拦了:“你这丫头不是个良民身份吗,也就莫学奴才的那一套了。”
皇甫惜歌见墨儿偷偷抬眼望过来,想必是瞧见她哭红了眼睛、便有些手足无措吧,于是一个指头点过去:“不叫你跪你就连个屈膝礼都不会了么?”
老夫人呵呵的笑起来:“惜儿莫吓到她了,想必是瞧着你哭成那般样子,这丫头吓坏了呢。丫头啊,抬脸叫我瞧瞧?”
墨儿犹犹豫豫的刚将脸抬起来,便听得老夫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孙妈妈,你快过来仔细瞧瞧,这丫头像谁?怎么这头一眼就叫我觉得熟悉?”
皇甫惜歌笑着接话儿:“惜儿院子里的人一直玩笑说墨儿长得像三郎呢。”
老夫人狐疑的打量着墨儿,摇头道:“眉眼倒是有些像,可这丫头毕竟是个姑娘不是?哪有三郎那么多棱角?这白净瘦弱的模样……唉,到底是老了,记性太差劲了,着实的想不起来。”
孙妈妈在一旁仔细打量了墨儿两眼,唇角便有些哆嗦,半晌也不曾说出一句话来。直到老夫人有些不耐烦:“看出来像谁没有?就欺负我老了脑子不好使。丫头,你几岁了?”
墨儿默默的低了头,伸了手偷偷抹掉眼泪却不吭声。皇甫惜歌只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得替她回说十二了。孙妈妈被老夫人逼得不成,便低了声音道:“老夫人还记得白芍吗?”
老夫人脸色一凛,又仔细打量起墨儿来,半晌后摇了摇头,似乎很是无力的说道:“惜儿带她回去吧,多管教管教她叫她莫再像今日这样胡闹了,否则日子久了谁也护不住她。”
皇甫惜歌懵懂的下了炕拉着墨儿向老夫人告退,出门喊上吴妈妈与流苏璎珞回清苑,一路上仍是万般不解。虽说她早已料到哭一场就能将墨儿好歹护得周全,可是,白芍是什么人?为何孙妈妈仔细瞧了墨儿便止不住颤抖、老夫人也是神色一凛?
之前墨儿是被孙妈妈带人绑了的,孙妈妈当时就没瞧出墨儿的模样、还要老夫人叫她仔细端详?或许根本不是墨儿与谁长得相似,不过是老夫人给自己找给台阶下?不对,老夫人与孙妈**神情,不像装出来的……
皇甫惜歌猛地扭头瞧向墨儿。可那丫头见她那般瞧过去,便慌慌张张的扭了脸。看来还是得回去后好好问问才对。这般想着她也就不再吭声,一直到回了清苑,方才冷着脸叫那丫头跟她进内室。
见墨儿跟在身后进了屋便跪,皇甫惜歌也不同往常那般叫起,只是冷然问道:“给我说说为何进来就跪,你哪儿错了?”
“奴婢没听主子的话,擅自离了清苑。回来遇上了安园的人,又没管住自己的手脚。”墨儿低着头吭吭哧哧回答。
皇甫惜歌冷哼了一声,“安园的奴才该打,我不为这个埋怨你,就连老夫人方才也没追究你这个打人的错儿。可这擅自离开清苑,你是不是觉得日子久了、我自己都忘了我那个交代了啊,你才敢跑出去都不吭一声?”
“你孝顺你干爹干娘,我不拦着,可是谁准许你换了小厮衣裳偷跑出去的?”
墨儿乖乖伸出双手:“奴婢知错了,奴婢不听话到累得主子强拖着不爽利的身子去领奴婢回来,奴婢请主子责罚。”
皇甫惜歌毫不犹豫的喊璎珞:“拿戒尺来,每只手五下儿手板。过去我总是纵容你,倒纵出了个无法无天的来,主子叮嘱的话你都敢往脑后扔。你给我记住了,我一天没说你能不用打招呼就出去,你一天就给我乖乖院儿里呆着,我一辈子不说你就给我呆一辈子!”
璎珞满脸的不忍举着戒尺过来,“主子莫气,墨儿还小呢不是。您今儿不舒服,这手板儿还是奴婢替您打吧?”
“你自己照照镜子去,你那一脸的啥神色?你替我打,还不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叫大李姑姑来替我打她!”皇甫惜歌越想越怒。
璎珞有些惊讶。她本以为这打手板不过是走个过场,吓唬墨儿几下就算完事,怎么还要叫大李姑姑来?大李姑姑的几板子下去,这丫头的小手儿还不被打烂了?
主子过去可总是护着墨儿的,今儿这事儿也是安园挑衅在前,若不是安园一直不依不饶,墨儿丫头犯意得上被主子拘在清苑不叫出门儿吗?何况主子之前听说墨儿被捆了,不也是急忙去了鹤年居吗,怎么人一带回来又翻了脸?想到这里,璎珞更加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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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菡萏 第九十六章 谁的错
第九十六章 谁的错
璎珞左思右想只觉得不对,便不管主子如何催促去叫大李姑姑、她只是不动窝儿。
“连你也开始不听我的话了?”皇甫惜歌被两个丫头气笑了,“是不是见着连安园的奴才都敢骑到我头上来,你们便觉得我这主子没用了?”
“奴婢不敢!” 璎珞哐啷跪倒在墨儿身边:“回主子,奴婢只是觉得,墨儿她没什么错儿,不如吓唬吓唬叫她长长记性得了。大李姑姑的戒尺耍得太狠了,奴婢实在怕墨儿受不住。”
从王府带来的丫头婆子们,都是在主子去洛府赏梅那一日才真正见识了大李姑姑的功力。如今日子过去快一个月了,每每提起还是胆战心惊,个个生怕自己哪一个行差池错便也挨上一顿。
“不狠狠给她打上一顿,你觉得她能长记性吗?你也知道不狠的只叫吓唬,过去咱们也没少吓唬她吧,她记住了吗?”皇甫惜歌依旧冷着脸。
“可是,可是,今儿这事儿压根就不是墨儿的错啊。您也说过,就算不是墨儿,也会是别人,总之安园都要找个人背黑锅,好叫她们有借口时不时的闹上一通。”
“退一万步说,就算墨儿她听话了整日里憋在清苑里不出去,谁知道她们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又打上门来?” 璎珞想不通主子这是怎么了,堂堂的皇室贵女下嫁到萧家,反倒如此委曲求全起来,若真能求来也就罢了,可如今安园不是给脸上脸了吗?
难道是前年那一场大病将主子折磨得没有筋骨了?若是病前的主子,早在大*奶上门来要流苏那一日,就敢将安园拆得稀里哗啦。虽说王妃一再嘱咐女子嫁了人就要学会顾全婆家大局,也不是这么个顾全法儿啊。
“不是她的错儿,便是我的错儿了?也是,安园错在前头,我身为清苑的主子不去摆平那先错的、倒回来惩罚自己的丫头,不是我的错儿是谁的?”
“我就知道,你们会认为我认怂了。会在心里嘀咕我为何变得胆子小起来,做事也越来越畏缩。或许你们还会说,你们的主子嫁了人就一心只顾维护婆家,再也不把从小儿一起长大的丫头当人看了。”皇甫惜歌说完这些话,只觉得满心的哀伤。
丫头们还有她护着,谁又能护着她。三郎有心护持,却不能整日里在家陪她,那根本就不是爷的做派。老夫人也有心护持,可萧家人口这么多,太偏心了如何管家。
墨儿眼瞧着不好,忙拉着璎珞不叫她再还嘴,“璎珞姐姐莫再为墨儿求情了,墨儿本来就该打。你都没瞧见,主子在鹤年居都哭成泪人儿了,就为了给墨儿求情。”
墨儿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皇甫惜歌立时又红了眼圈儿,吓得两个丫头忙从地上爬起过去安慰。璎珞也赶紧的给她陪着不是,一边哄着一边拍打自己的脸:“奴婢这嘴该打,不该说些叫主子伤心的话。奴婢其实真不是埋怨主子,只是心疼您不是?”
“本来主子赶上小日子身子就不舒服,还得来回奔波着、拉下脸来为个不听话的墨儿丫头小意儿求情。待一会儿爷回来瞧见您这样儿,不也得心疼坏了?”
墨儿在一边狂点头:“就是,就是。”
“你就是什么?是说我因为你的不听话累得不善,还是说爷回来就得心疼得不行?”皇甫惜歌挂着泪笑起来:“璎珞你去搬个杌子给她坐,我有事儿要问她。你也搬一把坐下听着。”
待墨儿在小杌子上坐好,皇甫惜歌再度沉了脸:“我方才要打你,绝不是因为你没听我的话私自离了清苑,也绝不是因为你还手儿还得不对,你明白吗?”
墨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璎珞被她气笑了:“你到底要点头还是要摇头?”
墨儿又摇头。皇甫惜歌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了,你还不跟我说实话?当初你一心想给我做陪嫁丫头,我就觉得不对。是不是你流浪到京城之前的事儿你都记得清楚着呢,你就是殷州人?”
璎珞一愣,连忙歪着头打量墨儿的神色,却见那丫头瞬间便慌张起来。于是伸手推了她一下:“主子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
“你不回也行,我再问你,白芍是什么人,与你有什么关系?”皇甫惜歌接着问道。
璎珞有些听傻了,白芍?这是个什么人?怎么过去从来都没听说过?老夫人屋里的大丫头们倒好像都是叫这种类似的名字,什么红鸢啊绿藤啊,还有个粉荷是早以前的,如今已是内院管事娘子了。
墨儿慌忙摇头,连奴婢两个字也忘记了说:“我不认识,我不认识这个白芍。”
话音未落却满脸的泪。
“墨儿,你七年前跟我回了谨亲王府,这些年我苛待过你吗?”皇甫惜歌话语低沉了起来,“我自问我没有哪一出薄待了你,你怎么连一句实话也不愿意跟我说呢?”
“是不是还是那会子说的那个话题,你根本不信我能护得住你?你要找你的家人,你早该说出来叫我帮你找,你若觉得你的家人不想认你或者根本不会认你,我也能给你想办法。实在大不了你就还跟着我,谁又能将你如何?”
这话落到墨儿耳朵里如同惊雷。说她不想找到家人并且与家人相认,那是假的。可是她不敢和主子说啊,她至今依然记得那个雪夜,她和她娘被一辆马车拉着扔到吴县去的情景,虽说她那会儿不过才两岁多,谁都以为她不记事儿吧。
主子这才嫁进来多久?不是今儿来个杜雪娥吧,便是明儿来个花玉桃吧,哪里消停过?又有安园屡次三番的欺辱,她怎么能叫主子为她强出头,平白的又结下一个仇敌?
墨儿正在心里挣扎着该如何回主子的话儿,外头来报说孙妈妈来了。墨儿被吓得一激灵,泪眼朦胧的望向主子。见皇甫惜歌挥了挥手叫她先下去,忙立起身来擦了擦眼泪往外走,同时松了口气如遇大赦般。
璎珞强按下满心的疑惑,随在墨儿身后去请孙妈妈进来。到了明间门口,却见孙妈妈带着邓嫂子一起站在门外。邓嫂子便是粉荷了,她原本是老夫人屋里的大丫头,后来嫁给了外院账房邓喜年,大伙儿便都改称她邓嫂子。
邓嫂子见墨儿撩了帘子请她们进去,璎珞又在门里迎着,便强打墨儿身上收回目光随在孙妈妈身后进了屋,却还是频频扭头望着,直到墨儿关了门往后头走了,才踏踏实实正了脸儿。
璎珞更加疑惑,却也知道不便相问,紧着高声通报给主子说可要请孙妈妈邓嫂子进内室,又低声解释给两人说三奶奶不大舒服,不如进内室相见。
孙妈妈和邓嫂子在璎珞的引领下进了东稍间,皇甫惜歌也是一愣。方才璎珞通传她并没仔细听,还以为只是孙妈妈一人儿,怎么还多了一个?伸手拦了二人的礼,又叫璎珞请她们坐下说话。
回了后罩房的墨儿拉好自己床上的帐子便脱鞋上了床,偎在床角靠着墙扯出脖子上的红丝绳,握着那丝绳底下的平安扣哀哀哭起来。混沌沌的也不知哭了多久,突然听见有开门声,连忙止住眼泪屏住呼吸。
“墨儿,墨儿是你在屋吗?”门又关上了,防风的话语却在屋里响起。防风和墨儿同住一间屋,眼下忙完了想回房歇一会儿,没等开门就听里头隐隐传来哭声,谁知一进房里却没了声音,吓得她赶忙发问。
墨儿不吭声。她怕被防风瞧见她哭得像个兔子,平白的叫人笑话。不想防风几步走到她床前拉开帐子望进来。
“你怎么了?怎么哭得这么伤心?不是说主子早去鹤年居领你去了吗?我才从外头回来,没听说你挨了打啊。” 防风急切的问着她,“难不成是安园那群小蹄子将你哪儿打坏了?你哪儿疼赶紧告诉我,我去给你找点药来,或者叫白芷来给你瞧瞧。”
墨儿摇头,还是不说话。防风只好接着问:“那是主子将你领回来后骂你了?主子对咱们多好啊,骂几句也是为咱们好不是,省得哪儿没注意又被谁抓了小辫子欺负咱吗。”
见墨儿死活不说话,防风也没了主意。或许叫她自己呆会儿就会好了?这么想着便将她的帐子又给她拉回遮好,自己轻轻地出了房间将房门带好往前头走去。
璎珞姐姐不知道是在主子房里还是在穿堂旁的倒座房里坐着。若在倒座里就好了,和她说说也许能叫她回后头开解墨儿一二。防风一边走一边琢磨,却正巧遇上璎珞送孙妈妈和邓嫂子打正房出来。
将孙妈妈二人送出清苑扭身回来,见防风急切的迎上来似乎有话要说,璎珞便停了脚步。待防风说罢她连忙追问:“你说墨儿手里攥着个玉哭得像个泪人儿?你可见着那玉长得什么样子?”
“好像就是个圆环,应该是个平安扣一类的东西吧,玉色还不错呢,白嫩嫩的像个上好的羊脂玉。”防风一边回想一边说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多瞧着她些,等她不哭了就给她弄点水洗洗脸。不用问她太多,那丫头倔着呢。”璎珞嘱咐罢防风,便又脚步匆匆的回了正房。
第一卷 菡萏 第九十七章 归宗
第九十七章 归宗
三天后的一早,阿四家的在郡主府接到吴妈妈送来的信儿不禁傻了眼。萧老夫人亲自写了帖子邀她大后日去萧府赴宴,宴席的名头儿是贺萧家大老爷的二女儿、萧府的四姑娘萧婉墨认祖归宗?
“这四姑娘是打哪儿找回来的?就算找回来个姑娘,萧老夫人也犯意不上请我个奴才去赴宴吧?”阿四家的心里忐忑极了。这四姑娘的名字也带个‘墨’字,墨儿丫头这不是犯了主子的名讳?要不要赶紧改个名字,省得往后被人拿捏?
吴妈妈也就不卖关子了,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与阿四家的讲了个明白。阿四家的听说原来干女墨儿便是萧家失散已久的四姑娘,猛然间有些难以承受。
“这是好事儿啊,你是墨儿、不是,是四姑娘的干娘,得替她高兴不是?你当老夫人为啥请你去赴宴啊,就是要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四姑娘的照顾呢。”吴妈妈紧着抚慰她。
“萧府的姑娘都是嫡姑娘,主子又出面劝说了老夫人和大老爷,将四姑娘寄在已故大夫人的名下,这可比六姑娘的身份还高上一块呢。再加上有主子的看护照顾,四姑娘以后可是不愁好姻缘。”
阿四家的如何不懂这个理儿。本来墨儿不过是个大街上捡回来的小乞丐,就算主子仁慈没叫签卖身契,又叫墨儿认了她和阿四做干娘干爹,到底那孩子的身份还是不尴不尬,哪有这名门望族的嫡姑娘令人欢喜呢。
可是心里还是很失落。那个得了月银便喜颠颠往回送的丫头,从此再也没有了。郡主府的外总管内总管并不缺这一两银子,独独缺的是那一份喜乐。想到往后再见面就得称呼干女儿为四姑娘了,阿四家的不由满眼是泪。
缓了缓神儿,她含泪笑起来:“你瞧瞧我这个不争气的,又不是往后再也见不到了。这可真真是个好事儿呢,起先我还发愁,得给我这姑娘找个什么样的女婿才配得上呢。”
阿四家的这里与吴妈妈一阵哭一阵笑的,萧府大夫人的房里却是一片愁云外加怒火冲天。萧林氏急得满内室溜溜打着转儿,一会儿是满脸的怒气踢杌子摔茶碗,一会儿是坐下来双手托腮满脸哀怨。
奶娘早就被老夫人打发回老家去了,这事儿要与谁商量才好?丫头丫头是萧府的家养奴才,婆子婆子也不例外,没有一个是可靠的,这不是叫她一个人想破脑袋?
怪只怪那皇甫惜歌太狡猾,一直都没叫她见着那墨儿死丫头的面儿。若早早见过那丫头,不是一眼就能认出是白芍小蹄子生的小贱种?趁着那丫头还是个奴才身份还能早作主张。
若那死丫头哪天想起小时候那些事儿,她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萧林氏是又怒又怕几欲抓狂,连摔了一柄象牙梳子一只白玉簪犹觉得不解恨,才捧了妆匣正欲再扔,银杏已经快步走进内室:“夫人这是怎么了?”
再一瞧满地的碎瓷片与断成截儿的玉簪象牙梳,银杏接过萧林氏手里的妆匣紧着安抚:“夫人消消气儿,有什么话儿不如与奴婢说说,奴婢就是没啥好主意,也能叫夫人打两巴掌出出气,省得您气坏身子不是?”
拿帕子缠了手,银杏便蹲下捡起地上的碎茬子来。萧林氏抚着胸长出了几口气,才觉得心头舒爽了些,“三奶奶是成心与我作对啊,竟然撺掇着老夫人和大老爷将四姑娘寄在萧刘氏膝下……”
话没说完,她便觉得失策。毕竟她只是个填房,对已故大夫人要用尊称,何况萧刘氏又是她的表姐。可是话已出口拾又拾不回来,尴尬得脸色青红变幻了半晌。
银杏却仿佛没听见她的话没瞧见她的神色一般,用另一块帕子兜着捡起来的碎片扭身出去扔了,再回来时一脸的笑:“您就为这个生气呐?”
“不在您膝下不是正好么,还省得您马上就得为她的婚事操心。又不是自己亲生的,嫁得好了,四姑娘不念您的情儿只当是这新身份过硬,嫁得不好倒全怪在您身上了。”
“这四姑娘又不比咱们五,呃,不比咱们六姑娘。不是自小由您养大的,既不贴心又不得济,倒不如没有。”
萧林氏却乐呵不起来,墨儿死丫头寄在谁名下本就与她方才的怒火无关,不过是她找的说辞罢了,银杏再怎么安抚也安抚不到点子上。可眼下再发怒发愁又有什么用处?
回头再琢磨起老爷这几天对她却也与以前没啥区别,萧林氏不由得灵光一现——墨儿死丫头离开萧府时才两岁多一点儿,哪里记得什么事儿,更不用提记得真亮不真亮了。既是如此,怕她作甚?
况且那丫头就算记得,要人证没人证要物证没物证,就能空口白话往她身上栽赃吗。萧林氏想到此处不由得抿嘴儿笑起来,倒叫银杏以为自己的劝慰说到了大夫人心坎里,也跟着洋洋自得起来。
可转念一想,银杏又自怨自艾起来。本来还以为那墨儿与她都是一样的奴才,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奴才变成了主子?身为小乞丐时被郡主捡回王府,蜜罐里长大不说,又被郡主带着出嫁回了萧府,还辗转着认了祖归了宗,难不成人的富贵真有天定?可她银杏偏偏不愿认这个命。
萧林氏主仆在这厢各怀心思,而清苑里,老夫人指给墨儿的两个妈妈四个丫头正在帮着四姑娘整理要带到新院子里的物什。墨儿忍着泪不叫她们收拾,又喊来处了很多年的姐妹们叫她们将自己的东西分了。
终于认祖归宗了,墨儿却觉不出一丝一毫的高兴。从今往后还有谁拿她当姐妹呢?她是萧府的四姑娘了,再见到清苑的丫头妈妈们,怎么称呼?依旧拉着流苏璎珞几个叫姐姐,她们敢答应吗?妈妈们倒是还能叫声妈妈,可是妈妈们也要给她屈膝行礼称呼一声姑娘小姐吧?
主子还能再整天喊她小墨墨吗?还能再叫她换了小厮衣裳陪着上街疯耍去吗?三爷还能再指着她叫她墨儿死丫头吗?还能再整天催着主子赶紧将她嫁了人、省得每次出去都扮成男装吗?
新院子离着清苑并不远,抬脚工夫就过来了,可是再来就是客;那院儿里的正房明暗三间都归置得清雅又不失华丽,可是在她眼里却比不上清苑后罩房的小屋里舒坦自在。
还有,她倒是认祖归宗了,她娘呢?在萧家族谱上,她的娘是已故大夫人萧刘氏,那族谱里却没有她亲娘的名字,哪怕只是用个某某氏代替。她的亲娘,依然只是个逃奴……
吴妈妈见她又立在那里独自落泪,便捅了捅四姑娘的大丫头灯芯,示意赶紧去劝慰一番。灯芯持了帕子走到墨儿身边递上,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麻雀变凤凰不是个好事儿吗?谁知道四姑娘这是为啥哭呢?
墨儿擦了泪,便叫灯芯去将她特地留下的几件玩意儿收起来,强笑着对大伙儿说:“这几个我就舍不得给你们了,都是我三嫂过去赏我的,我稀罕着呢。改明儿我的院子归置利落了,我叫灯芯过来招呼大伙儿过去吃酒。”
“我去正房一趟,灯芯一个人留下来等我就好,洪妈妈袁妈妈带着灯草她们先回吧。”
她说完这话便扭身离了后罩房,才一进明间里,花黄便迎上来屈膝施礼:“四姑娘来啦,三奶奶在东次间歪着呢,您先稍等会儿容奴婢通报声儿。”
墨儿立时扁了嘴儿,泪珠子成双成对的落了下来。花黄有些慌张,想凑上前来给她擦擦泪吧,又有些畏手畏脚的。
“小墨墨来了吧?花黄快叫她进来。”皇甫惜歌打东次间里高声喊道。
墨儿扑哧笑出声来。花黄愣了下,便苦笑着摇头:“都是四姑娘了,就莫这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了,叫外人瞧了不像样子。”
墨儿想不到花黄还能这般与她讲话,方才那又屈膝又自称奴婢的一幕叫她伤心坏了。更想不到三嫂还能像以前喊小厮一样叫她小墨墨,原来这身份虽然变了,以往的情份并没有变,之前是她想得太多了。
进了东次间,皇甫惜歌便笑指她:“你瞧瞧你,怪不得花黄说你,原来那十二岁不过是个假岁数,可不能总自己拿自己当孩子了。其实你都是个快议婚的大姑娘了,能不能不这么丢脸的整天哭天抹泪儿?”
又下炕拉着她的手扯着她一起坐下:“你的院子都收拾好了?取了名字没?取好了别忘了来说一声儿,好叫你三哥给你写个匾额挂上。那几个丫头得用吗?若是不听使唤可别忘了告诉我,我再求祖母给你换了好的。”
“三嫂给我取一个园子名儿吧。”墨儿红着脸扭捏的笑着。
皇甫惜歌叹气:“这扭捏的笑能不能改了?你打明儿开始每天来清苑两个时辰,上午一趟下午一趟,叫两位姑姑好好儿调教调教你,一点没个大家闺秀的气派哪儿成?回头再叫祖母和大老爷埋怨我耽误了你。”
“你的院子吗,也不用费心非得取个啥高雅的,就按你的名字叫墨园怎么样?左右三姑娘和五姑娘也是照名字取的,倒省得你与她们不一样叫有心人拿了当话柄。”
墨儿先为她安排的调教课程扁了扁嘴儿,听了后面的话又拍起手来:“墨园,好听好听。一听便知道那里住的是我呢。”
话说完又想起大李姑姑的戒尺,忙将双手拢到一起哈了几口热气,将皇甫惜歌逗得咯咯笑起来。
第一卷 菡萏 第九十八章 瓢
第九十八章 瓢
要说墨儿的认祖归宗除了叫大夫人忐忑外,萧府里还有哪个不高兴不爽快,那无疑便是三夫人与原来行四如今行五的五姑娘萧婉眉了。本来婉眉与婉绣一样都是到了快议婚的年龄了,如今平白又蹦出来一位,这岂不是成了狼多肉少了?
若萧婉墨寄在萧林氏膝下也就罢了,依着萧林氏的刻薄为人、孩子只是自己的好,这萧婉墨也不要妄想在她手下讨到便宜,三夫人与萧婉眉也就不必怕她们抢了自己房头的好处。
谁知三奶奶使了个小手段便令萧婉墨成了已故大夫人萧刘氏的嫡女,萧婉墨又是自小与三奶奶一同长大、一直被三奶奶当妹妹看待的,若真有很不错的人家儿上门来提亲,岂不是很可能便宜了那新来的四姑娘?
萧婉眉一边与嫡母抱怨着,一边暗暗将墨儿恨到骨子里。跟着皇甫惜歌出去参加了几次赏花会,她算是明白了,什么嫡女庶女的,只有娘家真正有人给这女儿撑腰,才算真的腰板儿硬。
可是她有什么?那三嫂之前的护持不过是忠于祖母的托付,并不是发自真心。否则怎么就叫萧婉墨去跟着两位姑姑学规矩,倒不愿喊着她一块儿学?不是都说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么?三嫂却连捎带手儿卖个人情都不愿做。
三夫人被萧婉眉的声声抱怨惹得心烦,便打发她回去更衣梳妆:“虽说这午宴并没外人儿,你也不能输了气势叫人家瞧咱们房头笑话。只要你规规矩矩的讨你祖母喜欢,哪个也欺负不了你不是?”
“你们三个姑娘年岁差不了一点,身份也没啥差别,你祖母决不会允许出现厚此薄彼的事儿,因此你也不必太忧心。何况你个姑娘家,哪有天天将自己的婚事挂在嘴上的?倒叫别人说你不矜持了。”
萧婉眉一听嫡母说得也在理儿,便屈膝告退回了眉园。一路上却也忍不住暗自伤怀,那些话儿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啊,没个人帮持着哪里就那么好讨喜的。一抬头却远远的望见三嫂携着四姑娘从墨园出来,两个人都是盛装打扮,说说笑笑的往一泓轩方向而去。
她的眼神不由自主跟了过去,艳羡过后却是一黯,默默地低了头往自己的院子走。她的大丫头立春仿佛没觉察出自家姑娘的低沉,还一味的喊着立夏看四姑娘那条裙子是不是缂丝绣,被立夏狠狠瞪了一眼就有些糊涂。
萧婉眉自嘲的一笑。她身边的两个大丫头都是母亲给的,立夏虽称得上精明却不大贴心,这立春贴心吧却是个彻底的傻大姐儿,整日被妈妈们提点着也不见长进。哪像萧婉墨身边的灯草灯芯,都是祖母身边伺候了好几年的机灵人儿。
一泓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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