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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流转一世缘-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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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玉伸出一根手指贴在唇边,示意她不要说话。大约走了一炷香的工夫,在一处下坡的底端僻静的地方立着一座庄院。说是庄院,其实只不过由砖墙围了一圈,里面只是三间相连的房子罢了。院子里种了几株桃树,因是寒冬,树枝都枯死了,毫无生意的样子。

这就是金护法的住处了,看得出来,这里没有女人生活的痕迹,到处都收拾得干净利落,什物简而又简。

白世晖道:“几位请稍候,金护法马上就回来。”他因要执勤,不能久留,与书玉又私谈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费玲珑在院子里找了张长凳坐下,却见小红出神地望着院门,暗想:不知道这个金护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像小红这样的美人儿都如此痴迷,一定是个俊小伙子吧。

刚想上前跟小红说说话,就见院门口出现一个青袍男子。这男子一见不远处的小红,似乎很吃了一惊,一时间竟呆住了。费玲珑注意到这人大约二十八九岁,五官端正,却也不十分英俊,只属中等罢了。初一见,真不觉得有什么独特之处。

金和咳嗽两声,小红这才惊醒过来,脸一偏,走到费玲珑的身边。金和只见过费玲珑一面,当时光线黑暗,费玲珑又穿着嫁衣;此时也是夜色之中,费玲珑又改作普通少女的装扮,金和一时间没认出来。

书玉上前几步,行了个礼道:“小人见过金护法。“

金和点点头道:“书玉,这是怎么回事?”

书玉道:“金护法不认识夫人了么?小红总该认识吧?”

金和一惊,又把费玲珑打量了一番,似乎有些印象,连忙见礼道:“不知夫人大驾光临,属下多有失礼之处,望夫人海涵。”

费玲珑笑笑道:“别客气,我是偷偷来的,希望你不要让别人知道,特别是钟……钟教主。”

金和有些奇怪,但也不多问。“教主眼下并不在总坛,近来总坛只有辜左使与属下留守,其余各人都被教主带走了。夫人不要通知辜左使么?”

费玲珑讶道:“出什么事了,这么兴师动众?”

金和道:“属下也不甚清楚,教主没有交代属下,或许辜左使知道一些。”

“哦,辜左使叫什么名字?他在哪里?”

“辜左使名讳上璧下洲,住在揽月阁。夫人是传见还是亲自去呢?”

费玲珑想了想,道:“我亲自去吧。不过今天晚了,你能不能先给我们安排一个住处?”

金和道:“寒舍实在简陋,不敢款待夫人。夫人若不反对,属下就送夫人到教主的别院休息,那里也有杂役可供夫人使唤。”

费玲珑失笑道:“我原以为以金护法的身份家里住几个人应该不成问题,没想到府上这么朴素,看来我不去别处都不行了。”

书玉道:“夫人,本教教众生活都不奢华,去哪里都一样。”



书玉的话果然一点都不假,只消到星子台看看便知。

费玲珑几乎不能相信这竟然是星月教教主的住所,莫说与钟宅有霄壤之别,就是乡间的费府也比这里富贵百倍。

星子台只有三个仆役,一对五十多岁的老夫妇,一个十五六岁的童子。老夫妇负责做饭打扫,童子则供教主随时叫唤。

费玲珑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便称是钟家的亲戚,论辈分是钟嘉南的表妹。因为金和也这么说,大家便相信了。

这里有一间主屋,是教主的卧室,另有一间教主专用的书房兼会客室。此外还有六七间小单房,除去仆役住的两间外,还有几间作为客房。费玲珑挑了间离主屋最远的客房,虽然环境比较阴暗,但她觉得离钟嘉南远一些似乎更好。

这一夜,费玲珑辗转不能安睡,恰好小红也心事重重,费玲珑便拉了小红躺在一处说着悄悄话。

费玲珑道:“小红,你今天看见金护法有什么感觉?”

小红沉吟了一会儿,说:“刚开始好像被雷击了一般,全身都震住了,可是过了一会儿,又觉得他挺陌生的。”

费玲珑仿佛深有同感。“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啊?”小红吃了一惊,似乎没有弄懂她的意思。

费玲珑微笑着,仿佛那人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我第一次看见他时人好像呆了一样,后来连着几天都想再见他,可是一旦真的见了面,又觉得没有什么……真可笑……”

“那个人是……是教主吗?”

“怎么会是教主呢?”费玲珑不觉失笑,但她转念又想:若真是钟嘉南,她或许会更难受。

“夫人……”小红忧心道,“您真的不喜欢教主吗?”

“我又没见过他,怎么可能喜欢他?再说,他也不喜欢我。”费玲珑直言不讳地说。

小红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听到的一桩秘密,沉默了半天,终于鼓起了勇气,毕竟她已把夫人当做自己最知心的朋友了。“夫人,有一件事,老爷子和教主都瞒着您呢。”

小红附在她耳边道:“教主有一个儿子流落在外,老爷子答应教主只要找个那个孩子,就允许教主与您解除婚约。那天教主回来,您没见他就离开了,奴婢后来跑去偷听了他们说话,老爷子说不要您知道呢。”

费玲珑暗吃了一惊,一时间心潮起伏,没想到钟嘉南已经有了孩子,这也难怪他不肯接受自己。而她更没想到的是,她的婚姻竟然将要被一个孩子葬送。她应该希望什么呢?费玲珑问自己,但答案已经出来了,她希望钟嘉南找到孩子,并非出于可以解除婚约的目的,而是她善良的天性使然。但另一个方面,她居然不想解除婚约,尽管费玲珑不满这场婚姻,但她仍然认为结婚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绝不可以儿戏,更何况她早已期望能改变钟嘉南对她的成见。

费玲珑久久的沉默叫小红更加担心。“夫人,奴婢不该多嘴的。”

“不,你很好,对我很好。”费玲珑压抑着心中的难过,佯装笑意地说,“这正是我所希望的事呢。”

这一夜,费玲珑彻底无眠。

一场突然袭来的大雪一扫连日来的暖意。这已是费玲珑到达星月岩的第三天了。昨天,天阴沉得可怕,费玲珑决定留在星子台。这里虽然陈设简单,但终究像个庭院,尚有些景致可供欣赏,然而她的心情像极了天气,无论怎样都爽朗不起来。她想:钟嘉南率领教众离开总坛可能就是为了找那个孩子吧。

金和说过,星月左使辜璧洲应该知道教主的去向,费玲珑决定沐着雪光,独自去拜访那位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星月左使。

费玲珑对辜璧洲这个名字是全然陌生的,据书玉讲,她拜堂的那天,辜璧洲还在西域执行任务。

辜璧洲住在揽月阁,揽月阁距离星子台不过一里路,中间隔着三条街道。所幸在星月岩内不需要检查通关令,费玲珑才得以自由行走。

白天的星月岩和夜晚相比多了些生气,但人们照常是不大爱说话的,如果不是生意上的需要而偶有交谈外,费玲珑几乎要怀疑这是一座哑巴城。若不是早已见识过斜月轩的简陋,费玲珑怎么也不敢相信星月教中地位仅次于教主的星月左使居然会住在这种地方!

揽月阁的布局和金和的斜月轩差不多,不过更大些,也更简单些。在费玲珑看来,也就仅能蔽蔽风雨了。屋内的陈设怎样看不出来,院门上的一把大锁宣示着此刻主人并不在家。

费玲珑有些失望,但也只是一晃而过。天空正飘洒着鹅毛般的大雪,雪片沾在脸上凉凉的。到处是白茫茫的,因为这里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灯红酒绿,真是像极了朴素宁静的梅里村。

费玲珑感觉这一刹那好像在梦中一般,真令人难以置信,这里就是誉满江湖的星月教吗?站在这门前呆了许久,费玲珑的身上已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像一尊雪雕树在地上。

然而这时,这雪雕却陡然震悚了一下。费玲珑瞪大了眼睛看向往这边走来的两个身着雪白裘袍的男子,左边的一个不就是那个曾牵动她心灵的男子吗?

显然,钟嘉南也吃了一惊,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璧洲,你在这里等一下。”说着,大步朝傻了般的费玲珑走去。

费玲珑发觉自己的失态,不觉难为情地一笑。“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钟嘉南却是满脸的凝重。“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哦,我是来找这家的主人的。”她指了指门上的锁。

钟嘉南回头瞄了一眼辜璧洲,后者是一脸的茫然。“你认识这家主人吗?”

“嗯……勉强算得上认识吧,不过,我没见过他。”费玲珑说着,突然像想到了什么,失声道:“你该不会就是辜璧洲吧?”

钟嘉南一愣。“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要知道,一般人是不可能到这里来的。”钟嘉南沉下了脸。

费玲珑讨厌看到这样的表情,好像在看一个奸细似的。“我当然知道,而且我还知道这个地方叫揽月阁。你到底是不是辜璧洲?”

钟嘉南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身后的男子,道:“他就是。”

费玲珑吁了口气,不过,现在她倒不想找辜璧洲了,她更想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那么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怎么进来的?”费玲珑“复仇”似的也以看奸细的眼神看他。

钟嘉南沉吟了一会儿,道:“我是这里的主人。”



“你?”费玲珑仿佛听到了一个大笑话,“这里的主人明明是……啊,难道你是辜璧洲的兄弟?”

“我的意思是……我是这里……整个地方的主人。”钟嘉南环视了周围一圈。

费玲珑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弄懂他的意思,她突然变色道:“你就是钟嘉南?”

“你也知道我?”钟嘉南眯起眼,心里已在揣测这小女子的来历,“你是不是叫费……费玲珑?”

费玲珑深吸口气,天!她最害怕见到的人终于还是碰上了。从她震惊的表情来看,钟嘉南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小女子居然比他想象中的可爱许多。

钟嘉南朝辜璧洲招了招手,道:“既然来了,何不进去坐坐?”

费玲珑自打进门,就如丧考妣般地垮着脸。

钟嘉南玩味地看着那张很年轻的面庞,不算很美,也不难看。她脸上的表情好像在告诉他:我很怕你!

“璧洲,你知道她是谁吗?”

辜璧洲淡淡一笑。“若属下没猜错,这位一定是费姑娘了。”

费玲珑垂着脸,如坐针毡。她真后悔刚才为什么不溜之大吉,却老实巴交地跟进来。想着钟嘉南对自己的成见,不知道他会怎么羞辱自己呢。再说,她还曾经像个傻子般地到处找他,他一定更加鄙视她了。

“你什么时候到星月岩的?居然没有人禀告我。”钟嘉南淡淡地说。

“我前天才到,书玉和小红跟我一起来的。我命令他们不许暴露我的身份,所以没有人知道。你不要随便冤枉好人。”费玲珑虽然怕见他,但该说的话一定要说,更不能给他错怪好人的机会。

“怪不得。但是金和不可能不知道,他居然守口如瓶。”

“金护法被我胁迫了。我要挟他,毕竟我的身份是教主夫人嘛。”费玲珑有些心虚地说,她知道她这个教主夫人当得真是勉强。

“这么说,谁都没有错,就你一个人错了。”

“是啊。”费玲珑可是个敢做敢当的人,可是——她错在哪儿啦?她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问题。

钟嘉南沉默了一会儿,如谈家常一般地说道:“听老爷子说你在府里做了不少事,大家都很喜欢你。”

“当然,是真金就不怕火炼。”费玲珑不失时机地显示自己的不卑不亢,却看到辜璧洲一双带笑的眼睛。只有眼睛在笑,却不是容易做到的事。费玲珑暗自盘算:看他们亲近的关系,他一定是钟嘉南的心腹,不然怎么连表情都一样?费玲珑忽然觉得全身充满了斗志,当初在梅里村的雄风似乎又布满周遭。

“在府里过得挺好,怎么跑到星月岩来了?老爷子应该知道我不在这里。”

“哈!”费玲珑夸张地一笑,“我又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他的。”她指着辜璧洲,辜璧洲很无辜地瞪着她。

“哦……”钟嘉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然如此,你已经找到药找的人,有什么事可以说了。”

费玲珑故意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冷冷道:“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因为你们是一伙的,我不信任他。”她心底又萌生出一个念头,于是站起身,带着自信而狂傲的笑容,说:“想见的人见到了,不想见的人也见到了,本姑娘也该告辞了。”说完,大步跨出这间简陋的屋子。

啊!真是大快人心!费玲珑暗笑着钟嘉南面无表情的样子。她想:这个人平时一定是骄横跋扈的,否则他的属下们为什么总是战战兢兢?挫一挫他的锐气真叫人有成就感。

雪越下越大,地上可见之物都被大雪湮没,所有的悲伤、忧愁、哀怨、仇恨仿佛这一瞬间统统化为乌有。

不知走了多久,费玲珑停下了脚步,放眼四顾,都是一片荒野,她迷路了!然而费玲珑的心里一点儿都不感到惶恐,茫茫的雪野只有她一个人,而她此刻心底格外澄净,多日来的焦虑、疑问一扫而光。她原以为见到钟嘉南会手足无措,会害怕他出口伤人,但是什么都没有,既没有惊喜,也没有惊恐,有的只是一点点淡淡的失落。

找不到回星子台的路,费玲珑索性寻了块树桩,掸落上面的雪,然后坐下来。四周的雪地上只有自己留下的两排足印,深深浅浅的,有些已快被雪掩盖了。突然想起过了大半天,自己还滴水未进,不觉饥寒交迫。然而此刻费玲珑也是无可奈何,她揉揉饿扁了的肚子,喃喃道:“肚兄,肚兄,我们也算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今天让你受了饿,有机会我一定用三牲来祭你,现在你姑且忍忍吧。”

“教主夫人,这么好的雅兴,在这里赏雪呀……”一个响亮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费玲珑吓了一跳,猛一回头,就看见一只肥得滴油的烧鸡挡在面前。再看献鸡的人,竟然是辜璧洲!

费玲珑立刻转过脸,强咽着口水。她想,自己接受了他的食物,一会儿铁定会被钟嘉南取笑。

辜璧洲晃到费玲珑面前,带着笑意道:“夫人,这是属下孝敬你的,和教主无关,夫人大可放心。”

费玲珑迟疑了一会儿,眼看热腾腾的美味就要冻僵,便故作勉强地道:“给你一个面子。”说着,接过烧鸡大口撕咬起来。这真是无上的美味呀!费玲珑边吃边在心里惊叹着。

辜璧洲好像变戏法似的又撑开了一把伞,罩在费玲珑的头上。费玲珑狐疑地瞪着他。“你和姓钟的不是一伙的吗?你怎么阵前倒戈了?”

辜璧洲谦卑地笑了笑,道:“属下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什么意思?奉什么命?”

“教主吩咐属下看好夫人,而且明天护送夫人回钟府,以免老爷子担心。”

费玲珑冷笑道:“不用等明天了,我今天就走,回去告诉你们钟教主,我怎么来的就能够怎么回去,不需要他派人护送。”

“这个……恐怕属下办不到。教主一向言出如山,请夫人不要令属下为难。”

十一

费玲珑叹了口气,忖道:与其在这里干怄气,还不如回去。她转念又想:何不趁出来的机会回梅里村看看爹妈,离开家已经有两个多月了,一直没给爹妈写信,他们一定很牵挂自己。越想便越坐不住,那只鸡也吃不下去了。“赶快送我回星子台,我马上下山。”

辜璧洲并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只当她是争一口气,当下笑了笑,依言送她回星子台。原来费玲珑走偏了方向,其实路程并不算远。

费玲珑本来也没带什么东西,吩咐小红和书玉一声,三人便准本启程。辜璧洲已命人带来了三顶软轿,三人便乘轿下山。

虽是雪地,但那几个轿夫都是健步如飞。费玲珑心想:若要我自己步行下山,恐怕到天黑都下不去。不到半个时辰,三人已到山脚下。

“辜左使,你的任务完成了,可以回去交差了。”费玲珑道。前面的路都是平地,只要雇辆车就可以了,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辜璧洲心想不过三四个时辰就可以到钟府,教主的事情还未了结,自己也不便在外面多待,便任他们自去。

书玉去雇了辆牛车来,驾车的是个五六十岁的老汉,又黑又瘦,叫人看了怪不舒服的,然而大家都急着回去,也不去计较驾车人的美丑了。

牛车在雪地里慢悠悠地踱着,书玉不禁急道:“快点行不行?天都快黑了。”

老汉嘿嘿一笑,猛地朝那牛屁股狠狠抽了一鞭,牛屁股顿时开了花。那牛吃痛,疯也似的跑起来。

书玉看着不觉心下一寒,暗叫:糟了,莫不是遇上疯子了?

车身剧烈地颠簸,坐在车内的费玲珑和小红不得不互相紧紧拽着,两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叫道:“停一停,停一停……”

那老汉仿佛未听见,又抽了那牛一鞭子,牛奔得更疯了。书玉一看不对,忙伸手去夺老汉手中的缰绳。老汉手一抖,书玉竟扑了个空。书玉知道这老汉有身手,便出手攻他面门,哪知手还未到,老汉出手更快,书玉只觉得胸口一疼,跌了下来。老汉不去管他,继续驾车狂奔。书玉追不上,只得大叫:“夫人,有贼人……”

车内的两人一听外面叫声不对,又听得咕咚一响,似乎有什么重物掉下去了,忙掀开车帘。哪知刚一掀,一股浓香扑面而来,两人顿时昏了过去。

书玉见那车去得远了,当机立断,立刻往星月岩奔。他轻功不错,但胸前被那老汉重重戳了一下,一口气提不上来,走了许久才到山麓,却见辜璧洲还在那里。

辜璧洲仿佛知道要发生意外,一把扣住他脉门,沉声道:“果然是玄玄三鬼。”说着,点住他周身各穴,“不要动,也不要运气,否则你性命不保。”

书玉忙道:“左使,夫人和小红被人劫走了,那个人是个五六十岁的老黑鬼,他赶着一辆牛车,身手好快……”

辜璧洲颔首道:“刚才已有人探到他们的行踪,我已命人一路跟踪去了。”他嘴上虽如此说,心里却十分不踏实,毕竟玄玄三鬼劫走的是教主夫人,就算教主不在乎,老爷子却绝不会罢休,眼下还是先将书玉送上山疗伤要紧。

已回到星子台的钟嘉南也接到山下来的报告,大大吃了一惊,正等着辜璧洲回来具体询问一番。过了许久,才见人抬上奄奄一息的书玉,惊道:“对方下手这样重?”

辜璧洲道:“他中了玄玄三鬼的催魂指,我点住了他全身穴道,毒性暂时不会蔓延,眼下夫人和小红在玄玄门手中,恐怕凶多吉少。”

“玄玄门应该知道本教的禁令,居然敢擅闯本教禁地,还出手伤人,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辜璧洲沉思半晌,道:“此事着实令人费解。玄玄门在江湖中虽然一向口碑不佳,但从未与本教发生过冲突,而且近几年来,玄玄门在江湖中出现得越来越少,几乎令人怀疑他们已打算退隐江湖了。这次,他们神出鬼没地闯入本教禁地,只怕是早有预谋,否则不可能到了总坛附近才被发现。还有一点,玄玄门对书玉出手并不重,似乎不想与本教结下太大的梁子,看来,他们必定有什么难言之隐而不得不如此。”

钟嘉南颔首表示认同,轻叹道:“拾儿尚未找到,如今又丢了两个大人,老爷子那边可不好交代啊。”

辜璧洲垂首道:“夫人和小红是在属下手中丢的,属下一定将她们找回来,教主只管一心一意去找拾儿,老爷子那边也由属下去交代。”

钟嘉南苦笑道:“也只能这样,老爷子多少会给你几分面子,若叫我去,肯定会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辜璧洲道:“事不宜迟,属下马上去找玄玄三鬼。”

狂奔的牛车终于在一间破庙外停了下来,赶车的老汉低声唤道:“旭儿,接人。”

庙里走出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相貌十分俊朗,只是脸上隐隐泛着青黑之色。青年快步迎上前道:“师父,没遇上麻烦吧?”

老汉嘿嘿一笑,道:“老夫多年不曾做过打劫的勾当了,这次做得还挺顺手。”他笑意一敛,沉声道:“此地不可久留,赶快收拾一下,我们换个地方。”

青年掀开车帘瞟了一眼,道:“怎么有两个?”

老汉道:“我也不知道哪个有用,这两个丫头是一起的,就一并抓来了。”

青年也不细看,进庙去了一会儿,不多时,又出来两个黑瘦老者,模样与老汉十分相像,分明就是三兄弟。一名老者身上背着个奄奄一息的男子,仔细看去,竟是个极俊逸的男子,只是脸色青黑得可怕。后面还跟着一名七八岁的小男童,长相十分俊美,穿的却破破烂烂,像个小乞儿。

老汉道:“旭儿,把那两个丫头弄醒,昏睡久了恐怕不好。”

青年依言,从衣袋中取出一支小瓷瓶,放在费玲珑和小红的鼻子底下晃了晃,费玲珑与小红顿时清醒过来,但还未来得及开口,身上穴道已被点住,动弹不得。

费玲珑瞪大了眼睛看那青年,想要说话,奈何哑穴被点,竟出不了声。那青年已然转身,但似乎发现了什么,又突然转过来,也吃惊地看着费玲珑,悄声道:“玲珑……”

费玲珑见他认出自己,十分高兴,连忙眨眨眼。原来这青年就是三年前在梅里村被费玲珑搭救的少年凌旭。

十二

凌旭用手指在唇边摇了摇,示意她不必惊慌,然后将两个少女移到一边,又将那奄奄一息的男子扶到车中坐好。

这男子吃力地看了一眼费玲珑,这眼神令费玲珑久久不能平静。费玲珑惊异地发现这个俊美无俦的男子眼中充满了歉意、愧疚和哀愁。她想:难道这个男子也是被他们抓来的么?但看情形一点儿也不像,所有的人好像都把他当做珍宝一样,尤其是始终扶着他的年纪最大的一个。看他们的关怀程度很像一对父子,但两人的相貌实在相差太远。费玲珑心想:那个老头儿就算投生十次也不可能长得像这男子一样好看。若不是这男子的气色很差,他一定会吸引天下所有女人的目光。

费玲珑不觉看得痴了,直到发现一个小男孩也爬上车来。小男孩长得实在很漂亮,让人忍不住想摸摸他的脸蛋,但男孩脸上的肃穆与深沉却与他稚小的年龄十分不相称。

凌旭将些简单的行李绑在车上,然后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两匹马,换下了那头受伤的牛,放任它自去了。凌旭最后登上车,扫了一眼车内众人,又定定看了一眼费玲珑,仿佛在告诉她:别害怕!

凌旭对那小男孩道:“拾儿,坐好,可别摔下去了。”

叫“拾儿”的小男孩像个大人般地点点头,紧紧偎着病重的男子坐着。

奇费玲珑紧挨在病重的男子身边,只听得他呼吸很慢很弱,好像随时都会断气一般,而且他身上不时散发出一阵阵的腥臭味。费玲珑只觉得难受之极,她看到其他的人好像全无知觉,便想看看小红的反应,怎奈她穴道被制,无法扭头,也不知道小红的情况如何。

书正在费玲珑难受的时候,那病重的男子忽然发出微弱的声音。声音才发出,马车便骤然停住,三个老者一齐伸进头来,年纪最大的一个颤声道:“风儿,怎么样?”

网男子挤出一抹笑容,虚弱地说:“没什么……有些闷……把……帘子拉开一些……”他一句话费了许多力气才说出来。

老者道:“外面风雪大,你受不了……”

男子又勉强笑笑。“我就想……看看下雪,很久……很久……没出来了。”

老者无奈,只好将门帘掀起一个角,他自己坐在这角上,正好可以将灌进来的风挡住一些。

费玲珑看着老汉半驼的背影,心头蓦地一酸,一股强烈的敬意油然而生。转而她又对这重病的男子萌生出另一种敬意,因为她又看到男子眼中的歉意,还有……一些淡淡的愉快,那种给人以帮助后的满足的愉快感。费玲珑再不觉得他身上的气味有什么难闻了,如果可以移动身体,她愿意让自己做他的靠垫。

马车在雪地里艰难地前行。天色将黑的时候,他们终于找到了一间破窑洞,那是间被废弃的砖窑,虽然十分破烂,但勉强可以挡挡风雪。凌旭将病重男子背到窑中最完好的一角平放好,玄玄三老早已将带来的行李解开,是厚厚的一层被褥,铺在他的身下。

凌旭用绳索将费玲珑和小红的手反剪住,点开她们的穴道。两个人在车中憋闷了许久,终于可以活动一下双脚。

众人都找好避风之处后,凌旭与拾儿两人又出去了一会儿,不久,抱回一些柴火,生起了火,窑洞里渐渐暖和了起来。

凌旭对玄玄大老道:“大师伯,我去弄些吃的来。”

玄玄大老道:“好,你快去快回,不要让人发现了。”

凌旭应声出去了。窑洞里除了噼啪的柴火燃烧的声音外再听不到别的声音。费玲珑暗暗打量这几个人。三个老汉呈品字形围坐在重病男子的周围,拾儿跪坐在男子的身旁,男子缓缓抬起手,抚摸他乱蓬蓬的小脑袋,两个人凭借着眼神交流彼此的关切。

费玲珑看着小红,小红冲她眨眨眼,慢慢地往她身边靠。两个人屏住气息,终于触到了对方的手指。费玲珑感觉到小红在拨她腕上的绳索,然而刚刚开始动手,凌旭便已回来了。

凌旭带来一大包热腾腾的馒头,手中还提着一只包袱,打开一看,原来是一碗浓粥,想必是专门为病人准备的。

拾儿接过粥,慢慢地喂病人,凌旭拿了两个馒头走到费玲珑跟前,低声道:“我先喂你吃,你吃饱了就喂她……”他略停了一下,以更低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道:“别轻举妄动。”

费玲珑知道暂时是没有危险的,便放心大胆地吃。吃完后,凌旭解开她的绳索,让她喂小红吃。

夜色渐深,这一夜似乎很宁静,玄玄三老不再像先前那么戒备,鼻息也浑浊起来。拾儿倚在那男子身侧也睡得沉了。

凌旭轻轻走到费玲珑身边,突然点住小红的睡穴,然后抱起费玲珑就往外走。费玲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心里怦怦直跳。

约摸离砖窑有三四丈远,凌旭才放开她,低声道:“赶快跑吧,越远越好。”

费玲珑道:“我的朋友还在里面。”

“她得留下,我只能让你一个人走。”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捉我们来干什么?”

凌旭面有难色,道:“玲珑,虽然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但今天我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以后有机会我再报答你。”

费玲珑抓住他,道:“不行,我绝不能丢下小红,哪怕把我留下来都行,你把小红放了吧。”

凌旭坚决摇头道:“你留下来太危险,我不能……”

“什么事很危险?你告诉我!”

凌旭拗不过她的追问,道:“你看到的那个病得很重的人是我大师伯的徒弟,他叫慕风。三个多月前,本门遭遇仇家追杀,我师兄不幸受了重伤,其实他受伤之前已经因为练武走火入魔而中毒很深,现在更是生命垂危。我大师伯想尽办法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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