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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蚕变-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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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飞扬垂着头,不敢作声。

“跟我来。”黑衣人转身举步,走向左面的树林。

云飞扬只有跟在后面。

走到那边树林,前面是一面断崖,一条飞瀑天河般泻下,月光下水花犹如珠玉。

飞瀑下有一方巨石,在水流冲击之下,兀立不动。

黑衣人手指那方巨石,道:“坐上去!”

云飞扬张大了嘴巴。

“坐上去,”黑衣人语声一沉。

云飞扬苦笑道:“那岂非要像那方巨石一样,要承受瀑布当头冲击。”

“我正是要你的意志,练到好象那方巨石一样,坚定不移,上去!”

云飞扬硬着头皮掠向那方巨石!

瀑布轰轰发发地泻下,静夜中更觉惊心动魄。

一接近,那种声响简直就震耳欲聋,云飞扬剎那间什么都听不到,头顶一迎着那股急激泻下的瀑布,眼前不由就一黑,几乎给那股瀑布撞得昏过去。

他虽然没有昏迷,一脚才踏上那块巨石,就一个筋斗,给那股瀑布撞得从石上滚下来。

那块巨石长年在瀑布冲击之下,已变得光亮如镜,滑不留足,瀑布下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潭,云飞扬直沉到底,很快又浮起来,已喝了好几口水。

黑衣人目光冷酷,语声更冷酷道:“再上去。”

云飞扬一咬牙,再次掠上那方巨石,哗啦一声,又给瀑布撞了下来。

他并没有就此罢休,第三次掠过去,但立即又坠下来。

黑衣人忽然道:“意存丹田,以神贯气,随屈就伸,柔中有刚!”

瀑布虽然轰轰发发,可是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能够清楚传入云飞扬的耳里。

云飞扬倾耳细听,若有所思,又茫然不知所以,方待问,黑衣人身形已飞雁般掠出。

他身形飞快,眨眼已不见。

云飞扬目送他消失,呆了一会,身子忽然一沉,整个人都没入潭水之下!到他冒出来的时候,他神志已经完全清醒,然后他又掠到那方巨石。

这一次他的身形并不急速,却也不缓慢,就像是奇迹一样,这一次他居然没有被瀑布撞飞,居然已能够在那方巨石之上盘膝坐下来。

拂晓。

是七日后的拂晓,武当山钟声大作,一声紧接着一声。

钟声迥荡,响彻云霄,凄迷在群山的朝雾,亦彷佛被钟声摧散。

也就在绵绵不绝的钟声中,青松头戴紫金冠拜倒在大殿正中。拜倒在武当开山祖师,三丰真人的圣像之前。

一拜再拜三拜,青松整衣起立,左面一个护法长老立即奉上武当的镇山宝剑,右面另一个护法同时奉上一个紫檀木盘子,上放一个紫金盥,左右还有两只精巧的金猊盥中盛着清水,猊中烧着檀香。

青松盥中净手,再以檀香将手熏干,才接过放在黄绫上的镇山宝剑。

仪式简单而隆重。

青松双手捧剑,终于走出了香烟缭绕的大殿。

所有的武当弟子都齐集在殿外,分成两行,一望竟彷佛无际。

青松缓步走下了殿前石阶,两个中年道上随即跟在他身后。

他们一个号木石,一个号铁石,都是青松的得意弟子,也就是这一次追随青松下山,负责侍候青松的人。

木石背负着一个狭长的包袱。

青松只带去这两个人,认为这已经足够。

钟声不绝,三人从两列武当弟子中走过,从容不迫。晓风萧索,天地苍凉。

云飞扬没有在大殿那边,钟响的时候,他已经置身猪舍。

从猪舍下望,遥遥可以看见通往山下的石级。

他总算看见青松三人,沿着石级往山下走去!

疾风吹,吹乱了他的头发。

他仲长了脖子,极目望去,心中不由暗自祷告。

青松虽然一向令他很不开心,可是在这个时候他仍然暗替青松祝福。

这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

毫无疑问他本来就是一个心地很良善的人。

山下亦有武当弟子在恭送。

马匹早已准备好,青松三人上鞍开鞭,走上了征途。

晓色已消散,天地仍苍凉。

黄昏。

市镇已在望,青松却在路旁一间小屋之前勒住了坐骑。

不是他下山之时的坐骑,十七日以来,他们的坐骑已经换了三次。

铁石、木石一策马紧跟在青松之后,看见青松停下,忙上前。

“师父,市镇就在前面不远。”铁石言下之意,不难明白。

“那个市镇已入于无敌门的范围,若是要安静,还是不进去的好!”

马匹早已准备好,青松三人上鞍开鞭,走上了征途。

“我们索性就在这户人家借宿一宵。”青松“唰”地滚鞍下马。

铁石、木石亦忙掠下来,铁石脚步一急,抢在青松的前面,伸手往门上叩去。

门须臾打开,出来的是一个老婆婆,老得只剩下两颗门牙。

她容貌慈祥,笑容更慈祥,看见青松三人,微感错愕道:“三位道长……”

青松合掌接上口道:“老人家,贫道三人想借宿一宵,不知道是否方便?”

老婆婆忙道:“道长太多礼了,老婆子受不起,请进来。”她一面让开,一面接道:“这里就只得我们夫妻二人,哪有什么不方便。”

青松赔笑道:“如此,贫道打扰老人家了。”

“哪里话。”老婆婆踏着碎步走向那边的房门,道:“三位道长先在厅子里坐坐,老婆子这就去吩咐当家的打点。”一顿,又道:“马匹就留在天井里好了!”

青松回头吩咐道:“铁石,你照顾马匹,木石,你看有什么可以帮一下那位老人家的。”

铁石应声接过缰绳,木石反手掩上门户,走了过去!

进门是一个小天井,左边是厨房,右转是一个小厅子,厅左右各有一个房间,是一般人家结构。

左面房间内,一个老公公正从床上下来,看见老婆婆那般兴奋,奇怪地问道:“是什么人来了?”

“三个过路的道长。”

“陌生人?”

“我就从未见过了。”

“看来还是要去说一声,前些时,无敌门有命令下来,一看见陌生人就要去报告。”

“算了,你这把老骨头,还跑来跑去干什么,那只是三个道士,又不是什么江湖汉,倒不如省些气力,去招呼客人,我们这个窝,已很久没有客人来了。”

老公公笑笑道:“说不定那三位道长还懂得指点迷津,看出我什么时候、又如何才能转运。”

“就是转头就天降横财,你这把年纪,也享不了多少,别再想了,还不去收拾一下那边的房间。”

“这就去了──”他们的语声并不响亮,在门外的木石却全都听得清楚,倒退回青松身旁道:“师父,这里已经是无敌门的范围了。”

“何足为奇?”青松负手在厅中,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今夜,我们还是安静不了。”

木石一怔道:“他们不会去通告的。”

“只可惜,我们已经在无敌门的监视中。”

木石不明白,青松实时回头望门那边,三下敲门声实时传来。

青松吩咐一声道:“铁石开门。”

门打开,四个红衣汉子当门而立,一见铁石即问道:“青松道长可在此?”

“贫道在这里。”青松缓步跺出了厅外。

那对老夫妇已闻声走出来,一见那四个红衣汉子面色大变。

青松实时回头一揖,道:“惊扰两位老人家实在很过意不去!”

那对老夫妇如何还说得出话来。

一个红衣汉子接道:“贵客光临,有失远迎,接待不周,尚祈恕罪。”

“言重!”青松上前,铁石、木石,护在左右。

“前面水云镇五福客栈内已经为三位道长准备好美酒上素,还准备了三间上房,敝门水云镇分舵上下一百七十二人,亦已在镇口恭候多时。”

青松淡然一笑,道:“贫道三个自然不能够让贵舵上下等得太久,铁石──”铁石立即走过去拉马。

那四个红衣汉子也有马骑来。

两个随即纵身上马,喝叱一声,策马在前引路。

这时候黄昏已逝。

夜色越深,灯光就越明亮。

百数十盏灯笼,分成两列,由五福客栈一路排列到镇口。

灯光明亮,长街犹如白昼!

那百数十个无敌门弟子一式红衣,腰挂钢刀,手执灯笼,立在长街两旁。

他们一个个挺胸凸肚,立得笔直,一语不发。

灯光下红衣如血,他们的眼瞳也彷佛已充血。

天地静寂,长街无声。

未入市镇,已见灯光。

那两列灯光,就像是两条发光的巨蛇,黑夜中彷佛已张开了血盆大口,只等青松三人投进来。

“师父你看!”铁石举手指向市镇那边。

木石接上口道:“无敌门好大的派头,这绝无疑问,是做给我们看的!”

“有日无敌到武当,我们弄个更大的排场,让他知道我们武当的气派,只在他无敌门之上。”

青松只是淡然一笑。

三骑终于走在长街上,“的得”蹄声,敲碎了长街的静寂。

“呛”的百数十个无敌门弟子突然拔刀出鞘,一声吆喝。

刀光如云,红衣如铁,吆喝声却像是霹雳一样。

灯光纷摇,一时间彷佛就天崩地裂。

铁石、木石勃然变色,青松却始终若无其事。

刀出鞘,一照面,“呛”地又入鞘,动作划一,显然已久经训练。

这到底是致礼还是示威,当然就只有无敌门的弟子才清楚。

青松这才单掌靠前胸,诵一声“无量寿佛!”

神态安详,语声平静。

夜未深,房中灯未消。

精致的房间,明亮的灯盏。青松独坐灯旁,手抚那半边玉佩。

凤刻仍然在佩中,也当然不会破佩飞出,翱翔在九天。

青松目光落在佩上,却有一种凤欲飞的感觉,他的神色很奇怪,好象是考虑着一件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站起身子,移步到窗前。

窗户半开,下望长街,有几个无敌门的弟子在浚巡。

青松的在窗前出现,立即就引起他们的注意,先后抬头望上来。

青松随即将窗关闭,走回窗旁,将灯火吹灭。然后他身形一动,掠到另一面窗户之旁。

这个窗户之外,是客栈的后院,也有无敌门的弟子在来回逡巡。

青松算准了距离,身形一动,一缕轻烟般掠出,掠过后院,落在靠墙的一株丹桂上。没有人发觉。

丹桂飘香,青松身形再动,带着丹桂的余香消失在迷蒙夜色中。

夜更深!新月一钩,斜挂天际,月色流如水,凉如水。

青松的身形亦水流一样,飘逸无声地掠至那道高墙下。

四丈高墙,月色下更显得高拔!

青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形直往上拔起来,他轻功虽好,但要一口气,拔上四丈高,亦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他拔起了三丈,身形一顿,却在未下沉之前剎那间,他的右脚尖已点在左脚背之上,竟然又现向上拔起了一丈多高来,一翻,就上了墙头。

这就是武当七绝之一的──梯云纵!

高墙内花木扶疏,是一个精致的院子,一边竟然还有一个小小的池塘。

水平如镜,院静无声。

池塘畔,有一座两层的小楼,上层现在仍然有灯光!

窗纸被灯光映得雪白,那之上,有一个女人的投影。

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那个女人的影子在窗纸上彷佛已经凝结,雪白的窗纸,孤独的黑影,看来是那么美丽。

美丽而凄凉。

青松掠上墙头,就看到了窗纸上那个孤独而美丽的影子,他彷佛也感到了那份孤独,那份凄凉,忽然发出了一声叹息。

深沉的叹息声中,他身形犹如轻烟一样掠下高墙,掠过花木,贴着水面掠过那个池塘,落在小楼下。

楼中人毫无所觉,影子一动也都不动!

青松仰望着窗纸上的影子,探怀取出了两校铜钱。

他稳定的手竟然微微颤抖了起来。

什么事令他如此紧张?

手终于恢复稳定,青松手一扬,两枚铜钱飞上了半天,“叮”地一撞又分开,各划了一个半弧,“笃笃”地嵌入窗楼之内。

“叮”的那一声之中,窗纸上的影子一颤,“笃笃”声响之后,已移近窗前,手抬起,又放下。

青松看在眼内,身形欲动。

一个幽怨的女人声音实时从楼内传出来道:“你来了?”

“我来了。”青松叹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这个地方了呢!”

“怎么会?”

“可是你到今夜才再来。”

“这为了什么,你应该明白。”

“我实在太明白了。”跟着是一声冷笑。

青松垂下头,道:“我知道,实在太对不起你……”

“你今夜到来,就是要告诉我这句话吗?”

青松无言。

女人幽地地叹了一口气,道:“很多事我都知道。”

“九月初九之后,无论如何,总该有一个了结了。”

“你有几分把握。”

“十分。”青松的语声充满了信心。

“然后又怎样?”女人问道:“你放下武当,不做武当的掌门?”

青松点头道:“也应该放下了。”

“然后呢?”

“我没有忘记答应过你的事。”

“你真的没有忘记?”

“时刻在心中。”

女人忽然笑起来,笑得是那么凄凉。

青松怔住。

“可惜──”笑声终于停下!

“可惜什么?”

“你还是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忘记了我已经等了你多少年?”

青松又怔住。

“算了。”女人又叹了一口气,道:“反正我都已经准备忘记这件事了。”

“你……”

“我们都已经太老了,又何必太认真呢?”

青松沉默了下去。

“话虽说十分,其实这一战你也不是很有把握。”

青松目光一闪,道:“何以见得?”

“你若是自负必胜,又怎会先到此地来?”

青松哑口无言。

“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能够平安回武当。”

青松忽然问道:“这些年来,你日子过得可好?”

“很好。”

青松讷讷地接问道:“我可否进来。”

“你还有很多话要跟我说?”

“很多──”“不说也罢。”

“难道──你就不想见我一面?”

“相见真如不见。”

“见又何妨?”

“不见又何妨?”

青松无言。

“你也该懂了。”女人语气更冷淡。

青松沉默了下去。

那个女人亦没有再说什么,影子又凝结在窗纸上。

月冷无声,夜静无声。

时间在消逝,月更西,夜色却更浓。黎明之前,也是一夜最黑暗的时刻。

院子里雾气深重,青松的衣衫已被雾水打湿。

他看着窗纸上的影子,虽然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要走了。”他终于说出这句话。

“本就该走了。”

“相信很快就会再来。”

女人没有作声。

“孩子怎样了?”青松忽然问。

女人的影子一震,语声也颤抖起来,道:“很好。”

青松叹息道:“你真的不肯让我见一见面?”

“我是怎样的人你应该清楚。”

青松沉声叹息,身形一动,衣袂声一响,掠过水池。

影子没有动。

青松掠上墙头,回望小楼,窗户仍紧闭,影子也始终不动。

他终于死心,叹息声中消失在高墙之外。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边花径上花叶一颤,一个人一步跨出。

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一身衣衫亦已被雾水湿透,站在花木之后,显然已有相当时间了。

青松却竟然没有发觉。

这个人的武功当然已臻化境,忍耐力更可怕!

九月初九。

黎明。

东岳泰山。

“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是孔夫子的话。

杜甫亦有诗,道:“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

泰山一直就是崇高与伟大的象征。

中天门再过,是一道很宽,却并不很陡,数达六千七百的石级,犹如云梯一样,廷伸到青天外白云里。

白云中一道红墙,还有一道黄门,那就是有名的南天门。

到了南天门,玉皇顶就很接近的了。

日未出。

天风呼啸,绝顶严寒!

苍松之下,一方巨石之上,立着一个白衣老道人,背负着一个狭长的包袱。

绝峰上就只有他一个人。

──武当青松!

急风吹起了青松的衣袂,吹起了他的五络长须,他看似便要被风吹去,可是始终兀立如山。

他的眼帘低垂,忽然暴张。

绝峰下实时宿鸟惊飞,十丈外另一方巨石之上神奇般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宿鸟惊飞未落,那个人缓缓地转过了身来。

卧蚕眉,丹凤眼,顾盼生成,金红色的披风猎猎地迎风飞扬,不可一世。

──独孤无敌!

四道目光剑一样在半空交击,青松不动,独孤无敌也不动。

另不过剎那间,两人的眼睛与身躯彷佛都凝结成冰石,剑一样的四道目光就像是尖端与尖端两两相抵,又功力相当,停留在半空。

东方远处波层云浪里,实时隐隐露出一线线金光。

线线金光渐渐变成半圆形,再变成一颗火珠,圆而红,随着白的云层,绿的波层,渐渐地滚动,渐渐地升起,滚着,升着,荡漾着,色彩越来越鲜明,鲜红得像玛瑙、珊瑚、胭脂,终于由半圆形变成一个整圆形,冲破了白云,脱离了碧海,昂然升腾上天空。

泰山观日出,是如此壮丽迷人,青松与独孤无敌却始终一点也不为所动。

风在吹,衣袂在飞扬。

旭日照耀下,独孤无敌右手那根精钢龙头拐杖亦闪出灼目的光芒,彷佛亦有了生命。

独孤无敌面正向东方,目光与日光同样夺人,倏地一动,嘴唇接着一颤,第一个开口道:“十年了。”

青松“嗯”地淡应了一声,冰石一样彷佛已凝结的眼睛开始融化、身躯开始溶解。

“想不到十年后的今日,天下英雄,还是只得你与我。”独孤无敌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今日一过,相信我就更感寂寞了。”

“我也同意。”青松亦自叹了一口气,道:“高处不胜寒,一个人到了某一个地步,难免就会感觉到寂寞。”

“不管怎样,无敌门与武当派的恩怨,到今日今时,亦应该有一个了结了。”独孤无敌一顿,忽然问道:“青松,武当派的事情你交待清楚没有?”

“没有──”“不要紧,一切都有我,你放心。”

“武当数百年基业,没有青松,一样会发扬光大。”青松的语气始终那么平淡,继续道:“倒是无敌门,独孤儿一旦不在,只怕会不可收拾。”

独孤无敌一怔,破声大笑道:“好,想不到十年不见,道兄的口齿竟然变得如此凌厉,只不知,武功方面又如何?”

青松很冷静地道:“独孤兄要清楚还不容易?”

独孤无敌目光一闪,道:“也是时候了。”

“独孤儿面东背西,正对旭日,还是先换一个方位。”

“现在却是吹西风,我面东而立,可以借助风势,算起来没有吃亏。”

“既然你我都没有占对方便宜,就这样好了。”青松接道:“请!”手一翻一挥,背负包袱“呼”地飞出,正挂在旁边那株苍松离地丈许的一截断枝之上。

“飕”地包袱脱开、落下,里头是一幅宽大的牛皮,横穿著枪、棍、刀、剑四种兵器,还有一支精钢打成的管子。

独孤无敌龙头拐杖立时往下一沉,脚下巨石片片碎裂,乱石飞激中,他魁梧的身形冲天而起,飞舞在半空!

青松手一探,右手拔出了横穿在反套上的缨枪,左手同时拔出了那支钢管。

两下一接,六尺缨枪立时变成了丈三,青松身形亦凌空飞起来!

枪与杖半空交锋,“叮”的一声,两人凌空落下,青松缨枪弹出了一团枪花,直取独孤无敌的咽喉!

独孤无敌龙头杖一绞,将缨枪撞开,青松缨枪势子却未绝,喝叱声中,毒蛇一样,连连标向独孤无敌的咽喉!

独孤无敌身形迅速变换,枪尖就差那半寸,始终刺不到他的咽喉!

三十六枪刺尽,青松暴喝一声,红缨激扬,先扰无敌眼目,抢尖急震,再点独孤无敌咽喉。

“叮叮叮叮”十七下急响,枪尖都点在龙头之上,青松的出手虽然快,独孤无敌的应变也绝不慢。

枪势已落,杖势未绝,“神龙摆尾”,扫开缨枪,龙头杖反守为攻,横扫青松的中路。

青松轻叱一声,身形凌空,缨枪急落,当头插下,无敌龙头杖急一沉,突然暴退。青松右脚着地,身形随即又弹起,欺前两丈,缨枪急刺无敌咽喉。无敌剎那间一声暴喝,龙头杖疾扫出去。枪与杖迅速交击,枪尖两尺方从龙口刺过,铿的一声已然相撞。一蓬火星闪逝,枪被撞开半尺,龙头杖咬着枪杆直上,直取青松前锋手!青松急退,无敌紧追。一退再退,青松武当绝技梯云纵展开,抽枪,挥手,飕地缨枪飞射无敌的咽喉,既急且准。无敌道一声:“好!”身形一闪,枪从颈旁飞过,“夺”地插入旁一块山石之内,直没两尺。

青松身形又凌空而起,喝一声:“小心暗器!”浑身上下突然闪起了一蓬光芒。

七种暗器每种九支从他的双手连珠飞出!

他一手七种暗器,左手五扬,右手四翻,身形九变,七九六十三支暗器分从九个不同的角度射出,将独孤无敌整个身子都笼罩在暗器之下。

破空之声暴响,夺人心魄。

青松身形动作未绝,凌空三个翻滚,一百八十九支暗器紧接着飞射。

无敌简直就像是笼罩在一蓬光亮的的雨点之下,他暴喝,纵身,手一掠,外罩金红色的那袭披风云般卷出,“呼”的一声,迎向射来的光雨。

二百五十二支暗器飞出三丈之外。

他大笑道:“青松,你可想到我有这一招。”

青松没有应声,身形凌空落下,手一探,已将皮套上那根双节棍取出。

短棍长只一尺八,长棍却在八尺之外,是一罕见的奇门兵器。

长棍飞扫,短棍巧打,青松迅速攻出了一百八十招,却也只是一百八十招,双节棍便已被无敌的龙头杖震断。

青松立即弃棍取刀。

武当开山刀劲而狠,一招十三式,一共七七四十九招。

青松人刀飞舞,六百三十七刀一气呵成,急斩无敌,刀势急处不但不见刀,连人也都被刀光淹没。

无敌龙头杖接一刀,破一刀,虽然被迫退十步,但刀势一顿,龙口已咬在刀锋之上。

“喀”的一声,刀锋中断,青松剑出鞘,武当两仪剑施展,一道剑光飞虹般射向无敌。

无敌的神色一直很轻松,这时候终于变得很凝重。

青松脚踏九宫八卦,剑走阴阳,轻盈处如流水行云,刚烈处却犹如暴雨疾风。

无敌龙头杖配合身形变化,“叮叮”声响中,连接青松三十剑。

青松剑势由缓而急,一柄剑彷佛化成千百柄,再化成一团灼目的光芒。

那片刻之间,青松竟剌出三百剑之多,无敌都一一接下。

两人的额上都已冒出了汗珠。

那一团光芒由迷蒙变成清晰,由一团而合成一股,突然像一道闪电似的,疾击向前去。

无敌眼一眩,持杖双手已感到尖针一样的剑气刺进来。

他双手终于弃杖,“叮”的一声,那根龙头杖被剑挑飞,横飞上半天,落下,直没入土中两尺。

剑光与剑势同时一弱,也就在剎那间,无敌双手一拍,将青松那柄剑夹在双掌中。

剑光立敛,剑势亦停顿,青松左手一抬,往剑柄上搭下,双手捧剑刺前。

几乎同时,无敌浑身的衣衫徒然鼓起来,那一头长发亦如刺猬般扬起,浑身的肌肉彷佛也都在发胀,面目也彷佛因此而变易。

变成了第二个人。

他的肤色亦转成了赤红色,浑身的血液看似就要从所有的毛管涌出来。

青松都看在眼内,看得很清楚,面色突然变得异常的苍白。

“灭绝魔功第八重。”它的语气简直就像是呻吟。

无敌一声:“不错!”双掌一夺,青松手中剑再也把持不住,脱手飞出。

无敌同时松掌,剑从他颈旁飞过,夺地插入他身后一株松干上,直没入柄。

青松身形同时欺前,双掌疾击!

无敌的双掌及时迎上,“噗噗”地两声异响,无敌连退三步,青松却整个人倒飞出丈外。

无敌的面色更红,青松的面色却犹如纸白。

两人的衣衫都已被汗水湿透,身形仍然都很稳定。

青松除了面色苍白之外,看来并无任何不妥,无敌却已在喘息,却也是他先开口道:“青松,要不要再比下去?”

青松冷冷地道:“不必了,是胜就胜,是负就是负。”

无敌点头道:“好。”反手一挑,将插在松干上那柄剑挑向青松,道:“你的剑。”

青松抬手接下。

无敌接着挥手道:“道兄请,请珍重。”

青松回剑入鞘,一声不发,往山下走去,腰身仍挺得笔直。

无敌目送青松,目光一动,脚步横移,走到龙头杖旁,伸手握住了那根龙头杖,然后就沉默了下去。

山风仍急吹。

阳光更耀目。



南天门外,守候着的铁石、木石,还有无敌门独孤无敌的大弟子公孙弘,护法千面佛,寒江钓叟以及百数十个无敌门的弟子。

那些弟子俱都一身黑色劲装疾服,站在那里,一声不响,显然久经训练,但从神态亦可以看得出都有些紧张。

铁石、木石、公孙弘、寒江钓叟、千面佛亦不例外。

云深雾重,他们根本看不到玉皇顶上青松与独孤无敌的一场恶战。

却总算听到叱喝声。

现在连这叱喝声也已经没有,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上山的那条路上。

时间在静默中飞逝,他们终于看见一个人走下来。

──武当青松!

铁石、木石喜形于色,那些黑衣人的面色却变得很难看,公孙弘浓眉紧皱,寒江钓叟的面色已犹如白纸。

千面佛算是最镇定的一个。

公孙弘看着青松,突然咬牙,看似便要有所动作,却终被千面佛一伸手按住。

公孙弘回顾千面佛,千面佛只是一摇头,目光是那么镇定。

青松一直走向铁石、木石,二人如梦初醒,一起迎上前去,道:“师父──”“走!”青松只说出这一个字,脚步不停,走向那条长达六千七百级的石阶。

铁石、木石一脸疑惑之色,又不敢多问,只有紧随在后。

走下了一半的石阶,铁石回头望去,南天门已隐约在白云中,他再也忍耐不住,方待问,一个霹雳似的声音却突然从山上传下来。

“青松──”是独孤无敌的声音,道:“再给你两年,两年之内,武当再无人能将我击败,两年后的今日我就亲自上武当山,灭你武当派。”

语声轰轰发发,山野林间回声激荡。

铁石、木石一听,面色大变,青松实时身形一栽,一口鲜血喷出。

石阶被鲜血溅红,青松的面色却已犹如白纸。

铁石、木石左右忙上前扶住。

“师父──”“走──”青松的语声微弱。

一阵欢呼声,在青天外白云里爆发。

“唯天为大,如日方中。”

山回谷应,尽是无敌门之口号。

欢呼声远传数十里,独孤无敌在欢呼声中飞马回到了总坛。

他已换过了一袭新衣,一袭新的金红色披风,威风八面地走过大堂,在照壁前一张兽皮椅子上坐下来。

照壁上画的是一条翻腾在风雨中的孽龙,狰狞而威武。

大堂虚悬着血红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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