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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流转一世缘-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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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风早已睁开了眼,嘴巴却抿得很紧,两唇间的那条线绷得笔直,几乎像刀刻出来的。这气氛似乎有些怪异、紧张,连凌旭也不敢随便开口了。

费玲珑忽地笑道:“我念首诗送给你们吧。”不等大家回应,她已轻声念起来:“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南有樛木……”

“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慕风接着吟道。

费玲珑惊喜道:“你也知道这首诗呀!”

玄大忽道:“玄门弟子素来文武双全。”

“啊,可是凌旭好像都不全呢。”费玲珑笑看着凌旭,凌旭不好意思地耙耙头发,嗫嚅道:“我……我……太笨了。”

费玲珑发现慕风又有些怏怏的,忙道:“我还会唱歌,慕风,你肯定没听过呢。”

“黄莺乱啼门外柳,雨细清明后……”她声音柔软,又唱的低回,在这寒夜听来,宛如一缕春风,拂过人的眉间心上,大家不觉听得入了神。“……能消几日春,又是相思瘦。梨花小窗人病酒。”

良久,没有人吱声。费玲珑故作悲叹道:“很难听吗?”

“不、不,好听极了,就像文人们常说的‘新莺出谷,乳燕还巢’。”凌旭连忙说道。

费玲珑笑着啐了他一口,“酸溜溜的。”

慕风终于露出淡淡的微笑。“真的很好听。传说古时候的歌者韩娥其声能响遏行云,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你与她也相差不远了。”

费玲珑乐得笑开了花,颇有些得意。“太过奖了,不过很中听。”

“抓紧时间再乐一乐吧,哈哈……”突地一个娇媚的女子声音响起,众人顿时一惊!

随着一阵香风飘过,一位宫装女子飘然落在不远处。

玄大道:“顾媚,玄门与天香堂一向没有往来,你来做什么?”

顾媚娇笑道:“老鬼,你真是不惜福。有多少男人想见我还见不着呢。”

费玲珑忍不住扑哧一笑,故意提高声音道:“天下还有这样恬不知耻的人!”

顾媚恶狠狠的瞪着她,道:“臭丫头,本座说话容得你多嘴?你逞一时口舌之快,待会儿叫你死得更难看。”

费玲珑仰头大笑,道:“我脸上既没有三寸厚的脸皮,又没有一寸厚的粉,能难看到哪里去?倒是你这样的大娘要小心些了。”

一席话说得凌旭、慕风等人忍不住笑起来。顾媚气得涨红了脸,叫道:“好,现在就叫你尝尝老娘的厉害。”

“等等。你不先问问我是谁,不怕后患无穷?”费玲珑冷冷道。

顾媚一愣,头脑冷静了些,果然不敢轻举妄动,傲慢道:“你是谁?”

费玲珑眼珠子一转,扬着脸蛋,摆出比她更傲慢的姿态,负者双手,慢慢说道:“我住在星月岩,家中有两个跟班,四个侍卫,五个管家,十二个在外头办事的,还有一个掌家法的。要是谁敢伤我一根汗毛,我这一群手下可不会轻饶了她。”

顾媚仔细琢磨她的话,忽然狂笑道:“臭丫头,敢跟老娘说这样的大话!你以为你是星月教主么?哼哼,我告诉你,星月教的钟教主就在离此不过三十里的地方。你这牛皮可吹破了。”

费玲珑吃了一惊,忖道:“钟嘉南怎的也来了?他应该带着拾儿回星月岩才对呀。莫不是辜璧洲在那里,让人误以为星月教主也来了?想到此,她反而放下了心,露出轻松的神色。

顾媚见她不惧反笑,心下也有些怀疑。“你一点儿也不怕么?“

费玲珑装出愉快的样子,“钟嘉南来了正好,我为什么要怕?我跟他再熟不过了。“

顾媚听得心里一凉,盘算道:“难道这死丫头真有些来头?事不宜迟,先把那宝贝弄到手再说。“当下厉声叫道:”管你熟不熟,今天你们一个都逃不掉!“说罢,突然甩出一根白色长绫。

白绫本是极柔软的东西,但到了顾媚手中却似变成了硬的,像把银枪直刺过来。费玲珑就地一滚,躲开了一击。凌旭扑上去抓那白绫,谁知白绫似长了眼睛一般,随着顾媚的右手一抖,白绫将凌旭拦腰缠住,便又往空中一抛,重重地抛在远处。

玄大立刻飞身而起,直击顾媚的右肩。顾媚冷笑一声,身体往后微微一仰,左手五根尖指横抓过来。玄大连忙缩手绕到她背后,准备攻她背心。顾媚突地往后一个翻身,长长的荷叶裙顿时张开,宛若一朵盛开的睡莲,姿态十分妙曼。玄大却似见着鬼一般迅速躲开。

顾媚正要逼过去,慕风冷冷道:“原来‘天女散花’也不过如此。”

顾媚脸色一变,扬起十指直朝慕风扑去。玄大想去拦截她也来不及了。其实慕风只要全力一跃便可躲开,但他是否跳得起来谁也没有把握。

二十一

慕风静静地背靠岩石站着,脸色十分平静,宛如一尊凿刻逼真的雕塑。

顾媚看清他的相貌后突然失神了,那即将封住慕风咽喉的十指再也无法伸向前。一刹那间,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趁着这转眼即逝的时机,玄大用力在她背心一戳,顾媚惨叫一声,仆倒在地。

玄大冷冷道:“你中的这一指足有十成功力,老夫本不想下杀手,是你逼人太甚。”

顾媚喘息着道:“老鬼,你别得意,天香堂绝不会就此罢休。不光是天香堂,寒玉庄还遍请武林各派来找你,你跑得了么?”

玄大一惊,低喝道:“寒玉庄找我做什么?”

顾媚咯咯笑道:“老鬼你做的事心里有数。”她死死盯着慕风的脸,依旧笑着,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能死在这等漂亮人儿面前,老娘死也值得了……”说完,“哇”地吐出一口献血,顿时昏死过去。

费玲珑扶凌旭走过来,看到地上的顾媚,感觉胸口一阵难受。

凌旭只受了些皮外伤,不甚要紧。“大师伯,师父他们还没回,会不会……”

玄大喃喃自语道:“只差三天就可以到青海了……三天……”

玄三在雪岭中狂奔。玄二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呢?他心里万分焦虑,偏偏这个时候,一股浓浓的香气扑面而来。

“不好,是天香堂!”玄三心里一惊,脚步骤然停下。就在不远处,一抹倩影俏生生地立在雪地中,周围洒满了花瓣。

“玄三,果然是你。”一个冷冽的声音道。

“温玉,你来干什么?”玄三低问。

“二十年不见了,来跟你叙叙旧。”

“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玄三有些不耐烦。

温玉幽幽长叹道:“你的脾气还是老样子,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呢?我从来没做错过什么……”

玄三默然半晌,惨然道:“是我错了。”他忽又警觉起来,声音略高了些。“有话就直说吧。”

温玉慢慢走近他。她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只是青春已逝,风华不再。但那精致的五官仍可显示出她年轻时的倾城容貌。

“我奉堂主之命来找你们取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寒玉神卷。”温玉慢慢吐出四个字。

玄三动容道:“寒玉神卷?在哪里?”

“不在你这儿么?”

玄三失声道:“我这里?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它,怎么在我这里?”

温玉垂下眼,道:“寒玉庄邀请天下各派缉拿盗取寒玉神卷的贼人,贼人就在玄玄门中。玄玄门只有你们三兄弟,你怎会不知?”

玄三凄笑道:“怪不得近来连唐门和霹雳堂都来对付我们,原来是把我们当做偷寒玉神卷的贼了。”他随即正色道:“玄门弟子做事一向敢做敢当,这神卷我的确未见过。”

温玉点点头,道:“我相信你,但我不知道玄大、玄二他们……”

“他们也绝未做这种事,否则我岂会不知?我们玄门三兄弟同声同气,彼此信任。”玄三坚定地说。

温玉又点点头,道:“我相信你,你走吧。”

玄三慢慢走近她,声音变得柔和许多。“温玉,你才三十多岁,怎地看上去……”

“我看上去很老,是吗?”温玉幽幽地说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既然不能与喜欢之人白头到老,要那青春美貌又有什么用?”

玄三哽咽着道:“我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我从不曾嫌弃你……”温玉温柔地说。

玄三沉默半晌,似乎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终于,他抬起头,眼中泛出异样的光彩。他坚定地说:“好,这几十年来我也累了,两个月后,你在天山等我。我宁可废掉这身武功,也绝不再辜负你。”

“嘿嘿嘿,好一对痴男怨女。”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四周回绕,若有若无,似远似近,又像来自地府冥间。

温玉惨白着脸,急切道:“三哥,今天听你说了这句话我再无遗憾了,但愿我们来世能做夫妻。你……快走吧!”

玄三冷笑数声,朗声道:“我玄离活了四十年,还从未为自己的女人做过什么,阿玉,今日我一定要了却这桩心事。恨无常,你滚出来!”这后面一句话是对那声音的主人说的。

“我早出来了,你看不见我,我就在你身后,哈哈……”那阴森的声音又响起,叫人毛骨悚然。

温玉怒道:“恨无常,我们与你无怨无仇,你何苦戏弄我们?”

“嘿嘿,天香堂主早猜到你要见你的旧情人,特地托我跟踪你。果然不错。”他仍是不现身,声音却已极近。

温玉冷笑道:“一派胡言!堂主怎么会相信你?莫非你归了我们天香堂,受了堂主之命……”

“呸!”恨无常怒道,“某家上天入地,来去自由,从不受人之命。”他又阴笑道:“不过,天香堂主允诺我,杀了玄三,你就是我的人了。放心,我不会嫌你老的。”

“混账!”玄三大怒,跃到温玉身旁,两人背对而立,凝神四望。

忽地一阵阴风吹过,温玉叫道:“三哥小心。”说着,她已腾空而起,宽大的衣袖随风飘动,像只洁白的巨翼蝴蝶。

玄三亦同时冲天而起,只见一抹蓝烟横扫过去。

“身手不慢嘛。”恨无常道,人已出现在蓝烟消散之处。他的脸白得近乎透明,穿一身黑袍,似乎很单薄,使他的身体显得格外瘦削。

玄三护在温玉身前,沉声道:“恨无常,你一向不喜欢热闹,怎地变了脾气了?”

恨无常懒懒道:“若不是为了寒玉神卷,我才懒得出来。”

温玉道:“寒玉神卷绝不在他手中,其中只怕另有阴谋。”

恨无常冷笑道:“温玉,像你这样的美人怎么会喜欢这么个丑鬼?”

温玉正色道:“二十年前,玄离比你可要俊多了,玄门三英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哈哈哈……真笑死人啦……”恨无常仰天狂笑,“玄玄三鬼也算人中龙凤?”

他话音未落,玄三已抬掌劈来,温玉见状也舒袖助阵。

恨无常道:“以一敌二,某家不怕。。”他左攻右挡,身形闪动,不一会便打中了温玉的胸口。玄三心头大震,这一失神,胸口硬生生地挨了一掌,“哇”地吐出一大口乌血。

“三哥。”温玉不顾自己受伤,扑到玄三身上。

恨无常并未再施杀手,眼中露出惊疑之色。

玄三垂着头,惨笑道:“打得好,打得好……”说着,慢慢抬起头来。

“啊,三哥,你……”温玉也发现了异常,只见玄三原本乌黑的脸陡然间白了些,皱巴巴的皮肤竟也舒展了一点。

玄三深吸口气,站得笔直,笑道:“恨无常,你还敢打我一掌么?”

恨无常怒道:“怎么不敢?”言罢,运足八成力气,猛击一掌。

玄三闷哼一声,竟丝毫没有抵抗,身子似断线风筝般往后飘去,无声地落在厚厚的积雪中。

温玉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呆呆地走过去。恨无常也慢慢地走过去。仿佛过了很久,温玉轻轻扶起已然昏迷的玄三,螓首紧紧埋在他的肩头。

恨无常瞪大了眼睛,他从未见过比这更可怕的事。只见玄三口中流出的血渐渐由乌黑变成乌红,脸色竟变得如青玉一般,脸上几乎见不到皱纹了。

玄三蠕动嘴唇,声音已细若蚊蝇。“玉……渡些……真气给我……”

温玉立刻将他扶正,掌心贴着他的后背,徐徐将自己的真气传与他。突然,温玉惊叫道:“三哥,你做什么?”

二十二

“别停下。”玄三低喝。更奇怪的事情出现了,玄三的脸上连那最后一些青色也褪去,散发出白玉般晶莹的光彩。那张皱巴巴的脸更是舒展得如少年般嫩滑。这哪里再像五六十岁的人,分明是个弱冠的俊美青年。

略过了一会儿,玄三的脸上出现了些红润,使他愈发神采熠熠。然而只有玄三自己清楚,他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已尽被震碎,这已是他生命中最后的一刻了。

“玉……我可恢复到……原来的模样了……”玄三无力地道。

温玉又惊又喜,更是喜极而泣,连连点头道:“恢复了,恢复了,比以前还好。”

玄三凄然一笑,拼出全身的力气。“玄门武功恶毒无比,我们三兄弟……耗尽毕生心血……也无一人真正练成……好在这武功有……最后一招……叫‘返璞归真’,无论……练到多高层次……只要……震断心脉……散尽……功力……便可……恢复原样……”他说到这里,气息已极弱,“玉……这是……我能……为你做的……唯一……一……”这一句话竟未能说完,玄三便停止了呼吸。

温玉仿佛不知他已咽气,犹自呆呆地抱着他。

这个时候,天空飘起了雪,雪片很大,很密,笼罩着整个世界,很快铺了他们一身。但温玉浑然未觉,她已完全沉浸在她与玄三的世界中了。

恨无常也被雪铺了一身,他仿佛也呆了,但很快,他又清醒过来,慢慢地走开,口中还喃喃道:“玄门三英,玄门三英……”

“得得得……”一阵有规律的牲畜的蹄声惊醒了雪地里的四个人。

凌旭跳了起来,叫道:“师父!”

只听“驾”的一声响亮的吆喝,蹄声的节奏加快了,宛如一支轻快的歌曲。玄二正扬着鞭,赶着一头小马驹,乐悠悠地跑过来。

“乖乖!我跑了七十多里才看到人烟……这是什么?”玄二惊疑地瞪着地上已被白雪覆盖的尸身。

“是天香四美之一的顾媚。”玄大松了口气,但另一种不安又攫住了他,“看到老三没有?”

“老三?他不是跟你们在一起的吗?”玄二奇道。

“师父,三师叔说去找你,可现在还不见回来,我们都急死了。”

“我沿路都没见过半个人,老三会不会遇上什么事了?”

玄大默然无语,以他对玄三的了解,玄三是把兄弟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若是遇上什么麻烦,他也会尽量逃脱,绝不会恋战。而且玄三的武功并不弱,除非对手十分强大,根本没有给他逃脱的机会。玄三究竟会遇上什么人?

玄大的目光落在雪里的尸身上,忽地想起一个人来。“温玉!温玉一定也来了!”

玄二道:“温玉会对老三动手吗?”

玄大道:“难说,但老三肯定不会出手。”

既然天香四美之一的顾媚出现了,那么同是天香四美之一的温玉也一定会出现,而且一定就在附近,也许她已经跟玄三碰上了。

谁能想到,他们在这里想象着各种可能性的时候,温玉和玄三已经被深深地埋在了雪中,像一对合抱的雪人,在雪岭里显得多么突兀!

“教主,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汤靖道,“属下去看看。”

钟嘉南凝望这泛着银辉的大地,心里仍然矛盾着:到底要不要再见她?见了她说什么呢?辜璧洲也不知去了哪里,派人留下了教中召唤的记号,几天来都不见回音。

汤靖围着雪人转了几转,终于发现了端倪,他用剑鞘拨开松散的积雪,赫然发现竟是两个死人!“教主……”

钟嘉南借着火光仔细看了看,很俊美的一男一女,两人死前都受了很重的内伤,他们一定是一对情侣,临死还紧紧地抱在一起。这使他想起了沈绣君,至今,那个幽怨的少妇还长眠在偏远的山村旁,无依无靠,无姓无名,宛如一个孤魂野鬼。相比之下,这对情侣死之前必定感到很幸福。

“教主,这个女人的打扮很像是天香堂的。”金和突然道。

“天香四美……”钟嘉南低语。

“最近天香堂派出了众多高手,就在这一带活动,只怕是冲着玄玄三鬼去的。”金和继续道。

如果这女子是天香四美之一,那么这个男人又是谁?天香堂没有男弟子,自然不会是天香堂的人,看他的衣着像个普通的农汉,但是他的相貌实在太俊美,皮肤晶莹剔透,宛若水晶制成。这又怎会是个普通人?

“这一片脚印凌乱,一定有过激烈的打斗,正前方还有一条隐隐约约的足迹,是由北向南而行的,正好到这里就没有了,只怕就是这两人中的一个留下来的。”金和勘察了半晌,有条有理地分析着。

钟嘉南首肯道:“你还发现了什么?”

金和又道:“这排足迹步间距离较大,来人肯定施展了轻功,但功夫一般。除此之外,还有一道向西去的脚印,痕迹很浅而且零星,这肯定是杀人者离开时留下的。此人轻功非常了得,几乎称得上踏雪无痕。但两个死者中必定有一人是很早就在此处候着的,杀人者也说不定早在此处等着了,因为看不到他们来的痕迹。”

钟嘉南连连点头,金和分析得很有说服力。其实,事实上正是如此。温玉和恨无常早就在这里等着了,只是没想到等来的人是玄三,自然也想不到后来的结局。

金和虽不在现场,但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钟嘉南思索片刻,道:“把他们放到车上,遇到天香堂的人问一问。”

他们一行有十来个人,驱着四辆大车,每辆车上都插着一面小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星月教的旗帜。

四辆大车排成一线在雪地中缓缓前进,嘎吱嘎吱的车轴声给孤寂的大地带来些许热闹的气息。

“教主,后面有一群人跟着我们。”车外一名侍卫禀报道。

钟嘉南命令队伍停下来,很快,那群人赶了上来。他们乘了两辆马车,随行的侍卫有二十多人,全都是锦衣劲装大汉。

二十三

两辆车在星月教的马车后面停住,前一辆车中下来一个中年男子,他先到后面低语了几句,紧接着后一辆车里下来一个七旬左右的老者,两人疾步走到钟嘉南的座驾前。

中年男子抱拳道:“在下寒玉庄宋青浦见过钟教主。”

老者跟着道:“老朽席万松拜见钟教主。”

钟嘉南一听这两人的名字,连忙下车来,略还了一礼,道:“宋庄主,席老先生,有礼了。二位前来有何指教?”

宋青浦道:“不敢不敢。宋某正在赶路,忽然看见贵教的标志,特来拜会,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钟嘉南“哦”了一声,心知事情绝非这么简单,便道:“宋庄主与席老先生这是要往何处去?”

席万松尴尬地一笑,道:“寒玉庄日前遭遇贼人,失却了武林至宝寒玉神卷。宋庄主万分焦急,知会老朽一同寻找贼人。据说,贼人就在前面了。”

钟嘉南奇道:“什么人这么大胆,连寒玉庄都敢闯?”

席万松道:“据可靠的消息,贼人乃是玄玄三鬼。”

钟嘉南眉头微耸,忖道:“玄玄三鬼怎么会去偷寒玉神卷?玄门的武功已经是天下至毒的功夫了,他们何必去练寒玉功?”

宋青浦见钟嘉南皱着眉头不说话,叹道:“说来真是惭愧,寒玉神卷乃是宋某家传之物,镇庄之宝,江湖上的朋友皆因此宝才看得起在下,谁知在下失察,竟丢失了此物,令先祖蒙羞。啊,钟教主连夜赶路,莫非也有很重要的事?”

钟嘉南听宋青浦之言,似乎不会与玄玄三鬼善罢甘休,便想趁他们动手之前打个招呼警告他们不要妄动,一则因为拾儿曾被玄玄门相救并抚养了一年,二则费玲珑在他们中间,虽然她有些武功底子,但那点花拳绣腿怎能跟那些杀人如儿戏的江湖人相对抗?

“宋庄主,真的很巧,钟某也正要找玄玄三鬼。”

宋青浦干笑两声。“哦?玄玄三鬼也开罪了贵教么?”

钟嘉南微笑道:“那倒没有,只是本教的一点私事。钟某有位很要紧的亲戚正好跟玄玄三鬼一起,钟某正要去找她。我们倒是同路了。”

宋青浦与席万松面面相觑,两人心里都觉得有些不妥。钟嘉南言下之意是他要找的人非常重要。但寒玉庄请出的门派恐怕早已动手了,若是无意中伤害了钟嘉南的亲戚,麻烦可就大了。念及到此,两人不觉涨红了脸。

钟嘉南道:“怎么,两位不愿与本教同路么?”

宋青浦心里暗暗叫苦,他本来是想与星月教同路,以壮大自己的声势,也就是造个狐假虎威的势,谁知竟是骑虎难下了,忙道:“不敢不敢,荣幸之至。”

当下,一行人又继续上路。

天,已经蒙蒙亮了。雪,不知在何时停了。

一辆破旧的小马车正艰难地穿过茫茫雪岭。经历了一段比较平坦的丘陵地之后,他们来到了一片低凹的山谷,两侧都是斜伸的山崖,在这昏暗的时辰,更显得凝重。

驾车的还是玄二,与他相伴的是玄大。就在昨天,他们还是三兄弟坐成一排,现在却不得不忍受失去一人的痛苦。

车厢内仍旧是慕风、凌旭和费玲珑。慕风自上车后,目光一直呆呆的,有几次眼珠稍微转动一下,便泛出一点泪光,但他随即又侧过脸,生怕别人看见。

费玲珑时时打量他,她觉得慕风变了很多,虽然有时候他仍然很温柔地跟她说话,但他的眼中多了点别的东西,甚至还回避大家的注视。凭女性的直觉,费玲珑认为慕风一定隐瞒了什么,很有可能跟玄三有关系,因为当大家认定玄三极有可能遇到危险之后,他立刻如遭雷击般地跌倒了。

在一个多时辰里,慕风一句话都没说,他好像在不停地回忆,不停地忍受回忆带来的痛苦。往常这样的时刻,费玲珑会轻抚他的眉头或是胸口,但自从有了这种不好的直觉后,她决定冷静地观察。

凌旭竟然睡着了,他是太累了,又受了伤,何况这一整天滴水未进。

慕风突然面对费玲珑说:“你一直在看我。”

费玲珑垂下眼,有些心虚。

慕风仿佛是自言自语地低喃:“从小三叔就最喜欢我,他也最了解我,最关照我。他原本有个很美丽的未婚妻,可是他因为练功,模样变得很丑。他觉得配不上那个女人,就想尽办法把她气走。他们一别就是二十年。也许他太了解练功的痛苦,所以每当我练功练得难过时,他就教我一个法子,就是放掉自己的血,这样自己就会舒服些。”他轻轻挽起左袖,露出半截手臂,上面竟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刀疤,每条刀疤都有两寸来长。他凝视着这触目惊心的伤痕,淡淡道:“这只胳膊上有四十一道伤口,右手上有四十二道,还有一道在胸口上,那是三个月前才留下的。那一刀本可以要我的命,但是师父救活了我。那一次,三叔告诉了我一个很重要的秘密,连师父都不知道,若不是为了那个秘密,我是绝不会答应去天山的。但是,三叔……我……害了三叔……”

他的声音突然断了,费玲珑抬起脸,发现他竟已泪流满面。费玲珑太震惊了!她从没想过这个似乎只会温柔地微笑,只会深沉地诉说的男人竟然也会有丰富的眼泪。她忍不住伸手抹去他的泪水。

慕风突然将她抱住,抱得很紧,似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胸膛。这一刹那,费玲珑心底的堤岸突然崩溃,她竟然不能拒绝,也不忍心拒绝。谁能拒绝这个不幸的男人在最脆弱的时候的求助呢?

呼呼——一阵狂风卷过,马车突然停了一下,又接着前进。

呼——又一阵狂风卷过,这次,马儿受惊地叫了一声,马车完全停了下来。

慕风放开了费玲珑,迅速擦干脸上的泪。凌旭也醒了,坐正了身子。

玄大、玄二僵着身子,丝毫不敢大意地盯着十丈开外的一排人。

“原来唐门和霹雳堂的精英全到了。”玄大沉声道。

玄二道:“大哥,只要还有一线机会,你就带着风儿走,还有一百里就到天星老怪的地盘了,到了那里,就没有人敢动手了。”

玄大道:“不管咱们谁还活着,就带风儿走。”

这时,费玲珑和凌旭双双跃下马车。玄大斥道:“进去。”

凌旭硬声道:“弟子宁肯死在这里,也不想去天山了。”

费玲珑道:“玄大伯,玄二伯,你们别把我当弱质女流,其实我也能打的。”她笑了笑,上前一步,朗声道:“你们就是前天偷袭我们的无耻之徒吗?”

“臭丫头,少耍嘴皮子。你的命就快没有了。”唐门带头人唐二姑奶奶厉声喝道。

费玲珑将这略显发福的中年妇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冷笑道:“太好了,我正不想跟那些臭男人动手呢,免得脏了本姑娘的手,既然你要强出头,就快动手吧。”

唐二姑奶奶怒道:“臭丫头,还敢嘴硬!上次你假冒星月教弟子已是自寻死路了,今天你还能活着离开么?”

费玲珑低声道:“玄大伯,你们保存实力,尽量不要动手,我跟他们周旋,争取拖到钟嘉南来。”

凌旭道:“钟教主会来么?”

费玲珑道:“别忘了顾媚的话。以他的脚程,应该就要赶上来了。”

唐二姑奶奶又厉声道:“玄老鬼,你是缩头乌龟么?”

费玲珑大笑道:“对付你们这些下三滥的家伙,还需要我大伯出手么?今天就叫你们尝尝星月教的厉害!”她时时不忘以星月教的名头吓唬他们。

可是这次敌人显然不为所动,一名唐门弟子冲出来道:“我来教训你。”说吧,身形一闪,跃到一块空地上。

费玲珑深吸口气,突地拔地而起,身体如一只矫健的大鹰直扑向那名唐门弟子。

这本是费玲珑的秘密,但为了玄玄门,她决定公开一切,毫无保留地将她的武功展露出来。

只这一记冲天之势,便已令人咋舌,谁也想不到这毫不起眼的小姑娘竟会身怀绝技。

二十四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费玲珑默念,一出手便直击唐门弟子的前胸。这一招也够快了,但目的太直接,这唐门弟子早已闪身避开,挥臂攻来。

费玲珑太缺乏实战经验,不出三招便挨了一下,好在伤在肩头,并无大碍。

唐门弟子狂笑道:“原来是只三脚猫。看我唐门绝技!”说着,扬手甩出一支梅花钉。

唐门暗器天下闻名,其门下拳脚功夫一般,但暗器却极厉害,不仅出手凶狠,其暗器本身也凶恶之极,中者往往不死也要受重伤。

眼看费玲珑是决计躲不过的,玄大、玄二、凌旭也来不及相救,突然“砰”地一声,一道白影如电光般从车厢中冲出,直直朝那梅花钉飞去,与此同时,又一道白影自空中陡然坠下,抄起费玲珑的身子跃到了另一个方向。

这两道突然闯入的白影几乎同时着地。

众人惊异过后,终于看清了来者。这一看,所有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

雪地中的慕风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慢慢松开了右手,一支乌黑的梅花钉自他手中无力地坠下。

另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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