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大明1617-第9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马东主,枉驾光临就是足见诚意,又何必带这么多东西来。”
  出来招待马超人的是孙敬亭,两人都有功名,位置对等,孙敬亭穿着宝蓝色的直缀,人显得神采奕奕,他刚刚送走灵丘的李大用和马化先等人,接着又是马超人等人过来,孙敬亭因此心情变得很好……东西倒是无所谓,左右是一些冻着的大鱼,猪肉,活鸡,米、面、一类的吃食为主,也有一些商人送了一些奇巧的物事给张瀚,那些被侍从局的人收了起来,留着给张瀚自己回来处置。
  “些许微物,并不值得什么。”马超人说了几句谦词后方道:“张大人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孙敬亭含笑道:“现在应该是在灵丘一带的恒山山脉之中。”
  “听说去打俞士乾?”马超人有些担忧的道:“其实张大人今年捕盗足三百人还多,就算巡抚挑毛病也不在这上头,打土匪再卖力,恐怕也于事无补啊。”
  “大人自有考量。”孙敬亭笑道:“马前辈拭目以待便是。”
  “嗯。”马超人点头道:“以张大人之能,吾辈定然能看他高奏凯歌而回,但是巡抚,亦会拿他无可奈何!”
  ……
  过年出兵,绝不符合中国人的传统,张瀚和他身边的部下们却是士气高昂,并没有出现思乡和想着过年而导致的士气低落的现象。
  这种情形,放在大明任何一个军镇都是绝没有可能的事情。
  这一次的出兵,主要计划都是参谋司拟定,包括出兵的人数,带队的将领,各司局的配给……此次出兵的最要紧的地方就是没有马队,也没有携带太多辎重,甚至没有出动战兵队,长枪手的人数也很少,基本上来说,就是以火器队为最主要的攻击手段,少量的长枪手负责防御。
  军队沿多个地方展开,往东北阴山山脉出动了两个半局的兵力,扫荡的是射塌天和一只虎,也扫荡当初周武留下来的残余。
  另外出动三个半局的兵力,针对的主要目标就是俞士乾。
  全军现在共有近十二个局,但出动人数只有一半左右,主要是把骑兵和全部重甲战兵还有长枪兵给留了下来。
  军中只有少量的塘马和架梁,用来做小规模的侦察和通信。
  拟定计划的是孙耀,他坚持土匪已经完全弃用骑兵,而且山高垒深,根本不可能由得骑兵展开,同时披铁甲的鸳鸯战兵小队虽然可以轻装,但估计土匪根本不太可能与他们阵战,既然如此,不如多携火器打放,以求最大震慑和杀伤。
  张瀚对孙耀的计划是完全支持的态度,这样坚决的态度也压下了军中很多不赞同的声音,结果仗打到现在还算顺利,弓手们顺利的肃清了土匪的外围,这十来天打死的土匪总有百来十人,而且根据勇悍程度,估计被俞士乾撒在外围的皆是老兄弟要多些。
  时过正午,张瀚倚在一块山石上吃着干粮,一边吃一边对身边的各人道:“李来宾那边打的也顺,也打死小一百了,那个射塌天,牛气的很,三天前的夜里李来宾和王一魁夜袭他的老营,直冲到他床前,掀开被窝,当场掏了出来。”
  各人听的都是笑,朵儿吃的快,抹着嘴道:“这人杀了没有?”
  张瀚笑道:“说要献俘给我,还没有杀。”
  朵儿摇头不满,说道:“这帮家伙摆明了针对咱们和裕升,当场都宰光了多痛快,献什么俘。”
  李从业道:“这话不对,若是多逮几个匪首,当众斩首,威慑力比直接杀了要大的多。”
  张瀚赞道:“老李说的很是,可见李来宾第一司第一局的位子名至实归,至于朵儿,回去后还得多看书。”
  朵儿苦着脸躲一边去了,众人都是笑起来,他们都坐在半山腰,四周是一眼看不到边的绵延不绝的山峦,从天成卫到灵丘这一带简直是太多的山,光是大型的因山而修筑的关隘就有好几个,从这里一路往东走下去,不远是往广灵的官道,有少数的平地,然后一直往东出紫荆关,出关之后,才是大片的河北平原地区。
  张瀚已经吃完,这一次出征也算是他最辛苦的一回,不仅和士兵们一起爬山越岭,而且军中很少起火,大家每个人都得自己携带七天的行粮,然后相机由辎重后勤的人负责补充,好在事前做过一番水磨功夫,倒不怕有断粮之忧,只是完全谈不上享受了。
  行粮都是晒干的干粮,一块就很顶饿,也加了盐和糖,一块下肚就很顶饱,另外也能基本上补充足营养。


第277章 忍耐
  张瀚拍拍手,望着如海般的山峦,感慨道:“咱们山西这里,太多地方是七山二水一分田,民生十分艰难,土匪多也并不奇怪。”
  “狼多了还是要打。”梁兴是山西人,他道:“咱们当年最苦时也就是当个喇虎,不肯去做土匪,土匪入了伙就要杀人,杀的还全是良善百姓和行商,咱真的做不下来这样的事。这帮家伙,全杀了也不足惜。”
  “前头就是挂甲台了。”梁兴又指着前方的山脉,一座不起眼的小村出现在各人眼前。他接着道:“咱们有一个局的人散开来,守住几条能翻山的小道,这帮家伙被堵住了,除非一路翻山走,这样冰寒地冻的天气,到处都是没化开的积雪,挖野菜都没地方去,沿途多少里没人烟,他们不想冻死饿死就得死守着不走,这一仗咱们算稳了。”
  张瀚道:“梁兴说的不错,大家再休息一刻钟,接着便继续翻山前行吧。”
  “是,大人。”
  尽管在山间岭上暂休,所有人还都是第一时间起身,立正应声。
  ……
  “大柜,现在挂甲台外各面都发现巡检司的弓手,一个兄弟隔着几十步骂他们,叫人打了一铳,咱们抬回来了……”
  俞士乾没有住在废军台里,而是罕见的跑到挂甲台这个最外围的村子来观察敌情,在他眼中,东边和西边的山岭上都有明显的弓手活动的踪迹,午前俞士乾命令几个老兄弟带着几队人分别上山冲口子,结果被几轮鸟铳打的灰头土脸的下来,现在山坡上还有十几具尸体趴在那里,积雪上一摊摊的暗红色的血迹,分外刺眼。
  这一下再没有人敢上坡,挂甲台是在山坡的阳面之下,斜着往东南方向是废军台,再往南是三十里墩,这方圆好几里的地方是一个凹凸地形的勺子形状的山谷,现在俞士乾感觉自己快被一锅给烩了。
  他两眼血红,眼中布满血丝。
  俞士乾回头,对一个被放回来的老弟兄道:“你去一趟,和那张瀚说,还是按事前的约定,咱们听他的招呼,要怎样就怎样。”
  “中,俺去一趟。”
  那个老弟兄不敢说不去,在众目睽睽之下他高举着两手往村口外走,大约走了一里半远,人渐渐成了一个小黑点,接着各人看到路口有伏兵出来,那人被远远吆喝住了,然后似乎对话了几句,接着是刺耳的铳声响了起来,那个老弟兄被打在原地蹦了几下,似乎在跳舞,感觉上很滑稽,可俞士乾他们不觉得好笑,因为那个老弟兄很快倒伏在地上,隔的远看不到,但可想而知被打的很惨。
  “这是他娘的不给活路了……”俞士乾对众人道:“这个当口大伙只能上下一心,周大牛你选出弓箭手在外围,压着他们不能随意攻进来和打放,杨春和你带着选锋拿着最好的兵器准备,一旦他们想往挂甲台里灌进来,就往外突把他们打出去。攻不进来咱们就和他们耗,这么冷的天,荒郊野岭的大山里,看他们能挺几天。”
  俞士乾又点了几个能打的老弟兄,分别挑出选锋驻在废军台外围,他自己还是回废军台去住,最精锐的一些边军出身的老弟兄和好手都被他带到废军台,那里是最后驻守的核心,现在他们一时也不想突围的事了,明显的突不出去。
  “大柜是把咱们放在外围,逐步消耗咱们的实力和巡检司的人对耗,最后耗到他们受不得冻,再断粮,自然就撤走了,也是好算计。”
  杨春和身上裹着一床棉被,牙齿还是冻的格格直响,周大牛也好不到哪去……近来弓手们的活动范围越来越紧,以前有兄弟被派出去打粮或是收集木柴来烤火取暖,也做饭和烧热水,一千多人每天最少要两万斤柴才够用,省点用,几十人挤一屋升一个火盆,一天也得几千斤柴火。
  附近的枯木和树林都砍的砍不多了,需要到更远的地方却砍柴火,可现在哪里有人敢走远,大家都缩在一起冻的瑟瑟发抖。
  最后的几千斤柴被废军台那边搬了个干净,连大小头目都没有留。
  杨春和抖着身子又说道:“咱们在屋里还裹着被褥,还冻成这样,你说那个叫张瀚的,还有他那些部下,这罪是怎么受下来的!”
  “弓手训练精良不说,装备也好,他们有取暖的东西,自是能忍。”周大牛闷闷的道:“就是我也没想到,今天已经是年三十了,他们还毫无退兵的迹象,反而逼的越来越紧。”
  杨春和眼中光芒闪烁,半晌过后才道:“大牛,你是不是能和他们搭上话?”
  周大牛摇头道:“大柜防的很紧,我怎敢做这样的事。”
  刚刚俞士乾若是真的有心投降,必定会挑一个从巡检司放回来的老弟兄去谈判,结果派的人手并不符合条件,周大牛在内的被放归的都是提防着使用,带的人手比此前少的多,而且也都放在外围,并不担任核心的职务。
  杨春和道:“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能熬多久。”
  周大牛没搭腔,他叫自己的亲兵割几斤马肉来,再配上小米,熬一锅粥给大家吃,算是过新年的庆祝。
  “肉和小米还有,猪油也有,可没有劈柴了啊。”亲兵们拿来吃饭,厨房里却是空荡荡的,有锅有灶也有肉,但没有劈柴。
  “我房间里不是有一张床?”周大牛知道这几日村庄里所有的家俱都被劈开当柴烧了,就是屋顶上的茅草不敢用,要是掀了屋顶就等于睡在旷野里头,只有大头目才有床有被褥,普通的土匪连被褥也不够分,若是再没有屋顶,冷风一灌,恐怕没有人受的了。
  周大牛的话向来不多说,但份量足够,众人知道他的意思无可违拗,立刻就有人跑进屋中,刀斧齐下,一张床劈出来几十斤劈柴,各人欢喜不禁的捧尽灶间,一会儿火烧热了,各人放了一锅水,将马肉和小米都放了进去,再搁了猪油,顿时半个村子都闻到香味。
  够格的大头目也来了几个,与周大牛两人挤在一起闲聊,灶间里挤了满满一屋子的人,不少人冻的脸上和手上全是冻疮,挤在灶眼处不停的搓着手脚。
  一会儿肉和米都熟了,各人赶紧熄了火,这柴还能用上几天,不能就这样烧着浪费,就这样人们也不舍得走,几十人挤在屋里,就着灶间剩下来的热气取暖。
  “咱们是爹不亲娘不爱,要么就是小妈养的。”屋里的大头目们喝着热汤,怨气反而升上来,有人抱怨道:“台城里头挡风挡的好,柴火也多,各屋还烧柴取暖,肉也够,面也多,还有酒,人家却是吃香的喝辣的,暖暖和和的也不冷,就咱们在这里受苦。”
  “荡了这么久也真是累了,要是能安生当个土匪也不差,好好的惹张瀚那杀星做什么。”
  “抢人家的时候说不怕,现在咋了,咱们现在就是缸里的老鳖,就等着下锅吧。”
  周大牛没有多说,只是适时的插一句话,把众人的情绪引的更坏,几乎快要爆发,只是他到最后也没有说要做什么,人们眼中有一些失望,天黑之后,这些人慢慢散去,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天黑之后,飘了一阵小雪花,人们多半没有睡觉,在屋中仰望着天空,因为是小雪,风并不大,几乎是没有风,天空也没有什么乌云,满天的繁星看的格外清楚,月光也很皎洁,所有人都想着今天是年三十,明天就是新的一年,若是太平在家里时又是何光景,想必要比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要强的多。
  哪怕就是当土匪,现在这样子也是太惨了。
  在这一刻,土匪几乎毫无军心士气,并且对俞士乾的怨气,也是越来越大。
  ……
  “小婿叩见泰山大人!”
  范永明依足礼数在庭院前廊檐下磕头行礼,他的妻子已经进了内室,并没有和他在一起。韩府大小姐的脾气很大,年前和范永明吵了嘴,范永明想着新年要来拜年,哄了好几天才哄好,就算这样韩家的人也听到风声,在范永明进门后,感觉后宅的人对他的表情都不是很友好,他几次想拂袖而去,但现在范家的境况不比当年,这个勇气范永明怎么也提不起来。
  韩畦坐在檐下,身下的椅子上垫着狼皮褥子,手中袖着云铜的小暖炉,脚上也是大毛的皮靴子,整个人裹的很严实,他坐在这里晒着太阳,看着院中怒放的梅花,感觉也是悠然自得。
  现在衙门都封了印,各处都没有公务,也没有紧急军情,当布政使时,有不少地方繁杂政务要政理,当了巡抚,掌握军政大权,那些琐事反而管的少了,这叫韩畦感觉很舒服。
  “你起来吧。”韩畦瞟了女婿一眼,这个女婿是在范家打输商战前定下来的,原想着是范家有百万家资,除了聘礼上可以狠捞一笔一外,还可能会有大量的田产或店铺进帐,结果结亲不久,范家就开始一路走下坡,到现在家产几乎缩水了七成还多,范永明这个女婿家私最多几万两,在一般人来说还是大富,在韩畦眼中,这一点财富几乎就不算什么了。
  从这一层来说,韩畦感觉是被范家骗了。


第278章 年礼
  “谢泰山大人。”
  范永明毕恭毕敬的站起身,侧立在韩畦身边。
  这时门上的门子叫人抬了一整筐的拜帖进来,里头放了怕是有好几百张帖子,这东西就象是后世的群发短信,收的人越多,代表地位就越高。
  韩畦问道:“都记下来了吧?”
  门子道:“全记下来了。”
  “那我不看了。”韩畦道:“拿礼单来看。”
  除了大红拜帖,新年上门最要紧的当然还是礼物,拜门的官员和士绅,富商,都不会空手而来,多多少少会送上贽敬,三节收入,原本就是官员合理合法的灰色收入。
  “郑国昌还真不是一般小气。”礼单第一页就是阳和兵备道郑国昌,送的是白银十两。
  新年贽敬,这其实不算小气,一般的仪金不过五两,送上司的年礼加倍,不为菲薄。不过韩畦知道郑国昌与和裕升关系莫逆,一年的分红少说几千,居然才送他十两,这叫韩畦犹为不满。
  韩畦翻看一阵,问门子道:“李庄巡检司送了吗?”
  门子道:“回老爷,没有。”
  韩畦冷笑道:“好的很,不敢照我的面,躲起来,然后节敬也没有,这是摆明了和我打擂台啊。”
  张瀚确实没有叫人送礼,韩畦这事和裕升要是真的有自断一臂的决心才摆的平,最少伤筋动骨才能满足韩畦的欲望,而且韩畦肯定没有郑兵备和麻总兵容易打发,往下去多半还要受制于他,这样的话,要么送上和裕升,要么干脆一两也不送,张瀚当然是选择后者。
  “咦?”韩畦这时才看到女婿的礼单,一时大为惊诧,并不是因为菲薄,而是格外的丰厚。
  “各色上等金银器计银一千,各色东珠计银三千,古董器玩若干,倭货泰西新奇货色加起就一万,还额外送一万现银……”
  韩畦眼中露出欢喜之色,却板着脸向着范永明道:“你的家产拢共也就两三万,这礼如何备办得来,况且你也要过日子,我嫁女儿与你不是叫她跟你受苦的!”
  范永明道:“这礼小婿只有一小部份,多半是我族兄范永斗所送。”
  “他?”韩畦有些意外的道:“倒没想到,他还有这份心田。”
  其实韩畦的意思是没有料到范永斗还有这么多浮财在手,这到是想不到的事情。
  “家兄已经倾家荡产。”范永明话语中难掩刻骨恨意,范家子弟大约没有不恨张瀚的,象范永明这样和范永斗走的很近的近支子弟,恨意尤其明显。
  范永明接着道:“献上的资财,其实是家兄所剩全部,也只是想求泰山大人,年后务必不要放过张瀚,甚至可以针对和裕升出手,这样逼着张瀚从山里出来,然后再拿捏他,家兄所求的就是,叫此人家败人亡!”
  “几万银子,买对手一条性命,令兄也是舍得。”韩畦道:“张瀚背后的人脉关系,思之也令人畏惧。不过……在大同地面上,我怕得谁来?就算没有这几万银子,我又能放过张瀚?那我韩家的脸面往哪里摆?转告令兄,我必能叫他得偿所愿!”
  范永明等着的就是这个承诺,他和范永斗私下计议,张瀚到现在来说还是走的很稳,并没有露出明显的破绽出来……巡检在国朝仪典中的规定就是捕盗,别无他责,论起这一条来张瀚也是无可挑剔,就算地方有匪患,这事还是地方官和卫所为主责,巡检只募有弓手,当然不可能是主要责任人。
  另外就是避而不见,不到大同去述职也是一个妙招,范永斗担心这样拖下去,韩畦的心气渐渐平和下来,张瀚再托郑兵备一类的官员说话,送上几千银子,这事也就完结了……韩畦和张瀚的结怨,毕竟是隔了一层,实际上并没有深仇大恨。
  当然,范家哥俩都低估了韩畦的心胸……韩畦的性格向来是睚眦必报,张瀚得罪他不浅,就算没有范永斗这一次的厚礼相求,韩畦也是不会轻易放过张瀚的。
  范永明走后,韩畦捻着胡须想了一阵,接着连叫了几声刘先生,刘先生名叫刘德,是他的心腹师爷,举人出身,模样是高大肥胖,脸大而白净,胡须很少,看着象个心宽体胖的人,其实心机深沉,是韩畦的得力谋主。
  “东翁急急相传,不知有何吩咐?”刘德毕恭毕敬的俯身行礼,他是太原人,与大同相隔不远,不过他并没有请假回家过年,而是借口东翁刚刚上任,事务繁多,所以留在大同帮衬,其实以他的身份,若是在太原,收的节礼就要少很多,留在大同,不少人在给韩畦送礼的同时也给他一份,这两天他已经收了两千多银子,抵得上他以前几年的收入,所以他对韩畦越发恭谨,也是死心塌地的替韩畦效力。
  “你怎么看?”韩畦将刚刚的事情说了,问刘德道:“你看范家是不是还有不少家底儿?”
  “没有了。”刘德脸上满是轻蔑的笑容,他道:“范永斗拢共剩下十万八万的,这阵子闹的厉害的匪患就是他在背后使的力气,东翁这里这么一送,估计他手里也剩不下几个啦。不过,瘦死骆驼比马大,范家好歹还有不少产业,饿不死他。”
  “那就不管他。”范永斗既然没钱了,韩畦也就不问了,刘德在江湖上颇有一些朋友,消息想来是准确的,韩畦道:“和裕升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如传闻那样富可敌国?”
  “这倒是真的!”
  提起和裕升,刘德脸上掠过兴奋之色,他开初打听和裕升的背景和实力时只是韩畦的交代,后来越查越是心惊,越查也越是兴奋。
  和裕升现在光是帐局和骡马行的分店就有过百家,灵丘有十几个炉子的大铁场,主营粮食和杂货的店铺也是有好几十万甚至是更多的资本。
  李庄那里戒备较为森严,外人不大好进去,但刘德托人打听了一下,李庄那里也是张瀚花了大功夫大本事整治过的,光是看李庄一带,很难想象以前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农庄,只是比普通的庄子要稍大一些而已。
  “家资定然在百万以上,甚至是超过了极盛时的范家。”
  “这小子还真是了不起。”韩畦道:“听说他也就是从万历四十五年开始自己执掌祖上的产业,这才几年功夫。”
  “我也到蒲州打听过,凤磐公的后人只有张辇,已经老迈不堪,不管事了。就算他管事,张家也远不及凤磐公当年,不足为惧了。”
  韩畦道:“君子之泽,三世而斩,指望世代清华根本不可能,倒是商家可以一传多代,所以我为家人多谋些资财,也是情非得已。”
  刘德赞道:“东翁所谋之事利在百代,果然是大胸襟。”
  韩畦颇为自得,脸上露出微笑。
  刘德道:“再过一阵,咱们就能发动了?”
  “嗯,”韩畦恶狠狠的道:“我就不信他能躲在山里一辈子。”
  “近来匪患颇烈,”刘德有些不安的道:“听说朝中有山西籍的御史开始关注,东翁也要稍加留意。”
  “我上任没有几天,推不到我身上。”韩畦道:“而且只要不是人家图谋我,几个御史上弹章也不足为患,本朝向来开放言路,科道位卑而言重,不论中朝大佬还是我辈在地方任方面官的,不被弹劾的才是奇怪。”
  “东翁所言极是!”刘德胖脸上露出敬佩的神情。
  “对了!”韩畦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我大同和山西向来完纳春夏两税,并不拖欠钱粮,不似南直隶那边民风刁恶,怎地我查了去年的钱粮,正赋连辽饷倒是多半完纳,但白榜钱粮多半只缴纳六成,至多七成,怎么如此可恶?你替我行文各处,应纳钱粮不得疏忽,过了元宵便开始催征,地方军政需用银钱甚多,各官都当好人不去逼催,难道叫我去往朝廷伸手要么,那我这巡抚当的岂不太过没脸?”
  刘德知道文巡抚在时,因为这几年的年成格外不好,所以将军镇各处的开销缩减了不少,另外巡抚虽管钱粮事,毕竟不是亲民官,有些事得放且放,反正地方官员催缴不力的考评上就是中或是下,巡抚没必要做的太过份,传扬开来名声不好,在朝廷那里风评也会很差。但韩畦是打算在这钱粮的事上多弄一些好处,这东翁是骨子里的贪婪,收的多了,上缴来的自然也多,操弄的空间当然就大,到手的好处自然也多,刘德自己捞取的好处当然也大为增多,想到这一点,自然不会有半个字的劝谏了。
  “辎重局送吃的上来了。”
  ……
  不知道谁叫了一声,所有人都呼拉拉的站了起来。
  张瀚也站了起来,看着山腰下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上几十个挑担子的人慢慢的挪上来。
  在这挂甲台一带的山脉中已经呆了半个来月,眼看都要出正月了,土匪不停的试探着向外围突,但每次都被直接打回去,梁兴害怕有疏漏,会被东路的王长富看笑话,正好有十几个得病要下山的,梁兴直接叫病患回去,又重新调了一个满编局上来,这一下这边是有五百来号人,土匪估计还有小一千人,不过那边士气全无,武器和弓手这边比更没得比,几次想突出来,从来没有一次成功过,几次三番的失败过后,也就没有人再敢尝试了。


第279章 坚持
  挂甲台这边也不急着进攻,东路那边倒是打的热闹,除了射塌天被逮,一只虎被打死,还有老周也被生擒,王长富那边进展极顺,大窝的土匪往深山里跑,连老窝都不要了,一个个被土匪盘踞的村落被王长富清扫了个干干净净。
  东路狠打,南路包围,这也是事前的部署,东路距离新平堡和往张家口的官道近,不狠狠打,土匪嚣张气焰不减,将来还有很多麻烦,和裕升的镖师有了死伤,死一个,就得拿十倍的人命来还,这种事要形成规矩,最终使遍及边境的杆子土匪再也不敢碰和裕升的车队一下……这就是张瀚要的效果。
  至于南路这边,张瀚自有考量,才形成了眼下围而不打的局面。
  当然,这样的打法也极为辛苦,从年前到现在,眼看快出正月,近一个月的时间就在大山里头,新年之后还下了一场小雪,山上气温极低,张瀚估计在零下三十度到零下十度左右,这几天气温慢慢回升,仍然是在零下十几度以下。
  气温低,山区风大,居无定所,只能住帐篷,关键是昨天断了粮,大家一直饿着肚子喝开水,这种滋味就别提了。
  孙敬亭就走在队伍前头,后勤辎重局和工兵局是年底刚成立的部门,去年底新招了三百多号人,打的名号是剿匪损失不小,所以要补充,预计把弓手全额补到一千五就算到顶了,对外宣布只有七八百人,几百人的弓手还算好,但这个数字已经到顶,一个巡检司绝没有办法再继续招人了,那样不要韩畦找借口了,“图谋不轨”这四个字直接坐实了,根本没有理由辩解。
  后勤局的人都挑的质朴的山民为主,山民也是农民,不过更加的吃苦耐劳。山西的山是酷烈的,虽不及陕北那样的恶劣,但一样的九曲十八回,一样的自然条件恶劣,在这样环境中依山而居的群体自是坚韧异常。
  “至之兄,辛苦了。”
  张瀚前几天发了烧,当日众军官就要送他下山,好在很快退烧,张瀚自己也不愿走,众人想想下山也是七转八转,倒不如留着静养,烧虽退了,感冒症状还是很重,张瀚身体虚弱,拴着一根削成拐杖模样的木棍,笑着对孙敬亭道:“这么远的路,实在难为老兄了。”
  “你又何必起身?”
  孙敬亭皱眉道:“病后宜静养,起来做什么。”
  张瀚笑嘻嘻的道:“久卧也是无聊啊,再说你们做出来的成绩真是了得,当得我起身相迎嘛。”
  这一次算是对后勤局不小的考验,从李庄到灵丘南的这一片山脉之中,相隔虽是不远,但除了少数地方几乎没有象样的道路,后勤局直接从李庄补给根本不可能,后来是孙敬亭和李东学两人主持,沿途用人力推独轮车和挑担,不停的将粮食和干肉一类的补给到沿途的村落,后村送前村,加工后用来保障后勤人员自己的补给,这样一路推进到山脚下的村落,然后形成了一条由几百辆小车和挑担组成的不断绝的补给钱……这一下当然不会再有缺粮的危机,此前陆陆续续送了一些干粮上来,这一下却是可以直接补充热食上来。
  “肉馒头,卤肉羊杂汤,咱大同的特产兔头,一人一个,还有每人一份蒸肉!”
  伙夫是炊事班的人,味道还是熟悉的味道,打开铁皮盖之后,顿时就是香气扑鼻。
  “菜码丰富啊。”张瀚这阵子也苦的很,他就算是主帅也没道理在山上给他单独开个小灶,也没有这样的可能,这些日子和大家一样喝清水啃干粮,人也瘦了很多,看到这么多好吃的,也是开心的很。
  张瀚吃的香,孙敬亭也是开心,他笑道:“年上你们在这里,实在辛苦,这算是补的年夜饭吧。”
  “不成。”张瀚大为摇头,说道:“这事完了,下山后得好好吃上三天,这算什么补。”
  “还是大人说的有理。”朵儿嘴里塞着肉包子,大声叫唤着,众人无不表示赞同。
  张瀚吃了一气,感觉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和孙敬亭一起看向不远处的挂甲台。
  山上的积雪终于化的差不多了,在两人眼中这是一片黄黑色的景像,山峦如海,放眼看过去几乎全是一样的景色,只是山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