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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之隔-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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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之隔
作者:风无华
文案:
前男友死后,被最讨厌的情敌强取豪夺。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聿铭,赵深 ┃ 配角:舒云棋,赵阙,白岸 ┃ 其它:狗血,虐文,渣攻,HE
第一章
候车室的角落里,周聿铭疲惫地将盖住头脸的衣服扯下来。他像是害着一场热病,大汗淋漓,嘴皮皲裂。一张俊秀的脸泛着红,像是沙漠上的旱地,眼睛是嵌在旱地上的两口枯井,毫无生气,叫人望不见底。
就在这时,候车室的门给人一脚踢开。有人拿手电筒往他脸上一照,刺目的灯光中,他毫无防备就被人踢中膝弯,从椅子上咕噜滚下来。
“就是这小子!把他抓回去交差!”
周聿铭喘着粗气,疯狂地挣扎起来。他体格瘦削,在几个彪形大汉的围堵下像条砧板上的鱼,徒然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被拖出去的时候他只说了一句话:“你们这样无法无天,迟早要遭报应。”
扭着他手那人冷笑两声,往他后腰上猛踹了一记:“天塌下来有赵少顶着,你吓唬谁呢。”
疼痛像毒药一样蔓延,周聿铭觉得自己像个木偶人,从身体开始逐渐碎裂,直到最后灵魂都被侵蚀。高烧让他在中途就失去了意识。
噩梦里他又看见了赵深,是他逃跑前最后看到的样子,沉默地倚在窗边看书,风一缕一缕翻过他的黑发。赵深低着头,周聿铭看不见他冰一样的眼睛,所以这一刻也算是他们之间昙花一现的温情。
周聿铭是被打醒的。抵达目的地后,那几个赵深的手下当他装睡,对他下手毫不客气。他名义上是赵深养的情人,可赵深待他说是仇人也不为过。这群最会逢迎上意的恶狗自然也不会拿他当一回事,把这几天抓他的辛苦都狠狠发泄了一通。
看到那熟悉的别墅,周聿铭终于忍不住颤抖起来。他认命跟了赵深之后,赵深就把从前他和舒云棋的爱巢里的东西都搬了过来,装修得分毫不差。
这个笼子就是他的坟墓,过往的美好都埋在这里。周聿铭还记得那天他在新闻上看到舒云棋的死讯,梦游一样赶回来,敲开家门,然后发现舒云棋的房子仍布置得同三年前他离开时一模一样。
连摆在茶几上的合照都一如既往,照片里的少年和自己的恋人十指紧扣,笑颜如花,浑不知世事无常。
唯一不同的就是坐在客厅里的人。赵深抬起头来看他,和三年前相比,他俊美的容貌没有太大的变化,藏在那躯体里的却像是换了个人。他现在仿佛是一座没有灵魂的石像。
“你回来了。”赵深低低开口。他的左手拿着一张纸,右手将一个盒子紧紧抱在心口。那是舒云棋的遗书和骨灰盒。
他的眼睛里有寂寞又阴森的火,像是一生的感情都燃烧殆尽后,坟头上幽幽的磷光。
那就是绝望的源头。
又一个三年过去了。周聿铭跌跌撞撞地被推进别墅,赵深从楼梯上走下来,他看着周聿铭的狼狈相,终于笑了一笑。
“我早告诉过你,放乖一点。”赵深的手指轻轻打着栏杆,“你怎么这么蠢?”
周聿铭虚软地倒在地上,他已经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放过我?”
“当然是到我玩腻为止。”赵深眯起眼睛,他走向周聿铭的样子就像一只下落的猛禽在逼近绝路的人。赵深探出两根手指夹住周聿铭的脸,审视了片刻,轻轻叹了叹,“在外面躲躲藏藏,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有什么好的?”
“只要我不许,你哪儿都去不了。不为你自己,也该为你妹妹想想,以为她出国你就解脱了?天真。”赵深一把将他抱起来,转身就朝屋里走,“先给你洗干净。”
那些佣人、保镖,都心照不宣地退下去了,挂着暧昧的神情。周聿铭哑着嗓子求他:“我有点烧……”
“没事的,”赵深拍拍他的脸,“死不了。完事了我会叫医生过来。”
别墅的浴室是按赵深的口味装修的。从前周聿铭和舒云棋住的是小公寓,淋浴间只有那么点逼仄的地方。赵深就是再疯,也不会在这种地方委屈自己。地砖上流动着粼粼金光,投射到池水中,满载忽隐忽现的欲望。
青年被丢进浴池中,浸了水的衣物被一点点剥开,露出底下白腻的肌肤。像撕开了荔枝的硬壳,露出水润透白的脆弱内里。赵深一边脱他的衣服一边撕咬着,当真拿他的身体当荔枝来吮。周聿铭正在发烧,肌肤下本来就透着红,被他一吸更是红艳一片,好像都熟透了。
赵深掰开他大腿,伸手从他前端一直掐到会阴,撑开穴口让温热的水流慢慢渗进去。穴口褶皱微微翕合着,吸饱了水,就微微绽开。赵深把周聿铭翻过来,臀眼对着空气,然后把他的头按进了水里。
“憋气呀,小婊子,使劲吸我……”赵深握着胯下那根巨物,猛然冲进了他穴里,那一刻周聿铭浑身肌肉都在绷紧,赵深于是顺势疯狂地抽插起来。“你游泳不是很好吗?他亲自教的对吧,现在荒废了吗?”
周聿铭的感知都错乱了,世界一片混沌,只剩下身后涌动的痛楚和快感,像一朵接一朵在黑暗中炸响的小火花。肉穴噗嗤噗嗤地吞咽着那根粗大的性器,极尽绵软地包裹它,缠住它。窒息的刺激让他越绞越紧,但他不去挣脱,只是拼命摇着屁股去咬住那让他快乐的东西。
左摇右摆,那肉棒把他敏感的软肉里里外外到处都抚慰了一遍,可还是解不得痒。有什么东西是填不满的,远在比欲壑更深的地方。
赵深满意于他的放浪,两手利索地拧着他胸前的红珠。肉蕾饱满地立起来,被他拿指甲弹拨着,溅出水声,不知羞地又微微涨大。他的肉棒益发龙精虎猛,周聿铭的穴肉都能轻易感受到那条青筋的怒张,像是钻进了一条蠢动不休的火热的蛇。
被内射的时候,周聿铭终于本能地挣出了水面,还不及呼吸就被赵深扭着头凶狠地吻住。他贪婪地从赵深的胸腔里索求空气,两个人的嘴唇不分彼此地黏在一起,体味着肌肤的柔软。
赵深的手指伸进了尚插着肉棒的湿软小穴里,借着高潮的余韵翻搅。周聿铭站不住,一注一注的精液沿着他下落的双腿流下来。
他再醒来已经是一天以后了。赵深的家庭医生给他开了药,叮嘱他多休息。周聿铭躺在床上发呆;柔软宽广的床铺,恰到好处的室温,都能侵蚀人的意志。赵深待他一贯都是这样,硬的笼子里面再套一个软的监牢。
他最初认识赵深的时候,完全无法想象他有朝一日会变成这副模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还是中学生。那时他和妹妹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被送进了孤儿院。而赵深是名门之后,哪怕是初见时他刚刚和人打完架,满身灰尘和血迹,周聿铭也能一眼看出他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人。生在锦绣丛中,长在金玉笼下。
那时赵深混迹街头,天天和小混混斗殴。舒云棋是他的同学,偶尔撞见了伤痕累累的他,就把他捡回了自家开的孤儿院。周聿铭一向很受舒云棋的照顾,他不想和妹妹分开,不想有别的家庭,为此拼命地打工挣钱,只有舒云棋曾经对他伸出援手。
舒云棋叫他来帮忙给赵深包扎。他替赵深挽起裤腿,看见他的肌肤洁白细腻,像冰淇淋一样透着冷光,鲜红的伤痕显得尤为惊心。赵深紧紧抿着嘴,秀气的五官绷得像张面具一样。周聿铭察觉得到他对自己的抵触,也只是回头向舒云棋撇了撇嘴做个鬼脸。
舒云棋站在窗前,他或许离得很远,但在周聿铭的记忆中他始终只在自己身后一步的地方。他的记忆像胶片一样定格了舒云棋的每一张笑脸,温柔得像染了霞光的天边一抹云。
这是唯一一个支撑他走过艰难岁月的人。他窒息时候仅有的新鲜空气,他生活中独一无二的阳光。人需要空气和阳光,本是常理。可他当时没有想到世界上有一个人怀抱着和他同样的心情。他和舒云棋相视微笑的时候,赵深就在他身后,注视着他正注视着的那个人。
第二章
赵深常常跟着舒云棋来孤儿院,看着他做义工。他自己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贵体临贱地,只有帮倒忙的份。但他出手阔绰,财大气粗,像圣诞老人一样总能掏出礼物。孤儿院的孩子都欢迎他得很——也许只除了周聿铭。
他和赵深真正熟稔起来,是在刚上高中之后。
那时妹妹周露影上学花费不菲,他做小工的钱杯水车薪,恰好有人看中了他一张漂亮的脸,介绍他去当酒吧侍应生。
去的第一天,他就后悔了。那是一家gay bar,聚在这里的男人形形色色,都是为了猎艳而来。在那些轻浮的猎手眼中,他穿行在他们之间时仿佛浑身赤裸。
周聿铭想逃走。吸引了这许多苍蝇一样的目光,让他觉得自己就像块腐肉。
可孤儿院的孩子越来越多,他们兄妹年纪大了,想要继续学业也是难事一桩。
他最终还是留在了这里,只是小心翼翼地藏起了这个秘密,尤其是对舒云棋。
舒云棋多才多艺,人如其名,在围棋上有超卓的天赋。彼时他已经在棋坛上崭露头角。
有一回,记者来孤儿院采访他,周聿铭也顺带入了镜。
舒云棋特别喜欢记者问周聿铭怎么看他时,周聿铭红着脸磕磕巴巴说“他是最好的人”那一段,专门截下来给他看。周聿铭却不敢回顾。
舒云棋是天才,少年国手,而他是个在酒吧里端盘子的人,他们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都不敢和他并肩行走?
某一晚,他送酒到包间去。推开门的一刹,他差点把手中的东西都摔到地上。赵深就靠在沙发那里,脸上挂着淡漠又慵懒的笑,其余人众星捧月一样围着他。变幻莫测的灯光在他脸上流离,从英挺完美的轮廓线中流下去,渲染出冰冷的色彩。
“先生,你看这几个怎么样?”周聿铭听到他们经理冲赵深讨好地笑。底下跪着几个MB,都含媚地拿眼风对着赵深,身子像没骨头一样靠过去。周聿铭认得那是酒吧里平日几个趾高气扬的头牌,现在在赵深面前却判若两人。
“都是什么破烂货色,也拿出来搪塞我。”赵深的话音中还带着点锋锐的笑意,脚下毫不容情地对一个快扑到他腿边的MB一蹬。周聿铭觉得这样的赵深也十分陌生。
他们的距离渐渐地近了。周聿铭心跳如雷,垂下头竭力不去看赵深,只盼他不要认出自己。不防斜刺里伸出一只大手,在他挺翘的臀上拧了一把,又有人笑着说:“我看这个服务员倒是长得不错,我能点他吗?”
周聿铭吓得冷汗潸潸。那人是风月老手,一双手灵活得像条蛇。经理为难了一下,踌躇说:“小周还没成年呢……”
那人噗嗤笑了出声,“得了吧,都到这里来了,也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知道我带过来这位大少爷也还没成年吗?”
他伸手搂向周聿铭,周聿铭情急之下踏前一步,仓皇着要躲开。那男人怒气上涌,叫了一声:“我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扬手要扇,却扑了个空。
赵深不动声色地伸手一拉,周聿铭踉跄着跌进他怀里。霎时间扑面而来的是他身上干净的体味,没有酒吧里交织的浓烈香水气息,却令人微醺,仿佛一杯透着点苦的马丁尼。
周聿铭抬头就看见经理气急败坏的眼神,好像恨不得拿鞭子抽他一顿。他不知所措,又不敢从赵深的怀抱中起来,只好继续窝在那里。
那个男人也吃了一惊,嚷道:“兄弟你看上了就早说呀,老哥我就不跟你抢了。只是这贱货落我面子,无论如何也让我教训教训他。”
赵深看着他笑了笑,然后抓起酒瓶往他头上一砸,酒液带着泡沫从那男人头顶流下来。
“你也配和我称兄道弟?”他拉着周聿铭就走,“我看你也该吃吃罚酒,醒醒脑子。”
周聿铭直到被他拉出酒吧都还是混沌的。赵深启动了他那辆拉风的哈雷摩托,把头盔往周聿铭头上一扣:“上来。”
“去哪里?”周聿铭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当然是回你家啊。”赵深说。
他已经没有家了。虽然孤儿院有他和妹妹露露,但始终不是他的家。
周聿铭坐上后座的时候还有些犹疑,赵深低下头把他的手搬过来,环住自己的腰。这个角度看过去,他有着墨一样浓黑的头发、眉毛和眼睫,雪白的皮肤十分晃眼,眼睛像是穿透乌云的两束月光。
“以后不要去那里了。”他忽然开口,“缺钱就来给我打工,写作业五百,打群架八百,陪我瞎逛一千。看你那样儿。”
周聿铭垂头丧气,“谢谢,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神经。”赵深嗤之以鼻,“给那种傻逼吃豆腐还不如让我吃。”
这话他接不上来。赵深转过头来瞪着他,起先还是带着怒气的,过了一会儿忽然就笑了,“行啊,你不来我就跟云棋还有你妹妹告状,让他们都知道你去那种地儿打工。”
他知道什么是他的软肋。过了很久,周聿铭轻轻地说了一句,“算我求你,不要告诉他们。”
赵深发动了车。夜风在孤单的车道上呼啸,周聿铭疲惫不堪,渐渐地在赵深背上趴下了,等他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流了许多的眼泪,赵深背后都湿透了。那个男孩没有安慰他,但默默地借了他肩膀。
后来他的“打工”就成了常态。赵深介绍给他不少活儿,也常常带着他一同出去。他们在午夜的街道上一路笑着飙车,是两个自我放逐的幽灵。
少年时代的赵深人人称羡,可他或许也是孤独的。周聿铭知道他内心里一定也有许多秘密。按理说,他们本该成为朋友——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
八年后,周聿铭在一个沉闷的下午醒过来,突然想起他已经八年没有回忆起那时赵深的样子了。他和现在一样很少笑,但是笑起来时那么容光焕发,像黑夜里忽然闪现的一群群萤火虫。
“你终于醒了。”他看见成年的赵深立在他床头,冷冰冰地看他,好像已经看了很久了。
赵深不顾他才刚刚退烧,一把揪了他出来,把衣服丢过去:“快点换好,一会儿我要去你从前那家孤儿院参加捐赠仪式,你也跟着来。”
周聿铭停顿了一下,抬头问:“院长他们都会来吗?”
“你很希望他们不来?真是薄情,这么久不见,一点都不想念?”
盯着那双嘲讽的眼睛,周聿铭觉得自己心中的旧疮口都被一点点揭开了。他嘶哑着说:“去刺激他们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在他们心里,我们就是一对狗男男?”
赵深居高临下地笑了一笑,声音温柔,姿态优雅,眼神残忍:“亲爱的,难道我们不是?”
第三章
周聿铭同赵深并排坐在保时捷里,借车窗朝外看过去,孤儿院大楼的轮廓若隐若现。真的是变了个模样,他早知道赵深捐助了舒家办的童心孤儿院,却不知道他彻头彻尾地改建了这里。
从前这里是一栋老式的居民楼,有着狭窄潮湿的小院子,剥落的墙皮下露出昏黑粗糙的水泥底,像是撕开的一道道伤痕。整个孤儿院唯一有色彩的是夏日爬过墙壁、掩住那些伤痕的爬山虎,一藤一藤的绿叶飞在空中,他还记得妹妹总是喜欢趴在窗台上看,她说那些绿叶像是小精灵的翅膀,扇动的时候就落下细碎的阳光。
对孤儿院而言,他们兄妹是后来人。别人相互扶持,他们相依为命。来看他们的就只有舒云棋。周聿铭和妹妹一起趴在窗台上的时候等的就是他。
那个干净温暖的少年走进小小的院落时,也总是会抬起头以目光追寻他。隔着那扇爬山虎的青帘望过去,他身上有一整个夏天的色彩。”怎么又走神?“赵深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搂过去,那懒洋洋撩动人心的男士香水气息叫他一下子清醒了,”新修的楼如何,比你们从前那鸽子笼好吧?“”你有心了。“周聿铭收回目光。美好的回忆过去了,就算曾经的房子还在,也不过像一张未着一字的明信片,空无一物,惹来徒然的悲伤。
赵深的手还放在他肩上,他犹豫片刻,不敢挣开,转头在他耳边轻声道:“一会儿在别人面前,我们非要表现得这样亲密吗?”
“谁敢议论我?”赵深一下加大了力道,他肩膀火烧火燎的疼。
周聿铭只是挺直了脊背,淡淡地说:“可我不想让从前的熟人看到我这副样子。我的脸丢了也没关系,一会儿赵大少没了面子可就不好了。”
赵深的眼睛深如漩涡,所有弹指一刹的惊涛骇浪都瞬间泯灭无痕。他收回手之前,以指尖轻轻擦过周聿铭的脸颊:“没关系。我们人前做不了的事,人后慢慢来补。”
与周聿铭的想象不同,这次捐助会规模不小,往来人衣冠楚楚,一个个都是慈善界的常客,但他看不见几个熟人的影子。孤儿院方出现的是几个瘦小单薄的孩子,穿着不习惯的新衣,怯生生的排成一排等着给老板们献花。
他和赵深的属下们坐在一起。名义上,他是赵深的助理,生活助理。可别人都知道他是哪门子“助理”,待他不咸不淡,不肯沾了这个麻烦,这也正合了他的意。
即使是自欺欺人,也想多远离那个男人一分。
台上主持人正含着泪讲舒云棋。放出来的那张照片十分讨巧,正是舒云棋十七岁初夺青少年围棋世界杯冠军的新闻照,低眉含笑一吻奖杯,眉眼娟好难描难画。翩翩少年,意气风发,晴花初开,正照春风。主持人凄婉一叹,又讲起这位熠熠生辉的新星是如何陨落,天妒英才,肿瘤夺去了他短暂而耀眼的生命。
彩云易散琉璃脆,照片上的少年越美好,越叫人痛入骨髓。
周聿铭无声无息握紧拳头,血从指缝间一滴一滴的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是反反复复地想,原来他最后那段时光这样难过,眼睁睁地,从天之骄子,到一无所有。
赵深把一束含露的白百合放到照片前,背对着所有人,谁都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只有主持人还在絮絮叨叨的念,说赵先生作为舒云棋的故友和粉丝,愿意拿出巨额资金设立以舒云棋的名字命名的基金,捐助失学儿童云云。
周聿铭起身走了出去。他失魂落魄,心脏里好像被人安了炸弹,每一次振响都像是丧钟。他到了后台,靠在墙上费劲地喘气,隔墙他听到工作人员聚在一起谈天,漫无边际地八卦。他本想抽身离开,却被一个熟悉的名字牵住了脚步:“嗳,你刚刚说赵少那新欢叫什么名字来着?白安?”
“是白岸。和他今天带来那位一样是这家出来的孤儿,我见过,长得可好了。难怪赵少那么宠,今天都是专门用给他开的娱乐公司的名义赞助的……”
“啧,果然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呐……”
周聿铭一不留神,在扶着的钢架上划破了手心。
白岸,他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在他从前的想象中,这个孩子长大了也还会一样活泼可爱,是个开朗又勤勉的大男孩,在白岸的毕业典礼上,他和妹妹会在台下庆贺。
周影露在父母的意外后变得格外沉默内向,白岸是为数不多的能给她带来欢笑的同龄人。明明是那么好的孩子,为什么今天会以这样不堪的方式被人提起?任他再想千百遍,也想不到今天这样的闲言碎语。
周聿铭拢紧衣领,天太冷,风贴着他的肌肤灌进去,直沁入四肢百骸。他匆匆离了是非之地,在全然陌生的孤儿院中一圈圈地走。他想去找白岸,想知道他还会不会叫自己一声哥哥,又想去质问赵深,为什么偏偏是白岸?
赵深从来不是个禁欲的人,他身边总是蜂围蝶绕,不同的场合由不重样的美人作陪。情人于他,就像袖扣,名表,豪车,是不可或缺的昂贵装饰,但装饰本身无关紧要。
这么多年来赵深身边只有他始终都在,但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这段孽缘是精心策划的报复,是一念之差的错误,除了欲望,什么也不应该出现。
“哎,走路看路啊……周聿铭?!“
周聿铭心乱如麻,不小心撞上了迎面走来的行人。他正欲道歉,却听见来人惊呼了一声自己名字,那嗓音里怒更甚于惊,仿佛自己不是撞了他一下,而是开着汽车直碾了过去。
他一抬头,就看见了舒云画。
舒云画是舒云棋的堂弟,名字文气,却是个大大咧咧的年轻人。当年舒家人里只有舒云画不反对舒云棋和周聿铭的事,赵深横插一杠后,也是舒云画恨他们这对狗男男最深。”怎么,你还好意思跑回这里来?“舒云画冷笑着摘下耳机,他俊秀的脸与舒云棋有三分相似,只是舒云棋的眼里不会有这样切齿刻骨的痛恨——他是朗月清风一样的人,旁人再像,也做不来他的风度。
周聿铭低下头,不愿和他争辩,只轻声问了一句:”大家都还好吗?“”托你和你姘头的福,死不了。“舒云画哼了一声,忍不住又夹枪带棒地刺了他几句,”老爷子病了,你要是还念着他救你们兄妹的恩,就让你姘头少跟他眼前晃,别打着我哥的名头来洗钱。我二哥生前明明说过了,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他,不会同他这种道德败坏的渣滓再有一星半点往来……“他话里有话,周聿铭一时千头万绪也理不清,但赵深总不会与人为善,这点他是信的。舒云画骂得自个儿火气上涌,还想继续,却看见自己爹远远地从花园小径里穿过来了,他陪的不是别人,正是赵深。
赵深一早就听见了他的聒噪,慢悠悠地踱着步,脸上仍是不为所动的微笑。舒云画他爸冷汗微微,颤着嗓子对赵深解释道:“云画年纪还轻,不懂事,该好好修理他……”
赵深笑着说:“做什么要教训孩子?我看他正气凛然,难能可贵。反正你我也知道,他说的可都是实话。”
他此时已走到舒云画和周聿铭两人身侧,所有人都没料到他这样坦荡,倒各自哑口无言。周聿铭暗想,不知什么时候,赵深的城府已经这样深,他再也猜不透。
赵深压根不看舒云画,把手按在周聿铭肩上,道一句:“失陪。”周聿铭知道他这是要自己跟着一起走,咬了咬牙还是转过身。
看着他们亲昵,舒云画像是一下被揭了逆鳞,双眼血红,高叫起来:“周聿铭,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当初抛下我哥跟了这么个人渣,现在还死性不改!现在他又拐了白岸那个不要脸的,我看你到时候是怎么个下场!”
赵深脸上的笑终于消失了。他回头冷冷一瞥:“我接手了你们家的全部债务,还有你们老头的医药费,欠了你们什么也该还清了。下次再嘴上不干不净的,就别怪我不客气。”
周聿铭被他拖着走出老远,心中久远的波澜都好像被时间酿成了暗流,无声地汹涌。跟着赵深久了,他好像委屈太过,自己都忘了自己有多下流无耻。
末了他低声问:“老院长病了?”
“他已经到岁数了。”赵深说。
“小岸呢?他又是怎么一回事?”周聿铭挣脱了他,就站在那里久久地对视。他看起来并不如何愤怒,却苍白得惊人,只有眼珠子里有燃烧生命一样的火光。
赵深答得十分轻松:“自个儿送上门来的人,我为什么不要?”
周聿铭疲惫地吐了一口气,“我不明白,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你什么时候能放过我,放过我们所有人?”
“心疼啦?”赵深拿手指轻轻拨开他额前纤长的头发,“人家可没拿你当兄弟。你要是恨我染指他,就别再成天想着要逃跑,乖乖拿自己来抵。”
周聿铭眼睛里的火终于熄灭了,心如死灰,或许赵深一开始要的就是他心如死灰。
“好,可是我要见见他。”
周聿铭无力的手终于攀上赵深如铁的臂膀,他好像一株即将枯死的藤蔓,尽管明知眼前是生在沼泽中的树,无可依托,也只有放弃抵抗地缠上去。
第四章
回去之后,周聿铭发现自己一下自由了许多。从前赵深决不会放他一个人出去,在他数次逃跑失败后更是变本加厉,严防死守,看他看得极紧。现在那些恶形恶状的保镖都撤走了,佣人们也换成了钟点工,偌大的房子里,突然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从前他是被囚禁的笼中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俘虏,从今往后他算是什么?
清晨的阳光洒进百叶窗,绵软得像金沙一样。周聿铭站在厨房里,心不在焉地举着打蛋器跟早餐搏斗。他很久没做过饭了,厨艺都荒废得不行,脑袋里比一团糟的桌案还乱。他一边浑浑噩噩地想着酱油就要没了,出门时要记得买,另一边又清醒着对自己冷笑。
几天前他还心心念念地要逃跑,在那个人身边一刻多待一刻也是折磨,今天却站在这里冥思苦想地给他准备早餐。
昨晚折腾得太狠,两个人你纠我缠,直到天色将明。此刻那份倦意还沉在他骨子里,连后穴都还是软的,好像一捏还能淌下水来,周聿铭脸上的红晕一腾起,就消不去。
赵深下楼来寻他,到了厨房门口就不由自主停了脚步,望着他发怔。周聿铭系着围裙,穿着有几分臃肿的家居服,可这些到了他的身上都不可笑,反而多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温柔姿态。阳光给他身上渡上一层金,那光辉好像来自被遗忘太久的岁月,一直透到今时今日他的眼睛里。
赵深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害怕这一刻的光辉,更害怕打破它。可周聿铭已经看见他了,几乎是一瞬间,他嘴角那一抹勾起的弧度就消失了。
“你醒了?”周聿铭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问候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半开半闭,睫毛垂下来,织成一片隐秘的网。
赵深有些不悦地挑眉,走过来从背后抱紧了他,低头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今天怎么这么乖啊?”
周聿铭还握着手中的鸡蛋,无力地说了一句:“别闹了,我做饭呢……”
赵深贴在他的耳边笑,低沉悦耳的笑声敲在他耳膜上,咚咚隆隆地也打进他胸膛里。隔得太近,两个人都听得见对方心脏缓慢而坚定地跳动,好像在安静地共鸣。
周聿铭犹豫着想抽开身,不防赵深一把扭住他,不容他反应就把他按到了料理台上。碍眼的瓶瓶罐罐都被一把挥开,鸡蛋砸到案板上,蛋液淋淋地流了一桌。周聿铭身后一下子起了凉意,他的裤子被赵深利索地扒了下来,两条笔直修长的腿挣脱了束缚,白生生地迎着冷风。
赵深一双灵巧的手也伸到前面,翻花绳一样扯开他胸前的扣子,只是特意留了围裙不解。周聿铭折着腰被摁在料理台上,因了这个姿势,两瓣挺翘的臀也只有撅起来,正对着身后男人胯下高昂的阳具。昨晚被蹂躏得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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