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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蚕变-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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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十九杖接下,在他周围的桌椅等物已尽被震碎,它的一双手掌却一点损伤也没有,无敌看在眼内,心头吃惊,杖势未竭,左右盘旋,突一式“毒蛇出洞”撞向云飞扬心窝。

云飞扬偏身一闪,龙头杖间不容发在他的心头插过,他双手闪电一探,就将那龙头杖抓住。

无敌看得真切,但竟然抽杖不及,倒被云飞扬抓住,更就抽不动了。

两人的衣衫剎那间“啪啪”地突然响起来,双脚同时陷入地上的青砖内。

无敌已运起灭绝魔功,云飞扬的天蚕功亦已运行,四道目光同时剑一样交击。

“啪啪”的衣衫响声却停下来,无敌的衣衫就像是鼓了风一样缓缓地涨起,云飞扬的衣衫却只是无声地悠悠然起伏。

那种起伏极有规则,循环不息。

沉曼君一旁退了一步,又一步,但并非出于自愿,只是一股又一股的力道,无声响地向她迫来,迫得她不能不后退。

她的呼吸亦逐渐急速,那种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不由连退了七步,才比较舒服一些。

无敌的须发剎那间怒狮一样扬起来,云飞扬的头发亦扬起,却像是漂浮在水中一样,是那么的柔和,那么的飘逸。

在两人之间的那条龙头杖亦有了变化,一时间弓起,一时间拉直,终于出现了一道道的白痕。

“啪”的一声,那条龙头杖突然齐中断下,两人的身子同时被震得往后倒飞,疾跌了出去。

云飞扬在回廊外稳住身形,旋即又展开。

无敌撞碎了一扇窗户飞出,亦在回廊外稳住去势,剎那间,他突然生出了一个逃生的念头。

这念头而且是来得那么尖锐,那么迅速。

当日观日峰陷身风、雷、雨、电大阵以及天帝、傅玉书的包围中,环境尽管是那么恶劣,他也仍然要一战,只因为他清楚知道那六人任何一个单打独斗,都绝不是他的对手,现在他却是试出,云飞扬的功力已然在他之上!

这可以说是他执掌无敌门以来遇上的第一个那样的敌人。

一个真正属于他自己,武功又真的在自己之上的敌人。

天蚕功的威力到底有多大他并不知道,只知道无敌门上一代夏侯天聪的败,就是败在天蚕功之下,而他之所以能够三胜青松,只是因为青松并没有练成天蚕功。

方才的内力拚下来,最低限度,他已经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天蚕功的威力,还不是他的灭绝魔功所能够相比,即使他没有受伤,硬拚下来亦没有取胜的把握。

他是一个极工心计的人,从他的灭峨嵋,已可以看出他不喜欢打完全没有把握的仗。

若是自问必败,这一战你叫他如何有心情打下去。

──反正是不会再有人着重自己的胜负,为什么不走?

心念再一转,无敌的身形就往上拔起来,云飞扬却就在这时候掠到了。

他根本没有理会独孤无敌在干什么,人到掌到,凌空两掌,疾拍过去。

无敌不得不封挡,两掌接下,拔起的身形已被迫得落下来。

云飞扬揉身再上,又接连两掌劈出,劈到无敌身前,却已变成十八掌。

每一掌看来都是那么清晰,无敌一皱眉,双掌迎前十八掌接下,倒退了两步!

云飞扬攻势未绝,一面嘶声叱喝,一面攻向独孤无敌,一双手时掌时拳,双脚配合踢出,生平所学尽展,攻势亦犹如狂风暴雨。

无敌显然亦已激发起斗志,拳脚展开,与云飞扬战在一起,他出手的迅速绝是在云飞扬之下。

两人越打越快,云飞扬嘶声叱喝不绝,那神态彷佛已接近疯狂。

无敌亦纵声长啸起来。

霹雳轰鸣,银蛇飞舞,这一战在狂风暴雨中更显得惨烈。

除了醉酒的,其它人都被惊动,纷纷循声奔来一看究竟,一看之下,无不目瞪口呆。

傅香君、公孙弘这时候也赶到了,方见无敌、云飞扬大打出手,而且简直就是在拚命,都不由呆住。

燕冲天更奇怪,箭一样射进战圈,大喝道:“住手!”双掌随即推出。

剎那间,周围急落的雨水突然中断,脱出三丈方圆的空隙,云飞扬、独孤无敌同时被震开。

无敌一退,双掌一分,发出了两声冷笑,云飞扬怒吼一声,又待扑上。

燕冲天接连三掌,截住云飞扬,喝道:“小飞,你疯了!”

云飞扬嘶声道:“我要杀死他!”腾身又欲扑上前。

燕冲天再截住道:“小飞,你冷静一下,说清楚再打。”

云飞扬一再给截下,总算冷静下来,盯着无敌,眼瞪中仍然有怒火在燃烧。

燕冲天目光从云飞扬脸上移向独孤无敌沉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敌冷笑道:“你应该问云飞扬,是他来找我打架的。”

燕冲天目光回到云飞扬脸上,道:“要打架也不该留到现在,你们到底已不是外人,就不怕江湖朋友笑话?”

云飞扬脸上的肌肉抽搐,欲言又止。

燕冲天接道:“我早就叫你考虑清楚,这之前不打,现在更就不该打了。”

云飞扬摇了摇头,道:“师伯,你有所不知。”

燕冲天反问道:“不知什么?”

云飞扬说不出来。

燕冲天回顾一眼又问道:“凤儿呢?”

云飞扬心中刺痛,脱口道:“她走了。”

燕冲天一呆,道:“这成什么话,今夜可是你们的大喜日子。”

云飞扬有口难言,垂下头去,燕冲天关心地问道:“是不是姓独孤的挑拨离间,要你们夫妇反目?”

云飞扬仍不作声,燕冲天目光一转,道:“无敌,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无敌笑道:“是谁的不是,燕兄在未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还是不要胡乱下判断的好。”

燕冲天冷冷地道:“这你说──”

云飞扬一伸手,道:“师伯──”燕冲天推开云飞扬的手,道:“是非曲直,师伯自有公道。”

云飞扬嘶哑着声音,道:“师伯有所不知……”

“所以更就非要问清不可了。”燕冲天一捋胡子。

无敌笑接道:“那我可就要说出来了。”

云飞扬方待喝止,燕冲天已道:“让他说,无敌门邪魔外道,难道还有什么正理。”

云飞扬凄然一笑,无敌实时振声道:“这件这件事可要由二十年前说起。”一顿,才接道:“当日我与武当青松约战观日峰,以灭绝神功破武当六绝,将青松重伤在掌下。”

说到这里,无敌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膛来。

燕冲天冷笑道:“陈年旧事,现在还拿来炫耀,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无敌自顾说下去,道:“当时青松负伤逃命,逃入了无敌门的龙凤阁,幸遇着了拙荆!”

他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这些话,他原就是要说给赶来看热闹的江湖朋友听的。

“拙荆沉曼君,就是这位──”无敌手指着扶着门框,站在那儿的沉曼君。

闪电到过,沉曼君的脸色苍白如死,嘴角颤抖,眼瞳中一片哀求之色,望着无敌,却说不出话来。

云飞扬双拳紧握,浑身却在颤抖,但是肩头被燕冲天右手按着。

无敌大笑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实在算不得是一件坏事,但乘我不在,竟做出对不起我的所为,却就不由我不生气。”

燕冲天怒道:“你口齿放干净些,青松……”

无敌冷笑道:“青松若是遵守清规,又何来云飞扬这个儿子?”

这句话入耳,在旁所有人除了燕冲天、沉曼君、云飞扬、傅香君,都不由发出一声惊叹,燕冲天一张脸实在挂不住,嘿嘿的一声。

“这个儿子因为是私生子,因为青松是武当派掌门,不能相认,只好从母姓云。”无敌又一声冷笑道:“这本来亦无可厚非,但淫人妻子,就算不是出家人,亦情理难容。”

燕冲天瞪着眼道:“是有这种事你才好这样说。”

无敌大笑道:“今日无敌门虽然毁在逍遥谷手上,我独孤无敌也还是一个有头有面的人,若是没有这种事,你以为我愿意这样说。”

燕冲天不禁为之气结。

无敌目光一转,又道:“无敌门是邪魔外道,武当派是名门正派,可是我独孤无敌,却是还没有做过这种事,反倒是武当派掌门,一个出家人,做出这种所谓邪魔外道才会做的事情来。”

燕冲天按在云飞扬肩膀上的手不觉松开,云飞扬的一双手却垂了下来,目光亦垂下,不少目光已落在他身上。

无敌的语声更响亮,道:“这一对奸夫淫妇结果生下了一个女儿,只当我是个糊涂虫,还说是我的。”

旁边一个江湖汉子突然问道:“她是否就是独孤凤?”

“不错!”无敌以极其肯定的语声回答。

人群中又一阵惊叹。

燕冲天一张脸陡然红起来,道:“你说云飞扬、独孤凤本来是兄妹?”

无敌又是那两个字:“不错!”

燕冲天怒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让他们结成夫妇?”

无敌语声很平淡道:“不是我强迫他们,是他们要求我让他们结合。”

燕冲天厉声道:“这之前,你已经很清楚的了。”

无敌道:“我却是绝不会破坏别人的好事,而且不答应,他们定很生气,一定说我没人情味,何不索性去成全他们?”

燕冲天大骂道:“你还有没有人性?”

“这叫做报应!”

燕冲天悲愤交集,再也说不出话来。

“不过各位放心,拙荆总算及时赶到来制止了这件乱伦惨事。”

惊叹声再起,燕冲天亦不由松了一口气,那边傅香君几乎已不忍再看云飞扬,听到无敌那样说,才又看了云飞扬一眼。

她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对于云飞扬不幸的遭遇,无限的同情。

凤姊姊又怎样了?

想到独孤凤,傅香君更担心,虽然独孤凤性格刚强,可是能否抵受得住这打击,实在令人怀疑。

“这也好──”无敌目光转落在沉曼君脸上,道:“否则江湖上的朋友以为我存心酿成这件丑闻,我可是承担不起。”

燕冲天倏地一声冷笑,道:“我看这并不是你的心里话。”

无敌淡然道:“是也好,不是也好,事情到这地步,也很该告一段落的了。”

燕冲天上下打量着无敌,好象现在才看清楚这个人,道:“无敌门虽然是邪魔外道,但是我一向都还很欣赏你这位门主,总觉得无敌门比起逍遥谷,还不算太卑鄙,现在我才发觉,逍遥谷姓傅的虽然卑鄙,尚不及你一二。”

“过奖──”无敌面不改容。

“这样做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没有。”无敌摇头。

“你却是要这样做。”燕冲天闷哼。

无敌缓缓地道:“你若是心爱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在成了你的妻子之后却去偷汉子,你会怎样做?”

燕冲天一怔,道:“不知道。”

他一生醉心练武,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可以说一点儿也不懂。

“我忘了你是一个道士。”无敌一顿,道:“一个真正的道士。”

再一顿,他才道:“那我告诉你,我这样做还不算太过份!”

燕冲天怔在那里。

无敌沉声接下去,道:“我先后已经饶了青松三次的命,也没有伤害我的妻子,至于他们的女儿,我一直视如己出,你知道又为什么?”

燕冲天奇怪地道:“是不是就为了今日的报复?”

无敌摇头道:“若不是姓傅的说出来,我根本就不知道云飞扬是青松的儿子。”

燕冲天想想,道:“那到底是为什么?”

“我没有将这件事看得这样重要。”无敌振声道:“在我的心目中,这之前最重要的一件事,是雄霸天下!”

燕冲天点头道:“你的确一直是在为这个目的努力。”

“现在无敌门已经没有了。”无敌双手握拳道:“天蚕功的出现,对我来说亦是一个打击。”

“你是在心灰意冷之下想到这种报复!”燕冲天总算明白。

“这并非完全是我的错!”无敌厉声道:“也正好用这件事告诉江湖上的朋友,名门正派的掌门未必就是正人君子!”

燕冲天顿足道:“青松这个老小子!”

无敌接道:“连掌门人也尚且如此,门下的弟子,可见亦未必比我们邪魔外道的弟子好到哪里去。”

人群中的武当弟子听到这些话,一个个神情悲愤,却全都作声不得。

青松一直是他们最尊敬的长辈,也竟然做出这种事,他们又还有什么话好说。

燕冲天看在眼内,心头更难过,但仍然存着万一的希望,道:“你肯定独孤凤不是你的女儿?”

“当然肯定。”无敌反问道:“你知道我练的是什么内功?”

“灭绝魔功”燕冲天不明白,道:“这有何关系,难道练了灭绝魔功,就会绝子绝孙?”

“正是如此!”无敌绝不否认。

燕冲天呆了呆,突然大笑道:“难怪叫做灭绝魔功。”

无敌没有生气而且很冷静地道:“一个醉心武学的人无论他作出任何奉献都是值得原谅的。”

燕冲天又一呆道:“不错。”

无敌反问道:“对于青松的破戒,不知道武当派的弟子又有何感想?”

他的目光及处,武当弟子全都垂下头来。

燕冲天没有,目光更凌厉,道:“无论他做了什么错事,我们都不能再追究,他已经是一个死人。”语声一顿,道:“而且这件事,未必完全是他的错。”

“哦?”无敌笑了笑。

燕冲天目光落在沉曼君的脸上,好象要说什么,但结果却没有说出来。

他忽然发觉,在这时候还来谴责沉曼君,更加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无敌的目光随声转了过去,还未开口,沉曼君已经倒下,她的双手掩着心胸,鲜血从指缝中流出来。

傅香君惊呼着走过去,忙将沉曼君扶住道:“夫人,你……”

沉曼君的眼睛仍张着,凄凉地一笑,道:“我早就想死的了,所以活到现在只是有很多的事情放心不下,现在不放心也应放心了……”

她的手松开,胸膛上一柄匕首直没至顶,傅香君一声惊呼,云飞扬急掠过来,看清楚这匕首插入的部位,亦不由皱眉。

“飞扬……”沉曼君流着泪,道:“好好照顾妹妹,叫她不要再那么任性……”

声落气绝,云飞扬缓缓地跪下来。

无敌那边看在眼内,笑容亦僵住,说到底他还是喜欢沉曼君的,否则亦不会让沉曼君活到现在。

燕冲天目光一转,回到无敌脸上,冷笑道:“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

无敌硬发出一声“哈哈”,道:“开心极了。”

燕冲天上上下下地又打量了无敌三遍,忽然背转身,向云飞扬那边走去。

无敌伸手一抹脸上的雨水,诧异地望着燕冲天的背影。

燕冲天走上前几步,忽然又停下,回头道:“我本想狠狠地揍你一顿,可是现在不想出手了。”

无敌冷笑道:“姓燕的,有话说清楚,用不着吞吞吐吐。”

燕冲天冷冷地道:“你应该明白。”

“说!”无敌吼喝。

燕冲天到底说出来了,道:“像你这种卑鄙小人,杀了你也是污了我的手,滚!”

无敌脸色一变,道:“骂得好,只是就算我肯滚,云飞扬也未必会答应。”

燕冲天点头道:“这件事,本该由他亲自处置的。”

云飞扬那边已站起来,沉曼君的死,没有使他更激动,反而使他冷静下来。

燕冲天实时转向他道:“小飞,你是不是要在今夜将事情了断?”

云飞扬点头,燕冲天道:“这也好!”霍地一转身,大喝道:“亮灯!”

那些武当弟子应声急急去准备灯笼。

无敌嘴唇头动了一下,没作声,那边云飞扬已然在走廊盘膝坐下,运起功来。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无敌脸上,无敌仍然很镇定,转身走进假山旁边的那座亭子坐下,亦运功调息,公孙弘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无敌的身旁,替无敌护法。

无敌看着他进来,冷冷地道:“你回来得也真是时候。”

公孙弘苦笑道:“弟子在路上遇到师母。”

无敌哼了一声,道:“或者这真的就是天意,也好。”

公孙弘嗫嚅着道:“师父,这事……”

“是我一手按排的。”无敌转而问道:“你是不是看不过眼,觉得为师很卑鄙?”

公孙弘垂下头,道:“弟子不敢。”

无敌盯着公孙弘道:“你要走可以走,无敌门已不存在,你也没必要追随我。”

公孙弘一字字地道:“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弟子誓死,随师父左右。”

无敌笑问道:“无论你这个师父做出什么事情。”

公孙弘咬牙点头。

“你虽然是一个好徒弟,却也是一个傻瓜。”无敌大笑了起来。

公孙弘的头垂得更低。

“好徒弟,你就替为师护法,一会看我杀了那个小子。”无敌这句话好象仍然充满信心。

第二十七回 重建三清殿

公孙弘终于抬起头,立即就看到无敌眼睛中的恐惧。

那种恐惧别人也许看不出来,公孙弘却实在太熟悉无敌的性格,无敌的一喜一怒,往往只一眼就能够看得出。

恐惧的经验他虽然不多,亦已足够。

观日峰独战天帝、傅玉书、风、雷、雨、电,此前在堂上目睹天帝倒在云飞扬、燕冲天天蚕功之下,无敌的眼睛中都露出那种神色。

公孙弘在观日峰一战之前虽然从未见过无敌露出那种眼神,公孙弘仍然有一种感觉。

──在无敌,那就是恐惧的表示。

再看云飞扬,端坐在那里、眼帘垂低,表面上看来,出奇的平静。

公孙弘再看一眼,不由暗自叹了一口气。

就这样看来无敌已经输了三分。

一盏盏灯笼先后亮起,整座院子被照耀得亮如白昼。

雨势这时候已经逐渐减弱,间歇有几下雷声,闪电划空,亦似乎没有那么炫目了。

云飞扬终于张开眼睛,表面上看来虽然平静,眼瞳中却仍然尽是悲愤之色。

他缓缓地站起身子,一步步走了出去。

无敌亦同时张开了眼睛,站起身子。

暴喝声中,云飞扬身形陡急,首先冲了过去,无敌一声不发,亦自迎前。

四只手掌迅速撞在一起,霹雳声响,无敌左右脚变换,双掌翻、挑、劈、截,眨眼间,一连攻出了一百二十七掌,每一掌都是攻向云飞扬要害。

云飞扬双掌亦有迅速变化,连接无敌一百二十七掌,双掌车轮般滚转,一掌急似一掌,回攻向独孤无敌。

武当六绝的霹雳掌威猛无俦,再加上天蚕功力,就更惊人。

无敌接云飞扬二百一十四掌,身形已被迫退了十六步。

云飞扬掌势更急,再来一百七十掌,将无敌迫到高墙之前,徒然一退,双掌一翻、一抬、一合,运起十成功力疾击向前去!

无敌一身衣衫剎那间鼓起,灭绝魔功全运了起来,疾迎向击来的双掌。

“轰”的一串巨震,云飞扬倒退三步,无敌整个身子却倒嵌进那面墙壁内。

白垩粉屑般飞扬,周围的墙壁蛛网一样裂开,无敌面如金纸,一缕鲜血从嘴角流下来。他的一双手掌仍护住胸膛。

云飞扬双掌再翻,这两掌还未击出,身后风声急响,一股威猛的掌风凌空压下来。

他耳听燕冲天一声道:“无耻!”想也不想,双掌往后拍出。

“叭!”一声,云飞扬身形不动,暗袭他的那个人却被震得倒翻了出来。

那不是别人,就是公孙弘,双掌与云飞扬双掌接实,顿时被震得五脏翻腾,鲜血狂喷。

他着地一个翻滚,又扑了过去,一面狂呼道:“师父快走!”

无敌都看在眼内,眼角的肌肉一下抽搐,一咬牙,当机立断,疾退了出去。

这绝不是他一向的行事作风,但现在的无敌,亦已不是往日的无敌。

无敌门已毁,这一个无敌门主,早已经没有门主的威风、门主的风度。

云飞扬方待追过去,公孙弘双掌已到,显然拚尽全身真力,若是击中,亦会重伤。

云飞扬不能不接下公孙弘的双掌,两下接实,公孙弘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他仍然缠住了云飞扬,双掌拚命地攻上。

他的武功虽然远比不上云飞扬,但要摆脱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云飞扬掌势凌厉,变化迅速,几个照面下来,双掌又击在公孙弘身上。

公孙弘鲜血狂喷,五脏肺腑都已被震得离位,实在已支持不住,烂泥般倒下去,可是他的一双手仍然抱住了云飞扬的双脚。

云飞扬掌已举起,实在狠不起心肠击下,嘶声道:“你……这是干什么,他弃你不顾,你还要为他拚命。”

“无论如何,他到底都是我的师……父……”公孙弘语声断断续续,水珠披面而下,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云飞扬不由怔在那里。

“照……照顾我……我师妹──”语声一落,公孙弘终于松手,气亦绝。

云飞扬不觉蹲下身子,拉住了公孙弘,嘴唇颤动,但咽喉发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雨水不停落在他身上,他似乎一些感觉也没有,就呆在那里。

燕冲天已走了过来,目光落在公孙弘身上,不由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独孤无敌竟然有一个这样的弟子。”

其它人全都没有作声,心里也没有一个认为燕冲天说得不对。

云飞扬终于开口,道:“他是一条好汉子!”

燕冲天目光一转,那边墙上裂出了一个人形的洞,无敌却已不知所踪。

“可惜他投错了独孤无敌做师父。”燕冲天目光再落在公孙弘身上,叹了一口气。

他说着抱起公孙弘的尸体,站起身,往大堂那边走去。

无敌不能再在江湖上立足,他云飞扬又如何能?

燕冲天没有叫住云飞扬,无言跟在云飞扬的身后,他知道,云飞扬的心情是怎样沉重,也知道今日的事情对云飞扬是怎样的打击。

可是他又能够怎样?

傅香君扶着沉曼君的尸体,呆蹲在那边,看见云飞扬走过,呆望着云飞扬,也没有话说。

云飞扬将公孙弘的尸体在大堂放下,又走了回来。抱起了沉曼君的尸体。

他好象没有发觉傅香君的存在。

“云大哥──”傅香君忍不住叫了一声。

云飞扬看了傅香君一眼,笑笑,这笑容看在傅香君眼内,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云飞扬笑得简直就像是一个白痴,随即抱着沉曼君的尸体向大堂那边走去。

傅香君呆望着云飞扬的背影,怔在那里,一直到燕冲天走到他身旁,伸手按在她肩头,才醒过来。

“香君──”燕冲天叹息道:“你去劝劝小飞……”

“我?”傅香君苦笑。

“现在只有你还能劝得服他了。”燕冲天亦自苦笑道:“像我这样一个直心肠的人,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劝他放开胸怀。”

“我尽量一试──”傅香君一点信心也没有,虽然她曾与云飞扬出生入死,但云飞扬这一次所受的打击,却实在太大。

她看看燕冲天,终于移动脚步,燕冲天看着她走了几步,毕竟还是放心不下,跟了过去,傅香君走到大堂的时候,大堂上只有沉曼君、公孙弘两具尸体放在地上,云飞扬已经不在。

傅香君放目四顾,脱口呼道:“云大哥──”燕冲天应声加快脚步,急掠了进来,忙问傅香君道:“小飞呢?”

傅香君摇头道:“不知他去了哪儿。”

“这时候他到处乱闯,很容易出事,一定要把他找回来──”燕冲天一顿足,急步奔出。

傅香君追了上去。

才出大堂,迎面一人走来,正是武当弟子姚峰,一见燕冲天,加快脚步,一面道:“师伯,飞扬往那边走了,叫也叫不住,你老人家……”

燕冲天截喝道:“往哪边?”

姚峰抬手一指,不待他开口,燕冲天已经奔马一样奔出。

傅香君急忙追前,但轻功到底还不如燕冲天,片刻便已被燕冲天远远地拋下。

山野中风更大,雨亦好象大了一些,闪电划过,万物齐皆突然一亮,那看来简直就像是第二个世界。

豆大的雨点洒在树叶上,发出一阵阵簌簌的声响,听来令人更觉心寒。

云飞扬却一点感觉也没有,茫然扶立在一株大树前,任由风吹雨打。

“独孤凤是我的妹妹……”他喃喃自语的总是这样的一句话。

燕冲天来到了他身旁,云飞扬仍一无所觉。

他认识独孤凤,由斗气以至互相关心,种种情景此际都一一涌上心头。

本来是甜蜜的回忆,现在却变成穿肠毒酒一样,它的肝肠彷佛已为之寸断。

喃喃着,他终于忍不住嘶声大叫,挥拳痛击在那株大树上,左一拳右一拳,密如雨点。

燕冲天没有阻止,看着却不禁老泪纵横。

云飞扬的遭遇,即使是铁石心肠的人,若看在眼内,相信亦不免为之伤感。

“劈啪”一声,那株树终于被击断,倒下去,云飞扬仍然虚击一拳,才又怔住在那里。

燕冲天这才伸手按住云飞扬肩头,道:“小飞,算了──”

云飞扬茫然回过身来,看看燕冲天,哑声道:“师伯──”语声一落,他“噗”地跪倒,抱着燕冲天的双脚,痛哭起来。

风雨未绝,何时方歇?

独孤凤的难过绝不在云飞扬之下,她一身被雨水湿透,跄踉着不住往前走。

狂风暴雨黑夜中根本不容易辨别道路,她也根本没有去分辨。

天地苍茫,何去何从,她完全不知道,也不知道走着走着,竟又转回到无敌门的总坛附近。

闪电亮处,在她的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她泪眼模糊,仍然认得出那个人是傅香君。

她的脚步不觉停下,傅香君脚步动作快,急奔到独孤凤身前。

“凤姊姊──”

“香君──”独孤凤呆应了一声。

傅香君伸手扶住独孤凤,道:“凤姊姊,这件事我全都知道了。”

独孤凤悲从中来,伏倒在傅香君的怀中。

傅香君悲叹着道:“我一路本来是为你们两人祝福,谁知道……”

说话未已,独孤凤已忍不住放声哭起来。

傅香君紧搂着独孤凤,没有劝止,她知道,能够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对于独孤凤,反而是一件好事。

她只是搂着独孤凤,最后自己亦忍不住,痛哭出来。

两个女孩子就这样紧拥在一起,在风雨下哭成一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独孤凤才收住了哭声,从傅香君怀中挣出来,反捉着傅香君的双臂道:“香君,你答应我一件事。”

傅香君道:“你说好了……”

“替我好好照顾小……照顾我大哥──”语声一落,独孤凤一松手,转身狂奔出去。

傅香君一怔,立即脱口大呼道:“凤姊姊──”独孤凤听若罔闻,眨眼间消失在黑暗中。

傅香君追前几步,就停下来,望着独孤凤的去向,眼泪不禁又流下。

红烛烧残,蜡泪已干。

云飞扬亦无泪再流,仍然呆坐在案前,看着那一对已烧尽的龙凤烛发呆。

长夜已消逝,风雨亦歇,阳光从窗外射进来,正照在云飞扬的脸上。

云飞扬完全没有反应。

檐前间中仍然有几滴水珠滴下,映着阳光,晶莹发亮,犹如一颗颗的明珠,却更像泪珠。

门开处,傅香君捧着一碗粥走进来。

“你醒来了?”傅香君口里这样问,叹息在心中,她又怎不知道云飞扬一夜未睡?

云飞扬完全没有反应,彷佛根本就没有发觉傅香君的进入,也没有听到傅香君的语声。

傅香君将那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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