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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大师是网红-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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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倒吧一点也不像,夏公子能是那种混论坛的人吗?相信的是不是傻!”
  “小弟弟别玩了,回家写作业去吧,我们夏公子可是学霸哟!”
  洛映白笑倒在床上,夏羡宁在他身边,忧郁地叹了一口气。
  这年头连说真话都没人相信了。
  ……人间,不值得。
  这件事情很快传开,一场乌龙让大家哭笑不得,那一阵,如果觉得谁说话不靠谱了,连调侃的口头禅都变成了询问对方——“你是不是在玩大冒险啊!”
  直到风波将要平息的时候,夏羡宁因为配合重案组共同破获了一桩连环杀人案,在某法制节目上受访。
  他依旧寡言,讲述了破案经过并且提醒了广大市民注意之后,便不再开口,让大家很是遗憾。
  节目结束后,夏羡宁刚刚出门,便被一群意犹未尽的记者们包围了,一开始提出的问题还是围绕着案件本身,问到后来就逐渐跑偏了。
  “夏处长,请问您是否听说了前一阵微博和论坛关于您与洛少的绯闻?对于那个冒充您的人,您有什么话要说吗?”
  夏羡宁睨了率先问话的记者一眼,记者稍稍后退,颤抖地赔了一个笑脸。
  夏羡宁道:“冒充?没有。”
  记者:“……”
  什么意思?
  他一时有点发怔,另一个人连忙接上来问道:“夏处长,请问您的意思,是那个‘谁抢师兄,杀谁’确是您本人吗?”
  夏羡宁轻描淡写地说:“没错。”
  天知道他说出这两个字之后有多么的神清气爽!
  之前简直冤死了!
  总算有人敢问他这个问题了!
  记者们看着面前冷若冰霜的俊美容颜,实在无从体察对方的内心思想,他们懵了半天,才有一个勇士,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夏处长,难道你那天发帖……也是在玩大冒险吗?”
  “没有。”
  夏羡宁冷冷地回答:“我玩的是真心话。”
  他说完之后,看到远处摇下车窗冲自己招手的洛映白,以及后座上露出来的小脑袋,眼中掠过笑意,甩下震惊的记者,大步走了过去。


第159章 记初见(一)
  夏羡宁第一次被送到洛家拜师的时候,只有五岁。
  两家关系一向不错; 他被送到这里; 一方面是方便跟随洛钊学习法术;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父母刚刚出国; 祖母又生病了,家里一团乱。
  夏老爷子要陪着老伴; 觉得自家小孩本来就不够活泼,再把他自己和保姆关在家里不大好。他想到洛家还有个跟孙子差不多大的小孩; 便将夏羡宁送来; 也是希望有同龄人的陪伴,他能开朗一些。
  洛家那个“同龄人”表示; 很兴奋。
  夏羡宁来的不巧,江语佳出差,洛钊那边又有客人来访,帮佣阿姨在家里找了一箱小汽车小飞机等玩具拿过来; 给他玩。
  这些东西都是洛映白的; 洛映白很大方,不介意给新来的弟弟玩。
  夏羡宁就默默坐在毛绒地毯上拿着个小汽车摆弄; 洛映白绕着他转圈圈; 觉得他长得挺好看; 还文文静静,像个小姑娘似的。
  他说:“哎!”
  夏羡宁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等着下文。
  洛映白有点迟疑了; 在一个话痨的心目中; 世上本不应该有这么闷的小孩。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会说话吗?”
  夏羡宁心里觉得这人肯定是个白痴,这让他瞬间失去了搭理洛映白的欲望,低头继续玩小汽车。还特意把身子转了个方向,用后背冲着对方。
  洛映白不甘心,又转到夏羡宁面前,蹲下,歪着头看他的表情,碎碎念道:“你为什么不理我?你真的不会说话吗?没关系,你不会说话我会呀,我说给你听,你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了。你点点头,点一点嘛?”
  夏羡宁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像,挥发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拥有的深沉。
  洛映白震惊道:“还是个聋子!”
  他觉得这弟弟太可怜了,怪不得会送到他们家——肯定是他的爸爸妈妈不想要他了!
  他试着用手在夏羡宁面前挥来挥去,问道:“那……你看得见吗?”
  夏羡宁忍无可忍,伸手推了一下,把洛映白推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努力了这么半天,弟弟终于愿意跟他玩了!洛映白兴奋地蹬了蹬小短腿,笑了起来。
  夏羡宁:“……”
  是不是个傻子?!
  洛映白高兴地学着夏羡宁的样子,也推了对方一下,夏羡宁本来就烦他,见状也推了回去,两人只差一岁,坐在地板上双腿互蹬,两手互撕,纠缠挣扎,谁也奈何不了谁。
  夏羡宁的力气较大,再加上他是真的生气,洛映白却完全以为两人在逗着玩,没过几下手就被勒红了。
  夏羡宁看见对方奶白色皮肤上的那道红印子,心里不知怎地,仿佛被牵引似的一痛,就松开了手。
  他抿了抿嘴,扭头不看洛映白,再次拿起地上的小汽车,决定不论对方怎么烦人,都不搭理他了。
  结果洛映白玩上了瘾,还不依不饶的,扒拉了夏羡宁几下,见他不搭理自己,干脆一把将小汽车从夏羡宁手里抢过来,转身就跑。
  夏羡宁简直被他这股不依不饶不要脸的劲惊呆了,年幼的他头一次认识到世界的险恶。
  洛映白将小汽车抢到手里之后,就好像干成了什么很刺激的大事一样,觉得超级好玩,同时他又怕对方从后面追上来,于是头也不回地一边尖叫一边大笑,直冲向洛钊,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洛钊正在跟客人说话,冷不防被儿子扑了满怀,他顺手抱住洛映白,扭头去看另外一个小孩。
  夏羡宁好端端地坐在那里,连身都没起,又拿了个小飞机玩。
  客人是他的老兄弟,见状摸了摸洛映白的脑袋,笑道:“钊哥,你家这小机灵,真可爱呀。”
  洛钊听他夸孩子,心里也是高兴,手上却轻轻敲了洛映白一下,道:“这小东西讨厌着呢。”
  洛映白嘻嘻笑着,像贴纸一样黏在洛钊身上。
  洛钊刚才也没注意两个孩子在闹什么,把儿子从身上扒了下来,叮嘱他要和弟弟好好玩,洛映白就又屁颠屁颠地跑了。
  夏羡宁眼看讨厌鬼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淡淡看了他一眼,满眼都是鄙视。
  洛映白又一把抢了他的小飞机。
  夏羡宁:“……”
  他捏紧了拳头,终于没忍住,站起身来追着洛映白,想要狠狠揍这个王八蛋一顿,结果洛映白见到他追,整个人更兴奋了,手舞足蹈地逃跑,反倒让夏羡宁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于是悻悻地停住了脚步。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直到客人走了,洛钊才发现洛映白的无耻行径,当即冲着正向自己跑过来的儿子暴喝了一声:“再欺负弟弟,老子就揍你!”
  洛映白活了六个年头,从听得懂人话开始,他爹的威胁每天就算没到十回也有八九,挨揍更是家常便饭——根本一点都不疼。
  无论是放狠话的老爹还是暴躁的师弟,他都没有在怕的,抱着手里的玩具蹿到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在里面边扭边笑。
  洛钊用力地捏了一下自己的拳头,然后冲着隆起被团的屁股部位踹了一脚,转身去哄夏羡宁。
  他也是拿这个破孩子没办法了,洛映白可以说是从小皮到大,洛钊说过无数次要揍死他,但事实上每回都是虚张声势,从来没敢真下狠手,这小子欠的揍越多,也就越欠揍。
  夏羡宁在晚饭之前被家里接走,据说明天还来。
  当晚讲完故事之后,洛钊给洛映白掖了掖被子,警告他:“不许再欺负羡宁,以后他就是你师弟了。”
  洛映白道:“爸爸,师弟到底会不会说话?聋不聋?瞎不瞎?”
  洛钊:“……会,不聋,不瞎,不许再胡说八道,没礼貌啊!”
  洛映白教养极好,这回倒是乖乖地“哦”了一声,又道:“可是他为什么都不理我?那他是不是傻?咱们家要养他吗?有钱吗?”
  洛钊叹了口气,按了按自己的眉角,洛映白立刻又道:“咱们就偷偷地说,我不告诉羡宁。……以后我就不问了,我知道,没礼貌。”
  这小子简直是一本活的“十万个为什么”,洛钊这时也是个正值好年纪的世家公子哥,被问的一个头两个大,简直烦死了。
  他胡乱说道:“是,你说的都对,所以羡宁好可怜,他已经傻了,你不许欺负他,要随时让着师弟,知道吗?”
  洛映白眨了眨眼睛,乖巧道:“知道啦!”
  洛钊呼了口气,心道三清在上,今天弟子没把这崽子打死,也没被这崽子气死,又是相当圆满的一天了!
  第二天,夏羡宁又烦烦地被送到了洛家,开始正式学习基本功,这回他发现,老师不知道给那个讨厌人的师兄吃了什么药,他的神经病似乎好了一点。
  最起码没有再像昨天那样寻仇滋事,无故挑衅——虽然在下课之后不依不饶地拉着他跟别的小孩一起玩过家家,还是很烦。
  洛映白道:“羡宁,一起玩嘛。你以前没有玩过抓坏人的游戏吧?我们还有警犬!”
  洛映白道:“很好玩的。我小姨说,多玩多说话才聪明呢,你看我这么聪明,就是因为我喜欢和人说话,你也去呀!”
  夏羡宁:“……”
  他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味,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味。
  这时,洛映白身后的一堆小孩中传来一个喊声:“师兄,没人愿意演小狗!”
  洛映白头也不回地嚷了一句:“小苟演小狗!”
  身后一阵欢呼,隐隐有人喊“我不要”,还有人喊“是你表哥让的”。
  夏羡宁听见那个叫嚷“我不要”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句“我没有这样的狗屁表哥”——连嗓子都分叉了。
  洛映白继续操着一口不知道跟哪个大人学来的说教腔道:“你是不是怕人欺负你?这么胆小还是不是男的?你是我师弟,我会保护你的!”
  洛映白道:“羡宁,你为什么不理我?你能听懂我说话吗?羡宁,羡宁,羡宁?”
  夏羡宁默默地在心里喊了一句:
  “——我没有这样的狗屁师兄!”
  他深吸口气,咬牙切齿地说:“我玩!”
  他没跟别的孩子一块疯过,答应的时候好像在遭受什么酷刑,万分痛苦。结果大家疯了一阵之后,夏羡宁发现还确实挺有意思的。
  别的孩子七嘴八舌地吵吵,他没话说,却被洛映白一直拽着,说话的时候也总是记得捎上他一点,让夏羡宁并没有被孤立的感觉,听着别人斗嘴,也很有意思。
  洛映白一直攥着他的手腕,夏羡宁一开始挣了几下没挣开,也只好由他。
  那只小手软软的,热热的,他低头看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热乎了一下。


第160章 记初见(二)
  这次玩的尽兴; 但下一回就不那么开心了; 因为他们没再玩警察抓强盗; 改成了新娘子嫁人拜天地。
  这里没有小姑娘; 于是众孩一通乱叫:“新娘子得找最小的!最矮的!”
  最小的苟松泽简直颤抖,连忙狂喊道:“我长得黑!新娘子要白白的; 漂亮的!”
  夏羡宁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紧跟着孩子们就都冲着他看了过来。
  论年纪; 他只比苟松泽大; 论好看; 这些孩子里面他和洛映白长得最好看,大师兄是地头蛇; 大家不敢招惹,让夏羡宁扮一下新娘总没问题吧。
  夏羡宁面色僵硬道:“我不要当女的。”
  众孩一通嚎叫; 偏要让他当。
  洛映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轻轻松松地道:“不当就不当; 多大点事。”
  他拎起盖头; 往自己脑袋上一罩:“他不当我当呗。那新郎呢?谁娶我?”
  夏羡宁在没琢磨明白之前; 莫名其妙踏上一步; 站了出来,脱口道:“我……”
  洛映白大喜道:“太好了!我还当我当新娘子的话都没人娶的呢!”
  夏羡宁心中弥漫着悔恨。
  新郎新娘定了; 其余的事都好说,一帮小孩当下玩了起来。
  夏羡宁长大之后是个高挑个; 比他师兄还要稍稍高出一些; 现下却算是矮的。背媳妇的环节; 他一个没使对力气,把洛映白给摔了。
  苟松泽叫道:“哥!”
  夏羡宁看见他手心好像搓破了,心里也是一跳,洛映白却笑嘻嘻从地上爬起来,随便把手往裤子上一蹭,挥手道:“接着玩接着玩!”
  夏羡宁道:“你手破了。”
  洛映白“嗐”了一声:“我又没哭,你当没看见不就行了吗!”
  最近他这种看似有道理,实则没联系的歪理邪说听的太多,让夏羡宁也习以为常了,顿了一下,声音有些不自然地说:“……对不起,我下回会小心点背。”
  洛映白高高兴兴展开手臂:“来吧。”
  被他搂住脖子,夏羡宁垂眼看了看胸前垂着的手,心脏又是碰碰几下急跳。
  他开始觉得这个师兄虽然有点话多,其实也不是那么烦人……
  还挺可爱的。
  洛家有钱,小少爷玩个过家家也讲究,他们玩游戏时假装用来吃饭的小碗都是干净的,被帮佣阿姨拿过来,里面装着一块小蛋糕,一个雪中果。
  小蛋糕是大家都喜欢的点心,快换牙的小孩只能一天吃一个,雪中果却是一种用来增强法力的补身水果,又苦又涩,难吃。
  非常难吃。
  ……没人想吃。
  夏羡宁看着碗里的两个果发呆。
  洛映白心虚地将两块小蛋糕囫囵塞进嘴里,嚼巴嚼巴咽了下去,这才将头探过去,冲着夏羡宁说:“老公,你怎么不吃呀?快点吃快点吃。”
  “……老婆。”夏羡宁僵硬地说,“为什么我碗里的跟他们不一样?”
  洛映白道:“一样的,一块蛋糕一个果果,你看,这个是蛋糕,那个是果果。”
  “蛋糕”和“果果”长得一模一样,夏羡宁想说,你是不是当我傻,但是想起之前洛映白的两次“恩情”,他沉默地坐了一会,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之下,将两个果子都吃了。
  洛映白看着他吃,心想,真好,果然傻。
  当然啦,当师兄的也不算害他,小时候多吃果果,长大了力气大。
  好事嘛。
  洛钊已经入世,主业并不需要为了长流派传承衣钵,这帮孩子仅仅在洛家停留了几个月,接受了洛家一脉的家教导之后,就重新回到长流派塞桓山上去了。
  只有洛映白和夏羡宁,仍旧维持着上课练功念经,下课打闹吃果的模式——他们只在寒暑假的时候才会回到本门派。
  这样过了两年多,夏羡宁的性格比以前稍微活泼了一些,个头也比在家时长了不少,夏老爷子觉得挺高兴,即使洛钊有事不在家,都愿意把夏羡宁往这边送。
  结果有一天,夏家的大人都出去了,夏羡宁到了夏家之后,是阿姨开的门,问问她小少爷哪去了,阿姨说洛映白自己在楼上玩,笑呵呵地招呼夏羡宁进去。
  这里是洛家,安全问题完全不需要担心,将夏羡宁送过来的司机和保安就如同往常每次一样将他放下,先回去了。
  夏羡宁自己熟门熟路地上楼,敲敲洛映白卧室的门,门自己开了,映入眼帘的之后房间里小床上的一团乱被子。
  夏羡宁拎起被子抖了抖,里面并没有滚出一个大笑着的小破孩来,他便顺手把被子叠了,又去看床底下,窗帘后面——洛映白就是这么无聊,这些地方他原来也都藏过,可惜这回没人。
  夏羡宁自己都不愿意承认,他的心里已经有些着急了,于是从洛映白的卧室出来,站在走廊上道:“师兄?”
  “师兄?”
  “洛映白??”
  叫了半天,总算听见一个“惨烈异常”的声音隐约传来:“……羡宁啊,救命啊!!!”
  夏羡宁:“……”
  他循着声音一直往前走,走到走廊的尽头,已经没有了房间,夏羡宁年纪虽小,基础的法术却已经学的很扎实,轻描淡写地一挥手,面前的走廊又多出来一截,他走过去,角落处的一个方形洞口里面果然传出来了师兄的呐喊。
  夏羡宁往洞口前一坐,眉眼间带着几分几乎看不出来的幸灾乐祸,声音倒是平平:“你怎么掉进去了?”
  从这里下去,再打开一道结界,可以直接通到地府,幸亏另一道结界被洛钊死死封着,一般人打不开,否则洛映白可能就要顺便再投一遍胎了。
  洛映白的声音从底下传来:“都赖你!谁让你今天来的这么晚,没有人和我玩我才会在家里探险才会发现这个洞,才会掉进来!”
  夏羡宁挑眉道:“都赖我?”
  他直接从地上站起来,作势踏出几步,让脚步声传进洛映白的地洞里:“既然这样,那我走了,免得招师兄生气。”
  “哎哎哎,不不不!”
  洛映白见风使舵的毫无压力,连忙叫住他:“不赖你不赖你!我是说……因为我太想你了嘛,想你想的在家里待不下去了,跳进这个洞里冷静冷静。你千万别走啊,陪我说说话,好无聊好无聊!”
  夏羡宁眉眼间泄出浅浅的笑意,重新坐了下来。
  洛映白掉下去的地方算是家里的机密,不能让帮佣阿姨知道——即使知道了她也无能为力。夏羡宁试着联系洛钊,那边大约忙着,没有回音,两个小孩只好干等。
  洛映白连撒娇带赔笑,总算把师弟留了下来,可惜他是个闷葫芦,即使就在旁边也一声不吭的,弄的洛映白非常没有安全感。
  “羡宁,羡宁,夏羡宁——”
  夏羡宁黑线:“你干什么!”
  洛映白在底下仰头道:“好无聊啊,你唱个歌,讲个笑话!”
  夏羡宁:“不会。”
  洛映白料想的到他的答案,叹了口气。
  夏羡宁等着他反驳,结果对方不说话了,反倒教他有点不踏实,问道:“你还在吗?”
  洛映白闷闷道:“当然了,要不然能去哪?”
  夏羡宁想着他那副沮丧的小模样,心情忽然莫名好了,语气也软了下来:“省点劲吧,老师不会太晚回来的。”
  洛映白惨兮兮地说:“可是这里面很冷啊,怎么办。我已经冻死一半了,叫一叫,让你知道我还活着。”
  “……”
  “再说了,不让我说话,你也不说话,那傻坐着有什么意思?”
  “……”
  “羡宁,羡宁,羡宁啊——”
  这一回话音未落,洛映白身边一声轻响,忽然间多了一个人,他有些惊愕地扭头,黑暗中隐约能看清楚夏羡宁的轮廓。
  洛映白这才反应过来:“诶,你居然跳下来了?”
  一条松松软软的棉被被裹在了他的身上。
  洛映白刚才那句“冷”可真不是瞎说的,这里邻近黄泉,阴气透骨,他穿的不多,简直都要打哆嗦了。
  夏羡宁跳下去之前,把洛映白的被子抱上之后,还拿了几张烈火符,符咒不需要燃料,打开之后,跳跃的火苗悬挂在洞底四周,气温终于高了一点。
  洛映白紧紧地将被子裹在身上,满足的用脸蹭了蹭。
  他道:“羡宁,可是这样你也上不去了。”
  夏羡宁道:“反正就算没下来,你也不让我走。”
  洛映白得意洋洋地说:“腿长在你身上,我不让你走你也可以走,说白了还是想陪我嘛!”
  夏羡宁:“……”
  洛映白又道:“没想到你这么够意思,也没枉费师兄这两年对你的照顾……呃,我以后再也不偷吃你的蛋糕了。”
  夏羡宁似笑非笑地道:“把话说清楚。”
  洛映白摸了摸鼻子:“就、就是……其实你每天吃的那两个都是果子,没有蛋糕,蛋糕……嗯,都被我吃了。”
  夏羡宁“哼”了一声。
  洛映白看他片刻,震惊道:“你为什么不惊讶?你一直都知道?”
  夏羡宁帮他吃了这么长时间的果子都没生气,此时却几乎要被对方给气笑了:“那两个东西一模一样,你告诉我一个是蛋糕,一个是雪中果,你、你以为我是傻瓜呀?”
  洛映白确实当他傻——那可是爸爸亲口说的呀!
  他挠头道:“那、那你一直都知道,为什么还吃?”
  夏羡宁小的时候脾气也很大,挑眉道:“你说呢?”
  洛映白眨了眨眼睛,讨好地说:“嘿嘿,我错了。你最聪明,比我还聪明。”
  夏羡宁道:“确实。”
  就冲他相信自己是个傻子相信了两年多,这人脑袋也好用不到什么地方去。
  然而在说完这两个字还没来得及把嘴闭上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嘴唇上撞了一下,跟着口腔中就弥漫开来一股甜味。
  夏羡宁一怔:“你往我嘴里塞了什么?”
  洛映白舔了舔嘴唇,有点舍不得地说:“兜里还剩一颗糖,给你了。”
  夏羡宁咬了一下,糖是奶味的,蛮好吃,还没等他稍微因为这块糖缓和一些脸色,一股血腥的味道就随之传来。
  夏羡宁:“!!!”
  洛映白见他一脸古怪,连忙道:“怎么了?”
  夏羡宁不语,往地上吐了口血水,里面还有一颗白色的小牙。
  那颗糖硌掉了他迟迟没换的乳牙。
  洛映白自己也换牙,却是头一次看见这么血腥的换法,震惊半晌,呐呐道:“羡、羡宁,你怎么吐血了?很疼吗?”
  他的糖真是有毒,给一点甜头,剩下的就都是血腥味。夏羡宁蹲在地上看自己的牙,眉头本来皱着,刚要说话,一转头却看见洛映白满脸都是担忧之色。
  他到了嘴边的话就变成了:“还行。”
  夏羡宁掉的是前门牙,有点漏风地道:“牙,以后还脏(长)呢。你之前不系(是)也掉了好(小)几颗。”
  洛映白看着他的血,心里很难过,也不闹了,蔫蔫地说:“也是。”
  这里确实很冷,夏羡宁说完话之后也打了个喷嚏,洛映白冲他敞开裹着的被子:“进来吧,怪冷的,咱们一起用被子裹裹,你就不难受了。”
  夏羡宁便过去了,两个小孩靠在一起,双方都觉得暖和了很多。
  ……
  十几年后,在共同的家中,洛映白合上从抽屉里翻出来的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的都是夏羡宁当初换下来的乳牙。
  他回头冲着夏羡宁笑道:“看见没师弟?这就是我的便宜不好占,吃我一颗糖,就得付出一颗牙的代价。”
  夏羡宁已经躺在床上了,闻言也没看洛映白,随随便便地接口道:“是啊,你的便宜确实不好占,要你这个人,还得付出一条命连带着一颗心呢。”
  洛映白愣了一下,随即大乐,跑到床边去捏夏羡宁的脸皮:“啧啧啧,小子,现在学出来了啊,口才越来越好,还不赶紧跪下谢谢师兄的教导?”
  夏羡宁任他扯了几下,不动也不做声,但洛映白向来是越没人搭理越是来劲,扯完脸皮拽耳朵,夏羡宁终于忍无可忍,抬手箍住了他的腰,将人一把搂到了床上。
  他被子一抖,盖在两人身上,道:“那就用被子裹裹,当道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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