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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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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说词是周大牛早就想好了的,点出来自己一伙是贼,又是俞士乾背信弃义在前,所以被打也是活该,现在乞活投降,日后当然要替张瀚效力,要不然人家凭什么饶恕这么一群该死的东西?
  周大牛说完之后,几乎所有的头目都在第一时间把他的话复述了一遍,没有人敢迟疑,更没有人有丝毫的不满。
  这时周大牛才感觉到这个安排的巧妙,如果是头目们去叩见,普通的流贼土匪见不到这样的场面,人心会有波折反复,而且也不容易见到对面的军阵之威。现在各人慑服于威武军阵,又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归降效力的话,再想反复就难了。
  “尔等既然还知羞耻,也识得大体,这般就先饶了你们性命,若口是心非,今日能饶你们,来日也能再杀了你们,望你们好自为之。”张瀚先是词语严峻,接着便抚慰道:“你们当然不能直接当我的部下,但自此之后也算得我的部下,想享福的继续干这营生,也不会有人找你们麻烦,想上进的可以慢慢到我的巡检司下效力,日后总会有出头之日。我待人没有别的,只讲一个‘诚’,你们以诚待我,我也以诚待你们,上下一心,方能合力,凡事才容易成功。就是这样,我叫人担来酒肉和包子,这几日备下来不少,你们大家尽力一饱吧。”
  说到最后,所有人都是欢声雷动,各人一起拼力叩起头来。
  张瀚将周大牛叫过来,周大牛神色激动,他也感觉自己重新又走上了正常的道路,最少不用过此前那种朝不保夕的生活了。
  跟在俞士乾身边时,就算事事顺利,仍然时刻担心被官兵剿灭,到时候不是死在战场上就是被逮到后凌迟处死。
  而且不仅担心身死,还要担心被官府张榜告之家乡父老自己的劣迹,烧杀抢掠,奸淫妇女,甚至杀害老幼,一旦被家乡的人知道,真是不仅自己死不足惜,而且还辱没祖宗。
  这个时候,沈阳城中的亲友定然以为是死难于萨尔浒,或是开原,不料居然成了逃兵,流贼,土匪,连同亲友都会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就算死了,老母和妻儿也会被人辱骂,被人欺凌!
  这世道就是这样,你当土匪吃香的喝辣的,就得有下场不好连累家人的心理准备,不然就干不了这个。
  现在总算又是走到了正道上了!
  “大牛你们就在这里暂时休整,我们先离开慢慢返回李庄。”张瀚的神色很严肃,他在土匪眼里是强势的官老爷,甚至因为他的强势叫人忽略了他九品杂职流官的身份,其实招抚这么一大支土匪,招安的权力连赖同心那样的参将也没有权力做出,最少也得巡抚和总督才有这个权力。
  “大人的意思,我们暂且一切如旧吗?”
  周大牛并不意外,李庄巡检司肯定容不下这么多人,张瀚留这些土匪成建制的存在,肯定有他的用场,要不然直接杀光多省事,这里已经毫无抵抗能力了。
  “下一步怎么做,会有人通知你。”张瀚拍拍周大牛的肩膀,笑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要急,肯定会还你一个出身名份,不会叫你带着土匪流贼的名声回辽东。”
  “一切仰赖大人了!”周大牛行了个巡检司的军礼,眼中含着热泪。
  ……
  张瀚决意慢慢撤兵,全军先在挂甲台休整三天,在这三天里没有做战任务,也不必出操训练,每日只整理内务。
  说是整理内务,其实也主要是个人仪表为主,这么多天,根本没有什么条件剃发和修面,所有人都胡子头发老长,只是军服还齐整,靴子也是每天都擦,军械更是保养的不错,整理内务就是在附近十来里外的镇子上把所有的剃头匠都找了来,给全军轮流剃发修面。
  其实工具齐全的话,这些活军中的人自己就能做,平时在兵营时整理内务就有洁面剃发这一条,不合格的是要被扣风纪分的,可是在这荒村里人们十分疲惫,又缺乏工具,也就只能花钱请人过来了。
  在村子正中的祠堂外边,摆开了十几个长条凳子,所有的士兵轮流坐着洁面剃发。
  众人的兵器,锁甲,随身物品,换洗衣服,背囊,水壶,杂物,都很整齐的排列在一边,鸟铳五支一堆,长枪和戚刀被靠着祠堂墙壁放着。
  “各位兵爷,大伙儿不能说说笑笑的么……”一个剃头师傅拿着雪亮的剃刀,却是怎么也不敢下刀,眼前这一伙兵说是招募的乡兵弓手,但气息却比边军还要可怕的多,老实说他拿着刀子,眼前这个弓手仰着脖子和脸等着他下刀,可是他怎么也不敢把刀剃上去……他害怕自己一动刀,那个看着笑眯眯但全身上下弥漫着杀气的汉子就会直接两手一掐,把他给活活扼死!
  不止是这一个师傅,所有人都是一样,几十个坐着的,四周几百个等候的弓手都象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沉默寡言,身体黑瘦,有不少人手上和脸上都有冻疮的痕迹,这些兵都有厚实的随身被褥,军袄内里还衬了毛,十分厚实,手上还有手套,就这样还被冻伤,可想而知他们在之前遭遇过些什么。
  这几十天下来,在大山里的这一次军事行动,简直就是把方毛铁锻打成了精铁!
  零下几十度的野外,一连呆了三十来天,还要不停的与各路土匪作战,军事行动加上自然环境的恶劣,把弓手们真是好好锤炼了一番。
  如果说在此之前,长期的训练已经使这些弓手成为了超越时代的军人,那么几次实战就等他给他们增添了自信和经验,而这一次的长期的雪地深山和剿匪之行,是非常严苛的锻炼了他们的意志,使得他们从平民到军人的转变之后,再从军人转为真正的强兵。
  这一次的收获,对于张瀚和他的巡检司来说,委实是十分巨大。


第283章 下山
  “全体,起立!”
  坐着的是李守信的旗队,孙耀升上局副百总时,李守信从队官升到副旗队长,后来隔着时间不久,孙耀到参谋司去了,李守信先是守旗队长,这一次剿匪之行立功不少,“守”字被去掉,正式转为旗队长。
  作为最晚一批入伍的矿工,李守信可以说是升迁的很快了。
  几十人“轰”的一起站了起来,动作整齐之极,那些剃头修面的原本就是紧张,这一下更是吓的连连后退。
  “给各位师傅叉个手。”李守信板着脸道:“请他们多费心。”
  “是,旗队长!”
  所有人暴诺一声,包括张春牛和卢大富在内,每人均是两拳交握,微微躬身,口中齐道:“师傅们多费心。”
  “好好,咱们一定用最好的手艺给军爷们洁面。”
  “不敢当,不敢当。”
  有人感动,有人吃惊,有人不知道如何反应,手足无措。
  就算是弓手,也是和边军一样的军人,在大明,向来只有小兵欺负平民百姓,百姓又反过来看不起当兵的,自宋时文教昌盛,武人因为藩镇之祸形象变差,宋时民间富裕,只有流民才会被募集为军,为了管制和害怕他们逃走,用了刺青一类的手段防备,军人地位一跌再跌,就算是有大明早期的反弹也是无力回天,到了明末时,所谓“丘八”,还有“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一类的话在民间流传甚广,对军人是从上到下的歧视和压制,防止军人再度作乱,甚至因为这种思潮而限制武力的发展,哪怕付出国防无力的代价也是如此,戚继光在蓟镇时,先要练十万兵,后来改为五万,最后朝廷只同意三万,但实际练出来的还是他自己在抗倭时的两万左右的浙兵。
  这些浙兵是戚继光练出来的精华,后来一系列的战事也说明了戚继光练兵的水准和这些浙兵的宝贵。
  在壬辰倭乱中,浙兵将领和士兵是第一批冲上平壤城头的勇士。
  在浑河战事中,浙兵和川兵的表现甩北军一百条街,哪怕被十倍的八旗兵围困,浙兵和川兵一直坚持到最后,八旗骑兵始终不能破阵。
  事后设想一下,如果蓟镇和辽东包括京营有十来万戚继光练出来的强兵,努儿哈赤还有什么机会可言?
  “好了,坐下,请师傅们动手吧。”
  经过这一番折冲,士兵们身上的杀气弱了许多,师傅们也放松了很多,开始动起手来。
  “这个旗队长不错。”张瀚在祠堂内部的正中坐着,这祠堂不大,神主牌位什么的也还在,他的身后是蒋义,这个亲卫头领借了一套工具,在替张瀚剃发修面。
  一个来月的时间,就算张瀚这样的翩翩少年也是变成了中年大叔的模样,胡子长出老长,头发也长了很多,张瀚两腿叉开坐着,手里拿着新送上来的报表,粗鲁的一面展露无余,而在看报表时他又是十分慎重,眼中显露出十分精明的光芒……
  孙敬亭在一旁也是等着剃发修面,他只呆了十来天,但他已经是成年男子,毛发长的可比张瀚还要浓密的多。
  他饶有兴味的看了半天,突然道:“文澜,我感觉你又有变化了。”
  “咋了?”张瀚看他一眼,笑道:“脸上长花了?”
  “刚认识你,你锋芒毕露,但骨子里还有拘谨和小心的一面,可以感受的出来。现在的你,看着就是粗爽和精细齐备,又很大气,举手投足都是举重若轻,不象以前刻意的展露自信。现在的你,随便说几句就能叫人跟着走,当然我不是说女人,是说男子。”
  “我可不想。”张瀚知道大明朝搞基还是有一定市场的,当下哭笑不得的道:“就算你说的是我能招纳部下,听着也太怪了。”
  孙敬亭哈哈一笑,刚想再说话,外间走进来一个背插小红旗的塘马,孙敬亭道:“特急塘报,你赶紧看吧。”
  “嗯。”张瀚放下手中的公文,等塘马把随身牛皮公文包里的特急件拿出来。
  “唉,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张瀚看了几眼后,随手递给孙敬亭,笑道:“一会叫人收好,回去给档案局存档。”
  “狗日的韩畦!”
  孙敬亭难得的爆了一句粗口,他竖着眉毛骂道:“他就不能给咱们过几天消停日子?”
  “没办法,天生劳碌命。”张瀚背着手站起身,在原地徘徊着。
  事情很简单,处理起来还是有些复杂的。
  张瀚在韩畦的事情上并没有太过畏惧,今年他有一系列的打算。
  平匪,立功,捐官,升迁,整个路线图都规划好了,随着开春后走私路线赚钱,给各地官员的贽敬会节节攀升,他的官场关系会牢固起来,那时就只韩畦一个和他过不去,他一个巡抚能撼动整个官场?
  皇帝都办不到的事!
  官场上韩畦怎么做,张瀚也早就有预料,无非是那些招数,见招拆招便是。现在韩畦却是不从常理出牌,特急塘报上韩畦已经封了大同和阳和的店,然后说还要封和裕升在天成、镇虏、阳和等诸卫城的分店,当然新平堡的老店也肯定保不住。
  罪名也是十分荒唐,说是有人说张瀚这个巡检司勾结土匪,和裕升有通匪的嫌疑。
  当然,谁都知道这是一个很荒唐的罪名和理由……张瀚通匪,一个身家百万的大商人通匪?一个自己出资募弓手的巡检通匪?一个斩杀俘虏数百流贼的巡检通匪?
  这好象说瞎子偷看武功秘籍一样的无厘头,但官字一张口,大你一级就压死你,何况韩畦大张瀚十几级,事情只要有一个借口就行了。
  “大同分店反应十分及时。”孙敬亭还在看急报,上头有详细的过程。
  韩畦派的是抚标兵,新巡抚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要掌握好自己的抚标兵,巡抚虽然是文官,但最重要的事却是武事。
  地方有警,不论是流贼,成规模的匪患,还有最厉害的边患,这些事情都是巡抚的责任,不论是总督还是巡抚都有自己的标营,标营的强弱也能决定巡抚的地位,也是巡抚以文驭武的基础。
  正常情况下,巡抚有两千人左右的抚标营,总兵也就两到三千人,其余的将领也是相差不多,总兵官只在战场上约束和指挥诸将,平时不负责管理这些将领的具体营务,否则就是逾越,有不轨不臣之心,这些营务只有巡抚能管,在战场上也是一样,巡抚可以指挥总兵,也能直接指挥诸将,强势的巡抚可以抛开总兵,直接插手战事,总兵也就只能领着自己的家丁和正兵营的营兵去冲杀而已。
  张瀚接话道:“抚标营的兵凶神般的一出现在街道上,分店的人就知道出事了。第一步就是烧账册,然后转移存银,接着就是报信,三步一步也不差,咱们接到信估计也就是抚标兵刚过来时就发出了,当然,已经过去好多天了。”
  孙敬亭道:“底下怎办?”
  “回新平堡,再到阳和。”张瀚道:“我原本是打算过两个月再发动,现在得提前。”
  “你是说官场上的准备?”
  “没错。”张瀚目光炯炯,说道:“原本能一步打死他,这一下麻烦了,只能弄的他焦头烂额,但打不死,而我的帐局生意也会受影响,没人放心把银子放在一个随时可能被查封的店里……幸好现在是淡季。”
  “唉。”
  孙敬亭有些忧虑,张瀚哈哈一笑,说道:“老兄,你别叹气,我和你打个赌,三个月内,韩畦必定滚蛋,走着瞧吧!”
  ……
  张瀚决定休整计划不做改变,现在发生的事也不需要眼前这些弓手们的帮忙,他们顶住了一个多月坚苦条件下的做战任务,现在也该是叫他们休整的时候,就没必要做出改变了。
  只有孙敬亭和梁兴等人,还有蒋义带着的一群特勤局的护卫跟着一起走。
  蒋奎带着特勤和外勤的混编队伍出海去了,预计回来都是天启元年的夏天或秋季了。
  海外贸易是张瀚布局的重中之重,自己的人不出海,到底还是心虚。
  一行人三十余人先得步行下山……挂甲台的海拔有一百多丈,接近四百米,看似不高,但道路只有羊肠小道,白天晚上都是结冰封冻的,最高的气温还是零下,白天最热的时候道路也不开冻,其实不开冻还好些,若是开冻了,那么窄的道路泥泞了,估计比冰冻还难走。
  所有的士兵站在挂甲台的村口向他们的大人送行,这么多天的朝夕相处,共同做战,张瀚也在冰天雪地里和大家一起啃食干粮,原本高高在上的大人形象已经模糊,在士兵眼里张瀚不仅是最高的指挥官,也是和他们共同做战的战友,当然这不会有损于张瀚的权威,只会更进一步的加强。
  “敬礼!”
  一个旗队长声嘶力竭的叫喊一声,不论是火器旗队还是长枪旗队,所有人都高举着自己手中的兵器,向着张瀚行礼送行。
  张瀚向众人招着手,三十余人沿着村口的小道慢慢向下,每一步都很小心,否则可能一人摔倒带下一串人。
  他们要一直往下十来里,高度降到一百来米左右的时候就会有一个较大的山间盆地,有一个叫王集的小镇子,有一千来人的山民聚集在镇子上。
  然后从王集再往北走,有几十里路一直是山地,然后才会抵达平川,到那时已经出了灵丘地界,抵达镇虏卫。


第284章 诸生
  “估计到集上都得天黑了。”张春牛刚当了副队官,嘴巴还是闲不住,解散之后,各兵还是看着张瀚所去的地方看着,三十来人象一小串蚂蚁一样,慢慢的从山道上攀爬下去。
  不知怎地,张春牛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如果不说句话,他怕自己哭出来。
  “狗日的巡抚。”李守信向来不多嘴,这时却是忍不住骂道:“咱们大人这样的官上哪儿找去。”
  “大人只要一句话,”卢大富目露凶光,说道:“老子立刻在大同去做了那狗官。”
  “狗日的又胡说八道。”李守信往卢大富屁股上一踢,喝道:“回去休息,今晚轮流值哨!”
  一片哀嚎声中,所有人却都是秩序井然的往回走去。
  ……
  张瀚的回程确实十分辛苦,从山上到集镇就用了大半天,然后又从灵丘的山中往镇虏卫赶,沿途几乎全是山地,好在后勤局设立的补给点十分得力,张瀚他们不停的获得补给,同时也知道最新的情况进展。
  韩畦确实是下了决心,不仅大同的几家分店全部被关,还有阳和,偏关,保安堡,镇羌堡,镇宁堡,保安堡,再到阳和卫城,天成卫城,镇虏卫城,最后到新平堡,桦门堡,只要和裕升有分店的地方韩畦便是下令封店抓人,这几天被抓的分店掌柜,包括莫宗通和蒋吉明这两个大区的分店掌柜都被韩畦派兵抓了起来,接着就是广灵,灵丘,蔚州,只要大同辖地以内,韩畦能管的到的地方,几十个分店被封,掌柜和一些大伙计被抓,然后韩畦下令停张瀚巡检司官职,发布告令他立刻到大同报道,当然说是“报道”其实就是叫他自己去自首,只要张瀚一到大同,下场肯定也是立刻被抓。
  杨秋从李庄赶了过来,事出突然,他这个情报主管的压力很大,这几天杨秋几乎不眠不休,他要完全掌握好各地最新的突发情况,然后汇总下来及时向张瀚汇报。除了汇总情报,杨秋还得把各地的情报网络完全动员起来,塘马也是情报部门要协调指挥的力量,这种当口,杨秋知道情报是万万耽搁不得的。
  其实这事也是事先没有办法侦察出来的……韩畦做这事,因为忌惮和裕升的力量,完全只和刘德两人私下商量,一直到决定动手那天才出牌票下令封店抓人,这样的情况如果能事先被情报部门查出来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杨秋要是真有这本事张瀚反而不敢用他了,这得多妖孽!
  在接近李庄中途的一个小村落里,张瀚在临时的房间里休息,杨秋红着眼向他汇报:“目前我们做的事有三件,第一是我下令知会赖参将等新平堡的关系,一定要确保大人在新平堡的家人安全,不能叫巡抚派的人到府上去惊扰。”
  “做的很好,十分好!”张瀚看着杨秋,说道:“情报部门这个反应十分及时,也是我设定内卫部门的初衷之一,做的很好。”
  “多谢大人夸赞。”杨秋行了一礼,接着道:“第二件事,动员各地我们的关系,保护我们被关押的人员。第三,就是启用混在巡抚驻所的情报人员,用一切手段打听韩畦此次动作的目的,还有下一步的打算。”
  “很好,章法很对。”张瀚又赞一句,接着道:“再下一步,通知京师里我们的人手,启动春雷计划。”
  “是!”杨秋眼底深处有一些吃惊,也有点无奈。
  “春雷计划”是张瀚和常威,还有杨秋三人一起拟定的。
  不要说王长富和梁兴,连孙敬亭和李东学等人都不知道这个计划。原本是打算一棍子敲死韩畦的,现在看来只能先拿来救急了。
  “这个计划的关键是俞士乾的老部下。”张瀚自嘲的笑笑,说道:“搞定他们,然后来一票大的匪患,事前先买通山西籍的言官弹劾韩畦坐视匪患,然后突然一下子攻下几个县城,来票大的,再用言官蜂拥而上,韩畦在朝中其实无甚根基,他最多算晋党的外围,现在晋党狗屁也不是,真出这样的事,谁保他?只能自请辞职,一辞就准,到时候我们的麻烦就没有了。现在当然还是要照样搞,不过事起仓促,周大牛他们根本没力量攻下县城,只能打几个镇子,最多威胁一下,弹章上了,韩畦请罪就能完事,但也会叫他焦头烂额一下,先这样做吧。”
  “我这就派人去知会王发祥。”杨秋道:“这小子可能会有一些主意。”
  “得空叫他回来述个职。”张瀚多少有些懒洋洋的道:“我很久没见他了。”
  ……
  二月初二,龙抬头。
  张瀚在这一天终于回到了李庄,留守的李东学和王长富等人迎出来好几里路,所有的弓手也是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大几百号人排满了道路,枪刺如林,吓的四周出门的百姓不敢靠近官道……李庄弓手的名声是出了名的好,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扰民,但今天的情形有些不对,为了保险起见,各人还是走远了一些。
  “你们闹这阵仗做什么?”张瀚面色有些苍白,咳嗽着,脸上有些不满。
  张瀚这几天又染了风寒,不是他身体弱,好歹也是每天和士兵一起进行体能锻炼的人,而且做战训练也没有停止过,用王长富的话来说,张瀚的一身本事也勉强够当个旗队长了……这身体素质当然没话说,但近四十天的功夫一直住帐篷,零下几十度的天在深山和雪地里一呆就是几十天,再强壮的身体也是顶不住的。
  他斜躺在硕大的四轮马车里,这是张瀚的私人座驾,是由一辆货运大车改装出来的,这种大车前轮就比中式大车的两轮要大一倍,后轮还要大的多,精铁锻打的转向轴都要比普通车大上几号,减震设备也是最好的水准,马匹也是套用的四匹马,这车如果还是货用的话,只要不是特别崎岖和陡峭的道路,轻轻松松可以装载五吨货物,美国西部大开发时,牛仔们的全部家当都放在这种车上,一辆车就是好多个成员的组合,也可能是好几个家庭,车到哪,集镇就到哪儿,货物也就运到哪儿,在火车网络铺设成功的近百年的时间里,就是这种四轮大车支撑了美国和俄罗斯的扩张。
  当然那也是十八世纪的马车,零部件更牢固和精巧,钣金水准更高,减震也从木制改为铁制,是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的成就,其实和手工制成品已经没太大关系了。
  “近来人心浮动。”李东学解释道:“这是局百总和司局长以上会议决定的,也是为了震慑一下人心。”
  “人心靠这个不一定震的住。”张瀚道:“普通百姓怕,他们不怕,他们眼里是利,猪油蒙了心,刀子不见血始终吓不住人。”
  李东学默然点头,王长富杀气腾腾的道:“大人指哪,我们打哪,就算是杀到大同,我老王也跟随到底。”
  王长富身上一直有旧边军的影子,在张瀚这里以前的地位较为超然,并不算太核心的班底,不料这样的话是他抢先说出来,一旁很多军官听到了,都很后悔自己没有早点说。
  “好。”张瀚咳了两声,脸上浮现出笑意,他道:“王长富说的很好。不过我可不会叫你们杀到大同,到大同杀谁?现成的有人杀,过几日就开刀。”
  常威这时道:“人已经押解来了,一共一百五十多人。”
  “嗯。”张瀚点头道:“明日到处张贴榜文,方圆几十里的人都哄来瞧热闹才好。”
  “这也算先声夺人。”孙敬亭也咳了几声,他坐在张瀚对面,露出苍白的脸来。
  在山下熬下来的人,真的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不过,所有人的举止都很亲近,这几十天,在一起熬下来的人,无形之中关系更亲密了。
  不少人感觉后悔,当初说东线打的狠,很多军官都跑到东线去了,现在看来,要是在南线,和大人的感情肯定更亲近。
  蒋义把车窗关上,车子里有毯子,生着铜火盆,温暖如春,张瀚此时还是较为虚弱,不宜长时间把窗子打开。
  这时突然有好多人往这边挤过来,围观的人群被强行分开,一些膀大腰圆喇虎模样的在前,精壮的村民在后,管昭通和管昭富在中间,有一些生员模样的人跟着他们,也有几个缙绅杂在其中,在外围还有更多的村民和喇虎模样的人跟着,人数大约也有近二百人的样子。
  在他们身后停着十几顶轿子和一些骡马,这些人想必是听到消息赶过来的。
  “张瀚,巡抚军门叫汝速去大同,汝如何还在这里拖延?”管昭通气势十足,指着张瀚的大车便是叫嚷起来。
  管昭富道:“军门已经停了你巡检司的官职,你还在这里摆这样的谱?”
  “通匪之人,也敢这么张扬。”
  “嚣张跋扈,莫此为甚。”
  “怪不得军门说他通匪,眼前情形便是实证,他一个九品巡检,杂职末流,见着我等诸生还滞留车上不动,拥兵自重,鱼肉乡里,便是没有通匪,也很该把他拿问才是。”


第285章 抽薪
  跟着管昭通管昭富过来的多是诸生,而且几乎全部是“癝膳生员”也就是学业优秀,由朝廷供给衣食的优生,这些人并不一定是考的多好,他们的生员地位就是社会地位和财富的体现而已。
  除了诸生,便是有监生或贡生身份的缙绅,明朝几乎不放开捐官的途径,只有监生和贡生能捐,并且受到一定的限制,能在乡里被称一声“某监生”的,也是有一定社会地位和财富的大人物。
  这些人,掌握着地方的实权,他们当然是眼高于顶,盛气凌人。
  “你们不要再靠近。”王长富张臂拦道:“我们大人染了风寒,有什么话对我说。”
  “你这丘八知道什么。”管昭通满脸蔑视的道:“让开!”
  王长富涨红了脸,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的动作也有些迟疑。
  别的军官倒没有他这么畏怯,不少人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张瀚在车中看到了,对孙敬亭道:“你看到没有,边军出身的都有些迟疑,倒是喇虎无赖出身的不怕这些诸生老爷。”
  孙敬亭道:“国朝以文驭武,这使得武夫对文人过于害怕了。”
  “这是病态。”张瀚道:“若他日有一丝可能,定要将这样的局面给扭过来。军人不能干政,否则必为祸乱之源,但军人的地位也不能低,否则国家必将孱弱,外战无力,受外人欺凌。”
  “张瀚,出来说话。”管昭通等人推着王长富,大声叫喊着。
  “我们进去。”张瀚对蒋义道:“不必理他们。”
  孙敬亭推开窗,对王长富道:“长富,若有人冲击营门,按军规该怎样就怎样好了。”
  “是,孙先生!”
  王长富听到吩咐,眼中似有烈火燃烧,他挺直胸膛,转向对着管家兄弟等人,掷地有声的道:“我是丘八,但这里是军营,军营就是丘八的地盘,各位如果不守这里的规矩,我们军人手中的刀枪便是我们的口舌,请各位先生自重。”
  “好,我们走。”
  管昭通脸上阴晴不定,眼中波光闪烁,犹豫片刻之后,便是决意退走。
  众多生员和缙绅转身后,跟着他们的人群也排众而出,众多喇虎趾高气扬,自从李庄有了巡检司后,各处查捕群盗和辑拿一些不法之徒,这些喇虎不愿学好,这些日子里来是过的最憋屈的一群人,多次被拿捕拷问,有一些跑了,也有一些蛰伏下来,今日跟随前来的便是四周方圆几十里留下来的喇虎和游手,他们对李庄巡检司恨之入骨,恨不得立刻把这里铲平,在离开时,他们口里都是污言秽语在侮辱着弓手,看到弓手们毫无反应,这才慢慢的得意洋洋的离开。
  王长富和梁兴两个司把总一直冷眼看着对方离开,这时才对在场的部下们道:“和你们相比,这些人就是跳梁小丑。你们是军人,军人只杀人,不必学这些小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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