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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流转一世缘-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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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莲点点头,道:“我有住处,你不用担心我。你要找的人我会找熟人打听的,明天我再来找你。”

辜璧洲和她道了别,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赫连莲实在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三天前,他刚刚抵达青海境的时候,遇到了一群被风雪围困的逃难的牧民。他正愁不知道怎么帮助这群人的时候,赫连莲出现了,她把大家带到了一处被废弃的古城里,还带去了很多食物和水,大家都感激地称她为圣女。辜璧洲武功虽高,但在这样的地方要想生存下去也并不是很容易的。赫连莲得知他从中原而来,是来找人的,立刻热心快肠地给他指示了前进的道路。三天来,赫连莲始终跟在他后面,他停,她也停;他行,她也行。这份恩情,他不记住都不行。

泡了个脚后,全身都放松了,辜璧洲和衣躺在床上,回想自己这三个多月来的经历。自从去年教主夫人费玲珑在星月岩脚下被玄玄门劫走后,他就一直在外面飘荡,寻找费玲珑的下落。好不容易找到了费玲珑,这个女人又坚决不肯回去,非要跟着玄玄门去天山。谁知道玄玄门的事又把江南第一庄寒玉庄给扯了进来,终于把星月教也拖进了泥潭里。玄玄门死了一个玄老二,但他们依然执着地要去天山,他们想去那里干什么呢?玄慕风的病真的可以用雪莲治好吗?还有寒玉神卷是否还在他们手上?辜璧洲想弄清楚。

一想到费玲珑,他的脸庞变得格外柔和起来。她身上的伤应该已经好了吧?看到她受伤的一刹那还不忘记把他送的笛子攥在手里,他不由得失笑起来。那个时候钟嘉南的脸色可真是难看极了。他们回去以后一定会有很多话要谈,大概也不可避免地会谈起他吧。既然如此,他还是远远避开的好,免得徒增不必要的误会。他不否认自己是有些喜欢费玲珑的,但他也清楚费玲珑打心底里在意的其实只有钟嘉南一个人,所以他干脆放弃了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不过,他坚持要跟踪玄玄门,也是想为费玲珑做点儿什么,他知道费玲珑很关心玄慕风的情况,他想打听清楚了好回去告诉她,让她安心。这个丫头,就只知道关心别人,一点儿也不关心自己的死活,那种三脚猫的功夫也敢闯荡江湖。辜璧洲忍不住笑了起来。

接着,他又想到了赫连莲。这个女孩子武功很高,也很怪异。她不是中原人,一看长相就知道不是,武功也不是中原的武功,招式很怪,兵器是一条牧羊的鞭子,很普通的那种。但奇怪的是,那么普通的鞭子到了她手里竟然能够发挥出那么巨大的威力。他亲眼看着她用鞭子劈开了一面土墙,切口处整整齐齐,这绝不是单靠力气大就能做到的。这个赫连莲究竟师从何处呢?他问过,但她笑而不答,他就不好再追问下去了。如果赫连莲真的能帮他打听到玄玄门的下落,他也不打算再继续往下走了,这里的气候确实让人受不了,他早已经开始怀念中原的春天了。

夜晚,果然如赫连莲所预测的下起了大雪。这种地方一旦下雪往往就伴随着狂风,尽管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但风还是从每一处缝隙里挤进来,发出令人胆寒的呼号声。辜璧洲的胆子并不小,但是他也怕遇到天星老怪。天星老怪绝对是个怪物,武功越好的人,他越感兴趣,他喜欢猫捉老鼠的游戏,一路上会想出很多办法戏弄对手,直到让对手筋疲力尽、魂飞魄散。辜璧洲小时候见识过一次,他亲眼看到被天星老怪捉弄的人因为无法忍受那样的折磨而自废武功。他希望自己这辈子都不要遇见那样变态的怪物。

后半夜的时候,客栈里又来了投宿的客人。辜璧洲被说笑声吵醒了,他很不痛快地翻了个身。这半夜三更还如此肆意说笑的人通常都是些狂妄自大的家伙,完全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那些人大概太兴奋了,一直在大声说笑,听口音,似乎是东北那边的人。从东北到这大西北来,路途可不近,又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找到了住宿的地方,也难怪会很兴奋了。辜璧洲开始为别人着想起来,这么一想,他自己心里也舒服了许多。

快到天亮的时候,客栈里才终于安静下来。辜璧洲叹了口气,他得起床了。他有个怪毛病,天一亮他就没有睡意了,必须得起床。清晨的客栈静悄悄的,外面的风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天地间静谧无声。店伙计睡眼惺忪地向他问了好,给他送上热腾腾的奶茶。

辜璧洲看到堂屋里只有他一个人,便问道:“早上来的是些什么人,怎么那么吵?”

伙计苦着脸道:“是东北来的参客,去关外做生意的。一来就吵着要酒喝,客官你该知道,我们这里是不许喝酒的,小的上哪儿给弄酒去?跟他们解释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几位大爷给安抚下来。”

“哦,大概他们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不懂得这里的习俗。”辜璧洲好心地劝慰他。

伙计连连点头,道:“就是就是。”

辜璧洲道:“这里就你们一家客栈吗?”

“是啊,这方圆二十里就只有这一座城,城里只有我们一家。”

“前一阵子有没有什么比较奇怪的人从这里经过呢?”

伙计想了想,道:“我们这里天南地北的什么人都有,客官指的是什么样的人?”

辜璧洲淡淡笑道:“有这么几个人,你一看就觉得怪。其中有一个长得特别漂亮,还有两个长得特别难看。他们走在一起,应该很引人注目的。”

伙计仔细想了想,摇摇头,道:“照客官这么说,{奇}小的不会没有印象。{书}应该没有来过。{网}这阵子天气都不好,要是没有到我们这里来,那估计就在路上……”他摊开手,意思不言自明,“这也是常有的事。”

辜璧洲心里一沉,伙计的话不会是危言耸听。他一路走来,非常清楚路上的艰险,以玄慕风的身体,要想在这种地方行走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可是,他们不往这里来,会去了哪里呢?用了早餐,辜璧洲离开客栈,到城中转了转。这里是中原和西域之间的必经之路,来往的客商很多,南腔北调,千奇百怪。因为天气不好,市场并不十分热闹,地上尚有半尺多深的积雪,很不好走。辜璧洲庆幸自己早就换上了当地的服装,穿着长筒的皮靴,总算不至于把鞋子和裤脚打湿。沿路打听了一番,都说没有见过他所说的那几个人。辜璧洲的心益发沉重,很担心玄慕风真的会葬身于雪原之中。看来,只能等赫连莲的消息了。她既然是本地人,应该更清楚如何找人吧。



辜璧洲回到客栈时,赫连莲已经在堂屋里等着了。店里的伙计正在跟她说着什么,看起来他们应该是早就认识的。伙计看到辜璧洲进来,笑着道:“莲姑娘,您要等的人回来了。”

赫连莲笑咪咪道:“昨天休息得好吗?”

辜璧洲点点头,“还不错,就是风太大了。”

赫连莲道:“今年的天气很怪,往年这个时候没这么大雪的,不过,风是一直都很大的。”

辜璧洲道:“这么早就过来了,吃了没有?”

赫连莲“嗯”了一声,“昨天我找了很多朋友打听你要找的人,但是没有结果。方圆五十里内都没有他们的行踪,我想,他们可能根本就没有到这里来。不过,再多打听几天也行,说不定在别的地方能找到他们的行踪呢。这儿地广人稀,不比你们中原,要找几个人不是很容易的事呢。”

辜璧洲连声道谢,赫连莲只是微笑着,倒也大大方方地接受。

两人正说着,客栈里又进来一些人。赫连莲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赶忙转过身,背对着大门。辜璧洲心里很诧异,但脸色未变,暗暗打量进来的人。

来人一看便知是中原来的,一行七人,俱是蓬头垢面,精神萎顿,仿佛受了极大的刺激。

店伙计招呼他们坐下,先送了奶茶上来。这几个人痴痴呆呆的围坐在一起,埋头喝茶,什么话也不说。

赫连莲压低声音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辜璧洲知道事出有因,便跟着赫连莲悄悄出了客栈。来到大街上,辜璧洲问道:“刚才那几个人你认识吗?”

赫连莲嘟起嘴道:“认识啊,听说好像是河西什么帮派的。”

辜璧洲失笑道:“我听说河西有个金钱帮,好像很了不得。”

“哼!金钱帮有什么了不起?到了这里一样得老老实实的。”

“哦?你好像话里有话。”

赫连莲偏着头看他,“你想知道什么就直接说吧。”

辜璧洲沉吟道:“你知道他们怎么变成那样的吗?”

赫连莲咬着唇,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辜璧洲笑道:“看你这么为难,就当我什么都没问吧。”

“他们得罪了我师父,被我师父教训了一顿。”

辜璧洲有些笑不出来了。金钱帮在中原河套地区算是非常有名的帮派,实力相当雄厚。刚才那七个人无论是从身形上,还是从穿着上看,应该都不是泛泛之辈,却变成那副德行,真不知道教训他们的人是个什么来头。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只有天星老怪有那个能耐。可是,说赫连莲是天星老怪的徒弟还真有点叫人难以置信。

见辜璧洲脸色不豫,赫连莲笑道:“怎么啦?怕我师父吗?我师父不会随随便便教训人的,是那几个人太狂妄自大了,我师父也只是略施薄惩而已。”

辜璧洲淡笑道:“看你的身手就知道令师一定是位高人。”

赫连莲不接下话,只是点点头,表示认同。辜璧洲心里不由得好奇,赫连莲的师父恐怕真的大有来头。

两人又说到找人的事情,赫连莲道:“其实雪莲不一定非要到天山去找,在我们这里也有的,但是得爬到很高的山上才有,那里常年大雪封山,一般人很难上去。照你所说,那个人要是本身就病得很重,只怕难以到达那里。”

辜璧洲眉头深锁,沉声道:“我只想知道他的下落。”

赫连莲道:“我明天去找我师父问问,他老人家这几天总是到处跑,也许见过也说不定。”

辜璧洲觉得目前除了等待也别无他法。

转眼又是两天过去,赫连莲每天都来告诉辜璧洲消息,但依旧没有玄玄门的下落。辜璧洲疑心他们恐怕已经葬身于雪原上了。眼看天气一天天好起来,他打算返回中原,估计路上顺利的话,回到洛阳只怕要到五月里了。

赫连莲知道辜璧洲准备回中原去了,这天一大早就到客栈来,还带了一个大包裹。里面装了七八块馕和两大皮袋马奶,另外还带来了两套换洗的中衣。辜璧洲心里很感动,嘴上却没说什么,只道了声谢。他不是木头人,自然能感觉出这个女孩子对他的心意,但是他实在不是一个定得下来的人,他不想给这个美丽善良的女孩子太多幻想。

赫连莲又牵来两匹高头大马,道:“我送你一程,虽然你的武功很好,但在这里,还是跟着我走比较好,可以省掉很多麻烦。”

辜璧洲知道赫连莲的话确实不错,在来这里的路上他就遇上不少土匪和官兵,还有很多鞑靼人的游骑,好在他身手敏捷,总是避开了。但是骑着马,目标比较大,就不好躲避了。赫连莲领着辜璧洲出了天星城,一直往东走。

两人策马奔驰,临近傍晚时就到了一座不知名的小城。赫连莲道:“今天就在这里歇一晚,明天再出发。晚上最好不要赶路,那样太危险。草原上有很多野兽总是在夜间出没,就算是武林高手也难对付那些成群结队的畜生。”

辜璧洲依言,找了家客栈歇脚。看样子,赫连莲打算继续陪着他。辜璧洲想叫她回去,但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便问道:“你出来几天,你师父不担心么?”

赫连莲笑道:“他巴不得我在外面晃呢,省得我老是管着他。再说了,我师父这些日子好像也有什么事情要忙,很少回来呢。”

吃完饭,两人正要回房休息,客栈里突然涌入一群人,闹哄哄的,把堂屋里的客人们都惊动了。辜璧洲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吃了一惊。只见这群人一个个破衣烂衫,惊慌失措,活像刚刚遭遇打劫一样。他正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却见赫连莲无奈地笑着。

“这是……”

“好像又遇到我师父了。”赫连莲低声道。

辜璧洲不由得挑高了眉头,但是他不打算开口,他知道除非赫连莲主动说出来,否则他问了也是白问。但赫连莲似乎还是不准备说出自己师父的来头。

这刚进来的一群人才坐下来,接着又进来三个人,也和他们一般情形。这两拨人似有同病相怜之意,挨着坐在一块,小声地说着话。

辜璧洲耳力极佳,隐隐听见他们说什么“快点逃命”“别再找了”之类的话,似乎这些人到这里来都是为了寻找什么的。他心里很是好奇,自己离开中原总有几个月了,不知道江湖上又发生了什么新鲜事。

更奇的是,接下来的两天,他们又遇上了两拨类似金钱帮遭遇的人。从这些人的打扮上来看,应该都是中土人士,他们不远千里跑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赫连莲的师父为什么要教训这些人?辜璧洲的心里始终有个想法,这位神秘的高人极有可能就是天星老怪。在青海地界,除了天星老怪,没有人敢这么胆大妄为。他想不通的是,天星老怪居然会收一个像赫连莲这么善良美丽的女孩子,而且听她的口气,似乎天星老怪相当地宠她。辜璧洲幼时虽然见过天星老怪教训别人的情景,但那时天星老怪的模样在他的记忆中实在模糊得很。这几天遇到这些人以后,他倒很想亲眼见识见识天星老怪的真面目。



这一日,两人来到一处十分热闹的集镇,这里的中原人士明显多了起来。赫连莲微微叹息,仿佛有什么心事。辜璧洲看见向来活泼爱笑的女孩子突然愁容满面,心里也很难受,关心道:“怎么了?”

赫连莲摇摇头,浅笑道:“没什么,你就快要回到中原了,心里一定很高兴吧?你妻子一定等你等得很急了。”

辜璧洲失笑道:“我还没有娶妻。不过,我离开家已经四个多月,确实该回去看看了。”

赫连莲道:“再往东三十里,我就要回去了。”

辜璧洲道:“就要回去了吗?你师父找你了?”

赫连莲摇头道:“不是,师父说过,我不能到中原去,那里太危险。中原人都很坏,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辜璧洲心里一沉,觉得赫连莲的师父对中原似乎颇有怨恨。他一想到这个女孩子就要和他分开了,心里竟有些微微的不舍。这一路上,他们同行二百余里,沿途住宿吃饭,都是赫连莲一人打理,有时遇上部落游勇,也是赫连莲上前交涉,确实为他省却了许多麻烦。他并非无情无义之人,自然对赫连莲心怀感激。但是,中原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眼下这些儿女私情只能抛开一边了。

见辜璧洲半天没有吱声,赫连莲又笑道:“你一定很想知道我师父是谁吧?反正我们就要分手了,告诉你也没有关系。我师父叫赫连陟,我是个孤儿,很小的时候被师父收养,所以我跟师父姓。师父说我出生在一朵雪莲边,所以给我取名叫莲。”

“这名字很好听。”辜璧洲说道,“其实中原的人并不都很坏的。”

“我知道。”赫连莲笑咪咪道,“我觉得你就是个很好的人。”

“我不好,很不好。谢谢你帮了我许多忙,但是我却没有办法报答你。”

“没关系。如果有一天我到中原去了,你可不可以带着我到处看看?”

辜璧洲点头道:“那有何难?我一定带你走遍大江南北。我住的地方叫洛阳,你到洛阳去,只要说找星月教的辜璧洲,马上就会有人帮你找到我的。”

赫连莲用力点点头,仿佛跟他说定了似的。因为马上就要分别,两个人都放慢了脚步,任马儿信步前行。

“洛阳……洛阳这个时候是什么样子?”

辜璧洲想了想,道:“这个时节风沙还很大,不过天很晴。没有风的时候,还可以去看牡丹。洛阳的牡丹天下闻名。”

“牡丹?比雪莲还要好看吗?”

辜璧洲失笑道:“我没有见过雪莲,没办法比较,不过牡丹确实是一种很美丽的花。”

赫连莲微偏着头,似乎在想象“牡丹”的样子。

这个时候,草野上奔来两骑人马,朝他们迎面而来。赫连莲仔细一看,笑道:“是哈里木和哲巴尔,我的仆人。”

走到近前,辜璧洲才看清两人,无论是相貌还是打扮,都是典型的回人模样。

“小姐,老爷到处在找你。”其中一个说道。

赫连莲颔首道:“我知道了,告诉我师父,我马上就回去。”

“老爷就在前面。老爷知道小姐和朋友在一起,所以在前面等着小姐。”

赫连莲不禁高兴道:“我师父这么快就过来了?太好了,我马上去见他。”

这两人掉转马头先行离开。赫连莲道:“看样子我师父想见你。”

辜璧洲正有此意,便笑道:“这是我的荣幸。”

两人赶紧催马前行,不过上十里路,就见一座帐篷耸立在空旷的草原上,帐篷外把守着十来个威猛的汉子。那先前来通报的哈里木和哲巴尔似乎也才刚刚到,看见他俩已经过来了,连忙进帐篷禀报。

两人翻身下了马,赫连莲对辜璧洲道:“你稍等一下,我先去见我师父。”

辜璧洲点点头,便在外面等着。

没多久,有人出来道:“辜公子,我们老爷有请。”

辜璧洲跟着进了帐篷,就见一名老者端坐在上首处,两旁分列着七八个男人,最大的看上去有四五十岁了,最小的似乎才十五六岁。赫连莲坐在老者身边,一脸灿烂的笑容。

赫连莲见辜璧洲进来,忙起身道:“师父,这就是我的朋友,从中原来的辜璧洲。”

“这是我师父。”赫连莲转头又对辜璧洲道。

这老者就是赫连莲所说的赫连陟了。辜璧洲抱拳道:“晚辈洛阳星月教弟子辜璧洲见过前辈。”

赫连陟严肃的脸庞上看不出喜怒,他只是微微点点头,道:“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你在江湖上很有名。”

辜璧洲连忙道:“晚辈惶恐,那都是些虚名而已。”

赫连莲拉着赫连陟的袖子道:“师父,干嘛板着脸嘛,人家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赫连陟对着赫连莲咧开嘴笑道:“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这么客气的,要不然……哼哼!”他不言自明。辜璧洲心里暗暗叫声“侥幸”,倘若不是赫连莲一直跟着他,恐怕他就要跟先前遇见的那些人一样了。真不知道这个赫连陟为什么这么恨中原人,竟然不问因果就把人教训成那副模样。

赫连陟转向辜璧洲,又恢复成严肃的面孔。“不过年轻人,这个地方来得不容易,去也不容易。我听说你父亲曾是江湖中武功最高的人,连少林武当这样的门派都敬让他三分,倒不知道你把你父亲的功夫学到了多少。”

赫连莲吃惊道:“师父,你该不会要和他比武吧?”

辜璧洲淡笑道:“前辈,不是晚辈谦虚,先父的武功,晚辈恐怕连一半都没有学到。”

赫连陟面露失望之色,喃喃道:“哦,真的吗?二十年前我和辜雪峦交过一回手,但是那次打得很不痛快,我一直想再找机会和他比试比试,可惜……”

辜璧洲心里暗暗惊疑,自己竟不知道父亲居然还和这个人交过手,似乎从未听父亲说起过。那么赫连陟所说的“打得很不痛快”又是怎么回事呢?

赫连陟摇头叹息了半天,又盯着辜璧洲看了一会儿,道:“年轻人,你回到中原以后要勤练武功,说不定哪天我会到中原去找你的。”

赫连莲喜道:“师父,你真的会去中原吗?”

赫连陟颔首道:“当然,我离开中原已经二十年了,该回去看看了。”

赫连莲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辜璧洲,仿佛马上就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畅游中原了。辜璧洲心里有事,全没注意到这双多情的眼睛,兀自沉思着。

赫连陟再没说什么,叫人送辜璧洲离开。赫连莲抢先道:“师父,我再送他一程,很快就回来。”说完,也不等赫连陟答应,径自跑了出去。

赫连陟并不生气,肃穆的脸庞却有些阴沉。“二十年了,哼!”

“辜璧洲,想不到我师父认识你,你在江湖上这么有名吗?”赫连莲欢欣雀跃地问道。

辜璧洲失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出了名了。有时候出名真不是件好事,会有很多麻烦。”

赫连莲道:“我师父说了,他打算去中原,也许要不了多久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话哟!”

辜璧洲点点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绝不会食言。”他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又道:“你快回去了,别让你师父久等。我也得快些走了,咱们后会有期吧。”

赫连莲咬咬唇,把缰绳递到辜璧洲的手中,轻轻道:“一路顺风。”

辜璧洲微微叹了口气,道:“你也多保重。”说完,翻身上马,一声低喝,骑马绝尘而去。赫连莲痴痴地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终于忍不住落下两颗泪珠。



城外的驿道上,一辆简朴的马车正沐着曙光向城门慢慢驶来。驾车的是个小厮,车里坐着的是辜璧洲。

“辜左使,您怎么才回来?全教上下都在找您呐。”小厮说道。

辜璧洲眉头微皱,道:“教中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厮道:“是大事哪。教主把夫人给休了,老爷子为此怄得不得了。”

辜璧洲不觉诧异,忖道:钟嘉南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三儿,去梅里村。”

“啊?不回总坛了?”小厮停下马来。

“别多问,赶快去梅里村。”辜璧洲不耐烦地说,心绪突然变得很乱。之前他一直跟踪玄玄门,不料在路上遭遇风雪,幸好遇到了赫连莲,但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现玄玄门的踪影了。再回到中原,已是五月天了。

梅里村外的农田里一片金黄,村头几个顽童追逐嬉闹,这里全然没有一丝江湖气息,有的只是身体的忙碌与内心的宁静。辜璧洲弃车步行,漫步在村里的路上。

街头的牌坊上写着“状元街”三个大字,在太阳下熠熠生辉。若不是亲眼见到外面的农田,辜璧洲几乎以为这是一座城镇。街上很热闹,人来车往,川流不息。很快,一个淡蓝的身影吸引了他的视线。那是个穿着淡蓝薄衫的少女,她一手叉腰,一手拎着一个**模样的人的衣领,正大声地呵斥。那**一脸苦相,不停求饶。这样的女子想不吸引人都难。辜璧洲却有些好奇,周围的人都各做各的事,仿佛什么事都未曾发生,甚至连偷偷看一眼都不敢。

女子终于放走了**,拍拍手,将扎在腰间的裙摆放了下来,很快,她就变成了一个淑女。女子转过身,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然而不久,这笑容便隐去了,剩下一抹淡淡的哀愁。

辜璧洲慢慢走上前,叫道:“费姑娘。”

费玲珑错愕地望着他,半晌才恍然似的道:“是你啊,辜左使。”想起自己方才的举动,不禁羞红了脸,有些手足无措。

“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忽然,她像想起什么似的,带着些许兴奋的情绪道:“是不是钟嘉南派你来的?”

辜璧洲的脸上闪过一丝苦笑,淡淡道:“我刚回到中原,还没有去星月岩。”

费玲珑略有些失望,落寞地点点头。“那么,你来是……”

“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辜璧洲故作不经意地道。

费玲珑难为情地笑道:“真丢人,刚才你都看见了吧。”

辜璧洲轻笑道:“你的武功对付这种小混混还是绰绰有余的。”

费玲珑冷哼道:“你也太小觑我了。好歹我的师父也是一代高人,只可惜他只教了我轻功,拳脚功夫没教给我,否则那次跟唐门弟子交手也不会……”蓦地想起钟嘉南救她的情形,心里一阵凄楚。

“唉!”她叹道:“也不知老爷子现在怎么样,拾儿过得快不快活。”

“你可以去看看他们呀。”辜璧洲道。

费玲珑无奈地摇头道:“名不正,言不顺。我该以什么身份去呢?再说,我可不想去看钟嘉南那张冷脸。”

“你还是这么在乎他?”辜璧洲问,语气中隐含着些许酸意。

“我?”费玲珑有些错愕,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瞪着他许久,忽地重重地叹口气道:“我真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忘记他。”

“那就嫁给我。”辜璧洲忽然说道,脸色却很严肃。

费玲珑再次睁大眼睛瞪着他。“不行,我把你当好朋友看呢。”

辜璧洲哈哈一笑,眼中闪烁着令人不解的光芒。“傻丫头,吓着你了吧?跟你说笑呢,千万别当真。”笑意渐敛,他又道:“真不想和我一起去星月岩?我可记得你答应过小红要给她牵红线呢。还有拾儿,听教中弟子说,他每天都吵闹他爹要见你呀。”

一提起小红和拾儿,费玲珑忍不住心头涌上一股暖流。许久不见拾儿,还真的好想他。

辜璧洲道:“想见他们的话现在就动身。”

费玲珑还有些犹豫,辜璧洲道:“就当是我请你去,如何?”

打定主意,费玲珑回家跟父母说了明白。她原本以为父母会反对的,谁知费老夫妇满口答应,当下简单地打了个包袱,便随着辜璧洲去钟家大宅。

星月岩上。

钟嘉南凝望着园子里满树的栀子花,花香弥漫着整座花园。上次费玲珑到这里来的时候正是大雪纷飞的时节,园子里尽是些枯枝败叶;此时正值初夏,园子里的花次第开放,美不胜收。倘若此刻费玲珑在这里,一定会惊喜不已吧。奇怪,他为什么就认为费玲珑会喜欢这里的花呢?唉……

“教主。”右使隋睿站在园门口道,“听说辜左使回来了。”

“哦?他终于回来了?叫他马上来见我。”钟嘉南深吸口气,打起了精神。

“但是……听说他在来总坛的路上突然改变了路线,去……梅里村了。”

“梅里村?”钟嘉南微微一愣,忽然记起这个地名来,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原来是见“她”去了,他默默念道。

隋睿道:“教主似乎有些日子没有回府里去了,老爷子只怕想小公子得很。”

钟嘉南苦笑道:“我说就让煜尧呆在府里陪老爷子,可老爷子偏不答应。真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想的。”

隋睿失笑道:“老爷子这么做大概就是想让教主时常回去聚一聚吧。所谓‘养儿方知父母恩’,教主已为人父,想必更能体会老爷子的心情。”

钟嘉南叹了一声,道:“也对,是该回去看一看了。”

钟嘉南命人把小公子带来,然后一同下山回钟府去。拾儿听说要去看爷爷,高兴得不得了,仰着小脑袋道:“爹,我们回去会住很久吗?”

钟嘉南摸摸他的头顶,道:“你想住多久?”

拾儿垂下头想着,仿佛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很为难吗?”钟嘉南忍不住笑道。

拾儿摇摇头,嗫嚅道:“爹,我可不可以去找玲珑姐姐?”

钟嘉南渐渐敛起笑,道:“玲珑姐姐很忙,她要是不忙的话,会来看你的。你看,她既然一直都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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