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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蚕变-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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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飞扬完全没有反应,彷佛根本就没有发觉傅香君的进入,也没有听到傅香君的语声。

傅香君将那碗粥放在桌上,再叹一声,道:“云大哥──”

云飞扬如梦初醒,看了傅香君一眼,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傅香君苦笑道:“才进来。”

云飞扬沉默了一下,倏地问道:“凤……我的妹妹呢?”

傅香君还是说了真话,道:“走了。”

“走了?”云飞扬欲言又止。

“她很好,你不用担心。”傅香君强装笑脸,道:“你还是趁热吃了这碗粥。”

云飞扬摇头。

“那──我放在这里,什么时候吃也好,却一定要吃的。”傅香君也不待云飞扬答话,接着又道:“我出去了。”

云飞扬待要叫傅香君将那碗粥也拿出去的时候,傅香君已急步走出了房间。

才转过走廊,傅香君的眼泪已流下,她实在不忍看见云飞扬那种白痴一样的神态。

燕冲天从转角处走出,关心地问道:“他怎样了?”

“还是呆坐在那里。”

燕冲天看着傅香君叹息道:“香君,委屈你了。”

傅香君低声应道:“不委屈──”眼泪又流下。

三天过去,云飞扬还是那样子,滴水也不沾唇。

傅香君束手无策,她虽然明白云飞扬的心情,却担心这样下去,云飞扬的健康会大受影响。

燕冲天一样担心,到第四天头上,看见傅香君捧着一碗冷了的粥走出来,灰白的双眉立时结在一起。

他没有问,傅香君也没有说,苦笑摇头,从他身旁走过。

燕冲天不觉跟在傅香君身后,来到了内堂,看着傅香君将粥倒回锅里,一声长叹道:“他到底打什么主意?”

傅香君摇头道:“只是伤心过度,现在我们唯一有希望他尽快将那天晚上的事情忘记,离开这地方。”

燕冲天亦自摇头道:“我看他,是很难忘记的了。”

“云大哥实在命苦。”

“香君,你心地这样善良,人又漂亮,我真是不明白小飞──”说到一半,燕冲天才想起这这时候不适宜说这些话,一顿,改口道:“不成,这样下去,害己害人,我一定要当头棒喝,将他痛骂一顿,教他振奋做人。”

他说着转身奔了出去。

傅香君一把拉不住,忙追在他身后。

房门虚掩,燕冲天推门而入,看不见云飞扬,只见烛台之下压着一封信!燕冲天目光一扫,急步奔到桌前,拿起那封信一看,眼睛鸽蛋般睁大。

傅香君追了进来,看在眼内,急忙问道:“云大哥他怎样了?”

燕冲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信递给傅香君道:“出关去了。”

傅香君一呆,将信接过,匆匆看了一遍,颓然坐下来。

燕冲天摇头,叹息道:“这样总好过郁死这里。”

傅香君呆呆领首。燕冲天转顾傅香君,强笑道:“小飞年纪已不小,武功又好,你不必担心他有什么意外。”

傅香君只有领首。

燕冲天沉吟接道:“小飞既然出了关外,我们也不必留在这里。”

傅香君方待说什么,燕冲天已又道:“你反正没有地方可去,不若亦随我回武当,反正小飞心情平静下来,一定会重返武当山的。”

傅香君考虑了一会,终于领首应允。

燕冲天缓步走出屋外,目光一扫,道:“无敌门名存实亡,这地方一直是无敌门荼毒武林的根据地,留下来无用,还是一把火烧光算了。”

无敌门总坛的存亡也就决定在燕冲天这句话。

燕冲天一行于是在飞扬的烈焰照耀下离开了无敌门,风助火势,越发不可收拾,无敌门的总坛迅速化为一片火海!

烈火烧了两天一夜,才在一场暴雨之下熄灭,无敌门的总坛已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

放目望去,到处都是颓垣断壁,烧焦的梁木横七竖八,暴雨下更觉苍凉。

暴雨中,一个人幽灵似地出现在无敌门大门石阶之前。

石阶亦已被熏黑,往门内望去,已看不见一丁点的火光。

那个人的眼睛中彷佛有烈火在燃烧。

──怒火!

他的双拳紧握,头发、衣衫,由上至下,尽皆湿透,他的背脊彷佛亦已被雨水打得直不起来'奇+书+网'。他的确已无当年的威势。

──独孤无敌!

他早就已经来了,看着烈火将无敌门的总坛吞噬,一点办法也没有。

无敌门败在逍遥谷之下的时候,他身边最少还有公孙弘,还有独孤凤,现在他什么都已没有了,只是独孤一个人。

“无敌门,无敌门……”喃喃着,无敌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悲激的笑声传出很远很远,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的笑声。

无敌现在确实亦接近疯狂!

正午。

百家集这一天的正午与平日并没有什么不同,青石板的长街上人来人往,还是像平日那么的热闹。

百家集是一个老名字,本来也的确只有百家,现在却已逾千户。

地当要冲,过路客商自然也多得很,是促成这地方繁盛的其中一个原因。

在这样的一个地方无论来了什么人也一样不会太惹人注目,何况那个人只是将头上的草笠盖得比一般人低一些。

除非特别弯下身去看,否则实在不容易看见这草笠下的脸庞,还用一方黑布里起来。

这个人也是靠着墙壁走,尽量避免与路上的行人接触,每一步的距离竟然都一样,彷佛量度过才走。

长街转角处,有一个算命先生,小桌子垂下来的白布上写着卜天机三字。

他的脸色不大好,苍白得一如那块白布,两眼亦翻白,竟还是一个瞎子。

戴着草笠的那个人也就在算命先生的小摊子之前停下来。

算命先生不停地弄着签筒,突然好象发觉有人走近来,停下手,半侧着脑袋,道:“阁下来算命?”

“不错。”戴草笠的人语声很阴沉。

“算自己还是算别人?”

“一个好朋友!”

“什么时候出生的?”

“正月初三。”

“今年多大了?”

“六十出头。”

“要算他什么?”

“还能活多久?”

算命先生“哦”了一声,签筒一阵摇动,摇出了一根竹签来。

那竹签之上写着第三十八签,算命先生白眼向天,乌爪似的两根手指往下一拈,不偏不倚拈起那根竹签,随又插回签筒内,突然摇头道:“他已经死了,还算来作甚?”

“那我该怎样?”

“还是去街头那间香烛店买七支蜡烛去拜祭一下你那位好朋友。”

戴着草笠的那个人一声不发,转身就走。算命先生也没有要他将钱留下,继续拨弄签筒,那一双反白的眼睛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散发着一种邪恶至极的光芒。

有谁看得出?

香烛店并不大,戴着草笠的那个人走进去的时候,并没有其它的客人。

一个伙计上前招呼道:“客官要买些什么?”

“蜡烛──”

“多少支?”

“七支──”

“一般人买蜡烛都是成双成对,客官你……”

“只买七支。”

“好,一支一两,这就要你七两银子。”

七两银子买七支蜡烛,这若是别人听到一定会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戴着草笠的那个人却是一点也嫌贵,拿出七两银子,放在柜台上。

那个伙计果然只数给他七支蜡烛!

戴草笠的人随即问道:“我要拜祭一个好朋友,这些蜡烛该怎样用才好?”

“人死入土为安,客官还是先去周家长生店买一副比较好的棺材。”

“周家长生店?”

长生店的门关闭,却一推即开。

虽然是白天,店内仍是一片阴森,窗户都遮上黑巾,气氛甚为恐怖。

戴草笠的人走了进去,反手将门掩上!道:“有人在吗?”

语声甫落,一阵格吱吱的声响突然从棺材中发出来,戴草笠的那个人若无其事,立在原地。

火光闪处,一个驼子手掌油灯在一副棺材之后的暗影中走出来,道:“找谁?”

“来买棺材。”

“什么价钱的?”

“价钱不要紧,只要好!”戴草笠的那个人拿出那七支蜡烛迎前去一燃亮。

驼子这才问道:“客官要杀什么人?”

“燕冲天──”戴草笠的那个人一字一顿地说。

驼子呆了一呆,道:“武当燕冲天?”

“多少钱?”

驼子反问道:“你能出多少钱?”

“十万两银子!”戴草笠的那个人的出手亦不可谓不阔绰了。

驼子又一呆,道:“这个价钱我们同意,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戴草笠的那个人没有动。

驼子嘿嘿冷笑道:“你既然找得到这里来,应该知道这里的规矩,燕冲天死后一个月之内,你将钱送到这里来,一两也绝不能少。”

戴草笠的那个人沉声道:“一定。”

驼子道:“蜡烛既然已经在那里燃烧,也就是说这宗生意我们已经决定接下来,你若是身上根本就没有十万两银子,由现在开始,赶快去筹备了。”

“你们放心──”

驼子干笑道:“我们从来没有为这种事担心过,相信客官比我们更明白。”

戴草笠的那个人一声冷笑道:“希望你们也不会令我失望。”

“十万两银子的生意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亏本的生意,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务求不致于辜负客人对我们的祈望。”

戴草笠的那个人只是冷笑。

驼子移前一步,伸出一只手指,道:“一个月只有三十天,很快会过去。”

戴草笠的那个人冷笑道:“这不是担心是什么?”

驼子将油灯挑亮了一些,道:“杀一个燕冲天若是赚不到钱,再要被一个独孤无敌那样的高手,势必会令我们元气大伤。”

戴草笠的那个人毫无反应。

驼子接着又道:“可惜客官并不是独孤无敌,否则我们怎会不放心?”

“哦。”那个人好象有些诧异。

“无敌门虽然毁了,独孤无敌若是听到这句话,一定会痛尽三杯。”语声一落,戴草笠的那个人转身走了出去。

驼子目送那人走出门外,阴森森地一笑,将油灯吹灭!

长生店内并没有暗下来,那七支蜡烛继续在燃烧。

百家集东面三里之外有一座小松岗,戴草笠的那个人离开了百家集,一直走到这座松岗之上才停下脚步。

他的手中多了一壶酒,三只杯子。

在一方大石之上坐下,他随即斟满了三杯酒,然后将草笠取下,再将蒙面的那块黑布也拉下来。

──独孤无敌!

连饮三杯,他就将壶杯掷下了山岗。

这三杯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痛饮,只有他才知道,他的脸上虽然露出一丝冷笑,眼瞳里却一线笑意也没有。

“天杀”是一个杀人组织,存在江湖上已经多年,很庞大,却也很神秘。

这个组织的成员没有私仇,眼中只有钱,也只是认钱,从来不认人。

无敌早就想并吞这个组织,可是一直都没有成功,他虽然摸不透这个组织的老巢,对于这个组织的严密与行事的迅速、功效一直都很欣赏。

而这个组织的联络方法,他也很清楚,可是他怎也想不到,竟然有这样的一天,会求到这个组织去替他杀人。

喝下了那三杯酒,他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无敌门已真的不可能再出现。

山岗上风急,松涛一阵又一阵,风吹乱了无敌的须发,也吹乱了他的心。

──身为一门之主,一代枭雄,应否采取这种报复手段?

他开始考虑到这个问题。

只是蜡烛这时候必定已经燃尽,就是他改变初衷,也没有用的了。

燕冲天当然没有忘记独孤无敌,却没有派人去打听独孤无敌的下落,在他的心目中,独孤无敌已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他实在不想再把精力浪费在这个人的身上,又何况武当山上百废待举。

毁坏不堪的三清殿在重新修筑,负责这工作的都是附近叫来的匠人,武当派的弟子虽然都很想出一份力气,燕冲天却更希望他们多练一刻武功。

连遭浩劫,武当派人材凋零,云飞扬若是此去不返,后继之人,燕冲天不由得大伤脑筋,有谁看得出他心中的忧虑?

也是正午,燕冲天传了一套拳术,着各人去苦练,又向三清殿这边走来。

在他这已成了习惯。

一个个工匠忙着工作,年纪较大的两个看见燕冲天走来,停下手,各打了一个招呼。

燕冲天信口问道:“差不多了?”

那两个工匠点点头,一个道:“最多还要十天就可以完工。”

他只顾着回答燕冲天,冷不防一步踏错,从竹架上跌了下来。

“小心──”燕冲天急掠了过去,一伸手,及时将那个工匠接住。

一接实,他就发觉不妥,那个工匠的身子分明远比一般人轻灵!

那个工匠的袖中实时射出了两筒袖箭,左右齐射在燕冲天的胸腹之上!

两筒十四支袖箭,强劲非常,燕冲天虽然真气立即运行,仍然让那些袖箭射进了肌肉内一寸,燕冲天完全不感觉刺痛,只是一阵麻木。

“毒箭!”燕冲天心头一凛,那个工匠的手中已各多了一支锋笔,左右插向燕冲天的太阳穴。

燕冲天更快,他双手才举起,已被燕冲天掷出去,撞在墙壁上,烂泥般倒下。

在燕冲天身外周围的地面同时裂开了五个大洞,泥土飞扬中,五个黑衣人急拔而起,五柄狭长的利剑还急取燕冲天五处要害!

燕冲天暴喝挥掌,断两剑,震飞两剑,连环三掌,将三个黑衣人击得断线纸鸢一样飞开,他身形再转,抓住了那个黑衣人的右脚足踝,竟就将那个黑衣人当作锤子一样,痛击在另一个黑衣人的头上。

“叭”的一声,两个黑衣人鲜血横飞,当场毙命,在下的那一个双脚陷入地面几近半尺。

一张奇大的金属网旋即从滴水飞檐上洒下,将燕冲天网起来。

燕冲天双掌急振,那张金属网被震得往上飞起来,千百点闪亮的寒星接向燕冲天射至!

那些工匠竟然全都是“天杀”组织的人,暗器一射出,亦扑了下去,十一个人,十一种兵器,每一种都是专破内家气功,而且蓝汪汪的全都淬上剧毒。

燕冲天双袖急扫,将暗器卷落,那张巨网又落下,在地上的四个工匠同时分从四个方向窜出,各抓住一角,团团疾转。

燕冲天连发两掌都被振开,眨眼间,已被那张巨网里起来。

他当机立断,双掌一插一分,“铮铮铮”一阵乱响,那张巨网竟被他硬生生撕破,那些人这时候亦已扑到了,其中几个竟然猿猴一样爬在燕冲天的身上。

燕冲天双掌疾翻,喝叱声中,骨碎声连响,一个黑衣人被他震得五脏离位,命丧当场,可是他的身上亦中了五支奇怪的兵器。

鲜血“哧哧”地从兵器的血槽射出,眨眼间,燕冲天已变成一个血人似的!

他顾不得自己的伤势,连发数掌,又有几个黑衣人被他击杀在掌下,可是他的双手亦被四个黑衣人锁住,闪电一剑实时纵滴水飞檐上射下来。

燕冲天眼见剑光,暴喝一声,双臂一振,那四个黑衣人的经脉齐皆被他震碎,可是那一剑亦刺进他的心胸。

这一剑才致命。

第二十八回 梵音诵不绝

用剑的是一个瘦削如猿猴的中年人,亦是一身工匠的装束,全身上下,看来没有多少斤肉,也大概是因为这个关系,身手特别敏捷。

他本来高踞在墙头上,那片刻之间,身形左右移动,最少变换了百次,然后,双脚往墙头猛一蹴,运人带剑直飞向燕冲天。

这一剑所采的角度恰到好处,速度就更惊人。

燕冲天的反应也不慢,剑一入心胸,他的脚已踢在那个工匠的身上,连人带剑将那个工匠踢得飞回去,却没有飞回墙头,只是飞撞在墙壁上,“噗”的脊骨断碎,贴着墙壁,滑倒地面,吐血不止。

一股血同时箭一样从燕冲天的心胸射出来,激射出丈外。

燕冲天的面色亦同时变得犹如死鱼肉似的,仍兀立不倒。

那些工匠这时候已只剩下四人,他们虽然是不畏死,杀人如麻的杀手,几曾见过这种神威,不由都怔在当场。

武当派的弟子这时候亦听到声音赶来了,傅香君第一个赶到,那四个工匠相顾一眼,立即后退!

他们分四个方向逃去,但仍然被四方八面赶来的武当弟子一一截住。

那些武当弟子一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惊怒之下,兵器齐出,叱喝声中,将那四个工匠斩为肉浆!

那四个工匠虽然是杀人的好手,但一个人同时应付十多个愤怒的武当弟子,又如何应付得来。

武当派迭遭巨变,仍然留下来的,无一不是忠贞分子,之前为了攻打无敌门,近日为了重振武当派声威,无一不日夜苦练。

他们每一个的武功其实都不在那四个工匠之下,愤怒中武功更发挥尽至,也不再顾江湖规矩,一起动手。

那四个工匠面对一张张愤怒的脸庞,耳听一声声叱喝,饶是平日怎样冷静,亦不禁手忙脚乱。

在他们倒下之前,却仍然杀了三个武当弟子。

那些武当弟子砍倒了四个工匠,立即转奔向燕冲天。

燕冲天仍站在原地,双目圆睁,一动也不动。

傅香君双手扶着燕冲天,也是没有动,她精研医药,又怎会看不出燕冲天已经无药可救。

姚峰走过来,扶住了燕冲天的另一边身子,看见傅香君这样,亦不敢妄动。

他当然知道傅香君精研医药,再一望燕冲天的面色,不禁由心寒出来。

燕冲天就那样站着,好一会,嘴唇才颤动了几下,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姚峰看在眼内,脱口道:“师伯,你老人家有什么吩咐?”

燕冲天终于说出声道:“找飞扬回来……主持大局……”

语声嘶哑,但是,周围的武当弟子都听得很清楚,傅香君接问道:“是谁下此毒手?”

“天杀──”这两个字出口,燕冲天“哗”的喷出一口鲜血,头一仰,终于气绝“师伯──”姚峰脱口狂呼,那些武当弟子纷纷上前,跪倒燕冲天周围。

姚峰、傅香君扶着燕冲天的尸体躺下,亦跪倒在一旁,傅香君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这些日子,燕冲天与她完全就像父女一样,虽然知道天帝是死在云飞扬、燕冲天天蚕功的合击之下,亦知道二人完全出于无心,对于二人并没有怨恨之意。

她虽然长于逍遥谷,却是天性善良,也就因为不满逍遥谷,不满父兄的所为,她才会终年在江湖上流浪。

多少年了,对于这险恶的江湖她已经厌倦,云飞扬一事更令她大生感触,所以才会跟随燕冲天,暂时在武当山上住下。

她实在希望平静地过一段日子,也希望能够帮助武当派做一些事情。

她总是觉得,傅家欠武当派实在太多,当然她更加希望能够凭她的力量,将傅家与武当派的仇恨化解。

哪知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燕冲天竟然就此被人刺杀。

“天杀”是什么意思,傅香君当然明白。

逍遥谷本来就是一个邪恶的组织,对于黑道上其它邪恶的组织,就是没有往来,也会特别关注,何况在天帝未脱之前,逍遥谷风、雷、雨、电亦曾经考虑到借助“天杀”的力量来对付武当派。

他们结果并没有这样做,这并非价钱问题,最重要的还是逍遥谷也曾有过一段风光的日子。

在无敌门未崛起之前,在黑道的组织中,首推逍遥谷。

若是被江湖上的朋友知道,他们借助“天杀”,即使灭了武当派,他们亦难以恢复当年的声望,而且他们亦始终相信,凭他们自己的力量就算多化一些时日,总会有达成目的的一天。

但既然有过这个企图,对于天杀这个组织的情形,他们当然也调查得非常仔细,傅香君虽则从来没有过问这种事,在傅玉书的口中,多少亦知道一些。

现在她才知道这个组织的可怕。

姚峰跪在那里好一会,才突然想起来,脱口道:“天杀是什么意思?”

没有一个武当弟子回答得出,他们一向深居简出,对于江湖上的事情,知道的其实并不多。

傅香君应声道:“那是一个杀人的组织。”

姚峰愕然道:“你是说有人出钱买凶手刺杀师伯?”

傅香君无言点头。

“那是谁?”姚峰盯着傅香君,就好象傅香君一定知道似的。

──会不会是我哥哥?

傅香君这句话已到了咽喉,但到底没有说出口。

姚峰随即道:“难道是独孤无敌?”

他信口说来,竟一猜就中,傅香君没有作声,只是叹了一口气。

姚峰转而问道:“天杀又是在什么地方呢?”

傅香君摇头道:“我只知道江湖上有这样的一个组织。”

姚峰双手握拳,恨恨道:“不管怎样,我们就是拚了命,也要将他们的头儿找出来,问清楚是谁出的钱,|奇*。*书^网|一定要替燕师叔报仇。”

那些武当弟子轰然齐应。

傅香君叹息道:“以我说,还是先将云大哥找回来,尽管他心灰意冷,到底是武当派的人,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姚峰苦笑道:“到哪儿去找?”

“云大哥是一个老实人,他说要出关,一定就是出关去,大家一路找,一路将消息放出去,就是找不到他,他听到了消息,一定会赶回来一看究竟。”

姚峰连连点头,傅香君接道:“只要云大哥回来,事情就会简单了。”

“他的武功确实也远在我们之上。”

傅香君又叹了一口气,姚峰听着忽然问道:“傅姑娘好象有很多心事。”

傅香君没有回答。

姚峰再问道:“莫非傅姑娘还发现了什么?”

傅香君终于道:“我在想,这件事会不会是我哥哥的所为。”

“傅玉书?”姚峰面色一变,道:“傅姑娘怎么会突然这样想?”

傅香君凄然一笑道:“我哥哥与独孤无敌本就是同一类人,而且他也知道有天杀这个组织。”

姚峰看见傅香君那种表情,再也问不下去了,傅香君缓缓地站起身,目光一转道:“我会找他问清楚的。”

姚峰无言。

山风吹过,“簌簌”地洒下了一阵细雨,苦雨凄风,吹打在身上,每个人具都感到一阵难言的落寞。

武当派的劫难到底什么时候才终结?

黄昏,雨未歇,长街上遍是泥泞。

这场而已下了三个时辰,本来热闹的百家集也因此变得冷冷清清。

长街上偶然有两三个人走过,都是急迈脚步,看也懒得看周围的情形。

所以独孤无敌的出现,也没有引起他们注意。

独孤无敌仍然是那一身装束,只不过手中多了一柄油纸伞,他走得并不快,一路走向那间周家长生店。

这正是燕冲天死后的第三十天。

长生店的门前悬着一盏白灯笼,惨白的灯光下,那间店子看来更恐怖。

门也是虚掩,无敌推门走了进去,并不见有人。

他反手将门掩上,在旁边一张凳子上坐下,沉声道:“我来了。”

“欢迎──”那个驼子应声从五副棺材后出来,手掌油灯,与独孤无敌上一次所见的一点改变也没有。

无敌目光从草笠下射出,盯在驼子脸上,道:“你们果然没有令我失望。”

驼子淡笑道:“我这里本来已替燕冲天准备了一副棺材,可惜他们虽然杀了燕冲天,却没有一个能够将燕冲天的尸体带出来。”

“是不是因为他们都已完全变成了死人?”

“不错──”驼子并没有否认,道:“但他们总算都能够完成任务。”

无敌语声更低沉道:“天杀果然名不虚传,我实在难以想象,你的人竟能够将那些工匠完全换走,而所有假扮工匠的人,竟然没有一个引起武当弟子的怀疑。”

驼子冷冷地笑问道:“你知道?”

无敌道:“我还知道他们将兵器收藏在那些中空的工具里,运上武当山,其中的一张铁网,竟能够分解成数十片,又能够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嵌回。”

“能够发现他们的秘密不容易,发现了他们的秘密而不被他们察觉亦一样不容易。”驼子的语声更冷。

无敌恳切地道:“我原是准备必要时助他们一臂之力。”

驼子“哦”了一声,道:“你始终怀疑我们的工作能力,不大相信我们能够一下击杀燕冲天。”

无敌笑了笑道:“现在相信了。”

驼子摇头道:“幸好你本来就是一个有钱人,否则你将时间这样子浪费,不去想办法筹钱,我实在替你担心。”

无敌只是笑。

驼子接着吩咐道:“将钱留在柜台上,阁下可以离开了。”

无敌道:“十万两银子无疑不是一个小数目,却物有所值,你们也赚得实在并不容易。”

驼子冷冷地盯着无敌。

“十万两银子也是我提出来的,若是有,我实在很乐意付给你们。”

驼子面色一变,道:“你没有?”

无敌道:“所以我才说抱歉。”

驼子摇头道:“像你这样的客人,我们已很久没有遇过了。”

无敌道:“多久?”

驼子数着手指道:“七年零八个月。”

无敌道:“你记得倒也清楚。”

“因为是我亲自收殓他的,那一次,害我花了差不多三个时辰,才将他放进棺材里。”

无敌“哦”了一声,驼子解释道:“他被送回来的时候,一个身子已变成七十二块,没有三个时辰,如何能够把他缝回原状呢?”

“看来你的心肠倒也不坏。”

“这样杀人有伤天理,我只是为他们减少一些罪孽。”

无敌再问道:“不知道你们要怎样处置我?”

驼子道:“你与这之前不付钱的人不同。”

无敌道:“不同在哪里?”

“那些人是真的付不出,要躲起来,你没有。”驼子叹息道:“做生意是在求财,并不在求气,既然三十天不够就多给你十五天应该可以的了。”

无敌摇头道:“不可以。”

驼子道:“事在人为,而我们亦很清楚无敌门并不是一个没有钱的组织。”

无敌道:“在我第一次进入百家集的时候,你们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驼子道:“独孤门主虽然这样的装束,身材、举止却没有改变,无敌门虽然已经全军覆没,独孤门主随便往哪儿一站,仍然是犹如鹤鸡群,很容易被一眼认出来的。”

“是吗?”

“若非是独孤门主,我们又哪会这么随便接下这一宗生意?”驼子“嘿嘿”笑道:“独孤门主的信用岂非一向都很不错。”

“可惜独孤门主现在已经不是帮主。”无敌叹了一口气,道:“而这位独孤门主还是帮主之前,一向都有人处理钱财收支,逍遥谷一战之后,这位独孤门主便已经不再富有。”

驼子只是听,没有插口打断无敌的话。

无敌接道:“不过这位独孤门主记得在其它的几处秘密分舵都存有钱,打点的又是跟随他多年的心腹,所以这位独孤门主还不将十万两银子放在心上,以为只是到秘密分舵走一趟,就可以弄妥。”

“结果怎样了?”

“那些独孤门主以为是心腹的手下,已经不知何时完全溜掉,只剩下一个空屋子。”无敌又叹息一声。

驼子亦叹息道:“我实在很同情那位独孤门主。”

“以这位独孤门主的身手,要抢十万两银子回来,本来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惜他身居高位实在太久,要叫他再做贼他就是做得来,也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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