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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闯天涯(天子)-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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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先生,谢谢你!但我们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方稚淳感动地说道。

吴铭摆摆手:“都什么时候了,还顾面子?你们两个女人家已经承担够多的了,很不容易,有朋友帮助为什么要拒绝?难道就为了面子?看看才五岁的小歆,还有刚三个月大的孩子,再想想常山家里四个望眼欲穿的老人,你们还坚持拒绝我的帮助?”

“可是、可是他们还污蔑我哥通共,妄加之罪……”方稚淳难过得流下眼泪,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吴铭开解道:“虽然我不清楚其中的深层关系,但我认为,所谓的通共罪,完全就是顺带的政治陷害,吓唬人罢了,四一二事件之后全中国都流行这个罪名,而且也逐渐成了官场和军队中打击异己的杀手锏,粘上这罪名就说不清……不过,对此你们不用太担心,我想关键还是钱的问题,准确地说是利益问题,解决好这个问题就行。”

看到两个女人仍然担忧地看着自己,吴铭犹豫良久还是说道:“有件事我没对任何人说过,去年我也曾被诬陷通共关进监狱,连续两天用刑,我的左胳膊和一条肋骨被打断,脑袋被打破四道口子,晕迷一天一夜,差点死在上饶监狱里,要不是几个好心人搭救,恐怕我现在已经变成白骨一堆。那种满腔的悲愤我至今记忆犹新,所以我能体会你们的心情,体会得到狱中方大哥的心情,可这些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把人救出来,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去做,只要人出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两个女人震惊不已,很快收住眼泪,似乎又看到了巨大希望。

方大嫂吸吸鼻子,情绪稳定后低声说道:“小吴,等会儿我们要宴请王先生,如果你方便就一起去吧,就在隔壁的飘香楼,可惜雅间都没了,唉!有个男人在场我们也安心些,那个姓王的,他、他今天看向稚淳的眼睛不对劲,我挺害怕的。”

吴铭颇为意外,看了一眼双眼通红的方稚淳,转念一想答应下来:“好吧,让我也见见这个姓王的,我总觉得这个人很关键,我这就去隔壁酒楼看看。”

第39章尔虞我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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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临近,方大嫂和方稚淳略作梳理,换上得体的旗袍,抱着孩子带着儿子来到吴铭门前。

客房门是虚掩着的,方大嫂和方稚淳正犹豫是否敲门,儿子小歆已经用力推开。

方大嫂和方稚淳进去看到吴铭,顿时看呆了:头发油光铮亮一丝不苟,像是上了发乳,一张俊脸刮得干干净净,身穿一套浅白亚麻面料的美式休闲西服,同色西裤两根裤线熨烫得笔直,洁白的衬衣里露出一截金灿灿的怀表链子,领口下系着蓝底白点丝光领带,脚下的棕色皮鞋能照得见人影,胳膊下夹着个崭新的深棕色公文包,整个人显得英俊潇洒儒雅倜傥,简直变了摸样。

“你这是……”方大嫂掩不住眼中的震惊。

吴铭一把抱起小歆,转向两个目瞪口呆的女人:“怎么样?还看得过眼吧?”

“何止看得过眼,要是不认识你,还以为你是刚留学归来的呢,你从哪儿弄来这么一身行头?”方稚淳白皙的脸上露出欣赏之色。

吴铭解释道:“本来就有,觉得要陪你们出席晚宴,不能再穿之前那身皱巴巴的黑色青年装,换套新的才得体,至于像不像留洋归来的我不知道,不丢人就行。”

方稚淳惊讶地问道:“你离开我们就一个小时时间,怎么做到的?”

“一小时够长了,我刮完胡子,买了领带,还偷空去搓了个澡呢。”吴铭几乎没有考虑就蹦出这么一句话。

方大嫂看到方稚淳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再次上下打量吴铭,最后颇为心疼地问:“恐怕花了不少钱吧?”

“一分钱一分货,这世道只认衣装不认人,要不穿得像样点儿,恐怕那个王先生会鄙视我的。”

吴铭嘴角带着笑意,看不出是自嘲还是戏谑,转向雷鹏吩咐他带好小歆,等会儿店小二送来晚餐慢慢吃,吃完不要出去乱转,说完带上跃跃欲试的魁元一起走。

三人来到飘香楼,发现此处果然生意兴隆,门前停着两辆吴铭认不出牌子的老爷车,穿得人模狗样的司机带着顶鸭舌帽正在神气地擦拭车辆,一群叫花子隔得不远羡慕观望。

进入大厅,里面已经喧声四起座无虚席,足以看出客栈伙计介绍时的自夸真材实料,没欺骗客人。

酒楼掌柜看到吴铭领人进来,立刻换上弥勒佛般的笑脸,小跑着迎出柜台:“吴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包涵啊!”

吴铭客气地点点头:“李老板客气了,怎么敢劳你亲自迎接?随便叫个伙计领我们上楼就行,等会儿我的客人到了,麻烦你叫人领到我们的雅间。”

“记住了!司令部王科长可是本地闻达啊,哪敢缺了礼数?鄙人定会亲自领上去的,您放心,哈哈!”李老板说完转向边上年轻的二掌柜,让他立即把贵客带上三楼雅间,完了恭敬地把吴铭几人送到楼梯口。

上到三楼,进入装饰华贵空气清新的包厢坐下,二掌柜小心地斟茶,不敢看向下午被他得罪了的吴铭,斟完茶低声致歉小心退出去。

摆出副贴身保镖摸样的吕魁元,经过吴铭的突击传授非常自觉,规规矩矩站在吴铭身后一动不动,非常称职。

方大嫂刚要说些什么,吴铭就摆摆手严肃忠告:“相信我所做的一切,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交给我来安排,你们看着就行。”

方大嫂琢磨片刻点点头,方稚淳则在细细打量墙上的水墨画,认出这些字画均出自本地名家之手,其中一幅字还是张静江老先生的墨宝,再看看满屋子的红木家具,心知这顿饭绝不便宜,要是自己和嫂子来订座,恐怕订不到这样的雅间。

方稚淳正想问问吴铭,性格直率的方大嫂已经开口问了:“小吴,你怎么会认识这里的老板?”

吴铭放下茶杯:“我离开你们来这儿订餐的时候,刚才那个二掌柜看我身上衣服不起眼,就说没座了,还说三天内的雅间都已订满,回头我换上这身行头再来,正好碰到下面那个李老板,几句话就拿到这个雅间,听他说原本是留给一个上海客人的,那个客人临时有事要离开衢州,于是就便宜我了。”

“都是势利眼!”方稚淳听完气鼓鼓地来这一句。

吴铭见状微微摇头,方稚淳看起来该有二十二岁了,可心智成长还是没赶上年龄。

“你干嘛怪怪的?心里准没想好事。”方稚淳白了吴铭一眼。

方大嫂悄悄拉了方稚淳一下:“小吴,要是没你帮忙,真不知道今晚怎么应付过去。”

吴铭逐渐进入了今晚要扮演的角色,非常矜持而又客气地回答:“不用见外,还是想想等会儿怎么从王科长嘴里获得准确的消息才是,趁他没来我先说几句:听你说方大哥旧日那些军中同行没能帮上忙,那个非常器重方大哥、曾写信劝方大哥投诚革命军的浙军元老也不幸病逝了,就说明目前方大哥在军中和省府里面没了照应,否则就算方大哥贪墨,谢玉璋等人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因此,我认为该送的钱都送了,该求的人也求了,就不能再继续忍气吞声一味服软,否则只会让那些贪得无厌的人认为你们懦弱,好欺负,进而百般敲诈得寸进尺,对解决问题没有丝毫帮助,弄不好还会适得其反。”

方大嫂和方稚淳细细品味吴铭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越想就越着急,刚要问吴铭该怎么办,雅间的门已经被敲响。

吴铭低声告诫两人不要慌,该出声的时候他会出声。

吴铭一个眼神,身穿藏青色青年装的吕魁元立刻去开门,李老板谄媚的大嗓门随之响起,两名身穿黄呢军装、头戴大盖帽的军人矜持地站在门外。

听到方大嫂热情的问候,吴铭知道脸带微笑先进来的高瘦中年人就是王科长,跟在他身后的中等个子军人年轻一些,大约三十出头,两人的肩上和领子上都没有中央军已经使用的标志,唯独帽徽的青天白日徽没变。

吴铭不知道这个时候南京政府还没有推行改良后的军衔制度,但能判断出眼前两人,都是方佑淳案子中的重要人物,哪怕不是谢玉璋那样的关键角色,也不能忽视,很多事情往往就操纵在这种人手里。

长着鹰钩鼻子、身材高瘦的王科长来到方稚淳面前,立即露出和蔼的笑容,眼睛不时飘向方稚淳翘起的胸脯:“哎呀,劳动方小姐亲自前来,而且还在这最好的雅间,破费了,王某心里惭愧啊!”

方稚淳藏起厌恶之心,勉强笑道:“王科长客气,兄长之事已经麻烦王科长太多了。”

王科长满意地点点头,好一会儿才把目光从方稚淳泛起红晕的俏脸上收回,转向一旁微笑站立的吴铭:“这位是……”

“啊?对了,这是我江西老家的表弟,姓吴,他刚到常山找我,就遇到这事儿,一起过来了。”

不善撒谎的方大嫂有些慌乱,担心自己掩饰不住,连忙请边上姓吕的军官坐下,从伙计手中接过茶壶给两人斟茶。

王科长皱起眉头,坐下后把茶杯移到一边,不紧不慢地掏出纯银烟盒点上一支烟,两个手肘毫不顾忌地搁在桌面上,这才正眼看向吴铭,发现吴铭神色轻松悠然吸烟,根本不鸟自己,丝毫没有半点拘束敬畏,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傲然之气。

王科长心里不由得动了一下,再看吴铭光亮的头型,以及一身高档洋服和露出的半截金链子,疑惑地与同伴交换一下眼神,随之露出个笑容,和气地问道:“这位吴老弟,在哪儿高就啊?”

吴铭转过身子歉意地回答:“啊?不好意思走神了,鄙人刚从美国留学回来,接到好几个尊长和旧日同窗的邀请函,但一时拿不定主意,先休息一段时间再说吧,到时看看是去上海还是去南京供职,哈哈!”

方大嫂心中一颤,方稚淳吓得丹唇微张,惊愕地望向吴铭,好在王科长两人也惊愕地望着吴铭。

吴铭非常优雅地端起茶杯,旁若无人地慢慢品茶,显得非常傲慢。

王科长和姓吕的心里暗自吃惊,犹豫片刻王科长侧过脑袋,向姓吕的挤个眼神,姓吕的微微点头身子前倾,突然操起不甚流利的英语:“密斯特吴,请问你是美国哪一所大学毕业的?”

吴铭愣了一下,很快露出惊喜的笑容,操起熟练的美式英语,悠然自得地炫耀:

“吕先生的发音棒极了!回国近两个月,第一次听到这么好的美式英语,很……亲切、对!亲切!五年前,我就读于美国哈佛大学,三年后获得工程学硕士学位,哈佛大学应该知道吧?就是财政部长宋子文先生的母校,获得学位之后,我就想回国,但我的导师推荐我到哥伦比亚大学继续进修,再三权衡,还是服从了,于是到哥伦比亚大学师从约翰。杜威教授,杜威教授你应该了解,他是胡适先生的导师……”

“去年底我终于完成学业,获得法学博士学位。离开美国时,我的导师谆谆叮嘱,希望我从政,这样就能很好的推动中美关系不断发展,还委托我带给胡适师兄一封信,估计说的也是同样的意思。我本想先到北平看看,可我不喜欢北平那儿的气候,只能致信师兄道歉,哈哈!吕先生,听你的口音,似乎也和兄弟一样,是从美国回来的吧?”

吕先生被这番话给震晕了,思索良久才弄清楚其中的意思,当下讪讪地站起来,抱拳致礼:“惭愧、惭愧!鄙人曾有幸就读于上海圣约翰学院,教授几乎都是美国人,可惜只读了两年就回来了,比不得吴先生,佩服、佩服!”

“噢!在上海学的英语啊……不过你已经很好了,不用谦虚,谦虚很多时候不能算是一种美德。”

这句英语吴铭说得出奇的顺溜,原因是在土匪山寨那个洞里闲聊时,两个洋和尚至少对吴卫说了五十遍。

方大嫂和方稚淳这会儿已经被吓得脸色惨白,圆睁双眼手足无措。

第39章尔虞我诈(下)

王科长显然被镇住了,站起来重新向吴铭作揖:“哎呀,王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能在此见到吴老弟,有缘、有缘啊!吴老弟,能不能不讲洋话了,此地只有你和吕老弟能听懂,我们几个全都是双眼一抹黑……”

“噢!卖糕的,嗦里、嗦里!”

吴铭脸上惶恐,嘴里仍在装腔作势,好在上菜的来了,洋洋洒洒八大盘,外加了个小炭炉。

王科长和姓吕的一看造型精美的菜肴,就知道满桌的菜没一个少于两个大洋的,恍惚中再一次被吴铭的大手笔镇住了,再看看李老板亲自托着个式样古朴的白瓷瓶上来,当下立马傻眼。

李老板很满意王科长两人的反应,貌似谦虚实为炫耀地解释:“这瓶酒可是鄙人的家藏珍品,地道的光绪十八年贡酒,要不是今天吴先生独具慧眼,再多加一百大洋也舍不得拿出来啊……来来!鄙人给诸位满上。”

“唉呀呀!啧啧!吴老弟,太破费了!”

王科长连连搓手,眼睛却直盯着香气四溢的美酒。

吴铭豪爽地笑道:“咱们不说见外的话……王科长和吕先生为我姐夫的事斡旋奔波,才让我姐夫的案子画上了句号,让我姐和我小外甥不用天天以泪洗面,如此大恩无以为报,区区一瓶酒算的了什么?兄弟我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就让兄弟我敬两位三杯,来!”

三杯酒稀里糊涂就倒进三个男人的肚子里,方大嫂和方稚淳只觉得心脏控制不住地猛跳,眼前的一切全都恍恍惚惚看不清楚,直到三个男人放下杯子相视大笑,她们才冷静下来,在吴铭优雅的提示下记得吃饭,拿起筷子时手还微微抖着,吴铭却已经殷勤地夹起肥美的烩鱼唇送到方稚淳碗里。

有了美酒佳肴做铺垫,几个男人慢慢放开了,相互间亲切交谈,很快有说有笑如同多年挚友,唯独方大嫂和方稚淳没有任何胃口,提心吊胆地看着吴铭与王科长两人的问答,时刻担忧露陷。

吴铭却是有问必答应付自如,神色自然还带点儿难以掩饰的傲气,嘴里不时蹦出个英文词汇,看到王科长和吕先生不理解,便非常耐心地解释,诸如美国最新研制的麦道飞机和波音飞机可以装几十人上百人、飞五千公里不加油,还有美国百米宽的大街及高架桥,上面时速一百多公里的新式汽车到处窜等等,听得王科长两人目瞪口呆,连呼眼界大开了。

随着昂贵的第二瓶酒喝完,王科长彻底打消疑虑,拍着胸脯承诺哪怕被呵斥,明天也要去求谢司令办下最后手续,争取明天下午就让方佑淳脱离苦海重见天日。

吴铭听完立即抓起第三瓶酒打开,慷慨地给每个杯子倒满,端起酒杯站起来:“王兄、吕兄,大恩不言谢,今后我吴某若有飞黄腾达的一天,定会替我姐夫、我姐和小外甥好好感激二位,来!让兄弟再敬二位兄长三杯,千般恩情,铭记在心!”

“好!爽快!”

姓吕的大声喝彩,端起酒杯晃晃悠悠站起来。

王科长也站起来端起酒杯,满脸恭敬地媚笑:“老弟言重了,我们两个的微末功劳,当不得老弟如此大礼……老弟,你是个人才啊!不知老弟将来到何方高就?”

吴铭放下酒杯坐下,苦恼地思考起来,良久才长叹一声:“实不相瞒,从心底来讲,依小弟的兴趣,原想去上海复旦大学当个教授算了,可是伯父和我老父亲频频催促,非要小弟到南京去磨练磨练,兄弟根本不想去,可父命难违,苦恼之下只好到我姐这儿来散心了。”

王科长大吃一惊,酒意瞬间挥发殆尽:“老弟,敢问你伯父是哪位高人?”

“哦?嗦里!忘了介绍,估计你们都听说过,伯父吴铁城,立法院副院长,上个月又兼任警察总监一职。他人还是很好说话的,也算得上开明,就是脾气有点儿大,特别是对我和我堂哥,要求严苛从没有好脸色,从小到大我在他面前都不自在,嘿嘿!说这些干嘛?让两位老哥见笑了。”吴铭连连摆手,听起来沮丧,其实满脸都是炫耀。

王科长恍然大悟:“竟然如此!我应该想到的,吴老弟也是江西的嘛!大家看看,吴老弟这风范,啧啧!名门大族的子弟,果然不同凡响,满腹经纶一表人才啊!”

吴铭连忙回礼,敬完酒放下杯子,肆无忌惮地攀着王科长的脖子,嘟起嘴撇向对面目瞪口呆的方稚淳:

“老哥你看,你把小弟说得这么优秀,可稚淳她为何总是讽刺我是纨绔子弟?还把两家长辈安排的婚期往后推,说什么一定要等小弟干出个事业来,才愿意嫁给小弟,你说,小弟该找谁诉苦去啊?”

“啊?呃……老弟艳福不浅啊!不过女人得靠哄,慢慢来,等老弟到了南京,还用愁什么事业?什么高官厚禄?”

王科长酸溜溜地望向方稚淳,方稚淳已恨得不行,连连跺脚接着垂下脑袋生闷气,这一来显得非常自然,也很管用,惹来三个男人放肆地大笑。

又喝了两杯,吴铭像是突然记起什么,拍拍脑门转向一边,肃立身后的吕魁元连忙到墙边打开公文包,拿出两根十两金条放到王科长两人面前,随后悄然退下,继续背着双手肃立。

吴铭打了个响亮的酒嗝,仰起脑袋转向王科长两人,满脸真诚地说得:“今日能见到两位兄长,实属小弟的幸运,我姐夫有二位这么义气深重的同僚,也是他的运气,对吧?这区区薄礼,不成敬意,恳请两位老哥笑纳。多年来,家父不止一次告诫,受人点滴之恩,就当涌泉相报,两位老哥的古道热肠,何止是点滴之恩啊?”

“使不得、使不得啊!”

王科长激动地站起来,抓起桌上的金条大步走到吴铭身后,强行塞进身材高大满脸杀气的吕魁元手里,几步回来向吴铭郑重地抱拳:

“老弟,老哥我知道你心里不放心,其实没必要,信得过老哥的话,就不要再提什么谢字,更不要破费!佑淳的事就是我王某人的事,老哥哪怕这张老脸不要了,明天中午也会让佑淳兄平平安安出狱,完完整整来到你面前!只是佑淳兄今后的仕途,还需要老弟多多活动一番。”

王科长说完敬吴铭一杯酒,然后客气地告辞离去,说不能因为贪杯喝多了耽误明天的正事,怎么挽留都留不住。

吴铭摇摇晃晃站起来,送到雅间门口,直到看不见王科长两人背影,才收起笑容回来坐下:“吃饱了没有?没吃饱继续,吃饱了就回去,不许打包饭菜,牛都送出去还记挂牛绳子干嘛?有什么回去说。”

几句话吓得正要吩咐伙计打包的方大嫂缩回手,呆呆看着大口吃饭的吴铭。

酒楼大门外,姓吕的一把拉住王科长:“大哥,为什么不收下那两根金条?”

王科长狠狠瞪了他一眼,看他还不明白,随即长叹一声:“事情有些扎手……刚才你没注意,可我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以为那姓吴的真的喝多了?以为他真愿意拿出几根金条啊?你真没看到他身后那个年轻高手眼里的杀气?”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难道这个家伙会借助他家里的势力对付我们?”姓吕的满脸疑惑。

王科长点点头,又摇摇头:“别的不说,这姓吴的肯定出自世家名门,大有来头,一口顺溜的洋话和纨绔子弟的做派举止,不是谁想装就能装出来的,明白吗?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他没必要再骗我们,哪怕言语中有些卖弄,也遮不住他满身纨绔之气……”

“再者说了,要是姓吴的和党国元老吴铁城真是亲戚,我们再刻意为难方家,就埋下天大的祸根,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你明白了吗?”

“可是……”

姓吕的还要说,就被王科长举手打断:“不说了,这事你得听我的,方佑淳被赶下台,司令的目的已经达到,面对出钱拿下方佑淳的五县几家大族,我们也能交差了,还和司令一起诈出方家六万多大洋,加上变卖钢材分到的钱,咱们赚够了啊,三弟!”

“本来前个月就该释放方佑淳的,要不是想为弟兄们谋点儿福利,我断不会把事情拖到今天,看来做事不能太过啊!退一万步讲,怎么也得给我们自己留下条后路吧?听大哥的没错,明天一大早,你就拿着释放令去监狱,记住,对方佑淳客气点儿!”

姓吕的听完,缓缓低下头:“是,小弟唯大哥马首是瞻!”

第40章后怕不已(上)

离开酒楼回到客房,已是晚上九点,疯了一天的小歆已经熟睡,方大嫂强压住满腹心事安顿好孩子,脑子里仍在琢磨晚宴上情景

方稚淳气鼓鼓地坐在床沿上,又是担忧又是生气,左想右想最后还是控制不住翻涌的情绪,霍然站起大步走出房间,来到吴铭屋前伸手推开房门。

刚填完肚子的吕魁元和雷鹏下去洗澡没回来,吴铭敞开衬衣扣子,正拿着根金链子凑在灯泡下细细打量,看到方稚淳风风火火闯进来颇为意外,随手把链子扔到桌上,到矮几前提起暖壶给她泡茶。

“生气了?”吴铭将热气腾腾的茶水送到她面前。

方稚淳横眉以对:“哼!信口开河满嘴胡言,我总算见识了,恐怕就连这条金链子也是假的吧?”

吴铭扣上衣扣,望向桌面上的金链子,也不生气:“链子是真的,原本打算买来栓金表的,谁知满街钟表店没有一块表合我心意,而且贵得离谱,只好挂着根金链子充数,眼下不都流行这样吗?”

方稚淳不知说吴铭什么好,好一会儿才赌气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们,也为我们破费很多,可你不能胡说八道,还说什么子虚乌有的婚期,传出去你让我怎么做人?”

吴铭没想到方稚淳反应如此强烈:“对不起,是我欠考虑了,但是请你相信,我没有半点儿占你便宜的意思,更没有丝毫非分之想,当时只想顺便帮你省点麻烦,不让那只色迷迷的苍蝇总打你的主意,并没有想得太多,估计这几句让你不高兴的话不会传出去,姓王的两个人虽然奸猾,但看他们的样子不像长舌妇。”

“你真这么想?”方稚淳疑惑地盯着吴铭。

“不这么想,你想让我怎么想?”吴铭没好气地回答。

这句话再次惹恼了方稚淳,要不是方大嫂及时进来,说不定方稚淳又要发火了。

“小吴,我还是不明白,你说胡适先生是你师兄弟?吴铁城先生是你伯父?是不是真的?”

方大嫂在方稚淳身边坐下,疑惑地看向吴铭,方稚淳也好奇地抬起了头。

吴铭颇感无奈地叹了口气,指指桌面上的报纸:“这两天的报纸上有他们的消息……其实我和他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纯属编瞎话吓唬人的。”

方稚淳呆了片刻,拿过报纸细看,发现果真有南京中央政府的诸多消息,还有胡适到上海出席全国学术会议的报道,方稚淳看了一会儿猛然抬起头,不可思议地凝视吴铭:“这么说来,还没去赴宴之前,你就已经准备好了这些鬼话?”

“是!”

吴铭对两个女人的反应有些恼火,微微用力敲了敲桌面,无比严肃地问道:“既然你们对我这么做有意见,那么请你们告诉我,还有什么方法比我撒谎更有效?难道你们还想送钱去赎人?你们的硬钉子还没碰够?”

“你……”

方稚淳词穷色变,转念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要是没有吴铭扯虎皮做大旗的大胆做派,还不知道现在糟糕成什么样子。

方大嫂连忙打圆场,拉着方稚淳的纤手一起坐下,对吴铭感激地说道:“对不起小吴,稚淳脾气有点儿急,我这人也没什么处世经验,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复杂的事情,所以听你说那么多,一时间转不过弯儿来,你别往心里去。”

“嫂子谢谢你啊,要不是你帮忙设局,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怎么哀求这些敲诈勒索的吸血鬼,还让你破费了一百五十块饭钱,我这心里非常过意不去,可是却又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才好。”

“不说这些了,嫂子,你也不容易,一个女人挺着个大肚子辗转千里,受了这么多苦,遭了这么多罪,依然毫不动摇地为自己丈夫继续奔走,你才是我最敬重的人!和你相比,我的微末帮助算得了什么?如果你真要感谢我,就不要再把客气话挂在嘴边,把我看成你的朋友就行。说实话,我真羡慕方大哥,以后如果我有女人,她对我能有嫂子对方大哥一半的眷念和挚爱,我就不枉来到这世上走一遭了。”吴铭感慨地劝慰道。

方大嫂眼里涌出热泪,方稚淳为之动容,吴铭平平凡凡几句话,要放在其他人身上没什么,可在大嫂身上,在眼前如此艰难的处境下,越发地令人感动,催人泪下。

“对不起!”方稚淳低声致歉。

吴铭微微摇头:“没关系,重要的是你哥能早日出狱。”

方大嫂擦去眼泪,想了想不无担忧地问道:“你说王科长的话算数吗?”

吴铭思考片刻:“估计问题不大,姓王的刚才拍胸口给出明确承诺,虽然不能全信,但是像他这么奸猾的人,不会轻易答应什么,何况他不但答应了,还说出准确的释放时间。再一个,我感觉他相信我有深厚的背景,哪怕不全信,他也不敢冒着触怒我的风险招惹我……不过看样子他是信了的,否则最后他不会不收下那两根金条。”

“你是说,最后你拿出黄金是试探他们?”方稚淳平静下来脑子开始灵光了。

吴铭苦笑道:“可以这么说,二十两黄金不是个小数,要是送出去了,我也身无分文了!话说回来,如果他们收下,我会很担心,因为这就表明他们贪得无厌,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事情也就更麻烦了!”

“还好,他们没有收下,说明他们真的忌讳我的身份,担心吃相太难看,遭来我身后势力的报复,毕竟他们都是在职军官,还得继续在军队混饭吃,得顾忌自己的前途,事情做绝对谁都没好处。”

方稚淳若有所悟,随即又向吴铭鼓起眼睛:“看你年纪也没多大啊,怎么满肚子的阴谋诡计?”

吴铭顿时失语,端起茶杯自顾自地喝茶,不愿再看方稚淳一眼。

“稚淳,怎么说话呢?”方大嫂轻轻打一下方稚淳的手,看到吴铭脸色不好看,想了想笑问:“小吴,你今年多大了?”

吴铭一愣:“满二十四进二十五了,嫂子怎么会有此一问?”

“有心上人了吧?”方大嫂又问,眼中满是关切。

吴铭失笑道:“嫂子,我建议你还是等方大哥出来之后,再关心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吧。”

方大嫂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但随即非常诚恳地说道:“嫂子心里真想把你当成弟弟,从你把我和父母送离土匪窝开始,我就没把你当外人了,只是我不敢说出来,担心不配有你这样的好弟弟……我家就我一个独女,从小我就盼着有个弟弟……”

“嫂子别这样。”

吴铭过去提起暖壶,飞快往铜盘里倒热水,扯下毛巾扔进去揉搓几下,拧干了拿到方大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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