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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蚕变-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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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接着喝一声:“拔剑!”

“呛”的一声,剑出鞘,一股森寒的剑气立时蕴斥整个石室。

老人目光落在剑上,漫吟道:“易有太极,是生两仪……”青松左手一提剑诀,身形立即展开,人动剑动。

剑风呼啸,人剑剎那间合成一体!

一刺三十六剑,再刺七十二剑,青松浑身上下,都裹在剑光中,剑已化无形,人亦变得朦胧了,彷佛凄迷在一团雾气之内。

老人的衣衫亦被剑风激得猎猎飞舞,他目不转睛,嘴角悠然绽出了一丝笑意,右掌忽落,刀一样将长衫一角削下来,接着一扬,飞向青松!

那一角衣衫竟犹如利剑一样,曳着“哧”的一下急激至极的破空声!

青松剑势未绝,那一角衣衫本有巴掌大小,可是一飞近剑光,就消失不见,竟然被剑气绞得粉碎。

老人看在眼里,纵声大笑!

青松笑声中收剑,渊淳岳峙,不过一剎那,竟能够由极动变成极静。

老人大笑不绝,青松随即双手捧剑,走到床前,道:“师兄──”“好──”老人笑声一顿,道:“这十年以来,你就是不说,我也看得出你实在已下过一番苦功,两仪剑法练到你这个地步,以我所知,还只得你一人。”

青松未答话,老人话已接上,道:“无敌的灭绝魔功,即使已练到第七重,也不是你的对手。”

青松半信半疑。

老人看得出,遂道:“师兄的为人如何,你应该清楚,现在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是──”青松垂下头。

“无敌的灭绝魔功若是仍然在第六重的阶段,这一战你可以轻易取胜,就是已进入第七重,除非你大意疏忽,否则要取胜也应不成问题。”

“小弟一定会小心谨慎。”

“你本来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

青松惭然道:“这是小弟与无敌的第三次决斗……”

老人突然大吼一声,道:“万念纷纭是为心魔,高手对敌,功力,招数,天时,环境,信心都会影响胜负,你未打先怯,已经输一筹,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青松不觉汗颜。

老人声音一柔,道:“这一战,你放心去好了。”

青松终于吁了一口气,道:“是──”老人的性格他事实清楚得很,现在的确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所以他终于放下心可是在他离开石室的时候,心头仍笼罩着一重阴影。

驱也驱不散的阴影。

也许就因为他先后已败在独孤无敌手下两次。

午后。

阳光更轻柔,风也是,却已经足以吹皱池面。

这是天柱峰上的一个天池,不太阔,当中建了一座精致的水轩,相连着九曲飞桥,也是青松常来的地方,很多时,他就是在轩中召见弟子,接见来自远方的朋友。

很多重要的事情,都是在这座小轩之内解决。

离开了那座石屋,青松就走向这个天池,在途中,已传下他的命令。

所以他才在小轩坐下来,赤松、苍松与四大护法长老便已走来。

还有他的五个得意弟子──白石、谢平、金石、玉石、姚峰。

白石始终还是那个样子,稳如山,静如石。

谢平半敞着胸膛,结实的肌肤在阳光下闪着古铜色的光泽,他行动一向势如奔马,脾气亦有若霹雳一样。

玉石是比较接近青松的一个。

姚峰身材高瘦,好象随时都会被风吹起来,五人之中,轻功也是以他最好。

金石与白石表面上似乎是同一类人,看来也像山,也像石。

赤松、苍松先进入小轩。

青松轻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二人脸上。

二人好象有很多话要说,都还未开口,青松已开口道:“这两天本座就要启程前去观日峰。”

一顿,又道:“这一去最少也要两个月,本座请你们到来,就是要商量一下,在本座离山之后,山上的诸般问题。”

赤松、苍松对望一眼,赤松道:“小弟认为总该有一个人暂代师兄的位置。”。

苍松接道:“不错,山中不可一日无主,立一个代掌门实在是有此必要。”

青松点头道:“两位师弟以为由哪一个来做比较适合?”

赤松、苍松立时都紧张起来,赤松抢着道:“当然是要一个年纪、辈份都相当的人比较适合。”

苍松忙接道:“小弟却认为,要打点那么多的事情,一定要一个年纪比较轻的人才有足够的体力、魄力应付一切。”

赤松道:“小弟认为还是老成一点的好。”

苍松忙又道:“还是魄力最要紧。”

“老成好!”

“魄力要紧!”

青松一笑,道:“两位师弟不必争执,各有道理,老成、魄力同样要紧,白石为人老成持重,又年轻力强,应该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是不是?”

赤松、苍松脱口道:“白石?”齐皆怔住。

青松道:“白石经验也许不足,但有两位师弟一旁协助,应该不成问题。”

赤松、苍松齐声道:“师兄──”青松笑着截口道:“本座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可以代替白石。”接着便摆摆手,道:“没有其它事,你们可以退下了。”

白石等五人这时已陆续进来,赤松、苍松无奈退下。

过了九曲桥,赤松再也忍不住,嘟喃道:“分明早就已安排妥当,却故意要找我们商量。”

苍松哼了一声,道:“老奸巨滑!”

赤松道:“都是你,怎么也要与我争着做代掌门,否则,又怎会这么容易给他弄出一个白石来?”

苍松闷哼道:“你怎么也不让我?”

两人随即又争执起来。

黄昏。夕阳无限好,云飞扬走在夕阳之下,一点也不觉得好。他是从猪舍那边回来,疲态毕露,垂着头,走得并不快。

疲倦的,其实是他的心,强烈的疲倦,难以言喻的疲倦。

那种疲倦就像是毒药一样,在侵蚀他的脊髓,他虽然有些精神恍惚,却没有走错路,绕过后殿的高墙,走向自己的房间。

才踏进院子,他就给几个人截住,那正是早上以暗器寻他开心的几个。

他发觉的时候,一头已几乎撞上挡住路中心那个人的胸膛,总算及时收住了脚步。

那个人却立即捏住了鼻子,叫道:“好臭!”

云飞扬一怔。

一人接着问道:“你从哪里回来,怎么这样臭?”

云飞扬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猪舍──”“我还以为你掉进了毛坑。”

云飞扬闷哼一声。

“猪舍的滋味怎样?”另一人接问道。

云飞扬也懒得回答,绕路走开,却立即被那个人拦下来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要知道还不简单,你又不是不知道猪舍在哪里。”云飞扬没好声气地道。

那个人“哦”的一声,望一眼其余同伴,道:“你们看,我们的云大少爷去了猪舍回来多么神气。”

旁边一人笑问道:“这么臭的人,让他走进来,有谁受得了?”

“不让他进来,师父说不定又会怪责我们欺负他,你们说这该怎么办?”

一人立即嚷起来道:“我们索性做好事,去替他洗刷干净。”

“好主意!大家先上去,替他将衣服剥掉。”

其它人应声一涌而上,前后左右,有的拉住云飞扬双手,有的将云飞扬抱一个结实,当然还有一个去剥云飞扬衣服。

云飞扬实在忍无可忍,体内的怒气就像是一桶火药,突然爆炸!

他大叫一声,用力一挣,抱着他、拉着他的人立时东倒西侧,跌跌撞撞地飞跌出去,飞跌在地上。

“好小子,居然有几斤呆力。”一个人好容易爬起来,抚着摔痛了的屁股,在他旁边的一个,头上更就起了一个瘤。

云飞扬瞪着他们,怒气仍未消。

“就算他天生神力,也不是我们的对手。”另一个跟着爬起身子,振臂大呼道:“儿郎们,索性揍他一个狠狠的|奇*。*书^网|,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众人轰然应了一声,便要冲过去。

“什么事?”一个声音实时在月洞门外传来。

是女孩子的声音。

武当山中就只有伦婉儿一个女孩子,在月洞门外走进来的也果然就是伦婉儿,她杏眼圆睁,瞪着那几个在摩拳擦掌的师兄弟。

她当然看得出那些人在准备欺负云飞扬。

那些人看见伦婉儿出现,不由怔在那里。

“怎样了?”伦婉儿双手叉腰,道:“你们又在欺负云飞扬。”

“师妹,是小……是他……”

“你是说他欺负你们?”伦婉儿瞪着那个师兄,道:“亏你还说得出口,你们十几个,他只是一个,又不懂武功,如何去欺负你们,我倒要问问师叔──”众人傻了眼,其中一个急嚷道:“师妹,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还是不要去骚扰师父他老人家。”

“再说,师父他老人家现在的心情不大好。”

“可不是嘛,我们不过是开着玩的,师妹又何必这样认真?”

对于空虚小师妹,众人显然都有些敬畏。

伦婉儿看了他们一眼,走到云飞扬身旁,柔声问道:“你又怎样了?有没有受伤啊?”

云飞扬感激地望着伦婉儿,讷讷地道:“我没有……”

“这件事……”

“我也有些不是,就这样算了吧。”云飞扬垂下头。

“你不用害怕他们。”

云飞扬只是摇头。

伦婉儿转瞪了众人一眼,道:“你们还不走,难道还要等机会欺负他?”

众人脸一红,相顾一眼,一哄而散。

伦婉儿目送他们远去,叹了一口气,道:“怎么他们老是欺负你?”

云飞扬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也许就是你好欺负。”伦婉儿忽一皱鼻子,道:“你怎么这样臭。”

云飞扬只有苦笑道:“谁叫我整天跟那些猪混在一起呢。”

伦婉儿又一皱鼻子,道:“这种事本不该你来做的。”

“嗯──”云飞扬也不知怎样说。

伦婉儿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事,道:“我得走了。”

“嗯──”云飞扬摸着后脑勺。

“他们若是再来欺负你,告诉我!”这句话说完了,伦婉儿便自转身,飞燕一样向来路掠去。云飞扬很想叫住她,话到了咽喉,又咽了回去,剎那间,心头也不知什么滋味。

他呆了一会,嗅了嗅自己的衣衫,嘟嚷道:“不错,打理猪舍这种事不是我做的,我上武当,不是为了学看猪、喂猪的!”

──我要找主持,问一个清楚明白!

他啊叫在心中,放步奔出,奔向青松居住的地方。

这时候,夜色已降临。

夜色未浓,云房的灯火已燃亮。

窗外有几簇芭蕉,早已被西风吹绽,摇曳在夜风之中,是那么苍凉。

夜色虽未浓,夜空看来却更遥远。

青松的目光也很遥远,彷佛已陷入沉思之中。他双手却抚摸着一块玉佩。

那块玉佩其实就只得一半,犹如半边缺月,是齐中分开。断口很整齐,是上佳透明绿玉,灯光映像下晶莹透切,那上面刻着一只凤鸟,头上仰,翅半展,纹理精细,神态活现,栩栩如生。

他抚摸玉佩,似乎并不是一种无意识的动作。

看来他现在沉思的事情就是关系这半边玉佩。

云飞扬终于奔到了青松居住的云房前面,看样子他就要冲进去,可是还未到门边,他的脚步便已经缓下,走到了门边,更就像瘫软起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感觉恐惧。

本来他满腔怒火,现在那股怒火竟不知道已去了什么地方。

他不由自主地在廊上逡巡起来,时间越久,那种恐惧就越浓。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道士捧着一个木盘从那边走廊走过来,木盘放着碗筷,还有几只盖着的碟子。

云飞扬一眼瞥见,已有了主意,忙迎了上去。

“长清哥。”云飞扬堆着一脸笑容。

小道士长清看了云飞扬一眼,道:“哦!是你?”

云飞扬手一指那个木盘,道:“是师父的晚膳?”

“你这是明知故问。”

云飞扬傻笑。

“暧,别挡着路。”长清一呶嘴。

“我……”

“你怎样了?”

“这个木盘……”

“要偷吃,你不要命了。”

“你别误会,我是想替你,将这个木盘送进去。”云飞扬慌忙解释。

长清看着他,忽然一眨眼睛,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跟师父说,又不敢进去。”

“就是这意思。”云飞扬不由赞上一句,道:“难怪师父说,年轻一辈最聪明的就是你。”

“少拍我马屁!”长清虽知道是马屁,仍觉得受用至极。

云飞扬遂伸出双手,但长清却将木盘移开,道:“嘘!你要对师父说哪一个的坏话?”

“哪一个的坏话都不说。”

“哦!那我要对师父说什么?”

云飞扬一摊,没有回答。

“不说就拉倒!”

“我是要问师父为什么……”云飞扬只有直说:“只让我做活靶子,尽给师兄们出气。”

长清看着他,摇头道:“你也是怪可怜的,好,我就帮你这个忙。”

云飞扬又伸出双手。

“你可要小心说话,莫要连累我。”长清一再叮嘱。

“放心,你看我也不是那种人。”云飞扬接住了那个木盘。

“看来的确不像是,却也莫要忘记我曾经帮过你这个忙。”

云飞扬一叠声道:“当然了。”

“其实这也是废话。”长清一派老气秋的样子,道:“所谓施恩莫望报,再说,你不给我添麻烦,已经是无量寿佛,报答自然就免提。”

云飞扬苦笑。

长清终于将木盘放下,云飞扬接下这个木盘,脚步反而轻松起来。

“我现在进去了。”滴溜溜一转,捧着木盘,走向云房。

长清真还够朋友,走过去替他敲了一下门户。

“门没有关着。”房内传出青松的声音。

长清伸手一堆门,云飞扬立即走了进去。

青松仍站在西窗下,背向灯火。

他好象知道是什么人进来,头也不回地吩咐道:“放在桌上就可以了。”

云飞扬将木盘在桌上放下,也就呆在桌旁。

青松眉一扬,道:“你出去。”

“主持──”云飞扬终于叫出声。

青松有点意外,终于转身,目光落在云飞扬脸上,道:“是你?”

“弟子云飞扬拜见主持。”

“长清呢?”

“他有些不适,所以我……”

“方才我见他还生龙活虎,飞扬──年轻人什么不学,竟然学说谎,并不是一件好事。”

“弟子知罪。”

“你有话要对我说进来就是,用不着找借口,找长清帮忙。”

“弟子以后不敢。”

“是了,你到底有什么话一定要跟我说。”

“弟子……弟子……”

“说就说,吞吞吐吐,像什么?”

云飞扬一咬牙,道:“师父,我实在受不了。”

“你是说哪一方面?”

“就拿练功方面来说,怎么总是要我拿着那个木靶子跑来跑去?”云飞扬双手一摊,道:“这倒还罢了,那些暗器不射向靶子,却老是朝我身上招呼,若不是我做好了准备,今天便已难逃劫数,死在暗器之下了。”

“你现在不是仍活得很好。”

“那是我的运气还不错,一个人的运气可不是永远都那么好。”

“你的意思是……”

“要公平,不能够厚此薄彼。”

“武当派中,一向公平。”

“却是除了我之外,就没有第二个活靶。”

“也许是谢平一时疏忽,你应该去找他说清楚。”

“还说呢,今天早上我一说,活靶是不用做了,却要我去看猪、赶猪、喂猪。”

“你别看其它的师兄弟现在很舒服,你做的工作他们哪一个没做过,可是他们都没有你这么多话。”

云飞扬摇头道:“主持你有所不知,弟子已受尽委屈……”

“我什么都知道。”青松语音安详。

一顿,接着又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筋骨……”

“恕弟子不懂。”云飞扬一再摇头。

“简单来说,这一切都是学习武当派武功必经的途径。”青松的语声始终那么安详,接道:“就说做活靶,是训练一个人应变……”

云飞扬截口道:“看猪、赶猪、喂猪又训练什么?”

青松一笑不语。

“还要叫我小杂种,诸般侮辱又训练什么?”云飞扬越说越气。

青松的脸上仍然有一丝笑容,却已显得有些勉强,道:“以后我会吩咐他们在说话方面小心。”

“师父,我看你老人家以后还是看稳一点。”

“他们并不是小孩子,而且每一个都循规蹈矩,没有什么不妥。”

“没有什么不妥?”云飞扬手一指青松,道:“这方面主持你就没有我清楚了,就说执法堂赤松、苍松两位师叔,便已是外和心不和,暗地拉拢人手,倘若师父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武当派一定四分五裂……”

“住口!”青松突喝。

“我是为了武当设想……”

青松笑容一敛,道:“我只是知道一件事情。”

“是什么事情?”

“你只是个下人。”青松一字一顿地接道:“武当派怎样也好,都用不着你饶舌。”

云飞扬整个人呆住,那副表情,像就被青松在小腹上重重地打了一拳。他实在想不到青松竟然会这样说,可是他又不能不承认,青松所说的实在很有道理。

“这里没有你的事了。”青松接着喝一声道:“出去!”

云飞扬只觉得一股气直冲咽喉,闷哼一声,转身奔了出去。

奔出几步,却又觉得这样离开实在太无礼,脚步一顿,霍地回过身来,一抱拳,道:“师父,弟子告退!”

然后才转身继续奔出。

青松看着云飞扬的背影消失,嘴角又绽出了一丝笑容。

是苦笑,遂又陷入沉思中。

夜已深。

云飞扬在床上辗转反侧,思前想后,始终都睡不着。

只要一张眼,他彷佛又看见那些师兄弟轻蔑的嘴脸,彷佛又听到那些极尽侮辱的话。

他不由双手抱着脑袋,整个身子都蜷缩起来。

小室简陋,那张木床当然也不会太舒服,云飞扬却已习惯,只是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实在不少,他受的侮辱也实在太多。

没有灯光,从窗外潜心进来的月色,冷得就像是水,就像是冰。

风吹萧索,吹来了远处的更鼓。

二更鼓响。

“二更!”云飞扬就像是中了箭的兔子一样,突然从床上跳起来。

一滚身,脚沾地,随即将鞋子穿上,再一动,人已经掠至窗前。

他的动作突然变得如此灵活。

窗外无人,院中死寂,这时候,绝大多数的人已经在梦中。

他仔细看了一眼,闪身到门边,轻轻将门户推开,肯定了没有人,才蹑足闪出门外,反手将门关上。

然后他穿过院子,往后出走去,他居住的地方本就偏僻,一路走去,都再没有其他房间。

院子再过,是一片小松林。

走过了这片松林,就是崎岖的山野。

没有路,对于云飞扬来说,却并无影响,他走在乱石草丛中,脚步始终那么轻快。

他翻过了这一片乱石草丛,是一片平坦的草原,云飞扬吁了一口气,身形突然展开,箭一样向前掠去。

他的双脚彷佛并没有沾地,身形简直就像是凌空从草地之上掠过。

但武当派年轻一辈之中,以姚峰的轻功最好,但他现在若是在一旁看见云飞扬的身形,一定会大吃一惊,一定会承认,年轻一辈之中轻功最好的并不是自己,是云飞扬!

云飞扬哪来这一身卓越的轻功?

夜风吹急,云飞扬犹如御风飞行,身形飞快!

掠过草原,再穿过一条崎岖的山路,越过一片浓密的杂木林,在一片空地之上,云飞扬终于收住脚步。

那片空地也有数亩方圆,三面树木,一面断崖,说秘密,实在是一个很秘密的地方。

云飞扬脚步一顿,突然发出一声长啸,身形徒然往上拔起来,一拔竟然有三丈,掠上了一株大树的横枝上。

他脚一勾那条横枝,以那条横枝为轴,“霍,霍,霍”一连三个风车大转身,身形才“呼”地飞离!

凌空又是三个翻滚,他的身形才着地,落在那片空地的正中。

他的拳脚随着展开,猫窜狗闪,兔滚鹰翻,身子灵钻,细胸巧,鹞子翻身,跺子脚,轻捷而迅速。

若说他完全不懂武功,竟然就是日间饱受侮辱,饱受欺凌的那一个云飞扬,又有谁相信?

月正在中天

凄冷的月光下,云飞扬的双拳彷佛化成千百招,风声呼啸,衣袂激荡。

他练得很起劲,到他停下的时候,一身衣衫已经汗水湿透。那满腔悲愤,满腔屈辱,亦彷佛已随汗水流尽。

他坐了下来,用力地喘息。

喘息声远传数丈,传入了一个人的耳里。

那个人身材高疲,一身黑衣,整个头亦用黑布袋笼着,只露出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现在正瞪着云飞扬,他也正向云飞扬走去。

身形飘忽,起落无声,这个黑衣人简直就像是一个幽灵。

现在岂非也就是幽灵出没的时候?

云飞扬背向着那个黑衣人,只顾喘息,并无所觉。

突然有所觉,他“霍”地回头,那个黑衣人距离他已不过七尺,他一呆,脱口道:“是师父!”

他的一身武功,毫无疑问,就是传自这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目光一垂,道:“你很累?”

他的声音与他的身形一样飘忽,听来不怎样真实。

“不累。”云飞扬立即摇头。

“我老远已听到你的喘息声,再说,不累又怎会我到了你身后已不过七尺你才发觉。”

云飞扬方待回答,黑衣人又道:“来的若是你的敌人,你就是有十条命,现在只怕已死光!”

他虽然是在责怪云飞扬,声音并没有任何变化,是那么平淡,是那么单调。

云飞扬口吃地道:“我……”

黑衣人打量了云飞扬一眼,道:“是不是又吃了什么人的亏。”

“不就是那些武当子弟,老是拿我寻开心。”云飞扬的怒气又来了,他道:“总有一天,我要叫他们知道厉害。”

黑衣人没有作声。

云飞扬越说越气,道:“我就是不明白,青松那个老头儿打的是什么主意,既不肯收我这个徒弟,知道我受尽侮辱,又没有什么表示。”

“也许他还不知道。”

“总之不收就算了,他教出来的徒弟,也不见得本领有多大,我发力一挣,他的几个徒弟就变成滚地葫芦──”说到这里云飞扬才发觉说漏了嘴,语声一顿,诚惶诚恐地望着那个黑衣人,道:“我只是将他们扎脱,并没有施展出一招半式。”

“我只希望你牢记答应过我的条件──在武功未练成之前,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有一身武功。”

“弟子时刻记在心中。”云飞扬这句话出口,不禁心头一凛。

当时若不是伦婉儿经过,继续下去,他实在不敢肯定会不会闯出祸来。

“不识武功装做识武功,固然不容易,识武功装做不识武功,却更是困难。”黑衣人一沉声道:“但你既然答应我,就必须遵守诺言。”

“好几次我实在忍不住,想揍他们一个落花流水,只是想起师父你的话,才忍气吞声,没有与他们计较。”

“你若是武功未有所成,被武当派的人发觉,一定会追问你的武功来历,结果实在不堪设想,轻则将你逐下武当山,重则挑断你的手筋脚筋,将你的武功完全毁去。云飞扬耸然动容。”你当然知道,我并非危言耸听。“云飞扬点头。”我希望你是真的明白。黑衣人仰天叹息道:“凭你现在的武功,纵然被发现,要闯下武当无疑不成问题,只是你以后,也就休想再学得我的一招半式了。”

云飞扬拜倒地上,他眼中虽然充满了疑惑,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黑衣人语声一转,柔声问道:“你还累不累?”

“不累,”云飞扬霍地跳起来,连翻了两个筋斗。

“很好!”黑衣人点头,身形一动,掠向旁边的树林,一瞬间,又掠了回来,双手之中已多了一大捆松枝火把,还有一支丈八的缨枪。

“接住!”他将缨枪拋向云飞扬,遂探怀取出了一个千里火,迎风闪亮,迅速燃着了那捆松枝火把的一端!然后他就将那些火把向云飞扬拋过去,一支紧接一支,剎时间,火把漫天飞舞。

云飞扬缨枪急展,弹出一团团枪花,将飞来的火把挑飞上半天。

七七四十九支火把飞舞半空,蔚为奇观!

火把飞起又落下,云飞扬缨枪急又将之挑起来,四十九支火把此起彼落,交织成一道火网。

云飞扬也就飞跃在火网之中,身形不停,枪势不绝!

火光闪亮,眩人眼神,差一点的人,只看这火光,眼光就花了,何况还要将落下的火把在着地之前挑回半空中?

这不但要目光锐利,定力过人,身手还要相当敏捷。

云飞扬居然能够应付得来,却似乎也很吃力。

一支火把终于失落在地上,云飞扬缨枪急救,顾此失彼,到他将这支火把挑回半空,已失分寸,已又有三支火把失落地上。他慌忙抢救,哪知道他的心越急,缨枪就越发失准,失落地上的火把就越多。

黑衣人看在眼内,忽然叹了一口气,身形接着展开,一阵急风似地绕着云飞扬一转。

火网剎那间消散,黑衣人回到原来位置,那七七四十九支火把却都已在他双手之中。

火把仍在燃烧,使得他看来,就像是一个浑身在发光的怪物。他身形一顿,双手突然一挥,捧着的四十九支火把一起飞上了半天,流星般四散。

“飕”的他身形再动,手一探,已将云飞扬那支缨抢夺过来,旋即倒退回凌空急落的火把下。

“哧哧哧”一阵乱响,无数枪花绕着它的身子弹出来!

落下的火把剎那间又飞上半天,漫空飞舞,又组成一道火网。

黑衣人缨枪在火网中闪起了一道枪网,枪无虚发,火把久久无一落下。

云飞扬呆在一旁,一脸的惶恐之色。

这几年以来,每一夜二更过后,他都来到这里苦练武功,风雨无歇。

黑衣人有时来,有时不来,每一次都是黑布蒙面,到现在为止,云飞扬还没有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

他既不知道黑衣人的来历,也不知道黑衣人为什么要教他武功,只知道,黑衣人的确出于一番诚意,所教的,也是上乘的武功。

每一夜的时间并不多,他的辛苦可想而知,可是他忍受得住。他上武当,原就是为了要练成一身武功,要出人头地。

但由于他的出身,他一直只能够做一个下人。

第三回 败北返武当

这几年以来,云飞扬学不到武当派的一招半式,反而跟随黑衣人在这里,练成了一身绝技。

黑衣人所教的到底是哪一门派的武功他完全不知道,黑衣人也没有提及。

所以他始终还是认为,黑衣人的武功虽然高强,未必是名门正派。

也所以对于武当到现在他仍然存着万一的希望。

深山大泽,卧虎藏龙,可是在武当派的根据地武当山之中,竟然潜伏着一个黑衣人这样的高手,实在就不可思议。

黑衣人枪势忽一变,一枪剌出,哧地就将一支火把刺灭!

七七四十九枪,火网消散,火把尽灭,变成七七四十九支松枝落下。

他反手将枪插在地上,盯着云飞扬道:“无论你是学习什么,要成功,就要下苦功,绝不能分心,绝不能!”

云飞扬垂着头,不敢作声。

“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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