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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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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令全军休息之前,大家可以自由活动,只要不离开驻营区域就行。”
李守信思索道:“还是咱们这规矩好。”
孙耀倒是不知道,张瀚是考虑到自己的军队与明军有显著的不同才有这般的规定。明军平时训练很粗疏,营养也差,夜盲的很多,张瀚的部下经过调理已经很少有夜盲,比率很低,另外平时训练很严格,光是对抗夜袭的紧急集合和模拟做战就进行过无数次,这样的军队反而不怕敌人偷袭,因为平时的严格,在交战前的行军和驻营反而可以适当松一些,用来叫部下们放松神经,不然崩的太紧也容易反弹,明军是因为训练不足,稍有风吹草动那些营兵就可能慌乱,甚至是炸营,在明军的军营里,夜间连交谈也不准,更不准表达怯战或思乡的情绪,也不准哭泣,而且稍有违反就可能面临斩刑,张瀚认为越是变态的严厉就越说明对军队的控制很弱,如此而已。
过一阵孙耀参加局总部的军议回来,他的部下们都在随意的走动和说笑,原本有一些情绪紧张的新兵,在这样的气氛下也逐渐放松下来,军中毕竟有大量有经验的军官和老兵,他们能安抚好新兵的情绪。
第244章 口令
“口令是电光,答应火石,”孙耀对李守信道:“你们小队到当值区域逻辑一个更次,你们是第一轮,一会就可以上值了。”
“是,旗队长。”李守信站了起来,其余的队员们还在坐着闲聊,张春牛脱了靴子在挑脚上的水泡,炊事班在烧水,在一会上值之前,李守信要安排所有队员先打水泡脚,夜色已深,只有炊事班那边还冒着火光,李守信突然感觉心情一阵放松,他咧嘴笑了笑,招呼了张春牛和卢大富一起去担水,夜色之中,到处都是说笑的人群,虽然是奔赴战场,气氛却是比在营里训练时还放松的多了。
“队头,俺现在还真喜欢上战场了。”张春牛道:“比起训练要轻松的多了。”
“待你见了血别尿裤就好。”
“俺在草原上又不是没见过。”
这时外围守卫大叫道:“大人好!”
“大家放松些。”张瀚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过来,所有休息的兵丁都站了起来,张瀚笑道:“不必这般紧张,我来随意在各部间走动,看看大家的情形,若你们拘束那我现在抬脚就走好了。”
众人都哄笑起来。
张瀚平时很严肃,也给人大权在握的上位者形象,此时却又有些诙谐,在这样交战前的夜晚,很多弓手都感觉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好象眼前这位大人变的异常亲近,与众人生死相依。
“你们三人是要去担水?”张瀚走到李守信三人面前,问道:“今日走的颇远,可还撑的住么?”
“回大人,”李守信道:“我等体能经过严格训练,此时并无任何问题。”
张春牛初时有些紧张,这时也放松下来,他也道:“俺就是走了些水泡在脚上,挑了就没事了。”
“水泡一定要挑,不能犯懒,袜子亦要厚和软,最好用旧的。”张瀚笑了说了几句,又转向众人道:“明日或后日与贼交战,可能众人觉得不知道为何打这一仗,我来告诉大家。这些贼残暴异常,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今日犯灵丘咱们不理,过一阵便可能到李庄,那里是我们的心血所在,灵丘,天成卫,镇虏卫,阳和卫,咱们的人到处都有,到哪里被烧被杀咱们能忍?今日军中就有很多灵丘过来的人,家乡被一群恶狼盯着,谁不着急?咱们杀贼就是护卫自己的家乡亲人,这一层切莫忘记。明日大家要记得奋勇杀贼,然后平安归来。”
“是,大人!”
李守信激动的道:“大人,属下曾经去过草原,见过血,我们并不害怕,一定奋力杀敌。”
“哦,你是那个常威下令烧库藏的旗队里的人?”张瀚笑着拍拍李守信的肩膀,说道:“听说当时你们一个个脸都白了……不怕最好,替我多杀几个贼!”
“好……是!”
李守信两脚一碰,发出响亮的声响出来。
张瀚一笑,接着又去别的地方,他的前卫不停的报着口令,哪怕巡逻的兵认得是张瀚,按条例仍然是要盘问口令,然后才可以被放进来。
起更前,张瀚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在中军的四周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帐篷,营火很少,为了防止给黑暗中敌人提供醒目的目标。
军队除了值夜的人之外都睡着了,大半天走了四十多里路,还得背着行囊,身上带着二十多斤的装备,对每个人的体能都是不小的挑战。
所有人几乎是倒在枕上就着了,张瀚巡查到最后时各个营区几乎都响着鼾声,虽然没到规定的睡觉时间,很多人都是提前放好了被褥,早早进入了梦乡。
张瀚也很疲惫,蒋奎服侍他泡了脚,展开被褥,张瀚原本还打算看一阵书,岂料刚刚躺下,头就象挨了一棍一样,立刻就不省人事。
……
从灵丘到李庄是前仰后低的山道,常威从灵丘独峪岭出来,沿着一条通广灵的官道先跑了一阵,然后转向往天成卫方向的道路,这条道其实算不得官道,只是由一些村镇的道路连接起来,很多地方只容一辆独轮小车经过,而且多半是盘旋的山道,常威黄昏时开始赶路,天黑时才走了近二十里,战马身上跑的全是汗水,纵是良驹也需要休息回复下体力,天黑之后,常威叫从人打起火把,沿着山道慢慢行走。
接近二更的时候,常威看到地势低的地方有一些营火,他很有经验,通知护卫把马速放到最慢。
在更近一些的地方,两侧黑暗的灌木从中突然传来低低的喝声:“是谁?口令!”
“我们不知道口令,我是常威,你们谁带队?”
“不知道口令就下马,两手抱着,趴在地上!”
“我说我是常威……”
“常少爷,请你下马,趴在地上,等着检查!”
“好,我知道了。”
常威倒是没有再争下去,他知道争也无用。
护卫们先下马,将兵器取下放在一边,常威也是一样,各人把两手抱在头部,趴在地上,因为有火把,他们的动作十分明显,可以被看的清楚。
“很好,各人都不要有异动,否则在我们接近之后会采取断然措施的。”
暗处的弓手接着说了一声,然后趴在地上的常威听到沙沙的脚步声,他心中很笃定,并没有做丝毫不该有的动作。
接着常威看到护卫们被反剪两手扶起来,也有人要反他的两手,这时一开始说话的人拦阻道:“这确实是常少爷,我认得他。”
常威听这人的口音也有些熟悉,被人叉着站起来之后,常威看着那黑脸的军官,想了想之后笑道:“原来是孙黑子,咱们才在青城那边见过不久。”
孙耀板着脸道:“上回常少爷给了咱们一个任务,到现在我回想起来还会发恶梦……常少爷,军规如此,请你不要见怪。”
“不会。”常威道:“按条例规定你把我送到局百总那里,然后我要去见瀚哥。”
“是,请吧。”
各人被搜过身,又验明身份,一路往里去还是被拦了几次,护卫们也是弓手出声,并没有人抱怨,若是他们还在军中值夜,定然也是一样的做法,不会有人说什么废话。
过了两刻钟还多值夜百总才过来,正好是杨泗孙,他笑着把常威带到中军帐篷之外,笑着道:“蒋奎去叫巡检了,常少爷你往里头去吧。”
“我一定要在军中讨个名份。”常威嘀咕道:“天天被人这么少爷少爷的叫,感觉好生别扭。”
杨泗孙凑趣道:“咱们想当个少爷还不能呢,常少爷,你这是天生有福份的命格。”
“拉倒吧。”常威道:“自己一刀一枪或是用脑子手腕赚到的才是自己本事,才是福份,凭着祖荫到底没劲。”
杨泗孙楞道:“常少爷现在真有江湖大豪的气息,说话都这般豪气。”
“瞎扯……”常威刚笑骂一声,帐篷里传来张瀚的声响:“常威吗?赶紧滚进来!”
常威伸伸舌头,小声道:“把他吵醒了,这气不小啊。”
杨泗孙也小声道:“自求多福,俺撤了。”
常威说归说,却也是不敢怠慢的,当下立刻大步走到帐篷里去。
张瀚的帐篷考虑到有时会召开军议,所以比一般的弓手用的帐篷要大一些,帐篷分为前后,前头议事用,隔开的后间用来睡觉,垫的油布,盖的军毯与弓手们一样,并无特殊。
这时他倚在枕头上,蒋奎从茶吊子上倒了一杯温水来,张瀚正拿着喝,常威看了说道:“瀚哥你很该带个丫鬟在身边伺候起居,蒋奎他们五大三粗的,哪做惯这些细活……府里那个杨柳就不错,不如以后就叫到李庄来……”
“放屁。”张瀚一则被吵醒了不大高兴,二来感觉常威在试探自己和杨柳的关系,心中一恼,忍不住骂道:“你他娘的半夜过来就扯这些废话?”
“好吧,说正事。”常威算是现在少有的敢和张瀚胡扯的人之一,不过看到张瀚怒了也不敢胡扯下去,当下在张瀚对面盘腿坐了,正色道:“瀚哥,东山会和各家东主都派了人,独峪岭那边有一千来人,咱们铁场的护卫是核心,有一百多支鸟铳,别的武器都是七拼八凑的,人也是凑的,不过有他们在,一时半会的就算流贼来了也不会冲到铁场来……”
“蒋奎,你到外头警备。”张瀚止住常威,叫蒋奎带人在帐篷外警卫。
待蒋奎出去,张瀚才道:“各家有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
“这一次还好。”常威道:“瀚哥你的权威已经深入人心,加上小弟那么一点点鼓动的能耐,各家都是心甘情愿出人手,抚恤银子和上阵的赏银都大捧的拿出来。当然他们也不会指望他们这些临时凑起来的矿工能打退流贼。”
“具体都有什么说法?”
“东山会打算派人到咱李庄轮训,组一个百来人规模的护卫队,人再多就养不起了。各家都打算组卫队,人数多少不一。李大用私下找我试探,想从咱们手里买些兵器,最好就是鸟铳,他们都觉得鸟铳威力大,震慑力强,流贼也很难自造,又不似弓箭那样难练。”
“他们可曾担心知县会不悦,毕竟灵丘这样的矿区,地方官监督有责,各家有武力,对地方安稳是个威胁。”
第245章 浮木
“这倒不曾。”常威道:“知县现在缩在城里还不知怎样慌乱,要是各家有私兵,他恐怕要高兴的蹦起来。”
张瀚微微点头,轻声道:“看来商人武装和地主武装一样,在地方官员看来是可信任和倚重的。”
常威道:“瀚哥你说什么?”
张瀚没理他,反问道:“你半夜跑来,总不至于就是和我说这些?”
“不,当然不是。”常威眼神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缓缓道:“瀚哥,我现在有一个想头……这一次的事,流贼犯境,各家都慌了,咱要他们怎样就怎样,说起来比平时控制商会还容易的多,我在想,如果咱们这一次不打死那一股贼……”
“哦……”张瀚沉吟着道:“你是要养寇?”
“瀚哥你说的这般难听……不错,就是养寇。”
“我得看看这股贼到底如何。”张瀚肃容道:“太没用了,留着也不成威胁,太厉害了,留着就是隐患,也留不得。”
张瀚记得一开始辽西和辽东的将门也是想把建奴“养”起来,他们渲染建奴的厉害,从不肯出心真的去打和练兵,就指望把朝廷拨给辽东的一年几百万的银子拿来大家分肥,辽东的事水深的很,最终不仅把建奴养到骑虎难下,还养成了一个庞大无比的将门集团,这个集团不仅拖跨了明朝,在清初的时候还成了清朝的吸血鬼,三藩说白了就是清廷的财政也负责不起一年几百万的三藩军费,大家为了银子撕破了脸皮……三藩之乱说白了就是明末的辽西将门集团的一次最后的集体反扑,最后还差点把清朝给打趴下,如果不是吴三桂太老,他年轻个十岁,没准辽西将门最后还能获得天下。
现在还不知道流贼实力如何,毕竟有精锐边军在流贼里头,如果到时候养寇不成反成祸患,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常威信心满满的道:“瀚哥放心,我觉得你的弓手打十股流贼也不在话下。”
“胡说八道。”张瀚骂一声,接着道:“赶紧睡觉,明早军队六点钟出发,你别起不来。”
常威笑嘻嘻的离开找帐篷睡觉去了,张瀚一时反睡不着了,他心中确实若有所动,这一股知名的流贼如果能控制好,倒是确实有些用处……
……
清晨时灵丘城里起了些薄雾,在初冬时起雾是常有的事,以往这个时候街道上会有不少人行走,早晨从城外走进来卖菜的菜农,挑柴的柴夫,敲着铁板化缘的和尚或尼姑,早晨到铺子里开门的伙计,待雾散过后就是戴着六合一统帽,穿着各色袄服的店铺店柜,他们慢慢踱到店里去,看着小伙计把幌子挂好,然后坐在高腿的椅子上,静候生意上门。
这个小城虽小,而且是晋东北山区的小小的方圆不到六里的小城,城中的商业气息反而很浓……铁场每年大量的生铁,矿区有过万的矿工,大量的商铺都做和生铁买卖相关的生意,这个小城比普通的州城府城都要热闹繁荣的多。
今天的早晨与往常就是完全的不同了,城中到处都是静悄悄的,府前街的青石板上落满了露水,湿漉漉的散发着亮光,以往这条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全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叫人心慌意乱的空旷和寂寥。
偶尔传来几声鸡鸣和狗儿的叫唤声,朱庆余穿着蓝色的官袍常服,头上戴着乌纱帽,在县衙大堂里心烦意乱的转悠着。
平时他很少做这样的正式打扮,他很少出城下县,新上任时,为了理顺和各家铁场还有乡绅大户的关系,知县要经常去各地巡行,厘清地方关系,约束宗族势力,等各方关系理顺后,县主的事情其实很少……春秋两税,然后就是文教,仓储,刑名治安诸事,这些事在城中就能理清楚,朱庆余平时穿着便袍在内衙就很轻松的把一天的公务给做完。
清简刑名,尊师重教,三年一任的知县只要把关系理顺,考绩时就是上评。
相反的话,行政操切,得罪大户,对过往官员接待不周,名声不好,考评也就不会好。
这是朱庆余上任时向任高官的老师告辞,历任高官要职的老师酒后吐露出真言,朱庆余也向来奉之若圭臬。
今日的情形却是叫朱庆余心烦意乱……他的老师从未遇到过眼前这样的情形,当然不曾教导过他,朱庆余这几年的官场生涯和别的官员交流的当官经验里也没有这些……大明已经太平太久,就算是边镇都很少遇着警讯,边郡官员也太久没有经历北虏大举入侵的事情,只有西南才偶不太平,但被放到西南的官员多是三榜进士或举人,谁能知道他们在西南是怎么当官的!
这时从外堂走进一个打扮干练的差人,朱庆余眼前一亮,上前道:“怎样了,城外情形怎样,流贼是不是真要来?”
五六天前就有风声说有大股流贼要来犯灵丘,朱庆余没有得到确切信息前还不能上报请援兵,前天终于有确切的消息,那时知道却已经有些晚了,流贼已经过了平刑关,而且也不象是要往紫荆关去的样子,很明显,这就是奔灵丘来了。
朱庆余急着下令闭城门,令驻在城中的小队官兵带着少量乡勇弓手驻在城头守备,这些人加起来不到二百人,城头上几百步才轮着一个守兵,也没有大铳和鸟铳,弓也很少,更没有条石和檑木,朱庆余到城头转了一圈,感觉只要流贼架起一些云梯就能攻进来,他知道守是肯定守不住的,但他守土有责也不敢擅离,否则灵丘一旦真的失陷,他这个地方官守土有责,一定会被重责,轻则再也不能当官,重则入狱甚至被问斩,在派人向大同府方向去紧急求援之后,朱庆余就只能等着援兵,至于他出城去主动与流贼交战,甚至保卫铁场和民众,那当然是绝无可能之事,事实上他连放百姓进城也不敢,因为害怕流贼混在百姓之中混进城来,只是迫于压力,放进来一些知根底的百姓,放了一天半之后,朱庆余就下令关闭城门,并且用麻包把城门堵死。再也不放人进来了。
这也是明末州县城防的现状,兵丁不足,缺乏器械守备,当然也完全没有预案,守城是否成功只能看地方官的能力和大户的决心,比如登莱之乱时的莱州,孙承宗尽散守财守高阳,成功或失败都是如此,至于流贼四处流窜,根本缺乏一层层的警讯和预案,地方守备异常的空虚。
“贼已经往城西方向去了。”差役半天才喘匀了气,向着朱庆余道:“小人冒死出城往流贼方向近三十里地,发现小股流贼打着旗号往西边去,他们烧了曲回寺,然后一路继续向前,往独峪岭方向去了。”
“还好,还好!”
朱庆余向是溺水的人突然攀住了一根浮木,半截身子浮出了水面,感觉有垂死时重获新生的快感,也象是半天喘不上气,一下子就接过一口气来。
他道:“看样子,他们是奔东山那边的铁场去了。”
“回大老爷,必然如此!”
“铁场那边呢,是不是都早就散了?”
“这真是一件奇事。”差役脸上带着惊奇的神色向朱庆余道:“铁场的那些东主都没有跑,矿工也没有跑,他们聚集了一千多人在独峪岭上下,附近几个村子的男丁也被他们聚拢在一起,说是要守着独峪岭,不叫流贼直接进矿区。”
“居然还有这等事!”朱庆余先是有些吃惊,接着猛然对身边的师爷道:“先生,你说咱们派人去独峪岭叫他们来守备县城,怎样?”
师爷向来不愿违拗东主说话,不过这当口也不是假客气的时候,当下道:“东翁,我看他们必定不会来的,这些人只是护着自己的私产,等若结寨自保,并不是为了灵丘整体的安危,所以就算东翁有令,他们也必定不会前来,最多轰然而散,所以还不如叫他们在那边顶着流贼的好。”
“说的很是,我想偏了。”朱庆余省悟过来,说道:“顶好他们能把流贼打跑。”
“咳……”师爷咳了一声又道:“这似乎不大可能,流贼中有边军充斥其中,这几个月一直在流窜,多半是凶悍敢死之徒,东翁你还是要立足自己守备城池的好。”
朱庆余“唉”了一声,接着又道:“若本官早知道如此,不如早点动员大户,多招募乡兵团练,这样事到临头亦不至如此慌乱。我听说他们还找了张瀚巡检司的弓手来援,巡检虽有信地,却不妨出境邀击,不似武将那么要小心谨慎,若张瀚果真能与团练一起击败流贼,本官日后定然要更加倚重他们才是。”
师爷这一次赞道:“东翁说的很是,日后恐怕会经常有眼前的事,凡事早想一步最好。”
第246章 阳面
“这帮狗日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俞士乾和所有的当家们都聚集到了一起,他们骑着马出了山间谷道之后就是小片的平川地方,方圆有十来里的地方是一马平川,在逼仄窄小的山谷里走了多日后,一下子有耳目一新,心胸一快的感觉。
只是独峪岭这边的情形,委实叫他们不快。
这里的地形就是身后是大片的山谷,平刑关就是建立在要隘之上,几百年后这里还打了著名的一场战事,守兵也是充分利用了地形之便,伏击了外国的侵略者,大获全胜。
在俞士乾等人之前,东边方向也是有平川和隐约可见的山峦,西边就是高高耸起的独峪岭,从地名就能看的出来,这山岭高出其余的山峦一头,海拔高,而且地势很险要,屏障了身后大片的铁场。
想要从道路上直入铁场,就非得拿下这片山岭不可。
按往常的经验,除了要紧地方和州城府城有大量官兵守备外,就算是卫城或所城也没有什么兵,这年头的卫所都空虚的厉害,卫城也就是掌印指挥会养一些家丁,山西这里又没有班操兵的任务,卫所一年到头也不会训练和集结一回,一路过来,逢村屠村,遇镇灭镇,几乎没有过丝毫的滞碍,谁料刚到灵丘,在这独峪岭地方,拦头就是一棍。
“老周,”俞士乾注视着老周,脸上满是怒气的道:“这就是你说的叫俺们落脚的好地方?”
老周脸色也很难看,他道:“此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在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算了!”俞士乾又观察一阵,发觉除了地形有些不利外,对面的守备似乎也就是在山岭高处备了一些石头,他们从阳面往上,坡度还算缓,并不太过陡峭,而且守备的人也是杂七杂八,虽然人数不少,看起来也是一群乌合之众,关键是俞士乾没发觉有太多的制式兵器,说明上头都是临时凑起来的乡勇和村民,他的部下有好几百边军出身,打这一伙人,心理和身手上优势都很大。
“你,你,你,你们三人各带三百人,凑起一千人,再选五十个选锋冲在前头,攻下这山头,人人都有重赏!”
周大牛和成方都没有被选中,有九百来人被俞士乾指定的军官挑了出来,乱哄哄的在山岭下站队,戏班子摆了开来,开始敲锣打鼓的唱戏,不被挑中的兵都松了口气,三五成群的坐在地上看戏,一个个眉开眼笑。
被挑中的多半阴沉着脸,只有那些悍不畏死的报名当选锋,一会要冲在最前头。
俞士乾很大方,他觉得进灵丘铁场区就是眼前这一锤子买卖,进了铁场区,抢到大量精铁,可以从容打造出更多的兵器,也能造一些铁甲,到时候他军队的实力就猛上一层,然后再选好地方流窜,多打下地方就意味着多裹挟民壮进入军中,可能半年之后,他的实力会达到几万人之多。
俞士乾这一次北上,除了三省交界地方可能会使官兵剿灭他有难度外,就是想到北方多弄一些马匹。
流贼无马是成不了大势的,有了大量马匹,训练出一批真正的老营骑兵,用利则战,不利就走,只要精兵在,随便一竖大旗就又能凑起几万人规模来。
真闹大了,将来的事谁知道?俞士乾心里也是野心勃勃。
“流贼要上来啦!”李大用尖着嗓门叫唤,马化先等一群东主的脸色也难看的很。
他们可是壮着胆子呆在这里的,这两天能凑起一千多壮丁来守这险要之地才鼓舞了这些人的信心,要不然他们早跑了。
站在高高的岭上看着下头,两千来人的流贼摆开了大队,从上往下看人数感觉变的很多,叫人更加害怕,特别是流贼有很多凶悍残忍的传说,更加重了山头上的恐怖情绪。
“老李,大伙看的着,别叫啦。”
常威眼圈有些发黑,原本他想着在军营睡一夜,跟着大军一起赶过来,后来一想不对,要是自己不在,眼前这伙商人恐怕当场就卷堂大散,没一个能剩下来,这些东主一走,矿工们还不跑?独峪岭这里其实不关系大局,不过是涉及张瀚日后在灵丘的布局,也可以保护铁场不受骚扰,所以他连夜又赶了回来,这会看到李大用跳脚大叫,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常威萎靡的精神一振,忍不住开口嘲讽起来。
李大用一滞,脸也有些发红,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害怕。
昨天常威不在,各人都心慌意乱,李大用差点就带着心腹离开,不论铁场怎么重要也远不及自己的性命,好在常威天亮赶了回来,算是稳住了人心。
常威看看局面,令道:“蔡九,还有各位东主,一会贼人往上爬时不要着急,听我的号令。”
这个时候,所有人也没有办法与常威争这个权。
常威在不多的鸟铳手队伍里转圈,叫所有人检查火种和子药情况。
一查之下果然很多问题,有人火种罐灭了,有人没有夹好火绳,有人在铳管里塞了好多颗弹丸。
鸟铳加起来有一百多支,多半是从李庄淘过来的旧货,保养也不是很好,常威看一圈后直叹气。
他把矿工中看着胆气壮的,在和裕升铁场受过训练的矿工全部找了出来,叫他们站在石堆前。
“一会鸟铳打响前你们就先丢石块,不要怕受伤,人家是仰着上来,弓箭射不准的。”
常威来回走动,不停鼓励着人们,他也庆幸还好眼前是矿工,组织性强的多,他怎么吩咐这些人就怎么做,如果是没有训练的农民,表现肯定要差的多,而且多半在土匪一冲时就转身跑了。
岭下响起怪叫声,九百多土匪开始往上仰攻,戏班子的锣鼓声敲的更响了,这样算是鼓励士气。
常威注意到流贼一共有二百来匹马,前头有几十个骑马的在督阵,人人手中拿着刀枪,有些往上爬的稍慢的就被这些人持刀威胁,不得不加快了脚步。
“操!”常威暗地里骂一声,心道:“这一波要守不住,跑都不好跑啊。也不知道瀚哥他们到哪了,算算时间也应该快到了。”
土匪开始冲到半山坡,沿途有几间农户的房子和田地,还有一群鸡,他们冲过来时一条黄狗汪汪的叫,被一个土匪一刀砍死,鸡群飞的满天都是,掉落一地的羽毛,近千土匪潮涌般往上,分成大大小小几十股,常威在辽东看过明军和后金的萨尔浒大战,看到眼前的场面只能直撇嘴。
这时他又看到土匪大阵中分出几百人,还有几乎全部的骑兵往右翼,也就是独峪岭的东边方向去了,在那边土匪开始列阵,还有几十匹马奔驰出去,往东边远远的跑开,有小队土匪从那边的高山山脚下往上爬……常威看到这里才暗自点头,这些流贼怪不得说战斗力很强,现在做的一切有点儿军队的样子,不是那种纯粹的由农民或山民组成的土匪。
流贼们大约爬了一刻钟的样子,山顶上的人终于可以看清楚他们的脸。
多半是清瘦腊黄然后又长满胡须的脸庞,眼中冒着凶光和戾气,冲在最前头的几十人显的稍微健壮些,也更加凶恶。
“砰!”
不知道是谁先打发了鸟铳,接着常威绝望的看到整个战线上一百多条鸟铳几乎全打响了。
有十几人没有打响,不知道是装药错了还是什么别的毛病,他们急的跳脚,但鸟铳就是打不响。
距离在一百步左右,这一轮鸟铳几乎白打,只有几个倒霉的流贼中了枪,惨叫着倒下去,或是栽倒往山坡下翻滚而去。
剩下的所有人都征了征,近千人在半山坡呆住了,象一群受了惊第一时间完全没反应过来的鸟。
“扔石头!”
常威满头大汗的叫嚷着,自己抢先丢下了第一块大石。
这件事倒是好办,先是几十人,然后几百人一起丢起石块来。
石头不停的丢下去,先是砸到几个人,然后几十人被砸的浑身是血,那些凶恶的选锋损失最为惨重。
山坡下传来鸣金声,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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