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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流转一世缘-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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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旭道:“多喜欢是江湖的祸害,为什么还要把玄玉功的口诀告诉他?”

莫玄淡淡一笑,道:“这是当初我们做的约定。”

费玲珑道:“如果他练成了玄玉功,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莫玄淡笑道:“就算他的武功天下无敌,他也只能一辈子留在黄泉阪,哪儿都不能去。”

“可是为什么你可以离开那里呢?”费玲珑奇道。

莫玄淡淡道:“我已经练到最高境界,可以不受任何限制了。”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费玲珑高兴道。想到之前莫玄为了练功不得不呆在那么冷地地方,还无法像正常人那样生活,她心里就很难受。现在可好了,莫玄可以到任何他想去的地方,凌旭也可以不必跟着受苦了。“欸,要是这样的话,你们也可以就留在中原啊。”

凌旭的脸色变得更加黯淡,莫玄却微笑道:“中原人恐怕不见得喜欢我们留下来。”

费玲珑觉得他的话不无道理,像宋青浦那样的人还大有人在,与其留在中原成天与人打打杀杀,倒不如去青海那种偏远的地方,逍遥自在地活着。

没有江湖恩仇的日子真的让人感到很舒坦。费玲珑很喜欢这里的幽静,还有那一大片的紫薇花。她本不认识那些花,是莫玄告诉她的。莫玄仿佛什么都知道,他每天都会跟她说很多话,告诉她青海湖的传说,沙漠里的海市蜃楼;还告诉她历史上很多侠女的故事。他知道她的梦想就是成为了不起的侠女。

“玲珑,明天我们就要走了。”莫玄忽然说道。

正在紫薇花丛中摘花的费玲珑突然僵住,道:“这么快?”

“快吗?一晃都七天了。”莫玄喃喃道。

费玲珑几乎快忘记了时间,这七天里她过得无忧无虑,虽然偶尔的也会想家,但是莫玄对她真的很好,对她千依百顺,温柔体贴。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费玲珑也知道莫玄对她再好,她终究还是要离开他,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的。她真害怕莫玄忽然说要带她走的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去拒绝。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莫玄微笑道,“让我可以毫无遗憾地走。”

听到他说这样的话,费玲珑又难过起来。莫玄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呢?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值得他如此相待的事?

“今天晚上好好做一顿饭,让我们再最后一饱口福吧。”莫玄笑着道。最近他常常笑,笑得很动人,费玲珑却觉得心酸。

“好,我现在就去准备。”费玲珑说着,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莫玄伸手拉住她,却被她转身的力量扯得险些摔倒。

费玲珑吃了一惊,扶着他道:“怎么啦?”

莫玄挣脱她的手,笑道:“没什么,你慢点……”

费玲珑见他脸色很红润,觉得自己多疑了,便笑了笑,慢慢地往院子走。

莫玄缓缓坐下来,望着那紫色的花海,笑容渐渐隐去。他的生命应该已经走到尽头了吧,竟然连她的手都抓不住了。

费玲珑精心地准备了一桌子菜,虽然都是些家常小菜,但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已经算是不错了。末合儿着实费了不少心思去弄来那些食材。

仿佛是有意要让费玲珑和莫玄独处,凌旭匆匆吃了几口就借口离开了。房间里很静,不时可以听到油灯发出的细微的噼啪声。费玲珑有点儿紧张,莫玄的脸色不太好,比白天的时候差多了,他也没怎么吃东西,好像怎么都吃不下似的。

“不合胃口吗?”费玲珑道。

莫玄笑了笑,道:“不,很好。就是想到明天就要走了,有点不舍罢了。”

“莫玄……”

“还是说点高兴的事情吧。拾儿应该满八岁了吧?我一直都想去看看他,可惜……我有一样小礼物,你回去的时候帮我带给他吧。”莫玄从怀中摸出一块玲珑的玉佩,放在费玲珑的手心。“这是我在青海的时候从一个回鹘商人那里弄来的。这种玉在中原不多见,听说可以宁神辟邪。”

“你可以亲自交给他,拾儿一直都很想念你。”

莫玄低头沉默了片刻,淡淡道:“如果他问起我的话,就跟他说,等他长大了到青海去看我吧。”

“莫玄……”

莫玄抬头看了看窗外,到月底了,没有月亮。天上的云层很厚,也看不到星星。沉闷的天气让人心里很压抑。“从这里到洛阳,路也不算近了,打算怎么回去呢?凌旭说辜璧洲还留在紫岫山庄,他在等你吧。他真是个不错的人,赫连莲在青海一定正在等着他。告诉辜璧洲,千万不要辜负了赫连莲。”他略停了片刻,接着道:“我以前总不明白,为什么赫连城主那么讨厌中原,现在我总算明白了。”

“为什么?”

“赫连莲的母亲被一个中原的男人骗了,而赫连城主一直很爱她,明知道她的心里只有别人,他还是一心一意地对她。他爱她,爱她的一切,也爱她和别人生的女儿。”

费玲珑知道他说的是赫连莲。虽然她和赫连城主没有见过几次面,但是她相信,莫玄对赫连城主一定是十分敬重的。她不由得也对赫连城主心生几分好感。

“玲珑……”

“嗯?”

“我这次离开会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很远?不是去青海吗?”

“比青海还要远。听说遥远的天山深处有一个名叫精寒宫的地方,我想去那里看看,真正的精寒宫是什么样子。”

“那里危险吗?”

“不危险。没有什么比人的心更危险。”

“莫玄……”费玲珑心里涌上一股浓浓的不安。莫玄的话中充满了无限的哀愁,他只是因为就要分别了才这样吗?她无法确定。

“真奇怪,我们认识其实还不到一年,可我却觉得好像认识了你一辈子。”莫玄挤出一丝微笑道。

“这就叫投缘吧。”费玲珑浅笑道。缘分真是奇怪的东西,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能够因为缘分而成为一家人,就像她和钟嘉南的姻缘。啊,钟嘉南,她真的好想见见他。

五十三

费玲珑不记得自己后来是怎样睡着的,她不停地说着话,或者听莫玄说话,也许说着听着就睡着了吧。当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而且还下着绵绵的细雨。山庄里非常安静,好像一个人都没有。她心里有些着慌,难道莫玄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吗?她其实还有好多话没跟他说呢,她想留到最后离别的时候再说。

“莫玄,莫玄……”费玲珑大声地叫唤。

“你醒了?”凌旭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费玲珑稍稍安下了心,道:“我还以为你们不告而别了呢。”

“师兄先走了,我在这里等你。”凌旭微笑道。

费玲珑立刻变了脸色,“他为什么走得这么急?我……我还没跟他道别……”

“想说什么,我帮你转告。”

“他不想跟我当面道别么?”

凌旭淡淡一笑,道:“你就别为难他了,好吗?”

费玲珑顿时明白过来,轻轻叹了口气,道:“对不起,我只顾着自己,没想到他的感受。”

凌旭道:“紫岫山庄已经来人了,你要是收拾好了,就跟他们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费玲珑点点头,道:“好吧,反正以后我也有可能会去青海,到时候我再去看你们。”

凌旭黯然地笑了笑。

来接费玲珑的是许奕文,他带来了一辆挺宽敞的马车。费玲珑登上马车,朝凌旭招招手。凌旭忽然又跑上前,道:“玲珑,能不能给我一样东西做个纪念?”

费玲珑浑身摸了摸,也没找到合适的东西。凌旭道:“把你的头发给我一指,行不行?”

费玲珑笑了笑,剪下一缕头发,交给凌旭道:“你还真是婆婆妈妈……”

这次凌旭什么都没说,只挥了挥手。

马车渐渐去得远了。凌旭身上全都湿透了,他深深吸了口气,赶紧往后山里跑。莫玄还在那里,但是情况已经非常糟糕了。

后山的一间小茅屋曾经与卧虹山庄的厨房有密道相通,现在,莫玄就躺在小茅屋的竹床上。他的脸色苍白得有些泛青,头发也渐渐失去了光泽。时光正以惊人的速度剥夺他的青春。

“师兄……”凌旭轻声唤道。

“她走了?”莫玄轻轻地道。

凌旭点点头。

“没跟她说什么吧?”

“没有,师兄吩咐的话我不敢忘记。”

莫玄点点头,两眼无神地望向窗外。“我交待你的事情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凌旭哽咽道,他真想把费玲珑拉回来,守在莫玄的床边。

“好兄弟,我会感激你的……”莫玄缓缓闭上眼睛。

雨渐渐停了。凌旭在空地上搭起了一个台子,堆满了柴火。阿努哭着道:“一定要火化吗?为什么不按照我们的习俗来安葬?”

凌旭木然道:“师兄的话一定要听。他不想让玲珑看见他这个样子。”

“真的不让费姑娘知道吗?至少以后可以让费姑娘来祭奠一下宫主啊。”

“师兄说了,谁也不许告诉费玲珑!”凌旭吼道,“我们都发过誓的,谁要是违背誓言,一定会遭到主的严惩。”

阿努和末合儿不敢再多说,只是默默地流着泪。

莫玄的遗体渐渐被大火吞噬。按照莫玄的遗言,他火化后的骨灰将由凌旭带回青海,与他父母合葬在一处。不过,在回青海之前,凌旭得先去见辜璧洲一面,告诉他莫玄的死讯。这也是莫玄的临终交代。

费玲珑坐在北上的马车里,窗外的风景渐渐熟悉起来,还有几天就可以回到故乡,见到父母了,可是她的心里总有些不安。也说不出究竟是为什么,莫玄的不告而别,临别前一天他所说的那些话,还有他那突然就变得很差的精神状况,都让她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莫玄最后那几天的模样真的让她很震撼,那惊人的美貌总让她想起和温玉死在一起的玄三来。玄玉功真是可怕的武功,竟然连一个人的外貌都可以不断改变。

“辜左使,有人送了封信来。”马车外面有人说道。

费玲珑探出头,看见辜璧洲停下马,正在看一封信。他的脸色十分凝重,看完信后瞟了马车一眼,见费玲珑正在看他,微微一笑,道:“要不要休息一下?”

费玲珑摇摇头,道:“不用,我不累。”

辜璧洲把信收进怀里,道:“继续前进,老爷子只怕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

星月教的队伍继续前行。费玲珑安坐下来,想着见到老爷子以后该怎么说这段日子的遭遇。要是老爷子知道她和莫玄在一起呆了很长时间,老爷子会不会很生气呢?毕竟孤男寡女在一起总难免被人说三道四的。

傍晚,他们在一座颇具规模的城镇落脚。为了避免闲杂人等打扰到费玲珑,辜璧洲特地命人安排了一间独立的院落。费玲珑在房间里吃过晚饭,想找辜璧洲问一问什么时候去青海的事情,谁知许奕文说辜左使有事出去了。费玲珑心里一动,马上就想到了之前他收到的一封信。辜璧洲办的是公事还是私事呢?

此时街上正热闹着,费玲珑的房间在二楼,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大街上的情形。她蓦地想起有一次和莫玄呕了气,她和赫连莲一起上街闲逛,结果莫玄悄悄地跟着她,就在那一天,莫玄吻了她一下。那是她生平第一次被人亲吻,当时她吓得不敢动弹,现在想来都还觉得心慌意乱。她又想起太息谷那一次,她差一点就失身于莫玄,不,也许不会发生那样的事,莫玄不会那样欺负她的。莫玄啊莫玄!费玲珑心里一声叹息。

许奕文亦步亦趋地跟着费玲珑,生怕她又发生什么意外。就连辜左使那样厉害的人物都几次弄丢了这位大小姐,还险些被老爷子责罚,如果他有个什么闪失,恐怕百死也难赎其罪了。

费玲珑无精打采地在街上晃着,现在要是有个朋友能陪在身边该多好!她站在一家小货摊面前,期望着莫玄也会像上次那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边,给她惊喜。她站了很久,货摊老板都忍不住想赶她走了。奇迹并没有发生,莫玄没有出现。费玲珑自嘲地笑了笑,早知道自己如此放不下,何不索性跟着莫玄去天山呢?只是,跟着去了又如何?她只想看着他好好的,她就放心了,她从没想过要和他一生一世。

身旁有个人跟着她好久了,她知道那一定是许奕文。真麻烦!她竟然还想成为一代女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要麻烦别人来保护她。费玲珑扭头想叫许奕文先回去,却发现身旁的人并不是许奕文。

“钟嘉南!”费玲珑失声道。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盯着这个男人看了半天,果然是钟嘉南!

钟嘉南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真巧,在这里碰上了。”

的确是他,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改变。费玲珑嗤笑一声,道:“真是不巧,我还真不想和你碰上。”

钟嘉南有点儿意外,道:“才多久不见,真是变了不少。”

费玲珑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心情的确发生了些变化。她不是不想见钟嘉南,可是他为什么偏偏要在她非常想念莫玄的时候出现呢?她觉得很尴尬,很心虚。“你、你倒是千年的磐石,总是这样。”

钟嘉南不理睬她,一个人走开了。费玲珑暗想:他来干什么?难道跟辜璧洲的事情有关?星月教又发生什么事了?她想探个究竟,便跟在钟嘉南后头。走着走着,似乎走到他们落脚的客栈了。钟嘉南径自进去,早有星月教弟子迎上前听候吩咐。费玲珑躲在一个角落里,偷偷看他到底要干什么。钟嘉南道:“躲那儿干什么?怕别人看不到你么?”

费玲珑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扭出来,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辜璧洲呢?”

费玲珑奇道:“你们没有约好吗?他有事出去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钟嘉南打量了费玲珑一会儿,道:“辜璧洲给老爷子传信说要接你回来,老爷子怕有闪失,要我来接应一下。”

“哦。”费玲珑淡淡应道,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但她又怕被钟嘉南小瞧了,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老爷子也太多虑了,莫玄他们都已经'奇'离开中原了,夜冥坳'书'也太平了,还能有'网'什么事?辜璧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你慢慢等吧,我先去休息了。”她慢慢蹭到客厅门口,见钟嘉南完全没有要叫住她的意思,就闷闷地回自己房间去了。

五十四

钟嘉南把许奕文叫进来,低声道:“路上还顺利吗?”

许奕文道:“很顺利。教主其实不必亲自前来,再过两天就到洛阳了。”

钟嘉南轻叹道:“老爷子的吩咐,不能不听。辜左使怎么出去了?”

许奕文道:“下午地时候有人送了封信来,辜左使看完信后不久就离开了,他吩咐属下保护好费姑娘,看情形,今天都未必能够回来。”

钟嘉南点点头,道:“不是说我离开后费姑娘就找到了吗?怎么过了这么久才回来?”

许奕文面露难色,迟疑道:“这、这个,属下听从辜左使的命令……”

“费姑娘是自愿回来的?”

“是。听说精寒宫要离开中原了,费姑娘就回来了。”

“回来?回紫岫山庄?”

许奕文点点头。

“她之前不在紫岫山庄?”

许奕文脸色一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辜璧洲交代过不许透露费玲珑的任何去向,但不知道是否也要对教主隐瞒。

钟嘉南心里顿时明白。如果不是莫玄要离开中原了,费玲珑恐怕也不会舍得回来的。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初费玲珑还是他妻子的时候尚且要跟着玄慕风到天山去,如今他们两人已是陌路,她更是自由身了。他只奇怪,费玲珑和莫玄相处了那么久,莫玄难道就没有起过带走费玲珑的念头么?这前前后后一个多月的时间,费玲珑和莫玄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辜璧洲直到后半夜才回来,听说教主到了,很是意外。好在钟嘉南也还没有睡着,两人索性挑灯夜谈起来。

辜璧洲一脸凝重,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钟嘉南知道他一向很潇洒,世上很少有事情能让他出现这副表情,便打趣道:“怎么,是赫连姑娘跟你出难题了?”

辜璧洲一点也笑不出来,沉声道:“凌旭约我见了一面。”

“凌旭?就是莫玄的师弟?”

“嗯。他告诉了我一个消息,但这个消息必须绝对保密。”

钟嘉南失笑道:“你就快说吧,总不会连我都要瞒着吧。”

辜璧洲沉吟道:“我正在考虑是不是也该瞒着你。”

钟嘉南沉下脸,道:“到底什么事情?”

“莫玄死了。”

钟嘉南顿时呆住,半晌才慢慢道:“莫玄……就是玄慕风,他死了?”

辜璧洲脸色沉重地点点头。“凌旭带着莫玄的骨灰来见我。就是我带费姑娘离开紫岫山庄的那一天。”

“他怎么死的?”

辜璧洲重重叹息道:“凌旭说,莫玄应该是自杀。”

“自杀?为什么?”

“凌旭说,莫玄练过玄玉功后通体冰冷,无法与正常人相处,而且每次运功之后都必须呆在极端寒冷的地方修行,他为此非常痛苦。他们到中原来原本是打算报了仇就回青海去的,却没想到与费玲珑又重逢了。也许是为了能和费玲珑在一起,莫玄将玄玉功完全废掉,终于变得和正常人的模样一样了,但代价是他活不过十天。莫玄临终前交代不许把他的死讯告诉给费玲珑,但是必须要告诉我。”

“为什么?”

“一死万事休。他或许是想告诉我们,玄玄门在这个世上算是彻底消失了。”

“为了能像正常人那样和费玲珑呆上十天,他连命都可以不要……”钟嘉南低喃,“他又为什么不让费玲珑知道他的死讯呢?”

辜璧洲叹息道:“这正是他为费玲珑着想的地方。如果让费玲珑知道他死亡的真相,你觉得费玲珑这辈子还会快乐起来吗?更何况,费玲珑并没有把他当情人看待。如果费玲珑始终认为他还活着,她也许偶尔地会想起他;但是,如果她知道莫玄已经死了,而且是因她而死,莫玄就永远活在她的心里了。这世上恐怕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够取代莫玄在她心中的位置。”

钟嘉南沉默着,为自己之前的种种猜测而惭愧。“莫玄这样做值得么?”

“值不值得,得由他自己来判断。他觉得为自己所爱之人献出一切是值得的,那就值得。”辜璧洲说道,“我敢说,他也一定知道费玲珑的心里只有你,所以这个结果对他来说,或许才是最好的。生命中的最后几天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也不失为一种幸福。孤独地看着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的。”

钟嘉南除了叹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突然很想到费玲珑身边去为她做点什么。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好像也都说了。但愿莫玄在九泉之下不会怪罪我。”辜璧洲拍拍手道,“耽误了这么久,赫连莲一定等得不耐烦了。后面的路就由你来护送了,我恐怕得先走一步了。”

“你不先回去一趟?”

“不回去了,我先去天星城,希望能够顺利完成任务。但愿我回来的时候,你们也已经修成正果了。”

钟嘉南只能苦笑两声。

多么怪异!一夜之间,护送她的人都消失了,却换来了一个钟嘉南。到底她睡着的这一个夜晚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她和钟嘉南两个人将同行两天才能回到洛阳,不,应该不止两天,这马车走得也太慢了,这哪里是赶路,简直就是在散步。

费玲珑不高兴地道:“他们为什么那么急着走?你不用去吗?”

“教中事务等着他们去处理,我是教主,只要等结果就行了。”钟嘉南难得温和地解释道。

费玲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变得怪怪的。虽然他的表情还是冷冷的,但是说话的语气和蔼多了,眼神也温暖多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受不了一直被盯着看,钟嘉南咳嗽两声道:“有、有事要跟我说吗?”

“没有。”费玲珑干脆地说道。

“公子,夫人,前面就是客栈了,要停下来歇息吗?”赶车的老汉问道。

“都说过几遍了,我们不是……”费玲珑正要解释,钟嘉南已经扬声道:“今天不赶路了,停下来休息。”

“又休息?今天才走了三个时辰而已。这么走下去,十天也到不了洛阳。”费玲珑叫道。

“要不然我们直接去嵩山吧。”钟嘉南沉吟道,“赵掌门的女儿九月出八出嫁,我得去观礼。”

“人家又没请我去。”费玲珑嘟囔道。

“你不是郝大侠的徒弟吗?还用得着请?”

“也是呀。”费玲珑恍然大悟,要不是钟嘉南提醒,她还险些忘记了这层关系。“那是得去。自从莫玄把我从嵩山带走以后,我还没有见过师父,得去给他老人家问个安才是。今天已经是九月初三了,得赶赶路,要不然就迟了。”

“不忙,反正还有几天,怎么走都来得及。”

马车在一间小客栈前停了下来,钟嘉南和费玲珑一道进了客栈,店小二赶紧迎上前来,笑呵呵道:“公子、夫人,住店还是打尖?”

“住店。要上好的客房。”钟嘉南道。

费玲珑瞥了他一眼。这一路上人家都把他们当夫妻了,他难道无动于衷吗?起先她还解释一下,谁知道越解释,别人笑得越暧昧,现在她也已经习惯了,索性就不多话了。

店小二把他们引到最好的一间房,笑道:“二位先休息,小的去准备热水来给二位洗把脸。”

“钟嘉南,”费玲珑拉拉钟嘉南的袖子道,“怎么只有一间房?”

钟嘉南轻咳两声,道:“大概是他们弄错了,我再去要间房。”说完,赶紧出了房门。

费玲珑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人走的也太干净了,连个跑腿的都没留下,还得自己到处跑。”

过了好一会儿,钟嘉南才慢慢晃回来,道:“都办妥了,你安心休息吧。”

“你的房间在哪儿?”

“在对面楼下。”

“这么远?”费玲珑失声道。

“没办法,上房没有了。不过这里挺安全,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必担心,有什么动静我都听得见。”钟嘉南以为她害怕,忙温言安慰道。

费玲珑有些难为情,她是嫌两人隔得太远,幸好钟嘉南理解错了,要不然她的脸可丢大了。

五十五

晚些时候,店小二把饭菜送到房间里,两人就在房里用饭。费玲珑忽然想起和莫玄最后一起吃饭的情形,不由得问道:“钟嘉南,你去过天山吗?”

钟嘉南微微一愣,道:“没有。听说天山在很远的地方,要到那里,须经过沙漠,还有雪山,不容易到的。”

费玲珑沉默了一会儿,闷闷道:“我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钟嘉南忙说道。

费玲珑奇怪地瞪着他,这可真不像是钟嘉南会说出的话。她生怕自己一多嘴又把钟嘉南吓回去,赶紧点头说“好”。

两人上了街。晚上起了风,凉凉的。钟嘉南道:“冷不冷?”

费玲珑摇摇头,“不冷,挺舒服的。这比黄泉阪可好多了……”她忽然想起曾在黄泉阪练功的莫玄来,心里竟涌上一股伤感。

钟嘉南见她忽然沉默下来,知道她想到了莫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很想告诉她莫玄已死的消息,但想起辜璧洲的告诫,又不敢轻易冒失。

因为快到重阳节了,街上有许多卖菊花酒的。费玲珑忽然想起莫玄从不喝酒,钟嘉南似乎也很少喝酒,一时兴起道:“我们去喝点菊花酒吧。”

两人来到一家酒店,要了一壶菊花酒。费玲珑揭开壶盖闻了闻,赞叹道:“有菊花的清香呢……”她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又给钟嘉南斟满一杯,道:“今天是九月初三,真巧,唐诗里不是有一句‘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吗?来,为这个巧日子,干一杯。”

她也不等钟嘉南回应,一仰脖儿,就把杯中的酒喝干净了。钟嘉南摇头笑了笑,他知道费玲珑生性豪爽,喝酒的样子也很可爱。以前他怎么会觉得她很轻浮呢?

因为怕费玲珑光顾着喝酒容易醉,钟嘉南又要了些下酒的菜来。费玲珑一杯酒下肚,酒劲顿时上来,心里压抑许久的情绪也慢慢涌上心头。对钟嘉南的怨怼,对莫玄的怜惜,一时间在她心中起伏荡漾。她不知如何排遣,只得又将酒杯斟满,一饮而尽。

见费玲珑的眼神渐渐变得朦胧,钟嘉南怕她醉了,连忙拦住她还要倒酒的手,道:“慢慢喝,别急。”

费玲珑推开他的手,道:“我的酒量好得很。你也喝,喝……”

一壶酒很快见了底,费玲珑还要再来一壶,钟嘉南见势头不对,赶紧拦住她,道:“我刚才看街上有人在表演杂耍,想不想去看看?”

费玲珑摇晃着脑袋,憨憨地笑道:“好哇,去看看。我还从来没有很你一起逛过街呢……”

钟嘉南扶着她,赶紧到了街上。冷风一吹,费玲珑的酒也醒了三分,她见自己几乎都贴在钟嘉南身上了,很是难为情。钟嘉南看着她那含羞带怯的模样,不禁心旌摇曳起来,很想亲吻她绯红的双颊。他定了定心神,牵着费玲珑的手,慢慢往街头杂耍的地方走去。

费玲珑心里真有无限欢喜,任由他牵着,跟着他往前走。靠近杂耍的地方,人群十分拥挤,来来去去的人潮一波又一波,费玲珑几次都险些被挤走。钟嘉南把她往怀中一带,等人潮涌过去之后才松开她。费玲珑的脸早已红透了,埋着头,不敢去看钟嘉南。

“地上有花吗?”钟嘉南打趣道。

费玲珑猛地一抬头,撞到了钟嘉南的下巴。钟嘉南吃痛地低呼了一声。费玲珑娇笑道:“活该!”说完,甩开他的手跑开了去。

钟嘉南连忙跟过去。街头正在表演耍猴儿,两只怪伶俐的小猴儿在猴公的口令下不断地翻跟头、跳跃,煞是有趣。费玲珑个头小,在后面看不见,她一猫腰就挤到了最前面。钟嘉南不好意思往人群中挤,便呆在外面等着。

耍猴儿的表演完了,人群轰的散去,费玲珑四下里张望,没有看到钟嘉南的影子。她心头一慌,暗道:他不会是因为无聊到别处去了吧。她暗暗责怪自己只顾着自己,完全不考虑钟嘉南的感受。

街上人头攒动,费玲珑个子又矮,不得不踮着脚到处搜寻钟嘉南的影子。找了半天都没看见,她不禁又气又急,眼泪也掉了下来。

正在难过的时候,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一个怪模怪样的布偶人。“这是谁家的小姑娘走丢了?”

费玲珑一回头,就见钟嘉南含笑的眼睛正看着她。“钟嘉南……”她带着哭腔道。

钟嘉南把布偶人塞在她手中,顺势握着她的手,道:“你多大了,居然还哭鼻子?”

费玲珑用另一只手捶着他的胸口,气道:“都怪你,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我看你挺喜欢看猴子,所以买了只小猴子给你玩儿。”

费玲珑拿起手中的布偶看了看,道:“这是小猴子吗?我看跟你长得挺像的。”

钟嘉南只是笑,也不生气,道:“真的像吗?有这么俊俏的猴子吗?”

费玲珑喷笑道:“你觉得自己长得很俊吗?真不害臊,莫玄比你可不知要俊俏多少倍呢……”

钟嘉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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