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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5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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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量帮忙。”
  “如此甚好。”李平之拱手而拜,说道:“来此之前常政事最担心的就是这样,如果没有影响就最好。”
  何斌道:“张大人在新平堡内,常政事也是忧心的很……”
  “我想张大人会有私信给他。”孙敬亭不以为意,说道:“你们放心便是。”
  众人说了半天的话,梁兴才又道:“军队是不是南下?”
  “南下。”孙敬亭断然道:“枪骑兵团和我们一起缓缓南下,猎骑兵和龙骑兵先走,辎兵和他们一起动,提供后勤支持,也准备打开关门之后运送物资。”
  一个副司官道:“借口呢,文宣方面要做舆论上的准备。”
  孙敬亭道:“当然是朝廷封禁港口,断我和记物流,草原上供给困难,将士们找朝廷要说法……我们是大明团练么,打跨了北虏,朝廷理应供给粮饷还有犒赏!”
  众人闻言均是大笑起来,很多人还是头一回见到孙敬亭如此洒脱自若的样子,数万大军南下,逼迫蓟镇关门,绝对是一件令大明朝堂震动的大事,而孙敬亭却是这样挥洒自如,似是根本不将下一步的反应和震动放在心上,李平之等人也是暗暗敬服,换作他们,恐怕未必有这样的胆魄。
  也怪不得张瀚在离开之后将和记托付给此人,虽然军政各方面分开,但有孙敬亭这样的首领在,不仅能力充足,也有相当的人格魅力,同时在品性和关系上又值得充份信赖……从每个人的心理来说,对孙敬亭的信任还超过了李慎明等人,虽然他们也是和记的老人,和张瀚关系莫逆,但人们明显对孙敬亭更加的信任和尊重一些。
  这就是人格魅力的加成,张瀚挑选的首任大掌柜,相当的合格。
  军令一下,大军开始依次出营向前,相隔边境不到二百里,三天左右的距离,辎兵不需要带太多给养,只要带十五日的口粮,包括主食和肉类,还有蔬菜,罐头,油盐等类,另外就是军医和医护兵还有医疗器械随行,另外炮兵带随车弹药,总体来说还算是轻装前行。而且军人们知道多半打不起来,就算真打也是摧枯拉朽,现在的军人们都怀着对大明的一腔怨气,行动起来时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绝大多数的商团军人都把家属接到了草原上,如果说此前还有对大明的眷恋与愧疚心理,现在则几乎是完全都没有了。
  现在的龙骑兵团也几乎全部骑马步兵化了,人人都有马骑,当然不一定全是上等的战马,多半的士兵是骑着杂马。
  草原上的马群虽多,也不是猛然一下能供应大量的军队。此前各蒙古部落都放牧马群,用来和大明交易也是他们放养马群的一部份,在草原连续几年的战争之下,很多部落朝不保夕,一片混乱,战马群的数量也大大降低。
  和记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恢复各处的牧群,还不是以羊群为主,而是优先恢复放牧牛群和马群。
  战马,耕牛,这才是和记最优先考虑和最需要的,羊群当然也重要,毛皮和肉类奶源都相当要紧,可是相对蒙古人把羊群当耕地的情形来说,和记有内地肉源补充,有大量养殖的猪和鸡,有在各水系放养的庞大鸭群,肉类来源比蒙古人要丰富的多,所以恢复羊群不是重中之重,相反,将来军队的规模会越来越大,包括辎兵车队在内都需要大量马匹,不管是挽马杂马战马,所需要的数量都会越来越大。
  卢大富等人均是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大片的龙骑兵先行,以连队旗为先导,几个先遣连队出发,四骑一纵队,很快汇集成了长长的纵队,接着大量的连队彼此靠拢,分成好几个大型的纵队,这时辎兵车队与骑队靠近,战马和挽马不停嘶鸣,车队发出辚辚车行声响,大车队也是一眼看不到边,中队旗,连旗,营旗,团队旗,到处是飘展的军旗,大量的灰袍军人迅速摆成了庞大的骑队,与大车队一起向南方开去。
  人和马都是太多了,几乎一眼看不到边,马蹄踏动地面,隐隐有一种叫人目眩头晕的震颤感觉。
  长期在海岛和海上的人哪见过这般庞大的骑队,几乎只能看到军旗,武器,还有数不清的战马,庞大的骑队以小跑的速度前行着,到处是被马蹄踢起来的残雪和枯草枝叶,天空中似乎有狂风席卷而过一样,积雪飘荡在半空,骑队很快都被笼罩在雪花之中了。
  卢大富由衷感慨道:“几年时间,我和记商团军居然已经是到了这般规模,令人震撼哪。”
  郑彩和郑芝豹等人都感觉到了如山般的压力,那种骑阵滚滚向前的威压之感,所向无前的如山般的压力,特别是在龙骑兵其后的枪骑兵们,此时他们已经放下面甲,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的铁甲之内。
  和东虏喜欢用亮银甲不同,枪骑兵们经过一段时间的争议之后,全军采用了把铁甲漆黑的作法。
  黑色的铁盔,黑色的面甲,黑色的铁鳞甲或胸甲,如果可以的话,这帮家伙恨不得把战马也漆黑。
  就算这样,在枪骑兵们挑选战马的时候也优先选用黑马。
  后来军需司索性就真的把所有的黑马都配给枪骑兵们使用了,在郑彩等人眼前,就是一座座活动的铁猛兽和他们的坐骑。
  冰冷的黑色甲衣,暴烈的黑色战马,黑色甲衣的骑士与战马融为一体,只有手中的武器闪烁着银色的微光。
  连面甲之内的眼睛也是冰冷残酷,望向郑彩等人的时候也缺乏战友相见的热情,似乎还是在望着一群敌人或死人一样。
  枪骑兵们人数始终不多,一直在接受最艰苦的训练,他们的团体荣誉感最强,也始终被当成在战场上一锤定音的角色,他们多半经历过若干场苦战,因为枪骑兵在成立之初并没有现在这般的规模,当时的蒙古人在小规模骑兵战上还颇有自信,早期的枪骑兵曾经在夺取青城之战时几天就把土默特的残余兵力给打崩,小黑河一战时,左翼的枪骑兵已经可以直插青城了。
  在郑彩等人之前,铁骑川流不息的向前,最后中军指挥部前行,杨泗逊任敌前指挥,已经随龙骑兵团队出发,孙敬亭等人其实不负责指挥,只是挂个中军名头,这一次不要是打仗,是要处理与大明之间复杂的关系,杨泗逊当不了家,梁兴这个枢密院使也不行,只能孙敬亭亲自前来处理。
  待中军也动身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这时如红云般的猎骑兵也开始向南调度,各团之间都保持距离,杨泗逊早在数日前就确定了南下路线和各团的驻营地,大军行动可不是手一挥可以行动了,事前的路线规划,宿营地的确定,再度起行的时间和线路,各部间的轮值和沟通,军令系统的畅通,这些东西都在事前规划好了才会有如臂使指,行动自如。
  到这时台湾来人都已经兴奋起来,这一次北上预计不会有什么战事,可是能参加这样大场面的行动也是相当值得高兴的事情。
  半年北上服役期满,回到台湾的时候,今天的事可能就是最值得大吹一通的大事了。
  海上交战的激烈之处可能还超过陆战,毕竟船只一沉或是被敌人跳帮成功就全完了。每个人都要打起全部精神,哪怕是将领也不能保证自己的绝对安全。
  在陆上则是毫无保留的力量的呈现,铁骑当前,万夫莫挡,一切敢于对抗眼前骑队的敌人,毫无疑问的会被碾压而死,看到这样的力量,会感觉人自身的渺小与可悲。在这样成建制的庞大骑队之前,确实能叫人生起无能为力的感觉。
  这时所有的人心中都有一种自豪感,因为自己就是这种力量之中的一份子。
  到此时郑彩心中也隐隐有一种感觉,怪不得曾经的蒙元天下无敌,一旦有了这般规模庞大的骑兵,对敌人也就真的是碾压而已了。
  而郑彩又转念想到另一方面,如果和记的海上力量再强大一些,出现那些装具百门火炮的千吨大船,甚至两千吨位的大船,装具百门以上的火炮。
  这样的骑队遇到那样的巨舰,究竟哪一方更强一些?
  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曾经心高气傲的青年在心中盘算了很久,却一直得不到答案。


第1593章 断流
  史从斌从祥符运了一批河南当地的土货北上,直接蓟镇镇城。
  他在蓟镇的生意做的不小,此前被和记掂记上之后,也是在蓟镇头一批买了和记的保险,重新获得了和记的认可,又挤入了河南的顶级商圈之内。
  这一次办的货是河南的一些特产,当然还是用和记的车队,同时他在帐局存了一笔银子,打算在京师到和记总行去,要购买大批的布匹回河南。
  已经入冬了,各种布匹成为最紧俏的商品,当然也包括没有纺织过的棉花在内。
  和记连棉花也卖,各家可以买回去自己坊布,只要付出一点时间就可以了。
  那些乡下婆娘在冬天闲着没事,自己家只要有坊机的,可以省下大笔的银子。
  以前大家都是用松江布,由于是从南自北的贸易,经过运河北上,或是少量海运,松江布的价格普遍要高过土布,但松江布质量好,做出来的衣料不易损坏,总体来说还是比土布耐用,所以相当的受欢迎。
  史从斌不会替和记算细帐,他只知道和记布好卖,在祥符一带史家已经成了大型的布匹商行,原本是以卖杂货为主,现在就是卖铁器和布匹。
  这是资本雄厚的商家的便利之处,轻易就可以转型,并且依靠旧日的销售渠道和人脉来铺货,也能大量进货。
  到京师买货的商人很多,和记对大东主商家肯定有价格上的照顾,有时候货物不足,也是大商家优先取货。
  这是在商言商,也不会有人有意见。
  史从斌当初倡议购买保险时,只是想着不被和记排挤就算烧高香,一年多时间过后,他才感觉到其中妙处。
  与和记合作之后,钞关税金一文钱没花过,也不必再去打点沿途的豪绅胥吏,更不必理会那些地痞无赖,和记直接就将这些事给料理了,很多商人早前通过和记只是想买和记的货,后来尝着甜头之后,几乎所有会到外地办货的商人都选择了和记。
  和记的帐局还有保险业,加上骡马行的车队几乎涵盖了整个北方,不知不觉间人们的生活方式和商业流通都开始与和记息息相关。
  冬日的小雨不大,但几乎是入骨般的寒气逼人,史从斌从一辆客用四轮大车上跳下来,赶紧活动了一下手脚。
  随行的仆役撑开伞,将蒙蒙细雨给挡住。
  在史家主仆身后有七八个人鱼贯而下,都是北上的商人,和史从斌一车过来,当然皆是河南的大商家。
  以史家的身家自己买辆车也够了,不过史从斌喜欢和众人一辆大车,坐着也不挤不颠,自己驾车还很多麻烦,一路上都要打点。
  和记的这种大车,有的只坐十来人,有的能坐二三十人,有的只坐七八人。按人数的不同来收取费用,人越少费用越高,车辆内的装修档次也不同。
  象史从斌坐的这车,车内有取暖用的铜炉,还有小食,酒水,人们谈谈说说,闲聊解闷,还能看窗外的风景……这种档次的车都用玻璃了,这是和记那边传教士搞出来的,和记没有把玻璃当主打卖点,可能将来也是一种热销货,但技术还掌握在别人手里的东西,和记兴趣并不大,暂时也没有大批量生产的打算。
  多半的车还是用琉璃窗,看起来朦朦胧胧的不甚爽利,高档车已经用玻璃,价值当然不菲,不过也是相当的值得。
  众人都纷纷下车来,倒也没有人嫌冷,三屯营这里商业盘口不大,但胜在驻军多,将领多,人们都把南边的土特产弄过来,也不是很担心销路。
  和所有大明的镇城一样,这是一座相当军事化的城市,主要的衙门都和军事有关。
  “街面上很冷清啊。”一个归德来的商人皱眉说道:“果然和所想的没啥不同。”
  “咱们也算陷在这里了。”另一个商人抱怨道:“朝廷抽什么疯?人家张东主都回新平堡隐居了,等于把自己当人质押给朝廷,这还不依不饶的?和记从来就是诚信经营,给咱们北地商人帮了多大的忙,现在大家都靠着和记发财,百姓也都用着和记的货物,要是真断了,这天下不等东虏打进来就乱了!”
  “算了,慎言,慎言。”
  商人们还是很谨慎,没敢说太多大不讳的话。
  但事实上不满的人大有所在,一群人正在不远处和记车马行的门口叫嚷着,他们都是附近出来办货的小商人,走亲戚的百姓,还有两个是出来游学的秀才。
  史从斌等人下车的地方原本就该是车马行,只是他们要直接去和记商行,所以在较远的地方下车。
  “我们也没有办法。”和记车马行的人站在雨中,伞也不近,抱拳作揖道:“各位恕罪,什么时候能走,我们也真的说不准。”
  “我们只是小买卖人,身上带的银钱也不多,就在这边耗着,什么时候是个了局?”
  “我等出门游学,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从三屯营到永平好几百里路,总不能叫我等走路回去。”
  “你们和记也要讲信誉不是,将我们接来就摞挑子,管接不管送,管杀不管埋?”
  众人都是七嘴八舌的质问,语气中当然有相当的不满。
  和记车行的人听众人说完,这才又拱手说道:“非是我等要为难诸君,是蓟镇总兵官黑总镇下令,和记车马行不得擅自出入。我们倒是想送各位,可是城门封闭,只准进不准出,我们的车马都是一般处理,各位要走,我们现在就套车,看看能不能出城门?”
  这么一说,众人的愤怒情绪更是被点燃了。
  商人和百姓只敢嘀咕几句,几个生员却是怒火中烧,当下就有个生员道:“我们拿拜帖去见总镇大人,找他要个说法。”
  “朝廷这般处置,也实在叫人寒心!”
  “屈待功臣,开初我也相信那张大人心有不轨,可是现在人都回了新平堡。朝廷还要谋夺人家的产业,断人家的生计,这也太过份了些。”
  “若是这样,还有谁敢为朝廷做事,谁敢当功臣?”
  “这般不平事,我等绝不能闭口不语。”
  几个生员反正走不成,他们也不怕武将,言词相当犀利。
  几个生员果然往总兵衙门那里去了,蓟镇治所几易其地,在此时就在三屯营,另外还有顺天巡抚,保定巡抚和辽东巡抚,现在三屯营这里只有蓟州兵备和蓟镇总兵,总督王之臣退职走人,朝廷任阎鸣泰为新任总督,这个总督也是过气人物,估计在任不久就得再换人。
  有强势的巡抚,就会配弱势的总督,这也是朝廷惯例。
  “这几人不会吃亏吧?”史从斌虽然经商也是书香世家出身,看几个生员去总兵衙门讨说法,也是不禁有些担心。
  “最多撵出来。”
  “城里又没有学道,革不了功名,生员就怕学道,别的官员见者不拜,又不能打他们板子,更不能抓,怕个鸟。”
  “要是在开封,怕已经有几百举子生员出来闹事了,也就是蓟镇这里,老黑头敢这么胡闹。”
  “也是啊,朝廷又未下明旨,内阁得旨分谕各镇并州府,只是说要严防奸细,整治物流,并未明言要断绝和记车马经行,更不能封闭商行。多半是朝廷试探,老黑头是硕果仅存的镇将,看来是真心想演一出好戏给朝廷看。”
  “这老混蛋,小心演砸了。”
  众多商人一路坐车上来,银钱都是提前给了和记的帐局,当然希望此行一切顺利,将货物出脱后赶紧再往京师各处办货。
  不料和记的人告诉他们不必着急,京师那里没有太大的变化,但蓟镇到天津一带,封锁相当严密,和记的车马几乎都停了,就算商人们买了货,一时半会的也不能离京,不如再等等时局变化,不急着走。
  倒是有人考虑把银子提出来,雇当地的车马往京师,再从京师找车马南下。
  可是转念一想,这几年来北地到处都是和记的车马,原本遍及北方的骡马行,车店,大车行,甚至因之而生的很多相关的产业都关停或转行了。
  由于想雇车马都变成了不可能的事,大家就只能安心在这里等着,看看事情会不会出现什么变化。
  “我们正在想办法……”车马行的和记掌柜很年轻,三十不到,留着短须,整个人的气质都是相当的干练,他成功拱火,把几个闹事的生员推向总兵黑云龙那边,自己则继续安抚剩下来的老实人。看着众人,掌柜再次拱手道:“和记不会置之不理,当然要解决眼下这麻烦。我们是做买卖的,对大明忠心耿耿,朝廷不能这么随意行事,规矩是朝廷自己定的,朝廷总不能自己不守规矩,随意对付咱们这些守法的商人。至于大伙儿,停留期间,我和记包住宿和饭食,没有办法叫大伙住单人独院,也不能每餐大鱼大肉,好歹能混个肚饱,各位看怎么样呢?”
  “也只能如此了。”
  “唉,还是和记仁义。”
  “不知道张大人什么时候能再出来管事?你们和记这么被人欺负,还是少了主心骨。”
  掌柜一一拱手,谢过大家的关心,在车行门口闹事的人终于都散了开去,一群车马行的伙计把他们分开安置去了。


第1594章 鼓声
  四周也没啥人看热闹,显然这阵子这样的事多了,不过从四周人的反应来看,似乎黑云龙的举措确实是不太得人心。
  “说有什么用?”一个河南商人不满的道:“和记说能解决,总归是要在朝廷找人脉打通关节,等一切弄好了,黑总镇这边取消禁令,咱们这几个月就算彻底荒废了。”
  “唉,原本想着刚入冬,能好好赚上一笔,这下毁了。”
  “和记到底是商家,怎么和朝廷斗?朝廷这是要掘其根基,没有钱赚,和记的商团军还怎么养的住?没有兵,恐怕就更要任人揉捏。”
  “天子威加四海,士农工商皆在天子抚育之下,咱们商人又是四民之末,有钱也在朝廷说不上话。不要说那些朝中的大员,就算黑总镇,要在蓟镇把和记封门,和记又能怎么样?不见张大人自己都回新平堡了,胳膊难拧大腿啊。”
  一片悲观的论调引起了广泛的赞同,确实是如此,和记一直在退让,朝廷则是展现出咄咄逼人的感觉。
  从现在的态势来看,很多人感觉朝廷在此之前对和记的提防有些过份了。
  张瀚不仅没有野心,恐怕还没有实力。
  很多人就是这样想的,在和记成为威胁的时候,很多人视为洪水猛兽,觉得和记力量太强,随时可能向大明挥刀。
  而张瀚退让了,朝廷明显的开始针对和记出手的时候,又有相当多的人认为和记在草原的成功恐怕只是偶然,蒙古人已经过于虚弱,被和记捡了漏钻了空子。
  又或是蒙古人在历次与大明和女真的战事中耗光了力量,和记趁虚而入。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和记在与蒙古的战事中耗光了实力,现在只剩下残兵勉强控制草原,甚至连草原也未必真的完全控制住了。
  这样的情形下,人们感觉张瀚只能退让,和记也只能退让。
  张瀚未必是有多委屈,很可能是迫不得已。
  实力不够,只能隐忍。
  这种猜测在蓟镇变得越来越有市场,人心就是这样,忽左忽右,很容易被人所左右。
  但史从斌从未怀疑过和记的能力,对和记能解决眼下这危机也充满信心。
  和记的潜实力,史从斌这几年见识的太多,和记的高效和组织性,更是叫他心生畏惧。
  对侄儿史可法等人,史从斌多次劝说,力图使众人不要与和记为敌,怎奈收效甚微。
  史从斌甚至隐隐有分家的想法,如果将来和记夺取天下,他可不愿与和记为敌,更不会为了大明而殉死。
  当然如果能维持现在的这种局面是最好,可惜往往会事与愿违。
  史从斌感觉短期内就会出现变化,但他也说不好是何种变化。
  就在这时,城中突然响起了鼓声。
  众人都茫然四顾,不知道鼓声因何而发。
  再看城头四角都是红旗招展,加上鼓声,这是总兵在下令城中戒严,任何人不准随意外出,需要赶紧回到住处不能在外走动。
  三屯营为蓟镇总兵驻地已经很多年,出现这样场面的次数并不多。
  自戚继光之后,蓟镇已经很久没有象样的敌人攻过来了。
  张臣等人为总兵时,还经常率精锐骑兵出塞,蒙古人也并不是对手。
  到万历中期之后,蓟镇和辽镇都衰弱了,各镇都以守御为主,而不是主动出击,到这时也没有多少外敌来袭扰蓟镇,毕竟东虏不过山海关,蓟镇就没有对手。
  近几个月来蓟镇在加强戒备,嚷嚷着要重修墩台军堡和充实军伍,不过以百姓的眼光来看,也就是说的嘴响,实际的动静很小,几乎可算是没有动静。
  轰隆隆的鼓声一响起来,驻在城中各军官中的营兵都仓惶而出,这些营兵的神情比起百姓反而要更慌乱几分,甚至可以说是迷惑和惊恐。
  很多把总和千总级别的武官骑着马往总兵衙门的方向赶,他们也不知道集鼓召集诸将是何意思,很多军官连佩刀都没有携带,空空两手往总兵处赶。
  在三屯营的多半是镇标营的军官,蓟镇很大,按朝廷旧有的规矩,各城都有大量驻军,比如昌平驻军三万多人,遵化驻军也有两三万人,昌平,密云,保定,各有掌兵的兵备和驻守的将领,还有大量的营兵。
  实际上军营中实际在营的兵马最多只有帐面上的一半,而且多为老弱,从眼下仓皇奔出来的营兵来看确是如此,这些家伙衣衫褴褛,手中兵器五花八门,破朽不堪,神情呆滞而惶恐,体形瘦弱似乎风吹就倒,甚至有不少头发斑白之辈,拿着长枪走路都有些颤颤巍巍。
  一群商人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大为摇头。
  “蓟镇兵这样已经算精锐了。”一个商人安抚大伙道:“我们河南的卫所军和镇兵,那才是惨不忍睹。”
  “帐面上一万多人,一千人也不到,有御史来巡营就在街面上找人去点名,青皮无赖拿根长枪去站队,就算一个人头,甚至从东到西点名,来回再走一圈也算数。御史不知道?拿了银子不说话,装傻充楞罢了。”
  “真他娘的烂光了,怪不得朝廷在东边老打败仗。”
  河南商人也是大明子民百姓,对眼前的事当然相当看不惯。
  这可是九边,赫赫有名的九边精锐,内镇和稀泥就算了,九边也是这副模样,怪不得被蛮夷按在地上打。
  “到底是出了何事呢?”史从斌道:“蒙古人全完了啊,总不会再来一个脑毛大台吉吧。”
  上回各人在蓟镇时,正好遇着脑毛大带兵来勒索银两,整个蓟镇和辽镇都为之戒严,然后朝廷捏着鼻子同意给银子,把银子一路送到口外,结果蒙古人刚拿了银子就被别人袭击,银子都被抢走了,脑毛大被打的落荒而逃,而大明这边则是闹了一个灰头土脸。
  一个庞大的帝国被一群蛮夷侮辱和勒索,而这群蛮夷又被别人轻松击败,大明的脸面在哪里,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提起这事,众人无不摇头,一个商人说道:“估计也没啥大事,庸人自扰罢了。”
  “没准是集兵拿那几个生员。”另一个商人痴人说梦。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
  激昂的鼓声一直不停,黑云龙已经全身束甲,这是一身冷锻甲,每片甲叶都散发着银色的金属光泽。
  须发皆白的老将端坐在椅中,尽管腰背挺直,却难掩疲惫之色。
  “总督大人已经率督标营往古北口去了。”一个督标军官按刀在大堂廊檐下大声道:“总兵大人不可耽搁,需要赶紧起行。”
  “已经集鼓召将。”黑云龙对总督身边的人不敢怠慢,拱手道:“天黑前一定出发。”
  督标军官一脸焦急,又道:“抚标营往大潘口去了,巡抚军门也在召集诸将。”
  黑云龙道:“往京师告变了吗?”
  “总督和巡抚大人都派人去了。”
  黑云龙稍稍放心,可还是一脸的疲惫与担忧。
  蓟镇边防说是在梳理,可是朝廷调拨下来的钱粮实在有限,蓟镇在册兵额有十二万多人,但在这要命的时候,能紧急调动的兵马不超过三万人。
  而且多半是老弱营兵,黑云龙盘算总督和顺天巡抚还有自己能掌握的内丁数字,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
  一直叫着狼要来了狼要来了,现在狼真的来了,才发觉自己手里拿的不是长枪,而是麻杆。
  这一下可真他娘的晦气了。
  蓟镇兵多驻在永平府,密云府,昌平府,还有蓟州,这四个城中驻守兵马按理在十万人以上。
  而三屯营顾名思义,是三百户屯,原本就是个小型军堡,后来成为总兵驻地有所扩大,驻军人数也主要以总兵镇标营为主。
  其地离喜峰口有两舍路程,一舍三十里,也就是说三屯营距离喜峰口六十里地,既可以临敌指挥,一天内就知道边境的消息,也不必重将亲临战线,算是一个相当合适的距离。
  在蓟镇的防御体系中,最重要的就是大潘口和喜峰口,用前辈的话说就是蓟镇十二口,无处不险,唯平原大川可容数十万大举进犯,又当责使出入之路,唯喜峰潘家为最。
  黑云龙最近一直在边境各处巡视,原本以为就是喜峰口最危险,没想到和记兵居然出现在了古北口。
  真是不知何意啊。
  老总兵再次感觉自己老迈了,和他同时代的人几乎也没剩下几个。
  现在的尤世禄等人算是中生代,辽镇的满桂,赵率教等人,在黑云龙为总兵时,他们才是小小的守备都司,地位天差地远。
  可是以黑云龙几十年的人生经验和镇将的见闻来说,和记兵马以大明团练一统草原,又悍然犯边,这也是从未想到的事情。
  谁能想过,蓟镇边墙之外来犯的敌人居然不是北虏,而是大明本身的兵马,是同样由一群汉人组成的敌兵?
  窥视边墙,胡马犯边,这才是向来人们熟知的戏曲话本啊。
  督标派来的军官还是站在廊下,一脸急迫。
  总督阎鸣泰原本驻山海关,不曾到宁远和袁崇焕争权,现在辽东巡抚强势,蓟辽总督主要管顺天巡抚和保定巡抚,主要精力用在蓟镇。
  朝廷有意重振九边,大批钱粮会涌入蓟镇,辽西那边相当不满,总督后来感觉在山海关也呆不住,最近移驻蓟州。
  边墙一告警,阎鸣泰知道大事不好,立刻赶赴前方。
  当然总督也不会真到关门,阎鸣泰就驻在三屯营西边不远的地方,古北口归密云兵备管,顺天巡抚也跑不掉,现在应该都在往密云方向赶。
  万一边墙挡不住,和记兵马冲进来,密云首当其冲,然后是三屯营和身后的通州,三五天之内,和记兵就能冲到京师城墙脚下。
  蓟镇还有完好的水道,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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