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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豪杰去抗日-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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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行一听,是大吃一惊,自己不认得柴龙,柴龙却认得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啊?韩龙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韩行?”

    柴龙却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用一块抹布擦了一下炕桌上落下的一层浮土,说:“先坐下坐下,坐下便是客,我们也不能老站着说话呀!”鲁西的春天好刮大风,再加上天旱,这风就刮得更加厉害。屋里的桌子也好,家具也好,一天不擦,就会落下厚厚的一层黄土。

    也有人说,鲁西一年就刮一次风,从正月初一一直刮到大年三十。

    柴龙的家还算富裕的,有一把竹子的暖瓶。那时趁一把竹子暖瓶,就算是有钱的主儿,一般的农民,哪里趁这洋玩艺啊!

    柴龙跟韩行和王秀峨一人倒上了一碗白开水,让两个人喝着,先解解渴。春天的风大,天热加上干渴,就觉得水是特别地甜,特别地及时。

    韩行看着柴龙的眼睛,希望柴龙能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柴龙先不回答韩行的问题,而是先回答王秀峨的问题,他说:“王部长啊,你不叫我搞红会的这一套。那我干脆打起**的旗号算了?就在我的村头上挂起镰刀、斧头旗,你看行不行啊?”

    王秀峨感觉到这个话头太突兀,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打起我们的红旗……这,这,不行,条件不允许啊!北有齐子修,南有日本人,他们都很强大,都对**恨之入骨。一但打起了这个旗号,不行的,不行的……七里铺那就完了。”

    “那我们打起国民党的旗号行不行啊?”柴龙又说,“最起码是国民党不来打我们了。”

    “那可不行,”王秀峨又说,“一但打起国民党的旗号,那国民党更是拿着七里铺不当外人了,成天来派粮派款,你受得了吗?七里铺很快就成了无人区了。再说,日本人也不高兴啊,他再来扫荡,那七里铺也素净不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我们就打着日本人的旗号算了。拿着日本人来吓唬国民党?”

    这下子,王秀峨真急了,说道:“我说柴龙啊,你想干什么?你真想叛变投敌?”

  

 第108回 白皮红心的政权(三)

    柴龙又自我否定地说:“其实,老百姓最恨日本人,真要是打起了日本人的旗号,老百姓不买帐,还要极力反对,当然更没有人参加。”

    王秀峨一个劲地摇着头说:“你说得这三个旗号,我认为都不能打!”

    柴龙两手一摊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只有一条道了,那就是打着封建会道门红枪会的旗号,来个国民党、共产党、日本人三不沾,我们才能活命。人要是连命都活不了,还怎么抗日,怎么革命?”

    好像是柴龙在给王秀峨做工作,而不像是王秀峨在领导着柴龙。

    韩行感觉到好笑,这个柴龙啊,理论上还一套一套的哩!

    王秀峨想了半天,才说:“你这样做,给上级汇报了没有?”

    柴龙说:“我给堂邑县委书记张大千汇报了。张书记拿不准,才说叫韩司令过来瞧瞧,目地是征求一下韩司令的意见。她说,韩司令的水平高,斗争经验丰富,从来没有的事儿,也要搞一下实践试一试?”

    柴龙这才拐弯抹角地说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猜到,来的就是韩行。

    韩行没有表态,也没法表态,这么复杂的事情,弄不好就要酿成大错。可是柴龙要是不这样搞,确实也没法应付日本人和国民党的反复蹂躏,在如此的大灾之年,弄不好这一带就成了无人区。

    韩行也只能分析道:“要依我说呢,打共产党、国民党、日本人的旗号,哪个旗号也不妥,都会遭来灭顶之灾。真要打起红枪会的旗号,国民党、日本人都不会来招惹你,都要争取你,收买你。”

    “那你是支持我们这样做喽!”柴龙高兴地说。

    韩行摇了摇头说:“我也不会支持你们这样做,毕竟反动道会门是我党一贯反对的东西。但是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只有实践才能检验这样做是对是错。如果七里铺村党的力量壮大了,并且群众生存下来,对抗日起到了积极的作用,这样做肯定就是对了。”

    对于这么深奥的道理,王秀峨听不懂了,直摇头。

    而柴龙还是有文化的,高兴地拉着韩行的手说:“感谢韩司令对我的支持。就让我们试验一下吧,如果不行,随时听从上级的指示。”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又来事了,只听得锣也响,鼓也敲,人们都在高兴地呐喊。不过听着那动静,不像是什么坏事儿。不一会儿,外面敲门了,听着像是那个叫少卿的汉子,大声地说:“会长啊,开门,开门,附近的村子都来了。”

    柴龙对韩行和王秀峨说:“是李少卿,不知道外村来干什么?我去看看,给领导汇报工作只能是找时间了。”

    韩行对柴龙说:“我们也出去看看呗,你干你的工作。我们的脸上又没有贴着八路的帖子,怕什么?”

    柴龙稍微想了想说:“好吧,那咱们就一块儿去。”

    三个人出来了大门,门外已是人挤人,拥成了一个蛋,也有敲锣的,也有打鼓的,分别是附近几个村的代表。再加上七里铺的大人、孩子一乱腾,那真是就和过大年一年,好不热闹。

    一个老汉首先上来对柴龙说:“我是五里铺的刘老头,邻里乡亲的,你柴会长也不是不认识。这回我们五里铺听说你们打跑了齐子修的部队,我们也高兴啊!这一阵子,齐子修的部队把我们五里铺也折腾得不轻,真是都折腾到底了,再也折腾不起啊!你柴会长有本事,不能光想着你们村啊,也得拉扯一下五里铺是不是?你们七里铺就高抬贵手,把我们五里铺也装进去吧。我们五里铺要求加入你们的红枪会。”

    刘老头这么一要求,柴龙眉头一皱,是没敢应允。这么大的事儿,得找村子里的红枪会商量一下,再说,韩行和王秀峨就在跟前,是自己的上级,恐怕自己还不能做这个主吧!

    刘老头一看柴龙没点头,心里就有点儿着急,哭咧咧地说:“柴会长,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乡里乡亲的……”

    他一点头,旁边跟着的,立刻上来了礼物。刘老头赶紧打开,原来那是半袋子黄灿灿的小米。

    刘老头赶紧又补充说:“要是在好年景,我们五里铺一定会抬着一头整猪,牵着一头牛来。可是现在,我们真是山穷水尽了,挨家挨户地敛粮食,才收来了这半袋子小米,这是我们的心意啊!这是全村五六百口子的一点儿敬意!希望你柴会长高抬贵手,拉我们五里铺一把吧!”

    韩行的心里一阵子感动,全村五六百口子,就敛了这么半袋子小米,可见五里铺的老百姓已经到了粮食穷尽的地步。饥饿,比一场大扫荡还要残酷!粮食,比任何时候都要金贵,半袋子小米,在一顿饭一头牛的时代,可能值不了多少钱,可是在这个时候,它可能是一家人半年的口粮,它能救活几条鲜活的性命啊!

    柴龙看了韩行一眼,请求的眼神里,几乎带着乞求。

    韩行能说什么呢,做为一个人的良心来说,能救活一个人算一个人,能拉扯上一个村子,就拉扯上一个村子。

    韩行只能是点了点头。

    柴龙大腿一拍,对刘老头说:“刘大爷啊,我们七里铺红枪会这就研究你们的事儿。至于这半袋子小米,你就拿回去吧!一家要是有上半碗小米,可能两天就能撑过去了。”

    刘老头倔强地说:“拉出来的屎岂能再抽回去,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你要是不收,就是五里铺加入你们红枪会没有诚意。只要我们加入了七里铺的红枪会,一切以你马首是瞻,你叫我们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早晚是个死,拼一拼兴许还能留条活命!”

    还没等柴龙和七里铺的红枪会研究五里铺加入的事情,三里铺的田老汉领着三里井、也庄、老柳头等五个自然村的代表也凑到了韩行的跟前。

    田老汉对柴龙说:“你先慢着,柴会长啊,我们这五个村也不是来看热闹的。说实话吧,饿得都走不动了,这一阵子走道,半个窝窝头也就进去了。一只羊牵着,一群羊赶着,你们既然能收留五里铺,连我们也一块收了吧!我们没有本事,没本事的怎么办吧,只能是跟着有本事的走了。我们要是加入了你们的红枪会,你叫我们往东,我们不敢往西,你叫我们打狗,我们不敢骂鸡,就跟着你们七里铺讨条活命了。”

    柴龙又犹豫了,光一个五里铺加入红枪会,还没有研究,这五个村又来凑热闹。这么大的阵势,这么大的动静,自己可没有这个权力呀!

    这不是让自己为难吗?柴龙又用求救的眼神看着韩行。

    田老汉一看柴龙没有答应,也是有些着急,急忙对跟来的人说:“上礼物!”

    这哪是什么礼物啊!有的村里也就是半袋子玉米,有的村里也就是一袋子高粱。可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从老百姓的口粮中敛来的啊!荒年的一袋粮食,恨不能比一块金条都金贵。如今的粮食黑市暴涨,有的地方,钱再多,已经买不到粮食了。

    田老汉补充说:“柴会长啊,你不要嫌我们寒酸,我们其实还不如五里铺。如果明年丰收了,我们给你们牵来两头牛,或者三头猪,但是现在,不行啊!到底能有多少人能撑过这个***,还说不定呢!要是齐子修再来抢粮食,全村都死翘翘了。”

    韩行能说什么呢?老百姓是水,共产党、八路军是鱼,水没了,鱼还能活吗?老百姓是皮,共产党、八路军就是毛,皮没了,毛还能存在吗?

    韩行只得对柴龙点了点头。

    柴龙对刘老头、田老汉及各村的民众代表们,双拳抱起拱了拱手说:“各位乡亲们,谢谢大家这么看重我,看重我们七里铺的红枪会。请大家放心,虽然我们还没有研究,但是我现在以我的个人名誉担保,人心齐,泰山移,我们几个村合起伙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村被抢,七村支援,谁要是再动我们的一粒粮食,我们就和他们拼了。”

    七个村的代表们不是鼓掌了,而是锣鼓齐鸣,以锣鼓声来表示对柴龙讲话的热烈欢迎。

    柴龙和七里铺的红枪会骨干们研究决定,收下这六个自然村的村民加入红枪会。从此以后,七村联动,一村被抢,六村支援。

    七个村的锣鼓声再一次地响起,七里铺所有的红枪会员们,欢迎新会员的加入,而六个村的村民代表们,也敲锣打鼓地欢迎自己的村子加入到红枪会的联动。

    待大家兴奋够了,柴龙对这六个村的代表们说:“还有两个事,我先说一下。第一个事是,我对不起大家了,要是在丰收年,大家这么远的来了,我会摆酒席请请大家。但是今年不行,现在更不行,我们七里铺实在是没有这个能力了,一顿饭也管不起。”

 第109回 白皮红心的政权(四)

    说着,柴龙对这六个村的村民代表们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柴龙又说道:“第二个事是,大家送给我们的礼物,经我们红枪会研究后,一概不收。你们拿来的这些粮食,就算是对没有管这顿饭的补尝吧!”

    柴龙说完,七个村的锣鼓声再一次地响起来了,似乎比哪一次都响亮。

    没过两天,聊城县的伪警察队长吴肖三领着一队警察来到七里铺催粮。来了大约二十来个人,一个个歪戴着帽子,斜挎着步枪,那一个个也是饿得瘦骨嶙峋的,看来是好一阵子也没有吃上壮饭了。

    由于柴龙事先早和红枪会定下了方略,对于齐子修的部队,一律不让进村,坚决把他们赶出去。对于日伪军,由于七里铺是日军的地盘,软磨硬泡得用另一种办法,一切由柴龙来应付。

    这些警察虽然是大摇大摆地进入到七里铺,但是从七里铺的地盘,一直到村里,都有上百人的红枪会,拿着大刀和红樱枪,一路“护送”到柴龙的家。

    柴龙一看,是伪警察队长吴肖三来了,连屁股都没抬,不冷不热地说:“吴队长怎么来了,在城里待着多好?”

    吴队长一看柴龙这个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想我警察队长,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也算是个人物,可是到了这个小小的七里铺来,你看柴龙这个样,哪像个欢迎的态度啊!可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谁让这个柴龙是个红枪会的会长来,听说,连齐子修的队伍都叫他们打跑了。

    吴肖三也就只好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对坐在椅子上屁股都不抬的柴龙说:“柴会长,你好啊!我这不是公务在身吗,不得不来啊!要不,谁愿意麻烦你啊!”

    “噢——”柴龙应了一声,再也不说话了。

    气得吴肖三心里就骂:没睡打呼噜——装迷糊,该交的公粮不交,还在这里装没事人一样。但是难开口的话总得说呀,吴肖三就皮笑肉不笑地说:“柴会长呀,咱这公粮,是不是……”

    “噢,你说得粮食啊!”柴龙好像这才想起这个事来,“吴队长,你也不是不知道,去年大灾,没收了几粒粮食,粮食又都叫齐子修的人抢去了。哪里还有啊,真要是有粮食,七里铺不就早交了吗!”

    对于柴龙这样的人,吴肖三也没有办法,只好拿着皇军来压人了:“皇军说了,要是七里铺再不交公粮,那就来军队,搜粮食。”

    柴龙也有办法,对吴肖三不软不硬地说:“皇军啊,我的底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黄会长你听说了吗?我是黄会长的什么人,你又不是不清楚。”

    身为警察队长的吴肖三怎么能不知道,青红帮在皇军里影响很大,皇军称为“安情道义所”,实际上是日伪特务的外围组织。柴龙是青红帮的重要骨干,吴肖三对柴龙当然是心知肚明,敬重三分了。

    吴肖三没有办法,只得对柴龙说:“大老远的来了,总得烧点开水让我们喝吧!一路上,渴坏了。”

    柴龙不咸不淡地说:“就是给你烧开水,我也得有力气啊!你看看,就是给锅里倒水,拉风箱,添柴火,饿得我也干不动了。”

    气得吴肖三他们真是没有办法,只能从水缸里,用水瓢舀起凉水来,往自己的嘴里灌着。

    灌了一肚子的凉水,生了一肚子的气,吴肖三只得对柴龙说:“柴会长啊,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穿着这身皮,就得撞这个钟呀。还请柴会长麻烦一下,领着我们到各家各户去看看——”

    柴龙一听,所谓的到各家各户去看看,就是让自己领着去抢粮食呗!柴龙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了说:“弟兄们辛苦,我理解,这也是执行公务。好吧,你们是从东头往西找,还是西头往东找?”

    吴肖三一听有门,赶紧笑着说:“一切听从柴会长安排。”

    柴龙就领着这些伪警察们,在成百人的红枪会“护送”下,先到了西头的第一家,田寡妇家。

    这个田寡妇家,连个大门都没有,贼都不偷。三间破房,徒有四壁,一家四口,一个老娘,两个半大小子。柴龙就给吴肖三介绍说:“他男人呢,叫皇军的流弹给打死了,刚发完了丧,还没有两个月。一个老娘,也快不行了,两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你看看她家里还有粮食吗?”

    吴肖三一看这四口,穿得破衣烂衫,饿得面黄肌瘦,就有点儿烦了。再加上她家里穷,几床破被子都脏得不像个样了,传出来一阵阵的酸臭味儿,赶紧捂着鼻子说:“搜搜,看看家里还藏着粮食没有?”

    十多个警察冲到了屋里,凡是能藏粮食的地方都搜到了,炕里头,缸下面,风箱下头,被子里头,搜了一个遍,一粒粮食也没有搜出来。

    田寡妇揽着自己的两个半大小子龟缩在墙的一角。婆婆呢,自从伪警察进来,就躺在床上没有睁眼,等伪警察走了,也没有睁眼,丧子之痛,又有病,再加上饿的,早就是半个死人了。

    吴肖三还没有走,那两个半大小子就伸出了脏乎乎的小手,对吴肖三说:“叔叔,我饿——有没有吃的,给上一口。”

    吴肖三就骂:“还给我们要吃的?我们还没有吃的呢!?好孩子,你的粮食藏到哪里了,告诉我,叔叔就给你块糖吃?”

    两个孩子继续伸着手说:“叔叔,我饿,给我一点儿吃的——”

    气得吴肖三又骂:“小混蛋,就知道吃。”又抬起手来吓唬田寡妇说,“告诉我,你的粮食藏在哪里了。”

    田寡妇也没有好气:“要是有吃的,我们娘们四个也不会饿成这个样了。”然后闭起眼,一句话也不说了。

    其实,田寡妇早就把仅剩下的一点点粮食藏好了。柴龙早就给村里开了会,交给大家藏粮食的办法,叫敌人越想不到,越找不着越好。真要是粮食叫敌人搜去了,谁家只能自认倒霉。

    大家都知道,谁家藏好了粮食,谁家就能活命。真要是粮食被敌人搜去了,谁也没有能力帮助你。

    事后柴龙曾问过田寡妇,你家的粮食到底藏到哪里了,我真替你担着个心呢!

    田寡妇说,我家那点儿地方,实在藏不住粮食啊。我在屋外沙土地里埋了个小箱子,那点儿粮食,放在小箱子里,然后上面用沙土埋上了。

    第二家,就是红枪会员李汉卿的家里。李汉卿横鼻子竖眼的,一看就不好惹,伪警察们翻腾了一伙,也没有找出来一粒粮食。

    然后一家一家的搜了过去,全村没有找到一个粮食粒儿。

    眼看到了中午,伪警察们连累带饿,一个个头晕目眩的,前心贴着后脊梁。渴了喝口凉水,饿了可是没有办法呀,别说粮食了,哪家连一个窝窝头也没有,这个活实在是干不了啦。

    孩子哭了抱给他娘,伪警察们吃饭指望着吴肖三队长。吴肖三呢,到了这个地方,也只能是指望柴龙来管顿饭了。

    他们一个个东倒西歪地又回到了柴龙家。

    柴龙家是冷锅冷灶,灶王爷绑到腿肚子上,人到了哪里,哪里就是家。柴龙对吴肖三说:“反正我家是没有粮食了,管不起你们饭了。这一阵子折腾,我也饿了,你们带来干粮了吗?给我一个。”

    吴肖三一听,心里气得大骂,到了你这一亩三分地上,不管我们饭不说,却来给我们要吃的。兔子头上插鸡毛——你算个什么鸟啊!?但是事到如今,碰到这样的主儿,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说:

    “柴会长啊,你身为红枪会的会长,我就不信管不起我们一顿饭。今天说白了吧,你要是不管这顿饭,我们就不走了。你吃什么,我们吃什么,砂锅子熬熊——死靠,不走了!”

    柴龙一听,心里也是不大高兴,真是狗皮膏药,粘上了,哪里有这么赖皮的啊!

    柴龙上茅房的时候,李少卿凑上来说:“我看这些警察是三根腿的蛤蟆——难缠。到了吃饭的点还不走。要不,要红枪会亮亮相怎么样?”

    柴龙想到,本来不想来硬的,可是这些伪警察实在是不知趣儿,不给他们亮亮相,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就只好点了点头说:“那好,亮相吧!”

    柴龙回到了屋里,还是干坐在椅子上,屁股都不抬。吴肖三可是等不及了,一会儿出来看看天,太阳已经正中午了,自己的肚子饿得一阵子咕咕直叫。再看这些警察们,个个也是耷拉着脑袋,没有一点儿精神,都坐在阴凉地里躲避着毒辣辣的太阳。

    他们也是一会儿看看太阳,一会儿看看吴肖三,怪话也就来了:“都什么时候了,早就该吃午饭了。”“早上那一碗稀粥,两个馍,早就变成屎了。”“干活不干活,也得叫人吃饭是不是。早知道这个,连来也不应该来!”“当兵吃粮,天经地义,快把人饿死了……”

    吴肖三也觉得自己很没有面子,再加上自己也饿,一下子拔出了手枪,晃着说:“柴会长啊,有事没事,咱先吃完了饭再说行不行!?”

 第110回 白皮红心的政权(五)

    看来吴肖三也是饿极了,狼恶虎恶不如饿恶啊!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得村外一阵锣鼓响,由远而近的锣鼓声,人的喊叫声一阵比一阵响,阵势也一阵比一阵子大,就像是千军万马向这里拥来:“土匪又来抢粮食了,不叫人活命啦——”“七里铺来土匪啦——”“乡亲们赶快去啊——”“杀土匪啊!”

    众警察别看刚才还没有一点儿精神,这会儿吓得来精神了,一块儿都站了起来,拿枪的拿枪,上刺刀的上刺刀,检查子弹的检查子弹,如临大敌一般。

    吴肖三也是吃了一惊,赶紧叫几个警察把住大门,别叫红枪会员冲进来。又叫几个警察上了房,占领了柴龙家的房顶。

    柴龙这个时候更不慌了,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他就是要瞧瞧伪警察的热闹。

    不一会儿,人们的喊声更响了,巨大的声势中,似乎附近村子的红枪会也都冲进了七里铺村。一个警察慌张地进来报告说:“了不得了,吴队长,挡不住了。红枪会足有上万人啊!我们甭想冲出去了。”

    吴肖三还算聪明,对警察们说:“弟兄们,千万不要开枪!开了枪就麻烦了!”他先把自己的枪插进了腰里。

    警察们不敢开枪,可是也阻挡不住潮水般的红枪会员。不一会儿,在李少卿,五里铺的刘老头,还有三里铺的田老汉的带领下,众红枪会员冲进了院子。院子外面更是不用说,早就里三层外三层的,被红枪会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红枪会员早就对这些汉奸、伪警察有气,一齐大呼道:“杀死这些警察——”“杀死这些汉奸——”“还来抢我们的粮食,我们都没吃的了。”“他们不叫我们活命,他们也别活命——”

    吴肖三到了这个时候,头上的汗就下来了,真要叫红枪会杀死在这里,那也说不定啊!这本来就是一些饿急了眼的老百姓,无法无天的,给他们说什么也说不清啊!解铃还得系铃人,他只能是抓住柴龙这个救命稻草不放,人肯定是他叫来的,只有他才能摆平这些事情。

    吴肖三只好低声下气地走到了柴龙的跟前,涎着脸巴结地说:“柴会长啊,我们这次来,就当什么事也没有,粮食的事儿咱就不提了好不好!?我只想,你能平安地把我们送回聊城城里就行啦。”

    柴龙平静地说:“红枪会的事情我管不了,他们看着不平,跑来喊喊这是他们的事儿。都是一些快饿死的人了,你和他们较得什么劲啊!”

    吴肖三却是抓着柴龙的袖子不放手:“我那小爷爷啊,你就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是怪可怜的,上有老,下有小,迫不得已,才当这份差。说实话吧,我也是青红帮的人,黄金池也是我的师傅,看在青红帮的面子上,拉愚兄一把吧!”

    一听说吴肖三也是青红帮的人,柴龙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吴队长啊,你怎么不早说呢!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好了,我给红枪会说说,能不能放你们一码。”

    柴龙这才拉着吴肖三的手,到了外面,对李少卿说:“红枪会的弟兄们呀,这是我的朋友吴队长,能不能放他们回去?”

    李少卿看了柴龙一眼,然后对身后的红枪会员们喊道:“红枪会的会友们,这些警察为非作歹,成天到我们这里来催粮派款,也不管我们的死活,压迫得我们没有活路,能不能放了他们啊?”

    “不行!不行!”“杀了他们,绝了后患!”“留着这些坏蛋们干什么,白白糟蹋了粮食。”“叫他们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柴龙对吴肖三摊开了两手说:“看看吧,他们不听我的,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吴肖三知道,这是柴龙在和李少卿演双簧戏,分明是耍戏着自己玩。但是到了这种地步,也没有什么办法,真是小命攥在他们手里,千万人的刀枪杀死几个警察,就和捻死几只蚂蚁差不多。

    吴肖三只得拱着手对众红枪会员们说:“乡亲们,乡亲们,求求你们了。求你们手下留情,放过我们这些小警察吧!以后再也不敢到七里铺来了。”

    吴肖三的那些小警察,一看队长都这样了,自己的面子也就不叫面子了。赶紧跟在队长后面七嘴八舌地求饶说:“是!是!是!我们以后再也不敢到七里铺来了。”“求求好汉刀下留情,留下我们一条小命。”

    刘老头大喊道:“光七里铺吗,你们五里铺也不能去。”

    吴肖三和那些小警察急忙点头哈腰地说:“是是是!五里铺也不去。”

    后边又有人喊了:“三里井、也庄、老柳头、白庄、墩台王也不能去。”

    吴肖三和小警察们也只得喊着:“是是是,好好好,这些村子都不去了。”

    柴龙假惺惺地对李少卿说:“你们说的这些条件都答应了,是不是放他们回去啊!”

    “这不行,”李少卿拿开糖了,“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后面的红枪会员又七嘴八舌地说:“是呀,这些警察说话,就和放屁一样,不能拿着他们的话当人话。”“必须立下字据。”“拿着软话糊弄我们老百姓,我们都不信了。”“不立字据,就杀了他们。”

    柴龙也对吴肖三说:“不立个字据怕走不了人。还是抓紧写几个字吧,夜长梦多啊,他们要是变了卦,就不好办了。”

    在红枪会的刀枪林立之下,吴肖三只好写下了村下之盟,发誓以后警察队再也不来这几个村催粮派款,然后签名按手印。

    李少卿这才手一抬,这些红枪会员们闪开了一条道,放警察们过去。

    吴肖三心眼多,领着这二十来个警察从红枪会的枪尖刀口下钻了出来,但他还是不放心,紧紧地抓住柴龙的手不放。柴龙说:“吴队长啊,你们都出来了,还抓着我干什么?”

    吴队长心想,别糊弄傻小子了,这其实都是你一手策划的,还在这里装没事人一样。但是脸上还是笑嘻嘻地说:“柴贤弟呀,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但是说实话,我对这些红枪会不放心,还是有你在身边,心里才踏实。”

    柴龙想,这分明是抓着我当人质啊,但是自己没有短处在他手里,量他也不敢怎么的?但是自己单枪匹马的,还是离他远一点好。柴龙对吴队长说:“柴队长啊,我连早饭都没有吃,早就饿得走不动了,不能再送你们了,实在抱歉!”

    吴队长赶紧一笑说:“柴会长呀,你真属铁公鸡的——一毛不拔,本来以为到你这里混碗饭吃,可是连一碗稀汤都没喝上。好了,我豁上了,请你送我们一程,我管饭。”

    李少卿看着柴龙扣在他们手里,哪能放心得下,就对柴龙说:“柴会长,你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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