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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神VS学渣-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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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了……”
  “我老……”她顿了顿,拼命把母亲二字压回咽喉。她一直在孩子面前避谈“母亲”“妈妈”此类的字眼,生怕触动他的伤痛。
  “我家人受重伤了……”她说。她老母亲放牛时在田间出了意外,不慎摔倒,被黄牛踩到大腿。老母亲年近八旬,却不肯闲着享清福,坚持每天在老家干农活。毕竟年事已高,此次意外不知道会否夺了她的命。
  本以为她能安享晚点,却遭遇此劫,每每想到,悲从中来。
  她把事情大概说了下,紧张得甚至语无伦次,并没忘记把“母亲”二字替换为“家人”。谢森心里阵阵抽痛,轻轻为她拭擦眼角的泪水。芳姐无微不至地照顾了这个家好几年,早已把她当成家人。
  “家里不能只剩你一个,万一有什么事怎么办?你爸让你暂住酒店,至少有个照应,他三天后赶回来……他还说明天让他下属帮忙照顾……”
  谢森摇摇头,芳姐家里出了大事还掂念着自己,让他更为疼心。独自留守家中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仅需注意用电安全,防火防盗即可。
  铁门外的走道里隐约传来王莹秀训诉夏晴的声音,芳姐慌忙站起,推门出去喊住她。“王大姐……”
  王莹秀看着双眼通红的芳姐,立即上前,关切问她怎么了。芳姐把家里的状况作了简要说明,恳求她暂时照顾谢森三天。
  “王大姐说什么见外话?出了这么要紧的事!你快准备回家的东西。孩子这边交给我吧!”                    
  

  ☆、同居

  远亲不如近邻,邻里间的照应让芳姐倍觉感动。此时谢晓东还没登机,她赶紧给他打了电话,说了夏家照顾孩子的事情。谢晓东在电话里吩咐一二、安慰数句后,催促她马上起行。
  芳姐订到今晚十点回老家的火车,放下心头大石。简单和谢森用过晚饭后,她麻利收拾。收起晾在阳台的衣物,重新检查了煤气管总闸是否关紧,饮水机的水是否足够,门窗是否已关好。
  由于要把谢森放到夏家,芳姐整理好谢森的文具书包,折叠好他的衣服鞋袜,准备好他的洗漱用具,安排好他的零钱门钥。
  谢森觉得夸张,仅在晚上睡到那边,不解为何要劳师动众。芳姐却希望谢森一放学就呆在夏家。离开前,芳姐再次巡视各个居室,确保一切万无一失后,带上谢森的物品和自己的行李,锁好门,来到夏家。
  “真抱歉这几天给你们添如此多麻烦,这是我家主人的一点心意……”芳姐边说边准备把信封递给王莹秀。王莹秀一推,坚决不收,佯装生气。
  “哪有收房租的道理啊!谢森不嫌弃我们这小房子就好。”整栋楼房的业主们都清楚02室的户型最大,是01和03室面积总和。
  芳姐离开后,王秀莹忙着安顿谢森。谢森用余光打量着室内。简单的两厅两房,地上偶有玩具散落,家具和墙壁上刻着涂画痕迹。完全可以想象夏家小主人的淘气模样。
  “不用害羞,当自己家里就行。”王莹秀把他带到夏晴睡房门口前。此时房门关着,她喊道:“收拾好了没?”
  “还没……”在房里的夏晴满头大汗,嘟哝着。
  “不好意思有些小乱,不要介意哈!”王莹秀笑着推开门,门刚好撞倒抱着一箱玩具的夏晴,整箱玩具“嘭”的一声散落四周。
  谢森环视房间。这里不足15平方,整室散乱着玩具,主要是玩具车,偶有玩具枪、积木。耗尽眼力才勉强辨认出一张上下铺、一张书桌、一张椅子、一个衣柜。小乱,这词有够……温柔的。
  夏晴趴在地下,顾不得自己有没有摔着,认真为心爱的玩具逐一验伤,再小心放回箱子里。
  “这收拾过吗?”王莹秀抱怨道。
  “有啊!之前上铺很多的,我千挑万选才割爱出要打入冷宫的宝贝啊。”夏晴语带委屈说。
  王莹秀边质问边把上铺的玩具装箱。“现在上铺满是玩具,能睡人?”
  “能啊,挖开就能睡。”
  “……”
  王莹秀尽力把房间分出学习区和睡眠区。收拾完后,叉着腰叮嘱夏晴:“不准欺负谢森,懂?”
  夏晴“哦”了一声,王莹秀见他态度敷衍,扬起手佯装要拧他耳朵,夏晴马上郑重答应:“知道了。”
  王莹秀出了房间,带上门。夏晴对她背景做了个鬼脸,不禁抱怨:“我妈很凶的!”
  谢森放下书包和行李袋,说:“她关心你。”
  “打是情骂是爱,她老是打我骂我,确实够爱我的!”
  “……”
  夏晴坐在地板上,执起手边的小火车把玩着,随口问了句:“你妈也这么凶吗?”
  谢森顿了顿,努力挤出几个字:“她不在了。”
  “去哪了?”
  谢森没吭声,强装冷静,取出书本翻阅。
  “你为什么会无家可归,他们不要你了?”
  谢森简单回应道:“爸出差,芳姨回乡。”
  “我爸也老出差。”夏晴控制着地上的小火车,让它沿着轨道平稳环绕。“我爸对我很好,这屋的玩具都是他买的!你爸也对你这么好吗?”
  夏晴一脸自豪地炫耀着父爱。谢森淡淡回了句:“方式不同。”
  夏晴眉头纠结,这人说话真难懂。突然想起毛毛虫事件和公开课事件,虽然老是对谢森的话半懂不懂,却也知道他人不坏,甚至还维护自己,对他的恶感日渐减淡。
  再说,作为独生子女,不寂寞是假,现在有同龄人和他共住,他感到很新鲜,大方说:“有哪件喜欢的没?你可以拿走一件。”
  “嗯?”
  “我送出去的玩具多了。林仁杰和汪小虎老问我要这要那。”
  谢森本想婉绝,却又想了想,没和他客气,说:“暂时没有,以后发现再要。”
  夏晴重重点头,承诺了绝不反悔。“好!”
  房间陷入安静,只听到玩具发出的声响。一位专心学习,一位专注玩耍。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九点半,二人轮流洗澡后就寝。
  夏晴仰躺在床上,盯着上铺的床板,问:“谢森,你睡了没?”
  “……”
  “你话真少。”
  “……”
  “我开始时很讨厌你,因为你讨厌车子,还笑话我被妈打。”
  谢森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夏晴时的情形,纠正夏晴的误解,直言道:“我羡慕你。”
  “有啥好羡慕的,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见谢森没说话,夏晴接着轻声说,“后来又觉得,你不是那么讨厌了。”
  谢森没回话,扬起浅浅笑意。
  ※※※
  第二天,谢森放学后主动帮忙料理家务活,这可乐坏了王莹秀,不断称赞他乖巧懂事。
  他学着拣菜,给她递酱汁送油盐。并非刻意想讨好她,既已寄人篱下,他不想成为累赘。家长们老师们同学们都喜欢谢森,对此夏晴早已习惯,并无生出妒忌之感。于是,二人相安无事,共同生活。
  学校。
  尽管同住一屋檐下,夏晴仍不知道谢森是何时出门。和往常一样,他们只会放学时同行,从没在早上遇到一起。
  早上倒是遇上隔壁班的一位女生。那女生长得挺可爱,看着熟眼,不过互相没说过话。
  “同学,能说几句吗?”
  “嗯?”夏晴疑惑,我认识你吗?
  她露出害羞的笑容,把手中的粉红信封郑重递给夏晴。信封很普通,却几乎闪瞎了夏晴的眼。粉红信封?情信的象征!现在的孩子才几岁就思春啦!真不像话!要怪只能怪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正准备听她的告白,结果临前一脚。
  “能请你帮忙交给谢森同学吗?”
  夏晴晴天霹雳,没好气地接过信。女生一阵心疼,生怕他把信弄出皱褶。谢森果然还是很讨厌,昨晚的话要收回。
  “为什么是我,我和他又不熟。”
  “怎么会呢,我看你们都是一起放学的,感情很不错。”她没敢说自己老是偷偷跟着他们,看着她的白马王子。
  夏晴翻翻白眼。以后都不与他同行了!才不要当他邮差。
  放学时,夏晴不情不愿把信交给谢森。谢森愣了愣,一闪而过又回归平静。迷乱中才看清封面上写的:谢森同学亲启。这字迹不是夏晴的,掠过一丝莫名的失望。
  想想不禁觉得好笑。要是被这家伙告白,应该是很出人意表的吧?岂会是情书一封短信一条?
  “为什么你这么受欢迎啊?你有什么好的,大闷蛋一个。”夏晴非常不解。
  “嗯。”谢森很认同,“因为迷恋表面的人还是占多数。”
  ※※※
  三天很快过去,谢晓东把谢森接回家时,夏晴还真真有点不舍得。幸好住得近又同一校,随时都能相见。
  他这两天倒是刻意为了避开当邮差的命运,天天和汪小虎、林仁杰同行。三学渣同途,必有渣中之渣。标准的狐朋狗友少不了打打闹闹、喧喧哗哗。
  汪林二人会在十字路口与自己分道扬镳。夏晴的火眼金睛发现了停在小区旁的精致小车。车子有型有款,让他直流口水。
  抚抚车前身,摸摸倒后镜。不过外壳再漂亮也还不是他最喜欢的。他钻进车底,像灵活的鱼儿般滑进去,好奇地观察着它的底盘。
  可惜好景不长,他察觉到头发有粘湿的东西,还伴有恶嗅。“哇!!狗的便便!!!”他慌乱滚出来,摇摇晃晃站起。
  谢森在不远处站着,正好对上夏晴的目光。夏晴想到这狼狈样被他歹个正着,真让他有滚回车底的冲动。
  谢森在夏晴摸车子的时候便在旁静静凝视。不知何时开始,喜欢看着他对车子爱不释手的执着模样。这家伙,对喜欢的事物真是不遗余力。
  再说,钻车底是危险行为,随时会发生意外。每次看到他钻下车底,谢森都会在不近不远静候,直到他安全钻出地面。
  夏晴按着脑角的发屑,浑身不自在。他知道完蛋了,这副模样铁定被妈煎皮拆骨了!正要按电梯,谢森拉着他的手,推开楼梯门,示意走这边。
  他概叹谢森考虑周全,要是进了电梯把其他人薰死了,说不定得把牢底坐。穿。
  登上十楼,对两位少年来说轻易而举。夏晴原以为成绩好的都是文弱书生,却见谢森面不红气不喘。此时夏晴左手仍按着脑瓜,而右手刚被谢森松开。
  夏晴还在犹豫要不要进门,想象着王莹秀的炸毛样,瞬间毛骨悚然。此时谢森打开谢家的大门,让他进去。
  “先洗干净。”
  夏晴顿时明白,谢森要帮他!这人怎么时而让人讨厌,时而又让人不忍心讨厌呢?
  谢晓东没这么早归来,芳姐还在老家没回,家里只剩下这两位孩子。把夏晴领进浴室,打开蓬蓬头,用手试试水温,让夏晴闭上眼蹲下。身。
  花了好些时间,冲掉粘在头发上的亵物,浇上洗发液,整个浴室顿时芳香四溢。算是彻底冲洗干净,谢森关掉蓬蓬头,留下夏晴洗澡,关门离开。
  冲水的时候,谢森的衣衫湿了不少,他到睡房换过衣服。没过一会,夏晴在浴室喊谢森,问他有没有衣服。通过门缝,谢森把早早备好的衣物和毛巾递给他。
  夏晴心有余悸,誓要把身上的异味彻底清除,几乎把沐浴液花光了,并且不打算向谢森隐瞒。他穿好衣服,从浴室出来,边擦头发边说:“我刚才用了好多沐浴液。”
  “没关系。”
  “你爸不会骂你吧?”夏晴替他担心。
  “不会。”
  夏晴摆出一副徒劳无功的委屈状,“早说!害我还怕你被家里人骂,把沐浴液瓶子灌满了水。”
  “……”                    
  

  ☆、家变

  夏晴东摸西瞧,概叹着这房子比自家的大多了。室内装修简洁巧究,窗明几净。夏晴还没看清起居室的陈列,便迫不及待要谢森带他参观。
  共五个房,主人房、两个客房、书房和谢森的睡房。谢森的睡房很简单,一张床,一个床头柜,入墙衣柜。布局虽和自家相距不远,房内却鲜有杂物,且纤尘不染。房内还有个小阳台,清风飘进,扬起窗边的薄纱。
  与极其简约的睡房相比,他的书房更给人惊喜。书房比睡房大,入墙书柜摆满书籍,琳琅满目却整齐有序。
  一角落陈列着一张素净现代的书桌,上面摆放着电脑和学习用具。另一角落安放了一张古色古香的案台,笔墨纸砚一件不落置在上面。清风送来淡淡的墨香,让人倍感宁静。
  夏晴的手指在书脊划动着,调侃道:“学霸的书房不得了!”想起自家房间塞满玩具,便问:“除了看书,你平常就没什么兴趣吗?”
  “有,”谢森看着案台,说,“书法。”
  全班都知道谢森的字写得极好,老师同学从不吝于赞美。夏晴算是彻底服了,又问:“娱乐呢?”
  “下棋。”
  书房的大飘窗上摆放着三盒棋:国际象棋、中国象棋、围棋。夏晴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娱乐还要动脑?谢森你累不累啊!我不会下棋,只玩过大富翁。”
  “不难。”
  “你教我?”
  “可以。”
  “那下次。好晚了,再不回去我会被修理得很惨。”
  送走了夏晴,谢森进入厨房忙碌。芳姐还在老家没回,不想聘请陌生保姆,唯有自己动手。晚上七点多,谢晓东回来,他满身疲劳,洗过澡后,从浴室出来。
  “沐浴液怎么清清稀稀的,是不是过期呢?”谢晓东疑惑地问。
  “……”
  ※※※
  不知不觉,二人升入K中学初一。学校。
  中午放学时,夏晴对谢森说:“今天中午去你那,教我下棋。”
  “我要出门。”
  夏晴追问:“去哪啊?”
  “酒店。”
  “酒店?喝酒的地方?”
  谢森回答道:“住宿的地方。”
  “哦!去干嘛啊,有家不住?”
  “送个文件。”
  课间时谢晓东致电谢森,问他有没有见到沙发上的一个牛皮信封,谢森说有。谢晓东说一会回来取,信封内装有会议材料,会议时间是今天下午两点半,地点在A酒店的商务会议室。
  A酒店离家不远,步行约二十分钟。谢森说中午给他送去。夏晴嚷着要和谢森一起去,说要见识见识酒店。今天他才知道原来酒店还有会务功能。
  还没进入酒店,大门口两名迎宾服务员殷勤为二人开门。他们身穿整洁的工装,头顶醒目的礼帽,手戴洁白的手套,脸上扬着可亲的笑容。第一次被当成贵宾接待,夏晴倍感新鲜。
  谢森和谢晓东通了电话后,与夏晴在大堂的沙发上静候他出来取件。出入的客人仪容端庄,举止文明,夏晴在如此氛围下不敢惹事生非,放好手脚,装出一副乖巧模样,仅眼珠子好奇地东瞧西瞄。
  柜台的服务员个个长相标志,男的生得俊朗,女的生得漂亮,不过貌似没个够谢森好看。
  谢森再长几年,铁定秒杀全场!夏晴这样想着的时候,柜台处走来一男一女,那双男女背对着夏晴。夏晴眉头深锁,心里一紧,似乎漏跳了半拍。
  谢森察觉到夏晴的异样,循着他的视线看去。那双男女,亲密而克制,正在柜台办理退房。男的手掌轻扶着女的柳腰,偶尔耳语几句。
  夏晴僵硬站起,艰难步向柜台,声音带着几可不闻的颤抖,轻轻喊了句:“爸。”
  男人以为响起幻听,背脊掠过凉意,缓缓转过头。被儿子当场撞破,夏敬修脸色煞白,全身发麻,扶着纤腰的手不知道应该立即松开,还是应当维持原状。
  他昨天出差回到本市,计划约佳人一聚,再像往常一样回家。A酒店,离家很近,他清楚得很:这是在走钢丝、踏地雷,却从没想过会被家人撞个正着,家庭危机一触即发。
  身边人的异色引起了女子的注意,听到那声若隐若现的“爸”的呼唤,她疑惑地随他转身。她认得这位小男孩,夏敬修的钱包贴着他的照片。碰上夏晴的目光时,她脸红耳赤,羞愧难当,赶紧掰下扶着她腰间的手,稍移玉莲,退开几步。
  她很年轻,20岁出头,容颜清秀,低眉顺眼,淡施粉黛,举止温文。
  夏晴不可置信地盯着这疑似情侣的二人。涉世不深的他对眼前的亲昵,似懂非懂。三人并没有说话,最后是夏晴先开腔。
  “爸你也来这开会?”夏晴问。语调平静,听不出质问之意。他只希望今天看到的仅是一场误会。
  成熟如夏敬修,此刻竟不知应回答“是”来搪塞蒙混,还是该回答“不是”来承认。奸。情。他避开夏晴的目光,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明明纯真无害,却宛如鞭子狠狠抽打着他。
  此时谢晓东来到大堂,他没注意到大堂里还有夏晴父子。谢森与他交接完毕,谢晓东让他留在酒店吃中饭。谢森摇摇头。这个伤害夏晴的鬼地方,他一刻也不愿留。
  没和谢晓东过多寒暄,径直来到夏晴旁,寒光扫了那双男女一眼,拉起他的手:“走,回家吃饭。”
  夏晴任由他拉着,跟着他走。一路上一言不发。谢森握得紧,夏晴亦回握得狠,指甲快要陷进掌心。那份狠劲,似乎要告诉谢森他此刻的心情,悲伤、不甘、愤恨。
  把夏晴送回家,看着他完好无损进屋,谢森才返回家中。他宁愿夏晴像往日般冲动,与他的父亲当场撕破脸皮,淋漓痛骂一场。他沉默的样子更教谢森忧心。
  夏晴坐在餐厅椅子上,无魂无魄,呆呆看着忙碌着准备午饭的王莹秀。今天做的菜比平常两母子时吃的多。她说,爸刚出完差,中午回来吃。
  刚出完差?出差还是出轨去?夏晴闷哼一声。出轨,这个在电视上学会的词,令他毛骨悚然。N角恋在电视上演得精彩绝轮,落到现实时竞如此冷血残酷。
  夏敬修回来了,进门后夏晴没看他一眼。这个男人,他喜欢粘着的男人,宠爱儿子,时常买一大堆玩具回来的男人,这位仁慈的好爸爸,竟然被儿子撞破好事后若无其事地回家!
  王莹秀接过他的行李,说:“准备开饭。 ”
  夏敬修曾犹豫要不要回来。深知纸终究包不住火,这样的场景早已在他脑中演练过无数次。只是没想到如此教他猝不及防,如此让他措手不及。命运终是饶不开,就看,谁先剖开那道口,戳破那层纸,撕毁那张脸。
  儿子今天安静得出奇,在母亲抱怨班主任昨晚又来电投诉时,没有嚷声反驳;没有伸出爪子偷吃餐桌上的菜;没有在父亲进家门时热情相迎;没有迫不及待翻他的行李挖他的礼物。
  王莹秀想可能他被同学欺负了,想逗他开心,问丈夫:“这次又买了什么给夏晴。”
  夏敬修打开行李袋,取出玩具,递给她说:“摇控车。”
  要是往日,在他没来得及取出礼物时就被儿子欢喜抢走,且会抱着自己的勃子甜甜喊着:爸你真好!
  破镜,怎能重圆;旧好,岂可重修?!
  见丈夫买了这么贵的玩意,王莹秀无奈摇摇头,嘟哝了句“慈父多败儿”,擦擦手上的油渍水渍,接过玩具,递给夏晴。
  夏晴一言不发,没有抗拒,任她把玩具塞进自己手里。在夏敬修准备露出一个宽慰放心的笑容时,夏晴狠狠把玩具车砸到地上。车子散架,其中一个车轮打了几个滚,一路平滑,直到撞到墙角,不再动弹。
  他的家,正如散落一地的破车,千疮百孔、分崩离析。
  夏晴冲回房间,锁上房门。
  王莹秀慌鄂不已,他的儿子已经反叛到如此地步了?!她暴跳如雷,猛敲房门。
  “夏晴你出来!给爸道歉,这是他专程买给你的!出来道歉!马上!”
  道歉?该道歉的是他!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那女人温柔年轻漂亮!他背叛了你我!
  陪伴着夏晴无数个晚上安睡的玩具,此刻让他喘不过气。他背靠房门,身心俱疲,缓缓滑落,跌坐在地上,埋首抱膝。
  “你至少先吃饭!”王莹秀又生气又担心。
  夏敬修好言相劝,门外的声音渐渐平息。这样的姿势不知维持了多久,直到平常叫醒自己午睡的闹钟响起。一点四十五分。得上学了。
  素来讨厌上学的夏晴如今竟觉得学校是个好地方。至少,看不到这对可能不能再做夫妻的夫妻。
  他夺门而出,在门口看到谢森。
  “这么巧? ” 夏晴开口。看到熟悉的身影,气消了大半。
  哪来这么多巧合,特意等的。谢森心里说。
  “走吧。”
  “从没和你一起上过学。” 夏晴平复心情说。暗自庆幸平常的自己回来了。
  谢森没说什么,路过面包店,买了三文治和鲜奶,塞给夏晴。
  夏晴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心里泛起融融暖意,粗鲁啃着三文治,大口喝着鲜奶,绽放着大大的笑容说:“好吃!”
  生活再不如意,还是会有人默默关心自己。                    
  

  ☆、验伤

  学校,课堂上。
  张城管说还有一个月就是母亲节,这堂课让大家谈谈“我的母亲”。这次不是按座位顺序发言,而是张城管点到谁谁就回答。
  “夏晴。”张城管第一个点名就点他。
  命运抓弄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呆呆站起,一时语塞。他以为他的伤口愈合了,被谢森贴心的等候、悉心的同行、暖心的午餐。竟经不起这一堂要剖心切腹的课。
  他一片混乱,满脑空白。想起酒店,忆起家里,一幕幕,一出出,模糊又清晰,朦胧又真实。要勉强说几句吗?他心想。但伪装,他并不擅长。
  张城管见他半天不吭一声,问:“夏晴?你平常不是最多话的吗?”
  某个角落翁声翁气飘出句:“夏晴妈妈好凶的,简直就是河东狮吼。”声音不大,在安静的教室响起时却飘进每人耳际。
  伤害的话语碰触到夏晴的逆鳞,忍耐到了极限,理智断弦。他环视课室,目光如剑,寻找声源。
  “卢海鹏。”毫无预兆地,夏晴跳上课桌,踩着同学们的书桌,来到卢海鹏座位,猛揪他衣领,向他吼道:“我妈怎么样轮到你来说长道短?!”
  凶,泼妇,脾气坏,所以爸才找了个温柔的女人……妈脾气不好但她关心我!装着狠揍我,巴掌落下时却一点也不痛;每次到学校见老师赔笑脸;每次称赞隔壁孩子优秀,自己口无遮拦说着“那你让他做你儿子”时,她却说“我的儿子只有你”。
  我的妈妈也只有你啊!
  “夏晴你疯了!咳……咳……放……” “放开我”还没说出口,卢海鹏脸上被夏晴狠狠揍了一拳。
  卢海鹏,学渣之一,平常对夏晴并不友好,互相有口舌之争却从未严重到大展拳脚。这次生生被吃一拳,卢海鹏恼羞成怒,毫不手软进行反击。两只幼兽瞬间扭打到一起,场面一度混乱失控。
  “她脾气再坏也只有我能说她,你老几?除了我谁也不准说她半句!”夏晴像受伤的野兽,边打边吼。
  张城管红着眼睛,歇斯底里喝着。“反了反了!!都给我停 !!”
  石头班长和林仁杰拼命按住卢海鹏的肩,谢森死死抱着夏晴的腰。三人合力把两只没有理性的幼兽分开。
  张城管立即致电二人父母,紧急处理事件。下午在家休息的夏敬修马上赶到,王莹秀请假后亦匆匆飞奔而来。
  主任办公室里,张城管大致陈述了打人的前因后果,批评了卢海鹏几句“不应挑拨是非”后,叹了口气,对夏晴父亲说:“事件影响相当恶劣,一般是要被退学处理……”
  “退学?老师求您不要让他退学……”王莹秀激动地摇着张城管的肩,哭着哽咽,“要是……要是……退学,他以后怎么办?怎么办……”
  “他品性不坏,还是会有学校愿意收的……”张城管安慰道。每到被迫清退一些学生时,主任办公室均会重演着无奈的悲剧。有些被成功劝退,有些继续留校观察。
  “既然您也这样说,”王莹秀察觉到张城管的立场开始松动,死死抓住最后的希望,“就请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张老师!求求您!”
  夏敬修诚恳低头向张城管鞠躬。“小儿顽劣,我们保证多加管教,以后不再重犯。”
  卢海鹏父亲指着夏晴,对夏敬修说,“他打我儿子,岂可不了了之?”
  夏晴不甘反驳道:“他有还手!”卢海鹏则回击:“我那是正当防卫。”
  “我打人,我道歉可以,但他对我妈说是道非,他得给向我妈道歉!”夏晴狠狠盯着卢海鹏,丝毫没有退让的架势。
  “我说的都是事实!哪个同学不知道你妈……”卢海鹏碰上夏晴气红的眼,知道他疯起来不是人,怕再次被打,不敢往下说。
  夏晴突然眼珠一转,扬扬眉,由暴怒转到平静。“我被退学,成绩排第一的还是谢森,但排倒数第一的就得易主了,你说这殊荣会是你还是林仁杰获得?真期待呢。”
  卢海鹏恼羞成怒,扬手就要揍过去。“夏晴你混蛋!”
  “都给我停!”张城管重重拍着办公桌,“你们这是认错的态度吗?都回去好好给我写检讨,明天在课堂上大声念!”
  写检讨,意思就是暂时不劝退。王莹秀和夏敬修松了口气,连声道谢,卢海鹏父亲见自家儿子被说几句就差点打人,深知他也好不到哪里,五十步何必笑百步?于是他不再吭声。
  退出办公室时,华灯初上。谢森一直站在门外等候。
  他礼貌地向王莹秀点点头,接着说:“伯母,抱歉我们先走,他受伤了。”说完他拉起夏晴快步离开。
  刚才被退学的事冲昏头脑,连儿子受伤的事都丢到一旁。王莹秀擦擦眼角的泪,叹了口气。夏敬修沉默半晌,轻拍她的肩。“莹秀,我们,谈谈吧。”
  ※※※
  今天特别漫长,发生了好多事情。漫长到似乎过了整整一个世纪。
  谢森拉着他,心无旁骛,目视前方,身姿笔挺,一往无前。
  夏晴目不转睛地盯着牵着的手。这手拉过他三次。第一次是自己钻车底沾到便便时,他拉着自己跑楼梯;第二次是在酒店看到爸和另一女子亲密,他拉着自己逃开伤心地;现在是第三次,他拉起受伤的自己。
  什么时候和谢森亲近了这么多?
  前两天怀着心事,没来得及思考。这次可以静静欣赏,细细感受。原来,他的手如此温暖,如此温柔。很想以后都这样被他牵着……
  没多久就到了谢森家。
  谢森让夏晴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转身开柜子取药箱。手被松开时,夏晴心中泛起空虚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依赖这双手?
  夏晴甩甩脑袋,努力做点什么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他细细打量着上次来访时没有好好看过的起居室。墙上有个长条型的入墙式玻璃展柜。长度和整面墙一致,宽约50厘米。左边数起,依次摆了六件精致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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